《渣受重生抱紧前夫大腿》 作者: 骨色弯刀   文案:   渣受重生回到17岁,抱紧潜力股老公大腿!!   上辈子,甘涔蠢出天际,放着白手起家的潜力股老公不要,非要离开养尊处优的金丝雀笼(非要去踩出轨吸毒的高压线),最后成功把自己作的穷困潦倒,死相凄惨。   甘涔重生之后,一梦回到九十年代的十七岁,在这个遍地淘金浪潮迭起的时代,甘涔第一时间就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   ——那就是脑子别犯浑,好好跟蒋泊锋过日子,等以后蒋泊锋飞黄腾达了,少把蒋泊锋惹急,多给蒋泊锋撒娇,多花蒋泊锋的钱,让蒋泊锋死心塌地(再)爱他一辈子。   辍学白手起家逆袭成上市公司总裁攻 x上辈子把自己作死重生后被攻(再一次)宠成小作精的工程师受。   文章大背景九十年代,有些史实可能会因剧情有所更改,还望见谅!   ❈ 原创小说 - BL - 连载 - 现代   ❈ 爽文 - 主受视角 - 重生 - 大长篇 第一章 他死了   【甘涔意识到,他把自己作死了】   最开始的时候,甘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向往常一样,拖着骨瘦如柴的身子去楼下药店买药,顺便带上来点楼下烧烤店不要的下脚料,上楼的时候,周围的邻居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全都从破陋的门缝里探出一颗头来,一个个捂着鼻子,神情嫌恶,嘴里说着什么:真是晦气,这下也不知道拆迁款会不会少补我们的。   他们这片区要拆迁了,听闻开发商就是前段时间把楼建去洛杉矶的中茂集团。   甘涔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中茂是蒋泊锋的公司,原来他的生意已经做得这么大了。   甘涔拎着东西上楼,在自己的出租屋门前看到拉着一圈警戒线,里面站着好些个警察。   甘涔的第一反应是跑,这些年他几乎成了一只过街老鼠,房东每日上门砸门催他交房租,饿极了在网吧偷人家东西的头像照片至今还被贴在大门口,甘涔正准备给男朋友打电话,下意识地往门缝里瞥了一眼,就那一眼,他两只腿像一瞬间被灌了成吨重的水泥似的,走不动了。   客厅里站着一个法医,正带着手套检查沙发上的一具男尸。   法医扒拉着男尸腹部一道长长的取肾刀疤:“得,又一个为了钱不要命的,死因是手术留下的伤口感染,刀口都烂了,不过在此之前,他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损坏了,就是活也活不了多久了。”   “唉,连证件也全是假的,诶?!你们看这个,找到他的真实身份了!”   另一个小警察在甘涔一堆假证的卧室里终于翻出了一张真的:“原来他的真名叫甘涔啊,瞧,以前眉清目秀的长得多帅啊,跟电影明星似的,这下死了全完了……”   甘涔看着沙发上的男尸,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短袖,露在外面的肢体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下依然瘦骨嶙峋,浑身肌肤渗透出一种黑黄的病色,腐臭味道在鼻尖弥漫,看着让人害怕又恶心。   甘涔诧异地抬起手,不料一下子就穿过了面前的法医。   甘涔猛然间意识过来,这具尸体是他自己。   他死了。   可是……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不鬼的烂样子的?   要说甘涔短短三十年的人生,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甘涔的亲妈死的早,甘父转头又娶了个女人,之后就不要甘涔了。   甘涔虽然被踢回老家,但他从小跟着姨妈在县城长大,姨妈拿他当亲儿子疼,从没紧过他的吃穿,甘涔被宠的没边,十四岁的时候,甘父迟来的愧疚心作祟,把甘涔接到了市里,那会儿甘涔刚巧在叛逆期,后母一个不顺心,他能把桌掀了。后母恨甘涔恨的入骨,甘涔也打心眼里厌恶她们娘俩,后来枕边风一吹,甘父就又把甘涔踹回了老家,从此不再管他。   那时候人人都说甘涔有个在市里的爹却不知道讨好,真是太傻,好好的家让他作没了,可甘涔根本不在乎,他就是谁让他不舒服他也让谁不痛快的性格,况且甘涔这人别的没有,就是他妈的命真好!   他没了甘家这张牌,上天又巴巴的给他送来了一张未来绝对能秒杀一切的王牌:蒋泊锋。   蒋泊锋的出现,彻底让甘涔一辈子也没学会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   …   县城的殡仪馆里,甘涔的灵魂正轻飘飘地坐在骨灰领取处的桌子上。   他的骨灰直到今天也没人认领。   甘涔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估计就是他当年背叛蒋泊锋越轨的代价吧,网上说的对,劈腿遭雷劈,要挫骨扬灰,他这倒好,连扬骨灰的人都没了。   甘涔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腐臭不再,肌肤白皙而细嫩,他恢复了他二十五岁时的样子,只可惜二十五岁这年对他来说,却是他一场稀烂的人生里最蠢、也是最后悔的一年。   这一年是他和蒋泊锋在一起的第七年,蒋泊锋白手起家,开发了建京好几个楼盘,从一届穷小子,成功让甘涔住进了市里的花园洋楼,甘涔一句饭不好吃,蒋泊锋就从酒楼里给他雇来了两个大厨。   甘涔的脾气也让蒋泊锋养的越发骄纵任性,他想要的必须得要,别人一个月才赚一千多的时候,他随口就让蒋泊锋给他买快两万块钱的狗,蒋泊锋也觉得他花就花了,几乎没回绝过他。   就这样,甘涔变得愈发不知满足,他有了钱,又开始嫌蒋泊锋管他管的太严,不是不让他去夜y店,就是不让他跟狐朋狗友去打牌,甘涔为了逃脱蒋泊锋的管控,开始寻求释放的宣泄口。   一次,两次,他趁着蒋泊锋南下谈生意的时候,去夜店包场,在一众人的吹捧谄媚中,开着一瓶瓶昂贵奢靡的酒,肆意地沉醉其中。   那时候的他也从没想过,那个曾经他厌烦的洋楼,会成了他后面五年穷困潦倒的生活里,再也回不去的温床。   可他当时到底是为什么一心想逃离蒋泊锋呢?   甘涔的鬼魂坐在自己的骨灰前,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狗屁结论,   ——大概是蒋泊锋打他打的太狠了。   说起来,甘涔和蒋泊锋十七岁就认识了,在县城的高中,甘涔那段时间因为和姨妈吵架,一气之下住了宿舍,刚好住在蒋泊锋上铺。   甘涔是个从小就不管别人的性格,晚上他想什么时候洗漱什么时候洗,踢得底下凳子当啷响,别人中午去学习打扰他睡觉,他还要跳起来骂人,单薄的床板叫他的脚蹬地震天响,活似八级地震。   宿舍另外俩人忍气吞声,甘涔就更嚣张,常常半夜闹出动静,下铺蒋泊锋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甘涔常说他的闷的像块木头,白白浪费那八块腹肌。   有天中午,甘涔在上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床板噔噔的响,下铺的蒋泊锋跟他说了三次让他小点声,第四次,当床板再次跟地震似的被踹了一脚,蒋泊锋直接翻身上去,十八岁的蒋泊锋身高已经将近一米九,他扔了甘涔手里的漫画书,摁着甘涔挣扎的腰,照着甘涔的身后就甩了两巴掌。   蒋泊锋的手劲儿跟铁做的似的,甘涔疼地蹬胳膊踢腿。   “蒋泊锋?!你l他l妈敢打我——!”   蒋泊锋摁着他:“你再踹一下我看看?”   “操l你l妈的蒋泊锋,你不想活——!哎!!疼!!”   甘涔叫蒋泊锋又狠狠揍了两下,疼的他眼泪都出来,叫着他不踹了,不踹了,蒋泊锋这才放开他,骂了一句欠收拾。   从那以后他和蒋泊锋的梁子就结下了,一开始是他找蒋泊锋的茬,后来找着找着就觉得他人虽然话少,但还挺不错的,再后来,俩人突破了友情的界限,在家里完成了青少年探索生理大和谐的里程碑。   他和蒋泊锋从十八岁在一起,到二十岁看着录像带青涩摸索,他跟蒋泊锋在一起整整七年。   这七年,他看着蒋泊锋赤手空拳闯荡,从县城里一个汽修店的学徒一步一个脚印,做到建京市数一数二的房地产企业。而他也几乎让蒋泊锋养成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金丝雀,他高中毕业不想读书,就不读了,全靠蒋泊锋赚钱养着。   蒋泊锋从没物质上从来没委屈过他,家里钱的密码他全知道。   连朋友都感叹,甘涔他妈的这小子,脾气臭的恨不得掐死他,但真他妈的是命好!自己没本事又没志气,可他没有一个甘家,蒋泊锋这支潜力股竟然又让他给提前给占着了!真是让人没地嫉妒去!   不过当时谁又能想到,一个十里八乡都避之不及的穷小子蒋泊锋,能遇水化龙呢。   但事实上只有甘涔知道,蒋泊锋内里就是个控制狂,都说闷的人是狠角色,这句话甘涔深有体会,因为它用在蒋泊锋身上实在是太适用不过了。   甘涔办事随性,冲动不着调,蒋泊锋是宠他,但也从不惯他的臭毛病。   二十岁那年他偷偷跟朋友去赌钱,一下输进去三十多万,甘家不管他,他还不上钱又不敢跟蒋泊锋说,只好去找了借贷公司,后来被债主追上门放话要剁他的手,是蒋泊锋从广州赶过来,凑了一整夜给他把钱还上,回来的蒋泊锋把甘涔锁在屋里抽地差点当场背过气去,哭着发誓再也不敢沾赌。   蒋泊锋管的多,控制欲强,管不了直接就上手,俩人在一起七年,甘涔不知道被蒋泊锋抽过多少次,发展到后来,他看见蒋泊锋的皮带就腿抖,哪怕出趟家门都得先跟蒋泊锋汇报。   这种生活压的当时的甘涔喘不过气来,他本质上是个没心没肺的的享乐主义者,面对蒋泊锋高压管控,他频繁的泡在夜店,蒋泊锋的公司那段时间在上升期,没空管他,甘涔就抓着这么一个空隙,越界了一个画家。   画家美院毕业,风趣幽默,跟家里沉默寡言又独l裁专1制的蒋泊锋形成了强烈对比,甘涔慢慢就沦陷了,他骗蒋泊锋说去看美术展览,实际上是自掏腰包和画家去外面旅游。   画家说带他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甘涔向往不已,只是那时候他被蒋泊锋管的死死的,画家又说,我们只要给蒋泊锋使点绊子,让他顾不上你就行了。   于是,甘涔做了他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他偷了蒋泊锋公司的机密文件和一笔八位数的公款。   第二天警察找上门,直接带走蒋泊锋调查,甘涔慌了,画家却催促着他赶紧离开这里。   甘涔当时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他拿着画家办的假证上了火车。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蒋泊锋,再也没听到过蒋泊锋的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给蒋泊锋差点带去牢狱之灾,只是后来他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英俊沉稳的男人在镜头接受财经记者的专访,他才恍然反应过来,那是蒋泊锋。   只可惜那时的他已经回不去了,画家将他偷来的钱款全部挥霍一空,得知他真的没了一分钱,便会在酒醉之后照死里打他,画家拖着他彻底堕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渊,甘涔被他打的肋骨生生断了两根,之后他的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他常常一个人哆嗦,一个人发呆,靠在窗边,甚至分不清楚白天黑夜。   他仅有的清醒几乎全都用在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明明他跟着蒋泊锋的时候,还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随手刷个十几万蒋泊锋连问都不问,蒋泊锋管他是管的多,但没一样不是为他好的,而如今,他失去了蒋泊锋的庇护,从云端彻底跌落到了泥潭,过得连一条摇尾乞怜的畜生都不如。   而且说真的,在那七年里,他好好跟蒋泊锋过日子,脑子不犯浑的时候,蒋泊锋也来从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更可笑的是,当甘涔反应过来他这辈子大错特错的时候,他连呼吸都很费力了。   再后来,就是如今这副凄惨下场,他被画家男友哄骗去黑心诊所买掉了一颗肾,下了手术连一分钱都没看到,就死于手术感染,死在出租屋里了,都快臭了才让邻居发现。   ……   甘涔的灵魂垂着脑袋,过去的回忆一帧帧浮现在眼前,像是过电影似的,如果鬼有泪,他这会真的想哭一场。   他突然想起他过二十岁生日那天,蒋泊锋亲自去寺庙里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让他贴身带着,他当时还笑蒋泊锋迷信,蒋泊锋只是说,他太能作,怕自己有看不住的地方,就让神佛多照看。   甘涔笑,笑的想哭。   自己落得这幅下场,真怪不了别人,都是自己一步步作出来的,人他t妈的要自己作死,连神佛都护不住。   今天是甘涔骨灰寄存期限的最后一天,甘家那边从他离开蒋泊锋的那天就觉得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再懒得管他,甘涔的骨灰也没人来领,到了期限,殡仪馆说是统一安葬,其实就是直接扔进了垃圾车,随着垃圾一块焚烧了。   甘涔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个人渣,自私自利,放着好好的老公不要,听信小人,真是蠢到家了,到了下面也会被扔进十八层地狱,……算了,扔就扔吧,他欠蒋泊锋的。   甘涔的灵魂飘荡在桌子上,等着牛头马面把自己接走,然而,他的魂没还等到牛头马面,却等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和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 作者有话说:   【关于受前期内容已做修改】   大概就是一个辈子把自己作死的渣受,重生后回到17岁的九十年代,决定洗心革面,从小就抱紧老公大腿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第二章 蒋泊锋   【在死者关系那一栏,蒋泊锋签的赫然是:配偶】   殡仪馆建在县城偏僻的西边,暴雨打在柏油路面,朦胧出一阵白芒尖锐的光影。   一辆黑车在大雨中急刹停下,下车的男人皮鞋踩在脏污雨水上,他脚步急匆,踏阶而上,秘书顾不得淋雨,赶紧拿伞跟上,为男人撑起一把黑伞遮去这遮天蔽日的大雨。   “蒋总!您别急!确定就是这里了!”   黑色的伞沿微抬,露出伞下男人紧蹙的眉心:“快点!”   秘书不敢多言,他知道蒋总找了这个男人整整五年,但是没想到…,这终于收到消息的一次却是…   秘书不敢想,只加紧了脚步率先跑去前台询问:“您好,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甘涔先生的骨灰,寄存在这里?应该是警察一周前送来的。”   没人要的骨灰管理都不严格,工作人员“哦”了一声,草草翻了翻本子,说有,放好几天了没人领,还以为是没人要了,说完带着他们去后面的认领处签字。   甘涔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眉梢和肩膀都淋了雨,他比甘涔大一岁,如今应该已经三十一岁了,男人眉骨偏高,眼神如鹰,看起来比上学时更加沉稳遂力,比他当年离开他时,更散发出一种岁月沉淀过后的魄力和风度。   甘涔看着只跟他隔着咫尺的蒋泊锋,恍然意识到,   他们已经五年没见了。   蒋泊锋沉默地签了字,他的字一如既往,锋冷劲落,甘涔忍不住凑过去看,他好奇,他当年明明那样狠狠地背叛了蒋泊锋,给蒋泊锋带了不止一顶绿帽子,甚至害的蒋泊锋差点坐牢,自己则拍拍屁股和情人一走了之,如今蒋泊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找到这个小县城,来带走他的骨灰?   难不成是来看他的笑话的?   甘涔探头一看,顿时愣住,因为蒋泊锋在死者关系那一栏上,签的赫然是:配偶。   就这两个字,让做鬼的甘涔哗地一下,心脏就像是被把锤子狠狠劈成了两半。   蒋泊锋一言不发,他把甘涔的骨灰带了回去,甘涔“坐”在蒋泊锋的车里,车里座椅全是真皮的,看来蒋泊锋这一年年的把公司开的越来越大了。   甘涔想说,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道义,但我后面几年过的实在畜生都不如,就当是我的报应了吧,蒋泊锋,你就…   谁知甘涔一抬头,正看到蒋泊锋的掌心覆盖在那个廉价的白瓷瓶上,像怕他冷似的,男人的掌心有许多薄茧,是年少时在工地扎钢筋时留下的。   恍然间,甘涔突然想起以前他跟蒋泊锋还住在廉价的出租屋时,不管回来多累的蒋泊锋,都喜欢用这双手揽着他的腰入睡。   甘涔的眼睫眨巴两下,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刀片,疼得他眼睛忽地就湿了一片。   黄昏时,车驶进了一栋海边别墅。   想必这里就是蒋泊锋现在的家了,当年他离开时,他们住的还是一栋郊外的小洋楼,如今已经搬进中茂自己开发的高端别墅区了。   陌生的房子比从前大出许多,在寸土寸金的建京,这里的落地窗外却是一片漂亮湛蓝的私人海滩。   甘涔喜欢海,他看的羡慕,尤其想到如果他不犯浑,这些都该是他的。   甘涔望了海滩一会儿,司机已经拉开车门,甘涔却突然有点不敢下车了。   他离开蒋泊锋五年,蒋泊锋的事业这么成功,从前他跟甘涔在一块的时候都有不少男男女女想往上扑,更别提甘涔还蠢到自己让出了位置,说不定这个家里早就有新主人了。   想来蒋泊锋不会为了他一个烂人,守身如玉吧…   甘涔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他觉得自己真是烂到家了,明明是他先背叛的蒋泊锋,现在又死了,怎么他还想霸占着蒋泊锋不成?   甘涔唾弃自己,他下了车,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家里没有别人。   偌大的家空空荡荡的,沙发上却搭着一条灰色围巾,款式很旧了,可甘涔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可能是那次走的慌忙,他收拾行李漏下的,没想到,蒋泊锋竟将它搭在了沙发。   就像是围巾的主人从没离开过一样,他只是随手解下了他的围巾。   甘涔心里像猛然间被灌了一杯高度数的烈酒,烧的他这样没心没肝的人都仓皇失措,他回头去找蒋泊锋的时候,竟然看见蒋泊锋哭了。   在他的记忆里,蒋泊锋从没有掉过泪,哪怕是当年最累最苦的日子,哪怕是后来他给蒋泊锋戴了无数次绿帽子。   蒋泊锋怀里抱着他的骨灰,高大的男人在那一刻仿佛骨头都被人敲碎了,他脆弱极了,头顶繁华炫目的吊灯撑不起高大的他,他像一座倾颓的山,抱着甘涔一遍遍地说:“不怕了,涔涔,是我不好,我们回家了。”   甘涔怔站在原地,他看着这样痛苦悲恸的蒋泊锋,过了一会,他捂着嘴,肩膀颤抖,只可惜再哭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之后的几天,甘涔的魂魄不散,他从蒋泊锋的秘书那里得知,原来他走后,蒋泊锋找了他整整五年,蒋泊锋甚至一直住在他们原来住的小洋楼,怕甘涔回去找不到他,他看着蒋泊锋在深夜酒醉,然后霍然砸碎了所有酒杯,对着他的骨灰怒吼,他已经给他买了海边的大房子,可他为什么不回来了!   甘涔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他让蒋泊锋给宠坏了,他以为他做一切事情都不会有代价的,可他错了,错到把命赔了进去。   甘涔看着蒋泊锋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他看着男人发疯了似的猩红着眼,把那个毁了他的画家找了出来生生打断了他一双手,他看着蒋泊锋动用关系,把他卖掉的那颗肾脏拿了回来,随着他的骨灰一同下葬。   甘涔终于意识到,原来蒋泊锋比他想象的更爱他,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受不了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伤害,那就是蒋泊锋。   甘涔悔不当初,可他已经死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他看着蒋泊锋因为他的死去而悲痛万分,甘涔说,蒋泊锋…,如果有下辈子,老子他妈的什么都不要了!脑子也不犯浑,就好好跟你过日子,你他妈就是再拿皮带抽老子老子也不走了,让你抽,行不行!   说到最后,甘涔看着蒋泊锋的白发,也蹲在地上哭,哭着对蒋泊锋说,我只求你…,你他妈能不能别再折磨自己了…   就在他快要消散的一天,憔悴不堪的蒋泊锋不知听信了谁的话,从岭南请来了一个江湖道士,道士在甘涔的骨灰处布坛做法。   甘涔知道,蒋泊锋从来不信鬼神,但为了他,这条最后的路,蒋泊锋信了。   那个道士手手拿黄符围走在甘涔的骨灰处,口中念念有词,甘涔如果不是鬼,真他妈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他已经死了!这个臭道士居然还他妈敢骗蒋泊锋的钱!   谁知还没一会,甘涔只感觉一道灼热的黄光直朝自己射来,那个道士怒目圆睁,竟仿若能看见他的魂一般!   甘涔惊慌不已,他看到蒋泊锋焦灼地走到道士身旁,只是甘涔还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额头飞入的黄光便骤然扩散,在眼前炸出一道白光,甘涔想,操!这个臭道士不会真他妈有两把刷子吧!   然而眼前一瞬间犹如虚幻光影掠过,未来得及细想的甘涔一脚踩空,脚下似乎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将他狠狠卷了进去……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要重生了!   重生前:哭着说老公我再也不作了!   重生后:我作天作地咋了!什么,你敢说我,等着!!蒋泊锋!!(嘤嘤嘤扑倒在老公怀里)呜呜呜老公有人骂我作!   甘涔上辈子渣人一个,重生后绝不会再出轨!他自己也会慢慢成长,成为一个出色的工程师,当然是在蒋泊锋的“友爱教育”下,哈哈哈   欢迎大家留言呀~ 第三章 重生   【幸好他上辈子出轨那阵撩出了经验,绿茶味儿也不是来不了】   清晨,甘涔正睡的香,被蒋泊锋掀开罩在头上的被子,揉了把脑袋:“涔涔,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吵死了!我困!”甘涔连眼睛也不睁,伸手扯上被角把头一蒙:“我腰疼,今天上午的课我不去,你帮我给老师请假。”   他没睡多大会,就让蒋泊锋从舒适的被窝里再次捞了出来。   甘涔恼怒:“蒋泊锋你干嘛啊!我就想睡一会!你昨晚折腾到多晚你自己不知道呀?”   甘涔天生生得一副好皮囊,澄澈的眼睛里面像含着一汪春水,瞪人的时候里带点没睡醒的迷糊和愠怒,蒋泊锋的心硬了硬:“今天不行,今天要考试,高考前没几次了,你忘了?”   “……妈的我又考不好,你考的好就行了,别烦我,我要睡觉。”   甘涔又倒在枕头上,被蒋泊锋拉着胳膊拽起来,蒋泊锋给他把昨天洗澡随便穿上的背心换下,给他罩上衣服:“听话,下次要上课,我们就不做了。”   甘涔彻底被蒋泊锋弄醒了:“才不信你,每回都这样说……!”   蒋泊锋家里就他一个人,确切的说,当重生回来的甘涔提前找上蒋泊锋到现在,他们比上辈子整整提早相遇了两年,但甘涔仍然没有见过蒋泊锋的一个家人。   甘涔回想起上辈子,蒋泊锋好像也从来没提过他的家人。   拿上书包下楼,甘涔不会骑自行车,就让蒋泊锋带着他去学校。   从这里到县一高路上得要二十分钟,甘涔坐在后座上补眠,额头抵着蒋泊锋的背,县城里早晨的风凉丝丝的,吹得人直犯困。   到了学校附近,沿街的小巷有卖早点的,包子豆浆油条都有,蒋泊锋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热乎乎的塞进甘涔手里。   甘涔咬开一看,呦呵,还是牛肉馅的:“哥,牛肉的,咱有钱啦?”   蒋泊锋嗯了一声。   蒋泊锋上个学期在县道那一家汽修铺子当学徒,他们望水县不比城里,路上跑的轿车少,都是路过的大货车,还有就是摩托车。   上个学期主要是学修车,老板没给过多少钱,这个学期蒋泊锋比那几个学了两三年的小伙子上手还快,干活利落干净,老板就给他按学徒的工资结,蒋泊锋交了学费,其实也剩下不了多少。   到了学校,甘涔说:“哥,这周我不想住校,徐开那厮老打呼噜,吵的我睡不着,怎么复习啊,我想回家住。”   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还不愿来上学的人。   蒋泊锋说:“再忍忍,等过这两个月考完了,就不再宿舍住了。”   甘涔哦一声,蒋泊锋接过他吃剩下包子和豆浆继续吃起来,没一点嫌弃的样子,甘涔看着蒋泊锋,又笑了。   距离他重生,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甘涔从最开始的震惊错愕,到手足无措,再到冷静下来,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市里告诉他爸要去哪儿买房子,而是开始努力回忆上辈子第一次遇到蒋泊锋的时候,凭借着记忆,他找到了高一刚刚转校过来的蒋泊锋,硬生生的将他们的相遇比上辈子提早了两年。   与命运齿轮共同转动的是,他们上床的年纪也比上辈子提早了两年。   甘涔不是没有想过改变这些时刻会带来的蝴蝶效应,但是他真的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再等一秒见到蒋泊锋。幸好他上辈子出轨那阵撩出了经验,绿茶味儿也不是来不了,最起码对付一个现在连女孩手都还没摸过的“青涩版”蒋泊锋是绰绰有余。   他暗骚暗撩,高二期末那会,蒋泊锋就把他压在床板上,摸索着完成了上辈子他们拖了两年的事。   甘涔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个不被拘束的性子,反正他上辈子连尸都是蒋泊锋收的,这辈子没意外的话他们也是要死在一块的,那早上两年床又怎么了。   中午课间,甘涔昨天真的被弄狠了,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   其实他也失误了点,他觉得早上床这两年,蒋泊锋妈的比过去还凶!少年人的精力啊,你给他探索出了新世界,妈的他跟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似的,真要搞死他了,甘涔心想,这样他会不会提前肾衰啊。   他正满脑子跑火车,蒋泊锋灌了一杯热水过来:“疼?放肚子上,暖暖。”   甘涔一下子笑出来:“蒋泊锋,你当时我女孩子啊?还暖肚子,又不是来月经。”   蒋泊锋的脸忽地有点红:“别乱讲。”   纯情啊,甘涔笑得更开心了,他凑进蒋泊锋,悄悄说:“哥,我后面难受,你拿你的大家伙再亲亲它就好了。”   他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笑,笑得花枝乱颤,尤其看见蒋泊锋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耳朵尖却冒红,甘涔笑的前仰后合,被蒋泊锋站起来,无奈地拍了一下在脑袋上:“闹吧你,一会数学卷子考多少分,拿给我看。”   甘涔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说:“哥,我渴。”   蒋泊锋无语的看着他,把桌子上水杯的拧开:“喝水。”   甘涔憋着笑:“哥,这不能喝…,这是暖肚子的…”   甘涔不敢抬头,憋笑憋地肩膀都一颤一颤的,一旁的宋鑫看见了,说他:“甘涔,你快活成个妞了,连个瓶盖子也要锋哥给你拧,我瞧着下午体育课你干脆去阴凉底下,跟女同学学怎么扎辫子得了。”   “宋猩猩!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宿舍偷偷给你表妹织围巾!说,咱俩谁是妞?”   宋鑫忙上去捂甘涔的嘴,连忙求饶:“涔哥涔哥!您小点声,您大人有大量,我是妞,我是妞。”   县城里的高中管的不严,一到放学,基本上人都散完了,班里也少有的人把心思放在高考上,有几个女生婚都订好了,就等着拿上毕业证就回家结婚,又好大一部分男生准备毕业就去厂里上班,毕竟他们的父母也都在厂里,而且望水县还有两个不错的国营大厂,对本县的户口有照顾,每年招的人多,如果能进那里面,那到时候找对象都不用媒人夸的。   蒋泊锋要去汽修铺子,甘涔背着书包,想跟他一块去。   蒋泊锋说:“那儿不好闻,晚上一过车灰大,你回家等我。”   甘涔不太情愿:“那你要干到十一点的呀,多累呀,我在一边给你拿零件,不吵你,行不行?”   蒋泊锋的心软了又软:“你听话,周末在我那儿睡的,你不回去,乔姨要担心你。”   甘涔一想,乔姨拿他当命根子,再不回去估计乔姨估计能把他揍死:“…行吧,我回去,那明天早上你来接我?”   甘涔又撅撅嘴:“我不想自己骑车,我那车链子老掉。”   “行。”蒋泊锋爽快的答应他:“回去记得把今天老师发那两张物理卷子做了。”   甘涔傻眼的“啊?”一声,显然不愿意:“我不做!干嘛呀,我回去就困了!我都困一天了!”   蒋泊锋跨上自行车,给他把拖拉到手臂的书包带弄好:“做,明天我检查。”   蒋泊锋就不是商量的口气,甘涔这两年让他惯的坏脾气有点复发,一脸嫌烦的推开他的手:“做做做!做行了吧!烦死了,你赶紧走。”   ❈ 作者有话说:   甘涔:我真的不作了,划掉,我尽量。   哈哈哈重生后的甘涔还是小作,(没办法蒋泊锋惯的)但他绝对不敢出格!!!而且这辈子蒋泊锋会收拾他的! 第四章 金丝雀之路开始“坎坷”起来?   【他只是想做个躺赢的金丝雀啊!】   甘涔猫着腰推开院门,不敢发出动静,谁知道他姨乔桂芳就拿着一根擀面杖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一见他进来了,女人抄起擀面杖就往甘涔身上抡:“混小子!你又去哪里野了?我让你不着家!我让你不着家!”   甘涔一边窜一边躲:“姨!哎呦…!姨!疼!没野,我去同学家了,同学!让他教我两道题!这不是快高考了吗!”   乔姨放下擀面杖:“去哪个同学家了?”   甘涔连忙说:“蒋泊锋,蒋泊锋,他学习好!”   “又是姓蒋那小子?”乔姨眉一拧,手里的擀面杖一下子又举起来:“我让你不要跟他混在一块!你还去!他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妈是什么人?你整天跟他待在一起,也不怕…!”   上辈子甘涔从没听蒋泊锋提起过他的家人,哪怕是后来他跟蒋泊锋在一起七年,他赶紧凑到姨身边:“姨,你刚才说什么呀?他家怎么了?他妈怎么了?……哎呦!!”   乔姨一擀面杖敲上他的头:“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屋学习去!”   乔姨怎么也不肯再提,在围裙上抹了抹面粉就进屋了,甘涔被敲的眼泪直流,捂着脑袋上楼。   虽然乔桂芬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温柔,但是是真拿他当儿子养的,甘爸当年把刚一岁的甘涔丢回老家的时候,要不是乔姨可怜他抱回家,甘涔这会儿估计都活不成。   乔姨为了拉扯他,受了不少风言风语,以至于现在都三十五成了老姑娘还没男人要,甘涔都不敢想,上辈子到最后,他因为吸毒去求甘家给他点钱时,下跪叫那个后母“妈”,骂乔桂芬就是个照顾他的一个乡下保姆时,一辈子因为甘涔都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的乔姨心里得有多痛。   他上辈子真是个人渣。   甘涔唾弃完自己,发誓这辈子绝不让乔姨心里难受,因此也觉得头上被擀面杖敲没多疼了,他冲了个澡准备睡觉,突然想起来蒋泊锋让他写的两张物理卷子还没做。   甘涔这个人也是怂,他对蒋泊锋的怕是上辈子刻在骨子里的,他骂骂咧咧的起床开灯。   拿上笔,甘涔实在不知道,怎么这辈子的蒋泊锋这么在乎他的学习?   明明上辈子他高中毕业就没读了,跟着蒋泊锋去了市里,在家当个混吃等死的金丝雀,怎么这辈子,他的抱大腿躺赢之路,就忽然间变得“坎坷”起来了呢?   甘涔琢磨不透,直骂蒋泊锋这个大混蛋,操c他又让他做题,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用的。   两张物理卷子,甘涔一个多小时就做完了,他天生脑子好使,尤其针对数理化,文史地理他因为懒背不下来,但在数理化上的悟性之高让人根本嫉妒不来。   打个比方,宋鑫琢磨两节课都琢磨不透的题,甘涔晃一眼就能给他解出来,恨得宋鑫咬牙切齿,下一节物理课看着甘涔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睡醒还是比他会的多。   这倒不是重生带来的福利,甘涔天生就对数字敏感,只不过他上辈子早早辍学给蒋泊锋当“人妻”,没处发挥,没人知道罢了。   第二天,蒋泊锋在他家前面的那个路口等他,甘涔不说,但蒋泊锋好像就是知道乔姨不喜欢他,因此不往他家门口凑。   甘涔心说蒋泊锋真是瞎担心,以后等你发家了,还养着一事无成的我,乔姨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你,整天恨不得拜佛感恩,夸我眼睛毒,从小就会挑人。   到了学校,甘涔把书包里两张卷子扯出来:“给,做了。”   甘涔心中有气,大概是蒋泊锋让他做卷子,他把卷子一扔,抱着书包去座位上补眠了。   蒋泊锋也没说他,旁边宋鑫说甘涔上辈子肯定是个猪,天天觉这么多。   一天课下来也没几个人是正经学习的,他们这个小县城里的人都安逸惯了,从没看过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的人,就越容易沿着父辈的模式走,十八九岁就进厂做工,结婚生孩子的在望水多的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们也才刚刚长成大人,高考?没几个在乎。   时间就这么往前过,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复习,下午放学,徐开和宋鑫一边一个跳着搭上甘涔的肩:“走啊,踢球去,好不容易搞到了个球。”   甘涔掀起眼皮:“你球不是让没收了么,你怎么搞来的?”   宋鑫提前嚷嚷道:“是徐开他去老师办公室偷的!”   “滚你的!是借!暂时借!!”   反正有球就行,甘涔也好久没踢了,心里一阵痒痒,就说:“好啊,回家放完书包,六点半河边见。”   说完,甘涔回头去找蒋泊锋,让他把自己送回去,谁知道被宋鑫猛地拿胳膊肘戳了一下:“低头!快低头!你锋哥来了!别让他瞧见你!”   甘涔瘦,两下被戳的就疼:“干什么啊,他来怎么了?他来要送我回去呢!”   “你傻啊!他来了你还能去踢球吗?!”   蒋泊锋今天值日,所以出来的晚些,已经走到身边,问:“一会去哪儿?”   甘涔说:“去踢球,你去不?”   蒋泊锋摇头:“要去汽修店。”转而他又跟冒着头等的徐开和宋鑫道:“甘涔也不去,他得回家做题。”   甘涔一下子炸毛了:“我凭什么回家做题啊!我要去踢球!”   蒋泊锋说:“甘涔。”   卧槽妈的又是全名…!甘涔心里骂蒋泊锋原来年轻十岁的时候就喜欢拿他全名吓他,但又不愿意在朋友面前丢面子,叽叽歪歪道:“我就踢一会儿……,八点前回家行不行,肯定把卷子做了。”   甘涔的语气见点妥协,蒋泊锋有些心软,但想着甘涔就是个你不逼他他一步都懒得往前走的性格,狠狠心:“不行,高考完再踢。”   甘涔想发火,又一对上蒋泊锋沉敛的眼睛:“好好好好,不踢了行了吧!真你当我爸得了!回去回去!你赶紧走,不要你送我,我跟徐开他们回家!”   蒋泊锋今天汽修店面的确有事,有个拉建筑材料的货车翻在河沟子里了,没办法送甘涔。甘涔跟徐开家住的不远,一路回去也有照应,蒋泊锋什么都没说,让他路上慢点。   蒋泊锋走之后,徐开长舒一口气:“卧槽,吓死我了!”   蒋泊锋身上就是有种气质,徐开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让人觉得你得按照他说的做。   徐开又风凉道:“甘涔,看不出来你这么怕蒋泊锋啊!”   甘涔原本就心情不好,被他一激更急:“谁怕他了?!我这是积极求进步!走走走!去一边去!跟你鸡同鸭讲!”   妈的你不怕蒋泊锋,你又没跟他在一块七年,你跟蒋泊锋在一块七年,你肯定比我还怕他!   ❈ 作者有话说:   甘涔:怂且骂骂咧咧代表选手。   甘涔的性格就是有点咸鱼,没心没肺,也没有啥大理想,因为他知道蒋泊锋日后会飞黄腾达,也爱他,他就不想努力这种。   他重生这辈子就确立了一个目标,就是好好跟着蒋泊锋,他目前其实挺想当一个躺赢的金丝雀的,但是…!现在重生带来的命运轨迹会悄悄转变……哈哈哈。   甘涔日后也会被老公慢慢引领到正途~   当然虽然他的懒可能改不了!哈哈哈他后来会慢慢成长的~! 第五章 夏夜   【哭也没用,哭也得写完。】   晚上,甘涔被迫咬着笔头在灯下学习。   本来甘涔对高考压根不怎么上心,现在硬是叫蒋泊锋逼的每天要做完两张卷子才能睡,那卷子也不知道蒋泊锋是从哪里弄来的,数理化全科都有,还是市里有名的出版社。   卷子是牛皮纸包的,沉甸甸的,这放在班里仅有的那几个好学生哪儿估计都珍惜的不得了,到了甘涔这儿,他写的不情不愿,就跟要他命的生死簿似的。   这也不愿甘涔,他原本就是个心无大志的性格,就像按着上辈子过,反正上辈子他跟蒋泊锋在一块的时候,过的衣食不愁,尤其到后来,那是顶滋润的日子。   甘涔就像当个空有皮囊的小废物,蒋泊锋爱打拼,他又不爱,一个家庭内外得有分工,不然容易不稳,反正甘涔多的是歪理。   甘涔重生之后就给自己立了个终身大目标,那就是脑子别犯浑,好好跟蒋泊锋过日子,等以后蒋泊锋飞黄腾达了,少把蒋泊锋惹急,少挨蒋泊锋的打,多花蒋泊锋的钱,多挨蒋泊锋的操,让蒋泊锋死心塌地的再爱他一辈子。   当然,他发誓他也会死心塌地爱蒋泊锋一辈子。   要么说人的劣根性真是根植在深处的,甘涔的懒,大概重活八百辈子也改不过来。   夏天蚊子多,嗡嗡嗡在耳朵边直叫,甘涔家后院是一片枯泥池塘,夜晚蚊虫就更多,他写不下去,干脆准备去汽修铺子找蒋泊锋。   走之前,他又随手拿了本书,省的蒋泊锋说他没学习。   蒋泊锋的汽修铺子在县道那边,骑自行车要十几分钟,走路得半个小时往上,甘涔一边拿书赶着蚊子,一边沿着县里的小路走。   他不会骑车,他上辈子就不会,因为怕摔得疼,蒋泊锋教过他,奈何甘涔上去就死活也不肯让蒋泊锋松手,最后一次都没学成,现在放弃了。   甘涔走了半个多小时,叮的腿上胳膊上全是蚊子包,终于看到还没关门的汽修铺子。   蒋泊锋正在一辆大货车底下,拿着卡簧钳和扳手检查故障,发现是是底盘老化,麻烦的很,这时候听见老板叫他:“泊锋,你弟来找你了!”   甘涔?   蒋泊锋从车底出来,就看见甘涔一个人站在那里在抓着腿上的蚊子包。   蒋泊锋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跑过去,皱着眉问他:“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甘涔撇撇嘴:“我在家睡不着,就来找你了,你今天还没忙完呀?”   蒋泊锋说:“还有点事,要晚一点,你怎么来的?”   甘涔给他看自己的手臂:“走路呀…,你看,给我叮的全是包!”   甘涔生的白净,皮肤嫩,一被叮红肿的就比别人明显的多,蒋泊锋就着汽修铺子照到这边的光,在土路边看甘涔胳膊上腿上叫叮的全是蚊子包,火一下子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都这么晚了,被咬还是轻的,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你凶什么凶啊…”   甘涔原本还想蒋泊锋看他这么被叮的这么惨还来找他,要哄哄他呢!但又一见蒋泊锋真火了,小声道:“那我想来见你啊……,你最近好忙,学校也不去,我整天都见不到你…,哪有谈朋友的情侣好几天不见面的呀……”   果然,他一摆出蒋泊锋正在跟他谈朋友又冷落他的架势,让蒋泊锋的火瞬间熄了一大半,他没谈过恋爱,跟甘涔就是头一回,想起那些娇滴滴的女孩,甘涔的皮儿比她们还嫩些,蒋泊锋觉得这种花儿好像就是得多照看。   “你过来坐下。”   蒋泊锋给他拉到小板凳上,从屋子里找了盒清凉油。   “把叮的蚊子包涂涂,一会哥忙完了,咱们一块回去。”   甘涔自己拿着,说好,想来这里有别人,蒋泊锋也没法给他涂。   蒋泊锋又说:“我给你找个扇子。”   “不用,”甘涔下意识地摇了摇手中的书:“我带了!”   蒋泊锋:“……”   甘涔后脖颈一凉,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哥…,我还是要个扇子吧…。”   蒋泊锋给他找了个大蒲扇,让他涂完清凉油就站起来,别坐着,甘涔就一边扇风一边赶蚊子,看蒋泊锋又回去修那辆大货车。   一直修到深夜十二点才弄好,蒋泊锋满手黑污的从车底下出来,肩膀和裤子全是脏污,他扔下钳子,客车的司机这个时候从旁边一个小饭馆吃完饭出来,一看车好了,拍蒋泊锋的肩,直说就知道他能修好!   司机胖胖的,又上车从驾驶座那儿拿下来一本练习册,给蒋泊锋:“你上次要捎带的,都是一中那些学生不要的,我老婆说看着这本干净,给你带来。”   司机老婆在学校食堂,蒋泊锋接过来:“谢谢王哥。”   司机大叔说没事!给老板付了钱。   蒋泊锋收拾完修车工具,老板在他没走的时候就回去了,留给他钥匙让他锁大门,俩人在深夜十二点多时回去。   甘涔拿着手里的新练习册,忽地就一阵感动,鼻子眼圈也跟着发酸,觉得自己之前真不是东西!还抱怨做题,原来卷子是蒋泊锋好不容易才托别人弄回来的。   他垂着脑袋,又捧着练习册,蒋泊锋看着他,端详半天,说:“哭也没用,哭也得写完。”   甘涔:“……”   俩人骑车回去,甘涔坐在后座,发丝让夜风吹的卷翘翘的,他说:“哥,我去你那里住。”   “不行,明天我要去市里。”   “去市里干嘛呀?”   “有个工地招人,我去看看。”   甘涔一愣,他记得上辈子蒋泊锋是高中毕业之后才去的市里工地,怎么提前了?他本能地有些不安,问:“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蒋泊锋说:“你得做题。”   甘涔:“……”   蒋泊锋:“下周考试,考班里前十没问题吧?”   甘涔:“……”   蒋泊锋把甘涔送回去,说,这次考不到班里前十,就把之前做的卷子拿出来再做一遍,直到高考,把抱着新习题的甘涔听的泪眼汪汪,想骂人又不敢,晚上躺在床上做梦都梦见一张考卷变成张牙舞爪的样子追着他把他给吃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   哥,你看我像块学习的料子吗? 第六章 考个大学   【涔涔,好好考个大学,咱们一块去建京。】   望水县就一所高中,建着唯一的一栋教学楼,整个年级就两个班,高考临近了,班里有的发愤图强励志要考上大学,大部分还是按部就班的想去厂里上个班混日子。   甘涔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最后一排,托着脑袋看向窗外。   徐开凑过来:“涔哥,一会考数学再给我抄抄呗?”   甘涔心里正想着事,瞥他一眼:“现在抄有啥用,都快高考了,你抄四眼的去。”   “嗐,我感觉现在你比四眼会的还多呢,我才不在乎高考。”徐开他爸在车床厂当副主任,算是他们这帮哥们里条件最好的,只是徐开他爸也不知道是不是净忙着升官发财,偏偏把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养的吊儿郎当的。   徐开拎着一个足球给甘涔炫耀:“看,你上次让我抄的那几道物理题,我不是多考了二十多分,我小姑给我买的,双羽!名牌!我还想要身球衣。”   甘涔一看,这足球不是高考结束之后,他和徐开一起去市里买的吗?   他还记得当时这个牌子不便宜,徐开他爸不给他买,还是徐开在市里那个开招待所的小姑奖励他的钱,可那都是高考之后的事了。   怎么徐开现在就拿上了?   “哎哎,看傻了?”徐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拍拍他的肩:“放心放心,等哥以后成了大老板,罩着你!给你买个带齐达内签名的!”   “起开起开,帮我把作业交了。”   甘涔把作业本扔给徐开,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强行把自己和蒋泊锋相遇的时间提早了两年,导致现在不少事情似乎卷进了他看不见的蝴蝶效应。   比如蒋泊锋那天说要去市里,徐开提前收到了足球。   甘涔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但好在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改变。重生就已经太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这些细微的变化会给这一生带来什么,他只知道,既然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这一辈子他都要待在蒋泊锋身边。   当然,他感动的誓言没维持多久,考试成绩就下发了,他还真考了个班里第十。   老师约他去谈话,说让他再努努力,上个市里的职工技校没问题,说读完技校以后去厂里就是技术工,比高中毕业直接进厂的待遇好。   甘涔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想拿着成绩赶紧回去找蒋泊锋。   蒋泊锋看见他的成绩也很惊讶,没想到甘涔真的行。甘涔那叫一个骄傲,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他以为蒋泊锋最起码放他休息两天,谁知道蒋泊锋想了一下,第二天就托上次修车的师傅又给他带了好几本书,让他一边学一边做。   甘涔恨不得要吐血,他写了几天,好几次都因为早上实在起不来床就不想写了,蒋泊锋的汽修店正忙,老板带着他去市里进零件,在闷热的大市场里来回搬货卸货的顾不上他。   蒋泊锋也不惯他这个做什么事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的脾气,就说现在不做,回来考完了一块算账。   其实这辈子目前为止蒋泊锋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但甘涔一想到上辈子蒋泊锋抽他皮带那架势,瞬间心惊胆战的忍不住又怂了。   他也气,明明这辈子他都尽量不惹蒋泊锋急,不激起蒋泊锋以后收拾他的“坏习惯”,尽量把青涩的蒋泊锋往“温柔爱人”那方面带了,但怎么现在一看根本没啥作用呢?!   妈的…他看蒋泊锋这厮的暴力因子就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   甘涔不敢再赖床,只得早上继续起来做卷子。   不过这书本被迫啃的也是啃下去了,甘涔的成绩往前一次次的排,他就是典型的你抽他一下他给你磨磨蹭蹭往走一步的性格,从前甘涔学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还能学个中游,就足以证明他的脑子真比一般人好使的多。   就是他懒得用,活糟蹋。   于是当大家都在复习课本知识备考的时候,只有甘涔在连续高压的做题,也不知道蒋泊锋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个变态的方法的,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太适合甘涔这种脑子聪明又懒散的人。   高考前那几次考试甘涔的年级名次简直跟着火似的蹭蹭往上窜,最后一次组织考试,甘涔直接考了个全校第一,把一众老师的下巴都惊掉了。   距离高考就剩一周的时候,甘涔说什么也不做题了,他周末在睡在蒋泊锋那儿,在床上抱着被子红着眼睛哭:“我不做了!我不做卷子了!我不考了还不行!我现在看见书本就想吐!我再也不想早起了!”   甘涔一副委屈受大了的模样,惹得刚从汽修店回来的蒋泊锋一阵无奈,他反手脱去被机油弄得脏污的背心,露出少年人精力紧实的肌肉和臂膀:“做个题又不是要杀了你,至于这么多眼泪?”   甘涔红着眼瞪他:“又不是你做…!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蒋泊锋无奈道:“老师说你在数理化上很有天分,是个好苗子,别浪费。”   甘涔说:“什么好苗坏苗,你在管人上这么有天分你怎么不去帮王叔养鸡啊!”   王叔是他们镇子上的养鸡大户,甘涔突然发觉自己说不对,又偏着脸哼道:“…妈的,我才不是鸡!”   蒋泊锋忍不住笑了一下,甘涔孩子气,但他好似活该就这么该哭还笑似的,没人会指责他。蒋泊锋身上沾的都是土和脏灰,没法抱甘涔,只能道:“涔涔,好好考个大学。”   甘涔一愣,心里想着,上辈子他和蒋泊锋都没读大学,难道这辈子要改轨迹了?那可是大事!   他问:“哥,那你考哪个大学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改,他得跟蒋泊锋上一个学校!   蒋泊锋住的地方狭小,厕所和厨房都是公共的,屋子里就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张桌子,甘涔睁着一双哭完水涔涔又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   蒋泊锋说:“我不读了,上次去学校办过手续了,市里的工地要开工,下周就要去了,你考个大学,咱们一块去建京。”   “啊?你不读了?”甘涔睁着眼睛:“不是,为什么啊!哥,那你不读,干嘛让我去读啊?那我也不去!我陪你!”   “胡闹。”蒋泊锋看着他:“我问过老师了,读完大学国家管分配到单位,研究所,是铁饭碗,一辈子就安稳了,你不读书,难道以后想去工地上干工?”   甘涔想反驳说那我上辈子我也没读啊,不是照样拿个高中毕业证跟着你七年,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去单位里稳定是铁饭碗啊!   正想着,甘涔忽然又一愣,他看蒋泊锋认真说教他的样子。   两年,提早的两年…   他心里突然炸出一个猜测,难道是这辈子他和蒋泊锋提前的相遇,让蒋泊锋对他的事更上心了?   蒋泊锋一向都是有头脑,眼光准的,不然后来也不会赤手空拳的在建京闯出一片天,他让甘涔读书,就说明现在的蒋泊锋一定看到了读书的好处。   想起上辈子…,蒋泊锋也不是对他不好,他让甘涔住进大别墅,过上好日子,但那些都是他奋斗出来的,换句话说,甘涔享受的一切都是他给甘涔的,如果有一天他把甘涔扫地出门,或者甘涔失去他,那毫无生存技能的甘涔大概会直接死在外面,比如后来。   那时候的蒋泊锋真跟养鸟一样养着他,好像都没思虑到这一层,从心里为甘涔他自己的未来打算…   甘涔眨巴眨巴眼睛,黏糊糊地凑上去:“哥…,你对我真好。”   蒋泊锋看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不在心里骂我了?”   甘涔心里正甜蜜呢,赶紧道:“不骂了不骂了,哪能啊,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哥,我爱你!”   这种大胆的情话在封闭的小县城连情书上都不敢写,偏偏甘涔说出来大胆又坦诚,蒋泊锋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端着洗漱的盆去冲澡了。   甘涔笑着倒在床上,笑完了,他轻轻闭上眼睛,管他呢,反正他已经把十八岁的蒋泊锋套牢了!读书就读书吧,他还不信读个书能把老公读没了!   ❈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甘涔让蒋泊锋纵容的有点是非不分,好赖不懂。   这辈子,蒋泊锋也会惯他,但会告诉他对和错。   甘涔:学习使我心灵痛苦,不学习很可能使我肉体痛苦。(⋟﹏⋞)难受。 第七章 参加高考   【哥,我听说吃多了辣椒后面会冒火,会不会这几天不能用啊。】   高考那两天,甘涔发挥的还不错,蒋泊锋退学那阵就让老师惋惜了好久,但大概他也听说了点蒋泊锋的难处,只能说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毕竟谁也不是喝西北风就能活的,保证了温饱才能谈读书谈理想,蒋泊锋要读书就没钱吃饭,他出不起这四年。   甘涔考试的地方是建京最西边一所偏僻的卫校,这里几乎都没进市,街道都和望水差不多。考完甘涔就在门口等蒋泊锋来接他,蒋泊锋现在离开了汽修店,在市里一个工地干活。   等了好大一会,考试的学生都快走完了,蒋泊锋才到。   他们已经十几天没见了,蒋泊锋工地上晒黑了些,他高大,最近又在干水泥石砂的重活,臂膀愈发劲力蓬勃的肌肉裹在黑色背心里,流着汗,让两个刚从考场出来的女孩偷偷瞄着,红了脸。   甘涔撅着嘴:“你怎么才来呀?我等的快晒死了,你的手怎么回事呀?”   蒋泊锋的手上蹭了不少黑色的膏油,他道:“搭车来的,路上坏了,顺手修了修。”   俩人找了个路边的水管,蒋泊锋把手冲干净,虽然他现在不上学了,但他还背着原来的书包,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根冰棍递给甘涔。   “先吃,一会儿化了。”   甘涔快热死了,没想到蒋泊锋这个大直男竟然还知道给他买冰棍,他想,估计是蒋泊锋知道他来迟了自己要生气,现买哄他的。   甘涔心里甜丝丝的,把到手冰冰凉的冰棍舒服地贴在脸颊上降温,问:“哥,你工地发钱啦?”   蒋泊锋点点头,问他:“考的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问,甘涔就有点心虚,他撕开冰棍外面的油皮纸,一边舔一边想。   上辈子他参加高考基本是直接睡过去的,最后一天他起晚了压根没去。所以这次就跟第一次考一样,他考完也估分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蒋泊锋高考前那两个月拼命让他做题的缘故,他竟然觉得这次考试那几张卷子都好简单,简单的让他心慌。   “哥,你说我会不会考的特别差啊,我心慌,就感觉那题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说出题人不会这么傻吧…?我是不是答错了啊?”   估计这话让宋鑫和徐开听见能把他的头拧飞。   ”没事,估多少就是多少。”   甘涔凑在蒋泊锋耳朵边跟他说了一个他估的分,蒋泊锋一愣:“真的?你把算分的草稿纸拿给我看看。”   甘涔在书包里翻出来他考完最后一门,无聊时在考场写的那张算分的草稿纸。   上面字迹潦草的简直惨不忍睹,几只王八沾上墨水在上面乱爬都比他写的好看,关键是这么重要的考试,他居然还有空在草稿纸上画了一窝小猫。   甘涔赶紧捂着,说:“我真写完题才画的!”   蒋泊锋也不跟他计较这个,扒开他的手,让甘涔一点点跟他翻译“天书”上都写了啥。   甘涔一个数一个数的翻译,蒋泊锋在心里把分算了一下,比他预估的还好,蒋泊锋摸了把他的头:“行,考的不错!”   甘涔的脑袋往前一栽,撇着嘴道:“先说好,分是我猜的啊,你知道我靠不住的,要是分出来没有这么高,你可别打我。”   蒋泊锋把他那张鬼画符的草稿纸叠好收进口袋,准备明天去工地上的时候抽空问问财务甘涔报志愿的事,他记得财务是个大学生。   “中午想吃什么,带你下馆子。”   甘涔“啊?”了一声,眼睛一下亮了:“考完还有奖励?”   “你考的好,当然奖励你。”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甘涔真想跳起来亲蒋泊锋一口,自从重生之后,在这么个大家都一穷二白的年代,他都还没下过馆子,早就嘴馋了!   甘涔看看了一圈,不远处就有个一家川菜小馆子,他爱吃辣,立刻道:“哥,我们去哪儿吧!”   “行。”   这种川菜小馆子是时下流行的,价格经济实惠不说,门口还挂着一串串喜庆又招客的红辣椒,还挺有川渝那边的地方特色。   小店不大,人还挺多,不少周边厂里上班的职工都喜欢中午几个男人凑一块点份水煮肉片,再配上几瓶啤酒和几碟花生米,能吃个酣畅淋漓。   蒋泊锋让他点,他现在工地干活,比在汽修铺当学徒赚的多,他又节省,基本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工头李伟觉得他肯吃苦,不怕脏,干活又稳当,经常有些不错的私活也带着他。   甘涔也没有上辈子那么不着调,只点了价格偏下的水煮鱼和便宜的清炒油麦菜,这种鱼都是本地养的,价格不贵,一上来,红辣辣的好大一盆,怪不得附近职工常来,菜量还真挺实惠的。   甘涔爱吃鱼,不一会,他就叫辣的嘴唇都红起来。   蒋泊锋给他倒杯水:“你喝点水再吃。”   甘涔被辣到,但是真的太爽了!他重生前就爱吃川菜,重生之后,他一次馆子都没下过,实在太久没吃到过这么带味的菜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俩都还挣扎在贫困线,乔姨在纺织厂当普通女工,完全靠着精打细算才把日子过下去,更别提蒋泊锋,甘涔好歹有乔姨当妈似的照顾他,蒋泊锋就他自己,从学费到吃喝哪个都得他自己想办法。   如果互换人生,甘涔别说像蒋泊锋一样把高中学费和伙食费挣出来了,他估计早早就得上街捡垃圾去。   甘涔喝了几口水,忍不住道:“这家店也太好吃了!哥,以后等我赚钱了,我也带你来改善伙食!还有乔姨!”   蒋泊锋笑笑,让他赶紧再喝点水。   没一会,甘涔就吃饱了,蒋泊锋比他饭量大,跟在他屁股后,拿着筷子把两个盘子里的剩菜收尾。   甘涔像只吃饱喝足的猫似的,惬意地摸着他吃地溜圆的肚子,突然,他惊呼道:“坏了!”   蒋泊锋吓了一跳,立刻起身:“怎么了?鱼刺卡着了?”   蒋泊锋伸手去察看甘涔的嘴,甘涔连忙道:“没有没有……,没卡着,没事儿!哥!”   蒋泊锋狐疑的看着他,没卡着你叫什么?   甘涔看不少人都吃散了,放低声音,跟蒋泊锋说悄悄话:“哥,我感觉我吃多了,怎么办呀,我听说吃多了辣椒后面会冒火,会不会这几天不能用啊,你说我好不容易考完了,不能用怎么办呀!”   蒋泊锋一听甘涔一惊一乍地就说这个,伸手在他脑门狠狠敲了一下:“脑子里整天乱想什么!”   “哎呦!”甘涔吃痛地捂着脑门,委屈道:“什么叫乱想呀,你没想,你没想干嘛脸红啊!”   蒋泊锋被甘涔这张没把门的嘴搞得没一点脾气。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的脑结构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蒋泊锋:能怎么办,陪他闹吧。   Ps:蒋泊锋辍学是因为他真出不起大学四年,他高中学费都是一边汽修打零工一边读的,如果再四年半工半读,他只能让甘涔跟着他再过好几年苦日子,后面会讲,和他家庭也有关系。   高考要结束了,接下来要进城了!   冲呀!! 第八章 只有他俩才知道他俩不正常   【别闹,乔姨还在楼下】   又过了几天,甘涔正在家里啃乔姨从厂里拎来的西瓜,听说可以查高考成绩了,他赶紧跑去镇上电话室给蒋泊锋打电话。   “姨,拿你五毛钱啊,可以查成绩了,我去给蒋泊锋打电话!”   “诶!你擦擦嘴再走啊!…姨在家里等你!”乔姨擦着手看着甘涔一溜烟跑都没影儿了,只得摇摇头。   两年前,甘涔突然发了一场高烧昏迷过去,几天人都不醒,送到县医院也查不出原因,说再烧下去只怕是人要出事,甘涔是她唯一的“儿子”,当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没想到过了几天,甘涔的烧竟慢慢退了,只是人醒来之后好像吓坏了,一直说胡话,还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乔姨担心甘涔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去西绕村的神婆那儿给甘涔喊魂,那瞎眼神婆却一把拉住乔姨,说甘涔这孩子命格大逆,往后的日子定是一片金光大道。   从那以后,乔姨就觉得甘涔好像比从前懂事了些,唯一令她担心的是,甘涔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跟那个姓蒋的小子走的很近。   乔姨叹口气,罢了,长辈做的孽也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她也不求甘涔能大富大贵,她只要甘涔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   甘涔跑到报亭,交钱打了电话,上次他去市里,蒋泊锋给他留了工地上财务室的座机号码。   蒋泊锋特意在工地上请了一下午的假,赶回望水,陪甘涔一起查成绩。   倒不是甘涔自己不会查,就是打个电话的事,但甘涔这人最怕承担人生大事,他搞不来,得拉着蒋泊锋一块儿才有主心骨。   蒋泊锋陪着甘涔一起排队在镇上的电话室,前面排队的有十几个人,有的打了电话发现占线,接着打的,有的查了一遍怕没听清楚,还要再查一遍的,还有的压根都没听清楚,挂了电话就走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大太阳晒着,终于快轮到甘涔,甘涔紧张地都快尿急。他上辈子就没参加过几场考试,他问蒋泊锋说:“哥…,我你说我万一要是考不好…,你不会让我复读吧?”   蒋泊锋看他一眼:“可能。”   甘涔眼前冒黑,开始在心里求神拜佛!   到了甘涔,他不敢打,让蒋泊锋打电话,蒋泊锋听完,甘涔紧张地手心冒汗,凑上去,急急地问:“哥!怎么样怎么样?他说我考多少分?有学上吗?”   蒋泊锋看着他,眼睛里有光,他笑了笑:“你考了五百八十二,上大学没问题!”   甘涔震惊:“什么?!五百八十二?是我考的?我竟然考了这么高!我竟然有学上了!我不用复读了?!!”   蒋泊锋笑着嗯了一声,又看着他,认真道:“哥就知道你行。”   甘涔兴奋不已,他拉着蒋泊锋跑回家,一进门就喊:“姨!姨!我考了五百八十多分!能上大学了!!”   乔姨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刚才水都烧干一壶,她撩着门帘从厨房出来,大喜道:“真的?涔涔考了多少分?!真能上大学?!”   “当然能了!我考了五百八十多呢!我打赌就是我们学校也没几个人能考过我的,姨,我厉害不?!”   乔姨笑得合不拢嘴:“厉害,我们家乖崽厉害着呢!快进来,先吃饭!咱家可算出个大学生!姨再给你煎个蛋,补补,补补脑子!”   甘涔瞧乔姨笑地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儿,连忙拉了一下身旁的蒋泊锋:“姨,你得煎两个,我能有学上都是蒋泊锋教的,他前段时间还让我做题,要不是他我肯定考不上学!”   蒋泊锋努力和善的笑了一下,甘涔在旁边看的差点笑出来。   乔姨还是不喜欢蒋泊锋,但咳嗽了两声,说:“那一块儿,一块进来吃吧。”   甘涔偷笑着朝蒋泊锋眨眨眼,拉着蒋泊锋进去。   吃完饭,甘涔躺在床上,对蒋泊锋说:“哥,今晚你在这儿睡吧,自从复习高考,咱俩好久没一块睡觉了,我想你。”   他诉说起想念的嗓音又甜又轻,好似拎着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照着人嗓子眼摇,直听得人喉咙发紧。俩人这段时间分开的多,之前又顾及着甘涔要高考,确实好久没做了。   蒋泊锋的声音粗了些:“不行。”   甘涔说:“姨都让你吃饭了,你还怕什么呀,她知道我老去你家住,而且男孩玩累了住一块不是很正常吗?”   只有他俩才知道他俩不正常。   蒋泊锋近来一个多月都在工地上干活,风吹日晒没有破坏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不少男人的刚野,臂膀劲力的肌肉鼓起,短袖下面好似都能描摹出一块块结实精力的腹肌,摸起来一定又热又硬!   甘涔看着蒋泊锋还绷着,心想,蒋泊锋个老保守!   他蹭掉袜子,赤裸着脚抬起来,一点点踩在蒋泊锋的裤裆下,把那里“按摩”的就跟升旗似的,火速地膨胀起来。   甘涔一身娇皮嫩肉,脚腕都比平常女孩儿的还要白皙几分,蒋泊锋的呼吸渐渐粗重,抓住他的脚腕:“别闹,乔姨还在楼下。”   甘涔挣脱他,翻身趴在床上,撅着挺翘的屁股:“你到底做不做呀,乔姨这个点都睡啦,蒋泊锋,你是不是年纪轻轻的不行了呀…,你要是不行,我找别人去!啊!蒋泊锋!你属狗的呀?!”   蒋泊锋捞着甘涔的腰覆在他身上,照着甘涔的细皮嫩肉的脖颈嫩肉就发狠地咬了一口:“你敢!你敢找别人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甘涔心里偷笑:“听见了、听见了!”   蒋泊锋抬着他的下巴吻他,少年人的吻技没什么技巧,全是炽热无比的思念,俩人津液交换,发出一阵滋咽的色情声音,就着口水的润滑,蒋泊锋扒下他的内裤,抵进一根手指指节。   “怎么又紧了?”   甘涔有点不适应,不自觉地撅着屁股往前跪:“…嘶…,你都多久没操了…,当然紧了!嘶!你轻点啊!”   蒋泊锋胯下都快憋炸了,抓着甘涔的腿给他拖回来,也不知道他一个男孩怎么屁股生的又翘又圆,蒋泊锋红着眼掴了一巴掌,骂道:“刚才不是要挨操?现在又往哪儿跑!”   甘涔疼,回头瞪着一双疼红了的眼睛骂他:“你刚才还不是这个态度呢!脱了裤子就不认人啊!”   蒋泊锋干脆扭着他的头吻他,一边继续增加手指,甘涔疼的哼哼两声也都被吻吞了,终于开拓的差不多了,蒋泊锋早就蓄势待发的粗热鸡巴抵着湿润的穴口,慢慢撑开那个紧瑟的小洞,插了进去,等甘涔适应了,才开始抽动起来。   甘涔被操的疼,疼完了是爽,他感受着体内的巨大,蒋泊锋鸡巴上的一条条膨胀出来的青筋好像都在跳着操他,甘涔被干地很快射了出来,蒋泊锋俯在他背后,愣了一下,然后低低笑了一声。   甘涔弄了个大红脸:“你、你笑什么啊!你硬这么长时间才不正常!!”   蒋泊锋嗯了一声,继续操他。   不知道又过了多大一会,甘涔都受不住了,蒋泊锋才抽出灼热的性器,抵着他被操的翻红的穴口射了。   俩人身上黏黏腻腻的,甘涔被操的累,撇了一眼蒋泊锋还硬着的鸡巴,虽然上辈子他也被这跟东西操了无数次,但是乍眼一看这硕大的尺寸,还是忍不住感叹自己屁眼也是天赋异禀!   “……靠,”甘涔转而又骂了一声,他伸手撩拨起自己腿间的小兄弟,一阵嫌弃道:“怎么就你的就一次比一次大,我的呢?醒醒!该长了!”   蒋泊锋笑,把汗湿的衣服穿上:“屋里有热水吗,给你擦擦。”   “我桌下面有热水壶。”甘涔咕哝着:“你可别再大了啊,够用了,够够的了,再大就不给你操了,听见没?”   蒋泊锋的心叫他娇成一汪水,亲了他一口:“这个真控制不了。”   甘涔骂了一声操,让蒋泊锋赶紧去给他弄热水。   ❈ 作者有话说:   哈哈甘小涔:老子虽然没有那么大,但老子可以吃得下那么大!怎么样,厉害吧!(叉腰!) 第九章 你要跟我走?   【别哭,我想办法,涔涔,我想办法。】   蒋泊锋给甘涔擦好,自己又冲了个凉水,都收拾妥当,他躺上床,甘涔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就感觉背后一双大掌搂上了他的腰。   夏夜,窗户留了个缝没关,夜风细细地吹进来,一同吹进来的还有寂静乡夜下的阵阵蝉鸣。   甘涔动了一下:“你热不热呀…,松开…”   蒋泊锋的手箍地松了些,但没从他腰上拿开。   甘涔索性也不再说,他觉得蒋泊锋特别喜欢他的腰,用以后时髦的名词讲,蒋泊锋一定是个腰控。   甘涔被扰醒了,就有点睡不着,他问:“哥,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工地。”   甘涔哦了一声,以蒋泊锋现在的条件,书都念不起,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住在工地的确是最省钱的。   他转了个身,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蒋泊锋怀里。   “那你最近有没有存下钱呀……”   甘涔欲言又止,蒋泊锋睁开眼睛:“怎么了?”   “就是……,如果我们的钱够的话,我暑假想跟你一起去市里…,你在工地,我可以给你做饭…,哦!我还可以给你洗衣服!”   让甘涔说出他能干活的话可真不容易,他从床上爬起来,踩着床垫着脚尖,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抻地又长又直,伸手从衣柜上好费劲的够下个存钱罐。   蒋泊锋都没反应过来,就见甘涔盘着腿一屁股坐在他面前,拧开盖子,“哗啦”一声,在床上把罐子倒了个底朝天。   一角两角,五角的硬币撒了一床,还有团的皱巴巴的两角到两块的纸币。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都是乔姨这两年给我让我买菜,交书费的……,我每次就攒一点点…,你可别跟乔姨说…,不然乔姨要揍死我…,”   甘涔把钱全推到蒋泊锋那边:“你快看看再算上你的够不够在市里租个小屋子呀…,不要那么好的,就有张床就行了…,够不够呀?”   蒋泊锋愣住,甘涔又追问不停,问他够不够,蒋泊锋才回过神来。   “你要跟我走?”   甘涔瞧着他,说:“肯定呀,我们先凑够暑假的房租,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找徐开再借点,反正那小子抄我卷子得了不少零花钱了,我暑假也可以找点活干,也能赚钱…,蒋泊锋,你怎么不说话?”   蒋泊锋看着甘涔,心里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塞满了,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但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直勾勾地掉进他心里,涨地他满满的,再也放不下其他。   他眼光柔和了许多,说:“乖,你跟着我累,我中午回不去,你要自己弄火,自己洗衣服。你在家,家里有乔姨给你做饭,照顾你。我也放心,等你开学了,哥再回来给你拿行李,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蒋泊锋何尝不想甘涔能每晚都睡在自己身边,可现在不行,他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能凑合,他能睡工棚,一日三餐都吃馒头就凉水,但带着甘涔不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能狠心让甘涔跟着他吃苦?   谁知道蒋泊锋刚一说不行,甘涔的嘴立马就委屈地快撇到地上去了。   “蒋泊锋…,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甘涔这个人什么都不多,就是眼泪多,眼睛里跟装了个不要钱的水龙头似的,一拧就开:“…我就知道,你让我考大学就是不想要我了!你让我去上大学,然后你就不用管我了…”   蒋泊锋百口莫辩:“怎么会不管你…”   甘涔哼着鼻子哭:“你就是不想管我了!你嫌我不上进,爱睡懒觉,脾气还不好…去了给你添乱,乔姨说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喜欢温柔的,听话的,蒋泊锋,你怎么这么坏呀…”   “别哭,涔涔,哎呀…别哭…”蒋泊锋见他哭了,十九岁的大男孩一时间不知所措,满脑子只想着他说错话了,把甘涔惹哭了。   “你要我去上大学,然后..呜呜…嗝!你就去市里娶别的黄花大姑娘…,你刚才还骗我跟你上床…呜呜……你个大骗子!!”   蒋泊锋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手忙脚乱地在桌上找了半天纸也没找到,只好把还在哭的甘涔搂进怀里。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别哭了,我想办法,涔涔,我想办法。”   甘涔抽抽搭搭地吸吸鼻子:“你想什么办法…”   蒋泊锋说:“想办法找房子,带你去市里,我们在一起。”   甘涔不哭了,在蒋泊锋怀里埋着脸哼哼唧唧的哼了一声,抬起小脸:“你刚才让我哭这么多…我脸都疼了…”   蒋泊锋的眉宇蹙起来,看着刚才甘涔擦眼泪被摩擦的嫩红一片的小脸,是红了。   “要不要擦点油?”   甘涔刚才还哭着呢,听见这话就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蒋泊锋,我又不是小女孩儿…!哪有那么娇气呀……”   也是,一般女孩还真做不到他这么说哭就哭的。   蒋泊锋细细地摸着甘涔被蹭红的那处嫩脸皮儿,又觉得自己手上叫钢筋磨出了硬茧,他放下,被甘涔搂住腰身:“哥,我不怕吃苦,我等你来接我。”   蒋泊锋摸摸他的头:“嗯。”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蒋泊锋就走了,他昨天只请了半天假,早上还得在工地开工前赶回去。   一连几天,蒋泊锋在工地上埋头干活,他做的是扎钢筋,钢筋得用人抗,按平方结钱,扎的越多赚的越多。但同样,这份工也是最危险最累人的,不仅是要出重力气,还得细心,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转动的机器直接搅断了手。   建宁的夏天活像被火烧的大烤炉,毒辣的太阳几分钟就能把人从里到外晒的干透,好几个干了好几年的工友都有些吃不消,不少人聚在在底下吃饭,就只看见蒋泊锋一个人还在几米高的竖筋桩困扎几十斤重的固定筋。   “年轻就是好啊,干起活来能不要命。”   令一个工友光着膀子,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把满脸的汗:“可不是,谁不等着赚了钱回家盖房娶媳妇。”   蒋泊锋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活像扎进河里刚捞出来,他脱了鞋,鞋垫子都能拧水,他扔在一边晒,即便带了手套,满手也被粗粝坚硬的钢筋磨破了皮。   他端上碗,财务说他弟给他打电话了。   蒋泊锋拍了拍手上的土,放下碗去接电话。   是甘涔问他报志愿的事。   甘涔想报个离蒋泊锋工地近点的,蒋泊锋问他有没有想报的学校。   甘涔没想法,蒋泊锋说:“那就报华京大学。”   甘涔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哥,华京大学?!”   蒋泊锋竟然让他报华京大学?!   华京大学是什么,那可是建京最有名望的大学!   而且不止是建京,甘涔还知道未来华京大学会成为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之一,培养的名人数不胜数,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殿堂级学府,让他一个上辈子高中文聘混到死的人去读这么神圣的学校?   “不不不,哥,我考不上,我就报个像新阳职工大学那样的就行了!”   甘涔怕,怕他报华京再录取不上,万一没上,蒋泊锋一狠心再让他去复读可怎么办。   “我问过了,你的分报华京大录取几率很大,你要是不放心,那就第一志愿报华京,第二志愿再报职工大学。”   甘涔想想,答应了,反正是顺序志愿,华京上不了他还有个职工大学读,蒋泊锋替他操心,他自己倒是真不在乎去哪儿读,他知道蒋泊锋想让他读书,那他读就是了。   “你想报什么专业?”   甘涔踢着脚边的小石子:“都行…,要学起来不太累的…,最好课也不在早上的…,下午报志愿的时候老师在学校,我问问,哥,要不我报个物理吧,我觉得物理最简单了。”   蒋泊锋说行。   甘涔又问:“哥,那你的钱够不够呀,我还有二十,……乔姨她们车间的大姐叫我去给他儿子当家教,我去了,去了七天赚了二十,不过就是那孩子也太笨了,一个公式讲半天讲不懂,脑子跟冬瓜似的,说的我喝两茶缸的水也不开窍,气死我了,后来他居然跟他妈告状,说我太凶,把我辞了…!”   甘涔气愤的很,蒋泊锋透过电话线都能想像出就甘涔那脾气,怎么都不适合去给人家当家教。   他唇边不自觉有了点笑意:“乖,在家等我去接你。”   甘涔说好,也不好一直占用财务的电话,只好不舍的挂了。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谢谢昨天给我留言的小可爱们!今早去加班了还没来得及回复,呜呜我晚上一定一个个好好回复!!呜呜我太感动了,立刻奉上我的更新!!   咳咳甘涔这辈子长大了点!上辈子他就是只管提出要求,不管什么都让蒋泊锋去满足他,必须满足他,这辈子他至少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乔姨:就离谱。)   他还会想蒋泊锋的钱够不够,自己赚钱给蒋泊锋了!!这可是两辈子的第一次!!虽然只有二十块钱还被辞了,但是二十一小步!甘涔一大步!   甘小涔你大了!!(来自老母亲们对他极低要求的摸头) 第十章 无线电物理   【甘涔点头,拿笔在志愿表上唰唰填了个华京大学电子工程系:无线电物理专业。】   下午甘涔睡醒了,随手捞了件衣服去学校填志愿,出了家门在巷子口没看见蒋泊锋,才想起来蒋泊锋已经去市里了。   从前去学校都是蒋泊锋来接他然后载他去的,甘涔抓抓头发,只好跑去徐开家。   徐开住的离他近,是他们县里盖得最好看的三层小楼,门口还有铁栅栏,甘涔在楼底下叫。   下午两点多,徐开他爸去别的厂视察了,他妈去打麻将,徐开自己正睡得舒服呢,叫楼底下甘涔一嗓子直接吓醒了,从窗户里探出个要骂人的脑袋:   “甘涔你吃喇叭了啊!这么大嗓门!”   甘涔在楼底下说:“今天学校报志愿,你不去呀?蒋泊锋不在,你快下来,你骑车载我一块儿去。”   “操,”徐开骂了一声:“我瞧你上辈子不是老佛爷也得是个娘娘!出个门还得有人专门给你抬轿子!”   徐开虽然嘴上骂着,但还是拽了件衣服抹了把脸,下楼去载甘涔了。   甘涔坐好,把蒲扇搭在头顶上遮阳,又嫌弃起徐开这辆自行车:“你的车座怎么这么硬啊,你也不垫个垫子,一会走桥有坑,肯定硌得慌。”   徐开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有的坐就不错了!我对象都没嫌弃过硬,就你事多!”   甘涔撇撇嘴:“嗯,嗯,你软,你最软。”   徐开真想把这厮扔进河沟子里去。   甘涔虽然一张嘴能把人气死,但他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像徐开、宋鑫,只要是跟甘涔走得近的哥们,好像都会或多或少地迁就着点甘涔,甘涔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   徐开还记得有一回,他被高年级的几个混子堵在厕所里抢劫,他本来都打算破财消灾了,谁知道甘涔刚好去上厕所,徐开都不知道甘涔那白斩鸡的小身板是哪来的勇气,看他被欺负,甘涔竟然照着那恶霸就是飞起一脚。   结果当然是俩人都被打了,而且徐开不止破了财,还和甘涔一块儿在厕所里被几个混子联手揍得鼻青脸肿。   完事了,甘涔一边抽着嘴角的淤青,一边骂:妈的!下次他们再来抢你,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徐开捂着鼻血,觉得甘涔这人多少有点病,人菜还自信,关键是,还真挺有义气。   到了学校,宋鑫正在填志愿,一眼就看见他俩:“甘涔!徐开!这儿!就等你们呢,甘涔,老师都念你半天了,咱们县状元郎啊!真给咱们学校长脸!”   甘涔说:“凑合,凑合,随便一写。”   徐开在旁边呕了一声:“靠,就他妈俩班,还真不谦虚。”   宋鑫拿了个两张志愿表,问:“徐开,你报哪儿啊?”   徐开正为这事儿烦心呢:“我爸非要给我塞进职工大学,我才不想去,我要去南边赚大钱!”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宋鑫又问:“涔哥,那你打算报那儿啊?”   甘涔问:“你呢?”   宋鑫叹了一声,他比他俩来的都早,但手里那张写了他名字的志愿表还是空的。   “我没考好,最多只能去下牟那边读个技专,我爸不想让我读了,说费钱,让我直接去咱们县的电缆厂。”   宋鑫刚说完,老师就过来,招手让甘涔过去。   老师姓吴,三年高中下来头一次看见甘涔是笑咪咪的:“甘涔呀,考得不错!咱们学校第一!周边几个县加起来也排的上名呢!县书记、教育局都知道了,过几天要派人去你家送大红花呢!就等着让乔姨看报纸吧啊,你想报考哪个大学啊,跟老师讲讲你的想法。”   甘涔说:“第一志愿报华京,其他的随便填。”   吴老师顿时笑地更开了,能教出一个考上华京大学的大学生,那他的教师履历都光荣了,说不定明年有调去市里的指标,领导还能多考虑考虑他。   “那你想报什么专业啊,老师特意让朋友捎带过来华京的专业册,可不好弄,你看看这个,挑个自己喜欢的。”   老师拿出一本泛黄的书页子,里面是密密麻麻全是排序下来印下来的专业名称:“你看看,老师懂得都给你讲讲。”   甘涔看着字就头疼:“老师,有没有那种学起来不太累的,最好没什么作业的,课也不在早上上的专业啊。”   吴老师的微笑裂了裂,硬撑着:“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谁能考上华京那是祖上八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现在国际经贸,国际英语都火的很,毕业了就能进外国大企业,领美金,坐办公室,说不定还能移民呢!”   甘涔凑着一列列的专业名看,自言自语道:“…这里面有没有体育学啊…靠,算了,别天天在大太阳下晒着…,我可受不了……”   吴老师彻底笑不出来,白瞎这么个聪明脑瓜子,怎么就让甘涔摊上了呢?   “甘涔,你别孩子气,选专业是大事,决定一辈子的,你得慎重,实在不行,你让你姨过来选吧,我跟她说。”   老师极力推荐他读带国际的专业一点也不稀奇,这是现在的大环境,如今随着一系列外贸体质的改革,中国入世谈判的不断推进,大街小巷都开始出现外国广告,现在只要跟“国际”、“经济”沾边的专业都火的不得了。   反而是之前还是香饽饽的理工文史,成了“干一代穷一代,干三代穷三代”的没人要的冷门专业。   老师看甘涔眼睛盯在国际贸易上,喜道:“选定了?”   甘涔点头,拿笔在志愿表上唰唰填了个华京大学电子工程系:无线电物理专业。   吴老师:“……”   旁边的宋鑫倒抽一口凉气:“这填的啥啊,甘涔,你没听老师说国际贸易能赚大钱啊,那以后去赚外国人的钱得多牛逼啊,你好不容易考这么高的分,以后不去当大老板,跟我们一块当电工干啥?”   甘涔没好气的说:“你以为当大老板容易啊,笨!这世界上当大老板是最难的!还赚外国人的钱,你当外国人傻啊?”   他可见过蒋泊锋当年开公司的样子,那几乎忙地昼夜不停,要上下打点,又要背政府扣下来的上百万负债,要操心欠款,又要操心工程款,还得防着时不时出来阴他一把的小人,肩上更要担着多少员工等着吃饭的饭碗。   大老板?他看着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甘涔自知自己几斤几两,赚钱这条路他既没蒋泊锋的头脑眼光,也没蒋泊锋的手腕魄力,就算预知了未来十年的大趋势,他也干不过细枝末节的小鬼。   与其这样,他不如在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上尽力提醒蒋泊锋,其他的不如就顺着蒋泊锋的心意,他也看出来了,蒋泊锋就是想让他读书。   那读就读吧,文科他不考虑,理科里他觉得物理是最简单的,   而其中,电学对他来说尤其简单。   不选是傻子。   甘涔选完了,宋鑫看他就这个什么劳什子无线电不改了,纠结道:“…那要不我也别读了吧,反正你考这么高咱们也是一块当电工,我还是直接去电缆厂上班吧…,说不定等你读完了还能是我领导呢。”   徐开打住他:“去什么厂啊,你就知道去厂,我爸厂里都开始往外踢人了你知不知道,那都不带打招呼的,直接下岗!我爸是厂里主任我都不进,你还进!等着没饭碗啊?”   宋鑫犹犹豫豫道:“不会吧…,那厂少说一二百号人的…,国家怎么也不会把几百人的饭碗都砸了吧……”   徐开直说砸了你的又怎么样,你能去法院告啊。   甘涔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他和徐开宋鑫几乎是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几面了,而现在,由于望水地处偏僻封闭,而且不少工厂都是直接供给建京的国营企业,因此下岗潮还没蔓延到这里来,但……也撑不了几年了。   甘涔记得,上辈子他正在家里吃蒋泊锋给他买的进口水果的时候,电视里说,有个职工因为下岗心生愤懑,入室杀了望水县一对新婚小夫妻的案子上了社会新闻。   当时报道说,死的是一对在电缆厂上班的新婚小夫妇,丈夫姓宋,被杀的时候家里门口还贴着红喜字。   大街小巷都在说杀人犯丧心病狂,而就在那之前的几天,宋鑫刚刚给他寄来了结婚请帖,甘涔因为蒋泊锋有事没法开车送他回去,他又不想坐臭烘烘的客车,就借口没去。   甘涔的胳膊被扯,他猛然间回过神来,发现宋鑫正在叫他。   “甘涔?甘涔??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甘涔的小脸煞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猜测,他扶着桌子缓了缓,脸色才缓过来一些。   不会的……他们县姓宋的这么多,新婚的也那么多…,   不会是宋鑫的…   甘涔这么想着,平了平心绪,却还是忍不住道:“宋鑫,我觉得徐开说的对,现在厂里效益不好,是大趋势,你去了谁能保证以后不下岗,到时候你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办?”   “……对了,你小姑不是在市里开了个酒楼吗?我觉得你与其去电缆厂,还不如去你小姑开的酒楼当学徒,人都长一张嘴,谁离得了吃,你去酒楼学好了,当厨师饿不死自己,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能自己开店赚钱。”   宋鑫想了想,觉得甘涔说的还挺有道理:“也是…,我小姑前段时间还跟我爸提这事来着,说她那儿缺人,叫我过去,……当厨子也行,反正我也不会拍马屁,去了厂里估计一辈子也就是个车间小工…,你俩先填,我回家问问我爸去啊。”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要报专业了!他的被逼杰出之路就从选专业这里悄悄拉开帷幕了哈哈哈。   甘涔:有没有后悔药。   若干年后,某某数据指挥中心。   甘工:“不会,不写,算不出来。”   教授拿着精密铁尺走来,   五分钟后的甘工(上蹿下跳):“教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觉得我能算!我能算!!”   哈哈哈   一个被逼杰出的小倒霉蛋儿了。(摊手) 第十一章 唯有前路有光   【背后的路逐渐被大雨吞没,唯有前路有光。】   蒋泊锋这些天白天在工地,趁着中午一会的休息时间跑去看房子,大热天的,工友看他辛苦,听说他想租在华京大学附近,就给他介绍了几处便宜的。   蒋泊锋看了几间,便宜是便宜,但都是地下室,是房主用以前用来堆放杂物的小间改的,不到四平米的地方挤着一张木架床,只有半扇露在地面上的窗户。   房主说住两个人没问题,我这住了七八个,都是像你们这样来华京打工的小情侣。   蒋泊锋往里一看,狭窄潮湿的过道上到处堆叠着杂物,头顶上晾着一排排男人女人的裤头背心,滴滴答答地正往下滴着水。   地下室空气不流通,到处闷着一股散发不出去的湿霉味儿,说实话,这比蒋泊锋工地上那十几个大老粗一到晚上脱鞋时,能熏死蚊子的汗臭脚臭味道好多了,但甘涔那个人皮儿娇,一潮就容易起红疹子。   房主见他犹豫,又说,你这个价格租我们这儿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不然只能去前面那个招待所睡大通铺,一晚上十几个人,想干点啥都不方便。   最后蒋泊锋还是加了钱,在华京大学南门那边找了一个瓦房大院,租了其中一个西边的单间。   下了大雨,工地只能停工,蒋泊锋买票回望水,乔姨下午从厂里回来,见蒋泊锋一个人坐在屋檐底下,身上淋了不少雨。   乔姨对蒋泊锋还是不太喜欢,但甘涔考上了大学,她也不再阻止两人来往:“下这么大的雨,你咋不叫他开门!”   蒋泊锋站起来:“叫了,没人应。”   乔姨拿钥匙打开门,抖搂一伞的雨水,数落道:“肯定又在睡觉!他最近觉多,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涔涔还操心什么……,整天不知道神儿跑到哪里去…,茶不思饭不想的,跟睡不醒似的,我瞧他想成仙了…”   蒋泊锋上楼,已经下午六点了,甘涔还侧躺在竹席上,背对着他睡觉,外面下雨了风冷,他裹着一条毛巾被,不知梦到了什么,轻轻蹙着眉头。   蒋泊锋把埋在他脸上的被子往下掖了掖:“涔涔…”   甘涔做了个噩梦,自从那天报志愿之后,他这几天总是梦到上辈子的事,梦到上辈子他离开蒋泊锋之后,被画家诱哄着吸毒,画家把他偷来的公款挥霍一空,后来得知他身上彻底没钱之后,便开始气急败坏地对他拳脚相加。   甘涔被画家拿着足有成人小臂那样粗的铁门锁照着他的脊背打,将他打的咳血,几乎死在地上,那时候甘涔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真正要打一个人的时候,竟是这么疼的。   甘涔被蒋泊锋唤地从噩梦中醒来,看着眼前十九岁的蒋泊锋,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扑面而来,他怕地一下子抱了上去:“蒋泊锋…,蒋泊锋…”   甘涔搂他搂得紧紧的,蒋泊锋几乎要被箍地动弹不了,他只好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安抚地拍着甘涔的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甘涔单薄的脊背上全是冷汗,他搂着蒋泊锋,脸颊细细地贴着蒋泊锋脖颈,感受那里温热有力的脉搏跳动,这是真的,…他真的重生了。   甘涔贴着他,心悸地说:“……我刚才梦见,…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让别人打我…,他们拿好粗好重的门锁打我…,我好疼…,我要死了…”   蒋泊锋拧眉,似乎只是听甘涔诉说这些梦里的画面都让他血液里不可抑制地流动着一股怒火,他停了停,教训似的打了下甘涔的头,严肃地说:“整天看那些打来打去的小说,胡想八想。”   甘涔抬起脸,对蒋泊锋撒娇:“亲我,亲亲我。”   蒋泊锋低头吻他,俩人吻了一会,甘涔才好了些,湿润的唇舌分离。   “你身上怎么湿了呀?”   “外面下了雨。”   甘涔听到楼下乔姨的声音,知道蒋泊锋肯定刚才就在门外等他了,他懊恼道:“哥,你刚才是不是叫我了……,我刚才睡着了,没听到…,你咋不大点声喊我…”   “没事。”   蒋泊锋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事实上,他刚才在楼下看到甘涔的窗户半关着,窗帘也拉着,他就知道甘涔在睡觉。   他明明可以叫醒甘涔,但他没有,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想了许多。   甘涔愿意跟着他,但他绝对不是让甘涔跟着他过苦日子的。   甘涔还有点没睡醒,嗓音黏着困意:“蒋泊锋,你是不是来接我的呀……。”   蒋泊锋说“嗯”,大半个月没见,甘涔的小脸又尖了。   “怎么又瘦了?”   甘涔这些天因为那些梦吃不好也睡不好,几餐都颠倒着,当然瘦了。   他揉揉眼角的眼糊,说:“因为你不在呗……”   蒋泊锋的眼神有些无奈,往洗脸盆里加了点热水,拧了个湿毛巾递给他:“擦擦脸,你就不知道自己照顾好自己?乔姨也在担心你。”   甘涔坐在床边擦着脸,声音让毛巾揉得哝糊糊的:“我自己没办法照顾好自己…,你知道的呀…”   蒋泊锋看他又在耍赖,只好摇摇头:“行李收拾了吗?”   “都收拾差不多了,就差些衣服。”甘涔指了指地上乔姨给他打包好的被子床褥,又让蒋泊锋把衣柜旁边塞着的一个暗红色的行李箱给他拖了出来。   “这还是我妈结婚的时候买的呢……”   那时候结婚都流行买两个红皮箱装点压箱底的东西当陪嫁,只可惜甘涔的母亲死的早,收拾遗物时,两个红皮箱只找到了一个。   甘涔把东西收拾好,塞好录取通知书,蒋泊锋一起拎到楼下。   乔姨舍不得,拉着甘涔的手,左嘱咐右嘱咐,又塞给甘涔点钱,甘涔说:“乔姨,建京离咱这儿就一百多公里,你想我,到时候我坐个车就回来啦。”   乔姨又让他少回来,到了大学,要好好学习。   两个人在大雨里赶着最后一班回建京的客车,上了车,蒋泊锋把行李放上去,甘涔坐在里面,外面的雨不停地下,每个人上来都湿淋淋的。   车开了,甘涔问:“哥,我们住哪儿啊?”   蒋泊锋说;“在你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甘涔看向车窗外的头转了回来:“那是几楼呀?”   “一楼的院子。”   甘涔哦了一声,他眼睫下垂。   他记得上辈子他跟蒋泊锋第一次去市里落脚的地方,是一个职工家属院的顶楼,当时他们晒衣服还要去楼上的天台,那楼梯又窄又陡,扶手上生的全是铁锈,有一回蒋泊锋不在,甘涔下来的时候一脚踩空,把右脚脚踝摔的骨裂,休养了小半年才好。   果然又不一样了。   甘涔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或许一切从他高考没有选择像上辈子一样交白卷,而是写下一道道题解的时候,命运的船舵就开始在不经意间朝着慢慢脱离最初轨迹的方向驶去,他无法分辨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他也一向不擅长为未来做打算。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甘涔头靠在蒋泊锋肩膀上:“蒋泊锋,我累,想睡。”   甘涔很奇怪,他不像别人,觉得叫“哥”是比直接叫名字更加亲近的称谓,甘涔不一样,他一般没事的时候才叫蒋泊锋哥,有事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叫蒋泊锋的名字。   蒋泊锋说:“你今天已经睡得够多了,现在睡,晚上要睡不着。”   甘涔撅撅嘴,看,蒋泊锋管他比上辈子还多,现在就连他睡觉多一些也要管他。   雨还在下,这是他这重生的这快两年来,第一次离开望水,与上辈子相同的是,带他离开望水的一样是蒋泊锋,不一样的是,他的行李箱里多了一份录取通知书。   甘涔看着头顶上的红皮箱,脑子一热,说:“蒋泊锋,我们好像私奔啊!”   客车里就坐了七八个人,安静的很,他话一出,前面有人回头,蒋泊锋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发烧啊?!”   封闭落后的县城哪里能容许两个男孩的私奔,说出来不光是他们,乔姨在望水都再也抬不起头来,甘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声音好像是大了些。   他连忙给蒋泊锋做了一个“我刚才走神了”的表情,蒋泊锋松开他,甘涔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说:“我不说了嘛。”   见蒋泊锋不理他,甘涔又说:“刚才我以为我们在家嘛。”   蒋泊锋闭眼休息,甘涔又说,只不过这回他是悄悄在蒋泊锋耳边说:“那你就是带我私奔嘛,就咱们县李婶的儿子,不是去的时候就带着一个,然后今年听说把那女孩的肚子给搞大了……”   甘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担心的道:“不过他真不是个男人,哥,你说我要怀孕了,你会不会像他一样逼他女朋友去打胎啊……”   蒋泊锋睁开眼,看着他:“这些都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他一个男孩听这么多八卦好像是有点掉面儿..,甘涔闪烁其词:“就…乔姨她们聊天啊..,李婶她们不是老来我家跟乔姨做被套..,我就听到了…”甘涔说:“哥,你会不会嘛。”   蒋泊锋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无奈:“你生,你能生就养。”   甘涔笑了,拉着蒋泊锋的手,好似盖了个章 “那可说好了啊,除了我生的,以后谁的都不能养,只能跟我生!”   绕了半天要说这个,蒋泊锋随着他闹,嗯了一声:“嗯,只跟你生。”   甘涔笑,他天生一张巴掌脸,显小,像还十六岁似的。客车在瓢泼大雨里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县道上,离望水越来越远,路上一会一个颠簸,行李在头顶架子上被撞得晃晃铛铛,背后的路逐渐被大雨吞没,唯有前路有光。   ❈ 作者有话说:   呜呜昨天加班去了!惨!呜呜!   明天就到城里啦!   现在两只崽崽处于经济极度困难时期,当然困难的担子都在蒋泊锋身上!(心痛)但是蒋泊锋不会一直在工地的!   甘小涔也会学着体贴老公!“努力的”!   嗯!努力的!哈哈(这突然地两声哈哈是怎么回事哈哈哈…我真的没有看不起甘小涔的意思!哈哈) 第十二章 学费是座山   【蒋泊锋负责给他喂草喂胡萝卜,穷就穷喂,富就富喂,他负责亲蒋泊锋。】   雨天路不好走,两个人折腾到大半夜才到,房子是间以前的大院瓦房。   主屋住着房主,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东边对门住着两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他们租下西边最小的一间,每月租金六十。   旧式老院,房间只有四平多大,一下雨打在瓦片屋顶上霹雳啪啦的,墙根儿挤着一张吱呀乱响的上下铺。厨房是公共的,厕所也在外面,晚上还要打着手电才能去,但这已经蒋泊锋这大半个月以来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他怕甘涔不适应,没想到甘涔一路上太困了,他直接一个倒身躺在了蒋泊锋之前收拾差不多的床铺上。   “蒋泊锋,快点上来睡觉,那客车要把我的骨头都快晃散架啦…”   蒋泊锋让他先睡,他把行李放在上铺,刚要把甘涔的换洗衣服拿出来,甘涔收拾的行李一路上就“撑不住了”,刚一打开,不仅团得乱糟糟的衣服连着牙缸直接掉出来,还掉出来一张折起来的学费通知单。   底下的甘涔一下醒了,暗叫不好,他之前一直骗蒋泊锋说学费要交多少还不知道,得等通知,他看着蒋泊锋打开在看,赶紧说:“昨天刚寄过来的!书记说县里有奖学金,能出一部分,剩下的乔姨给我爸写信啦,我爸说学费他给我出,他过几天就给乔姨寄钱啦…。”   蒋泊锋拿着通知单,一学期就要八百块,他问:“县里奖学金多少?”   甘涔说:“二百呢。”   这个倒是真的,他考了他们县理科第一,这分放周边几个县合起来都算不错的,虽然望水地方小,但也是教育局特地报上去批下来的,不过就只有一年。   蒋泊锋又问:“剩下的你爸肯出?”   谁都知道甘立国不喜欢甘涔这个儿子,不然也不会一而再的把甘涔踢回老家。   见蒋泊锋不信,甘涔有点心虚,连忙道:“当然了!他已经只管生不管养了,现在是给他家祖坟添青烟的好事,他能不上杆子干吗!再说了,别人求,还考不上呢!”   蒋泊锋没说话,大概算是信了,已经很晚了,他收拾好上床。   甘涔长长舒了一口气,要糊弄蒋泊锋太不容易了,他赶紧转移话题:“哥,租在这里,你光顾着我了,会不会离你工地很远啊…?”   蒋泊锋现在干的工地工期要结束了,工头李伟准备带他们去接另外一个修路的工程,在隔壁县,赚的比这里多点,但去了就得大半年住在那边,剩甘涔一个人。   蒋泊锋算了算,工钱虽然是比这边多,但那边人生地不熟,一层层扣下来,到他们手上也没剩几个。   租这间房子是押一付三,他兜里之前在汽修店攒的钱已经见底了。   “不会。”   甘涔打了哈欠,埋脸在被窝:“哥,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什么都没干啊…,跟你养的小白兔似的…,就会吃喝拉撒…”   蒋泊锋想了想以后的打算,有定数之后,他也累了,他闭上眼睛:“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   甘涔亲了他下巴一口,觉得自己真挺像蒋泊锋养的兔子,蒋泊锋负责给他喂草喂胡萝卜,穷就穷喂,富就富喂,他负责亲蒋泊锋。   甘涔困着眼哼着:“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去早市看看…,给你做早饭啊…”   他说完就撑不住睡了过去,一觉睡到蒋泊锋要去工地,他都还没起来,外面的天色还没亮,蒋泊锋问他想吃什么,甘涔迷迷糊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泊锋平常自己三餐为了省钱都在工地上吃,工地上伙食差,多半是馒头咸菜,咸菜馒头,他对吃的不挑,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有了甘涔就不行了,这里大院小巷的多,卖早点的不少,蒋泊锋出去给甘涔买了豆浆包子。   他回去的时候,甘涔还跟个小瞌睡虫似的不愿意醒,甘涔脸嫩儿,一睡觉埋着半张小脸,像个小雏鸟似的,蒋泊锋的心忽地软了软,从前他只有自己,怎么过都行,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甘涔,他得给甘涔更好的生活。   过了两个白天,甘涔歇过劲儿了,就开始缠着蒋泊锋要跟他一块去工地,说自己不喜欢院里老跑的小孩,嫌吵。   蒋泊锋说他娇气,只好带着他。   他去了没几天,工地上就都知道蒋泊锋有个生得又白净又漂亮弟弟跟着他一块上工,大热天的,蒋泊锋在工地上忙,甘涔就拿个大蒲扇坐在工棚下的阴凉地里看。   甘涔那行李箱里什么都能不要,就这把蒲扇不能丢。   其实甘涔这两天心里也在发愁,发愁他的学费怎么办,录取通知书上说一学期要八百,就是县里给他出了二百,他也差六百呢,一年要快一千二百块钱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读不起书。   六百块…,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甘涔知道现在的蒋泊锋绝对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他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可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蒋泊锋要至少要再等几个月之后,才开始慢慢手里有钱…   只不过是…,   甘涔想起上辈子,工地之后,蒋泊锋下一站应该是去了建京一个黑社会头子开的歌舞厅。从一个底层打手慢慢混了上去,赚的是多了,但那儿地方牛鬼蛇神混杂,在国家还没开展扫黑除恶的时候,那些地痞恶霸眼里可没有王法两个字,打起来拿起砍刀就砍,警察都管不了。   甘涔还记得,有一回太阳城里持刀斗殴,蒋泊锋叫人在后背砍了一刀,送到医院差点没命,那道狰狞的伤疤横跨了蒋泊锋的后背,直到七年后都褪不去,甘涔每次摸着就害怕。   算算时间,其实也就在他这辈子开学后不久…,甘涔心有余悸,他好像突然觉得,这辈子的蒋泊锋可以不用像上辈子那样那么有钱,他只要有一点点钱就好了,够养他就好了,不要再受那么重的伤。   甘涔想着,突然心也疼起来,学费的事的确是这辈子目前最大的变数,上辈子他可没这个麻烦,蒋泊锋已经够辛苦了,他不能把所有担子都让蒋泊锋一个人担着,他不想逼蒋泊锋。   甘涔抓抓头发,他也不能真当一个就会吃喝拉撒的兔子…,至于学费…,   妈的!甘涔一拍大腿,他都差点忘了他在市里还有个爹!   中午工地开饭,甘涔这人鬼精灵,到了这里嘴甜的不得了,把做饭大婶哄得笑的合不拢嘴,饭都有他的一份。   他扒拉完饭,跟蒋泊锋说:“哥,我下午不陪你了啊,快开学了,我去买点东西。”   工友看他脚底下拿小树枝一上午划拉出的“大作”,逗他:“哎呦,咱们工地的小棋神下午不接着下了啊,可惜可惜!”   甘涔红脸,“李叔!你下不过我就直说!”   蒋泊锋干了一天,也饿,问他:“买什么?”   甘涔拿脚扫了扫棋盘,没多想,说:“买个本子和笔,开学用。”   蒋泊锋端着碗,有些诧异:“你会写笔记?”   甘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气的照蒋泊锋肩膀上打了一巴掌:“哥!我怎么不会写笔记啊!瞧不起谁呢!到时候我写的笔记准得好看的要全班展览呢!”   蒋泊锋轻轻笑,旁边人只看着这对兄弟感情还挺好。   “你兜里有钱吗?”   甘涔说:“有,你上次给我三块钱呢,够了。”   “行,路上慢点,买完早点回去。”   甘涔说知道啦,拍拍屁股站起来,蒋泊锋在后面交代让他六点前回去,甘涔说啰啰嗦嗦,他拿着他的书包离开工地,其实里面就装了个蒲扇。   甘涔在街边电话亭掏了三角钱跟乔姨打电话,他这个儿子当的,连自己爹现在的家在哪而都不知道。   乔姨电话里问他,咋突然要去。   甘涔怕乔姨担心,扯谎道:“我爸不是要给我交学费吗,他叫我过去拿,又不说地址,我看他有点健忘。”   乔姨这才放心,甘立国这么多年没有管过甘涔,连一分钱都没寄过,如今儿子自己争气,挣出了考上大学这样大的喜事,他当父亲的出份学费也是应该的。所以甘涔在家里跟她说剩下六百块的学费甘立国出的时候,乔姨就相信了,不然这么多钱,她还真不知道得去哪儿借。   乔姨拿出信封,给甘涔念了地址,甘涔在心里记住。   甘立国在市里开个小饭馆,几年前掏了点钱,把他后娶的老婆张丽塞进了一个林业局当临时工,现在一块住在林业局的家属院。   甘涔跟书报亭一问路,没想到竟然那么远,得有四五公里,他兜里没钱,回去找蒋泊锋要就一定会被发现他撒谎,甘涔抓抓头发,这大热天,他已经一身汗了,最后没法子,只好一路走过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甘涔觉得自己热得就像路边吐舌头的狗,他累的走不动,坐在路边台阶上,念叨:重生也不是好重的呀,他这要个学费要翻越火焰山了,要不别读了,上辈子这时候他还躺在出租屋里,没出息是没出息了点,但也不用这么热呀!   只可惜甘涔也就想想,他现在说不读,蒋泊锋估计能把他的腿打断,甘涔拿着蒲扇扇了半天风,脸颊的红热才退去一些。   他照着地址好不容易找到六楼,敲门,喊:“甘立国!甘立国!”   甘涔一边扇风一边拍门,要不是为了学费,他才不想来找甘立国这狗东西,想起上辈子甘家是怎么对自己的,甘涔就恨不得冲进去先给那女的一巴掌。   甘涔在心里默念自己这么大老远都走到了,一会儿一定要忍一定要忍,就算被骂的狗血淋头,也得先把学费先拿到手!   甘涔喊了两声,又热又渴的嗓子直冒烟,门里边还没动静,但左邻右舍听见了,好奇地出来看,甘涔立刻收了嗓子,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睛疼的瞬间飙出两包泪花。   “爸…,我求求你给我开门吧…,我不会打扰你跟阿姨还有弟弟的新生活的…,我见你一面就走…,爸…”   甘涔长得秀气,左邻右舍一看这么乖巧一个男孩在门口哭,顿时七言八语:“天呐,这是老甘家的儿子?哎呀,没听说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怎么哭成这样啊。”   “你瞧瞧,多白净啊,热坏了吧,孩子要中暑的,先来阿姨这儿喝口水吧…”   “哎呀,你还不知道老甘家的事吧,我跟你讲,这是他原配给他生……”   甘涔刚要吸一口气准备接着哭的时候,门“砰”的一声开了!   张丽脸色差的很,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哎呀,是小涔来了呀,快进来,刚才我跟你爸在厨房呢,没听见,自己家还敲什么门呐…。”   ❈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看到小可爱们给我的留言我真的太开心了!!呜呜抱住!   甘小涔这辈子一撒就会被立刻戳破的三大谎言(随时补充哈哈)   1.我去自习。(自己学习不可能)   2.我去买学习用品。(他的笔记全班流传的反面教材。)   3.你们放心,我保证不睡,不用人监督。(学生打开门,甘工又睡着了!)   哈哈哈   此刻的甘小涔握紧拳头:我忍我忍我忍! 第十三章 发火   【甘涔不明白,都是一个爹,怎么甘立国对他还不如街边的一条狗。】   甘涔看她那张嘴脸就想吐,心里冷哼一声,进去了。   一进去,这家人哪里在厨房,分明就是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的吃晚饭呢,甘涔看着饭桌上就摆着一盘青菜和一盘素炒土豆丝,再一看甘濛碗里,还有个油乎乎的鸭腿骨头忘记藏。   甘涔心里默念要忍要忍!妈的上辈子他们就玩这套,两辈子还是这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从甘涔有记忆起,他就在甘家待过两年,那两年是他最憋屈的两年,在这个家里,就他一个外人,要说张丽这么做甘涔压根不会在乎,反正他跟这女的没关系,偏偏饭桌上还坐着一个甘立国,竟然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爹。   张丽尴尬地让甘濛收起碗,甘涔走到甘立国面前:“爸,我考上大学了,学费八百,县里出二百,找你借六百。”   甘立国一听,惊讶道:“你?你考上大学了?什么大学?哪儿的大学,真的还是诓我的?”   能考上大学的人可太少了!他们这栋楼好几个林业局家里的孩子都铆足了劲要考,都没考上,听说最后好一点的才能上个大专,他,甘涔,这个打小就叛逆的没法管的儿子,能考上大学?天方夜谭吧!   甘涔吸一口气:“反正就是考上了,爸,当我借的,一年之内还你。”   张丽先反应过来,满脸惊讶道:“小涔,你真的考上大学了?不是骗我们的吧…,你要是缺钱就跟你爸直说…”   甘涔心里有点不耐烦:“考上了就是考上了,爸,你到底借不借?我一年之内绝对还给你,你要算利息也行。”   “你这混小子什么态度!”   张丽在旁边给甘立国使了个眼色,又问:“小涔,你考上哪儿的大学呀?是不是正规的?不是国家正规的咱可不去…,你别因为钱就…”   甘涔打断他:“本地的,华京大学。”   他一说华京大学四个字,甘立国和张丽瞬间都愣住了了。   甘立国瞪大了眼:“你说哪儿??华京??我没听错吧?!你考上咱们市的华京大学了?!”   甘涔嗯了一声,把口袋里他折的皱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华京大学电子工程系,已经录取了,学费除了县里出的,一学期还要六百,一年一千二。”   甘立国把那张录取通知书展平,仔仔细细地看,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才确定上面竟然真是甘涔的名儿,盖得是学校的章,甘立国一时间大喜过望:“老天爷啊!好好好!咱甘家祖上保佑啊!竟然出个大学生!我说这两天我眼皮一直跳!你等着,爸这就取钱给你上学去!”   甘立国的屁股刚从凳子上起来,就被张丽狠狠瞪了一眼。   甘立国的屁股又坐了下去:“那…那先听听…,听听你张姨咋说…”   张丽走过来,拿过录取通知书来回的看:“哎呀,小涔真是厉害啊,一下子就考上了华京大学!这可是名牌大学!小涔,你怎么学习的,回来也跟你弟弟讲讲,毕竟都是亲兄弟嘛,都是你爸的儿子……”   甘涔被张丽笑的冷丝丝的,心说这个老妖婆叽叽哇哇什么劲,他说:“爸,我拿上钱就走了。”   见甘涔无视他,张丽的脸色一僵。她可在单位里听说了,他们局长就想让儿子上华京大学,但儿子不争气,没考上,这不他们局长这些天一直在找市里教育局托关系,千方百计地想给他儿子塞进去,听说难进的很!   张丽是个聪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饭馆当小服务员的时候,就能在甘涔他妈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甘立国,然后在甘母死后不到一年,就立刻给甘立国怀了个儿子,从一个端盘子的乡下姑娘,到现在能坐进林业局的办公室。   张丽想,他们局长都说好的地方,那能不好吗?!   张丽长着一双精明的上挑眼,她折起通知书,有些为难的道:“你看,小涔,我就是个死工资,跟正式的比不了,连家都顾不住,你爸的饭馆最近生意也不景气,哪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啊,再说了…,你读一年就是小两千,四年就是小一万,你爸还得顾着饭馆的开销…,我跟你爸就算出了你第一年,也出不了你第二年的,你弟弟濛濛过两年也还要考大学呢…,”   甘涔听出她的意思:“那你们是不愿意出了?”   “哪能啊…,考上大学是喜事!”张丽看了一眼甘立国,笑道:“这样吧,小涔,我跟你爸都知道你聪明,不上大学也能有份好前途,不说六百了,我跟你爸给你出一千块钱,你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你弟弟濛濛行不行?”   甘涔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点毛病:“你说什么?”   张丽想着他小孩子不懂上学读书的重要性,补道:“阿姨的意思是,钱我们给你,学让弟弟上去吧,你们都是亲兄弟,谁上都一样……”   “一你妈的样啊!”   甘涔从踏进这个家门起就忍,这会彻底忍不住了:“我看你脑子有病吧!我自己考的大学凭什么给他上啊?!”   甘立国斥道:“甘涔!你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   甘涔也恼了:“我他妈就是这样说话的!甘立国!你听听你娶的老婆她说的是人话吗?!我辛辛苦苦考的大学,她转脸让她儿子上去,多省事啊!甘立国,我劝你你赶紧去验验血吧,别生儿子的事也让人家代劳了!”   甘立国抄起凳子要摔甘涔,甘涔跑到大门口,喊道:“你敢打我我就喊!看看咱们谁丢人!”   “你个不孝子,我今天不打死你!”甘立国让甘涔气的脸色通红,张丽连忙去劝,一边安抚着甘立国,一边对甘涔说:“小涔!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爸血压高出事了怎么办,你小,胡言乱语阿姨不跟你计较,但你想想,你一个人又出不了四年的学费,到时候退了学多可惜,还不如给你弟弟上,你们可是亲兄弟,你当哥哥的,多照顾照顾你弟弟怎么了…”   张丽不知道又给甘立国说了什么,甘立国放下凳子,脑子也转过来。   对啊,反正甘涔和甘濛都是他的儿子,而且甘涔他从小没养过,指不定心里怎么恨他,与其让甘涔这个不孝子去上那么好的大学,不如让乖巧的甘濛去。甘濛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跟他亲近,以后有出息了肯定能回来帮自家,甘涔可就不一定了。   “就是,甘涔,你让给你弟弟上吧,你俩是亲兄弟,长得也像,你让弟弟先去又能怎么了,来年你再考一个,爸到时候一定给你出钱…,”   甘涔听着甘立国的话,捏着拳头浑身发抖。   他想起上辈子甘立国就是这样,他看着甘涔身边的蒋泊锋有钱了,就上门要他给甘濛盖房子,那时候他开口就是三十多万,足够在老家盖上四五栋的,甘涔叫蒋泊锋出了,但没想到盖房的时候甘濛偷工减料,把一个工人的腿砸断了。   当时在医院里警察来给甘濛做笔录,甘立国转脸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甘涔身上, 指着他说房子都是给他盖得。   甘涔不明白,都是一个爹,怎么甘立国对他还不如街边的一条狗。   甘立国看他不说话,接着说:“甘涔,你要是觉得钱不够,爸再给你补两百,够你这一年回去重读一年书了,他是你弟弟,你看,他十六岁都快跟你一样高了,爸答应……”   甘涔打心里眼儿里恶心,他笑了一声,指着甘濛:“他十六岁长这么高是因为他跟着你们顿顿都有肉吃,乔姨当年因为我被工厂处处排挤,开不到钱的时候我在吃什么?!你知道这些年我生过多少场病,饿过多少次肚子吗?他是你的宝贝儿子,我就活该被扔的远远的?!现在我好不容易考上一个大学,你让我让给他?甘立国,我和我妈让的还不够多吗?!你的心是黑的吗?!”   餐桌上的甘濛被他陡然爆发的怒吼吓了一跳:“爸…,哥哥怎么了,我也想上大学…,我们老师说上了大学能当知识分子…,我也想当知识分子…”   甘立国就跟被人撕破了脸皮一样,他恼羞成怒:“甘涔!!你乱说些什么!你这是对你亲爹说话的样子吗?!你看看你把你弟弟吓的!他是你亲弟弟,你让给他怎么了?!你就这么自私?!我告诉你,这个大学你就是必须得给甘濛上!不然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张丽在旁边说:“甘涔,你也别以为我跟你爸在市里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搞得这么僵,到时候我们找找人,也能让你弟弟去上,那钱就……”   甘涔这会真的想吐,像掉进了发臭发烂的蛇虫鼠蚁窝里那样恶心!   甘涔一脚踹开椅子:“他妈的,一屋子傻逼!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拿去给他上!校里的、镇里的、县里的领导全都知道是我考上了,你他妈要是敢换掉我,你看我能告到哪儿去!县里的不行我就去中央,我让你直接下岗让你儿子一辈子都考不了大学!你觉得我年纪小不行,那你他妈就看看我行不行!!”   现在正是抓作风的时候,哪怕空穴来风也人言可畏,张丽刚动的歪心思被甘涔一下子戳破,恼怒道:“甘涔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满嘴脏话也能上大学?!没见过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孩子!!怪不得你爸不管你!!”   甘涔懒得再跟这帮畜生废话,他冷着脸拿上包,一脚踹开门,踹地震天响,回头对甘立国说:“甘立国,今天来找你就是我这辈子办的最蠢的一件事!以后不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爸,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我就是饿死病死也不会再找你拿一分钱,你别认我,我也恶心认你!!”   他又指着甘濛:“还有你!别他妈叫我哥!叫一次我他妈打你一次!”   甘涔一脚踹上门,不顾邻里邻居震惊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走了。   ❈ 作者有话说:   甘涔对张丽这个继母是厌恶,但是甘立国,才是把他真正一次次伤透了心,上辈子甘家算计他的不止这一点,慢慢来!   至于有些极个别的父母,有时候看现实里的新闻,都觉得生活好像比艺术加工的还可怕。   放心放心,甘小涔上辈子被蒋泊锋宠惯了,他不是个吃亏的性格!他就是那个被蒋泊锋抱着就能嗷嗷嗷叫的小狗哈哈哈   不过甘小涔是骂爽了…   别忘记你哥叫你六点回家… 第十四章 我去凑   【蒋泊锋,我都快疼死了!揉揉…,你快给我揉揉!】   出了楼道,甘涔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街上到处都是回家的人,甘涔一个人走着,甘母当年生他是早产,因此他从小体格就比别人差些,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喘得厉害,好久都平息不下来。   甘涔抹了把脸上的汗,把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重新塞进兜里。   自从重生的这两年,他还没发过这么大的火,甘涔想起甘立国抄起板凳对自己怒目圆睁的样子,他毫不怀疑那张板凳会落在他身上,因为十四岁那年就是这样的,甘涔只觉得心累,过往许多片段在眼里一一闪过,小时候他也曾期望甘立国能像别的父亲一样让他骑在脖子上玩儿,但那些都是属于甘濛的。   甘涔做坐在路边歇了一会,竟然觉得眼圈止不住地发酸。   他骂自己真是让蒋泊锋弄得越来越娇气,比女孩儿还多愁善感,上辈子他不就知道他爸那边全是一帮畜生了吗?这辈子还他妈报什么期望,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找他们!   甘涔吹了会夜风,发热的脑子逐渐清醒,但方才张丽说要甘濛顶替他去上学的话,却让甘涔心里一冷,总觉得哪里不对…   上辈子,他高中毕业之后就跟了蒋泊锋,他不想工作,蒋泊锋也随着他,两年之后,蒋泊锋看他整天除了招猫逗狗无所事事,就让他去考一个大专的夜校。   甘涔当时心里一万个不想考,但奈何蒋泊锋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让他去他就得去,他被蒋泊锋硬是压着坐在家里复习了两个月,最后甘涔去考了,但没考上。   他记得当时还是一个自称学校教务处的男人打电话通知他的,他知道自己没考上之后就没在意,反正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乎上不上学,蒋泊锋那时也忙,知道他没考上也就算了。   现在想想,他去考夜校的那年,不就是甘濛高考的那年吗?他没考上,但甘濛后来却去读了那个他考的大专,之后不知怎么,竟然还转成了本科学历。   后来他俩的人生轨迹也因此大不相同,他跟在蒋泊锋身边彻底沦为一个没知识没文化,整天就知道花钱挨操的金丝雀,甘濛却在学校毕业之后继续读书,赶上了学历最值钱的时候,最后留在了大学任教,被尊为师表,一辈子体体面面。   操!!   甘涔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他报名考试的时候要户口证明,他就去找过张丽,张丽还跟他打听要干嘛,听说了他要考学,还记下了他的准考证,说是以后帮他打听打听。   现在想想,说不定当年张丽就存了这样的歪心思!自己脑子不差,又让蒋泊锋逼着复习了那么久,考的还都是数理化,没道理一个夜校都考不上的!   难道上辈子就是甘濛顶替了他上学的名额…?俩人长得几分像,当时又都是纸质档案,管理不严,张丽有他的户籍,找人替换他的学籍照片去上学不是不可能的…,   甘涔细细地想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这事疑点太多,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偷了他的学校,后面竟然还有脸来找自己要三十万盖房子?!   妈的自己当初怎么没给他们盖座坟呢?!   甘涔在路边气的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们等着,老子记着了,等以后老子老公收拾你们!!   甘涔一跺脚,在路灯底下替蒋泊锋立下了雄心壮志,看着街边饭馆外面几个光膀大汉在喝啤酒,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完蛋了!蒋泊锋让他六点前回去的!   要么说人就是有巴普洛夫效应,上辈子甘涔没少因为过了蒋泊锋的门禁回家挨训,他也顾不上喘了,赶紧一路连走带跑,幸好晚上没白天那么热,等到的时候天都黑的透透的。   甘涔不敢吱声,贴着墙边,伸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撩开门帘。   呼!幸好!蒋泊锋还没从工地回来!   甘涔什么时候都懒,就这种时候小脑瓜子能转的飞快,他直奔床上,想着一会蒋泊锋回来了他就说他早睡了,甘涔正脱着一只鞋,背后冷不丁就笼上来一片高大的阴影。   “你去哪儿了?!”   “啊!”甘涔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蒋泊锋一张脸黑的可怕!   “问你话呢!你去哪了?!”   甘涔结结巴巴:“…啊…?我买…买文具去啊…”   蒋泊锋直接抓着他的手腕子给他拖进屋里:“我去附近的几个书本店全找了,老板都说没见过你!到底去哪了!”   “我…,我…,我那个……”   如今因为下岗潮蔓延治安不好,蒋泊锋担心地找了他一下午,不想跟他废话,抄起桌子上的尺子就朝甘涔身后抽去:“在这儿跟我现编呢?!我最后问你一遍!下午到底去哪了?!”   “哎呦!哥!哥!疼疼疼!我疼!!”甘涔叫抽地直叫唤,脚跟踩着火盆似的,奈何他跟蒋泊锋的力量悬殊实在太大,他叫道:“我、!我去找甘立国了!!”   蒋泊锋这才停下手:“你去找他做什么?”   甘涔嘶着气,扯道:“谁,谁知道呢…,他让我去,我就去了,也没啥事,他发神经病…,哥!…啊!!”   甘涔又挨了几下,立刻叫道:“我说我说我说!!!哥,我去找…,”   他索性把心一横:“我去找甘立国要学费了!他在伦理上是我爸,他生我就得负责,要不然当年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下生下我又不要我!合着他当买玩具呢,还能退货!但是吧…,我真是高估了他!他妈的他就是一畜生!!”   蒋泊锋皱眉:“要学费?”   这就说来话长了…甘涔心虚地想往门外跑,但被蒋泊锋抓着胳膊抓的死死的,甘涔见跑不掉,只好对蒋泊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那个,我之前说我爸给我出学费……其实是我骗你的…,不不不,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哎呀,你别动手啊…,我不想让你担心嘛…,谁知道甘立国他压根不是个人!气死我了!幸好我今天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然晚上这口气憋在心里我得气死!!”   蒋泊锋停了停,问:“那乔姨那边呢?”   甘涔说:“你…你给乔姨打电话了…?”   蒋泊锋看着他,示意让他说。   甘涔手指扣着裤腰:“……我…我也是骗乔姨的……,我爸根本没给我写信…,我随便扯了张纸给乔姨念的……,哎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蒋泊锋气地又照着他抽了几下,看着甘涔满身的汗又气又心疼:“你扯一个谎骗两个人,也是有能耐。”   甘涔龇牙咧嘴地揉着身后,委屈巴巴的说:“那是啊,都能考上名牌大学了,能没两把刷子嘛?”   甘涔说完见蒋泊锋要教训他,抬脚就窜到床上去,蒋泊锋无奈,放下手让他过来。   甘涔薅着被子捂着自己:“我不去,我又不傻,我过去你要打我。”   蒋泊锋刚才根本就没用力,他也心疼甘涔跑那么远,耐着性子说:“下来,我不打你。”   甘涔撇撇嘴:“我不信。”   要么说有时候不打他两下都根本压不住火,蒋泊锋直接单膝跪上床将他拽过来,甘涔蹬地吱哇乱叫,大半夜的,蒋泊锋让他小点声,谁知道甘涔不听了,还在叫,看起来是真的疼了,蒋泊锋连忙问:“怎么了?哪儿疼?”   甘涔扒拉着被扯到的大腿根儿,哭道:“我这儿青了,疼……”   脱了裤子一看,大腿根儿果然青了一块,蒋泊锋问他是怎么弄得,甘涔就跟他讲了,蒋泊锋听完,都忍不住想再抽甘涔两下。   甘涔抽抽搭搭地说:“蒋泊锋,我都这么疼了…,你快点给我吹吹呀……”   蒋泊锋拍了一下他的头:“我看你该疼!”   话是这么说,蒋泊锋还是过去给甘涔拿了个凉水毛巾敷着:“以后跟我讲实话,听到没有?”   甘涔点点头:“蒋泊锋你从哪儿买的尺子啊,你打的我疼死了…赶紧扔了!”   他说疼,其实蒋泊锋抽他连力气都没用,打了那么多下,身后连个红印子都看不到,还不敌他下午自己掐自己的重。   蒋泊锋说:“下午看你没回来,去文具店找你的时候买的,给你上学用。”   甘涔张着嘴,不可思议的说:“啊?不是,!那我看着它我还能好好学习吗?我不要,你快扔了!”   蒋泊锋没搭理他:“我看着你得瞧着它才能好好学习。”   甘涔心说这是什么事啊!今天倒了八辈子霉了,一下午钱没要到回来还挨了顿揍。   他岔着腿,低头扒拉着自己青了的大腿根儿,又哭又哼:“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呀,周扒皮也没你这样赶驴子的呀…,我都快疼死了…,蒋泊锋…,揉揉…,你快给我揉揉!”   甘涔脑袋里就没矜持这俩字咋写,能好不害臊得岔着一双大白腿,让蒋泊锋给他揉这么私密的地方,还一脸理所当然的,全世界也就他一个人了。   他哼哼唧唧个不停,蒋泊锋只好上床给他揉。   “学费的事你别操心,我去凑。”   ❈ 作者有话说:   正常主角遭受打击后:(恶狠狠握紧小拳头)先给自己立个flag!等老子以后收拾你们!!   甘小涔遭受打击后:(恶狠狠握紧小拳头)先替蒋泊锋立个flag!让老子老公以后收拾你们!!   (摊手,哈哈哈)   不用担心甘小涔再去求渣爹!以后会是蒋泊锋供他读书的!   感谢大家的留言评票啊啊啊,唯有更文以报嗷嗷! 第十五章 齿轮   【涔涔,你可以不用养活自己,但你要会,明白吗?】   甘涔正疼着呢,听到这句话,惊地一下子抬起头:“凑?你怎么凑呀?要六百块呢!我们哪里能凑的到这么多钱呀!”   蒋泊锋给他揉着,没说话。   甘涔急了:“哥!我的意思是!你别太累了!你工地上赚的钱咱还得付房租吃喝拉撒呢!你养我就够辛苦的了,学费的事我回我姥家借借,先顶一学期,咱以后还上不就行了?”   六百块钱在市里还能豁出脸皮借借,但对于望水那穷乡僻壤来说不是一笔小钱,要是真像他说的这么好借,乔姨最开始也不会那么发愁。   蒋泊锋说:“没事,我有法子。”   甘涔急着问:“什么法子?”   蒋泊锋说:“这次的工程要结束了,我不打算继续做了,李哥他远方表哥在一家新开的歌舞厅里当经理,正是用人的时候,前几天就叫我过去,工资开的比在工地上多,我看能不能先预支一部分。”   甘涔一听!歌舞厅!!这不就是上辈子蒋泊锋被砍了一刀差点死在医院的地方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去!!”甘涔惊慌地大叫,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上铺的床板上,疼地他一下子泪花就飙出来了!   “你毛手毛脚的干什么!我看看!”蒋泊锋也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下来,看他的头。   甘涔捂着脑袋,他扯下蒋泊锋的手,喘口气说:“我不同意!哥,你知道歌舞厅是干啥的吗,一帮混不吝的集聚地!更可怕的是一到晚上喝了酒,打架斗殴的什么都有!他们打起来抓起来酒瓶子、刀片子,就往头上砍,警察来了就跟没看到一样,根本不管!太危险了!”   蒋泊锋揉着他的头,疑着看他:“知道这么清楚,你去过?”   甘涔心里一个紧张,心跳都让蒋泊锋吓漏两拍:“不不不,我才没去过!都是…,都是徐开那小子跟我讲的!他讲的绘声绘色的!吓死我了!”   徐开的小姑就在市里开招待所,他常去,蒋泊锋又看他一眼,继续给他揉着。   甘涔稍松一口气,心想着下次说话一定要注意!幸好蒋泊锋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不然要是给蒋泊锋知道别说是歌舞厅了,上辈子他在夜店拿着蒋泊锋的钱开酒包鸭子,一晚上挥霍个十几万眼睛都不带眨的,那简直称得上如鱼得水的夜店小王子!   “以后少跟徐开听这些。”   “肯定、肯定的,我说我不听,都是他非跟我讲的!我烦死了。”甘涔心有余悸地咽一口口水,一点没犹豫地就把屎盆子往徐开脑袋上扣,想着要是蒋泊锋知道上辈子他偷偷给他带绿帽子,估计能把他抽死!   甘涔甩甩头:“那哥…,你都知道那地方乱七八糟了,你就别去了!学费咱俩借借就有了,我真不想你去!对了,徐开还说有些歌舞厅都不正经,有好些个女的穿的裙子可短了!就往人身上跳舞!万一她们看上你,你长得这么帅,让她们占你便宜了怎么办?我不答应!”   蒋泊锋怪异地瞧他:“都跟徐开听点什么,哥是男的。”   甘涔反驳道:“那男的也能被占便宜啊!高一的时候我不是就非要跟你躺一个被窝!你直接就!咳咳…!!”   甘涔跟口水呛着嗓子眼似的咳起来,草…,差点把自己那个时候就勾引蒋泊锋的事抖搂出来:“我、我那个时候是怕黑!但你不能去!”   蒋泊锋不跟他着闹,看他的头没什么大碍了,就说:“水给你烧好了,闹腾一天,你赶紧刷牙洗脸睡觉。”   晚上,甘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心底有种无来由的焦虑,就像一艘小船行驶在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上,凭他怎么拉扯小帆,都抵不过夜晚将会准时袭来的风暴。   第二天白天,蒋泊锋还是去工地,毕竟还有一点收尾,他一睁眼,就看见甘涔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没睡好。   蒋泊锋问他怎么了。   甘涔坐起来揉揉眼睛,小脸有些白:“哥,我做噩梦了…”   甘涔回忆起晚上零零碎碎的噩梦,上辈子蒋泊锋出事那天在医院里,他的惊慌失措太过真实,好像一个长着嘴的怪物一口将他吞掉。   蒋泊锋在小厨房给他熬了点小米粥,他要去工地,只能看着甘涔喝一点。   甘涔一晚上没睡,他搂着蒋泊锋:“哥…,你能不能别去歌舞厅,我想过了,我不念书了…,行不行…?我们不要这六百块了…”   蒋泊锋皱眉:“要念,不念书,你要做什么?”   甘涔一慌,问:“我不能一直被你养着吗,哥,你不想养我了吗?”   “说什么胡话。”蒋泊锋看着他:“哥会养你,只要哥在,就一定会养你。”   “就是啊,那我读不读书有什么重要的…,不读了…,我不读了!”   蒋泊锋看他又在耍小孩子脾气,将他搂着自己的手扯开了些:“书一定要念,没得商量。涔涔,你可以不用养活自己,但你要会,明白吗?”   蒋泊锋的语气重了一点,甘涔不敢再说,他埋进被子里:“不明白不明白!你不要管我,你走,你走吧!”   甘涔不肯再出来,蒋泊锋无奈,隔着被子叫他一会起来喝粥,他出了门,没有着急去工地,而是去了一家典当行。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玉坠子,典当行老板戴上眼镜,对着光一照:“料子一般,雕工也没花样,半分水头都勉强,最多一百。”   蒋泊锋说行,老板收起坠子,给他写字据,问他要押多久。   蒋泊锋想了想,说:“三个月。”   蒋泊锋拿着字据和钱离开典当行,一百,甘涔的学费还差的多。他下台阶的时候迎面来了一对母子,清晨里,女人拿着一个盒子抹着眼泪,男孩哭着说妈别不要他。   女人抱着儿子也哭,说她就是去要饭都不会不要他。   典当行的老板出来赶人,说别在他门口哭哭啼啼的多丧气!   蒋泊锋的记忆里曾也有一个哭的像这样的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对他说的是对不起。   蒋泊锋回了工地,跟工头李伟说上次跟他说的事他想过了,他去。   李伟一笑,搭着他的肩:“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会去的,年轻肯干,在这地方窝着干什么,我哥跟我提他缺人,我当下就跟他提你了!要不是公路那边油水还不错,我早跟着我我哥干了!”   李伟又压低声音说:“别人这机会我可不说,我哥也不要没眼色的,总之我跟他打包票了,你放机灵点,你弟学费一准没问题!”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伟给他哥李宏打了电话,回来跟蒋泊锋说了个地址,在正隆广场那边,让他三天后过去。   ❈ 作者有话说:   甘涔大概发现有些巨大齿轮的推动他阻止不了…   蒋泊锋大概算是踩着一脚黑上去的,他小地方来的,年轻,没背景没人脉,手里几乎什么牌都没有,靠他正正规规在工地,很难完成原始资本的初步积累。   他会遇到能助他的人~!   十九岁的少年,要一番摸爬滚打,才会遇水化龙呀 第十六章 歌舞厅   【别搞出人命,搞出人命不好收拾。】   这三天,甘涔什么办法都试了,他嘴皮子都快说破,蒋泊锋还是觉得他在闹。   毕竟谁都没长前后眼,更不可能有像甘涔这样“预知未来”的能力,而眼下也的确没有别的路能更快的凑到钱了。   蒋泊锋问过了,歌舞厅一个月能开到四百,现在建京一个正经的公职人员的工资才两百多,放眼过去,四百在哪儿都是绝对的高工资了!算上典当玉石坠子的一百,再凑凑,甘涔就学费就够了。   甘涔也知道蒋泊锋的性格,他决定的事很少改变,他急得上火,三天一过,下午蒋泊锋要过去,甘涔从床上跳起来搂住蒋泊锋的腰:“…哥!你别去了行不行!晚上……,晚上我给你舔!”   蒋泊锋正扣着皮带,让甘涔一句话招的要起火。   他推开甘涔的头,威胁道:“别闹啊。”   甘涔不依,他拽着蒋泊锋的皮带不让他扣:“…那你别去,什么工作都行啊,学校旁边什么大厦不是招工吗,哥你去那儿呗,我以后下课还能去看你。”   华京大学旁边新盖的祥丰大厦是招工,但招的是保安,一个月工资顶天才八十,还得上夜班,跟歌舞厅开的一比可就差远了去了,去那得上班,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六百。   甘涔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行不行啊哥……。”   蒋泊锋从他手里抽出皮带:“不行,你别闹。”   见甘涔又要继续,蒋泊锋干脆从昨天他带回来的包里翻出一本厚厚的书扔给他:“你也放松够了,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你在家把这本书前几章都看看。”   “什么书啊……”   甘涔嘟嘟囔囔的,他刚接过来,沉甸甸一本厚书直接把他胳膊坠地都往下一掉,再一看书名——《物理电子学》,还是华京大学出版社出的教材书。   甘涔炸了:“这什么啊哥!拿走拿走…!我看了就头疼!我还没开学呢!我不要看!!”   蒋泊锋这两天叫他闹得就没安静的时候,他撩帘子出门:“今天先看第一章 ,把后面习题做了,省的你精力没地方用。”   “哥!!”   不理会甘涔的哀嚎,蒋泊锋走了,留甘涔一个人看着比手里比工地砖头还沉的书,眼前一晕,就要口吐白沫来。再一翻,第一章 就是六十多页,全书妈的四百八十二页!!他往床上一扔,撅着屁股倒在被子上,   这他妈都谁写的书啊!写这么老长!!   ……   蒋泊锋下午六点多到了歌舞厅,里面刚刚营业,门口一对小情侣停下摩托车,戴着摩登头箍的女孩朝他这边看,被身边的男友拽了一下:   “没见过男的啊,出息!”   女孩拿着头盔轻砸了他一下,心说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帅的!   在工地出苦力的时日让蒋泊锋的五官和身材都越发笔挺硬朗,从刚出小县城的青涩学生,到如今看着臂膀腿肌强健宽展,像能撑起家的男人来。   蒋泊锋进去,舞厅在建京不错的老城地段,正隆广场旁边,一到晚上来广场看喷泉的人多,人流量挺大。   舞厅装潢不错,接近一个椭圆形,屋顶做成了新潮的穹庐状,布满了彩色射灯,五颜六色的光照在下面三三两两随着音乐跳舞的人身上,旁边还有一圈包着软皮革面的卡座。   音乐还在调试,台上的女歌手烫着一头港台电影里最流行的满头小卷发,刚开口,就嗞的一声爆音了。   “他妈的谁扭大了,分不清大小声啊!”   不知哪个男的在后面喊,蒋泊锋捂了下单边耳朵,继续往里走,穿过一条走廊,在后面的房间里找到李伟的远方表哥,李宏。   李宏比李伟还瘦些,留着三七头,精瘦,正在抽烟,一旁沙发上还坐着两个臂膀全是龙虎纹身的男人。   “哎,正说着呢,人就来了!你就是蒋泊锋吧,我弟跟我念叨好几天了!”   李宏把手上的一叠钞票往抽屉里随便一塞,朝另外俩人道:“你们瞧瞧,才十九,这身架子结实的,泊锋,这是王哥,这个虎子哥,他家里老妈也是望水的,跟你同乡!”   蒋泊锋一一问到,李宏的腿翘在桌子上,拿了盒万宝路,从里面抛了根烟给蒋泊锋:“会不会抽烟?”   蒋泊锋说:“不会,但可以试试。”   他拿起烟。   李宏笑,又扔给他个打火机,大概男人对抽烟这点儿事都是无师自通的,蒋泊锋打火,他没抽过,看着李宏的样子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烟草焦油的味道在肺里散开,有点呛,但不算难受。   “哈哈哈,就是,男人不抽点烟还叫个男人?哥保准你来味了,比操女人还舒服!”   李宏跟旁边两个人说带他熟悉熟悉,就带着蒋泊锋去外面。   李宏带着他往另一条走廊上走,蒋泊锋这才发现舞厅后面还有一条隐蔽的走廊,一路上撞上好几个端盘子的女服务员,看起来都不过十七八,头发清一色扎的高高的,薄嫩的眼皮儿上画着一股子风尘味的玫粉色眼影,看见李宏,都喊他宏哥。   李宏照着一个女孩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着回头瞅蒋泊锋,看蒋泊锋没说话,当他是大小伙子一时还没见过这么多女人。   “看上哪个了?这几个都是雏儿,不会伺候人,改天哥给你找几个会骚的!”   李宏跟蒋泊锋介绍着这里的布局,前面是舞厅,后面的房间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具体房间里是做什么的,李宏没说。   他跟蒋泊锋说,他负责就是在前面看着,这儿一到晚上年轻人多,喝了酒容易惹事,蒋泊锋就负责把那些惹事的处理出去,又带着蒋泊锋认识了几个男的,看起来就像是打手。   蒋泊锋说嗯,他知道了,李宏看这小伙子一路上话也不多,心说,还是个闷葫芦。   “哎,你小子会不会打架啊?别他妈再吃亏了。”   蒋泊锋说:“会打架。”   那边有人叫李宏,去一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回来跟蒋泊锋说,他叫个人再带他去后面看看,又交代了两句在这儿就是别搞出人命,搞出人命不好收拾就走了。   ❈ 作者有话说:   基本从这里开始就要一步步慢慢有钱了!   这个歌舞厅是第一站,   预警是后面蒋爹会踏入浑水,但不会太久。   冲啊! 第十七章 凌晨的夜   【蒋泊锋让他娇娇软软的小舌头在口腔里黏黏糊糊地舔了一圈,全是甘涔的味道。】   这些天,蒋泊锋晚上就在舞厅的场子里,舞厅几点关门他们才能几点走,经常要到凌晨三四点才回来。   具体在舞厅做些什么,蒋泊锋没跟甘涔说,只是前好几天晚上他回去身上都带着伤,像是钢管砸的,把甘涔心疼地都哭了好几次。   没过几天,甘涔也要开学了。   蒋泊锋晚上舞厅待了一夜没回来,他最近常常这样,都让甘涔自己早点睡。   甘涔有时候就特别“讨厌”蒋泊锋这个脾气,大概是受时代所限,蒋泊锋骨子里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他在外面的事并不会给甘涔讲太多,上辈子就是这样。   明天就要报道了,甘涔知道蒋泊锋新去了一个地方,况且还是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定很累,他不想让蒋泊锋再操心自己,就把报道要用的通知书什么都提前找好了,放在桌上,躺在床上开始失眠。   蒋泊锋像上辈子一样选择了这条路,而大学对甘涔来说,却是一条完全未知的路途,想起上辈子的这四年,他就像蒋泊锋圈起来养的一只鸟儿,他住在蒋泊锋为他搭的笼子里,无需面对外面的风霜冷雨。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毫无烦心的小百灵鸟儿,只给蒋泊锋一个人唱歌,如今蒋泊锋要放他去外面的世界,甘涔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这四年里会发生什么…?这些改变会影响今后的哪些节点…?甘涔心里一阵紧张,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害怕,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甘涔不害怕面对未来,因为他原本就对未来没什么规划和打算,他是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人,他只是害怕没有蒋泊锋,没有蒋泊锋,他应该也活不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要蒙蒙亮了,甘涔半梦半醒,听到门帘响动,他抱着枕头在床上坐起来:“……蒋泊锋……”   他们屋子外有一扇木门,然后才是帘子,蒋泊锋看着草草挂在门上的门锁,轻轻推一下就开。   而床上的甘涔迷迷糊糊的,就穿着一个睡觉穿的薄薄的背心短裤,被子也被蹬在一边,短裤边都卷到大腿根,露着两条大白腿。   “怎么不锁门就睡?跟你说过几次了?”   甘涔一看蒋泊锋脸沉,有点醒了,赶紧把腿盖上:“我忘了嘛……我等你,睡不着…”   蒋泊锋进门:“一夜没睡?”   甘涔摇摇头:“睡了…,前半夜睡了…,后半夜又醒了…”   今天舞厅来了一群人找事,李宏都半夜没回去,两伙人在巷子里拎着棍子片儿刀打起来,蒋泊锋手里的棍子都打断两根,他也累了,他坐在床边脱鞋。   “再睡会,一会快八点去报道。”   甘涔从背后贴上蒋泊锋,将下巴软趴趴的抵在他的肩膀上,像小狗似的嗅了嗅:“哥…,你最近身上都是烟味…。”   蒋泊锋反手脱掉衣服:“好点了?”   甘涔又嗅:“还是有,…哥,你是不是吸烟啦…?这肯定不是别人的……,我听说吸烟能放松心情,我紧张,我也要吸。”   “你吸个屁。”   蒋泊锋解开皮带,脱下外裤,把兜里的烟盒掏出来扔在桌上:“你吸了就揍死你,听见没。”   甘涔抵着他的肩膀,撅着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不吸就不吸呗…”   蒋泊锋脱了衣服躺下来,睡在里面的甘涔像个没有骨头的八爪鱼,黏黏腻腻的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伸着小舌头去吻蒋泊锋的嘴:“那我吸你嘴里的…”   甘涔笑嘻嘻的,蒋泊锋让他娇娇软软的小舌头在口腔里黏黏糊糊地舔了一圈,全是甘涔的味道。甘涔瞧着他,一双大眼睛亮亮的,蒋泊锋想起这几天他拿着钢管砸碎那些的骨头,一切烦躁好像都被甘涔的笑脸给抚平了。   甘涔吻了一一会,又觉得他嘴里的唾液全叫蒋泊锋吃了。   “你老吃我的,你自己没有呀…?”   甘涔都渴了,他伸手去够床头的茶缸,就一探头,就看到蒋泊锋刚才脱掉扔在一边的衣服上有血。   “怎么回事?!蒋泊锋!你哪里受伤了?!”   甘涔差点栽到床下去,被蒋泊锋眼疾手快地扶住肚子,甘涔够起地上那件衣服,衣服下面溅着好几处的血,一看就是新的,甘涔一下子吓得就涌上了泪:“蒋泊锋..!怎么这多血啊!”   甘涔急着扒开被子就去看蒋泊锋哪里受伤,伤成什么样了,他急得眼泪直掉,直到两只手在蒋泊锋身上摸了看,看了又摸,除了好几处看着就疼的大片淤青,其余是完完好好的,没血。   蒋泊锋抓住他的手:“乖,没事,没事…。”   甘涔抹了一把眼泪:“…那血是怎么回事啊,你站起来给我看看!!”   蒋泊锋看着甘涔急得小脸通红,心里什么东西化了又化,他伸手抹了一把他的泪:“不是哥的,没事。”   甘涔汲着眼泪,听蒋泊锋说不是他的,他的心才落了地。   蒋泊锋又笑了笑:“…幸好不是哥受伤,不然让你这样坐着……”   甘涔这才发现,他整个人还骑坐在蒋泊锋身上!   甘涔赶紧下来,不知道蒋泊锋后背腰上有没有淤青,那他压着得多疼啊:“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乖了,你还经得住。”   没有等甘涔深想那衣服上的血是哪儿来的,蒋泊锋便把他捞进了怀里:“好了,不哭,陪哥再睡会。”   蒋泊锋的胸膛坚硬而宽力,完完全全就是能让甘涔抵御一切风暴的安全港湾,他被蒋泊锋搂着,一点一点的吸着鼻子,他原本一夜就没睡好,窝在蒋泊锋怀里,就渐渐睡着了。   俩人眯了不到一个钟头,蒋泊锋就睁开了眼。   “涔涔,起床,要去学校报道。”   后半夜都没睡的甘涔就刚才让蒋泊锋搂着睡了一会,埋在被窝里困着哼哼:“去哪儿呀……”   蒋泊锋知道甘涔又睡迷糊了,他一个一夜都没睡的人,还得去叫醒一个在家睡了一天的懒虫:“报道,快点儿起来穿衣服。”   蒋泊锋下床去外面的水池洗漱,等他刷完牙,回屋里一看,甘涔还在被窝里睡着,口水都流到枕头上去。   蒋泊锋不由地皱起眉,他跟甘涔一块上高中的时候,他还能叫甘涔,现在甘涔要一个人去上大学,蒋泊锋都有点后悔这段时间没狠狠心训练让甘涔自己到点起床。   蒋泊锋催他,甘涔困得睁不开眼:“不去了行不行啊……”   蒋泊锋的语气严厉了一些:“别给我磨磨蹭蹭的,赶紧穿衣服。”   甘涔虽然在睡,但耳朵还是很识时务的,一听蒋泊锋这是要急了,只好抓抓头发,从被窝里起来了。   甘涔穿好衣服,这身新衣服还是乔姨知道他考上大学特意从厂里找了样板给他裁的呢!白色棉麻布料的短袖衬衫,式样洋气的小领子,配一条当下流行的海军蓝的裤子,面料甘涔不懂,但摸起来滑滑的,穿上又透气。   甘涔现在个头有个一米七三左右,他瘦,屁股偏偏又圆又翘,在床上朝蒋泊锋撅起来能让蒋泊锋眼都红了。   甘涔把白色短袖扎进裤腰里,那一把细腰衬得两条腿又直又长,屁股那里有点紧,甘涔想自己是不是最近胖了,但也不碍事,他们屋子里没镜子,甘涔美滋滋地在屋外对着窗户上的玻璃一个劲儿的照。   还挺好看的呀!   上辈子他没考大学,自然没这身衣服,没想到考上了大学还有新衣服穿呀!   他跑回屋里:“蒋泊锋,你看我穿这身去报道好不好看呀,乔姨专门给我做的呢!”   蒋泊锋正在给甘涔把床铺什么的打包,扫了他一眼,眼光停在他短袖扎出来的细腰翘臀上,蒋泊锋伸手让他过来。   甘涔乖乖的过去了,一过去就让蒋泊锋拽着了:“哎呀!你干嘛呀!我不要拽!拽出来难看死了,像老大爷遛弯儿穿的!”   蒋泊锋拽着他,给他把掖进去的衬衫拿出来,乔姨给他做的尺寸原本就大些,想着他还在长个子。裤腰里的衬衫下摆往外一落,一下子就松松垮垮的,遮的啥腰啥屁股都看不见了,连腿都显得短了一截儿。   蒋泊锋看了看,说:“这样好看。”   甘涔瞧他从摩登大学生一下子成了插秧老大爷,鼓着腮帮子好不愿意的:“好看什么呀…,你什么眼光呀!我再带个草帽能下河插秧了…,再也不问你了..!!”   蒋泊锋说:“还缺什么?”   甘涔看了看,问:“我的大蒲扇呢?”   蒋泊锋“啧”了一声:“让你去读书的,还是让你去扇凉风的?”   甘涔心说蒋泊锋大早上的凶什么凶呀,昨晚还当我是心肝宝贝搂着睡呢!   他说:“那学校有蚊子呀…,万一晚上咬的我睡不着怎么办,那你说不带就不带吧..,让蚊子咬我好了!等你来找我,看我浑身都被叮的包!”   蒋泊锋看甘涔从头到脚都细皮嫩肉的,还是给他把那把蒲扇塞进去了。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大家每个留言我都看了!太开心了!甘小涔凭一己之力从这个渣,变成了甘兔叽~,甘娇娇~,甘小涔~,甘娇宝~,小撒娇精儿,哈哈哈他叉腰,要膨胀了!   蒋爹的审美只有两个原则:   这个不能露,这个也不能露。   蒲扇:跟着甘涔好累哦,他上课摇,下课摇,吃饭摇,睡觉摇,他应该去上老年大学!   呜呜呜再次谢谢大家的留言票票,呜呜我摊牌了我就是想要你们的留言和票票!抱住! 第十八章 开学报道   【蒋泊锋皱眉:“让你去就去。”】   到了学校,来报道的已经有不少学生了,五湖四海的都有,一个个肩上扛着又手里拎着,甘涔拿着录取通知找到电子工程系负责接待新学生的桌子。   迎新的学生都是大二的学长学姐,很热情,给甘涔登记之后,就给了他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分给甘涔的宿舍楼和宿舍号,里面是一些钥匙和几张盖了学校章的纸条,大概是后面领东西的时候要用。   大热天的,行李都是蒋泊锋在拿,他左右肩上两件大件,一个是甘涔的铺盖,一个是甘涔的衣服日用品,甘涔手里就只拿了一个信封,一个学姐被人推着追上来,说要给他们指指去交学费的行政楼怎么走,甘涔都看见了,就说不用了。   走出了报道的小摊,甘涔就不开心了。   “我不喜欢她们看你!”   刚才那几个学姐的眼睛都要粘在蒋泊锋身上,甘涔烦地踢开路上的石子。   蒋泊锋正在前面走,没听清楚:“什么?”   甘涔追上他,大了点声说:“她刚才一直在看你…!看得脸都红了,跟猴屁股似的,丑死了,你说你不是学生,看把她失望的!好像你是她就要扑上来了!怎么一点也不矜持啊!”   蒋泊锋看他气得没忍住,有点想笑,甘涔说的哪个女同学他都没注意,他说:“哥下次不跟她说话了。”   甘涔这才满意了点了点头,虽然听起来蒋泊锋像是在哄他,而且还是很敷衍的那种,毕竟华京这么大的学校,他又是来送甘涔的,就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就是这辈子还能见着几次呀…   不过甘涔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最重要蒋泊锋有这个态度!哄也是态度,甘涔摆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说:“我不在,你在歌舞厅也不许和别的女孩走的太近了!不许帮她们拎东西不许说太多话!知不知道…?!”   蒋泊锋说:“嗯,知道,几楼?”   两个人一块交了学费,拿上学校盖了章的缴费单,蒋泊锋的心才放下来,李宏给他预支了工资,这几天又带着他一块去收债,李宏的老板应该是放高利贷的…,收一万他们能抽一百,到手的也有提成…   这些天见的钱比他过去几年见的都要多,这比在工地上来钱真的快多了…   一路问着,又找到宿舍楼,甘涔念:“三楼……303…”   外面太阳大,来回就跑这两趟,甘涔就让晒得小脸通红,眼睫上都是汗。蒋泊锋没停歇,扛上沉甸甸的行李上楼,甘涔跟在后面,看蒋泊锋一夜没睡,早上只歇了那么一会,就早早的陪他来报道,所有东西都是他拿着,他就没提过让甘涔拎……   甘涔想,蒋泊锋一直都是这样,他说的话一定会做到,这里面不靠谱的只有他自己…,怎么这么好的男人他上辈子就不知道珍惜呢…   到了303,宿舍八人间,四张上下铺,中间横着一张公用的长木桌子,已经来了几个,有的床铺上放着东西,应该是被人先挑走了,这会儿只剩下靠近门口的一张上下铺,和一个最里面的下铺,没人选应该是觉得那块有点暗。   甘涔指了指背着门的那个上铺:“这里开门吹不到风,我睡这个。”   蒋泊锋看了一圈,拎着行李走到里面那张床放下:“你过来睡这张下铺。”   宿舍里没人,倒是公用厕所那里水管哗哗的响,大概都去洗东西了,甘涔跟过去:“睡下铺的床老被人家坐…多脏呀…”   “你忘了你之前在宿舍睡上铺摔过好几次了?”   之前高中有段时间甘涔是住校,就住在上铺,他早上醒的时候常犯迷糊,要么是以为还在家,翻身下来的时候才惊觉“踩”不到地,要么是好几次都踩空,摔的他一早上都腰疼屁股疼,后来下铺的蒋泊锋干脆给他换了。   就这样还爱干净,蒋泊锋懒得说他,直接给他选了下铺。   甘涔一想,也行吧,反正在最里面,也不会有人专门走到最里面来坐他的床,他正想着,宿舍另外两个同学进来了,应该就是舍友。   “你也是新来报道的吧,我们都是,我叫潘文,文学院的,从昆城来的,同学,你们俩哪个学院的?”   甘涔说他是电子工程系的,这是蒋泊锋,是他哥。   另外一个语气冷冷的,只说他叫王皓,建京本地的,经济学院。   潘文人黑黑,不高,挺瘦,过来跟甘涔说话,蒋泊锋拿了块抹布出去,甘涔就在床边等,潘文看着甘涔来上学还有人送,羡慕道:“你真好,还有你哥送你,我扛着行李做了四十个小时的火车,脚都要站烂了!昨天在车站躺了一天都歇不过来…!”   昆城在云省,离建京要两千多公里,是很远了。   “哎,你也建京本地的吧?”   甘涔说:“不是…,我们是望水的,周边一个小县城。”   “哎呦,那咱俩一样,我们那儿也是大山沟子,那你一定也考的很好的吧,我考了我们县第一才考来华京的,我们县敲锣打鼓的给我送到车站…,第二都没录上呢!我第一次来建京,建京真是比我们那儿大多了!”   甘涔觉得潘文这人还真是有点儿自来熟,他还没说话,就听见一边的王皓哼了一声,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一群乡下土包子。”   甘涔“诶”了一声:“你说谁土!”   潘文赶紧拉着甘涔:“没事没事儿,他就那样!”   王皓也不搭理他们,直接拿着盆子走了。潘文看他走了,说:“王皓是本地的,早上带着爸妈就来了,他家里做生意的,性子就这样,惹不起惹不起。”   一会儿,蒋泊锋拿着抹布也进来了,看着潘文搭在甘涔肩膀上的手:“怎么了?”   甘涔说:“没事儿,哥,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潘文在一旁说:“就是就是,都中午十二点了,我也饿了,一块儿去,下午还得领东西去呢。”   甘涔心说着这潘文怎么叫潘文啊,应该叫潘蚊子,他们小两口说点分别的话他也要插一脚!   蒋泊锋说行,就一块去了。   华京的校区不小,分两个食堂,南门一个北门一个,他们宿舍搂靠近南门,就去了南门的那个,食堂有不少都是新来报道的。只不过像甘涔这样还要多带着一个人给他拿行李的没有,一张火车票也是钱,多一个人就得多来回的两张票。   这会儿还没流行起IC卡,得兑饭票,前面排着好些人,甘涔早就饿了,等的有点不耐烦,看着坐在那边的潘文:“哥,我们干嘛也请他吃啊……”   蒋泊锋这几天晚上在歌舞厅,白天跟着李宏去收债,手里攒了点钱,不像刚开始那样拮据。   “不差这一顿,你在宿舍也收收脾气,嗯?”   蒋泊锋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甘涔勉强点点头,想着他不犯人,但看不顺眼还不能打人骂人了?比如那个王皓,最好跟他的床铺离得远一些!   蒋泊锋兑了饭票,又从兜里的钱掏出来五十,干脆都给甘涔兑成了零零散散的小额饭票,给甘涔塞进口袋里。   “你给我兑那么多干嘛呀……我吃不完…”   一个荤菜就八角钱,一个素菜也才几角,他哪里吃的了这么多?蒋泊锋说:“哥这几天不一定能来看你,你要多吃一点,在吃上不要省钱。”   甘涔说:“好吧…”   甘涔不怎么会拒绝蒋泊锋给他的东西,蒋泊锋给他装好了,叫他别弄丢了,俩人找了个打饭的窗口继续排队。   蒋泊锋像个操不完心的老父亲送儿子上学似的:“在学校不要跟人吵架,更不要打架。”   甘涔点头,看着前面怎么还没轮到到他们呀,他肚子都叫了!   蒋泊锋又说:“早上早点起床,好好听课,换衣服去厕所换,”   甘涔一听:“为什么要去厕所换?”   蒋泊锋看着他,甘涔从早上那点事忽的有些反应过来,要不是有人,他真的想往蒋泊锋胸膛上打一拳!他长了点脑子,压着嗓音骂蒋泊锋:“…你想到哪儿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跟..,都跟我们一样喜欢男的呀!”   蒋泊锋皱了眉:“让你去就去。”   “…行行行……,去行了吧!吓唬谁呢…”   甘涔怂着胆子还是答应了,蒋泊锋很多时候都能顺着他,但蒋泊锋跟他正经说的事甘涔一般都只有照办的份儿。   你不照办?二十多岁之前的蒋泊锋还可以再跟你说几次,二十多岁之后的蒋泊锋你跟他唱反调唱多了他就直接上手了。   蒋泊锋又交代:“也别跟他们勾肩搭背的。”   甘涔说知道啦知道啦:“我才不让他们搭我呢,再搭我更不长个子了!”   他才一米七多,蒋泊锋现在都一米八多快要一米九,他跟他差这么多!以后万一他把蒋泊锋惹恼了,腿不够长不够跑怎么办…   不过想想,经过他提早这么两年的“不懈努力”…这辈子的蒋泊锋好像是比上辈子还要宠他多一些…,这么一看,甘涔觉得未来还是很光明的…。   吃完饭,下午李宏叫他有事,蒋泊锋不能陪甘涔,潘文吃人家嘴短,连忙说:“没事没事,蒋哥你放心,下午就是点军训的东西,我帮甘涔一块儿领了就行了!”   甘涔大叫道:“军训??!!什么军训?!”   潘文也让他吓了一跳:“啊?就是军训啊,大一新生都要军训二十天呢,你还不知道啊?是军营来的教官,刚才食堂你不是看见了,那几个拿军帽的,后天就要开始了!”   一路上,潘文回了宿舍,甘涔和蒋泊锋走去校门口,他从头到脚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的要命:“蒋泊锋你烦死了…你让我考大学的时候没说要军训啊…!我不去,我不去!这么热的天要晒死我了!”   蒋泊锋也让他闹,反正他闹完了还得去,看着甘涔晒两下太阳就走不动道,他也觉得甘涔是得锻炼锻炼。   甘涔见蒋泊锋不理他,讨不到人心软,走到校门口他自己也就不哼了,到门口,见蒋泊锋要走了,甘涔委屈巴巴的说:“那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呀…”   蒋泊锋说:“你乖,哥过几天就来。”   蒋泊锋瞧着甘涔低着头,又加了一句:“要是真坚持不了,就跟教官说。”   甘涔可怜的点点头,不知道坚持不了一天能用几次…,蒋泊锋走了,甘涔只好一个人回去。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上辈子因为只上到高中而不知道大学竟然有军训!!(这是什么人间疾苦…sos)   甘小涔的人生主要分为两件事:   1.跟蒋泊锋闹完了不用去的。   2.跟蒋泊锋闹完了还是要去的。哈哈哈哈哈心疼!   蒋泊锋吃醋一阶段!   谢谢大家的留言和点赞!呜呜唯有更文以报!   (哈哈王骁改成王皓了哈哈,省的出戏~最近没有冲浪那个节目不知道哈哈dbq! 第十九章 军训   【甘涔根本站不住,他是在床上躺着都能嫌床板硬要蒋泊锋抱着他的人,别说贴裤缝站军姿了】   甘涔回去就蒙着被子睡了一觉,他觉多,一天就是睡上十几个小时也不嫌多,睡少了反而要闹脾气,大概天生就是块儿睡觉的好料子。   潘文下午看他睡着,给他领来了军训统一发的衣服和鞋,到了晚上看甘涔还在睡,问他去不去吃晚饭。   甘涔说不去,蒋泊锋不在,他连胃口都没了。   晚上宿舍里的人都到齐了,大家都是不同专业的,又来自不同地方,同样的是都心怀着对大学生活即将开始的向往和忐忑,不一会就相互熟络的差不多,等熄了灯,才各自去睡。   甘涔一个人的名也没记住,他对不上心的事情总是一点精力也懒得去分。   熬过了一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学校要集合进行军训前的动员讲话。   宿舍里有一个和甘涔一样都是电子工程系的,叫许嘉平,因为励志要考华京,还复读多考了一年,专业是半导体。   许嘉平也是从小地方来的,具体什么地方甘涔没记住,下午他叫着甘涔一块去自己院系的集合点。   电子工程系的新生不多,一个系才六十多个人,女生更是寥寥无几,跟旁边的金融、生化、邮电这种热门专业一比,不仅队伍不如一家的一半多,而且还像捅了汉子窝,清一色全是男的。   甘涔的军训服尺码分的太大,男式皮带都扎到最小扣还是松松垮垮的,校领导顶着烈日在台上面讲话:“同学们!华京作为百年名校,作为为国家培养优秀人才的第一阵地,你们未来都将会是投身国家建设的中流砥柱……!,要有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博大精深,要有不畏艰难,不怕牺牲的高尚情操…!将毕生的热忱奉献给科学、真理和祖国!”   甘涔在底下听的都快要睡着,他最怕讲大话,一听比催眠曲还管用,结束散会,许嘉平一脸激动的叫他:“甘涔!你听刚才校长讲话了吗?“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我太激动了!我,许嘉平!在入华京这天起誓,我将以我毕生的学识、青春、理想、乃至生命!都奉献给祖国建设之宏图伟业!这是我的信仰!”   甘涔“呵呵”两声,觉得他应该去文学学院:“…我们去哪个食堂?”   许嘉平无语地看他:“这么振奋人心的讲话,你听了难道就不热血沸腾?”   甘涔摘掉军训帽子扇风:“热呀,热的我脑袋都快懵了,这么热的天,他怎么能讲那么多的?”   许嘉平的眼神里充满了“朽木不可雕也”的叹息,到了食堂,许嘉平又问:“甘涔,你来上华京,难道就没有什么理想抱负要投身实现?”   甘涔想了想:“有。”   许嘉平立刻道:“什么理想?”   甘涔说:“毕业。”   许嘉平:“……”   甘涔看着许嘉平的脸色一点点裂开,想着,能从华京毕业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宏大了好吧,他可没许嘉平那么大的理想,他就是来混日子的,等混完一个让蒋泊锋满意的学历,他就回家当阔太太,这就是他的理想。   吃完饭,许嘉平对甘涔这种“没理想没抱负的退步青年”彻底无语,他拿着一本厚厚的《半导体材料》去图书馆学习,甘涔回宿舍。   图书馆这种地方,如果这四年没人拿着刀逼着甘涔的话,不出意外他是绝对不会踏进去的。   甘涔回宿舍,从柜子上的行李里翻出一本厚厚的金庸武侠小说,这还是他背着蒋泊锋偷偷塞进去的,让蒋泊锋从望水一路背到建京,再背到华京,如果蒋泊锋知道他拎的那么重的行李里还有这一份“力”,估计要又要骂他一顿,幸好他藏在衣服里!   甘涔看得津津有味,一直到天黑,他才慢悠悠地拿着洗漱用品去学生澡堂洗澡,他习惯在晚上睡前才洗澡。   潘文住他对面上铺,拿着一本诗集,看甘涔在找肥皂,问:“甘涔,去哪儿啊?”   甘涔说:“洗澡啊。”   潘文拿书指指外面的天色:“这个点早没了,学校水房只有下午六点到七点半才提供热水,你没看门口贴的啊?这会儿都锁门了,别洗了,洗洗脸得了。”   甘涔端着盆瞪大了眼睛,连热水也没有?不是,这是什么破地方啊!他的热水壶也没打水,甘涔就跟猫似的,非得要舔完毛才能睡,身上有汗就睡不着,他只能端着盆去公共厕所,拧开水管接了点凉水,在隔间里打湿毛巾随便擦了擦,一张小脸都被冰得皱在一起。   念念念…,念这什么破大学啊!连个热水也没有!   明明他在家的时候蒋泊锋连给他擦脸都舍不得用冷水呢!!   甘涔不情不愿的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甘涔摸着黑爬到自己床上,被子一盖,直接捂到到第二天天亮,宿舍一阵七手八脚又开柜子又是拉凳子的响动吵醒了他。   许嘉平叫着甘涔:“甘涔,甘涔!你得抓点紧!要集合了!!”   许嘉平看着甘涔还跟个老大爷似的坐在床上呆呆的缓神,就觉得头疼。   昨天老师刚开班会,说一个宿舍的,尤其是同院系的,一定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尤其是要帮助落后的同学!许嘉平想竞选班长,当然得把老师交代的工作做好。   可这个甘涔一看就是那个‘最落后的’,他怎么就摊上甘涔了呢?   甘涔抓住过来叫他的许嘉平:“要是不去军训会怎么样啊……?”   王皓就住他上铺,此刻正对着柜子整理衣服,冷哼了一声:“会被退学。”   甘涔一听会被退学,瞬间打了个冷战,“退学”这俩字现在就是他的紧箍咒,不,是他的命!他被退学一准连命都没了,甘涔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跟着许嘉成一块下楼。   跑到集合点,只差半分钟没迟到,甘涔气喘吁吁,就想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整个上午就是教官训话,然后是大太阳底下的立正稍息站军姿,三个动作轮流虐待着这群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小年轻。   甘涔根本站不住,他是在床上躺着都能嫌床板硬要蒋泊锋抱着他的人,别说贴裤缝站军姿了,你让他在太阳底下扇凉风他都扇不了一会。   甘涔受不了,就开始动脑筋,幸好他的军训裤子又宽又大,动起来不明显,甘涔在裤腿的隐蔽下左右来换着腿“歇脚”,才勉强能再撑一撑。   甘涔来回的瞥,想看看有没有能跟他一块偷懒的的“战友”,却发现他们专业也就十来个人,压根没有女孩,全是大小伙子,一个个初来乍到都想表现,站得身板比床板绷的还直,甘涔看得就一个头两个大。   在看看对面的军训方队,他第一次后悔当时怎么就没选个什么英语,会计专业呢..?!人家那队伍里,一上午就晕过去三四个女孩,老师都习以为常了,他这边倒好,一个个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整一头倔驴这么倔,也没人打个掩护,让他怎么晕啊!   甘涔热得不行,又晒,心里把蒋泊锋骂了一百零八遍,非要把他送来这么个破地方,他看蒋泊锋不是越来越爱他,而是越来越狠心了!现在好了,等他晒的跟煤球一样黑,蒋泊锋就觉得满意了!   另外那边,蒋泊锋不知道甘涔在心里骂他,他跟着李宏这几天都不在建京市内,此刻的他正开着一辆夏利,在去柳桐那边一个镇的路上,李宏坐在副驾驶。   他学东西快,这辆车已经上手了,路上车又少,李宏把烟叼在嘴里,从手里的一沓钞票里抽出两张一百的塞进蒋泊锋的上衣口袋:“你的。”   李宏回头跟车后面另外两个弟兄也都各自分了钱,他吸了口烟:“泊锋,前面岔路右拐,妈的,赵老六这小子跑了一年半,今晚怎么也得给老板要回十万回来!你们紧着一条腿给我卸!”   十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最近蒋泊锋跟着李宏,却已经见多了。   最近几年流行去南方淘金,有些在建京周边原本就混的有几个小钱的老板也动了心思,有的去了成功发家,五万变五百万。更多的则是不仅把带去的钱赔的精光,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成了过街老鼠一样的穷光蛋。   而他们中不少本钱都是“借来的”,李宏就是负责给他老板收这些倒霉蛋欠的烂账。   他们帮老板要回一万块钱,就有一百块钱的提成,李宏占七成,蒋泊锋和剩下两个弟兄分三成,他们刚才去下牟那边一个工厂里要债,老板开始不愿意给,见了血之后,老板拿出了一皮箱的钱,足足有二十万现金。   蒋泊锋之前在望水当学徒一个月才三十多块钱工资,到了工地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一百不到,如今只一个上午就比之前辛辛苦苦一个月赚的还要多,算上之前的几次,他手里的积蓄已经有个小一千块,这些天一张张钞票放进口袋,是沾着血的真金白银。   赵老六没去南宁之前还是个小老板,现在躲债躲到乡下亲戚的旧房子,一看见他们过来,当下吓破了胆,倒在地上,恳求在李宏宽限两天。   李宏揪着他的领子:“你他妈当老子是菩萨啊?宽限宽限,都宽限你多少天了?!敢借又他妈的没本事,只能怪你自己倒霉,就是穷命!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让哥几个满意的数来,老子卸掉你一条腿!!”   “李哥李哥!!我真的没钱了,我的钱在南宁全被骗了…,他们骗我买铺子,实际上那条街要拆迁!一下子三十万全没了!…全没了!”   男人哭着拽着李宏的裤腿,被李宏一脚踢开,男人趁机爬起来要跑。   “蒋泊锋!”   蒋泊锋眼睛一扫,朝着男人的大腿就是一脚,男人被踹的倒在地上,李宏给蒋泊锋打了个眼色,蒋泊锋抄起院子里的铁棍,照着男人的小腿砸去。   “啊!!!”   随着一声闷响和惨叫,男人倒在地上,抱着腿动弹不了,李宏狠狠地踢了男人一脚:“该敢跑?!你他妈老婆孩子不要了?你敢跑我今天就送你老婆还债去!”   后面两个打手一左一右将男人架起来,几拳打下去,男人嘴里冒出血,李宏示意再打的时候,里屋的女人终于受不了,冲出来哭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知道钱在哪儿。..求求你们别打了!”   李宏这才笑了,放开男人的领子:“你这婆娘倒是娶得好。”   男人在后面拼命骂老婆,女人也只是含泪带着李宏进了里屋。   床底下藏着一个麻袋,里面是一沓沓成捆的百元大钞,李宏数了一下,有个小十万,应该是男人心知被骗了二十万,最后准备带着剩下的钱和老婆孩子跑路的。   “妈的,还敢骗老子!”   女人哭着求李宏给他们留下一点路费,她还有女儿要养,被李宏扇了一巴掌直接甩开。   蒋泊锋没进去,在门外抽着烟等,谁知道从里屋的床盖底下跑出来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约莫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小女孩被倒在院子里父亲的模样吓坏了,小脸上全是泪,也没看清楚路,一下子撞在蒋泊锋的身上。   蒋泊锋下意识地抬起手,怕烟烫到她。   小女孩把鼻子都撞红了,哭的更厉害,喊着要找爸爸。   蒋泊锋最怕女人哭,他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包装的糖,那是歌舞厅后厨剩下的,有时候他们看场子没事,服务员就给他们拿点,他原本准备带回去给甘涔的,这会儿掏了出来:“别哭了。”   小女孩看着糖,吞咽了一下口水,谁知道下一秒,她就一下子夺过蒋泊锋手里的糖狠狠摔在了地上:“我才不要你的糖!你是坏人!!你刚才拿那么粗的棍子打我爸爸!!我都看见了!我长大要做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   李宏那边刚出来,女人听见了女儿的大叫,顾不得凌乱的头发,跑过来一把抱住女儿,拼命给跟蒋泊锋道歉,女孩在母亲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耳朵边嗡嗡的,蒋泊锋踩灭了烟,说了句没事,就跟李宏他们一块走了。   ❈ 作者有话说:   呜呜不好意思今天去聚餐了~!   蒋泊锋很快会变成“蒋哥”的,话说你们觉得蒋哥好听还是锋哥好听~?!   甘小涔:我只不过是个想偷懒的小喵咪,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别人在军训,   甘小涔只是个每天都在观察能不能晕倒的战地观察员。(捂脸) 第二十章 晕倒   【他真的不能再站了,再站腿要废了,他以后还得用这双腿去买爱马仕香奈儿纪梵希呢!】   蒋泊锋其实也放心不下甘涔,甘涔那点自理能力他清楚,让他给惯坏了,还没有一只猫的好,尤其是现在进入九月份,正是一年来建京最热的时候,活像一个烤炉,甘涔又那么怕热,蒋泊锋都有点后悔,怕甘涔晚上会哭。   一周之后,蒋泊锋他们回到了建京市内,夏利停在歌舞厅门口,蒋泊锋跟着李宏去办公室分了钱,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来上班的女服务员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涂着什么,她皮肤也算白,脸上被晒的一块块发红,指尖沾着白色霜膏往晒红的地方涂。   蒋泊锋从那儿一过,问:“这是什么?”   蒋泊锋在歌舞厅这段时日来话不多,给人的印象就是那个长得又高又帅的年轻小伙子,就是家庭条件不太好,小县城来的,但身手利落,打架够狠,听说跟着宏哥赚了不少钱,以后说不定能混去‘太阳湾’的人。   好几个女服务员都盯上他了,女孩连忙说:“蒋哥,这是雪花膏,我这几天晒的脸上掉皮,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专门在前面的商场里买的呢,涂了几天就好多了,你闻,香不香,就这一小盒,可贵了!”   蒋泊锋客气地说谢谢,心里记下了圆盒子的样式。   下午一点多,歌舞厅还没开始营业,服务员都在打扫昨晚的卫生,蒋泊锋跟李宏说他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   李宏这些天看出蒋泊锋是个可用的人,身手好,心细,头脑又活泛,李宏对他说:“晚上跟我去淮杨路,七点半这儿见,千万别迟了!”   蒋泊锋点头,说他知道。   淮杨路是他们称呼的,指的是淮杨路那边的一栋别墅,他走的时候有人在后门恨恨地碾了一脚烟屁股:“操,这姓蒋的小子才来多久,他凭什么能去淮杨路啊?!”   壮汉骂完,就被身边的人胳膊肘怼了一下:“行了!小点声!指不定人家过几天就在我们头上了!”   蒋泊锋当做没听见,他出了歌舞厅,去了前面不远的正隆百货。   正隆百货是建京成立最早、也是最有名的国营百货商场,商场有三层,蒋泊锋在一楼找了半天,终于在货架上找到和那个女服务员手里一样的小盒子。   一整排都是雪花膏,盒子上小字写着什么牡丹精油、清幽养颜,蒋泊锋看不懂这些,只挑了一盒白色的,怪不得服务员说贵,一盒就要二十五块。   蒋泊锋在旁边又看到一盒珍珠膏,比雪花膏的包装还小,这么一小盒还没他的掌心一半大,就要八十五块,是这面货架里最贵的,足足赶上望水一个职工半个月的工资。   蒋泊锋想想甘涔那小嫩儿脸,应该得像珍珠这样的东西才能往上涂吧…,蒋泊锋索性拿上一盒,结了账,去甘涔的学校。   现在是军训期间,蒋泊锋给门卫塞了一盒烟,说是去给弟弟送点东西,门卫就让他进了。   大太阳底下,甘涔觉得自己就要不行了,这一个星期对于他来说就是地狱,除去第一天,后面四天他都因为天天迟到,每天下午都被多罚半个小时的军姿,他回去整个人都是瘫倒的,连一口饭都不想吃。   重生之后,乔姨疼他,蒋泊锋更是处处都照顾着他,甘涔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甘涔心里骂,蒋泊锋这个大骗子!明明说好了过几天来看他,到现在都没来!蒋泊锋就是把他给忘了!男人的话果然都不能相信!!   甘涔汗的湿透了眼睫,他真的坚持不住了,而且他观察了,今天他们那个铁血教官请假了,换成对面的经贸班的教官。   建京的今年比往年都热,经贸班光这几天就昏过去好几个,教官肯定都习以为常了,这就是大好时机,他真的不能再站了,再站腿要废了,他以后还得用这双腿去买爱马仕香奈儿纪梵希呢…!   下午两点多,队伍刚集合,开始例行站军姿,甘涔看着教官背过身,他“哎呀!”一声,两眼一翻,在周围的同学惊呼下,身体软绵绵地倒地,直接昏了过去。   “教官!!报告教官!甘涔他晕倒了!!”   教官在看另外一个班,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操场后面一个身影比所有人都快地冲了过来!   “甘涔!涔涔?!你怎么了?!”   甘涔一听,卧槽!他不是晕出幻觉了吧!   怎么好像听到蒋泊锋的声音?!   蒋泊锋刚找到他们院系,在一群学生里一眼就看到甘涔瘦瘦弱弱站在那儿,他原本想等他休息时间再叫他,没想到竟然看到甘涔晃晃悠悠地直接晕倒了!   “这一定中暑了!先上医务室!上医务室!”   教官乍一看还以为甘涔是个女孩,赶紧让送医务室,蒋泊锋一把抱起甘涔,许嘉平在前面跑着带路,甘涔在蒋泊锋怀里要吓死,心想着完了完了,这什么情况啊??蒋泊锋怎么突然来了啊!!   一路到了医务室,甘涔偷偷睁开一只眼,去偷觑蒋泊锋的脸色,没想到正对上蒋泊锋焦急的的眼睛。   甘涔赶紧闭上眼,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蒋泊锋抱着他的双臂一顿,似乎松了口气,将他放在床上。   许嘉平还在喘着粗气,蒋泊锋说:“我是甘涔的哥哥,蒋泊锋,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许嘉平擦了擦汗:“没事没事,我听甘涔提过您,甘涔没事吧?吓死我了!怎么校医不在啊,我出去找他!”   蒋泊锋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甘涔:“他没事,甘涔就是体格有点弱,歇会儿就好了,我在这儿照顾他就行。”   许嘉平一想,也是,人家哥哥都在这儿了,肯定比自己照顾的好:“那行,那蒋哥我先回去跟教官和同学说一声啊,省的他们担心!”   许嘉平走后,蒋泊锋搬了个凳子:“醒醒,醒了。”   甘涔紧闭着眼不吭声,就是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蒋泊锋跑了一路,全身都是汗:“赶紧醒醒,不然一会医生来了先给你扎一针。”   甘涔见装不下去,只好晕晕乎乎地睁开眼,故作惊讶道:“…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蒋泊锋刚才快给他吓死,看他一眼:“再给我装,装晕,你可真行,丢不丢人?嗯?谁教你的?”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潘文应该叫潘蚊子,许嘉平应该去报文学院,王皓应该去报讨人厌专业。   另外几人:你应该去报电影学院。   接下来让甘涔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男人,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立刻让你跪下来求我别哭!(叉腰)   哈哈今天还会更新的! 第二十一章 医院证明   【娇气就娇气吧,咱慢点养,也不能受这么大的罪。】   “我无师自通的…!”   甘涔一看事情败露,也不装了,他委屈地撇着嘴:“那我累啊…,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被训的有多惨..!天天头顶上大太阳晒着,还要做俯卧撑!懒觉多睡一会就要罚我站半个小时的军姿!我都站了好几天了!晚上洗澡也赶不上热水…,只能冲凉水!!”   甘涔这几天都忍着,一看见蒋泊锋就有点忍不住,说着说着就想哭,他扯开军训服领口,脖颈下缘被领口磨得一片通红。   “你看!这衣服糙的把我脖子都磨破皮了..!根本来不及洗,每天都臭的要死!还流汗,蜇的我伤口都疼死了!蒋泊锋你坏死了!你说过几天就来看我,把我丢在这里一个星期!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你的几天是千八百年那么长吗..?!你怎么不等新世纪再来看我啊!你来了还凶我,那你不要来看我了…!你别管我不就得了..!!”   能把自己说急眼的就是甘涔了,他心里又委屈又生气,索性翻过身背对着蒋泊锋,再也不理他,开始一个人擦眼泪。   蒋泊锋看见他掉泪就心疼坏了,尤其看见甘涔脖子那么嫩的地方都被磨得一片红肿,几处让汗水泡的破皮。   “是哥不好…,涔涔…,哥这不是来看你了…?让哥看看你的伤…”   甘涔红着眼睛不让,背着身子不让蒋泊锋碰他。   蒋泊锋哄他:“涔涔…,乖…,不生气了,让哥看看…”   甘涔一被哄就来劲,转着头怒道:“你走吧!反正你也不心疼我了!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好了!”   蒋泊锋原本还低声温语地哄着他,听到这话一下子凛起神色:“嘴上越来越没把门的,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甘涔看蒋泊锋沉了脸,也自知说错了话,但是连日来的辛苦超出了他的承受限度,委屈和难受一齐压制不住,他的眼泪一下子掉地更凶了:   “你干什么呀蒋泊锋…!我都这么累了,我天天都快热死了,想你想的睡不着,饭也吃不下,你知道我瘦了多少!你来看我,一句好话不说,一来就是骂我的!而且我根本就没装!我就是头晕!我天天跑完步都站不起来…,眼前都是黑的!你根本不知道!你就会骂我!!”   甘涔最近真是太累了,哭得根本停不下来,眼见着他坐着就要头晕,蒋泊锋也吓到了,连忙扶着甘涔躺下:“是哥错了哥错了,别哭,涔涔,你在这儿等着,哥给你找医生来!”   蒋泊锋刚跑出门,校医就进来了。   校医给甘涔一检查,又听甘涔描述这几天的症状。   “你这有点低血糖啊,血压也低,这样,我给你开点藿香正气水,你回去先休息两天,要是还老头晕,就得去医院再检查检查,看看低血糖的严不严重,要是严重,平常生活可得注意!”   甘涔吸着鼻子,点头,医生又给甘涔脖子上磨破皮的地方开了点红霉素软膏,让他回去涂几天。   蒋泊锋从听医生说甘涔低血糖、血压低开始,那脸色就担心的没好起来过,他让甘涔在医务室等他,拿着假条去了甘涔辅导员的办公室。   甘涔长得是他们班里最清秀最白净那个,辅导员有印象,大概也觉得甘涔那小身板低血糖实在情有可原,就批了两天假,蒋泊锋道谢,拎着刚才落在操场上的东西,领着甘涔回家。   出了校门,甘涔都还在生气,他也真累着了,小脸歇过来都是白的,蒋泊锋轻声问他:“涔涔,走的了吗,要不哥背你?”   甘涔偏过头:“…才不要你背!”   蒋泊锋往前走了两步,蹲下一点,直接把甘涔背了起来。   “干什么呀蒋泊锋!我都说我不要!”   蒋泊锋往上托了托甘涔,让他更舒服点,放柔声音哄他:“好了,乖…,不闹了啊,看你小脸白的,一会真累着了。”   甘涔噘着嘴,趴在蒋泊锋背上,哼道:“反正你也不心疼……”   “心疼,怎么不心疼,”蒋泊锋一颗心到现在都还像被人攥着拧着一样,他背着甘涔,眉间思索了会,问:“你们学校有人没参加军训吗?”   “有啊……”甘涔都快羡慕死了:“经贸班就有一个女生!好像是来月经肚子特别疼,疼得打滚的那种..!就让家长给请假了,请了一周呢!你说男生为什么就不能来月经啊…,我也想来,我也肚子疼!”   蒋泊锋:“……,甘涔,人家女孩子那点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甘涔咳嗽两声:“咳咳…,我耳朵好使不行啊…”   他当然得先打探一下军情了,万一能借鉴呢,只可惜这个借鉴不了,他没条件! 气死了!   蒋泊锋叹口气,拿他没辙:“说点男生的,有没有?”   甘涔想了想,说:“有一个!哪个系的我给忘了…,好像去医院开了证明,对,他好像得什么传染病了!…反正他得没得病又没人知道, 他又不来学校,我们学校有医院证明就行了…,我也想得…”   他话没说完,就被蒋泊锋皱着眉打断:“甘涔。”   “……不不不,我才不想得病呢…!”刚挨了骂,甘涔还是很识时务的:“我听他们说有的传染病得了身上要留疤的…,我才不要..,我这么好看,留个疤多丑啊…,以后不能去游泳了,得不偿失!”   蒋泊锋想了想,医院证明…   一路上,甘涔在蒋泊锋耳朵边儿抱怨军训有多折磨人,他有多久没来看他,见蒋泊锋想着什么事没理他,不满道:“蒋泊锋,我说的你听了没!你想什么呢,我再也不想军训了!”   蒋泊锋说:“嗯,咱不军训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这么说……,啊?什么?”   甘涔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不军训了?你…、你是蒋泊锋?你转性啦?!你不是老嫌弃我娇气!你上次还说我欠训呢!”   蒋泊锋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甘涔身体弱,就想让他多锻炼锻炼,身体好点,但现在看见甘涔身上的伤,又听医生那么一说,觉得根本不是一回事。   甘涔底子原本就差些,急着来反而激得他小毛病都出来了,虽然今天的晕是装的,但瞧甘涔的小脸歇过来都没什么血色,他早就又后悔又心疼了。   “娇气就娇气吧,咱慢点养,也不能受这么大的罪。先回去,哥问问能不能弄个证明来。”   ❈ 作者有话说:   蒋爹他心疼了后悔了心疼了后悔了!!   所以甘小涔以后挑剔又娇气的脾气真的就是蒋泊锋惯得,惯得他!   当甘小涔受到👌🏻这么大点儿伤害时:   别人眼里:一点事儿,坚持坚持。   蒋爹眼里:(大概自带八倍镜放大观看)这么严重绝对不能再坚持了!立刻叼回家! 第二十二章 雪花膏   【蒋泊锋咬着后槽牙:“惯的你!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是不是?”】   到了租住的大院,对门两对夫妻都上班去了,只留下几个小孩在院子里踢毽子。   甘涔躺上他的小床,木架子床被他晃得吱吱呀呀地响,甘涔顿时觉得舒服的不得了,果然还是回家好!   “你在这儿歇会,哥出去买饭,想吃什么?”   甘涔说:“都可以,不要猪肉。”   他不爱吃猪肉,对于猪肉是没饭吃的时候可以吃,但有饭吃的时候就不想吃。   不一会,蒋泊锋拎着两份盒饭回来,吃完饭,蒋泊锋让他睡会,他去搞证明。   甘涔乖乖地点点头,又亲了蒋泊锋一下才躺回去,转头看见蒋泊锋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哥,你买的什么呀?”   蒋泊锋这才想起来还给甘涔买了东西:“给你买的,涂脸的。”   提起这个,蒋泊锋原本都准备出门了,又折返回来,伸手轻轻拨弄了两下他的脸蛋儿:“还好,没晒伤就行。”   “当然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我的帽檐压的有多低!我走方队的时候都快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关于防晒甘涔可是做足了工作,宿舍里的潘文每天看他捂的那么严实,都说他不像是去军训的,像是去打地道战的。   甘涔才不管他怎么说,他可不想晒黑,他脖子被磨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不肯脱军训外套。潘文受不了脱了两天,穿着迷彩短袖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凉快是稍微凉快了点,但就两天,现在黑的就只能看见牙了!   蒋泊锋当然不知道甘涔心里想着什么,他要知道甘涔就是为了不晒黑才把脖子磨破,估计还想抽他一顿。   甘涔趴在床上,晃荡着双腿,摆弄起蒋泊锋给他买的两个小盒子来。   什么呀…   一打开他就惊讶了,竟然是雪花膏!还是栀子花味儿的!正经儿的南海牌子,甘涔抹了一点在手上,闻起来香味儿淡淡的又不俗气。   还说蒋泊锋忘了他,看来蒋泊锋还是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他的嘛!   甘涔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另外一个是红色小盒,上面写着:兰芳珍珠膏。   甘涔的表情顿时比刚才还惊讶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兰芳这个牌子现在卖的可不便宜呢!是绝对的梳妆台高档货,有不少女人花上大半个月的工资就为了买这么一小盒!才刚刚二十克,用完了外壳都舍不得扔,都要装点别的放在梳妆台上继续撑场子。   其实蒋泊锋从来不吝啬给他花钱,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甘涔怔了一会儿,心里涌上阵阵暖流,他接着拆包装,里面是个能打开的小红盒,盖子上面雕着兰花样式,做工还挺精致,里头嵌着一面圆圆的小镜子,只是甘涔觉得,怎么是这个颜色啊…   再对着后面的字一看,就彻底笑倒在床上了…   蒋泊锋他、这是什么啊,这分明就是粉底啊…!   甘涔看着手里的小红盒子哭笑不得,往手背上一涂就是一道堪比墙皮掉色的白,这个时候审美都在追求过度的‘白为美’,尤其是港片里,清一色白的发光的大美女,掀起风潮,市面上流行的粉底大都这样又厚又白,多涂两层就能去日本直接扮演艺伎了。   估计蒋泊锋就是看到盒子包装上大大的‘珍珠膏’三个字,没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一行“美白修饰霜。”   不过想想,蒋泊锋就是看到了美白修饰霜,也不一定能懂这个‘暗语’。   甘涔想到蒋泊锋是个上辈子连他买的洗面奶和摁压牙膏都能搞错的男人,现在为了他在护肤品货架前纠结的样子就忍不住在床上来回打滚的笑,笑得肚子都痛了,接着是甜,从心里忍不住泛出蜜一般的甜。   甘涔仔细地把珍珠膏收起来。   这么贵的东西,可不能让蒋泊锋知道他买错了!再说了,其实也没错,蒋泊锋虽然不会挑这类东西,但他一直都知道给自己买贵的就是好。   甘涔心里美得甜丝丝的,玩着掌心的小盒子。   蒋泊锋还不知道他花八十五买了盒粉底,他去歌舞厅找了李宏,李宏知道他有个在华京念书的弟弟,听说是想开医院证明,就说多大点儿事。   李宏带着蒋泊锋去了市人民医院,找了一个心血管科室的大夫。   大夫看样子和李宏很熟,言语间还问他周老板的身体怎么样了。   蒋泊锋在楼下超市买了一条红塔山给医生送过去,医生收了烟,一听就是军训的事,又夸了几句他弟弟真厉害,能考到华京去,然后给蒋泊锋开了个有点先天性心脏病的证明,不能剧烈运动之类的医嘱。   拿到了证明,蒋泊锋开车给李宏送回了歌舞厅,李宏看着座上还有一条万宝路:“你小子,跟哥还客气什么,你弟弟就是我弟弟,照顾照顾都是应该的!”   蒋泊锋笑着说:“麻烦李哥这么热的天还陪我跑一趟,就一块儿买了,放车上,省得从办公室拿了。”   李宏就爱抽这个,他笑笑,摆摆手,让蒋泊锋赶紧回去看弟弟,别忘了晚上要早点过来。   蒋泊锋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回去,下午快四点钟,蒋泊锋一推门,就看见甘涔已经睡醒了,他只穿着背心小短裤,坐在床上,手指尖正沾着乳白色的雪花膏往小腿上涂着。   “哥,你回来啦!”   甘涔浑身都又白又嫩,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嫩豆腐儿,这会儿他正并拢着腿,两条白润又有肉的大腿根儿贴着拢在一起,成一条细细的缝儿。   满屋子窜进鼻尖里的全是雪花膏的香气,蒋泊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证明开过来了,明天拿到学校去。”   “真的?!哥!我不用军训了?!”甘涔激动地丢掉雪花膏,从床上跳到蒋泊锋身上,他两条腿紧紧缠着蒋泊锋,让他抱着自己:“我是不是不用军训了!我是不是不用晒太阳了!我是不是再也不用踢正步站军姿了!!”   蒋泊锋说:“嗯…,是…”   甘涔开心地要命,对着那张宝贵的证明左看右看,忽然察觉到了屁股底下某根火热的东西好像开始抬头顶着他。   甘涔坏心的装作没看见,搂着蒋泊锋的脖子,伸手从床上捡起那盒雪花膏:   “哥,我后背晒的可疼了…,刚才都涂不到,你帮我涂。”   甘涔不由分说地把雪花膏塞进蒋泊锋手里,转身趴回床上,往上卷了点小背心,露出光洁展细的脊背,和一把收紧的蛮腰。   “哥…,你快给我擦擦…,刚才擦的得我胳膊都酸了…,好酸…,”   甘涔把脸埋在枕头里,怕自己笑出来。   过了一会,果然瞥见身后的蒋泊锋‘很是忍耐’地走过来,手指沾一点了雪花膏,试着往他的脊背上涂。   “…这样吗…?”   甘涔精巧的蝴蝶骨连着漂亮的脊背线,一直到两个可爱的腰窝,再到忽然高起的臀线,蒋泊锋的手上有茧,粗粝的手指摩挲在细嫩的肌肤上。   “嗯..,嗯啊..,……再往下一点儿..,嗯啊!再重一点儿…,轻点儿!轻点呀!”   甘涔埋着脸,故意叫得又纯又浪,听得蒋泊锋的血都要涌到头顶上去!   “想好好涂,就给我闭会儿嘴!”   蒋泊锋咬牙切齿的说。   甘涔埋在枕头里憋笑,憋地快喘不上气,又赶紧收敛笑意,回头很是可怜的道:“叫也不让叫啊..,那你技术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哎呀!你怎么硬了呀,满脑子什么思想呀!快点涂,我晒的好疼呢!”   “作吧你就!”   蒋泊锋恨恨地,被他一句疼搞得没办法,只好忍着火继续给他涂。   好不容易涂完了后背和腰,蒋泊锋扔开雪花膏,覆身准备亲上去,又听见甘涔哼哼两声,一双纤细的手腕子摸到身后,勾着他的小短裤边,一点点的褪下来…   “这里也要涂…”   蒋泊锋红了眼,一巴掌扇在他赤裸裸的屁股上:“你屁股也让晒着了?!”   甘涔轻轻地叫了一声,也不去挡,就可怜巴巴低着头,撅起一点屁股:“这两天整天都坐在地上,都让硌着了!哥…,屁股真的疼!”   “我真是欠你的!等着吧,把哥搞坏了看你上哪儿哭去!”   蒋泊锋咬着后槽牙骂了他一句,只好忍着胯下耸立的都能挂旗的欲望,扣出雪花膏给甘涔涂。   甘涔的屁股又圆润又肥嫩,一把掐上去都能从指缝里溢出些肉浪来,蒋泊锋恨恨地擦完了,他解开皮带上床,就看见甘涔又回头…   “又他妈哪儿疼?!”   “蒋泊锋..!你现在是不是对我不耐烦了!”   甘涔撅着嘴巴,一双眼睛好不愿意地瞪着他。   蒋泊锋深呼吸一口气:“没不耐烦,说吧,哪儿疼,哥一下给你涂完了,一会不许再叫。”   “不是疼……”甘涔强忍着笑,又趴回去,伸出两只手扣在肉嘟嘟的臀瓣上,无名指和中指轻轻朝两边扒开一点臀缝儿:   “……你刚才没涂完呢…,我这里也要涂…!啊!”   蒋泊锋觉得自己要是再着甘涔的道儿那指定是自己有点病!   “啊!啊.!!哈哈,你干什么呀蒋泊锋…,别,!哈哈,我错了!我逗你玩儿的!我错了!我不敢玩了好不好!”   甘涔被蒋泊锋拖着脚腕子拖过来“制裁”,他怕痒,不停地又笑又躲,被蒋泊锋从脚踝直接扒掉了内裤,香腻的雪花膏就被送进后穴。   “惯的你!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是不是?!”   湿热的穴眼被挤进白腻腻的雪花膏,甘涔努力适应着,又叫又笑:“没有…,啊…,!我哪儿敢呀!没有呀……,轻点…,哥..!轻点!”   两个人的喘息开始在房间里逐渐高起,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都要下山,甘涔被蒋泊锋抱着翻过来,架着双腿正面一下下地凶猛顶撞。   甘涔早就射了,他嗯嗯啊啊的叫,蒋泊锋吸了口气,然后更快地冲刺起来。   甘涔知道蒋泊锋这是要射了,不管前面用什么姿势,蒋泊锋在后面总是最喜欢正面抱着他操,看着他的脸操到射,就在蒋泊锋要抽离出即将喷发的鸡巴的时候,却被甘涔一下子收紧了吞吃的小穴,夹紧了不让他走。   蒋泊锋让他夹得头皮都发麻,甩了他臀肉一巴掌:“放松!”   这这儿给他洗不方便,怕甘涔闹肚子,蒋泊锋不怎么射在他里面。   甘涔不依,两条腿缠着蒋泊锋精壮紧实的腰肌让他进的更深,不让他出去:“不要…,我要你射我里面…,蒋泊锋…,我要你射在我里面嘛…!”   甘涔的小嗓音贴着蒋泊锋的心窝子喘,又甜又娇,扭动小腰非要蒋泊锋射在他里面,蒋泊锋埋头架着他的腿,顶撞愈来愈凶狠。   直到数股滚烫的精液全都射进甘涔娇嫩的穴眼最深处,烫得甘涔嗓音都变了调,猛地夹紧了双腿,绷着抬起了腰。   蒋泊锋喘息着,伸手拨了一下甘涔汗湿的刘海。   “舒服了?”   “嗯……”甘涔沉浸在被内射的快感里。   他是格外喜欢被内射的那一类,甘涔重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安全感,他的归属只有蒋泊锋能给他,只有蒋泊锋的精液射进他的体内,烫着他最娇嫩敏感的最深处,他才觉得蒋泊锋是真真切切地就在他身边的。   蒋泊锋亲了他额头一下:“…哥给你洗洗。”   甘涔摇头,黏着蒋泊锋的脖子撒娇:“不要…,要待一会…,我喜欢嘛…,想哥陪我睡觉……”   ”好..,睡吧…”   蒋泊锋怜惜地吻了吻他,他能察觉到今天甘涔的不安。   从以前就是,他们开荤之后,如果因为什么事两个人两三天没见,甘涔就一定会缠着他,让他射在他里面,而且不让洗,更何况这次是整整七天没见。   蒋泊锋搂着怀里的人,自己这次真的把甘涔一个人丢下太久了…   甘涔睡了一会,蒋泊锋看了眼时间。   “乖…,哥给你弄干净你再睡,不然要闹肚子。”   甘涔醒了点,点点头,蒋泊锋穿上衣服,去外面烧了壶热水,又兑上点凉的,在盆里试了试水温,让甘涔坐在他腿上,手指慢慢伸进去撑开一点。   穴里一股股黏腻的淫液往外流,粘稠的精液混着操成乳白油沫的雪花膏,蒋泊锋往里伸了点,甘涔就动了动腰…   “你不做了呀…?”   蒋泊锋一点点的扣:“不做了,晚上哥有事,钱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自己买饭吃,还有,如果哥回来得晚,你就自己先睡,记得锁门。”   甘涔被手指弄到里面,哼着点点头。   弄干净了,蒋泊锋要走,看他困得不行,放他在床上睡觉了。   ❈ 作者有话说:   “一周”叫很久吗??莫拉古??伊克斯cue似米?一周叫丢下他很久吗?!   甘娇娇真的好会驯夫哦!!   一下子就让蒋爹陷入“自我反省。"!   蒋哥:把握不住。   呜呜抱住大家!!谢谢宝贝们的留言和点赞!太开心了叭!   立刻化身码字机!! 第二十三章 搬家   【谁要进步啊!进步你奶奶个鬼啊!!】   蒋泊锋一整夜都没回来,甘涔睡到天亮,才依稀听到门帘响动,蒋泊锋看他睡着,用凉水拧了毛巾擦了擦身子,才轻手轻脚地上床。   不过甘涔还是被弄醒了,他本能地窝进蒋泊锋怀里,嗅到好大的一股酒味。   “…哥…,你喝酒啦…”   “嗯,熏着你了?”蒋泊锋刚才已经用水擦了擦,没想到还是散不去,昨天喝到太晚了,他干脆起身去外面抽根烟,再散散味儿。   甘涔迷迷糊糊地捞住他的手臂:“别动嘛…,抱我睡…,”   蒋泊锋躺下,甘涔的鼻尖蹭蹭他的手臂,又睡了。   蒋泊锋看他睡着,也就躺下了。   昨天他跟着李宏去了淮杨路,那儿是建京大大小小娱乐场所的集聚地,其中周老板的‘太阳城’金碧辉煌,堪比宫殿,建京本地人都说一脚踏进太阳城,觉那脚底下踩的地板砖都是镶了金的。   昨晚李宏带他认识了太阳城的几个负责人,喝到凌晨三四点,蒋泊锋算是离开了歌舞厅那个小打小闹的地方,在太阳城待下,负责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的场子。   工资比在歌舞厅时翻了整整一倍,一个月有八百块,这还只是底薪,蒋泊锋歇了一会神,到上午九点多,他带着证明和甘涔一块去学校请假。   辅导员三十多岁,挺好说话的,看蒋泊锋说话客客气气,有礼有貌,又是拎着东西来的,也没想到他其实只比甘涔就大了一岁,还以为他是甘涔市里哪个亲戚表哥。   甘涔之前填学生家长时填的就是蒋泊锋,辅导员看完证明,就让甘涔回家好好休息了,等开学了再过来。   甘涔在辅导员那儿时不时的就咳嗽两声,演的多柔弱似的,等出了门,笑得都合不拢嘴。   “哈哈哈,啊哈哈。”   蒋泊锋看他一路高兴得都快魔怔了,出声提醒他:“就这一次,以后体育课都得给我去上,听见没?”   “听见、听见啦。”甘涔点点头,体育课一个月才几回啊 ,他肚子疼一次头晕一次就过去了,再说了,他现在可是有‘医院证明’了!这张纸太重要了!他回去得给它包个书皮!   “宿舍东西别拿太多,够用就行了。”   甘涔一共就那点衣服,望水一年到头就做那么两件新衣服,他好几件还是乔姨知道他考上大学给他赶着做出来的,几乎全从望水全带来了建京,上次报道大部分又都放在了宿舍,回去的就不够换了,只能回去拿。   宿舍里人都知道甘涔军训晕倒的事,见甘涔回来收拾东西,潘文大叫道:“甘涔,你得什么病了?!你要退学了?!”   “你才退学呢!我不舒服,军训不了了,开学再来啊,回见!”   好几个被军训猛烈摧残身心的舍友纷纷倒下,直叹羡慕啊。   可不是羡慕,甘涔自己都羡慕自己,现在又没开学,算下来他得有十多天假期呢!他一会就要缠着蒋泊锋去给他买两本武侠小说去。   甘涔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又拿上他的蒲扇,到楼下把东西给蒋泊锋拎着,准备走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甘涔、甘涔!你等会儿!!”   甘涔一回头:“许嘉平?怎么啦?”   许嘉平刚从行政楼那边跑过来,喘口气,把手里沉甸甸一摞教材书递给甘涔:   “我听辅导员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军训了,让我多帮助你,我特意把书都给你提前领来了,这学期要学的课都在这儿了,你放心甘涔,回家好好休息,我一定会带着你进步的!”   甘涔眼角抽搐:“……、不、不用了吧..”   妈的许嘉平我看你得动个脑手术吧?!谁要进步啊!进步你奶奶个鬼啊!!你没看见老子从宿舍出来连根儿笔都没拿吗?!   许嘉平问:“诶?甘涔,你眼睛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蒋泊锋不用看都知道甘涔什么表情,他忍住笑意,咳嗽了一声。   “真是谢谢你了许同学,甘涔有你当舍友我就放心多了。他今天不舒服,我先领他回去,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团结起来一起进步,应该的!”许嘉平又说:“哎甘涔?你眼睛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抽筋了啊?”   妈的老子看你脑子有点抽筋!!我打这么明显的暗号你睁眼瞎啊!!   “他没事。”蒋泊锋微笑着,把手搭在甘涔后脖颈上,温和地说:“甘涔,还不赶紧跟你同学说谢谢,多麻烦人家。”   甘涔听到蒋泊锋念自己全名,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微笑:   “谢、谢、你啊!许、嘉、平!”   许嘉平摆摆手说没事,就上楼了,蒋泊锋替甘涔拎着扎好的一摞书,最少得有个七八斤,实在忍不住笑了,俩人一块回到出租屋。   甘涔唉声叹气地倒在床上,他怎么倒霉啊!好好的假期就这么飞走了!   蒋泊锋把书搁下:“行了,刚还发愁你这几天没事干,正好书来了,你在家把书都看看,全当预习预习。”   甘涔嘟嘟囔囔:“谁说我没事干啊…,我一天吃饭睡觉上厕所…,哪个不要时间啊!都不知道我有多忙..!没空!”   “你说什么?”   甘涔气得捂着被子:“我说好好看书!”   蒋泊锋不管他的小性子,翻出来一本基础电学,随手给他折了几页:“就这本,折多少看多少,哥走了。”   甘涔“哦”一声,又朝他哼:“你少折几页啊…,我下午还睡觉呢…”   蒋泊锋把书放桌上,想到今早他回来看见桌上放着甘涔吃剩的辣子鸡丁,饭盒里全是辣椒,他看着就胃疼:“饭别给我买那么辣的,听见没?”   甘涔背着他扑腾扑腾腿,算是答应蒋泊锋了,当然,也是让蒋泊锋赶紧走。   甘涔用假证明换来的军训假期被许嘉平毁了一大半,白天他在家里被迫看蒋泊锋给他折的书页。   蒋泊锋太了解他了,给他折的刚好是甘涔接受限度里最多能完成的量,再多甘涔要撂挑子不干,再少对甘涔来说太容易,他一会写完了就又去睡觉。   别人一天睡八个小时就行,甘涔要是没人管他,他一天能睡上二十个小时,蒋泊锋问甘涔睡得头疼不疼,甘涔说一点都不疼,睡醒了还觉得特别舒服。   蒋泊锋也是怕了,脑子能那么睡吗,不给甘涔找点事做,他都怕甘涔把自己给睡坏了。   甘涔在家就是看看书,吃吃饭,睡睡觉,蒋泊锋陪不了他,他自从去了太阳城,就比原先比在歌舞厅时还忙,经常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大半夜才回来,早上甘涔还没醒他就又走了。   不过蒋泊锋给他买饭的钱也越来越多了,有时候蒋泊锋忙忘了,一天还会给他两次,甘涔都攒起来。   军训结束,要开学的前一天,蒋泊锋带着甘涔搬家了。   甘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哥,咱不是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吗,钱怎么办呀,房东退不退呀?”   蒋泊锋说不退。   甘涔“啊”了一声:“那要不咱别搬了吧,那钱不是打水漂了吗?要两百多呢..,”   建京进入十月份了,入秋天气凉起来,在这儿洗澡不方便,一是冷,二是屋子太小,一弄水,水泥地就湿一片,连枕头被子都是潮的。上厕所又得去外面巷子尾角,半夜黑灯瞎火的,甘涔老是不敢去,还得叫着蒋泊锋一起。   有时候甘涔看蒋泊锋累,就想着忍到早上算了,被蒋泊锋发现,就开始找房子,带着甘涔搬家了。   新住处比原来的大院瓦房要离华京远些,但房子大多了,是六层楼高的三楼,两室一厅,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三百块。   虽然是老房子,但原来在这儿住的人是个厂里领导,因此家里还配着独立的厕所,不用像老筒子楼那些是一层楼七八家公用的。   蒋泊锋白天添了点家具进去,借了个面包车一起拉了过去,甘涔帮着拎些小东西,搞完了,俩人都一身汗,甘涔热得搬个小板凳坐在新买的电风扇前。   “哥!这个电风扇吹得好凉快!晚上可以放进咱卧室吗?”   “行,你坐远点吹。”   蒋泊锋在厨房修着水管,有点老化,他买了新的管子接上去,不算很麻烦。   甘涔搬着电风扇进屋,他们住一个房间,空着旁边的小房间放杂物,弄完了,甘涔哼着歌去上厕所,他最满意的就是独立的厕所了!   重生这么久,他终于拥有一个自己的厕所了!   想到在望水,家家户户都是在院子里挨着墙角垒堵矮墙,随便挖个坑,搭块儿木板就是茅厕,上到天荒地老,甘涔开始重生回去的时候都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进去。   后来在大院,那巷子角的坑比他家里的还大,他每次晚上去上厕所都怕自己掉进去…!   不过就算他真掉进了粪坑蒋泊锋应该也会捞他的吧…,   蒋泊锋应该不会嫌弃他的吧……   甘涔想了一会,有点想吐,觉得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面对大粪大坑,还是不要尝试了。   ❈ 作者有话说:   两只崽崽经第一次搬家啦!虽然还是租的,但是条件好了不少!怕掉进粪坑的甘小涔终于有自己的厕所了!(流下感动的泪水!)哈哈哈   甘小涔:逃过了军训的套路,没有逃过许嘉平的进步。   呜呜感谢一甜橙~朝暮~还有白糖源给的咸鱼~! 第二十四章 探探路   【甘涔划掉这条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觉得他应该去太阳城里先探探路,】   第二天要去学校上课,甘涔草草收拾了一下书包,去厨房找蒋泊锋。   蒋泊锋还在赤着膀子修水管,拆开了才发现里面全锈坏了,裤子就挂在他精力的腰肌,厨房闷热,拿着扳手的手臂都冒出一层薄汗。   蒋泊锋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并不像后来那些在健身房里刻意打造出的夸张壮硕,他的肌肉真实而火热,是在汽修店工地上长时间干重活自然锻炼出来的。   从臂膀到腹肌,每一寸线条下都蕴藏着像刀刃一般的爆发力。   甘涔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上辈子他在酒吧里约的那些小白脸,论身材跟蒋泊锋没得比,论有钱更是跟蒋泊锋不知道差了几辈子的奋斗,更别提蒋泊锋还那么爱他。   甘涔想不明白,他上辈子是脑子让驴给踢了吗?放着家里这么好的老公不要,非要去吃路边的屎。   “涔涔,发什么呆,帮我把螺丝刀拿过来。”   “哦哦哦,”甘涔连忙回过神,从桌子上拿过螺丝刀和一把小钳子,跪在地板上,伸进去递给蒋泊锋,一边探头往里看:“哥,修的怎么样了呀?反正现在也用不到,明天再搞吧。”   蒋泊锋接过来,上手拧紧:“马上了,”又扫了他一眼:“你起来,地上凉。”   甘涔哦了一声:“哥,明天我们几点去学校,这儿离学校多远呀?”   “走路要二十分钟吧。”蒋泊锋说:“一会哥给你钱,你明早自己打车去学校,行李不用你拿,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我自己去呀……”甘涔撇了下嘴:“我想你送我呢…”   蒋泊锋看他站在那儿,一副不大开心的样子。   蒋泊锋笑了一下:“你多大了啊,不会自己去学校啊?”   “我想你送我嘛…,”甘涔磨磨蹭蹭不肯走:“你就不怕我自己做车,万一司机觉得我长得这么帅,给我拐跑了怎么办啊……,现在报纸上好多这样的啊,连车都不要了……”   “人家那车一辆七八万呢,要拐也不会拐你的,乖,没事啊。”   “蒋泊锋!”甘涔登时不依了,瞪起眼睛:“你的意思我还不值七八万啦?!”   甘涔气呼呼地把头伸进去,抓着蒋泊锋的手不让蒋泊锋修,问蒋泊锋他值不值。   蒋泊锋让他闹了一会,收着扳手怕磕到他:“好了好了…,值值值,你别在这儿待,脏,明天哥去送你,但你得起早点。”   “你有事情呀?”   蒋泊锋点头:“有个老板搞了个建筑队在做工程,李宏本来想让李伟去的,但李伟在柳桥镇盯公路来不了,让我过去给他看看。”   甘涔点头:“那你要叫我,你叫我我就会早起了…”   蒋泊锋答应他,催他赶紧从厨房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蒋泊锋打了个车把甘涔送到学校,学校门口没法搂又没法抱,甘涔有点闹情绪,要蒋泊锋一周最少要来看他三次。   “蒋泊锋,我就只给你说一遍啊,最少三次,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不读了。”   甘涔踩踩他的鞋,威胁道。   蒋泊锋原来就后悔上次把甘涔一个人丢在学校一个星期,自然什么都答应,甘涔开心了,蒋泊锋嘱咐他:“在学校跟同学处好关系。”   甘涔点点头,蒋泊锋又交代他好好学习,就上车走了。   宿舍里,许嘉平醒的早,看到他来,很是高兴:“好点了吗甘涔,走,今天早上有课,先一块吃个早饭去。”   他们都在电子工程系,虽然专业不一样,但大一的课很多都是重复的。早上第一节 是思想政治,全院系七十多号人一起在老楼的阶梯大教室上课,头顶上的吱呀吱呀的风扇对早起的甘涔来说简直就是催眠曲,他抱着胳膊睡了过去。 第二节 是基础电学,上课的是个老教授,甘涔堪堪醒来,打个哈欠,巡视了一圈,教室里少了不少人,大概不用修这门课。   甘涔困的点点头,要不是许嘉平非拉着他坐在第三排,他一准要坐到最后去。   临下课的几分钟,教授让把书上的电路图画出来,按照自己的想法画,许嘉平正思索着呢,又提醒一旁的甘涔:“甘涔,醒醒,老师布置题了,写完得交呢。”   甘涔懒得抬头:“……我已经画完了,帮我交一下啊…,别吵…,正梦到关键呢…。”   许嘉平抽出甘涔手底下压的书,往后一翻,果然看见画着一套完整的电路图,虽然画的实在是有点丑,许嘉平看了一眼,其中几个电阻的放置点让他皱了会眉,随后又轻轻嘶了一声。   “神了!甘涔,你这图画的不错啊,刚才都没见你翻过书!你怎么画出来的?”   甘涔没好气的说:“拜你所赐,在家提前学的。”   许嘉平又看了看:“你这儿是怎么想到的啊,给我讲讲,”   甘涔瞥了一眼,心想,怎么想到的,偷懒让蒋泊锋发现,去一边站着想到的。   “用脑子想到的。”   许嘉平看了下他们周边的同学都在埋头画图,压低嗓门:“甘涔,说,是不是偷偷找老师开小灶了啊?这样可不好!”   “开小灶炒俩菜还差不多。”   许嘉平是个钻研精神很强的人,尤其遇到与他不同的思路,他很感兴趣,要甘涔给他讲讲,甘涔饿死了,准备从书包里掏出早上剩下的玉米啃啃,突然又抬头:   “哎,许嘉平,我跟你讲,但是下次我哥来的时候,你就说我上课特别认真,别说我上课睡觉,行不行?”   许嘉平有点为难。   甘涔一看,算了,这书呆子,只好一边偷偷啃玉米给许嘉平讲。   甘涔是从来不吝啬跟别人讲题的那种,除非他累的时候不想讲,那你说啥都没用,只要他讲,他就不会像有些好学生一样藏着掖着,生怕你会了就超过他,可能是他觉得藏着掖着比直接讲还要费脑子,图啥,他懒得费那劲。   许嘉平听完,甘涔的有些想法还挺让他觉得挺新奇的:“甘涔,没想到你私下里还是挺爱学习的嘛!以后我们就是华京电子工程系的学伴了!互相督促啊!”   “别别别,受不住,你放过我吧,”甘涔真是怕了他了,家里一个蒋泊锋,学校一个许嘉平,真是没比他再惨的了。   甘涔看下课时间快到了,草草擦擦嘴:“你带草稿纸了吗,借我张纸,我抄一下。”   许嘉平给甘涔撕了张草稿纸,甘涔把作业交了。   甘涔大部分的课都跟着许嘉平一块儿上,许嘉平这个人对待学习又激情又认真,除了去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剩下几节课是甘涔无线电专业的,甘涔和同学不熟,有时候想起来就去上,忘记了就不去。   大一的学生要求统一住校,晚上还要查寝,只有周六周天如果建京有亲戚,才可以跟辅导员申请请假,蒋泊锋周二和周四下午过来看他,给他带了不少零食,够他们宿舍八个人吃的,于是宿舍里就都知道甘涔有个建京的表哥,对他还挺照顾的,   甘涔躺在床上,他这两天没去上课,算算日子,快到蒋泊锋要出事的那天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努力拼凑上辈子关于这场意外的记忆,他记得出事那天晚上是十月二十五,那天下午他刚好去给乔姨寄钱,回来之后,他就在出租屋等蒋泊锋,一直等到深夜,他正不安时,有人跑过来咣咣的砸门,说蒋泊锋出事了。   接着就是他六神无主地被接到了医院,看见抢救室里浑身全是血的蒋泊锋。   黑夜里,甘涔的心骤然疼起来,像是要呼吸不了,他猛地坐起来,缓了好几口气,心口跟被生生扎了几刀似的那样疼。   他使劲晃晃脑袋,不,这辈子他绝不可能让这场意外再重演一遍!   甘涔本质上是个脑子聪明的,又转的快,他花了两天时间,在纸上把他所有能回忆起来的细节都写了下来,只可惜就算再怎么拼拼凑凑,纸上能用的就那么多,上辈子他根本不在现场,对那天在太阳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蒋泊锋又是怎么被砍了一刀都知之甚少。   更何况这辈子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变化,他又怎么保证意外一定会发生在十月二十五呢…?如果只是撒泼打滚让蒋泊锋这些天都不要去,以蒋泊锋的个性,他负责的事是不会轻易丢下的,怎么可能呢。   甘涔划掉这条路,当做是万不得已的最后计划,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觉得他应该去太阳城里先探探路。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我为老公探探路!   哈哈哈甘小涔要开始护夫了!哈哈   呜呜今天去外面吃饭啦~有点晚~!抱住宝贝们!   哈哈甘小涔是那种有脑子但懒得用的,上辈子他被蒋泊锋宠坏了,娇纵任性,又当“人妻”,脑子没用上,这辈子他会被慢慢引入正途,展现他的“机灵”~!   哈哈当然,他本质上还是个小懒精,能让蒋泊锋操心的会全部丢给蒋泊锋,只有“没办法”了,或者“受到武力威胁”才会开动小脑筋! 第二十五章 反正我不走   【果不其然,蒋泊锋脱下衣服扔进厕所的洗衣盆,放下一句:“你试试。”】   周五晚上,甘涔收拾了下书包,朝床上正在念诗的潘文道:“我回家了啊,一会查寝来帮我打下掩护。”   潘文问:“你哥不是已经给辅导员说过了吗?”   “我哥请的是周六周日,周五没给我请。”   蒋泊锋晚上要在太阳城负责夜场一直到凌晨,没办法来接他,怕他一个人晚上回去不安全,都是周六早上来接他回去。   潘文点点头:“行…,哎甘涔,你过来给我瞧瞧我这两句情诗写的怎么样,能不能给宋晗嫣啊?”   宋晗嫣是外语学院的系花,军训的时候就因为长得好看传遍全校了,甘涔凑过去看:“……你是我在路边看过一眼便怦然心动的花,我才明白原来我的途径是上天的指引,相信我,我就是那个让你盛放的人……”   甘涔没眼看:“潘文,不是我说,我也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把要追的女孩比作路边野花的,你咋想的,有空给脑子上上油,小心人家扔你脸上。”   潘文嘿了一声:“去去去,白问你,你懂什么,光棍一个。”把甘涔赶下梯子。   甘涔背上包,叹这群小年轻啊,真单纯,还在纯情的写诗阶段,不像老子,早已经把老公套牢在被窝里了。   校门口,甘涔摸摸兜里的钱,三个月前,他还因为不舍得一块钱的公交车费而大热天的走了三四公里去找甘立国,现在,他已经可以打车了。   他打了辆车去淮杨路的太阳城,光起步价就要十块钱。之前军训在家的时候甘涔攒了点钱,付完车费仍旧一脸肉痛。   到了太阳城,甘涔一进去被富丽堂皇的大厅震惊,不愧是建京本地人称为太阳宫的地方,大厅中央是一座金龙衔珠的喷泉,栩栩如生,气派十足,甘涔觉得就这装修,是放在十年后也得下不少血本。   “你好,请问您…”   迎宾的女孩看甘涔也就十七八岁,穿的普普通通,一看就是个学生,别是走错了,这里可不是普通学生能消费的起的。   甘涔连忙道:“啊,姐姐,我是来找蒋泊锋的,我是他弟弟。”   一听是找蒋泊锋,迎宾笑得还挺羞涩,让甘涔来里面等。   一楼的西侧是歌厅,台下坐着不少人,台上的女歌手正在唱杨钰莹的歌,迎宾给甘涔找了一个位置:“蒋哥应该在楼上,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给你问问去。”   “谢谢姐姐。”   甘涔坐下来,别说,这个歌手唱的还挺好听的,有玉女掌门人的味道,怪不得是太阳城,甘涔等了一会,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甘涔!”   甘涔回头,就见蒋泊锋大步而来,他喜道:“哥!”   可走近了,才发现蒋泊锋脸是黑的,开口就斥他:“你好好的不在学校,来这儿干什么,出来。”   甘涔心想老子是来救你的你还凶老子!奈何没那胆子,嘴上飞快认怂道:“不是啊…,哥…诶…!哥,!我们去哪儿啊!”   蒋泊锋拉着他出去,到了门口,蒋泊锋拿出点零钱给他:“坐车回去。”   “上次你给的没花完呢,再说了……我不回去…”   见蒋泊锋脸色又黑,甘涔赶紧道:“今天周五嘛!我想接你下班的,我们学校的小情侣都是男朋友去宿舍楼下接女朋友的,我也来接你…,不不,我来接你,是来接男朋友的…”   为了大业,甘涔觉得口头先割出一部分主权也可以。   蒋泊锋说:“不行,你赶紧给我回去。”   甘涔一看蒋泊锋铁了心要让他走,心想老子拖不了你几天,但拖一晚上还是‘很有把握’的,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撇着头,一副我就是不听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我不走!除非你让我等你下班…,不然我就在这儿坐着等你!不就凌晨两点吗,你不让我坐在里面,我就坐外面总行吧!”   他就地耍赖,蒋泊锋“啧”了一声,眉拧起来,甘涔知道这是蒋泊锋要发火的预兆,心里又怂,飞快地把书包举起来顶在头顶上:“…哥哥哥!你在这儿打我可是影响你形象的啊!出来混要把形象放在第一位的!!我劝你别冲动!!”   蒋泊锋吸口气:“欠揍是不是?”   甘涔抱着书包,坐在台阶上小小的一坨,油盐不进道:“反正我不走。”   十月份晚上天气凉,蒋泊锋见甘涔就硬着脖子坐在冰凉凉的台阶上:“行了,赶紧起来,坐地上凉不凉。”   甘涔一听,他就知道有戏!   他拉拉蒋泊锋的裤脚:“哥!那你就让我在里面等你嘛,我保证哪儿不去,乖乖等你,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嘛…”   蒋泊锋拿他没办法,见他死活不走,只好又把他领进去,给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哥上面有事,你就在这儿等,困了就睡会儿,别随便乱晃。”   甘涔赶紧点点头:“我保证!”   蒋泊锋拍了下他的头,走了。   台上的歌手已经换了歌,甘涔环视了一圈,歌厅的装潢还不错,挺有特区那边的豪华风格,过了一会儿,有服务员过来给他倒了杯水。   “你就是蒋哥的弟弟呀,长得真俊,今年多大啦?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俊呢!”   甘涔拿着水,不好意思的笑:“今天十八,不,快十九了!”   女服员又笑:“刚才蒋哥交代了,不让你喝酒,你就先凑合喝点水。”   “没事没事…”甘涔点点头,过了一会,见女服员还没走,他一会还得到处转转,这不影响他作业吗。   “姐姐…,我..,我一个人就行……”   女服员会意,不过她低了低头,红着脸有点羞涩:“啊,…我也没事,那个…小弟弟…,姐姐就想问问,你哥…,他有女朋友吗?”   甘涔一听,怪不到刚开始我就看她不顺眼呢!搞了半天原来是情敌啊!   甘涔清清嗓子:“那个,姐姐…,我哥没女朋友…”   女服员眼睛一亮:“真的?”   甘涔立刻道:“咳咳,我哥没有女朋友…,是因为我哥已经结婚了!他有老婆!他老婆长得跟天仙似的,我哥的孩子都会叫爸爸了!哦对了,我哥追了我嫂子好几年呢,爱她爱的要死要活的,我们十里八村都知道…!”   “啊?”女服务员一脸震惊:“都会叫爸爸了?你哥他…,结婚这么早啊…”   甘涔一脸很正常的摆摆手:“不早啦不早啦,我们那儿十七八当爹的很多啦!”   女服员很惋惜的叹了口气,一脸失望的端着盘子走了,她们有好几个都盯上蒋泊锋,没想到人家早就名花有主,还都当爹了呢!   甘涔见她走了,长舒一口气,跟他抢男人,还差十辈子的道行呢!   甘涔转着玻璃杯,眼睛开始环视四周,不远处的几张桌子坐着十来个壮汉,应该是以防有人来砸场的打手。   甘涔转开目光,突然就在前面的卡座里,看到了一个他眼熟的人,李宏。   上辈子蒋泊锋出事那天李宏也在,甘涔前几天就已经回忆过了,他记得李宏头上还叫人砸破了,捂着纸流着满脸的血。   就在甘涔准备再次转开目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   等等…,李宏怎么会受伤呢?   甘涔知道太阳城幕后老板的势力还挺复杂的,而且如今这个时候能开娱乐场所的人或多或少都踩着一脚黑,砸场斗殴很常见,要不然也不会养这么多打手,可如果只是一场砸场子,无论如何都用不着李宏这个头头亲自下场的吧…   再说了,他来了才知道,现在蒋泊锋不是在楼上吗,如果只是外面来砸场子,那一楼的这些打手难道睁眼瞎?还能让他们打到楼上去。   甘涔突然头有点疼,他随便拉了一个服务员问洗手间往哪儿走,道谢之后,他借着找洗手间,偶然间又找到了楼梯。   太阳城一共五层,大厅里有电梯,楼梯就显得有些偏僻,甘涔顺手推开一看,楼梯还是竣工时的水泥地,连个瓷砖都没铺,真够省钱的。   甘涔还看到了电箱,他扫了一眼,又悄悄上到二楼和三楼。   二楼甘涔看不懂是干啥的,三楼就全是包间,装修比一楼还豪华,只是楼梯的门是锁着的,他进不去,只能透过玻璃,看到走廊上就是几个服务生,弯弯折折的,其他啥也看不到,甘涔推了一下,锁是里面的,根本打不开。   如果砸场的那些人要砸到楼上去,岂不是要坐电梯?电梯才能装几个人啊。   甘涔摸摸下巴,想想上辈子李宏头上的伤,觉得蒋泊锋应该不是在一场简单的打架斗殴里受的伤,最起码李宏能下场,就说明要么是事情很严重,要么是很突然。   甘涔回到座位上又想了一会,无论如何,现在日期都是最关键的,这个才是最头疼的,台上的女歌手还在唱歌,甘涔皱巴着一小张脸沉思着,直到蒋泊锋走了过来:“涔涔?”   甘涔才抬起头:“哥…,你下班了?”   “嗯,两点多了,我们回去了。”   门口这个点有不少摩托车都等着接客,凌晨的风冷的多,蒋泊锋脱下外套给甘涔穿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甘涔还在想,既然猜不到,他这几天怎么都要待在蒋泊锋身边才行,不过看蒋泊锋今天的态度,似乎很难啊。   甘涔皱皱脸,试探地问:“哥…,那我这几天晚上…,能不能都去太阳城找你啊……”   果不其然,蒋泊锋脱下衣服扔进厕所的洗衣盆,放下一句:“你试试。”   甘涔咽了口口水,腿还是得要…。   晚上睡觉,他焦躁的睡不着,又不死心,缠着蒋泊锋:“哥,那你这几天晚上能不能别去太阳城了啊…,你晚上来找我好不好…”   都快凌晨三点,蒋泊锋累了一天,听他说话又睁开眼:“你学校出事了?”   “没有…,学校没事…,”甘涔期期艾艾说:“就是我……,我最近有点怕黑…,哥…你…啊!!”   黑夜里,甘涔一个鲤鱼打挺,捂着被揍的屁股,蒋泊锋失去耐心:“你赶紧闭眼睡觉,整天不知道想点什么,我看你是欠揍。”   甘涔泪眼汪汪,妈的蒋泊锋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哥…”   蒋泊锋闭着眼睛,跟他解释:“我这几天晚上去找不了你,我得去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工地盯着,你听话,我要二十五号才回来,到时候带你吃好吃的。”   “二十五号!!”甘涔惊呼,这不就是出事那天!   见蒋泊锋再度被吵醒,睁眼真的要打人,甘涔连忙自己自觉地比着‘嘘嘘嘘’的降调:“…不是不是..!哥…,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二十五号考试…,对了,哥,那你二十五号之前是不是都在工地上啦?..晚上也在?!”   “嗯,一整天都在。”   听到蒋泊锋肯定的回答,甘涔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其妙地浑身一冷,果然还是二十五号,算了,至少还是二十五号…   ❈ 作者有话说:   论甘小涔为了保命可以编出多离谱的理由:   “哥,打我影响形象..!我劝你别冲动!”   哈哈哈明天上班的蒋爹或许会意外收获一个“天仙老婆”和会喊爸爸的儿子(笑哭)   呜呜今天加班,又出去吃饭啦,回来的比较晚,所以更得比较晚,非全职写文,抱歉宝贝们!!呜呜看到留言电影鱼鱼都太开心了,留言我明天都会回复~!呜呜抱住!! 第二十六章 挨踹   【蒋泊锋看清楚,一下子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冲的一双眼睛血红!】   到了二十五号当天,甘涔没去上课,舍友潘文回来,看见甘涔在床上拿个本子鬼画符似写着什么,还以为甘涔要转行去算命。   甘涔没心情跟他贫,说老规矩,帮他查下寝,背上书包就走了。   “甘涔这两天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   许嘉平推了下眼镜,拿着书摇摇头:“不知道,连上课都不怎么睡觉了,不知道琢磨什么事。”   王皓刚打完球,卷起背心擦了把汗,踢了个凳子坐下来:“诶,你们知道,甘涔那个表哥是干什么的吗?”   潘文从桌上的零食里随便拿了盒巧克力,撕开,这些还是甘涔拿过来的,说是他表哥给他买的,甘涔一个人吃不完,加上他心大,东西又经常乱扔,就放在桌子上大家一起吃。   潘文放了一块在嘴里,还挺好吃的:“甘涔不是说他哥在饭店当经理吗,怎么了?”   “什么饭店经理,”王皓把毛巾往桌上一扔,瞥了眼潘文手上的巧克力:“你知道你手上这盒巧克力多少钱吗?”   一盒巧克力能有多少钱啊,小卖部五毛钱钱一板呢。   潘文问:“多少钱啊?”   王皓拿着他刚吃完的那一小块儿的包装纸:“看见没,C、O、Y、A、M,进口牌子!光这一小盒要小一百八十块钱!就你手上这块,最起码值三十吧,我就问问哪个饭店经理买得起?”   潘文“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巧克力喷出来:“你说什么??一百八??!”   “就这一小盒???就这六块儿???”   潘文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我还以为顶多五毛一块呢,怎么办!居然要三十!!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完蛋了!我竟然吃了甘涔这么贵的巧克力!”   许嘉平也被王皓说的价格惊到了,但他还是冷静的,放下书:“别吵别吵,甘涔不是小气的人,之前他不是也老跟你分吗,让你吃就是让你吃,又不会让你赔。”   潘文这才拍着心口顺顺气,他家境不好,想到他有时候晚上喊饿,甘涔扔给他的零食居然这么贵,心里还有点感动,   “你们知道这说明什么吗?”王皓问。   潘文说:“说明甘涔他哥真舍得给他花钱啊!你说我怎么没这么好的哥啊!我家亲戚就会来借钱,也不看看谁的锅更干净……”   王皓一脸你没救了的翻了个大白眼:“说明甘涔他表哥就不是饭店经理!!前几天我爸老板的女儿在太阳城过生日,你猜我看到了谁?!我就看到甘涔的表哥了!你们知道太阳城是什么地方吗?那就是建京黑社会的老巢!”   潘文正给甘涔把桌上的零食收起来:“哎哎,我说王皓,你不喜欢甘涔也至于这么说人家吧,你说人家是黑社会,那你爸的老板还去那儿过生日啊。”   “你!真是个蠢蛋!我劝你少跟他混在一块儿!”王皓气地把手边的杯子往桌上一摔,走了。   甘涔到了太阳城,才刚刚下午六点,他问迎宾,迎宾说蒋泊锋现在不在,甘涔想应该是他还没回来,就在对面找了个地方等。   自从他那天从太阳城回来,甘涔就一直在想,从前他一直以为蒋泊锋就是在一次砸场里受伤的,但现在他觉得不对,他仔细回想了那天在医院他看见的受伤的人,竟然发现有好多头破血流的都是服务生,而不是楼下的那些打手。   甘涔猜测,他们应该是从太阳城内部打起来的,一定是有人在楼上突然动手,而楼上没有那么多打手,才杀了蒋泊锋他们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甘涔绞尽脑汁也只能猜到这儿了,他朝着对面的太阳城看,正看见一辆黑色皇冠停了下来,甘涔倒抽了口气。   现在的一辆皇冠可是十足身份的代表,比后面什么奔驰宝马都值钱,一辆车就要四十万起价,四十万啊!一定是个大人物!   甘涔仔细看,下车的是个中年男人,被太阳城里面出来的好几个人恭恭敬敬请到里面去了。   甘涔不认识,摇摇头,又觉得肚子有点饿。   淮杨路上的店都是前脸撑门面,装修的上档次,他绕到太阳城后面,就是一条脏的不行的小巷子,甘涔在路边摊买了个烧饼加鸡蛋,正吃着,就听见身后一阵催促的滴滴滴的车喇叭响。   “小子!戳那儿站着是眼瞎还是耳朵聋啊!赶紧滚!”   甘涔拿着饼,往旁边边挪了挪,就看见两辆车后面还跟着七八辆摩托,从他身边一脚油门开了过去。   甘涔望着,后车座上还载着好几个混混,他们停下车,从车里出来的黄毛跟他们打了个眼色,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黑包就进去了。   甘涔啃着饼看着,也就是现在还没流行起互联网,不然甘涔非得给他们拍照投到非主流贴吧去!尤其是那黄毛,头发烫的跟厕所刷子似的,拽什么拽啊…   等会儿,进去??   他们进哪儿去了?!   甘涔草草擦擦嘴,跑上去一看,这不就是太阳城的后门吗?!   应该是后厨扔垃圾的地方,下水道旁边淌着一片杀鱼又杀鸡的脏水,腥气的不行,因为这个点还没开始营业,几箱装着水产海鲜的箱子就垒在门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看着。   甘涔一瞬间只觉得头都大了,他抓了抓头发,想想刚才进去的人…   操,不会这么巧吧…!!   甘涔饼也不要了,急急忙忙跑回去,没一会,就看见太阳城门口一辆夏利停下,下车的三个男人里就有蒋泊锋。   “哥!”   蒋泊锋回头,一眼看见马路对面的甘涔,不由地皱起眉:“甘涔?”   蒋泊锋跟另外两个人说了一声,穿过马路过来,甘涔看着蒋泊锋就是要发火,趁着他要骂人前先开口:“哥!我们学校明天要交书费!要交二百块钱!我是来跟你拿钱的!”   蒋泊锋熄了点火气:“那明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说不就得了,用得着跑这么远?”   蒋泊锋从兜里掏出二百:“赶紧给我回去,以后没我同意不许过来。”   甘涔头痛,突然灵机一动,指着一边的超市:“哥!我还没吃饭呢,我想吃面包。”   “事儿多的你。”蒋泊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又看甘涔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好走进去给他买。   甘涔趁着这会儿,凑在蒋泊锋身边:“哥,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啊…?”   蒋泊锋在货架上看了一圈:“要哪个?”   都这节骨眼儿谁还关心吃什么呀!甘涔随便指了一下:“是不是啊哥,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一辆好气派的车!车头还有一个皇冠标志呢,我听我们同学说那车可贵了,一辆要好几十万呢!是不是你们老板要过来啊?”   蒋泊锋拿上面包:“一会儿给你打辆车,给我回学校去。”   甘涔有点着急:“哥!那个,你们老板,是不是去哪儿都会带一群保镖啊,..我刚才从后门那里过,看见十几个人进去了!你们后门也没人管,要我说多不安全啊,那么贵的海鲜放在哪里,不怕丢了啊…”   蒋泊锋付账的手一停:“你说,你在后门看见有十几个人进去了?没人管?”   “是啊是啊!”甘涔连比划带说:“我亲眼看见的!真的进去了!他们有的开车有的骑摩托,进去的最起码有十几个人!还有一个人还染了一头黄毛,我还以为是你们老板的保镖呢!”   蒋泊锋沉着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他快速结了账,把面包塞进甘涔手里。   甘涔扒着蒋泊锋的手臂:“哥,那我今晚能不能在这儿…”   “不能,给我回去。”   蒋泊锋的语气不容商量,在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声去华京大学,又付了车钱,给甘涔直接塞了进去:“今晚在学校老实待着,再到处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你不信试试啊。”   不等甘涔急着要说话,蒋泊锋直接关上了车门。   甘涔被关了进去,小脸焦急地透过车窗,看见蒋泊锋的背影匆匆进了太阳城。   随着天色黑压压的压下来,甘涔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过往很多事情突然浮现在他眼前,包括上辈子他变成鬼后,在别墅里是怎么看着蒋泊锋一个人在深夜痛哭嘶吼,高大的身躯随着他的死去一点点垮了下去…,   “师傅!!停车!!”   一声急刹,甘涔不管不顾地甩上门下车了,他朝着太阳城的方向跑去。   不就挨一刀吗,大不了他替蒋泊锋挨了!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呢!   甘涔气喘吁吁地跑到太阳城,刚进去,就听见楼下歌厅那边的打手喊:“什么?三楼打起来了?!抄家伙上楼!!”   甘涔暗骂一声,他一个最瘦弱的小身板,混在十几个打手身后,比他们还着急地一步几个阶梯的就往楼上跑,到了三楼,已经是混战一片,一伙人手持钢棍片子刀又打又砸,服务员身上头上都是血,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甘涔一扫,没看见蒋泊锋,光是走廊方向就有四个,他骂了声操,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三楼西边的蒋泊锋正抄着一根钢管,一脚将前面的混混踹出去几米,抬手用钢管挡住另一侧挥过来的西瓜刀,直接砸下去,是骨头都砸断的声音。   李宏捂着头上的血,骂道:“操他妈这帮人!敢砸老子的场子!要不是你发现的早,让他们打到四楼周老板那儿去,把今天周老板的生意搞砸了,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蒋泊锋的手臂青筋直爆,应付着前面的人,他身手利落下手又狠,简直像杀神。   很快地,他和李宏在三楼杀出一条路,但是对方的人数太多,李宏刚探出头去,就退了回来:“不行!!外面全是些生瓜蛋子,就会嚎!现在出去就是死!”   他拽着蒋泊锋闪进一个空包间,李宏掏出大哥大直骂:“你们他妈的在哪儿呢?!老子要死在这儿了!让王二他们在一楼堵着,剩下的全他妈给老子上三楼来!”   蒋泊锋握着钢管,往外一看,突然想到甘涔的话,他蓦地神色一凌:“宏哥!调虎离山,有人要去四楼!”   李宏一下子脸色惨白,再看外面那些人似乎都没个目标似的乱砸一通,一瞬间腿都吓软了。   今天可是周老板谈大生意的日子!来的几个人客人各个都来头不小,要是在他负责的时候出了事,毁了周老板的生意,那他估计明天就得被剁了扔河里去!   “走啊!!”   俩人匆匆赶到四楼,四楼还安静的很,一个人也没有,蒋泊锋一晃,正看到一个瘦高的黄毛就站在周老板他们会客的私人包间门前,一只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正拿着一把枪要进去!   李宏两眼一翻,竟然腿软晕了下去!   黄毛也发现这边的动静,惊慌地举起枪指了过来,看见是蒋泊锋他们,又顾不上一样,立刻调转枪口要进去。   就在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四楼直接陷入一片漆黑。   是断电了!   黄毛立刻慌了,骤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收起枪就慌不择路的朝后面跑,蒋泊锋拿起钢管去追,没想到在拐角里眼神一晃,就看见黑暗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努力的踮着脚,够在四楼的电闸上。   蒋泊锋看清楚,一下子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冲的一双眼睛血红!   此刻的甘涔怕地腿都在抖,他从打砸砍一片都是血的三楼一路摸索到四楼,都没看见蒋泊锋。   他已经吓得心脏要爆炸了,都没注意到刚才拿枪跑过去的人,他生怕蒋泊锋像上辈子一样出了事,他找不到蒋泊锋,又看见三楼四楼共用一条电路,满脑子六神无主,只想着妈的要死一起死吧!老子给你们把电闸扒了!看你们黑灯瞎火的还怎么砍我老公!全都同归于尽吧!!   “甘涔?!!”   黑暗里,甘涔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透过一点窗户的光,他看见面前的蒋泊锋,甘涔一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鼻子一冲,就要掉下泪来。   没想到蒋泊锋拿着钢管直直地朝他走过来,甘涔还没反应,一只大掌就如铁钳一般钳住了他的肩膀拧了一圈,随后,红着眼的蒋泊锋照着甘涔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   “啊!!”   甘涔痛地眼前一黑,直接被一脚踹出好几米,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身后的疼简直不像是肉里出来的,而是从骨头缝儿里直接炸出来的!骨头要断了似的,甘涔站不起来,在地上半个屁股连着整个大腿都痛地没了知觉。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甘小涔真的被踹狠了。   蒋爹真火大了真的会打甘小涔的,想想上辈子甘小涔因为赌博也被蒋爹锁着门打过,都是一个人一个老公!蒋爹不是完全的温柔老公的!   跟蒋爹的性格有关,蒋爹就像那种90年代的传统大家长,不打不长记性,甘小涔平常犯个小错蒋爹都会迁就他的!但是这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绝对不行!   划重点!!这是纸片人世界哦!蒋爹和甘涔的相处有他们的设定!但是现实世界里无论什么原因!!跟你动手的人都赶紧分手赶紧跑啊!!   因为他们是不能“设定”的!他们后面会做出什么可怕过分的事谁都无法预料!道歉保证一文不值!!立刻撒腿跑!!跑就对了!! 第二十七章 挨打   【甘涔疼地腿都把地板都要蹬破,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求饶的话一边哭一边喊。】   “哥!”   蒋泊锋大手从地上捞起他,甘涔疼得叫不出来,就让蒋泊锋直接扔进了一个一旁没人的包间:“等着!回家再收拾你!”   蒋泊锋一把关上门,他在四楼巡视了一圈,除了几个听到楼下动静吓得躲在台子后的服务员,再没有别人,问过之后,他们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上来。   大厅里的两部电梯要想上四楼是需要密码的,楼梯又要钥匙,唯一只剩下一部内部直达四楼的备用电梯的灯在闪烁,怪不得其他人上不来,而黄毛应该是早早摸清了这部电梯的位置,甘涔则是误打误撞。   蒋泊锋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四楼没事就好。   大概没听到枪声,李宏也从昏厥中醒来,他找过来,掏出大哥大问楼下是怎么个情况。   原来刚才的断电也让三楼乱做一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着火了,砸场的混混们顿时慌慌张张地往楼下四散逃跑,到了二楼灯光明亮,被守着另一波人马抓个正着。   蒋泊锋问,那个黄毛呢,电话里面说在后门抓到了。   李宏悬在刀架子上的心落了点,满脸冷汗的摊靠在墙上,谁知他的大哥大就又响了,李宏一下子脸白的都发紫,抓住蒋泊锋的手臂:   “…刚才那十几号的人的动静,里面不可能没听到…,要是我负责的场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坏了周老板的生意,他一定会宰了我的!泊锋,哥也待你不错,你替哥进去打探打探行不行,哥给你涨工资!”   旁边的服务员听了都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李宏,心想宏哥不愧是宏哥,老狐狸算盘打的真好,刚才还晕的不见人,现在到了要兴师问罪的节骨眼儿,自己打退堂鼓推别人上去!   李宏连站都站不稳,蒋泊锋扶他一旁坐下,拿过座机打通楼下的内线,让他们把抓着的人先扣着,别报警,派两个人陪着受伤的服务员上医院,剩下能动的全组织起来清理场子。已经跑掉的服务员告诉他们今晚三倍工资,都回来上班,三楼先不管,无论如何半个小时之内,一楼大厅都必须恢复正常营业。   交代完,蒋泊锋走进房间,包间里气氛有些古怪,周老板坐在牌桌上,旁边坐着两男一女,明明桌上的牌还在打着,烟还在抽着,但就是安静极了。   陪场的两个小姐都低着头,拢着自己快要露奶的前胸布料不敢出声,而蒋泊锋一进来,牌桌上几双眼睛都转过来,盯在他身上。   周雄打出去一张牌,他是唯一一个没看蒋泊锋的:“外面那么吵,是出什么事了?”   蒋泊锋顺手关上门:“没什么事,刚才电压不稳跳闸了,楼下的客人受到一点惊吓,现下已经安抚好了,送了一人一杯香槟做赔礼。”   他说完,牌桌上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便颇有几分意外色。   他们不是聋子,听不到刚才外面楼下传来的打打杀杀的声音,更不是瞎子,看不见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皮鞋上还溅着血,但他却能站在这里,神色如常的说出刚才只是出了一点不打紧的小意外,并且已经妥善解决了的口气。   哪个场子不出点事?周雄也抬起了头,他笑了一下:“你就是蒋泊锋吧,我听李宏说过,西郊现在快竣工的那个工地是你监的工?”   蒋泊锋说:“是。”   周雄笑了笑,朝一旁的男人说:“林书记,怎么样,我可给你找到这个年轻人了,德达旺的棚顶工程你要是交给我,我还让他去给你盯着。”   被称作林书记的男人也笑了,说来也巧,上周上面开发办监察组的人来突击检查,正好挑中的就是周雄在西郊那块儿给政府建的宿舍工地,没想到去了一看,工人上工井井有条,监察组又特意检查了工人的安全帽。   他们从省里检查一路,十个工地里有八个工头都在安全帽上中饱私囊,给工人用的安全帽脆得跟豆腐似的,一砸就烂,虽然也不差几个钱,一个差不多规模的工地不过就是能抽一两千块钱的事,但一旦出了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西郊这个工地是政府做的,安全帽又全都合规合格,建京日报把这件事登了报,给辖区开发办的林书记长了不少脸。   林书记说:“小伙子,你在西郊那个工程做的不错,但是你们老板提的这个德达旺可是个美国公司,你能跟外国人打交道吗?”   如今有外国建筑公司来中国试水,加工一些棚顶屋顶,利润可观。只是如今会讲老美话,又懂建筑方面的人才太稀缺了,不少半斤八两的翻译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你若不满足他们的狮子大张口,他们只需要故意给你在验收标准上翻译失误个那么一两寸,图纸但凡错个一毫米都过不了验收,那整个工程就白做了,外国工程虽然利润大,但这点儿小鬼难缠的事儿也让不少承包方都头疼不已。   蒋泊锋说:“可以。”   不管难不难,他回复的肯定,给周雄面子,周雄搓了一圈牌:“那就这么定了啊,林书记,明天的揭标会我就派他去,省的您想不起来了。”   林书记笑,牌桌又打起来,周雄看了眼手里的牌,朝蒋泊锋说:“年轻人嘛,就是该多锻炼锻炼,明天开始你就负责老杨那个工程队,去开发办找林书记…,哦,对了,今晚的香槟不是问题,随你开几瓶,客人不怪罪就行。”   蒋泊锋点头,不再打扰他们,让服务员在外面守着,他在楼下处理事情一直到深夜,直到周老板他们结束牌局,坐车离开。   不管三楼怎么样,楼下周雄他们能看到的地方都已经恢复了正常营业,如果没人提,根本看不出来一个小时前这里还发生过一场混战,这让周雄又对那个叫蒋泊锋的年轻人多看了一眼。   凌晨一点多,结束事情的蒋泊锋上去四楼,他推开包间的门,甘涔正趴在沙发上哭,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这儿哭了多少长时间,屁股疼地也坐不下,就趴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抹着眼泪,抹地袖子全湿了。   蒋泊锋说:“甘涔,出来。”   甘涔吸着鼻子,回头,看见蒋泊锋,他小脸都哭地通红,一见他,就赌气地又把头转了回去!   妈的踹得老子这么疼!现在就两个字就像哄老子回去!打发叫花子呢!!   蒋泊锋不理他,在门口:“我数三个数,别让我过去抓你,一、二…”   操操操操!!   甘涔从沙发上爬起来,瞪着哭红的眼睛控诉他:“蒋泊锋!你不知道我有多疼啊!!”   蒋泊锋冷冷道:“回家让你更疼。”   蒋泊锋跟楼下的经理打了声招呼,抓着的那些人包括黄毛,都已经被李宏接手‘负责’了,蒋泊锋也不抢这些,他拎着甘涔上了出租车。   甘涔屁股刚挨上车座就疼地要跳起来,蒋泊锋也没搭理他,让他坐好,一路上别说哄他,冷着脸连一句话都没说。   蒋泊锋一不说话,甘涔就害怕了,蒋泊锋搭理他的时候他怎么闹都行,蒋泊锋不搭理他的时候他就心里没底,不光没底,还害怕。   蒋泊锋不说话的时候太他妈吓人了!   下了车,甘涔连屁都不敢放,一瘸一拐地跟着蒋泊锋,到了家,蒋泊锋关上门,门锁咔哒一声,直吓得甘涔要跳起来!   他反射性地就想起了上辈子他赌六合彩输进去三十万的事被蒋泊锋发现之后,蒋泊锋也是像这样,反手锁上门,之后就把他抽得鬼哭狼嚎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才下能地,从那以后他光是听见六合彩这三个字就疼。   蒋泊锋走到桌边,抽出一把尺子。   “过来,趴这儿!”   甘涔吓得魂都要飞!连连往后退:“不…,不是!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还要打我啊!我真的很疼了!!”   蒋泊锋不跟他废话,他抓甘涔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蒋泊锋抓过他,摁着他的腰,一尺子就砸上了他的屁股。   “我跟你说过没有,再回来就打断你的腿!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他们刀上没长眼睛,你就这么闯进来,是找砍的?!”   “你脑子里是不是没有怕这个字怎么写啊?!不会写怕,就给我好好学学疼怎么写!!”   随着破风的尺子一下一下砸下,甘涔疼地眼冒金星,直扑腾腿!   “我错了!!我错了!!”   “蒋泊锋!!你他妈再敢打我一下!!   “嗷!!哥!!哥!!我真的错了!!”   “蒋泊锋!!我疼,我疼!!你打死我了!!”   甘涔又哭又挣扎,被蒋泊锋死死摁着腰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屁股在尺子的虐待下一棱一棱地重重抽满,又飞快肿起来。   甘涔疼得腿都把地板都要蹬破,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求饶的话一边哭一边喊,最后干脆大力地咳嗽起来,也不扑腾了,身子一歪,要从桌子上摔下去。   蒋泊锋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突然觉得有点热,往里一摸,身子也热。   “蒋泊锋!!你他妈再打我我就不跟你过了!我要让你守寡去!我要去跳河!!我要让你个狠心的上新闻!!守活寡!!”   甘涔一边哭一边骂,哭得鼻涕都要吃进嘴里,蒋泊锋给他抹了一下,又摸甘涔的额头和脸蛋,虽然不算烫,但也比平常热了。   “你发烧了,”蒋泊锋匆忙把地上的泪人抱起来,到了床边还没放,甘涔就蹬着腿:“我屁股疼!我不躺我不躺!!”   蒋泊锋只好把甘涔侧着放,给他盖上被子:“哥下去给你买药,你在这儿等着,乖啊。”   甘涔不理他,叫他滚,一双眼睛哭的肿的厉害,又开始喘着气在被子里抹眼泪。   蒋泊锋匆忙下去买药,回来给甘涔量温度,三十七度七,低烧了。   蒋泊锋放下温度计,又给甘涔做了碗热姜汤,坐在床边喂甘涔喝,又摸甘涔的头,这几天天气是冷了点,但甘涔也没少穿啊…   “怎么突然就低烧了呢…”   蒋泊锋担心地皱起眉,甘涔气地把嘴里的勺吐出来:“我不喝!我是吓的!被你吓的!!被你打的!!你打我打的这么重!!你还好意思问!!”   蒋泊锋又拿起勺子:“不打你了,你先喝完,然后睡一觉。”   甘涔委屈死了,从被子里伸手就推开蒋泊锋的碗:“我疼死了!!你别理我!!你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就好了!!”   甘涔根本没注意力道,他推得蒋泊锋没防备,手里的热姜汤直接洒了一身,碗也掉在地上摔碎了,姜汤淌了一地。   瓷片碎裂的动静吓了甘涔一跳,他滚了下沙哑的嗓子,又梗着脖子说:“……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出去…!你出去!!”   蒋泊锋没说什么,他拿着来垃圾桶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又擦了地。   “好了,哥出去,你好好睡一觉。”   蒋泊锋拿上烟盒,关了灯,给甘涔关上了门。   ❈ 作者有话说:   呜呜两个崽崽吵架了!!   甘小涔其实也很担心蒋爹的,又很委屈,但他就是这么有点被宠坏的脾气,蒋爹又惯他。   俗话说:“打在娇涔身,痛在蒋爹心!”   PS:依旧是划重点,宝贝们~现实世界不能被‘设定’,如果你成年且是自愿喜欢,那保护好自己双方愿意当然可以~,如果不是,那千万不要相信打着任何旗号对你动手的人哦! 第二十八章 哥会去找你的   【你记着,再遇到有危险的时候,你就只管自己跑得远远的,别管任何事,记住了?】   甘涔趴在被窝里,拿纸擦着鼻涕,哭着打着嗝。   妈的蒋泊锋这个王八蛋!老子冒着被砍的危险去救你!你回来不抱着老子死命亲就算了!还把老子臭揍一顿!!   甘涔哭完了,又把满是鼻涕的纸巾团吧团吧扔地上,伸手去摸身后的伤,刚一碰,就感觉整个屁股烫得跟锅贴似的,被抽得全是尺子棱儿,又烫又肿,皮薄儿都涨起来,绝对肿的有两指高,根本碰不得!   甘涔嗷一嗓子,趴在床上疼得直蹬脚!   他最近一连几天都因为心里想着这件事没睡好,晚上又被打打杀杀地一吓,他都贴着墙根连爬带滚的才到四楼,好不容易给蒋泊锋躲开那一刀了,谁成想回来就被蒋泊锋摁着狠狠揍了一顿,甘涔一晚上神经绷得太紧,情绪又大起大落,一激就容易发烧。   他头疼屁股也疼,眼皮热热得发烫,也没什么力气,哭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睡得不安稳的甘涔听见卧室门锁轻轻地响,他闭着眼装睡,不用看他都知道进来的一定是蒋泊锋,他就是不想理他!   甘涔闭着眼睛,感觉蒋泊锋用手背轻轻试了试他的额头的温度,发觉不怎么热了之后,又去看甘涔身后的伤。   甘涔睡得时候就草草搭了个被角在腰上,他屁股烫得都能烧水了就没盖,伤就在外面露着,甘涔想,蒋泊锋这会儿肯定在对着他姹紫嫣红的屁股忏悔!   甘涔悄悄竖起耳朵,想聆听聆听蒋泊锋的忏悔,却只听到了药盒拧开的声音,之后身后的伤被涂上了药膏,凉凉的,蒋泊锋正拿着棉签试着一点点给他上药。   蒋泊锋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他又怕弄疼他,他听到蒋泊锋的叹气,又过了一会,甘涔的屁股慢慢降温,他想,如果现在蒋泊锋躺下来亲亲他并说他错了以后再也不跟自己动手了,他就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他!   只是没过一会,甘涔没等到什么道歉保证,就感觉蒋泊锋拿了条毛巾被,给他把腰和腿都盖上了,蒋泊锋俯身时,甘涔在他身上嗅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儿,不知道是不是抽了一夜。   身后上了药就舒服一些,不再像开始那样又烫又疼,后半夜甘涔算是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喉咙干得都要裂开。   他昨晚哭的太多了,甘涔揉揉眼睛撑起身子,蒋泊锋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用碗碟盖着一碗热粥,还有一杯水,底下压了张字条。   “哥上午有事,你醒了把粥喝了,药给你放在桌子上了,疼的厉害就自己先涂,哥最迟下午三点回来。”   他们之前留字条似乎从来都不需要落款名字,他们只有彼此,只有彼此才会挂念才会担心,他们再没有别人,心里也放不下别人。   甘涔抽出纸条,没料到扯到身后的伤,疼得他小脸皱巴在一起,蒋泊锋这个大混蛋!把他揍成这样,一大早上给他留张纸就没影儿了!   甘涔气地又把纸条揉巴揉巴扔了好远,回头看一眼,过了一夜,他的屁股活像个红紫色的发面馒头,估计要一周都坐不了凳子。   甘涔泄气地躺在床上,他的屁股要半个月都不能用了!   甘涔看看桌子上的粥,要绝食,但没绝食十分钟,他的肚子就咕咕叫,挨打也是力气活,他昨晚又哭又闹,比上体育课围着学校跑五圈还累,甘涔爬起来,拿上碗又开始喝粥。   小米粥里蒋泊锋特意给他放了糖,喝起来温温的、甜甜的,不知不觉一碗就见了底,甘涔舔了舔嘴唇,觉得胃里好受多了。   甘涔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一直到下午,听到楼道有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外面关门锁门的声音,蒋泊锋回来了。   老房子隔音都不怎么样,甘涔又听见厨房传来一阵切菜炒菜的响动,过了一会,西红柿鸡蛋面的香味儿穿过门缝飘进来,甘涔咽了一口口水,   他赌气地埋着头,没一会,门开了,蒋泊锋站在门口:“涔涔…,我做了面…,你…”   甘涔拿起手边的枕头扔过去:“你走!我不吃!”   蒋泊锋刚刚从揭标会回来,马不停蹄地去市场买菜,买回来来不及换衣服,还穿着参会的白衬衫,他弯腰把地上把枕头捡起来:“那给你盛一碗先放着?”   甘涔头也不回,抓起手边另一个枕头就又砸过去:“我疼..!!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啊!!”   蒋泊锋再捡:“那哥给你看看?”   蒋泊锋刚要走近,甘涔就又去抓东西,发现没枕头了,干脆抓着昨晚他盖的小被子就直接又砸了过去,哭着道:“我不要你看!给我出去出去!!”   蒋泊锋叹了口气,把他扔的放回椅子上:“那你想吃的时候叫我。”   甘涔吸着眼泪,要再扔时,却听到关门声,才意识到蒋泊锋好像出去了。   甘涔瞪着眼睛回过头,看见紧闭的门前空无一人,确定蒋泊锋真的就那么出去了!蒋泊锋真的就那么出去了!!   甘涔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在床上狠狠蹬了一下脚!   昨天我说我不喝他还抢着要喂我呢!今天我就用枕头砸了他两下他就丢下不管我了!!   甘涔气的想哭,心里想着他最多给蒋泊锋半个多小时,要是半个小时蒋泊锋还不哄他,他就再也不理蒋泊锋了!!   甘涔看着钟,觉得那时间好像过的越来越快,一会就转到了半个小时,蒋泊锋还没来,甘涔不愿意低头,他打我我还跟他低头!可眼见着半个小时都过了五分钟,蒋泊锋都不来,甘涔烦地想把被窝给砸了!   妈的蒋泊锋!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要把老子捧在手心儿里!!   甘涔掀开被窝,拖着重伤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一脚踢开门:   “蒋泊锋!!!”   他一嗓子嚎得直接破音,快杀出天花板,窗户外面的鸟都吓飞三只。   蒋泊锋也吓了一跳:“涔涔?”   甘涔看着被他踹的吱吱呀呀摇晃的门板,觉得他这一个病号这么中气十足不太好,他干脆一吸鼻子,脚一软就要昏:   “蒋泊锋…,我疼…,我难受!”   甘涔要晕倒,蒋泊锋吓死了,连忙跑上去抱住他,甘涔顺势搂住蒋泊锋脖子,嘴一撇就开始掉眼泪珠子:“哥!你昨天打得我好疼,我好难受!我一晚上都在哭,我哭的眼睛都疼死了!”   蒋泊锋心疼坏了:“乖,哥知道你疼了,哥给你抹药,好不好?”   “不要!抹药疼!”甘涔擦擦泪,指着桌上的面条:“我想吃饭!”   蒋泊锋赶紧给他抱到餐桌,甘涔坐不了凳子,蒋泊锋干脆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小心地空出屁股,又给他把碗里的面条重新倒了倒,放了菜。   蒋泊锋夹起来,喂给甘涔吃。   “要不要给你再热热?”   甘涔饿死了,摇摇头,又哼着哭腔:“温温的…,正好,哥…,要吃鸡蛋…,”   蒋泊锋又赶紧给他夹鸡蛋。   蒋泊锋的厨艺不能说多好吃,但应付个家常菜还凑合,他从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上高中的时候学校是有午餐,但是每个学期要交钱,那个时候蒋泊锋连书费都交不起,别说饭钱,只得回家自己做。   甘涔一会让蒋泊锋给他夹这个,一会又让夹那个,吃了一会,摇摇头说吃饱了。   蒋泊锋看他吃的多,也就放了点心:“刚才不是还吵着闹着说不吃?小孩子脾气…”   甘涔吸吸鼻子,打个嗝:“那我说什么你都听啊…,我昨天还说你别打我呢…,你怎么不听啊…,”   蒋泊锋无奈:“你昨天吓死我了,哥真怕你出事。”   甘涔闹了一晚上又一下午,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他小脸贴在蒋泊锋颈侧的脉搏,委屈巴巴的:“我知道我吓着你了…,可你刚才都不管我了…,你太过分了…,”   “没有,哥想着你昨天没睡好,让你多睡一会…”   甘涔扁着嘴巴哼了一声:“昨天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的…,但是昨天我眼皮一直跳,我害怕…,就想回去等你下班…,谁知道我刚进去就听见他们说楼上打起来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怕你出事嘛…,”   蒋泊锋吻了吻他的额头:“哥知道,但下次别那么冲动,你记着,再遇到有危险的时候,你就只管自己跑得远远的,别管任何事,记住了?”   “嗯…”甘涔点点头,又不大愿意:“不行…,那我光自己跑了,你怎么办啊…”   蒋泊锋说:“哥会去找你的。”   甘涔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心疼起来,比挨打时还疼,疼得要命,他搂着蒋泊锋的脖子,细细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他一下一下地吻着蒋泊锋的嘴:“蒋泊锋,我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的!你别出事,如果你出事,我就陪你一起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蒋泊锋吻着甘涔,看甘涔又要哭,拿着纸给甘涔擦泪。   甘涔叫蒋泊锋哄了一会,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蒋泊锋还得去西郊的工地一趟,给他仔细擦了药之后就出门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被蒋泊锋宠了两辈子,他被惯得是有点小性子!这辈子其实他对蒋泊锋揍他不是怨,他也能理解蒋泊锋,他就是…疼狠了要闹闹才行,气才顺…(大概这样,捂脸)   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写到哥会去找你的时候,我就很想哭!!   上辈子只找到涔涔骨灰的蒋爹得有多痛!   谢谢靡荼~金世安,无言不上西楼,长秋溯月,没有没有没有鱼的宝贝们的鱼鱼~!   谢谢宝贝们的留言和评票!!呜呜唯有更文以报! 第二十九章 养伤   【“怎么了呀…,轻轻踹你两下也不行呀…”】   甘涔在家趴了两天,百无聊赖地度过周末。   其实蒋泊锋揍他他不怎么怪蒋泊锋,大概是这辈子重来一次心态不一样了,他知道蒋泊锋害怕,怕失去他,就像上辈子他只知道自己很疼,而这辈子,他看到了蒋泊锋眼睛里其实比他更疼。   他和蒋泊锋之间的事有时候不需要多说,蒋泊锋就是个付诸行动的人,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着他,但看他疼了,心里又比谁都难受。   蒋泊锋一辈子都实打实的将他搁在心尖儿上疼的,他出事能要了蒋泊锋的命,上辈子他不懂,闹来闹去,到最后才闹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也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在家养伤无聊,中间甘涔还让蒋泊锋去楼下小书摊给他买了两本故事小说。   蒋泊锋原来不喜欢他看这些,三轮车上那些移动小书摊上都是随便印刷的盗版书,内容跟书名有时候都货不对板,明明买了射雕英雄传,一打开里面印的不知道谁乱改的聊斋奇谈。   他怕甘涔做噩梦,又耐不住甘涔一个劲儿说要看,就给他挑了两本。   西郊那边给政府建的宿舍楼快要竣工,周雄让蒋泊锋盯着,就是在试探他能力的深浅,现在正是验收要忙的时候。   蒋泊锋白天在工地,甘涔就趴床上看小说,政治文史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偏偏看这些偏门旁科的小说他能看的津津有味,一天看几十页不睡觉。他们住的楼下有家湖南老板开的小炒店,蒋泊锋给老板塞了点钱,麻烦他给甘涔送楼上去。   晚上,蒋泊锋跟着周雄做陪客,接待了政府派下来的验收组,忙了一天,他刚进门,就听见甘涔隔着门嚷:“蒋泊锋!蒋泊锋!!”   宫里叫公公也没这么勤的,蒋泊锋推门:“嗓子要喊坏了,讲,”   这两天蒋泊锋任打任骂,甘涔作威作福惯了,头也不回就命令地说:“过来。”   蒋泊锋走过去,甘涔抓着蒋泊锋的手来回嗅:“你又喝酒啦?怎么你们搞一个工程老让喝酒啊…”   “只喝了一点。”   今晚倒确实只喝了一点,验收组老组长这几年喝的痛风脚都快不能走路了,听说老婆又跟来了,是个妻管严。   而且这次的宿舍项目做的让整个验收组都没什么可挑的,周雄的红包一塞,是给他们面子,他们高兴,项目尾款估计也会比预计的早到账一个多月,周雄也乐意。   蒋泊锋问:“喊我干什么?”   甘涔在床上翻过一页小说:“我要洗澡。”   蒋泊锋拧眉:“洗什么,先凑合两天,沾水了发炎怎么办。”   甘涔回过头,瞪他:“可我都凑合两天了!我出了一身的汗,臭死了!我今天不洗澡睡不着觉,我不管,你打的,你想办法!”   蒋泊锋看了下他的屁股,肿消了不少,打在屁股上就是刚开始一两天看着可怕,后来慢慢就好的快,不过蒋泊锋还是有些自责下手重了,担心碰水不好,伸手推了下他的头:   “一个男孩儿,讲究的你,就不能脏两天?”   “不能!男孩怎么就不能讲究了,讲卫生人人有责!一身汗味臭死了!”甘涔回头嚷:“你快点给我想办法!”   不让甘涔洗,甘涔能闹一晚上,蒋泊锋说:“那给你换身衣服行不行?”   甘涔又翻过去一页:“不行!洗澡!”   蒋泊锋只好再商量:“洗澡肯定不行,哥给你弄盆热水,用湿毛巾擦擦?”   甘涔又要嚷,蒋泊锋干脆道:“不愿意擦就睡觉,洗澡不要想了。”   这男人真没耐心!   甘涔撅撅嘴,擦擦也行吧,他大发善心地挥挥手:“准了准了,去吧去吧。”   建京的天气一到入秋就开始阴冷起来,他们这边占着一个长江入海口,没通过暖气,甘涔没去过纯正的北方,不知道北方的秋冬天有多冷,只知道在望水,一到现在这种秋冬交界的时候,那一出门就跟冷风混着冷雨茬子往脖子里吹似的。   蒋泊锋怕他着凉,擦完就给他塞进被窝里了,他去外面挑灯夜战。   学建筑,学英文,不管是不是从头开始,他都必须担把德达旺的工程担起来,不但要做,还要做的让各方都无可挑剔,他才能把这条路踏出个开口。   天亮的越来越晚,蒋泊锋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得起来去工地,外面还是天黑。   甘涔被他吵醒了,困哒哒的眼睛强行撑开一条缝,见蒋泊锋正在床边黑灯瞎火的穿裤子扣皮带。   甘涔困的很,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热乎乎的脚丫,轻轻踹了蒋泊锋一脚。   “大半夜对着我扣皮带…,你变不变态啊…,”   蒋泊锋看他一眼,默默转过去穿。   蒋泊锋顺着他,甘涔就更得寸进尺,他又伸着脚丫踹了蒋泊锋一脚:“背着我系,那不给我看你要给外面的谁看啊!”   蒋泊锋已经穿好了,他回过身,捉住甘涔踹他的脚。   甘涔让他握着脚心,又痒,又有点挣脱不开,刚才还踹来踹去的嚣张气焰就灭了一大半:“怎么了呀…,轻轻踹你两下也不行呀…”   蒋泊锋把他的脚塞进被窝里。   “闹,你再睡会儿。”   甘涔团了一下被子,眯着眼看了一眼表,可不是还早,才刚刚五点呢!   “你起这么早干嘛呀…,你们工地上这么早就有工人干活啊,天都黑着呢…”   蒋泊锋说:“今天政府里的人要去。”   甘涔在被窝里摇摇头,又叹口气:“他们就会检查视察,让人起得比鸡早,他们自己都没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的…,没个夜生活啊…”   甘涔把脚丫子又伸出来,蹬蹬他:“我要跟你说事呢!蒋泊锋,我最近上不了学了啊,你下午得抽空给我请假去!”   蒋泊锋心里记着这个事,准备等政府的人走了就去。   “你想请几天?”   甘涔想了想:“一个月吧!我这最起码得躺一个月!最少最少,实在不行半个月也行!”   甘涔说完,蒋泊锋就觉得自己问他都是多余。   望水县里调皮的小孩给家长气的抄起粗树枝扒了裤子抽,可比甘涔疼得厉害的多,也是隔天哭着也要去上学的,又没伤筋动骨的,还没见过敢休一个月的。   蒋泊锋说:“我昨天看了,肿消得差不多了,给你请五天,算上周六周天,再歇一个星期足够了。”   甘涔心说:真狠心!   蒋泊锋又问:“就这么请假你们辅导员能同意吗?”   甘涔嘟囔道:“…哪有啥的,你就说你打的呗,不顾我的哀嚎恳求,把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弱小的我!摁桌上霹雳吧啦一顿抽,抽的我屁股没一块好地方,做不了板凳看不了书,所以得在家歇着上不了课了,咋了,还敢做不敢当了,…懦夫!”   蒋泊锋:“……”   甘涔骂完又回头一看,蒋泊锋就在自己身后,脸色也不怎么样,这个姿势太不安全,他生怕蒋泊锋再给他补两巴掌。   “咳咳…,我是说,你就说我摔着了不就得了吗,再说了,你每回去都给辅导员掂那么多东西,他高兴你去找他呢…,”   蒋泊锋拿上工地要用的图纸:“行,那学校你要拿点什么?   甘涔想想说:“你把我宿舍里的蒲扇带来。”   蒋泊锋吸一口气:“…,我就不该问你,这么冷的天,还扇什么扇!除了这个。”   甘涔心说那你还问,问了还骂我,世界上哪有这么霸道的道理:“那没了,啥也不要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在老公火气边缘来回伸脚试探第一人!   哈哈还有昨天,委屈的甘娇娇原本想扑进众多娘家姐姐怀抱里嘤嘤嘤高喊为我做主!没想到好多姐姐在线嗑瓜子喝阔乐强势围观!   哈哈哈甘小涔: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秋风扫落叶.jpg)   嗷嗷今天三次元有工作,所有有点晚~ 大家可以围脖,@骨色弯刀 如果不更新的话会在围脖说的~!我超好撩的!嘤嘤嘤!哈哈 第三十章 休养生活   【让你去上学的,还是让你去给小卖部进货的?!】   事实证明,之前军训蒋泊锋花了一条红塔山换来的医院证明还真是挺管用的,甘涔在系里属于不起眼的学生,最容易浑水摸鱼。   蒋泊锋给辅导员拎了点水果,辅导员就批了假,蒋泊锋走的时候辅导员又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这个月班里的考勤表,说甘涔周三下午通讯原理这门课老是缺课,是怎么回事,任课老师都跟他反映好几次了。   缺课?蒋泊锋拿过来一看,缺课都是人家辅导员是知识分子,说得客气,从开学开始,这门课甘涔就压根没上过。   该签名的地方全是空白,好像他脑子里压根就没这门通讯原理似的。   辅导员跟蒋泊锋说回去得问问甘涔,为什么不来上课,是不是对任课老师有什么想法,有想法可以提,华京会考虑学生的建议的,但缺这么多课到时候怎么考试,肯定不行的。   蒋泊锋看着考勤表,猜到什么,嘴角抽了抽,跟老师保证甘涔歇完回来肯定按时上课。   从办公室出来,蒋泊锋去了趟甘涔的宿舍,宿舍有宿管,他不好进去,正在楼下想办法,巧碰到从旧书摊回来的潘文。   开学那天蒋泊锋请他吃了一顿饭,后来他又吃了甘涔带回来的那么多零食,潘文对蒋泊锋还是很热情的:“蒋哥!你怎么来了?甘涔呢?这两天都没见他!”   “甘涔有点发烧,这个星期请假了,我来给他拿书包。”   潘文摇摇头:“嗐,甘涔那小体格,要我说真得多锻炼锻炼,那蒋哥你等等,我给你上去拿吧。”   蒋泊锋当然愿意:“那真是麻烦你了,这是甘涔的假条,可以请你晚上帮忙给查寝的老师吗?”   “没事没事,给我吧!”   潘文把假条揣兜里,就上去给蒋泊锋拿书包了。蒋泊锋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潘文拎着个书包下来,书包肩带是斜跨的,松松垮垮,潘文缠在手上,走近一看,书包后面还跟鸡尾巴似的插着一把大蒲扇。   “蒋哥,这是甘涔的书包,让甘涔早点回来啊,我们还等着他踢球呢!”   蒋泊锋接过来,笑了笑:“行,谢谢你了。”   潘文豪爽地摆摆手,看着蒋泊锋走远。   他觉得甘涔这个表哥好像跟刚开学的时候见着不太一样了,那会儿的蒋泊锋看起来有些凶,现在好像看着更加随和了。   也好像不止这些…,潘文说不上来,想到甘涔刚开学的时候连一根雪糕都要考虑考虑再买,现在已经随手就请他吃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表哥吧。   蒋泊锋上午陪完政府的人,下午就去了趟太阳城,他现在不再负责夜场,但周雄把李宏调去了蓝山老家,把太阳城的副经理交给了他来做。   这在别人看来,这是给资历尚浅的蒋泊锋直接塞了一个金窝窝,让下面不少人都眼红不已。   但其实副经理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万金油,除了跟钱有关的事都牢牢握在周雄自己人手里,他无权过问,其他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他都得管,晚上哪个客人闹事了压不住,蒋泊锋一个电话就得过去。   况且,周雄这个安排,也让蒋泊锋察觉到,周雄并不想他离开太阳城。   周雄并不是建京本地人,他十七八岁时一个人来建京闯荡,在踩了一脚黑立住身之后,如今又想洗一洗白,成立了一个空壳建筑公司。   西郊的宿舍就是他打通关系跟政府拿的第一个项目,中间的暗箱操作不谈,现在他又接到了德达旺的加工工程,就说明他在这条路一定尝到了甜头。   他虽然推蒋泊锋上去,但说到底蒋泊锋就是个领工资的,项目得多少钱跟他没关系,周雄这么一推,既卖给了林书记面子,又找了个有能力的给他卖命。   蒋泊锋想了一会,踩灭了烟,下午他到工地,忙到六七点,摘了安全帽回到办公室,才看见椅子上还放着甘涔的书包。   书包一拎起来就是各种塑料袋的摩擦声,蒋泊锋皱了皱眉。   他打开,里面就塞着一本书电学基础,封面都塞得卷边了,剩下的一书包全是什么果丹皮,狗牙卷儿,杏仁酥、方便面,还有几包辣条和一包五香瓜子,把书都挤得没地方放了了。   他平时去学校看甘涔买的都是面包巧克力,怕他晚上饿,这些一看就是甘涔拿着他给的零花钱自己在学校的小卖部里买的。   就塞成这样了,还能插得下一把大蒲扇,蒲扇书包装不进去,塞了就盖不上,所以只能斜斜插着,蒋泊锋又在里面找了一圈,把包里的小零食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一根能写字的笔来。   蒋泊锋闭着眼掐了掐眉心,有点庆幸自己前段时间刚把甘涔揍了一顿,不然真的都忍不住火气。   甘涔还不知道蒋泊锋正在看他那个能直接背去公园跟老大爷一块儿下棋的书包,他在家里美得很。   除了屁股有点疼,这就是他的神仙日子!甘涔哼着歌翻着小说,反正只要让他什么都不干,他在哪儿都很开心,兜兜转转,他终于又做回他的金丝雀了!   虽然这个笼子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够华丽,不够衬他的身份,但是没关系,他相信经过蒋泊锋的不懈努力,他早晚会住上纯金打造的笼子的!   甘涔被小说里的臭反派逗得直乐,趴在床上笑个不停,笑完了,手又摸到桌子上,薅下两颗蒋泊锋走之前给他洗的葡萄,丢了那颗又大又甜进嘴里。   晚上十点多,蒋泊锋回来了,他现在开着工地上那辆奥拓,甘涔听见楼下有车声响,就知道是蒋泊锋。   蒋泊锋一回来,把他的书包往面前一放:“给我找根笔出来。”   “啊?”甘涔看看他的书包,又看着蒋泊锋丢下书包就转身去外面倒水喝了。   干嘛一回来就满身的火气呀,在工地吃炸药啦!   甘涔扒拉半天,蒋泊锋也回来了,他把杯子放桌上:“找到了?”   甘涔伸手在包底下使劲摸:“……我记得有一根的呀……,怎么没了…,不过你干嘛带我书包来呀…”   甘涔又摸了半天,果丹皮摸出好几根儿,笔是一根儿都没找到。   蒋泊锋看着床上一堆甘涔找出来的果丹皮和鸡蛋卷,没忍住,伸手拍了一巴掌在甘涔后脑勺:“我让你去上学的,还是让你去给小卖部进货的,啊?!”   甘涔被拍的一栽,瞪眼道:“干嘛呀!我低血糖!吃点东西不行呀…,再说了,是医生说的要我少食多餐!”   蒋泊锋吐出一口气,说行:“那吃的不说了,辅导员说你周三下午的那门通讯原理,从开学就没去上过,是怎么一回事?”   甘涔想了想,有些惊道:“通讯原理?是我们专业的课?没听说过呀…”   甘涔说完,瞥了一眼蒋泊锋手臂上隐隐直冒的青筋,觉得事情有点不妙:“…我可能不记得了…,蒋泊锋…,你好凶啊…,你怎么最近都这么凶啊…,一进门就骂我,那你干脆再打我一顿好了…”   甘涔把小脸埋进枕头里,一副随他打骂的样子,果然,一下子就唤起了蒋泊锋上次打他打的太重才导致他趴在这里的回忆。   蒋泊锋呼吸一下,缓和了一些语气:“那你跟我讲讲,你平常是怎么上课的?”   甘涔心里偷偷笑,这才抬起脸:“我都是和许嘉平一起上的,我们一起…,他不叫我的我就没去, 不是…,我也去过…,但周三好像没去过…”   说了半天,他根本不记得周三有课。   蒋泊锋终于知道问题所在,他从前都跟甘涔一块上课,去他楼下叫他接他,甘涔这个人什么都不操心,什么课表什么时间,他都没概念,反正跟着蒋泊锋就不会迟到,现在就养成了这么个让人叫他,他才知道要上课的习惯。   “你们专业不同,肯定有课不一样,人家许嘉平叫你本来就够麻烦人家的了,又不是人家应该的,你自己的课,你也给自己的事操点心,知不知道?”   “我操心了呀…”甘涔揉了一下有点痒的眼睛:“这不是没操好吗…,哎呀,我眼睛好像进睫毛了,你给我吹吹……”   蒋泊锋弯腰看他的眼睛,用棉签小心把小心把睫毛沾出来,甘涔眨巴两下,眼角让他揉得红红的,他伸手圈住蒋泊锋的腰:   “哥…,要不你跟我一块去上学吧…,我没有你不行啊…,我一个人搞不来的…,课好多呢…,”   蒋泊锋无奈,伸手拨了一下甘涔蹭乱的头发:“哥再给你雇个陪读,行不行?”   甘涔又笑嘻嘻地说那不用了那不用了。   蒋泊锋让他抱着,再大火气也消散不见,推了一下甘涔的头:“哥对你要求不高,你就好好上课,安安稳稳地给我毕业就行了。”   “那我肯定行!”甘涔点头,又凑上去亲了蒋泊锋一口。   蒋泊锋让他亲的下巴上都是口水,松开他的手,从书包里抽出那张皱皱巴巴的课表:“这几天不干别的了,先把课表背下来。”   “啊?背这个干嘛啊…”甘涔瞥了一眼蒋泊锋,很识趣地说:“背就背嘛……”   ❈ 作者有话说:   在华京这个菁英汇聚的地方,   别人都是移动的知识库,只有甘小涔,是个平平无奇的移动小卖部。   蒋爹:年纪轻轻,血压飙升。   希望河南的暴雨尽快过去!雨过天晴! 第三十一章 夜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甘涔半夜被尿憋醒,他嫌外面太冷,磨蹭着不肯去,想再忍会儿,伸手往旁边摸了摸蒋泊锋,却没摸到人,床褥都是凉的,蒋泊锋没在床上。   甘涔坐起来,缓了缓神,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表,都半夜一点半了,又见门缝下渗出一片光来。   甘涔下床,揉着眼睛打开门:“哥…,你怎么还不睡啊…,”   甘涔走过去,桌上摊开的几本是厚厚的专业书,从房屋建筑学,建筑制图,到土木工程施工技术,再到建筑定额与预算,一大堆光是看书名就难啃的很。   手下的图纸被蒋泊锋标注的全是笔记,旁边还摊着一本足有两个砖头那么沉的英文词典,收音机里仔细一听,播着的是男声念的英文磁带。   “哥…,你在看书啊…”   甘涔只是看着那本英文字典就头大了,除了要背得头晕眼花的政史地,他最怕的就是英语,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排在一块简直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有时候连甘涔都忍不住感叹,蒋泊锋能成功真不是没道理的。   他是没背景没关系,但他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他的机会,只要给他抛出一点枝条,哪怕只是刚刚探出头,他就能牢牢地把这根枝条攥在自己手里,借着它,哪怕前面再险再难,他也能想办法翻过去,再一步步踩着这些攀登上更高的地方…。   甘涔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比起蒋泊锋对自己的严苛,他竟然连一张课表都记不住…   蒋泊锋听见他声音,从磁带里的英文抬起头,揽过他:“起来上厕所?”   蒋泊锋搂着他的腰,暂停了录音,他脸上丝毫没有被打扰学习的不快,这让甘涔觉得只要男人找的好,当个废物也是很不错的…   他困呼呼地点点头,翻了翻蒋泊锋的笔记:“怎么我的字就没你的好看呢……,”   蒋泊锋笑了笑:“你现在想练也来得及。”   甘涔摇摇头:“不要..,不要了…,哥,你不是在工地管那些工人嘛…,为什么要学英文啊…”   “下个星期有家外国公司要过来谈棚顶加工的工程,周老板想让我负责。”   甘涔看了看那本厚厚的建筑英文字典,又想着都已经这么晚了,心疼道:“那你雇个翻译不得了…,这么长的专业名词,我见都没见过,省这个钱,要熬夜多累啊…,你白天还要两头跑呢…”   蒋泊锋倒不甚在意:“早晚都得学的,要做这份工作,总要自己先弄懂了,才能指挥别人,不至于被人忽悠了。”   蒋泊锋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个事,他在太阳城虽然来钱快,但都不怎么干净,那儿太乱,而且甘涔又粘他,一直待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   而政府工程队的负责人老杨年底要退休,林书记现在让他做这个德达旺的工程,做的好了,说不定能留下来。   他知道,太阳城是滩浑水,进去容易出来难,硬走的话,周雄多的是方法让他掉一层皮,所以眼下德达旺的这个工程就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他能被林书记留下来,负责政府的这支工程队,想必周老板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个工程无论如何他都得做好,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离开太阳城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甘涔不懂蒋泊锋心里在想什么,确切的说……,他两辈子都不太懂,他们的生计一直都是蒋泊锋在操心的,他们的未来在哪儿,也是蒋泊锋决定的,甘涔只需要待在他身边,乖一点更好,不乖的话也没关系。   甘涔凑上去黏乎乎地亲了蒋泊锋一口:“那我陪你……。”   蒋泊锋看着他:“你不去上厕所了?”   甘涔这才惊觉尿意汹涌:“对呀!我要去上厕所!”   甘涔慌慌忙忙地跑进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他又搬了个椅子,他屁股上淤青没好全,坐久了疼,就拿了一个靠枕垫在椅子上,他跪在椅子上,看着蒋泊锋看书。   蒋泊锋有些诧异:“不去睡觉?”   甘涔摇摇头,他觉得自己上辈子真的错过太多了,比如现在,如果他陪着蒋泊锋,日后回想起来,这段他们来到建京最开始的艰苦岁月是他陪着蒋泊锋一块儿度过的,应该也会很浪漫吧!   “不睡,想陪你嘛…。”   他托着脸颊,有点好奇地看着蒋泊锋那些晦涩难懂的建筑书籍上的笔记。   蒋泊锋现在的字和他的人一样,都锋芒初露,甘涔还记得上辈子到后来,他也翻过蒋泊锋签署的那些文件,蒋泊锋那会儿的字要比现在看着沉稳内敛许多,果然是还是少年人啊。   他跪在椅子上,细腰塌的低低地,屁股又翘的高高的。   蒋泊锋摸了下他睡乱的头发,甘涔的发丝很软很细,蒋泊锋顺势吻了吻他:“乖…,你去睡…,你在这儿哥没法看书…”   甘涔笑着,亲上蒋泊锋的嘴,轻轻问:“那你想干嘛呀……”   蒋泊锋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他没回答,伸手摸进甘涔的衣服里,摸着甘涔细腻的腰,摸了几把,又探下去,伸进睡裤里揉捏着甘涔的屁股。   “流氓!”   甘涔红着脸骂了一声,他们好多天都没做了, 甘涔也心痒痒,他从椅子上下来,跪在蒋泊锋两脚之间,解开蒋泊锋的裤子,那里已经硬的朝着他敬礼了,他隔着内裤亲了一下。   “涔涔……”   甘涔拉下内裤,火热的鸡巴带着热气打在他的嘴唇,他轻轻舔上去。   蒋泊锋的性器他吃不下,只好两只手握着,伸着舌头围着鸡巴周边舔,舔的都湿了,再去舔上面冒水的小孔,将整个龟头舔地湿涔涔的,从他的唇齿间拉出一道晶莹黏腻的丝…,他又试着去吃。   蒋泊锋抓着甘涔的头发,喉咙里压抑地低吟,舔了好一会,甘涔张大嘴巴,试着吞了两下,没一会他就受不住地吐了出来。   火热粗长的鸡巴好似不太愿意离开温柔乡,腾地一下从他温暖舒服的口腔里跳出来,龟头冒着水,打在他湿润殷红的嘴唇,想要顶进去。   甘涔舔得嘴和舌头都酸了,蒋泊锋还没射,他抱怨道:“你长这么大干什么呀…,真吃不进去了…,你自己射吧…,顶死我了!”   “乖,再试试…”   蒋泊锋伸手摸了下他的嫩脸儿,算是安慰,甘涔一听,心想,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都说吃不进了,这不还是让他吃!   甘涔又埋头苦干。   不过蒋泊锋的鸡巴他是真的吃不进去,他又舔了一会,光是舔一圈柱身他都嘴酸得不行,蒋泊锋知道这么光让他舔着根本射不了,一只手按着甘涔的头,来了两次深喉。   甘涔没准备,被蒋泊锋摁着头,火热的鸡巴直接插到嗓子眼,狠狠顶了两次深的,粗硬的鸡巴破开他的喉咙,顶地太深,他甚至有种喉咙眼儿都被蒋泊锋的鸡巴撑坏了的错觉…,直顶他眼泪反射性地就溢出来了……。   还没要骂人,蒋泊锋就抽了出来,在他嘴里浅浅抽插了两下,接着没等甘涔缓和,鸡巴又一插到底,直抵着他的喉咙眼儿深处射了。   “咳咳…!咳!咳!咳咳!!”   甘涔被蒋泊锋放开,喉咙里溢满了精液,狠狠咳嗽了好几声:“蒋泊锋!你他妈混蛋……!!”   精液射得太深,甘涔咽了下去,蒋泊锋拉他起来,擦掉他眼角被顶出来的点点泪水:“…对不起…,没忍住…”   蒋泊锋没告诉过甘涔,他喜欢甘涔被他操哭的样子,无论是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他没说,怕说了甘涔要跟他闹到天亮。   蒋泊锋给他倒了杯温水,甘涔喝了两口,冲淡了嘴里精液的味道,又狠狠打了蒋泊锋几下。   蒋泊锋让他打,又问:“…还不睡?”   甘涔擦擦嘴,狠狠瞪他一眼:“…睡什么睡!用完了老子就想哄老子睡觉啊..!我要监督你学习!赶紧给老子好好看书赚钱去!!”   显然还在对刚才蒋泊锋摁着他的头深喉的事儿生气…。   蒋泊锋从卧室拿了件厚外套给甘涔披上,他继续看书,甘涔就在旁边,拿一张纸不知道叠着什么小玩意。   蒋泊锋对着书和图纸看,时不时拿图尺自己上手测量,等想起来要看表的时候都夜里两点半了,再一看甘涔,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蒋泊锋小心地把他手里叠的纸拿开,抱他起来,轻手轻脚地放进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关上门自己就去外面继续看书了。   休完一个星期,早上是蒋泊锋送甘涔回学校的,蒋泊锋一会要去政府和周老板一起见德达旺这次工程的负责人,八点半约在市政府的办公室,所以送他送得早。   甘涔在车上打着瞌睡,虽然起的有点早,但他还是挺开心的,上次他说不想自己去,要蒋泊锋送,所以现在去学校蒋泊锋基本都会送他,有事就提前或推迟点儿。   甘涔在食堂吃了早饭,再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去上课了,宿舍里只有许嘉平,拿着一本流体力学认真研究,看他背着书包来。   “甘涔,你病好了啊,……我发现你特奇怪,在学校一上课就睡觉,一回家,倒是学的很用功啊。”   许嘉平拎拎他的书包,还沉得很:“生病了还背这么多书回去,我对你刮目相看,难道家里的学习环境就比学校的还好?”   甘涔把书包往床上一扔,倒在床上,想想他来学校前一天还让蒋泊锋摁着抄了五遍课表,忍不住感叹…   “没办法啊…家里有只母老虎啊…!哎,我觉得我不适合请假,我跟请假这俩字相冲!”   许嘉平凑过来:“甘涔,你中奖了!”   甘涔起得早困,懒懒掀起眼皮:“什么奖?食堂吃饭不要票啦?”   “比这个还好呢!”许嘉平推了一下眼镜:“听说通讯原理那门课的老师被派出国留学深造了,现在给咱们代课的是吴昌鸿吴教授!你知道吴教授是谁吗,那可是二院的副院长啊!受过国家领导人表彰的!”   “二院?什么是二院啊…”   许嘉平一副你看不看报纸的眼神,压低嗓门说:“听说就是那个给咱们国家研究战斗机的二院啊!!哎呀,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也去听..!周三下午我跟你一块去啊!”   甘涔抱着被子,打个哈欠:“那正好,我睡会儿…,记得叫我啊。”   ❈ 作者有话说:   有一种可以…,   叫做你老公觉得你‘可以’…   事后的甘小涔:(气死了)妈的蒋泊锋这个狠心的!$$#_叽&-6-&&里$#$.咕噜.!!   我微博不请假就都会更的!今天去吃饭了有点晚,抱住宝贝!!   呜呜呜还是希望河南的暴雨尽快过去!周边好像严重了起来,如果有宝贝在,一定要注意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第三十二章 第四课题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们干!!】   到了周三,中午刚吃完饭,甘涔就在宿舍小眯了一会,就被许嘉平从床上跟薅萝卜似的薅起来了。   “许嘉平!干嘛呀…,才一点啊!”   许嘉平匆匆把书包往他脖子上一挂:“快点快点,今天是通讯原理!得提前去占座去..!我刚才听我们班同学说连外校的学生都要来听课呢,一会没座了!”   通讯原理这门课原本在三楼的小教室上,因为吴教授要来,学校把课改到了一楼的阶梯大教室,在俩人赶到教室一看,原本能容纳一百号人的教室这会儿挤了最起码得有二百多号人。   好多人没位置都在边上站着,除去电子工程系的学生,竟然还有其他系的同学也来凑热闹,一进屋全是人,吵吵嚷嚷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许嘉平费力地挤进中间一排,朝同学招手:“占着没,占着没有!”   深秋天,来听课的同学们外面都罩着毛衣夹克,更显得厚实,不仅占地儿摩擦力还大,甘涔一路跟着许嘉平挤进去:“别挤,别挤呀,喂!你书包让让…!毛衣给我勾掉线了!”   终于挤进去找位置坐下,许嘉平喘了口气:“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离上课还半个多小时呢,我看一会还得往里挤,幸亏咱们来的早!”   甘涔肺都让挤扁了:“老天爷,这么冷的天又开不了窗户,一会准得臭死!”   没一会,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跟下饺子似地塞满了了整个阶梯大教室,后面两排更是被电子工程系自己的老师都坐满了。   随着一阵热烈地掌声响起,副校长带头站起来,鼓掌欢迎吴昌鸿教授。   吴教授比甘涔想像中那样七老八十的学术界泰斗要年轻的多,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两鬓浓黑,头顶有几缕白发,丝毫不减眼中的毅力有神。   副校长先上讲台感谢了吴教授的莅临授课,接着又是讲话,然后就是再次热烈欢迎吴教授。   许嘉平很激动:“吴教授是正牌军校出身的啊!才五十多岁就是二院的副总设计师了!我在图书馆看过他的研究课题!一个比一个厉害,还是咱们国家的制导专家呢!他来给咱们上课,是校长亲自上门邀请了好几次呢…,多珍贵的机会啊!!”   甘涔看着台上讲课的吴教授:“怪不得,看他刚才走路虎虎生风的…,”   甘涔在家休养那会也把通讯原理的书翻了翻,课堂上,吴教授在上面讲:   “……雷达技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发展起来的…,是带有国家战略性的科学技术…,在军事领域常常被比作战场上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哪位同学能讲讲,雷达的优势有什么?”   许嘉平第一个举起手:“吴教授,我知道!”   一旁的甘涔吓了一跳,吴教授点点头,示意许嘉平讲,许嘉平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站起来:   “雷达又被叫无线定位器..,它能够不受时间条件的影响,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能远距离的探测目标..,而且,它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具有一定得穿透能力…,是现代军事上不可缺少的电子装备…”   许嘉平紧张地后面都有点结巴,吴教授说这位同学讲的很对,还问了他的名字,之后让他坐下,接着讲雷达的优势。   受到表扬的许嘉平坐下来就脸红了,给甘涔看得一蒙一蒙的,果然这科学就是让人走火入魔啊…   一节课下来,许嘉平成了吴教授的头号粉丝,只要是通讯原理,他必定会风雨无阻的拉着甘涔一块儿上课,甘涔也上,他跟蒋泊锋保证了,不能缺课。   十二月份的时候,建京下了一场冬雨,淅淅沥沥地连着下了一个多星期,衣服晾在外面就没干过,一捏又冷又潮。   这样的阴雨天,除了许嘉平成天坚持去图书馆之外,甘涔一下了课就窜进宿舍被窝里,恨不得连饭也在床上吃。   蒋泊锋隔天来看他,摸着甘涔的手脚冰凉,带他去百货商店买了几件厚毛衣和外套,又给他买了一个一百多块的保温杯,让他带到教室里去,喝热水。   蒋泊锋说到做到,无论工地上的事再忙,每周也会来看他三次,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基本都是趁着中午或者下午的休息时间,甘涔知道蒋泊锋忙着那个外国公司的棚顶工程,因此就在校门口的车里亲了好几口,拎着东西下车,让蒋泊锋路上慢点。   阶梯教室里,甘涔穿着新买的皮绒夹克,正掰着指头数日子。   算算日子,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了…,然后他就能放寒假了..,放了假就可以回去和蒋泊锋你侬我侬了!只等过年,他们就一起回望水,他都这么久没回去了,上次往家打电话,听到乔姨都像是哭了,哎,他也想乔姨了,想回家了。   甘涔想着,不一会,旁边的许嘉平提醒他,要说考试的事。通讯原理这门课除了卷面的考试分数之外,还多了一个实践课题要选。   华京的电子工程系一向倡导教学与科研要相辅相成、齐头并进,注重培养学生们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能力,所以一个专业到了考试,肯定有一门课会有一个实践课题。   底下的同学们议论纷纷,互相讨论着要选哪个课题。   甘涔往黑板上一瞟,助教在黑板上列了有三四个课题,同学们自行成队,选哪个都可以,实践课题会有一到十分的打分,最后综合进期末专业课的成绩里。   甘涔看了一圈,一眼就看中那个示波器调试,就是去实验室里调调状态和波形,再写个报告的事儿,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不少人已经开始举手报课题了,有自己的,也有组成员的,甘涔心里选好了,就不去凑热闹,等一会人少了他再报,又想等考完试,放了寒假,他要跟蒋泊锋看一场电影去……   正想着,许嘉平戳戳他:“哎,甘涔,第四个课题,中频电路你懂吗?”   “中频电路…,”甘涔看看黑板,这几个课题都是按照难易程度排序的,他选的那个示波器调试排第一,剩下的越到后面的越难,尤其是第四个,制作一个能产生中频信号的简易发射器。   刚才那么多报名课题的同学,都没一个人选第四个的。   甘涔以为许嘉平要选,劝他:“难着呢,先不说连个电路图纸都没有,到时候你怎么测试信号也是麻烦事儿……,怎么,你还准备再搞个测信号的模拟器啊……”   许嘉平一听,就觉得他问甘涔准没错!   跟甘涔上学这一个学期,他也感觉到了,甘涔虽然对学习不怎么上心,一上课就想睡觉,但其实甘涔挺有他自己的节奏的。   比如他会‘有选择’的睡,会的地方他会睡过去,不会的地方他就会抬起头来听一听,虽然不情不愿的,但对爱睡觉的甘涔来说,这个‘平衡’他睡觉与学习的办法还真是挺有效率的。   而且甘涔脑袋瓜子反应快,就像他刚才也跟班上几个平日里的好学生讨论了第四个课题,他们也都面露难色的说难,怕做不好丢人。但好像除了难,就说不出点别的来,具体‘难’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不像甘涔,一下子就能说出几个难操作的点。   许嘉平又问:“那你觉得…,咱俩行不行?电路图我想办法解决。”   甘涔拧开保温杯:“行你…”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们干!!”   甘涔后面那句‘你大爷’还没说出来,身边的许嘉平就豁然站了起来:   “吴教授,我和甘涔选第四个课题!!”   “噗——!!咳咳!!”甘涔一口热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就被许嘉平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我和甘涔一个小组,我们选第四个课题,制作能产生中频信号的简易信号发射器,是不是甘涔?”   甘涔看看,整个阶梯教室一百多号人,这会儿目光全聚焦在他俩身上,那眼神,既像是看着两个勇士,又像是看两个傻帽。   甘涔:“……”   行你大爷啊!!   吴教授很欣慰:“好!我们华京学子就是要有这样敢为天下先,探索向前,勇攀高峰的精神!同学们,给我们第四课题仅有的两位同学鼓掌!”   台底下哗啦响起一片掌声,许嘉平很激动,甘涔面容抽搐,只想把手里的热水泼许嘉平一脸。   ❈ 作者有话说:   周边学生:哎呀甘涔晕倒啦!!   甘小涔:(自己手动掐人中)妈的今晚就叫我老公给我买把刀,我要暗杀许嘉平!!   呜呜呜谢谢宝贝们的留言和评票!呜呜码字机果然都是你们鼓励出来的!   啊家人们!好爱你们!!   Ps刀刀是个文科专业我尽力写好呜呜呜如果出了错误提醒我,虽然我可能听不懂错在哪儿…,(ಥ_ಥ)   如有知识硬伤,还请原谅!! 第三十三章 保证   【“但你只要提前告诉哥的,无论你是不是闯出天大的祸,哥都保证不打你。”】   周五蒋泊锋过来学校接甘涔,甘涔一刚上车就扑进蒋泊锋怀里了,跟个火烧尾巴的兔子似得两只爪子到处乱刨。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我了!!”   甘涔一股脑的气死了,听的蒋泊锋云里雾里,他埋在蒋泊锋胸前不肯抬头,蒋泊锋没办法开车,伸出一只手摸摸胸膛前闹脾气的小脑袋:“这么大气,谁招惹你了?”   “就是那个许嘉平!!气死我了!我们通讯原理要选实验课题…,我说我要选第一个课题,我就是晚了一会儿,他就拉着我选第四个了!第四个最难了..!谁都绕着走..!现在全系都知道了我就是那个傻帽了…!!”   蒋泊锋看着他撅着嘴巴红着眼圈,马上就要哭了,有点想笑。   “嗯,怎么难了?”   甘涔气地‘腾’一下靠在座椅靠背上:“就是难!反正比第一个难!!本来我就只用在实验室里待两天就搞完的事儿…!现在要待半个月了!不…,那个破课题半个月都还不一定能弄好呢!我还想跟你一块儿看电影去呢!这下屁都没了!!”   甘涔说着说着就想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加班’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他从蒋泊锋的口袋里翻出张纸,醒醒鼻涕,用完又扔到蒋泊锋手里:   “我觉得那个许嘉平就是来克我的!我这次回去非得让乔姨带我去算算命才行!我怎么这么点儿背啊!”   蒋泊锋忍着笑:“那你原来想选第一个,人家怎么就无缘无故拉你一起选第四个了?”   甘涔咳嗽一下,有点气虚:“……,谁知道他听话只听一半啊…,我说行你大爷…,他就听个行!!”   甘涔给蒋泊锋讲了当时在课堂上闹得乌龙,蒋泊锋听完也有些无话:“…下次好好跟人家说,这次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做,想看电影,我们周末就去看,好不好?”   甘涔吸吸鼻子,看他:“你…,你周末有空啦…?”   蒋泊锋这几个月白天要在工地和太阳.城之间两头跑,晚上还要挑灯夜战从头开始学建筑,从画图纸到做工程哪个都得懂,要想走出一条路出来就注定他得比别人付出千百倍的辛苦,能凌晨两三点睡觉都是好的,有时候还要熬个通宵,早上六点又得雷打不动的去工地,根本就没休息这一说,甘涔回去都不舍得让他陪自己。   蒋泊锋知道自己最近忙起来忽略了甘涔,他摸摸甘涔的头:“晚上我们就去。”   “真的?!”甘涔眼睛一下子亮了:“今天真的可以吗!你晚上不用去太阳城啦?”   “行的,我跟他们交代一声。”   蒋泊锋想了想:“好像上次元旦放假你们宿舍的许嘉平就没回家吧,那你回宿舍一趟,叫上许嘉平,咱们一块去吃饭,吃完再去看电影。”   甘涔不情愿地:“叫他干嘛啊!”   蒋泊锋了解甘涔的脾气,在自己跟前儿都气成这样了,估计在宿舍要好几天都不带搭理许嘉平的。   “听话,快去。”   甘涔撇撇嘴下车了, 不一会,甘涔就带着许嘉平一块来了, 许嘉平上车,他很意外甘涔居然还叫他一块吃饭,又没怎么坐过车,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蒋、蒋哥好!”   “我哥!”甘涔撅着嘴巴:“先说好啊,不是我要请你的,是我哥要请的!”   蒋泊锋发动车子,笑了笑,语气温和:“许同学,你别在意,甘涔他就是小孩子脾气,闹两天他自己就忘了,你们在一个组,他又不操心,你有活儿直接指挥他就行。”   蒋泊锋这么一说,许嘉平心里的紧张立刻就化解了不少,立刻道:“蒋哥你放心!脏活累活都我干,甘涔就当我们组的总设计师就行了!”   蒋泊锋说:“有你在宿舍看着甘涔,我真的放心多了。”   蒋泊锋又点点副驾上的甘涔:“你看,人家同学都那么照顾你了,嗯?甘总设计师?”   甘涔听着名号还挺好听的,勉强哼了一声:“那他是组长!照顾照顾组员不是应该的呀…,许嘉平,先说好了啊,早上七点前我可不起啊,我七点之前没灵感,脑子不转圈!”   许嘉平也笑了:“行行行,没问题!”   一行人一块去大同路的海鲜酒楼吃了顿晚饭,吃完买了三张电影票,电影还有十分钟才开始,甘涔在电影院门口又说要买点零食,一会看电影的时候吃。   “你才吃饱,还能吃得下吗?”蒋泊锋问。   “可以!我们要一边喝汽水儿一边看电影!”甘涔跳起来勾住许嘉平的脖子,威胁道:“是不是许嘉平?”   刚才那顿海鲜,结账时许嘉平看到价格都吓了一跳,吃了人家这么贵的一顿饭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是,是,”   甘涔得意地朝在蒋泊锋扬了扬下巴:“听见没有,要喝汽水儿,还有瓜子!”   蒋泊锋去买,又看了甘涔一眼,甘涔被蒋泊锋一眼看得发慌,连忙把拐着许嘉平脖子的胳膊放了下来。   蒋泊锋买回来,电影也开始了,许嘉平是第一次来电影院,里面放的是香港的警匪片,许嘉平以前都没看过,甘涔给他抓了一把瓜子,又给他抓了点别的,就自己一边吃一边看了。   许嘉平中间看到警察的老婆不知丈夫已经牺牲,转头去跟甘涔说话的时候,见甘涔正啃着一个夹心果酱的小面包,果酱吃的嘴唇上都是,蒋泊锋侧身拿着纸巾给他擦掉了。   甘涔在面包里吃到葡萄干,嚼了一下就嫌涩,甘涔这人穷的时候什么毛病都没有,条件一好点就开始嘴挑,不是这个不吃就是那个不吃,比如他爱吃新鲜葡萄,但不爱吃葡萄干。   正赶着蒋泊锋给他擦嘴,他一低头,就把嘴里的葡萄干吐在蒋泊锋的手心里了,蒋泊锋也没嫌弃,一起扔进袋子里。   许嘉平看着,过一会又没在意地摇摇头,都说是表兄弟了,他们村里兄弟间挤在一张床,长到十几岁都还穿一条裤子的多着去呢,亲密一点也很正常…。   出来电影院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把许嘉平送回学校,蒋泊锋开着车带甘涔回去。   甘涔路上脸色就开始不对了起来,他吃了海鲜,又喝了汽水,看电影了时候还吃了不少零食,肠胃有些负担不了,胃里难受得翻滚起来,刚停下车,甘涔就推开车门,就对着路边一课无辜的悬铃木吐了起来。   蒋泊锋皱紧了眉,买来了水,让他漱口,海鲜有辣的,混着一些胆汁吐出来,呛地他鼻子里全是又酸又苦又辣的…   回到家,甘涔躺在床上蜷在一起,蒋泊锋去厨房烧水,灌了一个暖水袋,裹了个毛巾在手上试了试温度,才伸进被窝里贴上他的胃。   “早知道不该让你吃那么多的…”   甘涔就是东西吃多了消化不了,吐出来胃里就好受许多,只是小脸还有些白,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了握蒋泊锋的:“你进来陪我一起睡…”   蒋泊锋冲了个澡,锅上的小米粥也熬好了,他端来一碗,搅了一些红糖进去,喂着甘涔吃了两口:“好点了吗……?”   甘涔点点头,他的身子被暖水袋暖得很热了,额头上都出了汗,蒋泊锋身上凉凉的,他的腿缠上蒋泊锋的大腿,整个人像个水生生物一般黏附在蒋泊锋身上:   “好多了…,胃不疼了…,”   甘涔看到蒋泊锋神情里的担忧,他刚才听到蒋泊锋打电话,他知道蒋泊锋今天是推掉了事情陪他的,他本来想和蒋泊锋看场电影,让蒋泊锋好好休息的…,   没想到因为他一时贪嘴又忙到这么晚,他无来由地有些懊恼:“对不起嘛……”   蒋泊锋揽着他:“道歉做什么?”   甘涔吻了蒋泊锋一下:“…不该贪吃…,又要喝汽水……,才这么难受,又让你担心……,本来想让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的……”   甘涔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擅长认错,如果他擅长,上辈子也不会被蒋泊锋教训的那么惨,甘涔抓了抓头发,纠结半天,重复了一句:“对不起嘛…”   黑夜里,蒋泊锋抓住他的手,塞进被窝:“你不难受了就好,不怪你。”   蒋泊锋说:“你照顾不好自己,你跟我说过的…,你跟哥说过的事情,哥都不怪你…”蒋泊锋搂住怀里的甘涔:“你跟我在一起…,我应该照顾好你…”   甘涔窝在蒋泊锋怀里,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比蒋泊锋更爱他了,如果有第二个,那他一定连蒋泊锋爱他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甘涔又哼了哼:“…我刚才还担心你会骂我,会像上次一样打我呢!”   蒋泊锋叹气,有些无奈:“上次打你,是因为你没告诉我,就敢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没受伤是万幸,要是受了伤……”   甘涔一听别是要翻旧账,赶紧打住这个话题,他今天都这么难受了,又忍不住窜起点侥幸的小火苗:“…那你就不能说以后都不打我啊…”   “不能。”   甘涔没想到刚才还温声温语哄着他的蒋泊锋竟然会回绝的这么干脆,他撑起身子,好不满意地瞪他:“为什么不能啊!你还想再打我第二次啊!”   蒋泊锋睁开眼,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打不长记性,如果你下次不告诉我,再去做那些不过脑子的事,就比上次打得还狠,听到了?”   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怕得,甘涔吸一口气,怒气冲冲地对视着蒋泊锋的眼睛:“你!”   盯了一会儿,发现男人没有半分要心软的迹象之后,甘涔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踏踏地趴在蒋泊锋身上:“…可是我好疼啊…,那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就做什么都可以了啊……?”   蒋泊锋的手掌圈在他的腰上:“让不让你做另说,但你只要提前告诉哥的,无论你是不是闯出天大的祸,哥都保证不打你…。”   见甘涔没精打采的,蒋泊锋伸手拨了一下他的下巴:“这条件只有今天一次…,…答不答应?”   甘涔左右想想,觉得还挺值的,换做五年后的蒋泊锋,哪儿有这么多‘优待’啊,那说打就打,这可是‘年少’的福利啊,万一他以后真的不怎么长脑子怎么办…,俗话说得好,要趁一个男人还会心软的时候把他拿下…,半块免死金牌也是金牌啊!有总比没得强…!   甘涔纠结纠结:“..那…,那也行吧..,那你保证啊..!”   蒋泊锋点头:“哥保证。”   甘涔这才放心了,蒋泊锋给他又掖了掖被子,甘涔趴在蒋泊锋的怀里闭眼睡觉,可一会就觉得越想越不对来…,他蓦地睁开眼睛,一脸恼怒地叫道:   “蒋泊锋!!你这个奸商!!什么就今天一次,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打我!我还有没有点人权啦?!”   蒋泊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闹了啊,快睡……。”   甘涔气死了,怎么谁都套路他啊!看他好欺负不是!他踢开蒋泊锋,一个人裹着被子转去那面睡,还不忘回头把被子扯过去一大半:“那我也说!反正你打我就不许碰我!听见没有!”   蒋泊锋闭着眼睛,轻描淡写的应:“嗯,行。”   蒋泊锋答应的快,甘涔就更气了,想想蒋泊锋那性子操不操他又不是他说的算得,甘涔气死了,在被窝里狠狠踹了蒋泊锋一脚才解气。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半夜两点睁眼望着天花板)气死了气死了气死我啦!(被窝里循环蹬jiojio.jpg)   嗷嗷每天看到你们的留言票票就超有动力!!呜呜码弱弱的说刀刀还是想要留言哭!码字码字! 第三十四章 他得回去造小人   【他没空儿!他得回去造小人儿!】   甘涔和许嘉平在宿舍里研究了几天电路图。   许嘉平坐在寝室中央的木头长桌前,埋头翻阅着从图书馆借来的讲电路信号的专业书,手底下是五六张被毙掉的草稿电路图。   甘涔嘴上撅了根儿笔,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时不时从嘴里吐出个瓜子壳儿,正掉在挂在耳朵上的垃圾袋里,他望着天花板,也颇苦恼的样子。   在学习这件事上,如果说许嘉平是个踏实肯干的实干派,那甘涔铁定是个天马行空的意识流派。   许嘉平紧缩眉头,又撕下一张:“不行…,这样还是实现不了稳定输出和振幅控制……”   “啊!”身后的甘涔猛地坐起来,许嘉平回头:“你有想法了?!”   甘涔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摇摇头:“我觉得我们得先吃饭,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走啦!”   十二点半,甘涔拉着许嘉平直奔食堂。   许嘉平看着甘涔打的一盘全是辣椒,麻辣豆腐还有麻辣鸡腿:“你吃这么辣行吗…?”   “没问题,没问题。”甘涔本来就爱吃辣的,周末在家被蒋泊锋喂了两天清淡的粥,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晃了一眼,正巧看见潘文。   “潘文!”   俩人走去潘文那张桌坐下,许嘉平推推眼镜,一边啃着馒头咸菜,一边研究那张电路图。   许嘉平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反正从甘涔一块跟他吃饭起,许嘉平吃的不是馒头就咸菜就是馒头就土豆丝儿,再配碗稀饭,甘涔也没问,他用筷子撕了一半的鸡腿给许嘉平,嫌弃道:“食堂怎么做这么油啊,我吃不了那么油的,给你给你。”   许嘉平:“啊?这么好的鸡腿你就吃一半啊?那你买它干啥…”   “嗐,别提了,上次看电影吃多了,我回去吐了好久呢,这几天得收敛点儿,吃一半过过嘴瘾就行了。”   许嘉平担心道:“都吐了啊,那你还要麻辣豆腐,要不你喝我的稀饭吧…”   许嘉平把碗推过去,甘涔现在一看稀不拉几的就想吐,一边啃鸡腿一边连忙打住:“不了不了,我还是想吃点有味儿的!thank you!”   甘涔啃着,又看着一直往打饭那边瞟的潘文:“潘文,你就吃一个水蒸蛋啊,能吃饱吗,让我尝两口!”   甘涔要下勺,被潘文赶紧挡着:“去去去啊,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是我提前排了二十分钟队专门给宋晗嫣买的,我怕她买不到。”   潘文往那边一看,卖水蒸蛋的窗口挂了个售罄,后面排队的就有外语系系花宋晗嫣。   潘文赶紧端起桌子上的水蒸蛋,跟甘涔他们说:“我就知道她想吃,帮我看着点啊,我去给宋晗嫣送个水蒸蛋去!!”   “哎哎哎,”甘涔没拦住,见潘文端着水蒸蛋去献殷勤了,甘涔摇摇头:“…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甘涔转头又看啃书的许嘉平:“许嘉平,你看看人家潘文,虽然方式多半是没戏了,但好歹有目标!你呢,都过一学期了,有没有看上的女孩子啊?”   许嘉平抬头:“啊?什么女孩?”   甘涔翻个白眼:“我瞧你那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没装别的了!我跟你说啊,这找老公…,咳咳!这找老婆,得趁早下手!”   许嘉平脸上漫上两块红:“你,你说什么老婆,别乱说…。”   “嗐!这有什么害羞的呀,”甘涔凑近了,压低嗓门跟许嘉平说:   “你看看,咱们华京是多好的条件啊!我给你分析分析啊,首先,是国有名的高等学府吧,能进来的都是各市各县的精英,甭管怎么样,智商不够的就先给你筛掉了…,其次,选择多啊..!除了学霸,你看看那播音系的,还有舞蹈系的女孩,乌黑的辫子大长腿,多赏心悦目!第三,你再看看这场景,食堂,图书馆,教学楼,哪个不能创造偶遇啊,这也太方便了!简直就是天堂!以后哪儿还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啊!”   甘涔分析的头头是道,许嘉平听着,竟然觉得在逻辑上还真挺有道理的:“你,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   甘涔一脸‘这算什么的’的表情,心说,老子在挑男人这方面,天下一绝!虽然后来遇到那个死画家有点马失前蹄……   许嘉平喊了两声:“甘涔,甘涔?”   甘涔回过神:“嗐,总之吧,操操心,万一遇到合适的呢!这环境以后去外面就没了!”   许嘉平沉思一会,说:“我其实…,不打算结婚。”   “啥?”甘涔放下筷子,郑重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许嘉平:“不打算结婚…?许嘉平,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不婚主义者呢,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古板呢,没想到你思想还挺先进的啊!”   许嘉平不知道什么是不婚主义者,他只是说:“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什么不行的…,”他拿起书:“反正我目前只想赶紧把信号发射器做出来。”   “你这么说也是…,”甘涔摸了摸下巴:“…好像也确实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是必须结婚的,没什么是必须的,对啊!!”   甘涔灵光乍现,扯过许嘉平手里的电路图,摊在桌子上;“哎!许嘉平!对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呢!我们去掉Q1,信号直接从T1的集电极直接输出,放弃电容C2,经过电容C3,不就得了吗!”   许嘉平盯着看了一下:“在理论上可以!而且去掉这部分晶体管整个电路也会被整合的更加简单!”   甘涔继续指着图纸:“至于你说的振幅控制,我们在这根晶体管和基准之间接一个455Hz的陶瓷谐振器不就行了吗!你看看行不行!”   许嘉平拿出笔,认真地在电路上按照甘涔的想法修改了一下,大喜道:“理论上是完全可以的!而且如果想要产生其他频率的中频信号,只要更换不同频率的陶瓷滤波器就可以了!甘涔!你真厉害!”   “一般一般,也就全县第一吧,”甘涔得意道,他草草擦擦嘴,端着盘子就去倒:“走走走,去实验室去!赶紧把它搞出来!”   “哎,你饭都不吃了啊!”   甘涔扯着许嘉平,急得很:“不吃了不吃了,你不结婚,老子还要结呢!走了走了!”   甘涔和许嘉平泡了一周的实验室,总算把信号发射器给搞了出来,组装上费劲的事基本都是许嘉平干,甘涔在旁边偶尔解决点技术上的小问题,不怎么动手。   等做完了也到了期末考试,甘涔他们电子工程系是全校最晚考试的,甘涔等的挠墙,宿舍里有人考完试就收拾东西回家等着过年了,剩下他和许嘉平。许嘉平说他不回去过年了,他在学校找了份工,晚上看图书馆,白天去当家教。   甘涔问他过年的时候要不要跟他回望水,许嘉平摇摇头,说他想留下来看书。   甘涔也不再勉强,等考完试一放假,他就卷着包袱去找蒋泊锋了。   工地上要到年二十九才发工资放假,蒋泊锋也得待到年二十九才能走,离过年就剩十几天了,甘涔不想一个人坐客车,就给乔姨打了个电话,等蒋泊锋一块儿回去。   甘涔在家待了五六天,除了吃就是睡,原本说要帮蒋泊锋洗洗衣服做做饭。   做饭这件事蒋泊锋根本不指望他,他三餐没时间回来吃,就给甘涔塞了钱让他买饭。   洗衣服嘛,冬天这么冷,甘涔洗之前都得先烧壶热水兑着,有一会他午睡忘了灶上烧着水,幸好赶上蒋泊锋回来拿仓库钥匙,厨房都冒烟了,再一看,不仅水烧干了,壶都要烧炸了,吓得蒋泊锋赶紧关火,把甘涔拎起来臭骂了一顿。   于是衣服也不让甘涔洗了,反正蒋泊锋自己的时候一直也都是自己洗,也不差甘涔那两件,晚上他回来一块洗。   甘涔在家待了五六天,没什么娱乐,又缠着蒋泊锋,要跟蒋泊锋去工地上,这一去不得了,就去了两天,竟然就碰上有女孩给蒋泊锋送饭!!   女孩叫杨婷,刚十八,是工程队老队长杨师傅的女儿,杨师傅之前摔伤了腿,就在人民医院住院休养,这段时间杨婷经常来给她爸送饭送汤。   “泊锋哥哥..,这份是给你的…,我妈说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我爸休那么久,工地上的事都是你一个人操心…,你一分钱都不扣我爸的…,谢谢泊锋哥哥…”   杨婷微微红着脸,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说完,她悄悄抬头,就看见蒋泊锋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到蒋泊锋的肩膀,生得红唇齿白的,就是看她的眼神不怎么高兴。   杨婷不知道还有外人,脸更红了,小声问:“泊锋哥哥…,这是?”   “我弟弟,” 蒋泊锋看着女孩拎的饭盒和水果:“你放心,杨师傅受伤是卸货时候的意外,医药费工地都会出的,我已经吃过了,你拎给你爸吧。”   杨婷被拒绝,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她爸说的,蒋泊锋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她咬了一下嘴唇,再一次鼓足了勇气,回头对蒋泊锋说:“那个…,泊锋哥哥!我妈说这周六你有没有空…,她想叫你……,来家里吃饭…”   “他没空儿!”   杨婷愣了一下,就见蒋泊锋旁边的弟弟已经抱着手臂站出来了:“我、说、他没空儿!”   蒋泊锋皱着眉,拍了一下甘涔的脑袋:“有点礼貌!”   甘涔被拍了一下,撇了撇嘴,勉强道:“他没空,我哥周六…,周六得回家呢!”   杨婷疑问:“回家?”   她听他爸说,蒋泊锋的双亲都不在了呀,他爸还说蒋泊锋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就是性子沉了点,不过男人也不怕,有本事就行了,她本来还不愿意,谁知道上次就来工地看了一眼,心都要跳出来了。   甘涔抱着胳膊:“当然啦!我哥周六得回家看老婆呢!他在外面工作,我嫂子可心疼他了,我哥也想他老婆!周六肯定不行,他们一星期才见一回面,有吃饭的时间,他们还得忙着回去造小……唔!唔唔——!”   蒋泊锋捂着甘涔的嘴,跟杨婷说对不起,他弟弟任性惯了,就把甘涔拖进工地旁边他的休息室了。   甘涔的脚乱蹬着:“你干嘛捂我嘴啊!你让我跟她说,你要回去造小人!没时间去吃饭!!”   蒋泊锋关上门,松开甘涔,甘涔气的很:“她是谁啊!还泊锋哥哥,呕…!!酸的我要吐了!!”   “杨师傅的女儿,”   甘涔记得工地上好像是有个杨师傅…,他又问:“那她每天都来给你送饭送水果?!”   蒋泊锋说:“嗯。”   甘涔就跟被点着的炮仗似的,冲上来要打死蒋泊锋:“还嗯??!她给你送多久了!!她一看就对你有意思!你怎么不告诉我,妈的老子前段时间还担心人家呢,我自己后院都着火了!!”   中午吃饭时间,工地上的工人都去工棚吃饭了,这边没人,蒋泊锋一只手摁着乱囔囔的甘涔,单膝跪在床上,扒掉甘涔的裤子,用口水润滑,在湿紧的小洞里挤进去一根手指。   “你干嘛呀…!”   “干你。”   甘涔一下子有些脸红:“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人家刚才还叫你泊锋哥哥呢!那她知不知道她的泊锋哥哥,每天中午在屋里扒人家裤子啊!”   甘涔这几天陪蒋泊锋在工地,基本每天中午都在做爱,从前蒋泊锋回去的晚,有时候怕吵着甘涔就不做,现在甘涔才知道蒋泊锋压根就不是吃素的。   蒋泊锋看着一本正经,但白日宣淫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甘涔被摁着大腿,火热硕大的鸡巴挺进,撑开碾磨他敏感湿润的肠壁,激得甘涔忍不住叫出来:“妈的!你赶紧给我交代!!坦白从宽!!”   等他适应,蒋泊锋架着他的腿开操:   “交代什么?”   “你还装!”甘涔被操地喘气,狠狠瞪了蒋泊锋一眼:“…你..!啊!你到底吃没吃她送的东西?!”   蒋泊锋掐着他的腰,一个挺身全根没入,顶得甘涔叫出来,外面就是工地,甘涔慌忙捂着嘴。   “逗你的,没吃。”   蒋泊锋一下下地撞击着,甘涔咬着牙,难耐压抑地呻吟声随着一记记顶撞从指缝里断断续续漏出来。   “..啊!..那她!她来几天了!!“   甘涔白皙的胸膛一片潮红,在十二月的寒冬里浑身是汗。   蒋泊锋说:“忘了,一个月前吧。”   “一个月前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竟然瞒着我一个月!!啊!!蒋泊锋你个王八蛋…!我不让你操了..!”   甘涔气死了,要合拢腿不让蒋泊锋的鸡巴往里操,他的穴口收缩,夹得蒋泊锋的鸡巴更紧。   蒋泊锋倒抽口气,摁着甘涔的腿,低声斥他:“闹什么,她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她喜欢你?!”甘涔瞪着眼睛,他被蒋泊锋的鸡巴一下下钉着后面又掐着腰,根本跑不掉,只好伸手朝着蒋泊锋的胸前打去:   “妈的蒋泊锋你脑子铁定让驴给踢了!啊!混蛋!!你吃别人的饭,回来就知道使劲操我!!”   蒋泊锋抓着他乱打的手,一头雾水:“都说了没吃,你想听,下次告诉你。”   “什么叫做我想听啊!谁想听了!”甘涔怒道:“还下次告诉我,你别跟我说!你跟那个小白花儿的破事我才懒得听呢!!”   蒋泊锋不懂甘涔为什么发这么火大,耐着性子:“那你不想听就不说。”   甘涔气的吐血,使劲打了他一下:“你就是个王八蛋!大混蛋!不要脸!”   甘涔痛快地骂了一会,又过了一阵,甘涔还不依不饶的,蒋泊锋到底是个男人,终于皱眉,狠狠顶了他一下:“你想怎么着啊,骂得没完了是不是?”   甘涔被蒋泊锋一吵,气焰就有点弱:“干嘛呀!那你还敢做不敢当啦…,咱俩到底谁犯错误啊!骂人也不让骂啦!”   蒋泊锋说:“你不喜欢她,下次我不跟她说话就是了。”   甘涔一听,也觉得闹得差不多了,再闹蒋泊锋要火,他撇撇嘴:“那你早说不就得了!”   蒋泊锋捞着浑身是汗的甘涔起来,换了个姿势,抱着他在胯上顶着操。   蒋泊锋伸手,钳着甘涔的下巴:“还有,刚才就想说你了,惯你的没点礼貌,以后在学校里,给我管着你这张嘴,不许口无遮拦的,听见没有?”   甘涔让蒋泊锋捏着脸训着,嘟嘟囔囔的,蒋泊锋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大点声儿。”   甘涔低着头,看着自己肚皮上都让蒋泊锋操得顶出鸡巴的轮廓,甘涔趴下去,在蒋泊锋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说学校还不许操大学生呢!你有本事别操啊!!”   ❈ 作者有话说:   甘涔:有我在,我老公的桃花不可能开!!   蒋爹气死甘小涔直男思维。   昨天打疫苗不太舒服,今天奉上蒋爹和甘小涔的doi!!   看见没,惹到甘小涔就是这个待遇!   甘小涔开心的时候,可以操到甜甜的甘小涔,甘小涔不开心的时候,呵呵,就只能操到一个骂骂咧咧的甘小涔!!   甘小涔:(冷漠脸)呵呵,为什么好像听起来没有一点威慑力的样子… 第三十五章 新年   【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能对着蒋泊锋从十七岁一直说到九十七岁……】   年二十八的时候,建京街上的年味儿已经很浓了,沿街不少店铺门口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就连百货商场里的售货员一进门都会先对你说声新年快乐…,挨家挨户甭管什么身份地位都贴上了一副大吉大利的春联,图个来年的好愿景。   甘涔在楼下现写的摊位上也买了一副春联,又看街边有现做的芝麻糖,刚出锅的酥糖裹上一层芝麻,热气腾腾,咬上一口又香又酥,没忍住也买了一袋回去。   蒋泊锋和工地上的财务下午去银行取了钱,发完工人工资之后,回来就看见甘涔踩着凳子在大门口,伸着手正往上贴着横批。   蒋泊锋扶住他的腰:“你下来,我来…”   甘涔嘴里叼了一根儿芝麻糖,说不清楚,意思是他要贴,他一动,嘴里的芝麻糖咔嚓咔嚓地往下掉渣子,蒋泊锋拿着一旁的扫把和簸箕,把他吃的一地的碎糖渣扫起来。   贴完了,甘涔满意地拍拍手,又拍拍蒋泊锋的肩,让他抱自己下来。   蒋泊锋揽着他的腰,抱他下来,甘涔指着对联:“铛铛铛!财源滚滚随春到!喜气洋洋伴福来!横批——迎春接福!”   甘涔笑盈盈地,白皙的脸蛋儿让红火的对联映得一片灿灿色,晃了蒋泊锋的眼睛。   “哥!这可是我在旁边看了半天才选好的,咱俩分工啊,来年我负责喜气洋洋,你负责财源滚滚!哈哈,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要身体健康!迎接我们在建京的第一年!还有很多年!”   蒋泊锋看着他,轻轻动了唇:“好。”   甘涔去扒蒋泊锋拎着的袋子:“哥,你买炮了没有呀,我交代你的!走之前一定要放挂炮的!”   “买了…,先进去,外面冷…”   蒋泊锋的神情看起来比外面的冬日柔和,过去的二十年,母亲抛下他离开后,他便被嫌恶的亲戚们踢来踢去,渴了他一个人找水,饿了他一个人找吃的,他蹲在一个个遮不住风雨的屋檐下…   只有甘涔,甘涔是他廖无生气的世界里,最鲜活、最漂亮的那抹跃动,带动他的世界好像也从此也有了温度…   蒋泊锋拉甘涔进门,隔绝了外界,他吻着甘涔的唇,好似上面抹了蜜,他轻轻啃啮,蒋泊锋接吻的时候很喜欢揉捏甘涔的腰,或者屁股,甘涔轻轻喘了一口气,摁住蒋泊锋的手。   他狡黠的眨眨眼,:“哥…,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蒋泊锋笑了笑,他喜欢甘涔这样有生气的样子,他抄起他,走去卧室:“做完再给…”   他们在寒冬的新年到来前做了一通,甘涔脸颊泛着一抹慵懒的潮红,他趴在蒋泊锋身上:“哥!快点快点啦…过年啦,发红包啦!”   蒋泊锋伸手,从床头柜里抽出五百块钱,塞进一封红包里。   红包他买的多,每个工人上午都领到了,这是剩下的。这边发红包都是几块钱,再往上有个十块钱孩子都要美上一天了,甘涔本来以为蒋泊锋能给他几十块钱一百块都顶天了,没想到蒋泊锋竟然给他这么多!   他看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看蒋泊锋往里塞钱时,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儿,如果这会儿电影厂的人过来选角儿,甘涔准是演财迷的不二人选。   蒋泊锋塞完了,甘涔迫不及待地拿着红包,对着蒋泊锋一顿亲…   “哥!,你怎么这么好呀!我最爱你了!有钱了,一下子我就有钱了!!”   甘涔美滋滋地晃着红包,听见蒋泊锋说:“这是明天你拿回去给乔姨的。”   甘涔一愣:“啊?给姨的啊,”   “嗯,你一个人出来上大学,乔姨本来就担心你就不够吃穿,你拿钱回去,就说你做家教赚的,乔姨知道你自己能赚钱,肯定放心你不少,她自己在望水,满心满眼都是你了…”   “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替你操心好每一件事呢…,钱给乔姨甘涔没什么不开心的,他点点头,又嘟了嘴:“那我的呢?我刚才那么配合你!我就没有啊!”   甘涔拉着蒋泊锋摸自己的腰和屁股,邀功似的:“你看看你掐的印子,我刚才都没叫!”   甘涔皮儿嫩,一用力就容易出些印子,蒋泊锋的力气在床上收不住,他良心发现一些,从自个钱包里抽出张五十的,塞进红包里:“你的。”   五百一下子变五十,这落差也太大了!甘涔不依了,趴在蒋泊锋身上一顿起腻,腻完了,他又掐着嗓子:“哎呀!泊锋哥哥,不要那么小气嘛…,下次人家还来给你送饭呢!噗!哈哈,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来不了这个…!”   他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趴了,觉得活像脂粉膏涂多了的凤春楼老鸨。   甘涔倒在蒋泊锋身上咯咯笑得乱颤,又去捏蒋泊锋的下巴,要蒋泊锋给他红包,蒋泊锋也被他逗笑,拍拍他的腰,让他不要笑岔了气,又拿了五十。   “给你凑一百,够不够?”   甘涔拿着钱:“我过年还得跟乔姨回老家呢…,到时候不得请弟弟妹妹吃个糖喝个汽水儿啊…,不然也显得我这个哥哥忒小气…,”   趁蒋泊锋不注意,甘涔眼疾手快地越过蒋泊锋的胸膛,一伸手,从床头柜上的钱包里又抽走一百:“二百二百!吉利数!不讲价不讲价啊…!”   蒋泊锋笑笑,也随他了。   现在他不缺这些小钱,等年后德达旺的工程结束,他到手的应该有小十万块钱,不过比起周老板的建筑公司接这一个工程能拿到的工程款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只能算一个小小的零头…   这大半年,从工地到太阳.城再到工地,让蒋泊锋明白,赚小钱可以靠一个人的踏实肯干,但要想赚大钱,一是要找对路,二是要想办法让别人帮自己赚……   俩人自从从大院搬到这里,有了厕所间,基本上都是内射,他和蒋泊锋都喜欢,蒋泊锋下床:“我去给你弄点水。”   甘涔忙着数钱,朝蒋泊锋风情十足得摇了摇手:“好的…,好的!大人下次再来啊!”   年二十九,蒋泊锋在工地和财务核对完最后的账目,就带着甘涔一块去市场买了些年货。   大大小小的建京特产,有老牌子的糕点,有乔姨爱吃的腊肠,也有甘涔爱吃的酱牛肉,只不过望水老家没有冰箱,买不了那么多…,   把年货拎上后备箱,蒋泊锋和甘涔在门口放了挂鞭炮,一起回了望水。   上次来建京的时候,那老客车走的弯弯曲曲的山路,车上的鸡屎味熏得甘涔想吐,所以这次回去蒋泊锋开了车,他特意开的慢些,甘涔躺在后座,睡了一觉就到了。   乔姨从接到他年二十九下午要回来的信儿,从三天前就开始在市场上挑甘涔爱吃灵芝菇,鲜鱼…,   起了一个大早在厨房忙活,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乔姨在院子门口来回的望,远远瞧见开过来一辆车,后面是甘涔探出车窗的脑袋,朝着她喊:“乔姨!!姨!!   车停在院门口,甘涔跳下车,乔姨的眼眶湿了些,她匆忙抹了一下,拉着甘涔左看右看:“……没瘦…,没瘦……,没瘦就行……”   甘涔在车上还全是要见到乔姨的欣喜,一看乔姨哭,他也跟着难受起来:“姨…,我一点都没瘦!你瞧…,我在学校吃的可好了!食堂什么菜都有……,都把我喂成小猪了!”   乔姨破涕为笑,捏了把他的脸:“吃嘴精!你从小那么嘴挑,能比家里的吃的还好?”   “姨…,真不是我说的,那食堂师傅做的比您做的好吃多了!您就放心…,哎呀!!”   甘涔捂着被敲痛的脑袋:“姨呀!!新年打头不长个儿!!”   甘涔嘶着气,回头又叫蒋泊锋:“蒋泊锋,蒋泊锋!”   蒋泊锋在后面,手里拎着不少年货进来,礼貌地叫了一声:“乔姨。”   乔姨不知道甘涔竟然还跟这个姓蒋的小子待在一起,她去瞪甘涔,甘涔笑嘻嘻地,接过蒋泊锋手里的年货:   “姨!这都是蒋泊锋买的,他现在在市里做工程,和我学校离得不远…,姨,你看看,是你最爱吃的腊肠!买了这么些呢,够吃到十五十六了,姨,吃人家嘴短啊!”   吃人家嘴短那都是在背后说的,哪儿能像甘涔这么没心没肺的放在人前儿说呀!乔姨又瞪了甘涔一眼,不过看着两箱满满当当的腊肠,又高兴甘涔记得她,拍了一下甘涔的后背:“赶紧洗洗手,进屋来,菜都要凉了!”   乔姨做了好大一桌子菜,都是甘涔爱吃的,甘涔吃的肚皮都要撑破了,吃完,蒋泊锋默默地帮乔姨收拾碗筷,甘涔嘴上说帮忙擦桌子,擦着擦着就伸手,要再去够几片桌子上罩起来的酱牛肉,被蒋泊锋看见,朝他警告般的摇了摇头…   上次他吃得太多吐了之后,蒋泊锋就不让他吃完饭再吃那么多了…   甘涔悻悻地收回爪子,哎…,他真是被蒋泊锋管的越来越没人权了…,现在连多吃两片酱牛肉的权力也没了!   纺织厂过年也放假了,乔姨给甘涔织了条围巾,到最后一小截儿线不够,她跟甘涔说她去找李婶拿点线出门了,甘涔拿着纸去上厕所,刚进去就跳出来了!   “蒋泊锋…!蒋泊锋!”   这个点望水镇都在休息,他也不好意思叫的太大大嗓门,压低了声音朝屋里叫,不一会,蒋泊锋出来:“怎么了?”   甘涔叽歪到他身边:“不行啊!,我现在看这个厕所想吐…,不!我都不能往下看!蹲这个我拉不出来了…!”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茅厕,蒋泊锋‘啧’了一声:“娇气的你…,那你以前怎么上厕所的,赶紧去…”   蒋泊锋要走,被甘涔拧巴着一张小脸急急地拉住手臂:“真不行啊!以前能上是以前!现在我不是有冲水厕所了嘛,你没听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蒋泊锋被他的歪理气笑了,伸手戳他的脑门:“你还当这是美德呢?快去!”   甘涔憋着内急,拉他袖子:“哎哎别走呀!蒋泊锋!你不是搞工程的吗..!你想想办法啊!”   ‘你想想办法’这句话,甘涔上辈子对着蒋泊锋从十八岁一直说到了二十五岁…,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能对着蒋泊锋从十七岁一直说到九十七岁……   蒋泊锋让他扯着,败下阵来,无奈道:“那哥搞什么工程的..,也不能叫人现在来再给你挖个厕所啊…,”   甘涔噗嗤一声想笑,接着又哎呀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了,拿着纸就直奔茅厕。   ❈ 作者有话说:   蒋泊锋,你想想办法   这句话甘涔上辈子只说了几年,这辈子他估计会说(烦)一辈子的..   可能这也是甘小涔万事找老公的底气吧..!哈哈哈(笑哭)   蒋爹肯定不会觉得烦的!!对肯定不会!!哈哈哈   谢谢相韦~,午睡完~撒娇补习班~逗是hhh,咸鱼酱子,金是安小宝贝的咸鱼~还有宝贝们的留言!!呜呜就是幸福!! 第三十六章 灰烬   【火苗映在蒋泊锋眼睛里,他扔出窗外,车轮碾过,只剩下寒冷灰烬。】   甘涔解决完生理问题,从厕所出来,蒋泊锋已经在楼上帮他把行李放上去了,乔姨早几天就收拾好了他的床铺,甘涔舒服的倒在床上,把单薄的床板都震得晃荡…   “蒋泊锋……,我跟你说啊,你以后要是盖房子,一定得先把厕所给搞好了..!这人啊,吃饭和拉屎就是最重要的两件头等大事了!”   他刚才吃的多了,又吃的猛,就有点拉肚子,甘涔捂着叽里咕噜的肚子:“你说我这胃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吃点好的,不是吐就是拉的..,多浪费啊……,跟我一点也不像!”   蒋泊锋看着他瘫在床上一副不再动的样子,不由地开始说他:“甘涔,放假了, 你别整天都赖在床上…,没事下去活动活动,帮着乔姨刷刷碗…,买买菜什么的…”   “乔姨才不舍得让我刷碗呢!”甘涔翻了个身,不让蒋泊锋看见自己摇头晃脑撇拉的嘴:“对了!徐开宋鑫他们过年应该也回来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放心啦,我找他们踢球去!”   蒋泊锋摸了一下甘涔的头:“那哥走了…”   年初二德达旺公司的负责人要过来验收第一批棚顶,林书记点名了要他作陪,外国人可没有过春节一说,飞机一下说到就到,到时候估计还要陪着那帮外国佬在建京周边玩上一圈…   甘涔听他要走,回过头,不高兴地抿着嘴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蒋泊锋说:“这个年可能不回来了…,第一批验收顺利的话,第二批又要马上开工,工人初五就到了…,我得在,后面还要去蓝山一趟,涔涔……,你开学哥过来接你…,好吗?”   “开学?!那要一个多月的呀!”甘涔一想到他要和蒋泊锋分开三四十天,见不到面,也说不到话,他就接受不了了,这辈子他太依赖蒋泊锋了,从前在学校他都让蒋泊锋一周看他三次…   甘涔撑起身子:“那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蒋泊锋的心一软再软,但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忙起来根本顾不了甘涔,更何况他要去蓝山……   “你听话…,你要在家过这个年,如果你连这个年都不过了,就跟我走,乔姨会多想的…”   他们走的太近了,如果乔姨真的对他俩的事起了一丝一毫的疑心,都不好收场,他们的感情在望水是不能被容忍的,他不想让甘涔夹在中间处理这些事情,他不想让甘涔承担任何自己还没有十足把握而带来的后果…   “你乖,在家好好过年…”   甘涔并未像蒋泊锋想的那样深,他心悸了一下,问:“你去蓝山做什么…?”   蒋泊锋难得哑然,只说出了一句:“……有些事情要处理…”   甘涔瞪起眼睛,里面有了些泪意:“你不要再帮周老板做事了好不好!他不是个好人!他让你去做的那些事,如果有一天被翻出来了怎么办!”   太阳城的老板周雄一直是蒋泊锋和甘涔之间潜伏的炸弹,无论是太阳城里的事,还是近来他去太阳城里当什么破经理,蒋泊锋都对甘涔闭口不谈…   甘涔知道蒋泊锋绝不止只为周雄做了这些,否则周雄不可能会把一个个工程放心地交给他…   可更深的呢,甘涔从来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甚至上辈子他跟着蒋泊锋过了七年,他都不敢问一句,在当年刚来建京的时候,因为周雄,蒋泊锋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人命……   甘涔抓着蒋泊锋的衣服,慌坠不安:“蒋泊锋..,你没钱也没关系的…,我不会走的…,但你不要去给周老板做事了…,行吗…,我怕…,政策早晚有一天会变的…,我怕你会出事的…”   蒋泊锋握住甘涔的手:“…哥答应你,年后哥就不在周雄手下做事了…。”   甘涔愣住:“…不在?周老板..,他肯放你走?”   甘涔记得,上辈子蒋泊锋要离开周雄手下几乎脱了一层皮,最后还是政府的一个领导出面压下来的…,不过这都是大半年后的事情了…   难道也提前了…?   蒋泊锋瞧他呆愣愣的,伸手抚了一下他细嫩的眼角:“相不相信哥?”   甘涔心里慌乱,他不知道当年他没问出口的是不是已经发生了,还是将要发生…,还是不止一次…,他知道这个问题他这辈子也不能问出口…,手无寸铁的蒋泊锋要踏上那金字塔塔顶的路注定是不好走的,在这样一个巨浪裹挟着泥沙俱沉俱涌的时代,或许总有那么几节台阶,是要永远被踩在脚下的,随着坟墓一起沉没进再见不得光的地底的…   甘涔轻轻呼出了口气,这个世界上除了蒋泊锋,他还会相信谁呢…   “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见他终于露出点笑,蒋泊锋不再提这个话题,他松了口气,叹道:“……越来越难哄…,”   甘涔哼了一下:“…难哄怎么啦…,还不不是你惯的?以后你去哪儿都要跟我汇报呢!”   “胡闹..”蒋泊锋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哥要做什么还要先给你给汇报,像话吗,那哥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哼!   甘涔喝着水,觉得蒋泊锋这人特别有意思,嘴上非要强调一下什么家庭地位,这不还是巴巴的给他倒水喝……?嗐,从上辈子就是,你在外面给他毛顺好了,回家就是纸老虎一个…,不足挂齿!   “反正我找不到你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起电话,蒋泊锋想起来:“对了,下午有人过来装电话,费用我已经交了,安装师傅都会弄好的,你就在家看着..,哥下午…”   “电话?你要给家里装电话啦?”   “嗯,过年你想给我打电话,就不用自己跑去电话室那么远了……,装了之后你回学校想给乔姨打电话,也不用让乔姨专门去超市托人带信了…”   甘涔心里忍不住有些开心,现在这么冷的天,跑去电话室一趟要二十多分钟,关键要是碰上旁边有人,连个悄悄话都不敢说,可他又忍不住心疼起钱,他记得现在往家里按一部电话很贵的!   “装电话要多少钱呀……?”   蒋泊锋下午有事,从椅子上拿起皮夹克穿上:“三千多吧……”   “什么??!三千多??!!”   甘涔惊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跳到蒋泊锋背上,狠狠锤了他一下:“蒋泊锋你疯啦?!我去电话室打一个电话才五毛,我打到它关门倒闭也打不到三千块钱呀!你什么时候作风这么奢侈了,你快点去退了退了!!”   大冬天,偶尔早上还起雾,蒋泊锋不想他跑那么远去就为了打个电话,他本来想给甘涔买个手机的,但望水太小了,甘涔没心眼,他怕还是太招摇…   “退不了了,这儿离得远,是托了人人家才来的。”   甘涔气,又打他了一下:“三千块钱能干好多事呢!前去天商场,我让你买那套五百多的西装,你说贵,非要买二百七的,三千给你出去撑撑场面多好!”   蒋泊锋看他舍不得的样子,有些惊奇,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变小守财奴了…?五百的太花哨了…,一个电话,装了就装了…”   其实换做上辈子甘涔顺风顺水的时候,这区区三千块钱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三千还不够他买一双鞋的零头…,可是离开蒋泊锋那五年他过得犹如过街老鼠,毒瘾复发没钱的时候,连去街上捡人家吃剩的盒饭的事都干过,实在凄惨…,三千,够那时的他吃上四五个月的伙食费了…   蒋泊锋跟他说:“主机在楼下,分机放你房间,但用的是一根儿电话线,楼上的电话楼下也能听到,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要先看看客厅的电话放好了没有…,楼下有没有客人…,乔姨有没有在打……”   蒋泊锋交代他那么多,甘涔点点头:“知道啦,啰啰嗦嗦…,说的好像我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似的…”   “你有吗……”   甘涔被揶揄,也实在反驳不了…,只好吞下一口气,好吧…,他是经常没有……,但嘴上还要顾个把门的,那活着得多累呀!   蒋泊锋穿好了外套,甘涔问:“你要去蒋老师那儿呀…?”   蒋老师叫蒋远清,之前是他们高中以前的语文老师,也是蒋泊锋的远房表舅,这些还是甘涔之前在买年货的时候才知道的。   蒋泊锋说,他从临城县来望水县读书的事就是蒋远清跟校领导说的,他在望水落脚的房子,也是蒋远清之前从父母分家那儿分来的旧屋子。   蒋远清是蒋泊锋母亲的表哥,是蒋泊锋在望水唯一一个勉强称得上亲人的人,只不过这两个远方舅侄平日里不怎么见面,至少上辈子,甘涔就从没听蒋泊锋提起过…   蒋泊锋说:“过年了,总要去看一趟,你睡吧…,听着楼下来人,看清楚了再开门…”   甘涔乖乖的“嗯”了一声,蒋泊锋下楼,开了车。   蒋远清从前住在县高中那边,后来在学校出了事之后,就搬到了离学校远远的县城南边,是栋老旧的筒子楼,蒋泊锋拎着两箱年货,上楼敲了敲门。   开门的妇女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喂奶,蒋泊锋移开了目光,他未说话,女人便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呦,瞧瞧这是谁呀,大过年的上门是来讨饭吃的?也不嫌自己脏了人家屋子…!”   女人扭头朝屋里喊:“蒋远清…!你们家那个骚狐狸精生的野种来了!你还不敢赶紧出来!”   蒋泊锋沉敛了语气:“你说话客气点。”   李红霞一愣,接着扯着嗓门朝屋里泼骂起来:“蒋远清!你看看你的好侄子!我们这么些年养出个什么畜生啊!过年上门来骂他舅母!当年要不是我们,他早不知道被他那个狠心的妈烧死在哪个乡下屋子里做了孤魂野鬼了!现在倒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蒋远清从屋子里出来,恼怒道:“你给我住嘴!不要说了!你像什么样子!”   “蒋远清你个杀千刀的你敢骂我!我跟你了十几年,我享过一天福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咱俩结婚起,你就明里暗里接济蒋丽那个万人骑的烂妓女!我说他是野种怎么了?!他就是!!不信你去问问你那个妹妹!她自己知不知道她儿子的爹是谁!!”   “够了,够了!大过年的你还不嫌丢人吗?!你给我进屋去!!”   蒋远清把李红霞和孩子拉扯进屋里,他满脸羞愤,整理了一下领子,才出来见蒋泊锋。   “泊锋,你怎么来了……,你舅母她是乡下人,说话难听,你别在意…”   蒋泊锋看着蒋远清,曾经儒雅的教书男人这几年看着更落魄了些,前年李红霞到学校去闹说有女学生勾引她丈夫,把女学生逼得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一条腿,蒋远清后来也因为这件事辞职了,蒋泊锋看着桌子上的书稿…   蒋远清赶紧收拾了一下:“靠写点稿子赚点钱…,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缺钱…?”   蒋远清知道蒋泊锋是不会轻易找自己的,除非是难得过不去了,他打开桌子上的信封,抽出里面仅有的五十块钱:“……这是刚寄来的稿费,你舅母这样…,舅舅这些年也没给过你一分钱,这些,你先拿过去应急……”   蒋远清四十不到,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半,他的袖口一缝再缝。   蒋泊锋推下了钱。   他从把年货搁在地上,从年货箱子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舅,这是这几年的房租,你拿给她吧,房子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沉甸甸的信封一开,蒋远清被里面厚厚一沓百元钞票惊住,竟然足有一万块钱!   “不行不行!泊锋,你哪来这么多钱?!”   “在市里赚的,舅,你放心的拿吧。”蒋泊锋说:“小时候您经常接济我们…,这些不知道够不够…”   “哪用得着这么多!”蒋远清不肯收:“当年你妈发生那样的事…,你们娘俩相依为命,我们这些做兄弟接济接济应该的…,这钱真的太多了,你来望水那房子漏雨又不通电,都是你自己弄好的,你知道舅的难处,从来没找过舅要一分钱,舅心里已经……”   蒋远清摘掉眼镜,长叹一声,他如今拮据的很,招待侄子连一瓶酒都拿不出,蒋泊锋不提过去的事了,只让蒋元清拿着钱。   蒋远清送蒋泊锋到楼下,看着蒋泊锋已经从当年还不到他膝盖的小男孩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蒋泊锋的车停的远些,要走的时候,身后蒋远清叫住了他:“泊锋!”   蒋远清犹豫半天,掏出刚才下楼时他匆匆带出来的一叠报纸,皱皱巴巴的报纸揭开,里面折着一个信封:   “泊锋……,你妈她…她前几天给家里来信了,寄去你临城县姥姥家…,你姥爷不认她,你姥姥只能偷偷寄给我…,让我给她回信…,我想来想去,这封信还是应该交给你……”   蒋泊锋停住了脚,他的脊背随着蒋远清寥寥几句话,变得僵硬。   “她来信了……?”   蒋远清收到家里消息的时候也十分惊讶:“是啊…,是你妈的笔迹…,得有十多年了吧…,她终于记得给家里来个信了…,你姥姥都以为她……,不说了,信我还没拆,给你吧……”   蒋远清把信塞进蒋泊锋手里:“泊锋..,给你妈回个信吧…,当年的事她没办法,她带着你,怎么嫁人…,你妈心气高,不可能愿意一辈子被困在临山的…,泊锋…,无论如何当年的事都是她做得不对,可她到底是你妈……”   蒋泊锋垂着头,许久,他似乎是无可奈何地哂笑了一下:“不对?”   “她当年想要我死……”   蒋远清重重叹了一声,蒋丽带给蒋泊锋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弥补,可他还是忍不住劝:“……泊锋,她是你妈,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血脉至亲……,说不定这么多年过去,你妈她已经知道错了…,她只是找不到你……,”   “不需要。”   蒋泊锋冷冷道,楼下是小孩子用枯叶埋薯堆的火,蒋泊锋把信封扔进了火堆里,在大冷天里窜起一阵火星子,蒋远清在后面喊,蒋泊锋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远清看着蒋泊锋的背影,他能怎么劝呢,谁会原谅一个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母亲呢!   作孽,作孽啊…!   寒冬里,蒋泊锋一个人走着,耳边是院子里孩子们点燃的炮竹声,他眉间凛冽,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可下一秒,他却一把将车门重重关上,他骂了一声,疯狂地跑了回去,跑的肺里全是冰冷寒气。   他在火堆里翻出了那个信封,信封被烧掉了一角。   蒋泊锋的呼吸声清晰可听,他烧红的手指撕开了信,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信里的蒋丽,说她十年前去了广东,如今已经落脚了,嫁给了一个军人,蒋泊锋一行行看过去,蒋丽问到母亲还好,大姐还好,还说给父亲寄了烟,就快到了,……信洋洋洒洒写了两页,好像谁都问候到了,后面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蒋丽温柔地抱在腿上,男孩头上带着一顶军帽,手里正玩着父亲的勋章。   女人额头上不再有男人拳打脚踢留下的淤紫伤痕,照片里的她将黑发挽了起来,抱着幼子,看起来温婉而明艳。   蒋泊锋捏着信,他一直看到最后,直到看到照片反面,都没有一个字提到他…   蒋泊锋坐在车里,外面车窗上凝了一层白雾在他的眼睛里,他不发一言,他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和蒋丽被不知道第几个男人从家里赶了出来,在乡下的屋子里,他叫蒋丽别走,蒋丽对他说,他睡醒了妈妈就回来了。   他放心地睡去了,却被一股刺鼻的气味呛醒,满屋都是烧起来的黑烟,他跑下床害怕地拍门,可他太小了,连门上的锁也够不到,他哭喊着蒋丽。   却没想到蒋丽就在门外。   她插上了锁,隔着门,他的母亲哭着对他说:“别出来…,泊锋!妈妈求求你…,别出来!”   “泊锋…,对不起…,对不起……”   浓烟与火光好似就在眼前烧过,他是蒋丽一辈子最想抹去的污点。   蒋泊锋闭了闭眼,许久,他从兜里掏出了个打火机,信燃烧起来,火苗映在蒋泊锋眼睛里,他扔出窗外,车轮碾过,只剩下寒冷灰烬。   ❈ 作者有话说:   嗷嗷,今天有好多小可爱留言!   一个个紧紧搂住抱住!   大概每个人的独立和铠甲都不是天生的,摸摸小泊锋..!   蒋泊锋有一天会重新站在蒋丽面前的!   不再以哭泣的姿态。 第三十七章 大年三十   【蒋泊锋望着楼上的光,过了一会,他说:“听到了。”】   蒋泊锋原来住的旧屋子已经换了新锁,他把钥匙交给了蒋远清,自己并没有留。   他在望水没有别的落脚地,大年二十九,蒋泊锋开车到甘涔楼下,已经深夜十点多了,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等着过个团圆年夜,甘涔的房间已经关灯了,夜里的寒冷随着无边寂静沉降下来,在地上结成茫茫白霜。   蒋泊锋熄灭了车灯,他累了,想着在车里凑合一晚。   他掏出支烟,往楼上望了一眼,透过窗户,甘涔的屋子亮起了点微光。   紧接着地,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蒋泊锋…?”   电话那头甘涔的嗓音带着点偷偷悄悄的小雀跃,有空气摩挲的回音,像是手心小心翼翼捂着电话筒讲的:“蒋泊锋!我是甘涔!电话已经装好啦!这是我的号码,你快点记着,我可是一直等乔姨睡了才敢给你打电话的!蒋泊锋..?你听到了没呀,你怎么不说话…?”   蒋泊锋望着楼上的光,过了一会,他说:“听到了…”   “这个电话真好用!乔姨今天下午把桌都擦的特别干净,生怕它进灰!还不让我碰!我都没插上队!你到哪儿啦?到建京市里了吗?”   蒋泊锋放下了烟:“到了,”   “这么快!”甘涔小脸贴着电话,拉着电话线,在枕头上翻了一下:“好羡慕你蒋泊锋!你能用冲水厕所了!”   蒋泊锋仿佛都能想像到甘涔那边的神情,他胸膛回过一些温度,淡淡笑了一下:“乖…,再忍忍…,过完年我就来接你了。”   蒋泊锋从来不食言的,甘涔乖乖的“嗯”了一声,又觉得电话里的蒋泊锋声音有点奇怪,问:“蒋泊锋,你嗓子怎么啦?怎么听着有点哑?你感冒了?”   蒋泊锋顿了一下,才张口:“路上开了窗…,估计吹了点风吧…”   “这么冷的天你还开窗?!”   甘涔一下子坐起来,又意识到自己的嗓门太大,连忙听了一下楼下乔姨有没有醒,等没动静,他才松了口气。   他抓着电话,压低了嗓门:“你还老说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呢…!你看看你,这么冷的天你开什么窗户呀!车里就那点热气儿!全让风吹没了!你有没有给自己弄点姜汤水…?暖一下,出点汗明天就好了!”   甘涔在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屋窗帘透光,黑夜里,蒋泊锋抬头,看着窗帘背后隐隐约约的人影。   “我知道…,放心吧。”   “真是的,才离开我一天就感冒!”甘涔一向少有能教训蒋泊锋的时候,他贴着电话,娇娇的哼:“蒋泊锋,你是不是离不开我呀…”   蒋泊锋垂下了眼睫:“嗯…,我离不开你。”   他刚说完,就看见窗帘后的小人一下子又抓着电话扑倒在了床上。   甘涔拿着电话,脸红通通的,骂自己像怀了春的少女!   “蒋泊锋!你怎么、怎么突然会甜言蜜语了!我看你应该买那套花里胡哨的西装!”   俩人又对着电话说了好多,主要是甘涔说,蒋泊锋听着。   甘涔说他下午去找宋鑫了,宋鑫现在在他小姑的酒楼里当大厨的学徒,烧的肉沫茄子可好吃了!还说宋鑫放弃他表妹了,谈了个女朋友,问他怎么牵女孩的手。   甘涔对着电话咯咯的笑:“哥,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问,他俩都在一起大半年了..!大半年连手都没牵过,我说宋鑫你一个男孩主动点儿啊,你猜他怎么说?”   蒋泊锋问:“怎么说?”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甘涔笑倒在床上:“他居然问我,说主动那不成了耍流氓了吗?哈哈,万一人家生气了怎么办,哈哈哈,哥,你说他脑袋是不是在厨房削萝卜一块给削了啊…”   甘涔实在笑得太开心了,透过电话线都能听见他笑得都快喘不上气。   蒋泊锋跟着他,也低着头笑了:“你慢点,笑慢点……”   甘涔喘了两口大气,揉了揉笑痛的肚子,接着跟蒋泊锋讲,他握着电话说个不停,一直说到十二点多,过了大年三十。   “蒋泊锋,大年三十啦!明天记得吃饺子啊,你去楼下那家庄记买,他家的饺子好吃!”   “嗯,记着了。”   甘涔抬头扒拉电话,瞧着小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直往上跳,都一个小时了。   “怎么这么快就一个小时了呀……,哥,电话费单子不会往家里寄吧..,要是让乔姨知道我敢打一个小时的电话,她准要拿擀面杖把我揍死…!”   蒋泊锋轻笑了一声:“不会,不让你挨打。”   甘涔轻手轻脚地把电话座机放回柜子上,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他瞧了瞧表,撇着嘴说:“怎么办呀…,咱俩这才分开一下午,我就想你了……”   “哥也想你。”   透过车窗,蒋泊锋望着甘涔亮着灯的屋子:“……不早了,你快睡觉,在家乖点,等哥过来接你。”   甘涔嗯了一声,他也有些困了,他让蒋泊锋招待他们的时候自己不要喝那么多酒,多拿水兑兑,反正外国人也不懂白酒,他的歪门邪道教完了,又对着电话亲了一口。   “早点来呀。”   “好。”   蒋泊锋一夜无眠,第二天天还没亮,他趁着夜色就开车走了。   甘涔不知道昨晚蒋泊锋就在楼下,他赖到上午十点多还不醒,乔姨叫他下来吃早饭,叫了几次没人应,直接进屋,把窗帘一拉,窗户一开,嗖嗖的寒风毫无阻碍的直接吹了进来。   甘涔还以为在建京,蒙着被子就嚷:“蒋——”   一看被子,是在家!他连忙改口:“将、将要起了…!!乔姨,您这是干嘛呀,冻死我了..!我再睡一会儿…!马上就起啊…”   甘涔捂着被子又蜷进去,还没睡两分钟,就让乔姨把被子扒下来了,甘涔身上一冷,连忙捂着胸前,又赶紧捂着裤衩:“乔姨…!我是大小伙子了!!您怎么还掀我被窝啊!”   “你瞧瞧你!大过年的不起,脏衣服脱了就乱扔!柜子收拾出来是给你当摆设的吗?……还有你昨天洗的裤衩,就这么湿溻溻挂在屋里!你等着谁给你晾呢!”   甘涔回头一看,又把被子扒拉到自己身上裹着:“…没事啦,到时候娶个贤惠老婆就……呀!!乔姨!!疼疼疼!!!”   乔姨拿着个鸡毛掸子抽他:“你窝里要懒得生虫了!看看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哎呀..!!哎呀..!!反正不能找你这么凶的婆娘!”   甘涔又叫抽了两下,彻底醒了,一边躲一边找衣服,单腿蹦着穿上裤子,逃命似的端着盆去楼下洗脸去了。   妈呀!这女人生起气来可比男人可怕多了!幸好蒋泊锋的脾气比乔姨好..!乔姨就稀罕他半天!半天完他就是小白菜了,蒋泊锋还不舍得拿鸡毛掸子抽他呢!   饭桌上,甘涔端着碗喝粥,乔姨给他夹菜:“…这是你李婶自己种的小芥菜,腌好了,昨天我去找她拿线,她知道你回来,特意给你带的……,你尝尝,开胃的,你一会再去给李婶送一筐咱后面种的茄子…,”   “好的好的…”   乔姨早上吃过了,就坐在桌边,拿着筐,摘着菜:“今儿三十,姨中午给你包茴香饺子,你从李婶家回来,去市场上买点牛肉回来…”   甘涔点头说知道了,吃着饭,一会就觉得不对,他去瞧乔姨。   乔姨摘菜的时候喜欢听一个旧收音机,可这会儿她什么也没听,一边摘,一边还抬头时不时的看看甘涔,看看吧,又欲言又止的不说话。   甘涔吃了两口菜,有些架不住:“乔……,乔姨……,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不是,你这样看着我吧,…我发毛啊…”   乔姨嗔怪他:“大过年的,你发毛做什么,”   乔姨放下手里的菜,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问他:“我今天上午可问了,装一部电话要三四千钱呢!你说是蒋泊锋给我们装的,可这么贵的东西,他为什么给咱们家装?”   “哎呦!您就说这个事儿啊!”   甘涔还以为昨天晚上他打电话叫听着了呢!他长舒一口气,捂着心脏:“蒋泊锋跟我不是哥们儿吗!他跟市里电信局的营业厅有合作,这是内部福利,初装费便宜好些呢,我找了他好几次求来的!”   “你还去求他了?”   甘涔吃着菜:“可不是..!为了不让你多跑,我上门求他好几次!不过蒋泊锋也真够义气,初装费直接就给我省了,我还塞给他几百块钱…”   乔姨一听几百块钱,筐一落,要打他:“几百块钱?!你就为了电话又欠人情又花这么多钱!”   “哎哎哎,没说完呢!”甘涔赶紧抬手挡着:“要么说人家蒋泊锋是干大事的!胸襟宽阔又重情义呢!人家一分钱没要我的,挥挥手就给我办了!”   甘涔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红包:“乔姨,这是我这学期在市里当家教挣得…,本来想给你装电话的,蒋泊锋没要,我就拿回来了,乔姨,过年了,你净给我做,你也给自己做两身新衣服……”   乔姨一拆开,里面竟然有五百块钱:“涔涔…,你不是诓姨的吧?市里当家教,能赚这么多钱?!”   甘涔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装出一副很厉害样子:“当然了!我可是华京名牌大学生呢!”   乔姨没念过书,只在手里吐了口唾沫数了好几遍,反反复复确认了真是五百块钱,甘涔半天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乔姨高兴地眼圈都红了:   “好…,好,涔涔长大了!”   甘涔心里一酸,又赶紧扒拉了两口饭,拍着胸脯跟乔姨说:“这算什么,以后还要给您数更多的钱呢!到时候保姆就得给您顾俩,一个陪您摘菜,一个就给您捧着收音机…!”   乔姨被他逗笑,拍了他一下,仔细地把钱收好,起身去厨房了,甘涔笑了笑,吃完饭,他穿上外套。   “乔姨!我昨天看徐开他们家黑着灯,是不是去他爸调去市里,一块儿去市里过年了啊?我和宋鑫看看去啊。”   谁知道乔姨掀开厨房的门帘子,不让他去:“你别去,现在徐家叫要债的天天堵在门口盯着呢!”   ❈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昨天看了宝贝们的留言好感动!!   蒋爹前面为什么这么爱甘小涔,有后面会讲的,也有少年时这些无数时刻组成!   甘小涔大概是贴着蒋泊锋心窝子长的!而且他命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每一个称得上“关键时刻”的节点,他都能娇进蒋泊锋心里,做抚慰他的那个人,这大概也是上辈子无论他犯什么错,蒋爹都能迁就他的原因之一…   甘小涔这辈子会好好爱蒋爹的!   (偶尔气他)   (›´ω`‹ ) 第三十八章 徐开   【甘涔上辈子也求过人,知道求人的话不好说,他跟徐开是哥们,至少这辈子肯定是。】   什么?   甘涔赶紧跑到徐开家一看,可不是!他家大门的门锁已经叫人剪了,院子里扯了张桌子,正围坐着五六个黑瘦的地痞流氓,脚底下扔得一地的烟屁股花生壳和酒瓶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听他们说的话既像粤语又不像粤语,反正甘涔听不懂。   甘涔抓着头发,怎么会出这个事儿呢?前面路上,宋鑫正着急忙慌地骑个自行车赶过来,甘涔连忙叫:“宋鑫!宋鑫!”   宋鑫两步下了自行车,冲他到面前:“正、正准备找你呢!徐开家出事了!”   “看到了!怎么回事啊?”怕俩人声音太大,甘涔把他拉到一边。   宋鑫喘了口气:“好像,好像是听说徐开去广东叫人给骗了!骗了三十多万!现在还不上,人家追债追到家里来了!”   “三十多万?!他去广东赌博了?!”   甘涔惊呼:“不是,徐开他一高中毕业,谁给他这么多钱?他爸不是不支持他去广东吗,他哪儿来这么多钱被骗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你走了,我妈回来才跟我说的!你说,徐开是不是被人骗了在广东借高利贷了啊?他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有防备心啊,我听我们酒楼里的人说,说广东那边的人都特别精!一个人能顶咱们九个脑袋使的!”   甘涔拉着宋鑫,小心翼翼地往徐开他们家的院子里望:“大门都没锁,估计他们也没堵到人,徐开他爸他妈呢?”   宋鑫摇头:“我也是昨天回来才知道的,听我妈说他爸去找亲戚筹钱了,但那可是三十万啊!我一辈子也见不到三十万…,在这儿守的是一部分,好有几个混混,天天去徐开他爸的车床厂闹呢…!”   甘涔叹一口气,这件事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仔细想想,上辈子这个时候蒋泊锋还在太阳城,过年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没放假,所以他也陪着蒋泊锋待在市里。   后来他也几乎只是时不时地往家里给乔姨寄些钱,他看不上望水这个穷山僻壤的小地方,就像人发达了,就恨不得赶紧脱掉曾经的一身穷酸味儿,他离开了就再也不愿意回来,也就自然没有徐开的消息了。   甘涔和宋鑫在门口站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办法,三十万对甘涔这个过来人来说还能想想,对宋鑫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俩人只能看着徐家是个空房,心里还稍稍安心一些。   最起码人还在着守着,就说明他们没抓到徐开,不然就现在的三十万,还不上去,那帮人真能剁了徐开一条腿。   甘涔回到家,躺在床上,伸手拿过电话,摁了蒋泊锋的号码,蒋泊锋那边应该有事,响了几声没人接。   甘涔挂断,一下午躺在床上摆弄着一个手电筒,晚上十点多,他又给蒋泊锋拨过去。   这是他跟蒋泊锋约好的,怕乔姨接着,蒋泊锋不给他打,甘涔每晚给蒋泊锋打电话,这恋爱谈的,像打地道战似的。   蒋泊锋很快就接了,原来是德达旺公司的人提前来了,蒋泊锋中午跟政府的领导还有周雄一起在酒店接待,所以没接他电话。   甘涔原本想跟蒋泊锋说徐开的事,又听见蒋泊锋声音里浓浓的酒意,估计是晚上又喝了不少。   甘涔心疼,就没说,只跟蒋泊锋说了下午他去找宋鑫玩了,蒋泊锋那边嘱咐他要乖,听乔姨的话。   甘涔听出蒋泊锋的声音很累了,赶紧让蒋泊锋休息睡觉,腻了两句,不舍地把电话给挂了。   今儿是大年初一,外面全是炮仗声,不知道哪些从城里回来的小年轻还放起了烟花,甘涔没什么心情看,他下床,把窗户缝再关严实一点儿,省得冷风吹进来,他刚坐到床上,就听见窗户外好像有响声。   甘涔吓了一跳,过年的小偷尤其多,他静下来心听,声音又没了。   甘涔往被窝里钻了钻,想着大过年的,就算遇到小偷也不至于瞎到来偷他们家这一贫如洗的…   又过了一会,甘涔耳朵一动!他的窗户正被人“咚咚咚!”的敲着!   他家是二楼啊!甘涔吓得猛地坐起来,还没找到防身的东西,就听见外面有人小声的喊:“甘涔!甘涔!是我,徐开!”   是徐开!!   甘涔立马跑下床,拉开窗帘,往下一看,就看见手脸都被冻得通红的徐开正踩着他家一楼的棚顶和垒的砖头,艰难地扒在他房间的窗户上。   “徐开?!你怎么回来了?!”   徐开连忙叫他小点声:“嘘嘘…!!我是偷偷回来的!!一会儿让他们发现了!!”   甘涔赶紧打开窗,拽着徐开的手臂往上拽,大冬天穿的又厚,甘涔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徐开给拽进来,俩人翻进了屋,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徐、徐开!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你欠了三十万啊?!”   徐开这些天东躲西藏,他摘掉遮挡头脸的帽子,满脸懊悔:“妈的!我去广东了人生地不熟,就在饭馆认识一个炒股的,他自称什么唐老师,说跟着他一晚上一万能变十万!我开始跟着他,帮他去交易所去排队去抢股,后来见他真能赚着钱,我就动心了,把我爸给我的五万块钱全给他了…,刚开始是赚到了钱,但谁知道就前一个月,股市全线大跌!我的钱全赔进去了…!!”   “我不敢回来…,他又给我介绍了人,说是不要利息就能借钱,还能翻盘,他们把我灌醉了,我迷迷糊糊地签了字,没想到第二天他妈的他人就不见了!!我才知道,他的钱也在股市也打水漂了!股市根本没救了!!国家不会管了!他带着坑我的三十万,跑了!!”   徐开一边说,忍不住痛苦掩面,他的头发这几天长了也没剪,手指上全是冻疮,是真吃了苦头的。   甘涔听着,股灾..!九三年,现在可不是就是有一场全民股灾!后来被翻出来逼得好多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跳楼自杀!没想到这场股市灾难竟然让徐开给凑上了!!   甘涔偷偷摸摸地下楼,给徐开从桌上拿了一盘酱牛肉和好几个馒头上来,徐开狼吞虎咽的吃,甘涔看着他,又担心地问:“那现在钱没了,那个骗你的人还能找的到吗?”   徐开吞咽地动作慢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找,去哪儿找……”   这个问题问的俩人都相顾无言。   甘涔只能叹气,现在又不联网又没监控,就算知道名字又能上哪儿找呢?中国这么大,不知道多少老板在一个地方卷了钱就跑路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叔叔阿姨呢?”   “我爸原来要升厂长的,是我害了我爸……,我爸带着我妈先躲去朋友家了…”   甘涔松松气:“躲着就好,躲着就好,现在就是比谁挺的时间长,那帮人我听口口音都是外地的,估计不会这儿久待的,实在找不到人他们也得回去,不然多待一天那几张嘴就得吃饭,哪里都得要钱..!”   徐开听着,手里放下馒头,用袖子擦了下嘴:“甘涔,我实在没脸去见我爸妈了,我准备回广东去…”   “啊?你还去啊?!”   甘涔吃惊,徐开说:“去,怎么不去!我徐开在哪儿跌倒的就在哪儿爬起来!!甘涔,其实我来…,是想跟你借点钱,我知道你家也难,我托人买凌晨的车票回广东,可我身上一分钱都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甘涔也不多问了,他拉开抽屉,里面是蒋泊锋过年给他的,还没拆封的红包:   “这个给你,里面是二百,你等等啊,我再找找…!”甘涔又噔噔噔地把衣柜里他的几件棉袄裤子扯了出来,翻了个遍,之前蒋泊锋给他买饭的钱他有没花完的,零零散散凑在一起还有一百六十多,塞进徐开手里:   “这三百六是我全部的钱了,你早来一天,我还能再多给你五百,现在被乔姨锁抽屉里了,压在她床板底下拿不到,要不等明天早上,你一块儿…,”   徐开看着甘涔匆匆忙忙翻遍了所有衣服给他找钱,他握着手里的钱,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偏过了头去。   “你愣着干嘛呀?够不够啊?!”   徐开吸了一口湿气,在屋子里呵出白雾,他朝甘涔说:“够了够了!车票钱已经够了,不等了,我托人买的票是凌晨的,马上就要走了,甘涔…,我!”   “行了行了,说啥呀,”   甘涔上辈子也求过人,知道求人的话不好说,他跟徐开是哥们,至少这辈子肯定是。   他上辈子没几个真心朋友,在望水的哥们他有钱了就看不上,全都疏远了,后来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看着蒋泊锋的面子才上杆子来巴结他的,他一走,全都是看他笑话的。   现在想想也是可悲,甘涔看了下表:   “徐开,别的不说了,你在那边好好混,别再被人骗了,你赶紧走吧,一会儿外面的炮仗停了,就没东西给你打掩护了!让他们抓着就惨了!”   徐开点头,他擦了把眼睛,翻上窗户,转头又对甘涔说:“甘涔!我记着了,相信我,我徐开会还你的!十倍百倍,不!我徐开将来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还你的!”   甘涔摆摆手,给徐开望着风,徐开趁着夜色走了,身影消失在望水,直到风吹得甘涔有些冷了,他才被一声炮竹声惊醒,关上了窗户。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重生之后,除了他跟蒋泊锋的事,也会慢慢反省一些东西..!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   当然,他还是有很多(划掉,巨多)小毛病!!   徐开以后还会出现的!   呜呜呜谢谢宝贝们的神仙留言票票还有鱼鱼!!   每一条都感动哭了! 第三十九章 回老家   「前言:宝子们!90年代交通安全意识受限,开车请勿打电话!٩(๑•ㅂ•)۶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干啥呀,我还没拧下来呢!成辉他们都是用脚刹的!”】   徐开的事一出,甘涔跟宋鑫也没什么踢球的心思了,甘涔和乔姨就两个人,平常过年都没什么亲戚要走动的。   甘家那帮禽兽就不说了,亲儿子亲孙子都能不要,甘涔过年不去给他们上坟就不错了。   乔家这边,乔姨没结婚,去几个结婚了的姐姐家,有婆婆又有客人的也不好,所以往年都是在家待到初二,早上再回乔家老家,跟姊妹们一块团聚。   只是没想到今年,他和乔姨的小院从初一下午开始,就热闹的很!   去年全望水都知道甘涔出息了,不仅考了个县状元郎,还一下考上了建京市里的名牌大学!以后就要是城里人了!现在光买一个城市户口就得好几万,四舍五入,甘涔还没毕业就已经给家里省下几万块钱了。   因为这件光宗耀祖的事,乔姨厂里的同事、周围邻居什么的,趁着过年全来了,都要自家孩子沾沾喜气,硬是拖得他们只能待到初四才走。   甘涔的屋里让一帮七姑八大姨们参观了个遍,李婶带着儿子想要他的学习笔记,王婶带着孙女也想要状元郎的课本,甘涔一屋的书要不是他拦着,连上小学胡说八道写的日记本都要给扫荡走。   甘涔应付完,一头的汗,乔姨在楼下喊他:“涔涔!你留着点课本啊笔记啊,别都送人了,明儿回你姥姥家你几个姨和舅妈还要呢!”   甘涔屋里一共就那么点儿书,武侠小说比课本还多,他喘口气:“姨!!你别让她们来啦!我哪有笔记啊!拿我的课本还不如买新的呢!”   乔姨上楼,哪管那么多,只让他赶紧收拾,多待点卷子和书,她再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甘涔唉一口气,抓抓头发,他也想多带,问题是也不看看刚才那一帮妇女的战斗力,甘涔也懒得收拾,趿拉着鞋,看乔姨走了,就偷偷摸摸地跑去楼下拿电话给蒋泊锋拨。   蒋泊锋正开车,看见甘涔电话就接了。   “怎么了?”   甘涔想着乔姨怎么也得到快做中午饭才回来,他从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儿里:“查查岗不行呀,你在干嘛呀?吃饭了吗?”   蒋泊锋笑了一声:“开车,正要去接几个领导吃饭。”   “你少喝点酒啊。”甘涔点点头,嘴里吐出个瓜子壳,看了看自己的腿:“蒋泊锋,我这两天晚上睡觉老是抽筋,你说我是不是缺钙啊…?”   “抽筋?你晚上盖好被子了吗?是不是着凉了?”   甘涔说:“盖好了呀,我四面都掖得严严实实的,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半夜都抽,都给我疼醒了!疼死我了!”   蒋泊锋听他疼了,语气认真起来,只不过关于补营养的事蒋泊锋没补过,也不太懂。   “那估计是缺点钙?不是给你钱了吗,早上巷子口有卖鲜奶的,你醒早点,带着保温杯去,每天去打一瓶喝。”   甘涔还没跟蒋泊锋说徐开的事,他的钱全给徐开了,现在一分钱也没了,不过既然没说了,蒋泊锋那边又忙,他也不想让蒋泊锋再担心。   这几天他早上都去跑徐开家看,催债的那帮人还守在门口没走呢,也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巷口现打的牛奶好腥啊…,闻着一股儿又甜又腥气的味儿,说不上来,乔姨昨天早上给我打了半斤,我都捏着鼻子灌下去的…”   蒋泊锋打着方向盘,在路口拐了个弯儿,他现在已经习惯甘涔哪儿哪儿都能挑来挑去的毛病了:   “你先凑合喝两天,看好点没有,等哥回去给你买瓶钙片吃。”   甘涔笑眯眯的,抓着电话:“哥,我这是不是要长个儿了!乔姨说‘二十三,窜一窜’!我是不是要提前窜了?!”   他高兴,蒋泊锋笑:“行,窜吧,能窜多少算多少。”   甘涔的要求真不高,他现在一米七二七三,能窜到一米七五他就最满意了!别小看这两三厘米,男人在个头和那儿的尺寸上得分毫必争!   他跟蒋泊锋说着,又瞧见院里的三轮车,才想起来还有事要蒋泊锋教他。   他跟蒋泊锋说等会儿,搁下电话,把三轮车推到门口,又跑过来摁了免提:“哥!你知不知道三轮车的车闸怎么卸啊?!”   蒋泊锋说:“你卸它干什么?”   甘涔从门口的矮柜里找把细钳子和螺丝刀,蹲在旧三轮车前面,朝屋里喊:“哎呀,你教我说怎么卸就行啦,从上头卸还是从底下卸呀…?卸完怎么装上去…,快点讲,我已经在车前蹲着啦,一会脚要麻了…!”   甘涔催他,蒋泊锋就跟他说,他高中就在汽修铺子修车,别说卸了,装一台都没什么问题。   “你把后刹卸了……,上面有个螺丝,你拧掉了…,再扣刹车片。”   不过蒋泊锋开着车,说着一会就觉得不对来:   “甘涔,你明天和乔姨回老家,不是还要骑它吗?你卸了它怎么上路,怎么刹车?”   甘涔拿着螺丝刀,埋头按照蒋泊锋说的拧螺丝,拧都手都酸了:   “放心啦,一会儿我卸了,晚上你再教我怎么给装回去不就得了!明天回去,成辉成亮他们还要拉着我去水库旁边那个大下坡比赛骑车呢!我年年都输,成亮偷偷告诉我了,要卸了刹车才能跑的快!到时候我把它给卸了,今年肯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里默了一会,紧接着是蒋泊锋骂他:“你杀个屁!脑子里整天装点什么浆糊,没刹车能骑吗?赶紧给我把螺丝重新拧上去!”   甘涔吓了一跳,手上都是黑:“干啥呀,我还没拧下来呢!成辉他们都是用脚刹的!”   蒋泊锋已经到政府大院,他下车:“人家会骑你会吗?三轮车和自行车能一样吗?那么沉你推着都费劲,你怎么用脚刹?别给我废话,赶紧拧紧!拧紧点儿!”   拧紧就拧紧呗!干什么凶凶巴巴的!!   甘涔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不跟你说了!你忙去吧!我去接乔姨了!”   不教就算了,还骂我!甘涔气地摁断了电话!   蒋泊锋不教他,甘涔嫌外头冷,又实在缺乏钻研精神,卸车闸的事就不了了之,初四早上一大早,甘涔和乔姨就出发回南泗镇了。   南泗镇是望水下面的一个镇,挨着南泗水库。   甘涔的姥姥姥爷都是教师,过年前几天来看望他们的学生多,亲戚也多,乔姨因为一直没结婚,回去了难免被人说闲话,前几年她也带着甘涔都是早早回去,后来烦好事的乱嚼舌根子,就往后延了。   反正都在一个地方,乔姨平常也常常过去南泗看望老人,也不差过年这几天要表孝心。   三轮车里放了一箱蒋泊锋带回来年货腊肠,还有些牛肉,还有一大包乔姨上午专门去市场挑的新鲜豆角、鲜鱼,乔姨忙得脸上红艳艳,昨天晚上就在准备了。   甘涔能看出来,因为他考上了大学,今年的乔姨比以往哪一年都高兴。   甘涔抱着一摞卷子:“姨,这是我前几天虎口夺食仅剩下来的了,就这点卷子了,真没了..!不过,要是姨想,我也可以把华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做个相框,挂在脖子上!哈哈!”   “你这孩子,净挤兑你姨,满嘴跑火车……!”   甘涔哈哈的笑,躲过了乔姨的打,乔姨笑笑,接着放东西。   甘涔给了她那五百块钱,她拿了一些给老两口和甘涔都做了两件厚外套,在甘涔的要求下,给自己也做了一件,是杏色的呢绒面,端庄的外翻小领。   甘涔摸着下巴看了两圈:“乔姨…!你做的这身款式真不错诶!真好看!你应该再烫个头发,那种小卷儿,画个眼影!就跟电影里的摩登大明星似的!”   “真的啊?..嗐,就你嘴甜!”乔姨被他哄得的直乐。   说到底乔姨今年也才三十六岁,乔家出美人儿,当年甘涔的母亲乔苓芳更是县城里公认的大美人,走到哪小伙子的口哨就吹到哪儿。   甘涔这张脸就是全遗传了乔苓芳,甘涔琢磨着,总不能让乔姨因为自己一辈子都当个老姑娘了,等以后有合适的得给乔姨物色物色才行。   南泗镇挨着水库,一到冬天比望水县城里还冷些。   老两口年纪大了,不愿意往县城里住,就一直住在南泗,甘涔蹬着三轮车载着乔姨还有年货,费劲蹬了一上午,才终于到了,甘涔把三轮车停到院门口。   大冷天的,他摘掉手套,累得气喘吁吁,娘的,这古往今来的金丝雀里,也就他一个人蹬三轮车蹬的最卖力了!   院子里,正玩儿的王朵朵朝屋里喊:   “妈!妈!小表哥来啦!”   乔姨也从后面下来,甘涔进院子里,抱起朵朵:“什么小表哥!我是你大表哥!叫大表哥!”   朵朵是三姨的女儿,笑嘻嘻地捏他的脸:“不!你是小表哥,小表哥的脸最小,就是小表哥!”   甘涔没法子,脸小还吃亏了!他从兜里掏出块糖给她,蹬了一路也抱不动她了,乔姨也喊着爸妈拎东西进屋,一进屋,就看见老太太和几个姐妹都坐着,三姐乔雪芳更是,头发也乱了,眼睛上面还紫了一大块。   甘涔拉着朵朵跟在后面,乔姨放下东西:“妈,姐,这是咋回事?”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卸了刹车,做全村最风驰电掣的崽!哎哎哎!   蒋爹:二话不说,黑着脸直接拎起后脖子拎走!   话说有没有姐妹小时候玩过下坡路的…‘大撒把’…不说了,就是摔的真疼😂   呜呜,谢谢hybridweiling~一夜两棵树~,无言不上西楼~,毫米米~,南瓜子大怪兽~,FAKE若雨~鹿四7~,撒野很OK~,饿鱼~,青水白爷~,amoak~,蓝绿条纹花心指数up~,putapula~,勤勤恳恳~每天都撒泼打滚~,撒娇补习班~,小可爱们的鱼鱼~!啾咪!   谢谢宝子们的留言点赞~!话不多说,一个猛子扎进怀里! 第四十章 我好想你   【薄薄睡衣裹着甘涔热乎乎的体温,全撞进蒋泊锋怀里,冲散了他胸膛里无限烟味和疲惫。】   没人说话,心急的二姨乔玉芳率先开口:“让那个王大志打的!!他藏的可真够深的!自己在外面养小老婆,都生出个小野种来了!让雪芳在街上抓个正着!就刚才,跟条疯狗似的,拽着雪芳往死就打!”   乔姥姥在上面敲着拐:“玉芳!你小点声!这是什么光彩的事?!你非得吵的外头几个女婿都听到了是不是?!你还让雪芳怎么回去?!”   二姨坐不住,站起来指着乔雪芳被打的伤:“回去什么!妈,我告诉您,这事我们要是不给王大志立个规矩,雪芳以后这闹心的事就没完!王大志就那么点工资,全去养那个野女人去,那雪芳和朵朵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大姐发话,吵的一屋子才停下来。   甘涔抱着朵朵在里屋,也竖耳听着,朵朵还小,不懂什么是养小老婆,更不懂她的爸爸已经在外面给她弄出了个小弟弟,她抓着甘涔的口袋:“小表哥,朵朵还想吃糖!”   甘涔又喂给她一颗,他想想上辈子,乔家这些亲戚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字:穷。   穷人的日子谁关心啊,左不过都是一地鸡毛往肚子里咽,至少甘涔不怎么关心。   反正乔家谁来找他借钱,他都借,也不提还的事,要非说区别,就是乔家比那个只擅长出畜生的甘家多了一份骨气。   甘涔的头突然有些痛…,他依稀记得三姨上辈子好像也找他借过钱,是办什么养殖场…,借了几万还是十几万甘涔忘了,甘涔给甘家那些亲戚的钱从来不指望还,但没想到乔雪芳后来竟然托乔姨把钱还给他了,还一分不少。   从没见过‘回头钱’的甘涔当时有些惊讶,只不过那时他没问乔姨三姨在办什么厂,他当时根本不在乎哪个亲戚有钱,反正都没蒋泊锋有钱。   甘涔正想着,外面的话风已经变了。   只听见大姨惊呼:“什么?你想跟王大治离婚?”   紧接着是刚才还劝她住在家里别回去的二姨也转变话风了:“你都三十七了,带着朵朵,离婚了上哪嫁人去?哪个男人不偷腥,你婆婆就是喜欢那个野种是个带把的,你让王大治把那个孩子抱来,再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你俩一块养,就成你亲儿子了,就过去了……”   就算知道上辈子三姨会有钱,甘涔也实在听不下去了了,他出去:   “二姨!什么哪个男人不偷腥,这世上不偷腥的好男人多着去了!我支持三姨离婚,我三姨夫在外头养女人,倒是有了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而且他连孩子都有了,以后跟那个女人能断干净吗?!”   二姨瞪他:“去去去,大人商量事!你小孩子家家掺和什么?赶紧抱着朵朵进屋去!”   二姨转头又劝:“那女的我看了,就年轻几岁,身段还不及你呢,王大治就是图新鲜,你让他回去给你立个保证书!”   甘涔听得满脑袋嗡嗡直叫:   “保证书有什么用啊,我三姨长这么漂亮三姨夫也能出轨,就说明三姨夫他就是爱吃屎!!三姨,你听我的,你就离婚,这叫及时止损!在外头养小三还打老婆,三姨夫,呸!就哪个王大志,他就是一个臭茅坑!”   谁知道,屋里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王大志就在门口,朝着甘涔大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小兔崽子竟敢让老子婆娘跟老子离婚?!老子打死你!”   屋里顿时乱做一团,几个姨夫也冲进来,王大志要抡棍子砸他,甘涔一见形势不好,一下子窜进里屋,锁上门,不一会,王大志就让另外几个姨夫给赶出去了,甘涔才敢出来。   “甘涔!你别在这儿添乱了!你三姨的事不是你小孩子能管的!带着朵朵去外面玩去!”   甘涔叹一口气,只希望三姨能像上辈子一样,等三姨有钱了,就一个王大志,他不信三姨还能要他。   甘涔带着朵朵去跟成亮在外面玩,晚上回去,甘涔向乔姨要了五毛钱,去镇上能打电话的小超市。   可到了才发现,人家过年关门了,要到初八才开门。   乔家没电话,甘涔只能跟着乔姨待在乔家,和几个表弟挤在一个屋里。   终于等到了初八,甘涔晚上刚吃完饭就跑到了小卖部门口,掏钱打电话,可响了几声,蒋泊锋的电话没人接。   甘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冻得直跺脚,只能站起来裹着外套暖和缓和,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又给蒋泊锋拨过去。   这次接通了,但是那边的信号不太好,甘涔好几天都没给蒋泊锋打电话了,就把前几天三姨的事跟蒋泊锋说了。   蒋泊锋就听完就皱了眉:“他没打着你吧?”   甘涔说:“放心!没有,我听你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蒋泊锋放下心来:“嗯,你乖。”   “我就是替三姨不值当,找着那么个烂男人…,”甘涔说了两句,听见蒋泊锋停了一下,对他说:   “涔涔,哥往下一个月可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甘涔一愣:“啊?为什么啊?”   蒋泊锋说:“我在蓝山,过两天要出海一趟…,这里电话没信号,你跟乔姨在老家要乖,等过完元宵节,哥去找你…”   甘涔急急地问:“你跟周雄在一起?你们出海去做什么?”   蒋泊锋说,周雄在蓝山老家有个渔场,年前出了点事,他跟周雄一块回去处理。   甘涔急了,但是蒋泊锋那边的信号实在不好,断断续续两声就没了。   甘涔抓着电话大声喂了好几声,喂的旁边打牌的人都回头看,也只能听见几声忙音,接着就断了,再打过去也打不通了。   甘涔站在灯底下,原来真的爱一个的滋味竟是这样的,不自觉地全身心都系在他身上,生怕蒋泊锋出事,生怕未来出事。   他突然想起来大年二十九那天蒋泊锋跟他说的话,说他年后就不在太阳城了,他知道蒋泊锋说到做到,他一定有他的法子,…难道这是交换条件?   甘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担忧,就像看不清楚的雾,上辈子他活的太短了,蒋泊锋没出事,但不代表在他不再知道的未来不会出事。   甘涔回去路上一直安慰自己,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况且,周雄到后来应该也和蒋泊锋没联系了,就算蒋泊锋真替周雄做了什么,现在又没有监控又没有指纹,能怎么样呢…   甘涔甩甩头,这辈子他要和蒋泊锋一起活得长长久久的,他们是要白头偕老的。   在老家住了四五天,乔姨就带着甘涔回去了,三姨离没离婚他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天气开始放晴暖和起来。   乔姨种的菜有时他们两个人吃不完,就带到早市上去卖,宋鑫年后没几天也回酒楼里上班了,徐开又走了,没人陪甘涔,甘涔也懒得出门。   乔姨叫甘涔早去给她看着摊,甘涔打着哈欠去,坐在小菜摊前拼命打瞌睡。   他们慢慢长大了,不再像高中时只有上课和踢球,他们都要去走自己路。   过了元宵节后的一周,蒋泊锋跟着周雄从蓝山一块回到了建京。   晚上在周雄家里吃了顿饭,晚饭后,见蒋泊锋离开,一旁的小弟问周雄:“雄哥,您这么捧着他,就不怕他是个白眼狼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   周雄笑了一下,说他不会看错,这个蒋泊锋,不会错。   在蓝山渔场待了一个月,又连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蒋泊锋没停歇,从周家离开后他就开上车直接回了望水,他答应甘涔元宵节后就过来接他,现在已经迟了好些天了。   大概是甘涔的眼泪太多了,就导致蒋泊锋总是怕他会哭,因此连夜也要赶回去。   开了三四个小时的夜车,凌晨四点多,蒋泊锋到了甘涔家楼下,他把车停在不挡路的后院那边,从车上下来。   连日来的疲惫让蒋泊锋的身体到了极限,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泡在冰水里那般麻木僵硬,他醒了醒神,掏出根儿烟来。   甘涔这几天都睡不太踏实,凌晨,他迷迷糊糊得听见外面好像有汽车声响,他一下子就醒了。   一定是蒋泊锋回来了!   他匆忙趿拉上鞋,不敢去开大门的锁怕吵醒了乔姨,就跑到院子里,一脚踩上兔笼,扒上墙,拿着手里的手电筒照。   蒋泊锋正站在树底下抽烟,刚要打火,大半夜的,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光,他抬手去遮,顺着一看,就看见墙头上扒望着甘涔,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喜地望着他。   “蒋泊锋…!蒋泊锋!”   甘涔开心极了,在墙头上使劲地晃着他手里的手电筒。   甘涔扒着墙头上的砖头,在夜色里跳上去,蒋泊锋瞬间清醒了,忙扔了嘴里的烟跑到墙下,怕他摔着:   “我来了,来了,爬墙干什么,你慢点,别摔着!”   “我小时候常翻!很稳的!”   甘涔往下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他小时候翻墙还是上辈子的事,差点被高兴冲昏了头脑,他着急下去见蒋泊锋,又忘了应该从哪里下脚,他急得催促蒋泊锋:   “蒋泊锋!我有点忘了!你快点给我看看我踩哪块砖好呀…?!”   蒋泊锋也没翻过他家的墙:“会上不会下啊你!”   “我会!”甘涔才不承认呢,他也不管了,一只手扒着砖,一只手朝蒋泊锋伸手,就往下跳:“你接着我啊!”   他从高往低跳,直冲的蒋泊锋都往后都退了几步。   寂静的黑夜没有别人,甘涔整个人都挂在蒋泊锋身上,他忙着亲蒋泊锋的脸、嘴、下巴、还有脖子:   “你怎么才来呀,我好想你了!我都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跑下来了..!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蒋泊锋搂着他的背,甘涔下来的急,连外套也没穿,薄薄的睡衣裹着甘涔热乎乎的体温,全撞进蒋泊锋怀里,冲散了他胸膛里无限的烟味和疲惫。   “我也想你…”   蒋泊锋搂着甘涔坐进车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甘涔裹上。   甘涔刚才翻墙跳丢了一只拖鞋,天黑着也没办法找,蒋泊锋蹙着眉,握着甘涔的脚踝放在腿上,仔细地看:   “崴着没有…?”   甘涔摇摇头,用白嫩的脚趾轻轻勾了一下蒋泊锋的手掌心,哼出来的嗓音像滴进了甜丝丝的蜜:“蒋泊锋…,我们去宾馆,去宾馆好不好…”   ❈ 作者有话说:   嗷嗷!这个年要结束啦!   看到小可爱的留言,我觉得真的好有共鸣!蒋爹的性格还有他的成长环境,他其实需要一个甘小涔这样全身心依赖他,特别会撒娇的爱人,这大概就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儿Nice!   甘小涔:我绝对没有馋我老公的身子…🤤🤤🤤 第四十一章 宾馆   【甘涔知道蒋泊锋这是睡得回过劲了】   县城里最好的宾馆就是迎春楼了,女服务员从前台后面的折叠床上醒来,困眯着眼睛给两个人办了手续。   才凌晨四点多,外头都是黑的,服务员收了押金给了他们钥匙就倒头睡了过去,压根没注意到眼前是两个男人。   一进门,蒋泊锋放下行李,甘涔就扑在他身上了:“蒋泊锋!”   甘涔特别喜欢喊他的名字,蒋泊锋闷哼了一声,将他换到前面来抱。   床上,甘涔笑着趴上他的胸膛,伸着水涔涔的小舌头去舔蒋泊锋的唇:“你是怎么想我的,你想我哪里……”   蒋泊锋靠在床头,垂下眼睫看着他,搂着他的腰:“哪里都想…”   甘涔又笑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而且是连一通电话也没有,甘涔嘟着嘴巴亲了一下蒋泊锋:“那你是白天想我得多…,还是晚上想我得多……?”   甘涔的眼睛颜色偏浅,映着床头只开着的一盏的棕色小灯,此刻亮晶晶的,像坠进蜜色里琥珀。   蒋泊锋没有说,他低头吻上去,捉住甘涔的舌,他们的唇舌交缠,吻得很深,像是在诉说分离这段时间的思念,直到吻的甘涔缺氧到脸颊泛起红来,才分开。   甘涔喉咙里轻轻喘着小口的气:“说嘛……”   蒋泊锋不像甘涔,黏腻的情话能张口就来,他多半都是被甘涔逼得没法子了,才肯说一两句。   甘涔不停追问,蒋泊锋只好说:   “白天想得多……”   明明是甘涔他自己非要问蒋泊锋是白天想他得多还是晚上想他得多,现在蒋泊锋给了他答案,他又不满意起来。   他嘴巴不自觉地就撅起来了:“为什么晚上就想的少了?”   蒋泊锋不说话,似乎是怕了他了,只是抬抬下颚,继续去吻他,甘涔让他吻了两下,便偏开唇,不让他浑水摸鱼。   “你别糊弄我!你说!我可是白天晚上都在想你呢!有时候还睡不着觉…,你为什么晚上就不想我了…?!”   甘涔的小性子又发作了,他很在意这个问题,他很在意这辈子的蒋泊锋爱不爱他,有多爱他,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这辈子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蒋泊锋,甚至连带着自己的命也是…,只要蒋泊锋想要。   蒋泊锋抱着他,在他不断的‘逼迫’下,他终于动了动嗓子:   “你不在…,晚上不敢想你…”   正闹的甘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笑得倒在蒋泊锋身上,单薄的脊背都笑得随着胸膛一颤一颤起来,根本收不住。   “哈哈哈,蒋泊锋,你…,哈哈哈…”   看他笑的实在过分,蒋泊锋一脸无奈,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耳后的头发:   “…都说了不说,你听了又笑成这样…”   “我爱听,哈哈,我爱听嘛……”甘涔撑起来,擦掉了眼边笑出来的两滴泪:“那一会儿可不叫你忍得那样辛苦……”   甘涔伸手一抹,还抹出两粒泪水冲下来的眼糊。   他可不想带着眼糊和蒋泊锋做爱,甘涔让蒋泊锋等会儿,他去洗把脸。   甘涔在厕所的水龙头下洗干净脸,又闻了闻衣服,总感觉好像翻墙时沾上了兔笼的味道,他索性脱了,站在淋雨下冲了个澡。   洗完了,他裹着蒋泊锋的外套出来,喊了两声蒋泊锋的名字,房间里安静的很,刚才他们进门时匆忙扔下的行李也还在中间扔着,甘涔差点踩到。   蒋泊锋是个很规矩的人,一般不会把东西乱放,甘涔走去床边一看,原来蒋泊锋已经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连甘涔刚才在厕所冲澡的动静声都能没吵醒他。   甘涔看了看表,才凌晨五点钟。   建京到望水一路上白天都少说也要开上三四个小时的车,跟更别提晚上,蒋泊锋开了一夜的车过来找他,他自己在家睡了一夜,可蒋泊锋从蓝山回来却连一分钟都没休息。   甘涔的心疼起来,看着蒋泊锋脸上直到睡着才敢流露出的疲惫色,蒋泊锋不过也只比他大了一岁而已,却已经开始站在他前面,帮他抵挡未来所有可能袭来的风雨了…   甘涔又心疼又自责,刚才闹了蒋泊锋太久,他给蒋泊锋小心地脱去了鞋,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窝进蒋泊锋怀里,听着蒋泊锋熟睡的呼吸声,陪他一起睡了。   ……   蒋泊锋睡得时间并不长,他已经习惯用短暂的睡眠来恢复精力,三个小时候后他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往手边一摸,发觉手臂被掣肘,才看到怀里还睡着甘涔。   蒋泊锋清醒了一些,松了一口气。   他尝试动了一下右侧的肩膀,受伤的地方血从纱布里又渗出来了些,蒋泊锋轻轻托着甘涔的头,将他放在自己的枕头上,刚准备起身,甘涔就醒了。   甘涔一条手臂横过来搂上蒋泊锋的腰,埋头在蒋泊锋精力的腰侧,皱着眉说:   “你抱我睡!抱我睡!”   他醒了就有些起床气,不分地方,蒋泊锋怕弄醒了他,一会更不好换药,只好避着伤处在床头靠了一会,以前只要他顺着甘涔,甘涔都会继续睡过去,但大概是宾馆枕头让他有点不习惯,甘涔只睡了一会就醒了。   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扒拉扒拉蒋泊锋:“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呀……,你去哪儿啊…”   蒋泊锋吻了他一下:“哥去厕所。”   甘涔这才松开他,蒋泊锋下床,甘涔接着睡了一会,就睡不着了。   他们住的是迎春楼里最贵的房间,房间里还有电视,甘涔打开,换了一个播小品的台,看了一会,他也觉得有点尿急。   他下床,敲着门:“蒋泊锋,我也想尿尿…!”   里面说:“等一会儿。”   甘涔在门口夹着腿来回走的等,等了一会,听见里面厕所台子上有动静,这不蒋泊锋也没上厕所嘛!   甘涔又敲门:“哥…!你在里头干嘛呀!我要尿出来了!”   没一分钟,厕所的门开了,蒋泊锋的衬衫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刚才不上,我一来就急得你…”   甘涔快忍不住了,一个闪身就跳进去了:“哪儿知道上厕所会传染啊!”   等释放完膀胱里的存货,甘涔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低头一看,纸篓里干干净净的。   那蒋泊锋刚才待在里头这么长时间干嘛呢…?难道上厕所不用纸?   甘涔忽地觉得有点可疑,进门时他去搂蒋泊锋的脖子,都好像感觉到蒋泊锋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下……   蒋泊锋从来不会躲他的,甘涔想了想,朝外头喊:“哥!我要拉屎!可能有点久!你先去吃饭吧!”   外面沉默了一分钟,才回他:“你上就行了..,哥不急…”   甘涔故意在厕所里弄出点动静,过了五六分钟,他小心贴着厕所的门听,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甘涔一下子打开门。   可等他打开门他就愣住了,蒋泊锋正背对着他,往肩膀后的伤口上浇着酒精,地上扔着一团团染血的绷带纱布,蒋泊锋右侧肩膀上有个血洞,周边的肉都钩烂了,缝着密密麻麻的针,整一片看着狰狞又可怕。   听到门锁响,蒋泊锋一下子回过身来:“涔涔,你怎么!”   他没说完,甘涔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红了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   甘涔一下子挡开他的手,发怒道:“我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蒋泊锋只好说:“在渔场天黑,没看清楚,撞在了固定渔网的钩子上,真的没事…”   甘涔看着蒋泊锋肩膀后可怕的伤口,这个时候的他并不懂蒋泊锋话里的掩饰,他又看蒋泊锋手里拧开的酒精,一张嘴就忍不住想掉泪,他忍住眼前的一片模糊:   “你就这么往上浇,那不得疼死了…!你够不到怎么不叫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用?!”   “不是…”   蒋泊锋手里的酒精被甘涔夺走,甘涔擦了一把眼泪,拆开桌子上的棉签,小心的用酒精沾上,给蒋泊锋肩膀上的缝针消毒。   “你不要再说一个字了!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说了!”   甘涔真的生气了,蒋泊锋便不说话了,这么疼的事他也没动也没哼,甘涔的眉心都心疼地拧在一起:   “你怎么弄的啊!伤口这么深,这是缝了多少针啊…!”   蒋泊锋只往少了说:“三十多针…”   甘涔心疼坏了,尤其想到蒋泊锋顶着这么重的伤,还连夜开车过来接他,他心里就跟刀割似得一样疼,一边给蒋泊锋贴纱布,一边骂;   “谁让你这么赶的!你缝这么多针,谁让你要赶夜路回来的!我等几天又没事,你在建京休息几天也好啊!谁让你过来的!!”   甘涔骂着骂着就哭起来,他用手背抹掉泪,继续给蒋泊锋包扎,蒋泊锋要伸手给他抹泪,被甘涔吼:“不许动!别碰我!”   蒋泊锋的手只好又收回来了,等包扎完了,蒋泊锋赶紧穿上衬衫,不再让甘涔看到,甘涔又问蒋泊锋到底是怎么伤的,蒋泊锋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句,他和朋友不小心撞到了锚钩…   甘涔听了,一个劲地掉眼泪,他甚少哭的这样安静,不作也不闹,蒋泊锋没法子,不知道该怎么哄,他连夜赶回来就是怕甘涔自己会哭,现在可好…,甘涔哭的更多了…   “涔涔…,别哭,别哭了,你再哭,哥真的白赶回来了…”   甘涔吸着鼻子,让蒋泊锋一句话哄得更心里难受了:“你管我哭不哭!我哭了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能呼风唤雨的大妖怪,又不会一哭就发大洪水,全世界的人民都不在意我哭不哭,就你在意,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啊..!”   蒋泊锋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捏他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的嘴角:   “管他们在不在意…,有哥在意就够了,嗯?”   甘涔看着蒋泊锋笑,红着眼睛瞪他,蒋泊锋又捏了捏他:“不哭了,再哭眼睛要肿了…”   甘涔停了停,说:“下次受伤不许骗我!!”   蒋泊锋点头:“好…”   甘涔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再让蒋泊锋跟他保证些什么,他制不住蒋泊锋的,上辈子这辈子都制不住的…   甘涔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偏过头,去把桌子上摊开的纱布收好,蒋泊锋拉住他:“扔在那里别管了…”   他把甘涔拉过来,没受伤的手圈着甘涔的腰,搂的近了,就撩开外套,顺着衣服往里摸。   甘涔知道蒋泊锋这是睡得回过劲了,估计要往他身上使劲了,他让蒋泊锋摸的腰发软,骂道:“你…,你都伤成这样了!不休息就算了,怎么还能想着这档子事啊!”   蒋泊锋笑了两声:“去床上,哥不方便,你自己脱…?”   甘涔红着脸算是点点头,他也没什么可脱的了…,脱了蒋泊锋的外套里面就没几件了,蒋泊锋靠在床头,空出肩膀的伤处,甘涔正跪在他身前,俯身吞吃着他硕大的性器。   甘涔低头把蒋泊锋的鸡巴舔得咂砸作响,其实他挺喜欢给蒋泊锋口交的,蒋泊锋的性器尺寸傲人上翘,一只手都握不住,上面虬筋盘纵,实在是看着就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爽翻天的鸡巴…   只是甘涔总是吞吃一会就是嫌嘴酸,因此很少有口到最后的……   蒋泊锋看他累了,便说:“……你坐上来…”   甘涔抬起头,坐在蒋泊锋跨间,他之前一直走的都是八分纯两分骚的路线,因此开荤的这两年里他在姿势上并不会去主动引导蒋泊锋。   一是他怕暴露自己重生的事让蒋泊锋察觉,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小心思——他太懂得怎么讨蒋泊锋的欢心了。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尤物,尤其是向蒋泊锋这样骨子里个性强势的男人。   甘涔从来不否认他的这些小心思,他故意问:“……这样吗…,我不敢往下坐……”   蒋泊锋哄他:“你转过去…,背对着我,没事…”   甘涔乖巧地转过去,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他们四十多天没做了,甘涔的后面缩得很紧,像没开发过似的,只刚刚挤进去一根手指,他就叫疼了…   甘涔不自觉的抬着腰往上抬屁股,缩紧的穴口吐出了蒋泊锋的指尖,拉出湿润晶莹的丝,他滚到一旁:   “不行了…,不行了..,怎么回事啊,真的疼!..比你第一次操我还疼!”   蒋泊锋都箭在弦上了,哪里能停?   “过来!操开了就不疼了,”   甘涔捂着屁股连连摇着头:“真的不能操了…,蒋泊锋,我发誓我也是意料之外!要不明天再操吧..?我连手指都吃不进去,你的家伙进去我会出血的!”   “不会让你出血,”蒋泊锋彻底失去耐心了,拽着甘涔拖到到身下,大掌合并握着甘涔两只脚腕交叉,压在他的大腿根上,继续往他的穴里挤着指节开拓:   “后面放松点儿!”   甘涔疼得直叫:“我真放松了呀!孙子没放松!”   甘涔哼哼唧唧的叫疼,都被蒋泊锋摁住了,开拓了好大一会,俩人身上都出汗,蒋泊锋才握着硬炙的鸡巴试着挺进去。   等磨磨蹭蹭终于顶进去,俩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甘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蒋泊锋的鸡巴胀满了,等蒋泊锋开始抽插,不适应的疼之后就是灭顶的快感,犹如潮涌袭来将他吞没…   两个人分开四十多天没见了,甘涔被操射了四次,早上还紧瑟的连手指也挤不进去的小洞,不过一上午,就被操的合不拢了…   甘涔浑身都没力了,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到最后他连穴都夹不住了,蒋泊锋射进去的精液直往外溢,浓白的精液淌肆在穴口,顺着大腿根儿流,淫靡的很。   甘涔心里无比后悔怎么等蒋泊锋睡醒了才做,也不知道蒋泊锋都受那么重的伤了,怎么还能这么有劲搞他……,   甘涔不行了,见蒋泊锋又要提枪入洞,他推着蒋泊锋汗湿的胸膛:“不行了…,蒋泊锋…,先给口饭吃吧…,我真的不行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哭)我就说他操不操不是我决定的吧!   甘小涔的期待见面:先腻腻乎乎亲亲,再腻腻乎乎抱抱,知道蒋爹受伤了心疼地哭唧唧,让蒋爹哄哄,最后美美的挨操…   蒋爹脑海里的:睡醒,换药,开干。   哈哈哈哈抱住我无敌可爱的宝子们!!每条留言都让我晚上笑成傻子哈哈 第四十二章 国营京成   【我说了我没有你不行…,你再走的久一点,回来只能看到我的一副骷髅架子…】   “饿了?”   甘涔心说,让你这么折腾能不饿吗,你又没射我上面的嘴,他可怜兮兮的点点头:“饿,饿瘪了…”   蒋泊锋扶着他的大腿,最后一次射在他体内,便退了出来,甘涔的两条腿软绵绵地滑倒在床上,他嗯哼两声,侧了个身,有气无力地合拢了腿。   蒋泊锋问:“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小县城的宾馆可没有订餐上门的服务,但是他们这个房间配了可以打内线的电话,甘涔指了指:“…你别去了,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流血了没,你给前台打电话,让他去,我们多加些钱…”   蒋泊锋播了电话,前台也刚吃完饭,听到客人说加钱就答应了,楼下有不少小饭馆,没一会,就给他们送上来了两份盒饭。   蒋泊锋付了钱,把盒饭拆好,让甘涔在床上吃。   甘涔真的饿坏了,先吃了一大口白米饭垫垫底,让蒋泊锋把衣服脱了,看刚才的激烈运动牵扯到伤口没有。   蒋泊锋把衣服脱了,露出肩膀后狰狞缝合的伤,足有甘涔摊开的手掌那样大,以后就算好了,也肯定要留下可怕的疤痕的…   甘涔拿着药棉轻轻给蒋泊锋擦着微微渗出血的边缘,他明明记得,上辈子的蒋泊锋肩后并没这处伤疤的呀,是在背后的…,   甘涔忽地一愣,想起他在太阳城帮蒋泊锋躲过的那刀…   如今那处的疤痕已经消失了,不,它没存在过,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他手下这块滚烫狰狞的皮肉……   蒋泊锋刚才注意着,没什么大碍,重新包扎好后,他便穿上了衣服,看甘涔在出神,问:“在想什么?”   甘涔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   蒋泊锋给他饭里夹了点青椒牛肉里的牛肉:“多吃点肉,怎么一个年回来你又瘦了些?”   甘涔把他夹的牛肉吃进嘴巴里:“我说了我没有你不行…,你再走的久一点,回来只能看到我的一副骷髅架子…”   蒋泊锋拧了眉,打了一下他的头。   甘涔不怕他:“打我干嘛,我这几天心情很不好,你别惹我,我看见你的伤就难受!我跟你说,这几天你怎么都要休息休息的,什么都不要干了,有事情也要推掉!”   蒋泊锋说:“可以休息三天。”   甘涔叫道:“才三天?!那怎么行啊,三天能长上什么呀,这么重的伤最起码得休大半个月!你伤口长不好,白天晚上又那么忙,身体吃不消的!”   蒋泊锋说:“回去之后不用两头跑了,林书记让我去京成当工程部的主任,已经开过会了,手续也办好了,回去就报道,负责几支工程队,不用去太阳城了。”   “京成建筑?那不是个国营单位吗?”   蒋泊锋吃了一口饭:“是政府管的,不过最近几年都亏损严重,快养不起那么多工人了,去年我那两个项目做的不错,开发办的林书记他们想让我过去,把今年的财务报表做得好看些,他们要往省里升,缺不了这些撑着。”   甘涔点点头,又问:“哥,你怎么突然想要去京成呢?”   蒋泊锋说:“想挺久了,一直待在太阳城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找别的出路。建筑这行不错,只是现在建京许多工程指标都掌握在政府手里,不像特区,这儿的私人企业不好做,很多老板一年到头连工程都接不到,京成背靠国营的旗,有指标,适合积攒积攒经验。”   甘涔再点点头,蒋泊锋的决定他一向都不质疑的,他又嘶了一声:   “……嘶,可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你要去接替老杨的位置当队长啊,怎么成主任啦,哥,你还没干就升职啦?!”   蒋泊锋敲他脑门:“哥升职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的很!”甘涔揉了揉:“要不是你刚才弄我弄得那么狠,我准要高兴的跳起来呢!现在跳不动了!”   “老实待着吧你,吃饭。”   甘涔吃两口,又不放心地问:“那那个周老板呢?你这个得力干将就这么走了,他能答应?”   蒋泊锋说:“有什么不答应的,周雄的公司是个空壳,他竞标,再雇政府的工程队施工,现在我去负责,等于这条线上多了一个他自己人,两头都得好。”   甘涔想想也是,虽然他觉得事情怎么都不像蒋泊锋说的这么容易,但蒋泊锋说的他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辈子,因为他的学费,蒋泊锋提前进了太阳城,现在又进了京成当主任,虽然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但无论如何,都比继续待在太阳城里好,上辈子的蒋泊锋,这会儿还在太阳城呢。   甘涔放下一些心来,不管怎么变,总是提前离开了那个打打杀杀的地方,换了一个正经有头有脸的工作,而且听起来还是个小头头呢!   他撂了筷子凑上去:“哥……,那你以后可就是国营大企业的蒋主任了啊!发红包!”   蒋泊锋问:“过年给你的钱花完了?”   “呃…,”甘涔说:“花…,花完了啊,怎么啦,还不让吃点好的了!”   “让,”蒋泊锋捏捏他的腰,有些纳闷:“吃完了还不长肉,都吃哪去了?”   “都你折腾没了呗!”甘涔翻个白眼。   吃完了饭,蒋泊锋给他清洗,甘涔搂着他,小心地不让他的肩膀碰到水。   “…疼…,你弄太里面了…”   射的太深了,不弄干净要拉肚子,蒋泊锋不理他,手指继续往里面伸,甘涔轻轻扭着腰,觉得自己也太惨了,让蒋泊锋的鸡巴操完手指操。   “你说我怎么回事啊,这次好疼了…,”   甘涔嘟着嘴巴:“而且我觉得你没耐心了…,你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的时候…,我说疼,你都舍不得往里伸第二个指头!刚才我说疼,你还往里伸…”   穴里深处的精液一点点流出来,蒋泊锋说:“那时候不知道你天天喊疼。”   甘涔撇撇嘴,故意放了很委屈的声音说:“蒋泊锋…,这次真的疼…,你离开我太久了…,”   流出来的黏腻物里也混了点血丝,不过不是很严重,果然,没一会,就听见蒋泊锋说:“下次尽量不分开这么久了。”   甘涔不满:“尽量?”   蒋泊锋顿了顿,说:“哥尽量。”   蒋泊锋从来不会去承诺他做不到的事,相同的,他只要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蒋泊锋承诺了‘尽量’,大概意思就是除了十万火急的事,他就一定做得到…   甘涔想想,也满意了,蒋泊锋的尽量,不知比多少人嘴里一口一个‘我保证’,‘我一定’,‘我坚决’值钱多少倍。   他趴在蒋泊锋怀里哼哼,让蒋泊锋给他弄,弄完了,俩人去楼下退了房,开车回去。   甘涔的行李比去学校时多了一些,他跟乔姨说,他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正好蒋泊锋回来,他就跟蒋泊锋一块走了,还能省一张车票钱…   乔姨现在看蒋泊锋也顺眼了一些,其实除去他那个妈,蒋泊锋这个小子还是挺不错的,人长得俊不说,品性也不错,能拿出三四千来装电话,说明也是有本事的,乔姨让他俩路上慢点,让甘涔多往家里打电话。   到了望水的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甘涔陪着蒋泊锋去了趟医院,给伤口换药,又问了好多医生说忌口的东西,才跟蒋泊锋一块回去。   蒋泊锋说是休息三天,其实也只是不用像原来那样去太阳城和整天待在工地而已,但不代表他没有别的事,相反,年后回来他的事就一大堆。   除了德达旺公司要继续做的第二期棚顶,政府开年第一个大工程就是改造建京的市民广场,扩宽面积,建成市里的地标性建筑,问题是那个广场牵扯的烂账太多,旁边更是难搞的住家户,这种苦差事自然就落在了新官上任的蒋泊锋身上。   他白天得去办手续,办完了就得和这次政府开发办的负责人还有中标的公司一起开会,中标公司请了个外国设计师,本来想着有翻译,翻译当天却迟到了,正发愁的时候,没想到蒋泊锋竟然会英语,在工程上和设计师沟通基本没障碍,让中标的公司和政府的领导都惊讶了。   蒋泊锋忙的不见人,反正白天是基本见不到人的,甘涔看着蒋泊锋忙,只能叹气,说好了要休息三天,也不知道休息到哪去了,他只能帮着蒋泊锋尽可能的分担一些,陪着催着蒋泊锋去换药,帮着蒋泊锋洗洗衣服。   没几天,甘涔就开学了。   在校门口的时候,甘涔自己拿着行李,舍不得分开,又交代蒋泊锋现在吃着消炎药千万不能喝酒,一滴酒也不能喝。   蒋泊锋一路上都保证了好几次了,瞧甘涔的嘴都快撇到地上去,好笑道:   “哥不是周六就来接你了吗?统共你才上三天的学,嘴撇这么长干什么?”   甘涔一想,好像也是…,他就是受不了这个分开的氛围,他问:“周六几点接我?”   蒋泊锋说:“下午…”   甘涔瞪他:“上午!”   蒋泊锋怕了他了:“好好好…,上午,你赶紧进去吧啊,一会儿食堂没晚饭了,明天上课起早点,别迟了。”   甘涔点点头,他的行李不多,蒋泊锋不让他带那么多,只让他带了这周够用的,剩下的以后慢慢拿,甘涔回宿舍把床铺好,就去食堂吃饭了,路上碰见刚从图书馆回来的许嘉平。   许嘉平拿着书跑上来:“甘涔!你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甘涔停下脚:“咋啦?要和我一块去吃饭?”   “不,我吃过了,”许嘉平跟着甘涔一块走:“寒假我在图书馆仔细想了想,我们那个中频电路的信号发射器有点缺陷,它不保证信号发射是否成功,甘涔,之前你在课上不是说,有个信号模拟器吗?”   甘涔“呃”了一下:“啊…?我…我说过吗…?你肯定听错了吧……”   许嘉平认真回忆道:“你说了啊,我考虑了一下,我们是应该做一个信号模拟器,模拟环境中可能产生的杂波干扰…,”   甘涔加快了脚步:“不不,我绝对没说过!!”   许嘉平追上他:“现在离实验课作业的期限还有半个多月,我们既然做了信号发射器,保证它适应环境发射成功是配套工作,我寒假的时候仔细研究了一下突破口,我们可以模拟出不同的干扰比来测试…”   甘涔的头已经疼起来,想要脚底抹油:   “信号发射器不就是发射出去就完了嘛!你相信我,吴教授肯定也是这么理解的啊!模拟器难点太多了,光是怎么模拟怎么调试就太难了…,不是我不想帮你,这超出我的范围了!我做不来的!”   “好吧…”许嘉平停下脚步,很可惜地说:“那我只能自己研究了,但是甘涔,咱们系实验课题结束的同学都要去参加春季运动会的训练啊,还有这几个项目,你吃饭的时候看看,你要报哪个……”   刚窜出去三米的甘涔又赶紧跑回来:“…啥?啥运动会?啥训练?”   许嘉平摊开班会的笔记本:“上午系里开会说的啊,哦对,你没来,咱们学校四月中旬要办春季运动会,咱们系的人少,项目都出不够人,所以每个人都要报呢…”   “不过你来的有点晚了,现在能报的只剩男子三千米,男子跨栏,掷铁饼,长距离游泳…,三千米的训练时间是每周二周三和周五的下午五点到七点半,跨栏是周六周天的上午七点到十点半,长距离游泳…”   甘涔只看了一眼那训练时间表就腿软,一阵眼前发黑,忙扒住许嘉平的胳膊。   许嘉平问:“你要报哪个?一会晚了就更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甘涔回过一口气:“许嘉平,不!许班长!!我伟大的许班长,我觉得那个模拟器我行!真的,我现在特别有灵感!!”   许嘉平说:“你刚才不是说发射器就是发射,模拟器你做不来吗?”   甘涔立刻举起手:“不不不!我们怎么能干这种只管杀不管埋的事呢?这太不道德了!我们一定要做模拟器!虽然我现在想不出来,但我保证我这两天一定能想出来..!!你给我点时间!!”   许嘉平实在忍不住笑了:“那行吧..,那你吃完饭,我们实验室见啊,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方案,等你来了我们再商量商量。”   “马上马上,我吃个饭,等我啊!”   甘涔一溜烟跑去食堂了,许嘉平笑着摇摇头,也去实验室了。   ❈ 作者有话说:   听说训练前的甘小涔:我不行啊…,来不了啊…,超范围了啊…   听说后的甘小涔:拜托拜托选我我可以!!🙏🏻🙏🏻🙏🏻   两只崽崽再一步步往上走啦,   区别是有些是乘风而上(蒋爹),有些是被迫营业థ౪థ …哈哈哈!   国营的京成是过渡,算是蒋爹年轻时积攒建筑这行的经验和人脉的一个有力跳板…   呜呜呜抱住每个给我留言票票鱼鱼的小可爱!简直动力拉满!! 第四十三章 意外   【蒋泊锋冷笑一声,一脚碾上他的头:“报警?你去报,看我他妈的能不能在里面整死你!”】   继中频信号的发射器后,甘涔和许嘉平又开始鼓捣起模拟器,许嘉平也渐渐琢磨出一些和甘涔相处的诀窍,比如就是得稍微逼着点他,不然他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他们两个的合作倒是挺融洽的,甘涔脑子好使,就是思维太跳跃,又总是‘指点江山’,自己懒得动手。   许嘉平耐心,能听懂甘涔表达的意思,同时,他一点都不计较谁做的多谁做的少,甘涔和许嘉平一起花费了二十多天才终于设计好电路图,开始摸索起电路的焊接和装配。   只是他们在设计上不仅考虑了不同信号、还考虑了干扰比等等因素的变化,这就导致在理论层面的设计图上就已经太过复杂,实际做起来的困难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两个人想像。   眼看着提交作业的期限就要到了,许嘉平只好跟吴教授说,他们卡在这一步了。   吴教授得知他们还要做信号模拟器,有些惊讶,在看过他们交上来的电路图纸后,特意在下课后把他们俩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两个系领导也在,甘涔最怕这种场面,走在许嘉平后面:   “许嘉平…,你说不会是咱俩的电路图有问题吧?但我想着咱俩也推算了好几遍,就是再有问题,也不至于差到把校领导都气来了吧……?”   许嘉平也不知道:“不会,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再改就是了。”   甘涔点点头,他不怕改,就想着千万别挨批评,挨批评也行,千万别叫家长…   到了办公室,吴教授和两个系领导都在,见他们来了,便展开他们的模拟器电路图:“这个电路图纸是你们两个设计的?”   许嘉平点头:“吴教授,是的,我和甘涔考虑到一个信号发射器做出来,不仅仅是能发出信号就代表成功,我们的专业都是电子工程系里实用性很强的专业,所以我们也想要测试它在应用上的抗干扰能力,才着手设计模拟器。”   吴教授点头:“你们的想法很不错,但我好奇一点,你们在设计图中主要针对测试的杂波干扰和欺骗性转播干扰,杂波干扰可以理解,但欺骗性转播干扰主要应用于反诈军事领域,你们两个大一的学生,怎么会考虑到军事上来呢?”   甘涔赶紧在底下拉拉许嘉平的衣角,他刚才已经跟许嘉平商量好了,一会看形势不好就赶紧认错吧,要是许嘉平抹不开脸,他可以。   许嘉平说:“吴教授,我曾在图书馆的资料里查阅,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国为了应对美国的新型高空侦察机,就研发了可以模拟战争环境下的特殊信号发射器和模拟器,并成功击落美国的侦察机。这对我的触动很大,我认为,科学乃国之利器,而对一个民族来说,最根本,最长远的利益也是安全利益,作为一名电子工程系的学生,如果让我选择以后的研究方向,在民用领域和国防军事领域上,我也一定会选择国防军事领域。”   吴教授的目光颇为赞赏,把他们设计的电路图拿给另外两个校领导看,之后说:“国防力量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标志,一个国家国防建设的强大以后就是需要你们这样有能力、有热血、有抱负的年轻人…”   甘涔出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许嘉平,吴教授说的啥意思?那我们模拟器还做不做啦?”   许嘉平还难掩刚才和精神导师对话的激动,胸膛都在一起一伏:“甘涔!刚才我们竟然和吴教授对话了十七分钟!不,是十七分钟零三十一秒!”   甘涔抓抓头:“哦,哦,好的,那咋了,还做不做啦?是不是不用做啦?”   许嘉平深深呼了一口气:“做!吴教授要我们这学期去跟大三的电路焊接课!他会请老师指导我们的!!对了…,吴教授刚才说的那点,我得再去研究研究!!”   许嘉平加快了脚步往图书馆走,留甘涔一个人在后面傻眼:许嘉平说的啥意思哦?不是、搞啥啊?怎么弄来弄去,还多上一门课啊!!   甘涔回去跟蒋泊锋说,本来想让蒋泊锋安慰安慰他,谁知道蒋泊锋听了还挺支持的,专门抽时间又请了许嘉平吃饭,让他在学校里就跟着许嘉平,把甘涔气死了。   八月份的时候,他们经过老师辅导,在几次失败之后,终于把模拟器搞了出来,被吴教授大力表扬,还得了电子工程系的全系嘉奖,被嘉奖人要在礼堂大会上发言。   老师让他们两个人选一个做代表,上去讲话。   这可是在全系师生面前露脸的荣誉,老师还怕这两个都是年轻人要争一争,没想到甘涔直接就让给许嘉平了。   甘涔手摇的跟电风扇似的:“我不行我不行,我打小就受不得这种场面!我最怕讲话,底下超过三个人我就心虚,总觉得在念检讨,你上吧,我不去。”   许嘉平上去了,戴着厚厚镜片的年轻男孩站在台上,从开始局促地有些结巴,到后来讲到自己专业领域就顺畅多了,最后在礼堂全系师生的掌声下,许嘉平说,最要感谢他们组的设计师:甘涔同学!   弄得原本在底下打瞌睡的甘涔,听到点名,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连忙朝着四方八面的掌声笑,心说许嘉平感谢就感谢吧,还设计师,全系都知道咱组里就俩人!扣啥大帽子!   不过甘涔也挺开心的,因为他拿着系里发的奖状,回家就缠着蒋泊锋要奖励了。   他往家里拿奖状可是从高中到大学,这么多年的头一次,还是盖了系里红章的,蒋泊锋也高兴,周末的时候,就开车带着甘涔去了正隆百货商场,在名牌专柜里挑了一块小三千块钱的手表给他。   在建京市人均工资才四百多的时候,甘涔一块手表就已经抵得上一对小夫妻两三个月的全部收入,把甘涔美坏了,戴在手腕上左看又看,洗澡都快舍不得摘。   唯一让甘涔心里难受的就是,蒋泊锋肩后的伤愈合之后,留下的疤痕比他想像的还要深得多。   做爱时甘涔抱着蒋泊锋的肩,指尖触摸到狰狞的疤痕,到晚上睡觉时就会叹气,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蒋泊锋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蒋泊锋当他是害怕这疤,便去纹了身遮盖,他属虎,甘涔属兔子,于是一只凶煞黑虎便从蒋泊锋精壮劲力的肩后一纵鏖跃,利齿锋爪下衔着一只兔子,灼灼虎眼是当时被铁钩贯穿的地方,黑虎猛兽威势迫人,仿佛下一秒便要从肩头袭杀而来。   刚纹完,蒋泊锋就因为工程观摩跟着政府领导还有公司负责人去了趟特区,回来的时候肩膀后的纹身基本已经长好了。   甘涔看见了,特别喜欢,便跟蒋泊锋闹着说他也要去纹身,要去跟蒋泊锋纹一个虎兔情侣款的,   蒋泊锋说不准他去,他就一直闹,说蒋泊锋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公平!闹了半个多月,终于把蒋泊锋闹急了,做爱时摁着他的腿,俯身照着他大腿根儿内侧的嫩肉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一圈又深又紫的牙印儿。   蒋泊锋问他够不够,疼得甘涔流着泪捂着大腿直叫,印子两三天都消不下去,再也不敢提纹身的事儿了。   建京一到八月份就热得跟火烤似的,周五蒋泊锋从学校接着甘涔去饭馆吃饭。路上,蒋泊锋要去趟市公安局拿份批复,就开着空调让甘涔在车里等他。   甘涔觉得热,下车去路边的书报亭买雪糕,他刚拿上,正撕包装的时候,一个男人便从路边冲过来,拽过他的领子,朝着他肚子上就是一拳,甘涔疼得眼冒金星,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妈的!!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撺掇你姨死了心要跟老子离婚是不是?!老子今天揍死你!!告诉你姨乔雪芳,要离婚甭想从老子这儿拿走一分钱!直接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甘涔毫无反抗之力,被王大志踢了一脚从地上扯起来,蒋泊锋从公安局出来,往车那边一看,顿时浑身的血液能烧沸了,直往上涌,他一脚将王大志踹翻,狠狠撞在路边的书报亭的铁皮板上:   “你他妈想死?!”   蒋泊锋脸色可怕的能杀人,铁手拽着王大志的头发便朝路边的牌桌上砸去,一下,两下,咣当几声,铁架做的牌桌硬是承受不了重击,一下子散了架,麻将牌哗啦啦散落一地,王大志头上全是血…   甘涔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来拉蒋泊锋,让他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蒋泊锋顾着甘涔,收了手,眼底红得骇人,王大志抹了一把头上的血,看了看,惊慌的骂:“操你娘的你是谁!!当街打人了啊!!你们看看啊!他当着公安局门口打人了啊!老子报警叫你去坐牢子!!”   蒋泊锋冷笑一声,一脚碾上他的头:“报警?你去报,看我他妈的能不能在里面整死你!”   王大志使劲抬着肩膀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这才看清楚原来蒋泊锋刚才就是从前面的公安局大院里出来的。   他哎呦哎呦的捂着头上淌流的血,蒋泊锋放下脚,问甘涔怎么样,甘涔捂着肚子,说疼,就是疼,蒋泊锋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压给书报亭,抱起甘涔就往车上走。   ❈ 作者有话说:   蒋爹养大的崽,那是心肝宝贝!蒋爹自己打自己咬都行,但别人不能动甘小涔一个头发丝儿!!   谢谢鲨杏xs~鲨子Q-crest~羽羽微微~因因而生酒~呼吸过度~无言不上西楼~乱杀美人~童稀奇~风吹夜雨宝子们打赏的鱼鱼~!   呜呜还有谢谢每个宝子的留言票票!!呜呜超幸福的!! 第四十四章 他打我!   【蒋泊锋!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你要给我报仇!!我要打死他!!】   匆匆忙忙到了急诊,医生看蒋泊锋满头是汗,怀里的甘涔更是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忙让甘涔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在腹腔周围都摁了摁,检查了好一通,才说:“这应该是没什么事……”   甘涔对着蒋泊锋喊疼,蒋泊锋也急了:“医生!可是他说他疼!”   医生犹豫一下:“这挨一拳肯定疼啊…,换谁都得疼,现在看,骨头和脏器都没什么大碍…”   蒋泊锋说:“那我们做个检查吧,能做的都做!”   医生心说这挨一拳能做的检查也就那几个呀,又看家属要求,就开了个腹部B超的检查单,说是再确定确定有没有脏器破裂,心里想着现在有钱人真是多了啊,说没事了还有不放心的…   蒋泊锋带着甘涔去检查,又让医生开了张床位,检查完就让甘涔躺着。   甘涔已经不哭了,只是方才的泪水泡他的眼睛和脸颊都是红的,还有些肿:“…疼…,蒋泊锋!我疼…,他打我,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你要给我报仇!!我要打死他!!”   蒋泊锋早已经心疼坏了,直摸甘涔的头哄他:“哥知道、哥知道你没这么疼过…,乖,哥给你报仇,让他比你疼一万倍,好不好…”   没一会,外面护士高喊甘涔的名字,蒋泊锋出去拿检查结果,又去给医生看,确定没什么事了,蒋泊锋把检查单折起来,在门口接了个电话。   原来是刚才王大志挨了打,头破血流,在一帮狐朋狗友的怂恿下竟然真的去报了警,市公安局不受理这些小案子,转去了辖区下面的派出所,王科长在电话里说人已经被派出所带走了,所长姓刘,他打过招呼了,让蒋泊锋有事直接找他。   蒋泊锋道了谢,又打电话给给他开车的小陈,让他去仓库拎一箱茅台去送给王科长,挂了电话,甘涔躺在病床上,侧着头要看着门口的蒋泊锋才放心,蒋泊锋一进来,他就伸手,让蒋泊锋拉着他。   蒋泊锋握着他的手,甘涔有了依仗,满腔的委屈和恼火:“蒋泊锋!他打我!他打我!刚才太疼了,没有顾得上!我现在要去把那个畜生打死!你跟我一起去!!”   甘涔说着,便要下床去找王大志算账,蒋泊锋连忙扶着他:“乖了!你先躺好!哥会找人收拾他的,你放心!哥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不气了,你躺好了…”   甘涔从没被人这样毫无征兆地打过,又这样疼,他气地呼吸都在喘,吵着要去把王大志打回来,打的他满地找牙!被蒋泊锋拦着,哄了好大一会,才作罢,总算是躺了回去。   “刚才那个人就是你过年在电话里提的,你三姨的丈夫,王大志?”   甘涔点头:“哥,我能不能给我姨打个电话啊?”   蒋泊锋把电话给他,拿着开药单子去楼下给甘涔取药,中午因为这件事都没顾得上吃饭,他又去楼下食堂买了份小米粥,回来的时候,甘涔也说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姨,我一会再给你回电话啊。”   甘涔挂了电话,就不满地打了蒋泊锋一下:“你刚才去哪了!!我打电话都没看到你!!你就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了!”   蒋泊锋也不辩驳,握着他的手放下:“哥去拿药了,你姨怎么说?”   “妈的那个王大志就是个畜生!”甘涔恼火的很:“他看我三姨好欺负,居然说要把他外面那个野女人和孩子接回家来,和我三姨一块过!他当是旧社会娶姨太太呢!他现在那个卖肉的铺子还是我姥爷给我姨的呢!他妈现在在家里不让我三姨出门,逼着我姨必须把房子和朵朵都给留给他儿子,气死我了!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我要去!!”   “你躺下!”见甘涔说着说着又要起身,蒋泊锋终于有些火了:“刚才就喘的厉害了,你要把肺气炸了?”   甘涔见蒋泊锋急了,便不太敢造次,他又躺回去,把刚才被王大志推到在地上,擦蹭弄伤的手肘露给蒋泊锋看:   “你凶什么啊…,我好疼了…!”   蒋泊锋不说话了,他拿个了个凳子坐下来,用棉签沾了碘伏,小心地给甘涔把受伤周围的脏东西都擦掉。   “疼!”甘涔疼得缩了一下,被蒋泊锋抓住手腕,轻轻吹了吹。   甘涔看蒋泊锋紧皱着眉,就知道蒋泊锋是真的心疼了,便也不去‘计较’刚才凶他的事了…   甘涔擦伤的地方除了手肘,还有手掌下缘一点,手肘的严重一些,破了皮鲜红一片,涂了碘伏就更显得可怕。   甘涔担心地撇着看,问:“蒋泊锋,我这会不会留疤啊……”   蒋泊锋说:“哥一会去问问医生,不让你留。”   甘涔点点头,蒋泊锋给他擦着手肘,他就撩开衣服,想看看自己的肚皮上的伤,已经成了好大一片青紫。甘涔低着头看了一会,再一看蒋泊锋,蒋泊锋紧紧抿着唇,锋利的眉骨下眸子压得又低又冷…   甘涔赶紧遮住了,他想让蒋泊锋心疼他,可他又不想让蒋泊锋太心疼了…   “现在好一点了…,蒋泊锋…,不动它,就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甘涔趁着没人,轻轻握了一下蒋泊锋的手。   蒋泊锋的眉宇微微舒展一些,甘涔说:“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三姨啊…,我姨说了,三姨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朵朵…,她准备带着朵朵去群舟,是我姥爷以前插队的地方,我三姨在那儿念的书,但是她现在被王大治他们家人看着出不来…,”   “行,”蒋泊锋想了想:“你让你姨她们商量商量,确定时间,哥就让小陈开车去接你姨,然后把她们送到群舟去…”   “不用那么远,”甘涔说:“我姨说就把她们送到火车站就行了…,三姨她们可以自己去…”   “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去群舟的车票,再说…”   甘涔点点头:“那我一会给我姨先打个电话,哥,那确定了日子我能不能一块去啊…,我也好久没见三姨和朵朵了…”   蒋泊锋拒绝他:“你不能去,你在家歇着。”   一般蒋泊锋用这个语气跟他说话时就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甘涔只好先不提。   他们在医院观察到下午四点多,确定甘涔真的没什么事了,蒋泊锋才开车把他送回家,之后他就去了一趟派出所。   甘涔在家里给乔姨打电话,才知道三姨现在让他们关在家里谁都见不了,乔姨说:“现在谁到联系不上你三姨…,他们家里有好几个王大志叫来的亲戚堂哥就住在那儿,我和你几个姨都进不去…”   晚上蒋泊锋回来,甘涔就跟蒋泊锋讲了, 蒋泊锋说:“没事,哥让小陈多带几个人过去,他们拦不住,…你下午还疼不疼?”   甘涔听话地把衣服脱了,给蒋泊锋看,回头说:“哥,那王大志呢?他被你打了,回家会不会报复我三姨啊…”   “他这几天回不去了,”蒋泊锋给他涂着药油,轻轻的揉:“他得在看守所里关半个月,到时候你姨都走了,他上哪儿报复去?”   甘涔惊讶:“他进看守所啦!”   “嗯。”   甘涔扭过头去:“…哼!打我姨,又打我!关他半个月便宜他了!他要是敢报复我姨,就再关他半个月!”   甘涔并不知道蒋泊锋下午已经跟所长打了招呼,王大志在看守所里这半个月绝对会被关照的悔不当初,出来后能不能正常走路都不知道,哪儿还有力气报复呢…   周六周天甘涔就在家休息,往家里给乔姨打电话,终于说定了周一去接三姨,乔姨不放心,让二姨家的成亮跟着去…   蒋泊锋他们之前从特区回来,经过政府党组会商议,京成就再不只是接工程了,开始重拾原来的业务,建筑开发,蒋泊锋成了公司副经理,因此也配了司机。   有时候蒋泊锋没空来接学校接他的时候,都是小陈来,周一,甘涔怎么都不放心,就给小陈打电话,让他先来家里接自己。   小陈知道他是副经理的弟弟,也接过他好几次,就去了,甘涔上了车,又在县道的路口接上了庄成亮。   庄成亮是二姨的儿子,跟甘涔年纪差不多,一看见车头立起来皇冠标,眼睛都放光了,上了车到处摸:   “甘涔!你真厉害啊!果然去了市里就是不一样啊!这是你从哪借的车啊!这得是大领导开的吧!得要大四五十万吧?!”   甘涔拍下他的手:“哎哎哎,我哥刚换的啊,开了还没到一个月呢!你别给我摸脏了!”   蒋泊锋现在去外面谈合同代表的就是京成,需要一辆好车做门面,不然给人瞧不起,还怎么谈。   庄成亮又探身去前面摸空调:“哎嘿,豪华车就是不一样啊,这空调都凉快的很…!你哥?咱们家哪个哥这么有钱啊!”   甘涔见小陈在前面,不再说了,只把他薅下来:“总之一会去三姨那儿,你有点眼色!万一他们拦着三姨不让走,咱们还得打架呢!我负伤了,还没好全,得靠你当主力呢!”   庄成亮“啊”了一声:“还要打架呢?!你不算,那不就我一个人了?你得叫成辉也来啊!”   甘涔说:“这车上几个座啊?叫上成辉,咱仨一坐,乔姨和朵朵来了坐那儿啊?坐车顶上啊?”   庄成亮想想:“那一会前面靠边停停,我打个电话,叫上我几个在下牟的哥们…”   “对对,多叫几个!”   三姨住在下牟县,还有十几里,前面的小陈看他俩商量的还挺有模有样,忍不住说:“那个..,不用打架…,蒋经理已经叫好些个兄弟们过去了,不过不是坐咱们的这辆车,咱们就去县城里的宾馆接她们就行了…”   ❈ 作者有话说:   嗷嗷昨天姨妈痛得不行了没更新!在微博上请假了,呜呜抱住宝贝们!   蒋泊锋对甘小涔确实纵容到有些没原则,但大错他不会让甘小涔犯的!   至于小错嘛…,比如仗势欺人啦,脾气不好啦,而且对蒋泊锋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啦…😂   拜托!这些在蒋爹眼里算错吗?!哈   有蒋爹在身边的甘小涔:嗷嗷!让我上去打死他!!   没有蒋爹在身边的甘小涔:一会你上。   庄成亮:? 第四十五章 罚站   【蒋泊锋拿上安全帽:“让你去站着,你没听见?”】   他们一路上开的快,土路颠得甘涔都快吐了,终于到了县城里的宾馆,乔三姨她们还没到。   庄成亮说会不会是那边出事了?甘涔一想,也怕,就让小陈在宾馆等着,他和庄成亮在门口搭了两辆摩托车,往三姨家赶。   王大志原来在肉联厂上班,几年前因为偷厂里的猪脚被辞了,后来用三姨的嫁妆买了个自建房,楼下开卖肉小店,楼上住人。   俩人一到,店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乔雪芳那个杀千刀的臭娘们!你们瞧瞧,她自己干出在外面偷汉子这种不要脸的事,现在竟然敢砸到我儿子家里来!我可怜的儿子呦!!还把他关进大牢里了啊!!”   “妈的,我要去撕了这个老妖婆的嘴!!”   甘涔气得扒开人群就要冲进去,“哎哎甘涔等等我啊!”庄成亮在后面没拽住他,等俩人费力挤进去,全都傻了眼。   王家整个店面的已经叫人全砸了,砸得惨不忍睹,屋里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了,台面上的猪肉卤肉也全踹翻在了地上,一地汤汁混着生肉血水,又臭又腥,连秤都扔去了街上。   老太太瘫坐在屋里,痛骂着儿媳乔雪芳,旁边几个打赤膊的男人身上头上都挂了血,脸上一片淤血紫涨,眼睛肿的像没缝的鸡蛋,有捂着头的,有捂着腿的,赶来的媳妇们在旁边又哭又嚎,只不过嚎了半天,也不见半个警察过来……   庄成亮惊得长大了嘴巴:“操!这得下狠手了吧,店都给砸成稀巴烂了!你那个哥是谁啊,不是混黑社会的吧?!”   门口聚集的邻里邻居也不嫌臭,纷纷议论王家这是招惹着谁了,有人又猜是不是王大志惹了道上的人…   甘涔也没想到蒋泊锋竟然让人做的这样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甘涔!走了走了!我看三姨没在这儿!一会我们走叉了!”庄成亮赶紧扯着甘涔走,他比甘涔多来过三姨家几次,里面的那些男人他一看就知道是王大志那边的亲戚,这会儿被打成这样,要是认出他,他和甘涔不成了活靶子了吗。   俩人又赶回宾馆,乔三姨和朵朵已经到了,朵朵应该是被刚才的抢人战吓坏了,一直在三姨怀里哭。   甘涔看着三姨头上脸上被打出来的伤,一看就是旧伤没好就添新的,火不打一处来:“我瞧刚才砸了他们家都是好的!应该一把火烧了!”   庄成亮在旁边拉着点甘涔,这可是宾馆呢,小陈问:“蒋经理让我送她们去群舟,一会儿你们跟着那辆车回去,行吗?”   门口还停着两辆面包车,看不清里面坐了几个人,甘涔点点头,没想到三姨却说不用。   群舟是个岛,四面环海,开车过去麻烦的很,去岛上有火车,直通码头的,之后再坐船去,三姨说,下了火车,她以前的同学会来接她…   三姨坚持,甘涔只好答应,送她们到了火车站,甘涔从兜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封:“三姨,这是乔姨让我给你的…,她攒的,我去上大学了, 学校有补助,她花钱少,让我带给你…”   甘涔没说,他还往里添了些,在他的记忆里,三姨一直是个讲究的女人,哪怕是当年被迫嫁给王大志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屠夫,她也每天都把头发梳得很整洁。   如今见她发丝凌乱,满脸青紫,整个人已经憔悴太多,为了离开那里,她甚至一件行李都没有拿,怀里只抱着女儿。   三姨接下了钱:“小涔,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没事!我记得小时候您还老抱我呢!”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了,但甘涔提起来还是有些忍不住感慨,他摸摸朵朵的脸蛋儿:“朵朵,去了要听妈妈的话啊,下次表哥去看你的时候,给你带漂亮的小裙子!”   朵朵吸着鼻子点点头,甘涔把脸凑过去,朵朵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甘涔把手里在车站买的一兜吃的递给三姨:“三姨,您放着和朵朵路上吃,等到了一定要给我姨写个信啊,她来不了,在家一直挂念你呢…”   三姨点点头,便带着朵朵进站了,背着大包小包赶车的人很快将母女俩单薄的身影掩去,甘涔知道,三姨是有主心骨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劝她年纪大了,孩子还小,忍忍过日子吧,她宁愿房子和钱都不要了,也要离开王大志那个家。   光砸掉的店面铺子现在少说也值三四万块钱,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三四万,是小镇子多少人一家的生计来源,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就是放在男人里又有几个?光是看王大志那副为了房子照死里打老婆的恶心嘴脸就知道了。   甘涔想着,甘家好像也就三姨这么一个能扶得起来的,如果以后有机会,他可以让乔姨跟着三姨一起去…   车上,小陈给蒋泊锋打电话:“蒋哥,是…,我已经把人送到火车站了…,她们刚才上车了……,”   甘涔回过神,就听见一旁的庄成亮对他喊:“甘涔!跟你商量个事!唔——!”   甘涔赶紧捂上他的嘴:“嘘嘘、嘘!!”   只是那边电话里的人显然已经听到了,小陈说:“啊?甘涔?甘涔是在车里啊…,早上他让我去家里接的他…,哦哦哦,好的,稍等啊蒋哥。”   小陈把电话递给他:“蒋哥找你呢。”   甘涔心想完了完了!他还是偷偷来的呢!他接过电话,很是谄媚地笑了一声:“哥…?真是巧啊…,你打小陈哥的电话,居然能找到我…!”   小陈的眼神明显抽搐了一下。   蒋泊锋在电话里停了停,似乎在缓和,他说:“叫小陈带你来公司找我。”   甘涔尬笑两声:“好的好的,马上到啊!”   那边挂了,甘涔在车里跳起来掐住庄成亮的脖子:“早不喊晚不喊!!非等打电话的时候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老子就在你旁边,叫什么名字啊!!”   庄成亮叫他快掐死:“我错了我错了!!不是、他是谁啊,你这么怕他干嘛啊,咱家谁都怕你这个混世魔王,还有你怕的人呢?”   “谁怕了!!”甘涔说:“叫我干啥!有屁快放!”   庄成亮凑上来,搓搓手:“甘涔…,我高中毕业之后一直在家也没事干…,我妈叫去我跟我爸开火车,我不想去,干那个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你在市里是不是有门路啊?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儿干?我干啥都行!”   甘涔说:“我?我一上学的,去哪儿帮你找啊…”   庄成亮赶紧拍拍这车的座椅:“你没有,你不是有这个哥吗!都开上大皇冠了能在市里没路子吗!你还没跟我说他是干嘛的呢,是当领导还是做生意的啊,你让他帮我找找呗!”   甘涔有些犹豫,换做上辈子,他好面子,肯定就答应了,但是这辈子他不想给蒋泊锋添太多麻烦…,想想庄成亮,上辈子怎么样他也不记得了…   “我先给你问问吧,先说好,不保证啊!”   庄成亮连忙应声。   把庄成亮送回去,他和小陈在路边的小菜馆吃了顿饭,就赶回建京,到了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在京成建筑的大院里停下车,小陈就把甘涔带进去了。   这还是甘涔第一次来京成,大院里老楼有三层,还是七十年代建的,之前是市里的规划局。一进去就是国营企业的风格,各个办公室文件堆得老高,工位上的人却不多,有的人忙有的人闲,进了蒋泊锋的办公室,蒋泊锋不在。   小陈给他倒了杯水,说蒋哥在跟广东的几个老板谈事,一会就过来。   甘涔说知道了,他把包扔在沙发上,就开始看起蒋泊锋的办公室来。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国营小领导的标配,红木大桌背后挂着的是这个年代上到领导下到民营个体都得配上一副的题字,甘涔看了一会,这幅应该是邓公的,就是太严肃了,把蒋泊锋都给衬老了!   甘涔到处看,蒋泊锋的东西在他眼里一向是没什么界限的,他在门后又看见挂着几件蒋泊锋的换洗衬衫,估计是他在学校没回去的时候,蒋泊锋忙起来还住过办公室呢…   奋斗养家不容易啊…,甘涔感叹一声,绕了一圈,一屁股坐在蒋泊锋的“老板椅”上,往后一靠,真舒服啊…,要是学校里他上课也能坐这种椅子就好了!   没一会,蒋泊锋就进来了,甘涔赶紧从椅子上起来,看蒋泊锋脸色不大好,再傻这点眼色也是有的。   “哥……,您坐!”   甘涔嬉皮笑脸地蹭过去,弯腰在蒋泊锋脸上亲了一口:“干嘛把我叫办公室呀…,你这么想我呀……”   蒋泊锋没笑:“我跟你说了没有不准去?”   甘涔一听:“那我想看看我三姨嘛…”   蒋泊锋把手里的合同放去一边:“衣服撩起来,路上跑一天,伤疼了没有?”   甘涔把衣服掀起来:“好疼呀…,”   他腰细,一有淤青就看着一大片。   “疼你不知道在家休息,还到处乱跑?出事了怎么办?”   甘涔撅撅嘴巴,脾气又起来些:“我也没乱跑呀,我就是去看看我姨和朵朵…,再说了,王大志都让你给抓起来了,我去一趟又没事…”   蒋泊锋开口训他:“还没事,哥是关了王大志,可没关那天跟他在一块儿的狐朋狗友,他们要是在,认出你了怎么办?下牟那么小的地方,离建京又这么远,哥叫人砸了他们店,人家看见你能不找你麻烦?到时候打你一闷棍,把你丢去村里,要钱是少的,就今天打的那些人,能放过你?你让谁过去找你?”   甘涔一想,也有些后怕:“反正你肯定会来的…..”   蒋泊锋拉开抽屉,甘涔眼珠子一落,蹭得一下窜出去好几步远:“你你你要干嘛!蒋泊锋,我承认我是没跟你说!但我这次又没惹事!你也不至于在办公室就要打我吧…,我才刚从医院出来几天啊..,我还没好呢!你也下的去手…?!”   蒋泊锋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管药膏:“说要打你了?哥问过医生了,给你买的,去疤的,一天要涂两次。”   甘涔长出一口气:“你早说嘛…,吓我一跳…”   甘涔又凑过去,他手肘严重一些的地方结了痂还没掉,其他地方的掉了些,让蒋泊锋给他涂。   蒋泊锋说:“我之前跟你说什么。”   蒋泊锋越是这种冷静的口气,甘涔反而就越心里没底,不确定蒋泊锋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不会吧…,他不就是出去没跟蒋泊锋说嘛…   “你说…,少办不过脑子的事,要办也要提前跟你说…,不然挨打…”   蒋泊锋抬眼看他,甘涔低着头,咕哝道:“…反正我的伤还没好…,你舍得你就打呗…,我一块儿养…”   蒋泊锋叹口气,把用过的棉签扔掉:“知道我会打你你还敢不告诉我就去?你说,你要怎么才长记性?”   甘涔想半天,又有点委屈:“你好好跟我说嘛!我不长记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干嘛现在埋怨我啊!”   一说他他还不高兴,蒋泊锋没法子,看看表,要来不及了:“行…,哥不埋怨你,怪我,怪我成了吧,你现在是打不得了,哥有事得去工地一趟,你去那给我站会儿,好好反省反省。”   甘涔抬头:“啊?怎么你现在还要亲自去工地啊,太阳都快落山了,外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现在国企环境都这样,半死不活,说白了,蒋泊锋就是在前面拉车的,后面拖着一大堆烂账和靠着各种关系进来等着吃饭的嘴。   “复核量的不准,得去一趟,”   蒋泊锋拿上安全帽:“让你去站着,你没听见?”   甘涔这才反应过来蒋泊锋是让他罚站,蒋泊锋随手指了一面墙:“去那儿,站到我回来,想想自己错哪儿,下次再犯怎么办。”   甘涔看看墙,又看看蒋泊锋,不可思议地叫道:“蒋泊锋!你叫我罚站?!你当我是你儿子啊?!”   蒋泊锋懒得跟他说,放下安全帽走过来,甘涔一看形势不好,几步就窜到墙根底下:“站站站!!不就罚站吗…,当谁没站过呢!我站不就得了!!”   蒋泊锋跟他说:“看着你脚底下那块地板砖,脚不许出来。”   甘涔低头一看,顿时傻眼:“妈的蒋泊锋!你咋不去管犯人啊!孙悟空给唐三藏画的圈都比你这个大呢!!”   蒋泊锋也不理他,出门了。   ❈ 作者有话说:   蒋爹:希望他好好反省。   事实上的甘小涔:(握紧小拳头)妈的蒋泊锋我没有记性你居然怪我??你太过分了!   谢谢Samar~是泊泊啊~peixpei~shytrash,板擦~艾琳ssy~只念须臾~壹个布洛芬罐子~脱水的酸奶~胡小柴~透明海蜇皮~木木子酱紫~十口二三~勇敢蒸蒸不怕困难~宝子们的鱼鱼🐟~!   还有每一个宝贝的留言票票!!抹泪!我嘤嘤嘤啾咪一大口!! 第四十六章 胃出血   【蒋泊锋能不知道疼吗?可他哪有时间疼?】   蒋泊锋到了工地就发火了,嘉合是给市里公安局建的住宅小区,剩余的几栋要对外销售,是蒋泊锋上下打点奔忙了一个月多才拿到的项目。   因为这个项目,不知道求了多少人,整个京成今年一年光上半的亏损就有四百多万,全靠着嘉合这个工程在年末拉回利润。   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蒋泊锋在工地头一次骂人,三个带队的负责人也冤,这五栋对外销售的楼不是他们手底下的工人复核的,蒋泊锋问负责的人哪去了,那三个人也不敢吱声。   蒋泊锋一看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猜到是他们京成黄总塞进来的亲戚,蒋泊锋当场换了负责人,晚上还有一场跟市里领导的饭局,去饭局前,他打电话给小陈,让小陈去把甘涔先送回去,小陈又给他打回电话,说甘涔在他办公室里睡着了。   蒋泊锋说那没事了,就挂了。   几百万的亏损只靠一个嘉合肯定是不行的,蒋泊锋看中正隆广场旁边计划要建的一栋写字楼,晚上和黄总一起在御福山庄宴请市里开发办的领导,竞标主任,还有几个竞标委员会的评审,京成的黄总以前是市政府办公室的正处级干部,后来到京成兼任总管全局的党委书记,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酒过三巡,他们又去淮杨路那边订了个包间,叫了几个陪酒的,白的混着洋的喝到大半夜,在楼下,司机给黄总拉开车门,黄斌醉醺醺地扶着门,拉着同样喝到面红耳赤的蒋泊锋,说下午负责人是他表舅的儿子,家里老妈不舒服,才去了趟医院,这谁还没个家务事,是手底下的人才办事不当心…   黄斌这么一说,蒋泊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场答应下来,黄斌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上了车。   黄斌走后,蒋泊锋有些撑不住了,方才在包间他的胃里就好像有把火点在酒精上烧着了,他吐了好几次,可现在烧得愈发严重了,好像要烧穿了洞,他忍不住躬身坐在了台阶上,打给小陈,叫他来接自己。   “蒋哥,怎么喝这么多啊!”   小陈接到电话就赶来了,赶紧搀起地上的蒋泊锋,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酒气,小陈都快习惯了。他跟了蒋泊锋两个多月了,从嘉合的工程开始,小陈也不懂,反正他看整个京成的人上上下下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磨洋工,只有蒋泊锋,在前面冲锋陷阵。   “没事…,回去吧。”   蒋泊锋到了办公室,甘涔已经蜷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他的衬衫,行…,知道盖着就行。   蒋泊锋走近了,甘涔在睡梦中被酒气熏醒了,他伸出手搂上眼前的人:“蒋泊锋…我困…”   他的胳膊自然而然的缠上了蒋泊锋的脖子,一点儿也不记得蒋泊锋下午罚他站的事。   蒋泊锋说:“回去睡…”   他并没有责怪甘涔罚站的事,他想让甘涔听话,但却从不想让甘涔怕他,他在尽力找平衡。   甘涔实在太困了,他睁不开眼睛,只哼道:“不想动…,你抱我……”   “小陈在楼下…,自己走…,好不好?”   “不好不好…,”甘涔摇摇头,松下缠住蒋泊锋的手,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蜷着,脸颊上有红红浅浅的睡痕:“那我在这里睡……”   没一会,小陈就在楼下看见蒋泊锋背着甘涔下来了,他赶紧上去接,要他说,蒋经理对这个弟弟真是好的过头了!   小陈在前面开车,时不时看看副驾上的蒋泊锋,他斜斜靠着头,紧紧蹙着眉心,蒋泊锋只要不是到了他一点也不清醒的地步,他都是自己回去的,很少这么晚还叫他过来开车。   小陈问:“蒋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后座上的甘涔也被路口几个转弯晃醒了,他撑起身子,身上掉下蒋泊锋的衬衫:“蒋泊锋…?”   没人回应,就见小陈慌忙靠边就把车停了,他下车打开副驾的车门,蒋泊锋上半身就栽了出去,他胃里的火要烧破了出来,随着一阵阵涌破喉咙的呕吐声,吐出来的东西混着血…   小陈慌了,甘涔一瞬间清醒了:“上医院!快上医院啊!”   赶到了最近的市人民医院,大夫说是急性胃出血,甘涔慌慌张张地缴费做胃镜,他身上带的钱不多,在柜台上摘了手表,问缴费站的小护士借了钱押着才给他开了单子。   蒋泊锋是长期作息饮食不规律,胃病已经积攒很久了,这次饮酒过多,受不了刺激,才导致的急性出血…   做完胃镜,甘涔一夜都没睡,蒋泊锋输液的时候麻醉劲还没过,他没醒,甘涔拉着护士问蒋泊锋什么时候醒,护士看他眼睛都红了,安慰他说没事,明天早上就醒了,以后可要注意…   甘涔守在蒋泊锋身边,他觉得蒋泊锋比之前瘦了,脸色也苍白的许多,甘涔的心疼得快要受不了,他很多时候都忘了,忘了蒋泊锋到今年,也才不过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而已。   甘涔抹掉脸颊上的眼泪,有时候哭出声音也是一种权力,有人爱护你、在意你它才有意义,甘涔盯着液体,到半夜的时候出去叫护士来换。   早上的时候蒋泊锋就醒了,他的液体凌晨已经撤掉了,甘涔埋头他在手臂旁,他一动,甘涔就醒了。   “蒋泊锋…?”   蒋泊锋缓了两秒,一张嘴喉咙里就哑得厉害,泛着一股子血腥味。   “你是不是要喝水?”   甘涔自己一夜都没顾得上喝水,才发现医院要用的东西他什么都没买,他赶紧去护士站交了费,领了医院的一次性的用品,发现没有水杯,又匆匆忙忙跑到医院楼下的小超市买,大热天的,小超市没有水杯,只有给病人送饭的铁饭盒,他买回来满头是汗,给蒋泊锋接了水,用上面最浅的碗装…   “医生说你十二点前什么都不能吃,水也只能喝一点点…”   蒋泊锋已经在病床上坐起来了,他浑身乏,喝水的时候,发现甘涔低着头不吭声…   “怎么了…?吓着你了…?”蒋泊锋拨着甘涔的下巴,一拨就是满手的湿,再一看甘涔,可不是哭了。   “哭什么…,就是喝多了…”   甘涔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泪,想想前几天自己在医院,蒋泊锋什么都给他弄好了,换做他,蒋泊锋醒了连一口水都是等了这么久才喝上的…   “我什么都做不好…,昨天晚上也很怕…,”甘涔擦了几下,便不再哭了,他更担心蒋泊锋:“医生说你的胃病很久了,胃溃疡引发的胃出血,你怎么不说?上午还有两瓶液体要输…,这次胃出血很严重,以后要特别注意饮食,不许喝那么多酒了!再喝胃要坏的!”   蒋泊锋听着,点头,甘涔急:“你别光点头,你得跟我保证!”   蒋泊锋说:“我以后注意…”   甘涔急起来,他知道现在这个风气下不应酬是不可能的,不应酬就意味着你不在这个局里,还没开始就踢出局了。   甘涔说:“蒋泊锋,你有你的事业、计划,我知道,但你要爱惜身体,知道吗!我只跟你说一次,如果你的身体垮了,我就也完了…,是真的完了!!你知道我的个性的,我从来不谈后果的,我只有你,反正你去哪儿我都会陪你一起去的,不管是医院还是!”   蒋泊锋捏捏他的下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哥知道的……”   蒋泊锋上午还要输液,他的胃积病很长时间了,医生把血象结果拿来,其他的都没什么事,只是叮嘱年纪轻轻胃伤成这个样子可不行,甘涔点头,一一记下,等医生走了,他就跟蒋泊锋重复…   蒋泊锋听了一上午,到底是年轻,身体素质又强,恢复的快,到了下午六点多钟他们就回去了。   甘涔到家才想起来手表还压给了了缴费处的小护士,蒋泊锋不让他跑了,让小陈开车去取,他办公室放的有钱。   晚上,甘涔从楼下给蒋泊锋买了粥,让蒋泊锋躺着,蒋泊锋喝了些,便拿出了一本什么建筑核算在床头看起来,甘涔看了便在旁边恼火:   “看看看!下午在医院你电话就不停!你都这样了还不休息?我瞧他们京成亏那么多钱也没一个人着急的!倒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就不知道疼啊?!”   他恼火,蒋泊锋不急,说:“明天上午休息…”   甘涔火完就难受的很,蒋泊锋能不知道疼吗?可他哪有时间疼?再听蒋泊锋连休息一天都要分上午下午,甘涔心里跟被人用剪刀捅了个稀巴烂似的,他脱了鞋,扔掉蒋泊锋手里的书,背对着身躺在床上,不发一言。   蒋泊锋垂手拾起地上的书,想了想,说:“明天下午也可以休息……”   甘涔仍旧梗着脖子,不说话。   蒋泊锋顿了顿,又说:“后天也休……,行吗?”   甘涔这才回过一点身:“真的?你不骗我?什么事都不干,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去公司不用去工地,也不用去应酬?”   蒋泊锋犹豫了一下:“不骗你…”   “你再骗我你就完了!”甘涔坐起来,委屈地说:“要是我胃出血,你早把我打死了!说我欠收拾,我看你也欠!你都吓死我了!!”   蒋泊锋见他说话了,便关掉台灯,搂着他:“那你要打我…?”   甘涔抬抬头,看着蒋泊锋,过了一会,他转了个身翻进蒋泊锋怀里,闷声道:“算了!我就是个挨打的命!…蒋泊锋…,但我会慢慢学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也可以学着照顾你…”   蒋泊锋懂甘涔的意思,他们之间不需要把很多事情揉开揉碎了说,他吻了甘涔一下:“你学会照顾好你自己…,我就放一大半心了…”   甘涔轻轻点点头,他拥着蒋泊锋,才渐渐有了睡意。   ❈ 作者有话说:   呜呜蒋爹没背景,乘势机遇是一方面,奋斗路途仍旧不易!!   未来的身家都是值得的!!   呜呜今天加班回来晚了,抱住每一个小宝贝!! 第四十七章 吴教授的旁听   【许嘉平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之前吴教授踹你那两脚,还挺有用的。”】   蒋泊锋这次胃出血把甘涔吓坏了,一直到后半夜,他都睡得不踏实。   其实上辈子蒋泊锋也有胃病,只是蒋泊锋这个人能忍,不怎么说,甘涔又被照顾惯了,事事全以自我为中心,不会关心人。   甘涔梦见上辈子的蒋泊锋半夜起来吃药,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甘涔特别难受,他想叫蒋泊锋,但却怎么都起不来,浑身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他惊醒后吓出一身的冷汗,小脸也是白的,他下意识地贴紧了身边熟睡的蒋泊锋。   幸好…,   幸好身边的蒋泊锋还是二十一岁的样子…   蒋泊锋正在思索建写字楼的事儿,中间要打通的环节不少,所以甘涔一动他就醒了。   他伸手探进甘涔的后背,摸到一片潮湿:“…做噩梦了?”   甘涔不知道蒋泊锋没睡,他点点头,往上蹭了一下:“亲亲我好不好…”   他们吻了很久,甘涔有些急切地吮吸着蒋泊锋的舌头,嘴唇上口腔里全是两个人混在一起的涎液,甘涔的脸有些呼吸不过来的红了,才停下,他凑着湿润黏潮的唇,亲在蒋泊锋的颈窝。   “好多了…,你还疼吗?”甘涔喜欢贴着蒋泊锋颈侧的脉搏睡。   “不疼了,”蒋泊锋搂了他一会儿,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背心,给甘涔脱掉汗湿的扔去椅子上,又给他罩上干净的:“睡吧…”   第二天,甘涔给乔姨打电话,问她什么菜养胃,乔姨在电话里惊讶,说学校里也要自己做饭?被甘涔含糊过去了,乔姨说多吃点杂粮好,甘涔周六周天便开始在家鼓捣起来。   上辈子他没怎么进过厨房,一是他觉得锅碗瓢盆洗洗刷刷的麻烦,二是蒋泊锋也从来没让他进过。   蒋泊锋对他的要求一向都是低得可怕的,蒋泊锋只要他听话、在自己身边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会不会做菜,随着蒋泊锋越来越有钱,能用钞票搞定的事,他也从来不会去为难甘涔。   甘涔没摆弄过厨房的东西,自然做出来的东西都不怎么样,他自己都难以提起食欲,更别提给蒋泊锋吃,于是甘涔又转换了思路。   蒋泊锋忙,甘涔就一个人在家搞实验,蒸南瓜、蒸红薯,蒸山药,他放水上去‘清蒸’总是会的,而且乔姨说这样吃叫原汁原味,最好了。   那段时间,甘涔一到周末就在厨房鼓捣这些,蒋泊锋也很配合,他在食物上本来就不挑剔,能填饱肚子就行。   而且他能察觉到甘涔为什么突然做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如果能让甘涔安心,他吃起来也没什么怨言。   倒是甘涔自己爱吃辣,坚持了一阵子他自己就先坚持不住,早上拿着剥好的红薯沾着辣椒酱吃,不让蒋泊锋碰,他辣德嘴唇都红肿起来,扇着风嘶哈嘶哈的,看得蒋泊锋直皱眉头。   大二甘涔的专业课多起来,不仅课程难度直接拔高,每天课表还都是满的,他一多半时间除了上课,就是在跟着许嘉平做课题。   他和许嘉平已经同组惯了,中间有一次许嘉平家里有急事,回了趟老家,甘涔就和别人分在了一组,那气得甘涔头顶上冒烟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组其实也全是电子工程系的精英,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晚上大半夜还在教室讨论,谁也不让走,甘涔是真的困。   因为他和许嘉平之前做的课题好几次都在系里被点名表扬,所以组里就把最难的问题交给他‘攻坚克难’,甘涔回去就跟蒋泊锋不愿意了半天,被蒋泊锋哄了好一阵才愿意干。   等他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想了半个多月终于解决了其中的操作问题,他们组又转换思路了,气地甘涔当场就撂挑子不干了。   甘涔说不干就是真的不干了,他本来就不是会迁就别人的性格,真任性起来连蒋泊锋都没办法,别说别人了,组长过来说,甘涔如果不干,就要在作业里除名,甘涔直接说,让他随便!   后来他就只和许嘉平同组了,他们俩也的确适合,甘涔在物理上天赋实在让人嫉妒不来,关键是他的思路还很活泛,不拘泥于课本,很多时候有了他就能事半功倍。   但甘涔也有缺点,比如他总是自己在脑子里运行好了,然后没头没脑地讲出来。   跟别人同组的时候,他在黑板上的推算就常常“跳步”,写一个开头,下一步就直接跳到结论,有些人受不了他这样,而许嘉平就很有耐心,他的能力是一流的,很快就能跟得上甘涔的跳跃思维,他们俩在大二期末,还得了系里的专门颁发给具有创新思维学生的‘春风奖’。   大三一开学,他们院主任就过来跟他们说,吴教授让他们去家里旁听。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吴昌鸿教授是二院最年轻的副总设计师,二院是什么地方?那直属国防部的第二研究院,承担都是国家级武器装备核心技术的开发研制工作。   而吴教授更是在国防军工一线的国宝级专家,手下带了许多优异的学生,从研究生到博士生,能获得旁听待遇的本科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许嘉平听到消息,激动地手里的书都没拿稳,甘涔一听时间是上午,纠结地问系主任去了管不管饭啊…   然后就被许嘉平捂着嘴直接拉走了。   吴教授的夫人是华京文学院的教授,川渝人,特别会做糯米糍粑,每次有学生来,她都会热腾腾地做上一锅,请来听课的学生吃,甘涔一个人能吃五六个,人家留学回来的都在前面认真地拿着笔记本又记又听,甘涔去了就在后面猫着腰吃糍粑。   许嘉平看不下去,说甘涔脑子里记得还不如吃的多,甘涔撇撇嘴,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才是傻子呢!   吴夫人还养了一只叫咪咪的狸花猫,他和许嘉平去了一个多学期,许嘉平每次去笔记本上最起码都得记上满满七八页纸的笔记,回去后还要泡在图书馆仔细揣摩研究,不知疲倦般汲取知识。   甘涔每次去,都要先找咪咪,咪咪特别会找地方睡觉,和甘涔一样,大概是惺惺相惜。   不过甘涔也不敢都睡,他去旁听得多了,连吴教授也发现起他身上的小毛病,吴教授是军校出身,军人的天性让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懒懒散散的,他一板脸,连甘涔都有点害怕。   “甘涔、甘涔!”   许嘉平拼命地在底下踢甘涔的脚,今天营北的实验失败,吴教授叫了二院项目组的研究员在家里研讨N8激光探测器的技术难题,N8采用的是更加精确的激光寻径,来代替无线电为导弹引航。   这种国家级的研究项目他俩本来是根本不够格参与的,两个人都准备回去了,又被吴夫人留下来说一块吃晚饭,甘涔和许嘉平就搬了个板凳坐在后面听。   甘涔打瞌睡的头一下子抬起来,许嘉平小声急:“醒醒!!你举手干什么啊?吴教授现在问你呢!”   谁举手了,甘涔一看,妈啊,睡得忘了在哪了…   “啊!到!”甘涔赶紧站起来。   这一学期的旁听让他知道,吴教授可一点都不是脾气温和的学者派,至少看看吴教授的光辉履历,三十五岁之前研究战斗机,三十五岁之后主攻战略导弹防御,现在年逾五十仍然挺阔的身姿,常年勤于锻炼的臂膀,就知道被这样的教授踹上一脚一定很疼…   甘涔挨过两脚,尤其疼!   其他人仍在在讨论,一位技术专家道:“吴教授,N8号激光探测器确实存在原理冲突,我们搞创新,但不能违背光学定律。激光和无线电不同,无线电波照到目标上能散射回到发射位置,但激光存在镜面反射的问题,几乎不可能返回发射位置,营北的实验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结论,我们如果得不到反射信号,那N8号就根本无法完成探测任务。”   这时,又有人举手,是许嘉平:“吴教授,我有一点想法…”   许嘉平也是硬着头皮起来替甘涔解围的,他不举手,甘涔在底下真快把他的鞋都给踩烂了。   甘涔立刻投去泪汪汪的感激目光,许嘉平抽开脚,说:“学生拙见,或许我们可以在飞机上加装一个应答设备,用以接受信号。”   吴教授一向喜欢是踏实勤勉的许嘉平,他示意许嘉平坐下:“这一点我和李教授前期已经考虑过了,加装应答设备虽然能解决这项技术难题,但却完全违背了战争武器的实际需要。”   大家左一句右一言又开始研讨起来,吴教授一晃眼,就看见甘涔还站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他沉着脸说:“甘涔,你是无线电专业的,刚才就举手了,是有什么想法要说?”   甘涔没想到这还能想到他,他支支吾吾地:“我…?我觉得教授们说的都对…”   果然,甘涔说完,有的研究员就笑了,吴教授的脸色也不好,在场的还有国防科工委评审会的,一看吴教授的弟子就这,吴教授的面子挂不住,斥道:“甘涔,坐下!”   甘涔也害怕啊!上次吴教授的学生来他睡觉,根本不知道讲到哪儿,吴教授可是把他拎起来踹了一脚让他醒醒神,明明那天他刚跑完一千五百米累死了,他看许嘉平也累,咋不踹许嘉平啊!   甘涔的脑子开始提速运转:“吴教授!我还有话说!”   吴教授说:“别拖拖拉拉的,想讲什么,直接讲!”   甘涔思索着:“…吴教授,其实我觉得……,营北的实验失败是必然的…,哎呀!”   妈呀许嘉平要踩死他了!   甘涔赶紧说:“因为这本来就和我们实际运用的场景不一样啊!我们搞N8探测器,是用到战场上去的,虽然是提升精度,但又不是去探测一个玉米粒在哪儿的..,我们的目标,最起码也得是个大飞机大坦克吧…,而且目标距离得远啊,不然近了我们直接就打掉了,还探测它干啥呀…?”   吴教授沉思了一下:“你继续说。”   甘涔说:“…可营北的实验我们的场地和标的物都有限,搞那么个小模型,我们的探测器只能照到那么一小片地方,能垂直于光束的面积肯定很少啊,自然反射不回来,可到了战场上就不一样了,那都是庞然大物,如果我们换到一个足够大的目标,那怎么着,都能找到一个垂直反射回来吧……”   甘涔越说声音越小,说完发现全场都没了声音,原本没有一个人对他一个学生的发言有多在意,可当甘涔说当目标物足够大时,在场苦于营北实验失败的研究员和工程师们却好像又一下恍然明白过来一些,他们的实验太过拘泥于不能违背光学原理这一定论,而忽视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实际目标的体积!   下面的技术专家想了一下,立刻道:“这位小同志讲的有道理,的确,我们营北的实验场地有限,存在探测器距离目标过近的问题,如果我们找到足够大的场地来进行实验,目标物选用实际战机,那么探测器发射到目标上的光束就会完成整体覆盖,这样就必然会有一个面垂直于发射光束,然后沿着发射出去的路径返回来一束光信号,我们只要这一束就够了!!”   又有人立刻接道:“过两天就是丰台山729战机的试飞演练,我们可以联系赵师长,来进行第二次实验!”   后面他们的什么脉冲检测就远远超出两个人的范围了,许嘉平瞧着甘涔悄悄咪咪地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许嘉平忍不住笑了,甘涔小声问:“你笑啥啊!”   许嘉平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之前吴教授踹你那两脚,还挺有用的。”   ❈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这章大概是一个过渡,关于这篇文里一切国防机构武器啥的都是我根据并不保证权威的资料瞎扯的,我尽力写好!大家看看就好呜!问就是我已经后悔给甘小涔安排天赋工程师身份了!他应该上吃白饭专业!高低也不用整这么头疼呜😭😭   甘小涔的未来:↓   左手许嘉平,右手吴教授   甘小涔:(被强行抓着爪子拖走猫猫头.jpg)   路边大牌牌指向:科研之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名wb做了表情包!哈哈 第四十八章 庄成辉   【蒋泊锋送车怎么不告诉他一声啊!这么贵的东西,要送也是先送他啊,这个败家娘们儿!】   转眼快到暑假,建京热得连蚊子落在身上都得先喘口凉快气儿再吸,甘涔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扇蒲扇。   都怪蒋泊锋,当初非让他选这个下铺,全宿舍就头顶上一个烂风扇,转得还没他老家的破三轮车快,风一点都吹不到他这儿,热死了!   甘涔翻了个身,找了块凉快点儿的凉席睡,许嘉平进来了,拿着一张表:“甘涔,你们班和我们班暑假都被分到光机厂了,八号就报道,你记得提前收拾收拾东西。”   华京一向注重学生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能力的培养,电子工程系的学生大三都要去厂里实践,就是华京从五六十年代就开始参与合办的光机厂、电子厂之类的。   甘涔问:“去那儿住宿他们提供不提供床垫子,牙刷脸盆什么的啊?是他们有,还是我们自带啊?”   潘文在旁边乐的笑:“哈哈,哈哈,我说祖宗,你去那儿是当小工的,你还当是去住宾馆的呢!还牙刷…,我猜光蚊子都能咬死你!”   “去你的!你去山杨村教课,更多蚊子!”   “哎哎啊,别说,我乐意啊!”潘文说:“我们这次暑假下乡实践是和外语学院一块儿去的,宋晗嫣也去!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就是给哥三年苦苦的暗恋要成真准备的!”   “都三年了,我瞧人家也没搭理过你一次……”   甘涔看那张纸上写的,生活用品一应自带:“怎么什么都没啊,那这不是得带一大堆吗?好麻烦啊……”   许嘉平说:“我准备周六先去把床褥放过去,要不要帮你拿着一起?”   甘涔摇摇头,下床拿上脸盆准备去洗脸:“不用,你也别拿了,周末我让我哥开车来给我们一块送过去。”   他说完,就听见上铺的王皓冷嘲一声:“呵,果然是乡巴佬,一有钱就知道显摆……”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甘涔端着盆,王皓又说:“不就是靠你哥吗……”   “老子就是靠我哥怎么了?!”   甘涔扔下盆:“犯哪条法了?有本事你有哥你也靠啊!哎嘿,你没有!你想靠还靠不了呢!气死你!!”   潘文拉着他:“算了算了,走走走,刷牙去。”   甘涔切一声:“什么人啊…,怎么住我上铺啊,晦气死了!”   潘文跟甘涔在水池边刷牙,说话晤哝唔哝的:“你别跟王皓一般见识…,他最近跟吃了炮仗似的,好像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正烦呢。”   甘涔哼:“他不是家里的大少爷吗,大少爷能出什么事啊。”   潘文想想:“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家里的生意叫人骗了,你没看他那个用了一年多的BB机没拿了吗,卖给我们班同学了…”   甘涔也不在意,他跟王皓不对付,才懒得去操心。再说了,真有钱谁还用BB机啊,蒋泊锋早给他买手机了,最新款的,只不过不让他带到学校里就是了。   周五放学,许嘉平和甘涔拎着卷好的铺盖在校门口等,不一会,车摁着喇叭就到了, 一摇下车窗,是庄成亮。   甘涔的脸一下子不大高兴:“怎么是你来啊,我哥呢?”   庄成亮下车,帮他俩装:“蒋哥跟市里领导去滨城开会去了,交代让我来接你们,蒋哥要出差一个星期呢,他没跟你说啊?”   甘涔这才想起来,上周蒋泊锋好像跟他说了,不过蒋泊锋也太不是东西了!走之前把他干那么狠,谁还能听得见啊!   “……那行吧,去五华路的光机厂啊。”   “知道知道。”   庄成亮自从去年跟甘涔提了让他帮忙在市里找工作的事,甘涔就跟蒋泊锋说了,后来庄成亮就被蒋泊锋安排进京成的司机班里了,闲的时候就给领导开车,忙的时候也负责运送货,工资待遇都跟正式有编制的一样。   甘涔在副驾坐着,觉得屁股底下有点硌,一摸,竟然捞出一个女孩的头绳:“这什么啊!庄成亮!你该不会是开着我哥的车去外面忽悠小姑娘了吧?咿呀!你们在车上干嘛了啊?!”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是我女朋友!我接她看电影,她估计掉在这儿了!”庄成亮脸红,赶紧扯过来,塞进兜里:“正经女朋友!而且…,现在这可是我的车了啊!”   甘涔愣:“什么?你的车了?!”   庄成亮说:“是啊,我跟英子准备回老家结婚了,蒋哥听见就说送给我了,嘿嘿…,蒋哥真是大方啊!!我结婚那天头车就不用发愁了!就开这辆大皇冠!那去她娘家晃一圈,不比啥都有面子…!!”   甘涔没反应过来:“不是,他真的给你了?那这车给你了,我哥他开什么啊?”   庄成亮白他一眼:“蒋哥当然是换新车了!!正茂旁边的写字楼快建好了,听说那一栋楼一翻手就是两三千万呢!一铺难求,多少人求着他,一辆皇冠算什么啊。”   什么叫一辆皇冠算什么,四十多万不是钱啊,甘涔满心想的都是,蒋泊锋送车怎么不告诉他一声啊!这么贵的东西,要送也是先送他啊,这个败家娘们儿!   庄成亮又说:“对了甘涔,你和你同学还没吃饭吧,我哥当兵回来了,他来市里了,说今天中午想你吃顿饭,本来他是想请你跟蒋哥一块儿的,但是蒋哥出差了,他就说先请你。”   甘涔一想:“成辉哥?他怎么这么快就从部队回来了啊?我以为他当兵要当好几年呢……”   庄成亮咳嗽两声,没细说,他说庄成辉已经定好桌了,甘涔没多想,就答应了。   他本来以为庄成辉就是找个普通小饭馆他们吃一顿,一块聊聊天就行了,毕竟也快两年没见了,他记得上次庄成辉请探亲假回来还是三姨出事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没顾上。   他们一下车,被服务员引着,没想到竟然还是海鲜大酒楼的二楼包间。   甘涔问:“你哥这是在部队赚钱了啊?”   “在部队能赚什么啊,这不是为了请你吗,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说咱们这么熟的哥们了,随便吃吃就行了,他非得订…”   庄成亮推开门,庄成辉已经在了,他比当兵前晒得黑了,一笑只露出一口牙:“甘涔,两年没见,听小姨说你考上名牌大学了,真厉害啊!”   庄成辉和庄成亮都是二姨的儿子,但庄成辉比甘涔大了整整五岁,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大概是年纪差的多,所以甘涔跟他就没有跟庄成亮玩得熟。   饭间,庄成辉要开酒,甘涔连忙摆摆手说不喝,于是庄成辉又去敬许嘉平,许嘉平性格温和,本来这一圈除了甘涔他就没认识的,被庄成辉灌了一杯,甘涔就皱眉了,不叫许嘉平再喝。   庄成亮站起来:“不喝了不喝了…,哥,你干啥呀,甘涔和嘉平都是名牌大学生,知识分子!不搞你们部队对瓶吹的那一套啊…!”   庄成亮看出来甘涔有点不高兴了,连忙去拦,没一会,兄弟俩就去外面说话了。   甘涔拨了一下碗里的虾,忽地就没什么胃口了。   许嘉平只喝了一杯,脸色还好,他皱着眉,看着碗里的龙虾:“甘涔,你表哥这也太破费了吧,请你还行,你们是亲戚,这么长时间没见叙叙旧,可我…”   甘涔说:“没事,龙虾他都点了,才不会在乎多你一个人呢,再说了,这哪儿是叙旧啊,你等着,马上就开口了……”   甘涔活了两辈子,又不是傻子,一看今天这又是龙虾又是海鱼的阵仗就猜的八九分了,庄成辉八成是来托他给找个工作的。   想想也是,他弟弟庄成亮就来给蒋泊锋在市里开了将两年的车,现在连四十多万的大皇冠都开上了,盖一栋一家子住的三层小楼还用不了七八万呢,这回家晃一圈,亲兄弟也得眼红。   果然,不一会,庄成辉自己干了三杯,开口跟甘涔提,说他从部队回来给介绍的工作不好,能不能托甘涔帮他再找一个,就跟成亮一样开车的就行。   甘涔笑笑,也没一口答应,就说回去再给他信儿。   ❈ 作者有话说:   差不多过渡过渡,年代文的必备!!   最近工作有点忙,更的晚了!呜呜呜抱住我们每一个小宝贝啾咪!   蒋爹下章就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 新家(上)   【啧啧!哥,你说我这是什么天降旺夫星啊!!】   光机厂前面几天就是跟着领班参观车间元器件的生产、加工和密封,因为光机厂每天产出量和损坏率都是有定额的,所以都等让学生学会了才上手。   厂里有食堂,但甘涔不爱在里面吃,嫌菜少油少盐的没味儿,他回宿舍拿上零钱准备去外面的小炒店买,有同学在门口叫他,说外面有人找。   甘涔以为是庄成亮来给他送蚊帐的,顶着大太阳出了厂门,谁知一眼就看见路边树荫底下的蒋泊锋。   正值晌午酷热,蒋泊锋刚从滨城回来,他脱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精力的手臂,正倚在车门低着头点烟,梧桐树荫下,他越发锋厉英俊的眉宇落了汗水。   “蒋泊锋!!”甘涔惊喜道。   蒋泊锋抬头,看见他,还没等叫人,甘涔的脸色下一秒就直接快拉到地上去了,掉头就走。   蒋泊锋烟都没点着,连忙去追:“涔涔!好端端的,怎么了?”   甘涔冷着脸:“谁好端端的了,我难受的很!我都来厂里好几天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你就去开会了,都没来送我!你也不管我在这儿有没有蚊子咬有没有热水洗澡,我说我要带手机你也不让我带,你就是嫌我吵你,那我不吵你了行了吧!”   甘涔说着就大步往厂里走,蒋泊锋哭笑不得:“走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哥要去出差,你还答应的好好的…,”   “我怎么答应的好好的了?!”甘涔一想,啐他一声:“你、你不要脸你!”   蒋泊锋把甘涔拉到车边,打开后备箱:“上午一到就听成亮说你怕这儿的蚊子多,赶紧去给你买了,蚊帐、清凉油、热水壶…,先去宿舍给你装上,看看还缺什么,吃完饭哥再带你去买,行不行?”   甘涔看蒋泊锋态度还不错,勉强点点头,又一看,这不是换新车了嘛!   “哥,你换新车啦!”   甘涔一下子什么别扭都忘了,赶紧绕到车前看,看见银烁烁的四个圈标志,眉开眼笑的,又绕到车后看看又摸摸。   奥迪100不愧是现在当之无愧的官派豪华轿车的最高级别代表,A6的前身老大哥,真够气派的!一看就是又稳重又低调的大领导派头!   “哥,你是不是又升官啦?厉害了啊!四个圈都开上啦!这得是大领导的配置了啊!开这辆车,以后是不是在路上违章都没人敢拦你了啊?”   现在不是就有那么句话吗,只要你在路上开的是奥迪100,连交警都不会自讨没趣!   蒋泊锋笑笑,拍了下他的头:“就想着违章,先去你宿舍。”   蒋泊锋升官一点儿也不假,最重要的是他升的还是实权位置的官儿,京成原来的黄书记上半年就被调去省里等着提一级就退休了,之后的书记一直没敲定下来,蒋泊锋因为几个漂亮的大工程提了总经理,公司现在大大小小的决策权基本都在他手上了。   蒋泊锋提着东西跟甘涔去宿舍,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许嘉平是打饭回来吃的,一边吃一边看书,看见蒋泊锋:   “蒋哥来了。”   “甘涔又得麻烦你多照看了。”   “没事。”   一到放假许嘉平不回家,蒋泊锋就常常带着甘涔请他吃饭,关系熟络很多,蒋泊锋给甘涔把蚊帐挂好,又给他打满了热水,便带着甘涔出去吃饭了。   甘涔高兴地系上安全带:“新车就是好!连座椅都不一样,原来那个皇冠坐久了我腰都难受,我早就想说了!而且cd机也不好听,还是这个好!哥,这车要多少钱啊?还要不要指标啦?”   蒋泊锋说:“八十多万吧,从广州运过来的,一台两台没事,多了海关要查。”   甘涔摸摸空调的出风口,让它对着自己吹,美滋滋地:“啧啧啧…,哥,你说我这是什么天降旺夫星啊!瞧瞧,有我在你身边,你这一路从破夏利、旧奥拓一直到开上大皇冠,大奥迪,嘿嘿,咱是不是马上就奔上大奔了啊!”   甘涔朝蒋泊锋笑,他脸颊让晒得些许红热,蒋泊锋拨了一下出风口,不让冷风对着甘涔吹:“现在换大奔也行,就是太高调了,没买。”   也是,毕竟蒋泊锋现在还在国企呢,虽说书记没来蒋泊锋一个人说的算,但每周也得去政府开会,太高调了也不好。   甘涔看着蒋泊锋开车,哼:“哥……,我也想开车,你给我买车嘛…!”   蒋泊锋问:“你会开吗?”   “我当然会了!”甘涔赶紧咳嗽两声:“咳咳!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嘛……”   蒋泊锋想了想:“不行,等你毕业再买。”   “为什么啊!我现在就想要!”甘涔不愿意了。   蒋泊锋说:“你看看你们学校有谁开车了?现在那么多厂因为下岗和降待遇的事都正闹得厉害,治安这么乱,你自己开车太扎眼了,我不放心。”   甘涔撅着嘴:“我要买!蒋泊锋,你偏心眼儿!你还送给庄成亮呢,你送给他都不给我买!”   蒋泊锋无奈的笑了一下:“这能叫偏心眼吗?嗯?自己开车有什么好的,有人随叫随到的接你送你不好吗?”   甘涔哼一声:“又不是你接,老把我打发给庄成亮!反正我要买…!”   蒋泊锋说:“说不行就是不行,而且买之前你得先给我好好学几天。”   甘涔气死了,蒋泊锋一向是不吝啬给他花钱的,该给他买的东西蒋泊锋绝不会少了他的,但说不买的东西就是不买,妈的这个男人专制的很!   甘涔撇撇嘴,反正他多的是法子!最多三天蒋泊锋就得给他买,在这种事儿上蒋泊锋就没赢过他的!   他问:“对了,哥,那你之前那辆皇冠真送给庄成亮了啊?”   “嗯,他跟我说要结婚了,他女朋友好像就是在京成干保洁的,本来想跟我借着当婚礼那天的头车,我就说不用借了,给他作贺礼吧。”   甘涔啧了一声:“什么贺礼能值那么多钱啊,我们包个大点的红包不就行了,送他干嘛啊。”   蒋泊锋问:“他不是你亲戚吗?”   甘涔猜到就是,蒋泊锋一定又是因为他的缘故爱屋及乌了!   “他是我亲戚,可你没必要送他那么贵的车啊,虽然是开过,但二手怎么也值个三十多万吧,三十多万啊哥,给我买车多好!再说了,我二姨一辈子都没见过三十万呢!哥,我跟你说啊,没必要因为我就给庄成亮什么优待,他什么能力就干什么活,领什么工资就行了……”   蒋泊锋愣了一下,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甘涔气:“我一直很懂事的好吧!!就这样你还不给我买车!”   蒋泊锋笑了一下,不予置否:“放心,送给他也不是全因为他是你亲戚的缘故,上次安阳路的建材仓库失火,值班的管理员失职,是他看见了赶紧叫人去灭火的,也幸亏他发现的及时,不然火要着起来,哥损失的可就不止三四十万了,因为这件事也处罚了当值的负责人,哥不能只罚不奖,是吧?”   原来是这样,甘涔点点头,想了想:“哥,那你觉得庄成亮怎么样啊?”   蒋泊锋问:“想听实话?”   “当然了!”   蒋泊锋给了个中肯的评价:“人挺老实的,但能力一般,扶不上去,不过你既然把他放在这哥这儿,哥不会亏待他就是了。”   开车到了饭店,经理笑吟吟地迎门就对着蒋泊锋叫蒋总,引他们上楼,巧得是就是上次庄成辉请他吃的那家海鲜大酒楼。   金米炖辽参最先上,开盖就是麦米的醇香和参头的鲜味儿,甘涔心不在焉地搅了两下,就往嘴里搁,被蒋泊锋赶紧拿下勺子:“想什么呢,不烫啊你?!”   粥还滚滚冒着热气,甘涔托着下巴,干脆把粥连着碟子都推给蒋泊锋,让他给自己弄凉了,又指指转盘上的龙虾:“哥,这虾多少钱一只?”   蒋泊锋拿了一只给他剥:“两三百吧,你爱吃?我让他们多打包两只。”   甘涔说:“还行吧…,就是上次庄成亮他哥,庄成辉退伍回来了,非要请我吃饭,吃的就是这个,吃完就说让我帮他找工作的事……,蒋泊锋,我好烦啊,都怪你!送什么不好,要送庄成亮那么贵的车,现在好了吧,他哥庄成辉退伍了,回家一看,也托我给他找工作,而且我姨现在跟二姨走得可近了,经常串门,我要是拒绝他,二姨心里会不会多想,乔姨一个人在家又孤孤单单的……”   甘涔说得一脸发愁,都没了胃口,使劲推了蒋泊锋一把:“都怪你,不给我买车就算了,送出去也不说一声,把烂摊子丢给我!”   蒋泊锋对甘涔的脾气一向都是很好的,只要甘涔不触他的底线,那怎么闹都行,他想了一下:“那你就先让他过来开车,平时帮忙运个货,看个仓库,领着钱也没什么事。”   甘涔又说:“可是这种事答应了一个又一个,以后会没完没了的!我那儿还好几个姨,还有一个舅呢!要是都来找我我可怎么办啊,都怪你!我烦死了!”   蒋泊锋哄他:“好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丢给哥,哥帮你发愁,行了?”   甘涔吞了他手上的虾肉:“本来就该你替我发愁的…”   蒋泊锋拿毛巾擦了手,又给他夹了菜:“先好好吃饭,吃完了,哥带你去挑房子。”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从19岁离开望水岁奋斗到22岁,蒋爹的车也从夏利奥拓皇冠一路换上90年代领导必备豪车四个圈了!但这绝不是终点~!   要换到下一站更大的房子了!   啧啧啧,按照时间线,会是曾经那个让甘小涔养尊处优,也让他愚蠢犯错的别墅洋楼吗…?!   (托下巴的神秘脸!)   谢谢勇敢铮铮不怕困难~鹿四7~是月月月aaa~白赤~水木目cxy~石火梦身~今天也是平安的一天~!小宝贝们的打赏的鱼鱼~!还有每一个给刀刀留言点赞的小可爱们~!   一把熊抱住~!揪咪! 第五十章 新家(下)   【蒋泊锋抓住甘涔的手腕,发火道:“甘涔!不许再给我哭了!!”】   甘涔午饭吃得很少。   桌子上有一半的菜都是剩下的,连蒋泊锋给他剥好的虾肉,挑过刺的鱼,他也吃不下了,蒋泊锋结完账,提着给甘涔打包的虾上车。   甘涔额头正抵着车窗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蒋泊锋伸手探了下:“是不是在厂里太累了?不习惯?”   甘涔回过神,他怕蒋泊锋看出他的不安,打起精神笑,开心道:“没有…,在想搬家的事呢,哥,我们这又是换车又是换房的,我还没习惯呢,不过我好开心!哥,你怎么突然想着搬家啦?”   蒋泊锋发动车子:“本来上半年就想搬了,但那会儿正忙,刚好去年有几套别墅是拿去送领导的,都是一套套派人仔细盯着装修的,上上下下放进去的都是进口家具,他们挑完了,还剩下两套,我去看了,环境都挺好的。”   蒋泊锋换一辆八十万的新车甘涔都能兴奋半天,现在两百多万的房子买了,他倒是一点都没心思关心里面的摆设,甘涔的手指扣紧了安全带:“哥…,那新房子在哪个区啊?”   蒋泊锋说:“两套都在奉宁区,离你学校是远点,不过也没事,周一我去送你。”   奉宁区…,在奉宁区!   甘涔根本没听清楚蒋泊锋后半句讲的是什么,他被“奉宁区”这三个字好像是一瞬间在耳边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奉宁区立隅西路132号…   轰地一声,过去的回忆仿佛是被点燃的引线,随着一声轰鸣,甘涔的耳边犹如翻江倒海汹涌起的潮水,携着巨大的压力,连同着这个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地址一齐倒灌进他的脑海…   “涔涔,涔涔?”   蒋泊锋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他靠路边停下了车,摸到甘涔大夏天却忽然冰凉的手:“你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手也这么凉,是哪里不舒服?”   甘涔本来就白,他精神受吓,小脸看起来毫无血色,煞白煞白的,他抱住蒋泊锋:“蒋泊锋,我害怕…,”   他刚才在厂门口还开心地一直都哥、哥的叫,这会儿忽然变成了蒋泊锋,甘涔一般叫蒋泊锋的时候,不是在心里在骂蒋泊锋,就是说他真的有事了…   蒋泊锋不明所以,搂着他:   “怕什么?”   甘涔怕什么呢?他怕回到过去那个小洋楼,他害怕面对那个曾经他犯下大错的地方,再也无法弥补的地方……上辈子,如果说他和蒋泊锋在一起的前几年他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愚蠢花瓶,那么他和蒋泊锋搬去洋楼的后几年,他往蒋泊锋心里捅的那些刀子,大概是连一条畜生都不如的…   重生以来,他一直都刻意在回避着他的过去,那栋洋楼就像是他拼了命想要忘记抹去的污秽,如今将要再一次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像一记耳光,提醒着他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害得深陷泥潭,提醒着他,他曾经过着那样养尊处优的日子,却不知满足,不分好歹,一次次狠狠背叛了深爱他的丈夫…   甘涔的唇抵在蒋泊锋的颈侧:“蒋泊锋…,如果有一天…,我犯错了怎么办……?”   蒋泊锋皱眉,安抚地摸了下他颈后的碎发:“那就认错,没事儿。”   甘涔听到蒋泊锋说“没事儿”的时候,眼睛忽然就湿了,泪水像泛酸的潮,涌向眼眶。上辈子他听信画家,偷走巨额公款,第二天早晨警察找上门,蒋泊锋也是这样对他说,没事儿。   甘涔从来都没对任何人说过,甚至他与画家远走高飞,过得穷困潦倒的那五年,他每日被白粉折磨的想死,他也从不敢在脑海里深想那个早晨…   他不敢想,他不敢想当警察来的时候,他面对警察盘问时的躲躲闪闪,身边的蒋泊锋到底有没有察觉?   甘涔一直骗自己蒋泊锋是不知道的,否则那足以让蒋泊锋坐牢的罪名,蒋泊锋但凡有一丝的怀疑,都绝不可能放他走的…   可他心里又清清楚楚的明白,蒋泊锋是那么了解他的一个人,他们在年少最难的时候相爱,依偎取暖,他一个眼神,蒋泊锋就知道他是想哭还是想笑…   他当时拙劣到家的演技,根本藏不住的心虚与害怕,以蒋泊锋的眼睛,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的枕边人有问题的…   可即便蒋泊锋看出来了,他仍然对他说了一句“没事儿。”   往后的五年里,那个早晨成了甘涔时时刻刻悬在在心口上剜心挖肺的刀,他无数次的想,他宁愿蒋泊锋那天早上是毫无察觉的,他宁愿他从此往后在蒋泊锋眼里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浪荡货,他也不愿意,不愿意让蒋泊锋被警察带走前,亲眼看着他为了另一个男人骗他…   “涔涔,别哭..,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甘涔一个劲得掉泪,也不说话,蒋泊锋拿着纸给甘涔擦,有些着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跟我讲……”   甘涔哽咽:“蒋泊锋…,如果我是犯了很大很大的错呢…,大到再也无法弥补,你再也不会原谅我、甚至再也不想看见我了…,怎么办…?”   他抓着蒋泊锋的衣衫,蒋泊锋看他攥地那样紧:“你在我心里没有这样大的错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原谅你的,不会不想看见你…,你到底做什么了?你是怕我发火,不敢讲?我不发火,你先不要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蒋泊锋放柔了声音哄着他,甘涔满心想的都是如果蒋泊锋再也不想看见他了,他承受不了的,他根本承受不了的!一想到这儿,甘涔就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样痛:“我真的知道错了……,蒋泊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没有脑子,我是蠢到家了,但我发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知道到你就算要打死我也没关系…,你原谅我好不好,再痛我也可以忍的,真的,也不会躲…,我再也不会犯了…你原谅我好吗…?”   整个车里都是甘涔的哭声,他情绪激动起来就很难再冷静下去,他忍不住想,他已经二十岁了,马上就二十一岁了,当年这个时候他因为和狐朋狗友玩六合彩,被蒋泊锋抽下皮带狠狠抽了一顿,胳膊上还有被皮带的金属扣抽出的一道褪不去的伤疤。   如今他去念大学了,碰不到原来那些人了,手臂上自然也没了伤痕,皮肤比上辈子还要白皙细嫩,可想到这辈子他们的冥冥注定,躲开的似乎都要用另一种方式偿还…   甘涔抹去眼泪,撸起袖子:“蒋泊锋,你打我吧!好不好…?你狠狠打我一顿!我发誓我会改的!我肯定不会叫的…”   甘涔说着又伤心的哭起来,他连自己说出来的保证都做不到…,他哭着说:“对不起…,蒋泊锋,我又撒谎了…,我可能也会叫的,因为真的太疼了!我忍不住的…,但我会让你打完的,我自己脱,蒋泊锋,你别不要我,打完了就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甘涔哭的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一起,全流下来,蒋泊锋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混乱地哭。   蒋泊锋的头都快炸了,眼见着甘涔哭得根本挺不住,要在车里发疯似的脱掉短袖赤裸上身,他抓住甘涔的手腕,发火道:“甘涔!不许再给我哭了!!”   蒋泊锋隐隐压低的嗓音里怒火和威慑都是显而易见,陷入情绪的甘涔也吓了一跳,连脱衣服的手也僵在赤裸的肋骨处。   蒋泊锋沉声说:“把你衣服穿好。”   甘涔低下头,缓缓放下手,没声了。   蒋泊锋吸了口气:“甘涔,我这两年跟你动过手吗?”   甘涔一愣,这两年,想想除了他们刚来建京的时候因为那次太阳城的混战蒋泊锋打过他,后来蒋泊锋都宠他宠他没边,哪里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甘涔摇摇头,声音有点哑:“没…”   “我他妈没打过你你在这儿哭什么哭呢?!”   蒋泊锋火道:“还是你现在犯了什么大错了没告诉我?你趁早跟我说,别给我前前后后铺垫这么多,该打的逃不掉,不该的你也别在这儿自己吓自己,回头再给你吓出毛病了,现在讲!!”   蒋泊锋平常哄他的耐心下限都是很低的,但这会儿显然是到头了……   “现在还没犯…”甘涔小声说,然后又赶紧摇手,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也不会犯!!”   蒋泊锋也想了想,甘涔最近确实也挺老实的,没听见他闹出什么幺蛾子,他问:“那你没犯错,刚才哭半天是哭什么?!”   哭什么……,甘涔抓抓头发:“就是哭…,就是…”   他现在不哭了,大概是刚才脑子里的水流出去的多了,连带着人也清醒不少,他支支吾吾的,总不能跟蒋泊锋说,他刚才哭太过头了,有点搞不清楚了,拼命在忏悔上辈子的事吧……   上辈子的事他宁愿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也不要跟蒋泊锋讲,甘涔纠结半天:“……其实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梦见咱们搬家之后,……我好像犯了个什么错…,你特别生气…,然后狠狠打了我一顿…,刚才一下子想起来了…,”   甘涔说到后来就没了音,不敢去觑蒋泊锋的脸色,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么扯…,蒋泊锋听了会不会想揍他…   果不其然,蒋泊锋一听他闹这么半天就是因为一个梦,咬着牙扬起手:“要不是在车上,我真想现在就抽你一顿!”   甘涔缩着肩膀一闭眼,巴掌哪儿会落到他身上,他听见车门被甩上的声音,是蒋泊锋下车了。   他扒着车窗看,见蒋泊锋掏出钱包,在路边小卖部的冰柜前买了两只冰棍。   “放脸上敷敷,都哭成什么样了,明天肿了看你怎么回厂里。”   甘涔眼周和脸颊嫩嫩的地方都哭得红肿起来,两个冰棍贴着脸,甘涔吸吸鼻子:“……我还有点儿渴……”   哭这么多能不渴吗,他可怜巴巴的肿着眼睛,蒋泊锋真是无话可说,下车去给他买水了。   等拿回来,给甘涔喝了两口,他捂着雪糕,脸蛋儿被冰的难受:   “哥…,这雪糕好冰呀…”   蒋泊锋瞪他:“冰着吧!原先你是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现在是梦一出哭一出,我看你脑子就没接对上线过!是不是又在厂里偷偷看什么神神鬼鬼的小说了?回去就赶紧给我全扔了,听见没有!”   甘涔被骂,捂着冰棍只能点点头,咕咕浓浓地说他接对过线呀…,没接对能考上大学吗…   蒋泊锋启动车子,开了一会儿,甘涔如坐针毡似得,又没办法,算了…,住就住吧,不然上辈子蒋泊锋没打他的,一会要打了,要是实在住得受不了,只要他跟蒋泊锋说,蒋泊锋肯定会换的…   建京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奉宁区的许多道路都是刚刚翻新拓宽的,主干道到后来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随着车在熟悉的路口开始右转了,甘涔下意识的慌:“等等!哥,不是要直走吗!”   蒋泊锋给他闹了一下午了:“老实坐好!直走你要去哪儿?!你自己住啊!”   甘涔傻眼:“我们难道不是住……”   难道不是住立隅西路132号??这方向不对啊!   甘涔眼睁睁地看着蒋泊锋转了弯,根本没去立隅西路,终于到了门口,是个现在绝对称得上高档的别墅小区。   里面都是独栋别墅,跟后来挤在一起的联排别墅还不一样,现在能买的起墅都是这个时候真正的有钱人,容积率低,因此别墅分布的分散的很,车停在一栋三层花园别墅门口,蒋泊锋下了车。   甘涔吃惊地长大嘴巴,这怎么不是原来那个小洋楼啊!明明是奉宁区啊!是不是走错了?!   他扒着蒋泊锋的手臂:“哥,那个…,是不是还有一栋…,”   蒋泊锋拿出钥匙:“有,都是一个小区的,不过是前面那几栋,一会儿带你去看。”   独栋别墅有三层,前面后面都有花园,因为是送给领导的,看着不起眼的树木花草,不少也是专门从外省运送过来的名贵品种,蒋泊锋打开门,甘涔迈着僵直的腿进去…   整个装潢是时下最流行欧式豪华风,气派的石材堆砌,名贵的家具摆设,甘涔看着这么大一个从上面垂下来的水晶吊灯,咽口口水:“哥,不是奉宁区吗……”   蒋泊锋推了一下他的头:“是奉宁区啊,看看喜不喜欢。”   甘涔一时间觉得自己就是个从头到脚的大傻瓜,蒋泊锋是说的奉宁区,可奉宁区这么大,蒋泊锋也没说就是立隅西路的那个啊!   而且,这辈子的这栋,好像看起来比上辈子他住的那个更大了…   ❈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警察来的那天早上,蒋泊锋大概看出来是甘涔做的了,他真的很爱甘涔,哪怕甘涔犯了错,万事有他,他只要甘涔别走。   换新家啦。   说点开心的,甘小涔这么一哭,给蒋爹大概都整不会了,寻思着,自己这两年也没打过他吧,瞧把孩子吓的,别再吓出毛病了… 第五十一章 我还能怎么乖啊   【妈的…,蒋泊锋你他妈法西斯啊…!你还想让我怎么乖啊!】   蒋泊锋又带着甘涔去看了前面一栋,区别不大,都是别墅花园,甘涔还是更喜欢第一栋,没别的原因,就是眼缘。   定了之后,下午蒋泊锋就带着甘涔搬家了。   这是他们来到建京的快三年来的第三次搬家了,第一次他们落脚在简陋的大院,属于他们的西间小屋只有不到四平米大,半夜上厕所还得打着手电去巷子角,他和蒋泊锋从头到脚的东西都凑不满一个小行李箱。   之后是三楼的两室一厅,他们慢慢添置了锅碗瓢盆,电视洗衣机,如今是第三次搬家了,新房子所有家具家电都一应俱全,行李光是甘涔自己的衣服春夏秋冬的叠在一起,三个箱子都装不下。   原来的屋子蒋泊锋交的是半年的房租,甘涔还有些心疼,后来一看这儿整栋别墅用的都是中央空调,这可是才九五年啊!哪怕是上辈子回来的甘涔都被蒋泊锋送领导的大手笔吓到了。   几个工人把箱子抬进来,原来的家电蒋泊锋说回头找个回收废品的卖了,甘涔一听:“哥,别的不要,我们那台洗衣机还去年才买的呢,收废品也太亏了吧!要不一起搬来吧,楼下一台,楼上咱也可以装一台啊,这样咱俩洗衣服就不用跑了…”   蒋泊锋失笑:“奇了怪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过日子了?洗衣机装房间里,哪有水管啊?亏你想得出来。”   甘涔被蒋泊锋捏着脸:“哎呀,那可不得省嘛,我还得省钱买车呢,你又不给我买……!”   蒋泊锋听出他的挤兑,笑笑:“说什么也不买,别想了。”   甘涔撅撅嘴巴,不过一会他上楼看见卧室漂亮的雕花梨花木大床,就又笑了,换这么大这么好看的房子,笑脸都是忍不住的。   下午蒋泊锋还有事要回京成,找的工人来回几趟放下他们的行李,好几个大箱子堆在客厅,蒋泊锋一直等工人走了,才拿上车钥匙:“行李等我来了一块儿再收拾,你先把这几天要用的拿出来就行了。”   “知道啦知道啦。”   甘涔点点头,蒋泊锋把房子钥匙给他,就开车回公司了。   甘涔一个人在新家里上看下看,他和蒋泊锋的卧室在二楼,甘涔摸着窗帘的布料,又厚实又有刺绣,不愧是现在的富贵风格,想想从前他们住的地方窗帘都只到窗户一半,现在都是落地窗帘了!   甘涔摸摸,又趿拉着拖鞋噔噔噔地跑去楼下,花园也好看,交给甘涔打理他肯定是不会打理的这样漂亮的,不过他一直都是享福的命,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打他住上带花园的房子起,那都有别人替他打理。   甘涔开心的很,连带着这过于豪贵的装修也觉得好看了!虽然是有点土奢,但土奢也是奢!   他原本就喜好张扬,从前拉风的跑车不知道缠着蒋泊锋给他买了多少台,甘涔看了一圈,没有再更满意的了!   甘涔笑眯眯的,厨房里小一些东西还没添置,不过也不要紧,慢慢添,他和蒋泊锋的东西不也是一路走来越走越多?   甘涔把他和蒋泊锋近来要穿的衣服挂进衣柜里,他不是干活的料儿,不一会就累得腰酸背痛,剩下秋冬季的棉衣干脆就放在箱子里,从冰箱里拿了瓶汽水,躺在床上。   他的头发微微出了汗,窗帘外是宁谧的微风,无论是哪个时代,静都比闹来的更加昂贵。   甘涔躺了一会儿,兴奋的喜悦褪去后,他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没有生活在过去的那幢小洋楼,而是搬来了这里,这让甘涔心里一块终日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是猛然间换了,他又生出一阵说不出来的唏嘘感慨。   上辈子,他跟着画家穷困潦倒,过得生不如死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的祈求奢望能回到过去,只不过当午夜梦醒,他仍旧身陷深深泥潭,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上天竟然真的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竟还能回来……   甘涔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睫,他从来不否认他是个自私的人,这辈子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大概是打死都不会告诉蒋泊锋自己重生的事,他开不了口,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这辈子他是干干净净跟着蒋泊锋的,他也想这一辈子在蒋泊锋眼里,他都是他干干净净的心肝宝贝。   甘涔想了一会儿,放下乱七八糟的心绪,拿起电话给蒋泊锋打去,再说话时,甜甜的嗓音里已满是雀跃:“喂,蒋泊锋,这个房子好好看!花园我也喜欢!好漂亮!”   蒋泊锋那边在接待几个江西的老板,果然,听见他喜欢,蒋泊锋跟着眉头也舒展许多:“你喜欢就好,哥晚点打回给你。”   甘涔点头:“好吧,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呀!”   蒋泊锋说好,又叮嘱他:“不要乱跑。”   甘涔挂了电话,在大床上滚了滚,便跑到楼下客厅,蒋泊锋打包的虾和粥已经凉了,他懒得自己热,便拿上钥匙出门了。   沿路的几幢别墅都已经住上了人,三楼的露台晾晒着衣服,甘涔走到了小区门岗,问门卫哪里有小饭馆?   门卫是个外地的,听不懂他讲话,甘涔比划半天,放弃了,回去凑合吃了两口,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新电视是32寸的,是现在最好的彩色电视品牌,还能放VCD,只不过没有买影碟,甘涔只好作罢。   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已经是晚上,人也在床上了。   卫生间有淋浴的水声,因为他睡着,房间里关了灯,哗哗地水声从亮着光的浴室门里淌出来,听得甘涔心猿意马,他拧开洗手间的门。   蒋泊锋正在洗澡,他宽展脊背水流冲过,顺着蜜色的肌肤往下淌,精壮有力的肩头一头黑煞猛虎正欲撕开獠牙烈口,再往下…,甘涔舔了一下嘴唇,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蒋泊锋火热的脊背,亲上他的纹身。   “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蒋泊锋说:“看你睡了,”   甘涔同他一起淋水,反手撩起短袖要脱,露出一小截儿蛮腰,打湿的水顺着他窄紧白皙的小腹往裤腰里流:“哥…,我还没用过浴室呢,我想和你一起洗…,啊!你慢点呀!”   蒋泊锋对于他的欲求根本不用上什么撩拨,胯下耸立火热的鸡巴就是最好的表达,蒋泊锋不废话,从下到上撸掉甘涔的湿透的衣服,又去扒甘涔的裤子,内裤,伸手去前面撩拨甘涔的性器。   “别弄嘛,你先进来…,”   甘涔经不住弄,他射了就不想挨操了,他手指并拢捂着自己的性器,趴在瓷白的墙壁。   “上周都没做,你轻点弄呀……”   蒋泊锋挤着沐浴液给他开拓,一手握着蓄势待发的鸡巴,一手掐着甘涔的腰:“踮踮脚。”   他和蒋泊锋的身高相差的太多了,两个人都站着对不上靶…   甘涔绷着大腿,趴在流淌着热水的瓷砖上,往上惦着脚尖,被蒋泊锋一手揽抱着腰又往上提了些,湿润的穴眼一张一吞,往下一点点吃进硕大的鸡巴头。   “慢点,哥,慢点!”   这个姿势甘涔第一次尝试,蒋泊锋顶撞起来,甘涔被操得大腿直颤,这个姿势真是又痛苦又爽…,他穴里被蒋泊锋的鸡巴撑得又涨又热,腿软地要站不住,偏偏刚松懈一点儿,身后的鸡巴就顶的更深,强迫他踮起脚尖…   “嗯…,啊!哥,哥,我站不住了…,太深了啊…,你抱我,你抱着我!”   甘涔站不住了,回头吻着蒋泊锋要他抱起自己,蒋泊锋抽出性器,将他正面抱起来挂在身上,甘涔酸累的双腿一下子就缠上蒋泊锋的腰腹。   “啊!不行!不行不行!蒋泊锋..!这样好像操的更深了!”   甘涔脊背抵着墙面,全是水,根本用不上力,换成正面的姿势,他全身重量好像都钉在蒋泊锋那根比铁还硬的鸡巴上了,鸡巴靠着重力长驱直入,插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甘涔一下子被顶地流出了眼泪,偏偏后面的墙壁湿滑,他连个支撑都没有。   “蒋泊锋..,蒋泊锋!我要掉了!”   蒋泊锋一下一下的顶撞,甘涔两条腿都软软地堆在胸前,没一会,他射了,精液溅上蒋泊锋的腹肌,他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蒋泊锋皱眉,扯过一旁的浴巾,抱着甘涔去外面的床上操。   甘涔射了,高潮的快感过去他的精神就有些松懈,蒋泊锋还没完事,俯身顶了一记深的,问他:“下午是不是想挨打?”   甘涔听见这话,抬头看蒋泊锋,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情侣哪有不爱玩的,甘涔红着脸:“…行…,那你轻点儿呀…,”   蒋泊锋抽出了鸡巴:“跪着,屁股撅起来。”   甘涔的性器也再一次抬起头,他听话地翻了个身,跪在柔软的大床,翘起屁股。   他有点期待,还有点兴奋!没想到蒋泊锋这个大闷骚竟然现在就开发出床笫间的小情趣了!未来的生活果然更性福了啊!!   甘涔摆好姿势,清清嗓子,还没开始叫,就听见后面奚奚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儿。   甘涔一回头,见蒋泊锋从丢在旁边的裤子上抽出了皮带。   甘涔惊了:“啊?!用、用皮带啊?这个好疼了,我不要了!”   蒋泊锋哄他:“哥轻轻的打,嗯?”   甘涔有点动摇,倒不是因为蒋泊锋说轻点儿打,而是蒋泊锋这会儿赤裸上身,腹肌火热又分明,手臂精悍,反手折过皮带握住,实在是帅的有些抵挡不住…,   甘涔吞了一下口水:“那…、那,你真的轻点儿啊…”   甘涔又趴了回去,别说,蒋泊锋在身后握着皮带,那种天性里的压迫感让鸡巴还没操进去,甘涔后面就开始不自觉地冒淫水了,羞耻和快感就直冲脑顶,随着一声凛戾的嗖啪,抽下来的皮带贯穿了整个白嫩的臀肉。   “啊!”   甘涔没有防备,疼地倒在枕头上,伸着白皙的手腕子连忙挡着身后红起一道的臀肉:   “你混蛋啊蒋泊锋!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轻点的,你骗我…!!”   蒋泊锋问:“下午去哪了?”   甘涔还疼着呢:“能去哪儿啊,在家呢!”   “再想。”   蒋泊锋挡开甘涔的手腕子,照着他的屁股就抽去一下,甘涔疼得挣脱不掉:“妈的蒋泊锋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能去哪儿啊…!我就门口买了个饭,还没买着!”   蒋泊锋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在家待着。”   甘涔红着眼睛,恼了:“你讲点儿道理啊蒋泊锋!我又没饭吃,还不能出去买了!虾也是凉的,你知道我不会热的,你要饿死我啊!”   甘涔真的疼了,他甩开蒋泊锋的手,去一边扒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混蛋!你打得疼死了!”   蒋泊锋见状,凑上去:“真疼了?”   甘涔没好气的控诉道:“你自己多大力气你自己不知道啊!打你试试!”   蒋泊锋亲了他一下,捞过他的腿,大掌拢着甘涔的纤瘦的脚腕子提起来,对准被抽红的臀瓣穴心,扶着鸡巴顶了进去。   “以后乖点,就不打你。”   甘涔被提着腿,整根鸡巴顶进去,涨得他喘了口气,委屈的很:   “妈的…,你他妈法西斯啊…!我还能怎么乖啊,你让我上大学我上了,不许逃课我也不逃了,不买车就不买车,还有下午,我在车里明明哭的正起劲!你一吼我我立马就停了,现在打完我,说操就操,你还想让我怎么乖啊!”   蒋泊锋亲他:“现在是听话多了…”   “滚!”甘涔被他吻着,一会也没什么脾气了,抬头,又看见蒋泊锋扶着他大腿的手里还握着皮带。   他撅撅嘴巴:“…那别打了吧…,再打我真的疼萎了!”   “不打了。”蒋泊锋扔掉手里的皮带,架着甘涔的腿一下下操到最深处。   等做完了,甘涔穴里的精液都没洗,他不知道从哪扒拉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屁股照:   “我就说肯定抽出印子了…!蒋泊锋,你太过分了!人家搬新家都送老婆烛光晚餐,最次也是一束玫瑰花儿,你倒好,送我几道皮带凛子!”   蒋泊锋说:“过来我看看。”   甘涔趴过去,其实没什么严重的,顶多明天就好了,甘涔却不依不饶的,说蒋泊锋这是在床上搞不平等的霸权主义!   甘涔多数骂他时下一句都是要提条件,蒋泊锋的手指沾了甘涔穴里溢出来的精液,他抽过床头的纸巾给甘涔把股间的黏腻擦了擦:“直接讲。”   甘涔咳嗽两声:“……,咳咳,我不管,你弄疼我了,你得给我弄个驾照!”   见蒋泊锋没说话,甘涔撑起身子,好委屈的瞪眼:“…我都答应不买车了!弄个驾照也不行啊…,反正我早晚都要开车的,你先弄个驾照给我嘛..!”   蒋泊锋还是不说话,甘涔气得趴下身子,转过头,只留个生气的后脑勺给他:“亏我十几岁就跟了你…,连个驾照也不给…,我看你不仅是法西斯,还是史上最抠门的法西斯!”   蒋泊锋拿他没办法,摸了下他柔软的发丝:“行,给你弄。”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红着眼):妈的,老子已经乖的不能再乖了..!蒋泊锋你别太得寸进尺..!!   谢谢不相参~勋勋的风风~用户名2573~电线兔~啾啾咕咕咕~sosolalakee~蔺之乔~宝贝们的打赏的鱼鱼~!嗷嗷,还有每个小可爱的留言~!一把熊抱住!! 第五十二章 准备生日   【好像在蒋泊锋的观念里,就从来没有过生日这么一说。】   第二天早上甘涔不出意外地没起来,他要去厂里,又没请假,蒋泊锋心疼他,九点多才叫了他,只是甘涔昨晚累坏了,埋在被子里发了好一通起床气,不管不顾地砸过去两个枕头,蒋泊锋也只好随他睡了。   中午,蒋泊锋叫了庄成亮来给他送饭,顺便送甘涔去光机厂,甘涔听到楼下门铃响,懒懒打了个哈欠下去开门。   “甘涔,你可真能睡!都中午十二点了!”   甘涔扶着酸疼的腰,心里把蒋泊锋又骂了八百遍,让庄成亮随便找个地方坐,就上去洗漱去了。   刷牙时他又对着镜子扒拉下内裤,看屁股上的皮带印,还有浅浅的两道儿红没下去,妈的,蒋泊锋还说今天就能消,信他奶奶个鬼!   昨天他们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甘涔随便捞了件衣服穿上下楼,庄成亮正扶着楼梯扶手,仰头看着头上垂落的繁丽水晶大吊灯:“甘涔,你真可以啊!我看这儿装修的比大酒店还气派呢,来建京不过三年,你现在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了!对了,你的房间在哪呢?让我看看去…!”   “哎哎哎!还没收拾好呢,下次收拾好再让你看啊!”   甘涔赶紧拦着要上楼的庄成亮,怕他发现自己和蒋泊锋住在一个房间。   从前穷,兄弟间挤在一起还说的过去,现在房子这么大,要是他们两个男人放着空房不睡还睡一张床,就难免就有些奇怪了。   庄成亮也没多想,把手里的饭放在餐桌上:“给,这是蒋哥让我去聚贤楼给你买的,都是你常点的响油鳝丝、笋干白菜,还有鸡汤,还热呢,你赶紧吃。”   甘涔坐下来,几个全是甘涔爱吃的菜,连鸡汤也特意嘱咐服务员提前撇去了油花。   “还没问你呢,新婚感觉怎么样啊?让你在城里结,你非回老家去结。”   庄成亮抓抓脖子:“这不是老家热闹吗…,还…,还行吧…,结婚挺好的…”   甘涔夹着鳝丝,突然眉毛一挑,用手肘撞了撞他:“哎庄成亮,我说,你不是还不知道怎么入洞房吧?哈哈哈哈,你真的不知道啊?!哈哈,那你俩咋弄的啊!摸对路子没啊你!”   “吃、吃你的饭吧!我去外面转转啊!”庄成亮连着脖子红到脑门,跑去外面花园了。   甘涔在后面笑个不停。   等他吃完了,庄成亮在花园看了一圈也回来了,见甘涔吃完一点没要收拾的意思,只好走过来给他把吃剩的扔进垃圾桶。   “你跟着蒋哥早晚得成个猪!不过蒋哥也是够奇怪的,换这么漂亮的大房子,不带自个儿老婆孩子来享福,倒带上你一远方弟弟……,你说要是他老家的老婆知道了,那不得带着孩子上来活撕了蒋哥啊!”   “咳咳——!!”甘涔猛地呛了两口:“他什么老婆?!”   庄成亮也有些惊讶:“你还不知道蒋哥有老婆啊?他孩子好像都两三岁了。”   “谁说的他有老婆啊!”   庄成亮仔细想想:“不知道谁传的,反正整个京成上上下下都知道蒋哥结婚了啊,听说是以前工程部一个老队长喝醉酒说的,说他原先想把自家闺女介绍给蒋哥,谁知道回去闺女哭着说蒋哥已经结婚了,而且都当爹了,惹得人家哭了好几天呢…,甘涔,你天天吃蒋哥的用蒋哥的,你连蒋哥结婚都不知道啊?!”   “……”   “呃……”甘涔突然想起什么,他嘴角抽了抽,尴尬地笑:“啊…,哈哈……,我当然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原来,原来你们都知道啊……,呵呵,是啊,他都当爹了…!”   庄成亮摆出个无语的表情:“要我说蒋哥真是亏大了!结婚结的太早了!不然我瞧政府里好几个领导都想招他做女婿呢!真是,也不知道他那个乡下丑婆娘走的什么狗屎运,早早嫁给蒋哥……”   甘涔的笑凝了凝:“乡、乡下……丑婆娘…?”   庄成亮说:“是啊,肯定丑!不然你看蒋哥现在来来往往的应酬这么多,咋没把他老婆从乡下接回来,肯定是太丑嫌没面子…,男人嘛,有了豪宅香车,不就是缺美女嘛!”   庄成亮想了想:“不过也没事,蒋哥现在就是在市里再养几个小老婆也是随随便便的事儿!哎呦!甘涔!!你打我干嘛啊!!”   甘涔吼:“养你个头的小老婆!!还几个?!庄成亮我告诉你,你才刚刚结婚,你现在有这样的思想很危险!极其危险!!小心我告诉你老婆!”   “你这么大火干嘛啊?我又不是说我,我养,我去哪儿变钱啊?我的钱给我们家英子花还不够呢……”   甘涔消消气,懒得理他,上了车,庄成亮说:“对了,我妈让我跟你说,今年过年初三去我们家吃饭啊。”   “这才几月份啊,就商量过年的事儿了。”   “我哥回家说的呗,自从你给他找了工作,他给我妈嘱咐好几次了,要先跟你定好时间。怕你不回望水,还准备过年让我爸妈来市里请你和蒋哥吃饭呢,我说你肯定回去,还有咱姨一个人在家呢…”   甘涔随便点点头,他不喜欢那个庄成辉,说不上来。   庄成亮没看出来,又说:“你放心,这次回去肯定不会见着王大志了,他现在过得可惨了,自从上次蒋哥带着人去砸他家的店,邻里邻居都以为他得罪了什么人,没人敢和他们家来往,而且王大治的腿又瘸了,他找那个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天在家砸锅摔碗的…”   “你说什么?”甘涔转过头:“王大志瘸了?”   “是啊,去年从看守所出来他就瘸了,估计是在里面被打的吧,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到了光机厂,甘涔下了车,想起王大志打他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当时他哭得厉害,蒋泊锋只说一定让他满意,后来王大志怎么样了,他忘了问,蒋泊锋也没跟他提。   他没想到蒋泊锋竟然真的让人在里面打残了王大志的腿,甘涔突然想起上辈子他变成鬼之后,看着蒋泊锋在废弃工厂里一锤锤砸断了画家的双手,血肉模糊,等画家咽了气,又让人裹着重石从大桥上扔了下去。   蒋泊锋当时的神情甘涔记忆犹新,就像是丢掉了一只剥了皮的羊,他的痛苦,也全是因为得知了甘涔曾受到的折磨。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蒋泊锋的冷静周全在遇到他的事的时候就会毫无犹豫的撕破…,他宁愿发疯,也不愿让甘涔受半分伤害委屈。   甘涔在厂里的日子过的快,反正跟在学校里差不多,有许嘉平在,凡事都会叫他,当然,偷懒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偷。   许嘉平是这次光机厂暑假实践的学生负责人,看见记录本上甘涔一上午能上八趟厕所,回回还都是二十分钟,沉默了半晌,也默默翻过去了。   等实习期结束,九月份,蒋泊锋托人给他办的驾照也办下来了。   甘涔拿着驾照开心的很,就是要趁这会儿开车的人少,蒋泊锋还没重视什么交通安全的时候搞定它!   上辈子他就是搞的晚了,那时蒋泊锋的一个朋友出了车祸,送进ICU抢救了好多天还是死了,给蒋泊锋刺激到了,说什么都让他自己考,考的过就开,考不过就不让他开车。   甘涔考了几回都没过,后来听朋友说国外好考,能拿国际驾驶证,又让蒋泊锋送他去韩国考,还是不过,最后老老实实的回国继续考,考了好几次才把驾照搞下来,光来回跑就跑得他心力交瘁了!   没想到这辈子一下子就拿到了!甘涔笑眯眯地摸着驾照,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他撂下筷子,腻去蒋泊锋身后,白皙的小手一搭,给蒋泊锋揉捏着肩膀。   蒋泊锋握住他的手:“不吃了?”   “吃饱了、吃饱了!”   甘涔十分狗腿子的给蒋泊锋捏肩:“哥……,辛苦了辛苦了,那您看…,我这有了驾照,是不是得实践一下啊…?历史伟人马克思可说了啊,实践才能出真知!”   一听就知道他是又要买车,蒋泊锋原本坚持着不给他买,任甘涔闹了一个暑假都不行,如今自己驾照都给他弄好了,再坚持也坚持不到哪儿去了,蒋泊锋松了口:“想买什么车?”   “哥!”甘涔一听,一下子高兴得从后面蹦到前面,亲地蒋泊锋一脸的口水:“我想买一辆小凌志!哥,我看好啦,我想买ES300,上次我在我们厂门口看到有人开了!无框车门啊哥!可好看了!”   可是90年代的无框车门啊!现在什么虎头奔什么奥迪他想想都太老气了,不适合他,还是凌志的设计最时髦了!甘涔开始起腻:“哥!好不好嘛!”   蒋泊锋让他搂着脖子一顿蹭,想了想,说:“这车也得进口,走完手续,估计要等两个月才能拿,要不要等?”   “要的要的!能等的!”甘涔知道蒋泊锋这就是答应了,一张小脸喜上眉梢,连带着眼睛都笑得弯弯灿灿的,亲蒋泊锋的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车的事搞定了,甘涔回了学校对谁都是笑咪咪的,十月份,建京深秋,他的新车也到了,算上税比蒋泊锋那辆奥迪还贵出了七八万,车是银白色的,在太阳底下好看极了,只是蒋泊锋不让他开去学校去。   甘涔正在宿舍看小说,许嘉平就推门进来了。   “甘涔,这是你的补助金,五百,数数对不对,对了在这儿签名。”   许嘉平从老师领了钱回来,把手里的一叠信封抽出一个递给他。   “竟然还有钱拿啊!!”   原来是他们暑假时在光机厂实践的补助金最近批下来了,每人五百块钱,甘涔从床上坐起来,抽出钱,激动地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虽然五百块钱可能还不够买他车上一个螺丝的,但这可是他第一次靠自己赚这么多钱啊!   “签了啊许嘉平,我去打个电话!!下节课帮我答个道啊!”   甘涔踩上鞋,拿着信封就一步三个台阶的跑下楼了,他得赶紧去告诉蒋泊锋!他赚钱了!!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呢!!   甘涔原本都跑到宿舍楼下了,又突然想到,好像快到蒋泊锋的生日了…   从前他们在望水的时候,他和乔姨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一年到头都舍不多做一件新衣裳,蒋泊锋更是连学费和吃饭都是问题,下了学就要去汽修铺打工赚钱,不赚钱就没饭吃,穷人家眼里哪里有什么生日。   后来他们来了建京,日子是越来越富裕了,但这几年蒋泊锋又忙得很,生日什么的俩人都没顾得上过过…   尤其是蒋泊锋,别看他对甘涔事无巨细,但甘涔的生日具体到哪月哪日,你问他他真的不记得,不,不是不记得,是压根没问过。   倒不是他对甘涔敷衍,而是甘涔有时候觉得……,好像在蒋泊锋的观念里,就从来没有过生日这么一说……   跑到楼下的甘涔急急刹住了车,他想了一会,决定不告诉蒋泊锋了,他要用这个钱悄悄的给蒋泊锋准备一个生日惊喜!   ❈ 作者有话说:   嗷嗷最近三次元工作是在忙,宝贝们可能不能保持日更了!可能会变成隔日更,哭哭抱住(⋟﹏⋞)!   蒋泊锋不过生日。   但从这辈子的现在起,他拥有一个会给他过生日的甘小涔了。   (感动)   甘小涔买车前:(嘟嘟囔囔)妈的蒋泊锋那个法西斯!   甘小涔买车后:(爱心眼飞扑)老公辛苦啦!!老公我来啦!!老公亲亲!!   哈哈才bushi!咳咳,甘小涔(传说中的乡下丑婆娘.甘)是真心给他亲亲老公过生日的!哈哈哈哈 第五十三章 偶遇徐开   【徐开都解开安全带了,满脸震惊:“我,我跳下去?!”】   生日最不能缺的就是生日礼物了。   甘涔周五下午没课,想着去商场挑挑,他给蒋泊锋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蒋泊锋就接了。   “喂,蒋泊锋,我今天不回去了啊,周六再回去,你别让庄成亮来学校接我了。”   蒋泊锋问:“学校有事?我让他晚些再去接你。”   甘涔扯道:“不要啦,晚上我和许嘉平要去吴教授那儿呢,你知道吴教授,他一讲起课来都不知道到几点了,回去还得改图纸,我的书沉,不拿了,我明天再回去。”   蒋泊锋顿了顿:“好,如果你结束的早,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甘涔握着电话,忍不住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真烦人…,一晚上也离不开我呀,那行吧,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呀。”   挂了电话,甘涔在学校门口探着头等,不一会,就看见庄成亮把他的那辆扎眼的凌志开来了。   庄成亮下车,给他钥匙:“你行不行啊甘涔,蒋哥让没让你开啊?你要去哪儿,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吧,这么贵的车你别蹭了,再说了,蒋哥要是知道是我给你开出来的,我可赔不起啊…”   甘涔拿过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不让你赔,哎呀,我说你结了婚怎么嘴也絮絮叨叨的,放心,我开车熟着呢!没事儿!”   庄成亮耸耸肩:“行,你慢点,那我走了啊。”   甘涔插进钥匙一拧,才发现是车五档手动挡的,哎呀,他上辈子开车晚,开的都是自动挡的车啊!   他从车窗里探出颗头:“哎哎!庄成亮,这车怎么点火啊?”   庄成亮又跑回来:“你要先松手刹啊祖宗!挂空档!你挂这个一会车要冲出去了,你挂空挡再踩离合…,慢慢松!”   弄了半天,终于打着了,甘涔说:“行了,我知道了,走了啊。”   甘涔开着他的小凌志就走了。   路上,甘涔哼着歌,真是好久不开车了,技艺都有点生疏,等开上个一两年,他就让蒋泊锋给他再换个两门的小跑车来,那更拉风!   他开到正隆商场下面,随便找了个路边停了车,反正这会儿他这辆车停在路边,就是违章也没有交警敢随便贴罚单就是了。   甘涔揣着兜里的五百块钱进了商场。   买什么呢…   正隆百货商场是建京最早的百货商场了,品牌也进的最全,上到南边流行的外国大牌,小到良心国货,应有尽有,就是商场的布局太老,过道窄了点,线路老,也没个空调。   甘涔转了一圈,就上楼上去了,楼上有几个手表的柜台,甘涔眼光高,给蒋泊锋选肯定不能选差的,忽略过几个档次低的,看上一块适合蒋泊锋的。   “姐姐,这支多少钱啊?”   他们这几个专柜都是名贵手表,售货员看他就是个学生打扮,没有给他拿,隔着玻璃柜指了一下:“这只吗?小弟弟,这支要一万五千八。”   “一万五千八……,”甘涔心都跳了一下,他笑笑:“行…,,谢谢、谢谢姐姐啊。”   操…,就他兜里的那几个钱,根本买不起啊!   总不能给蒋泊锋买一支五百块钱的手表吧,虽然蒋泊锋肯定不嫌弃他买的便宜,但也不能让蒋泊锋戴着一块几百块钱的手表天天出去谈生意啊,蒋泊锋现在戴的还是劳力士呢。   唉,甘涔有点后悔自己这两年没存钱,他就没存钱的意识,他向来都是没钱就管蒋泊锋要的。   甘涔看了一圈,上点档次的西装也买不起,要不给蒋泊锋买条领带吧!   甘涔找了个外国牌子的西装店,左挑右选,挑了一款灰色竖纹的领带,蒋泊锋不喜欢花哨的,就喜欢这种看起来连个花儿也没的。   “就这个了,姐姐,给我包起来吧。”   现在能花四百多就单买一条领带的人还是少,售货员看他也就十七八岁,估计是个生意人家的小少爷。   “好的,一共四百五十元,我给您包起来。”   甘涔拿出钱,就听见旁边有人叫他。   “甘涔?!”   甘涔一回头,就见一个男人戴着一个洋气的大墨镜,他手指往下一扣,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徐开?!!你怎么回来啦?!”   “哈哈,我说我刚才打老远一看就知道是你!我爸妈在这儿呢我可不得回来啊!你怎么在这儿呢,我前两天回望水还说找你呢!没见你人都!”   “我还在上学呢,没回去,”甘涔往徐开身边一看,还搂着一金发蓝眼的外国妞呢:“这位是…?”   徐开笑笑,搂了一把女伴的腰:“我女朋友,俄罗斯的,波琳娜。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甘涔!”   甘涔往下一看,波、波是挺大的。   波琳娜跟他打招呼,迎面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大拥抱,嘴里说的叽里呱啦的甘涔也听不懂,就觉得扑鼻而来的香水儿差点给他熏蒙:“啊,那个,hello!我也Hello…!”   甘涔一共就能憋出来一个词儿,徐开在旁边笑弯了腰:“什么hello,人家说俄语呢!你可逗死我了,你跟她说中国话就行,她能听懂,但就是说不好,对了,你在这儿买什么啊?这个牌子可不便宜啊。”   甘涔说:“我一朋友过生日,学校里发了补助金,我来给他买礼物的。”   徐开掏出钱包:“行,我给你结了。”   徐开钱包打开厚厚全是百元大钞,他要去结账,甘涔连忙说:“别呀别呀,我这是礼物!让你结怎么能行啊,你下次再给我结吧,我这得自己买!”   徐开笑笑:“行吧,反正我这次得在建京待上一两个月才回去的,不愁没地方请你。”   出了商场,徐开给波琳娜打了辆出租车,让她先回家去,他要跟朋友叙叙旧,俩人在门口又搂搂抱抱的亲了一口。   “你俩真够腻歪的!”甘涔翻个白眼:“你不是去南边了吗,怎么找回来一个俄罗斯大妞儿啊!”   “生意往来,生意往来,”徐开掏出张名片,甘涔接过来一看:“广开对外贸易公司…,徐总??徐开,你现在成大老板了啊你。”   徐开戴上墨镜,从皮包里掏出车钥匙:“一般一般,多亏了你当年接济我,让老子有了翻身的资本,走,两年不见,想说的太多了,请你吃饭去。”   徐开开的是辆凯迪拉克的弗利特伍德,在这个年代绝对能与奔驰媲美的美系豪车,光车长就五米多,跟礼宾车似的,得一百多万,如果说蒋泊锋那辆奥迪是沉稳的官派,那弗利特伍德绝对是漂亮豪华的贵族派。   “这也太好看了!早知道我也买这个了!算了,别开你的车了,我也开车来的,开我的吧,不然吃完饭我还得回来拿车。”   到甘涔的小凌志旁边,甘涔拉开车门坐进去,徐开倒是有点愣了。   “你愣着干嘛啊?我这车不比你那个差到哪儿去啊,徐总看不上啊?”   徐开拿着包坐进副驾驶:“甘涔,这辆也得百来万吧,你一上学的,哪来的钱啊?你不是去炒股了吧?”   “我才不去呢,你上次没吓死我。”甘涔只能扯:“不是我的,是蒋泊锋的,我借的,他现在在建京搞楼盘开发,也是蒋总了,就你刚才给波琳娜打车去的那个小区,好像就是他们公司开发的。”   徐开一听:“你不早说啊!我刚给我爸妈买的,早知道找蒋哥还能打个折呢!”   “谁让你现在才碰着我。”   甘涔踩着离合拧钥匙,拧了半天,车跟喘不上气似的就是打不着,手动挡就是难搞,他以前都没开过还带离合的车。   半天也不行,徐开感觉不太对:“甘涔…,你这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我会!”甘涔弄了半天,车还是光喘气打不着,徐开往底下一瞥:“操!甘涔!你还没松手刹呢!”   甘涔一看:“哦,是哦!”   他放下手刹,又打了一会,松了离合一脚油门踩下去,车猛地窜出去,一路上一顿一顿的,开到大路上,徐开赶紧系上安全带。   “蒋泊锋也心够大的,怎么放心把车借给你啊……”   他电话响了,徐开掏出来一听:“…什么?还没走远呢,我晚上给你和爸妈送过去不得了,行行行,那我给你拿去。”   徐开挂了电话:“波琳娜把给我爸妈买的礼物落我车上了,咱回去给她拿一趟。”   “你和她真准备结婚啊?叔叔阿姨能同意你娶个外国人啊?”   徐开说:“结婚早着呢,爷可不想那么早埋进婚姻的坟墓,外面一群女孩还等着我解救呢。”   甘涔哼一声:“花花公子…”   甘涔在前面的路口调头,眼见着都要挂到杆子上,吓得徐开在旁边喊:“你少打点方向啊!!要撞杆子上了!!…哎哎,你看着路!前面有辆三轮!!”   甘涔“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啊,吵我的心慌!”   徐开呼了一口气,握紧了上面的扶手,在路边找着波琳娜:“找着了,在那儿呢,你赶紧给我放下吧,我给她拿了就回来。”   甘涔点点头:“行,不过我这个车不好打火,熄火了可难再着了,我开慢点,你自己跳下去吧,我随便往前面兜一圈回来接你。”   徐开都解开安全带了,满脸震惊:“我,我跳下去?!”   甘涔说:“是啊,快点吧,一会开过了,我兜一圈还在你停车那里见啊,你跑两步上快点,我停不了。”   徐开握着扶手忍不住大骂:“你他妈当是自行车啊说跳就跳的!我说就你这个水平还开个几把车啊!”   甘涔不愿意了:“你他妈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儿啊,不下就算了!直接吃饭去!”   正乱呢,甘涔兜里电话也响了,他还拿手机接:“喂,蒋泊锋……”   徐开一把抢过来,甘涔叫:“哎,你干嘛呢!”   徐开紧紧拉着上面的把手:“喂,蒋泊锋,我!我是徐开啊!哎呀,你先甭管我跟甘涔怎么在一块了!你赶紧来管管甘涔吧!他开着你的车,在马路上跟一定时炸弹似的,连个起步都不会,刚才还让我跳下去!就他这个水平已经威胁社会治安了!”   徐开把电话给他:“给,蒋泊锋让你接电话。”   “你嘴真快你!”甘涔骂道,接过电话,果不其然,就听见蒋泊锋在电话里骂他:“谁让你开了?你现在就给我靠边停车!”   甘涔“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停车,不知道那边蒋泊锋又说了什么,甘涔期期艾艾说:“我…,我晚上有事,徐开回来了,我们得一块去吃饭呢…”   徐开朝着电话讲:“没事儿蒋哥,我晚上开车带着甘涔去接你啊,咱同学好久没见了,一块吃!”   电话里,蒋泊锋说行,挂了电话,甘涔下车气地照着徐开的小腿就踹了一脚,徐开拍着裤腿上的灰:“嘿,脾气一点没变你,我看也就蒋泊锋能治得住你!”   甘涔气死了:“都怪你,我才开了一天!这下我肯定没车开了!”   徐开打开后备箱拎东西,比了个求神拜佛的手势:“哎呦,就您这水平,我可替建京市人民谢谢您了。”   ❈ 作者有话说:   别人的驾照按年审,甘涔的驾照:日抛。   甘小涔(流泪猫猫头,摆手晃动小白旗):罢了…,小爷我真是…衰惯了..   谢谢待到山花烂漫时~木木子酱紫~海妖喵喵喵~快乐肥宅水真好~不是阳崽~乐宝超级能N3~用户2573~宝子们的打赏的鱼鱼~!呜呜还有每个给我留言点赞的小可爱!三次元的工作忙起来,但每次看见你们我都无敌幸福!!呜呜抱住啾咪每个拼命亲!! 第五十四章 不要对我撒谎   【蒋泊锋眯了眯眼睛,他也喝了酒,而且明显比甘涔喝的多多了,看起来危险级了。】   甘涔的车只能找了个路边停下,他把给蒋泊锋买的领带放在后备箱,给波琳娜拿完东西,俩人一块儿坐上了徐开的车,去万国饭店。   一路上,他坐卧不安的,徐开瞧着他:“怎么了?我车上有钉子啊?”   甘涔没好气地咬了一下嘴唇:“你懂什么,等着吧,一会儿蒋泊锋准得骂死我!”   徐开有些好笑:“甘涔,都三年了吧,你怎么还那么怕蒋泊锋啊,他能吃了你?没点长进…,跟上学的时候一样。”   甘涔懒得看他,咕哝道:“是是是,我没长进,他又没对你三天一打两天一骂的!我说,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啊!”   徐开笑:“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到了,先上去给咱们蒋总点菜去。”   徐开把车钥匙扔给过来替他开车门的门童,万国饭店落成于国民革命时期,专门用来接待各国外宾大使,在当时称得上是名流云集。   楼上的西餐厅是上个月刚开的,会员实名制,开业那天蒋泊锋还带他来吃了,味道不错。   徐开在楼上订了个包间,没一会,蒋泊锋到了。   “蒋哥!咱们毕业之后,可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哥…,你来啦…”甘涔不知道怎么了, 看蒋泊锋的脸色好像比他想像的还生气些,他下意识地往徐开身后退了一小步。   蒋泊锋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跟徐开打招呼去了。   徐开点菜没什么特点,就是什么贵点什么。   他现在在广东做进出口生意,他母亲那边的娘家因为上面政局变动,站对了队,亲舅舅三年直升省委部长,给徐开一路开了不少绿灯,徐开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带他爸妈走的,但他奶奶身子骨最近不大好,他爸妈准备再留两年。   “…头先是五百万的货物出口给俄罗斯,换他们的大型机械设备,再把设备抵押给银行,一来一回,钱就都滚在手上了。”   徐开翻了个手掌心:“有了本钱,就开了几个机械加工厂,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咱们去香港澳门玩儿,那儿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不去一趟,根本就不知道资本主义就是用金子堆出来的,六七百万一晚上扔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徐开和蒋泊锋都是在商场摸爬滚打的,聊的无非都是赚钱的事,甘涔吃着,悄悄瞥身边的蒋泊锋。   他挑嘴,平常蒋泊锋就是再顾着和别人说话,也不会忘记他的,今天蒋泊锋从进来,都没怎么看他。   “甘涔,你喜欢吃虾?”徐开看甘涔夹来夹去都夹得虾,便叫服务员进来,又加了一道刺身牡丹虾。   趁徐开跟服务员说话,甘涔戳了一下蒋泊锋:“哥…,那个车..”   “回家再说。”   甘涔被堵回去,只能点头,蒋泊锋和徐开聊着,饭间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一旁的甘涔吃着吃着就没了胃口。   徐开添酒,才发现甘涔那杯已经空了,杯子就放在蒋泊锋那边:“甘涔,你不喝点?都让蒋哥给你喝,没出息的你…”   甘涔看身边的蒋泊锋,蒋泊锋低垂着眉眼不说话,似乎是随他。   甘涔心里莫名其妙的来火,蒋泊锋从来没说过禁他酒,只是甘涔自己有时候喝不对了,身上就红一块白一块的,所以蒋泊锋基本不让他喝。   甘涔憋着一股火气,把杯子一放:“我怎么不喝,我当然喝了!谁让他替我喝了,给我倒上!”   甘涔一个人仰头干了一杯。   ”嘶……哈!咳咳!”   甘涔不适应高度数的白酒,入喉一点味道没品出来,直觉得辣的很。   甘涔被激地眨出眼泪:“徐开!你开的什么破酒啊,辣死我了!”   “祖宗!两万六一瓶的陈酿茅台,招待你俩我能开破酒吗?谁让你喝那么猛的,赶紧吃点东西垫垫。”   徐开转着盘子,给他夹了一块鹅肝。   甘涔嫌弃道:“我不吃这个,拿走拿走!”   “行,我吃,”徐开摇摇头,又夹回自己碗里吃了。   他们聊着天,甘涔不管身边的蒋泊锋,又喝了一杯,幸好白酒杯子不大,要倒第三杯的时候,蒋泊锋扣住他的杯子。   “他喝不了那么多。”   甘涔有些醉,不依他:“谁说我喝不了了?!满上!”   徐开看他脸颊都红起来,也不给他倒了:“行了行了,别喝了,你这酒量跟车技一样差……,扶你坐沙发上歇会儿吧。”   甘涔见蒋泊锋还没动静,妈的,他握着杯子:“我说我要喝,见着老同学我开心不行啊!徐开,你是不是心疼你的酒啊?!”   “我哪心疼酒啊,你想要我给你拎一箱都成,走走走,你先歇会儿,缓缓…”   徐开站了起来,他和甘涔之间隔了一个蒋泊锋,徐开走到甘涔的座位旁,他搭着甘涔的手臂,要扶起甘涔,蒋泊锋终于出声了。   “甘涔,自己去。”   蒋泊锋一叫他全名,甘涔是反射性的怕,都不用思考,可他又烦地不得了,甩开徐开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甘涔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听蒋泊锋和徐开继续聊着,他喝的酒劲上来了,就觉得胸膛里热得慌,不过酒确实是好酒,到胃里也没那么难受。   甘涔渴,他懒得自己倒水,蒋泊锋也没往这边看,甘涔也不理他,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徐开喝醉了,叫自己的司机来接走了,蒋泊锋看不出醉意,开车带着甘涔回去。   甘涔一路都酒意昏昏,到了车库,蒋泊锋率先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探身给他解安全带。   甘涔呼吸间都是微烫的酒气,他伸手推开蒋泊锋:“你走开……,你别给我弄…!我不想下车!!”   蒋泊锋继续给他抽卡扣,他一晚上都这样,甘涔就更急,伸手胡乱打着前面的蒋泊锋:“你没听见我说话啊!一晚上都不理人,我不就是没跟你说去开了车,你要打要骂直说,你至于一晚上这么晾着我吗…?!你走开!!我不要下车了!!”   甘涔闹起脾气不管不顾的,他伸手去掰蒋泊锋的手指,掰不动,气地抬脚又去踢蒋泊锋,蒋泊锋让他踢了好几脚,裤子上全是乱七八糟鞋的尘土印儿,甘涔窝在副驾上,继续踹。   蒋泊锋让他踹地有些恼火:“甘涔!你给我老实点儿!你再闹信不信我在这儿打你?!”   甘涔原本就喝了酒,酒意上头,听见蒋泊锋严词厉色地威胁他,他一下子红了眼睛,照着蒋泊锋的胸前就打去:   “你滚!!你别管我!!你随便打好了!!我就是开了个车,你要打死我??你打吧!!你打死我也不下车!!我今天要是下车我就跟你姓!!”   他胡乱打人的手指划过,在蒋泊锋的脖子上抓下一道红痕,蒋泊锋铁青着脸,咔嚓一声解开安全带,扛起他便往屋里走。   “你他妈干什么呀蒋泊锋!!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甘涔在蒋泊锋肩膀上拼命地蹬着腿,在楼梯上踹脚,奈何抵不过蒋泊锋的力气,闹了一路,蒋泊锋的手臂就像是铁做那般牢固,到了二楼,蒋泊锋踢开的浴室的门,把他扔进浴缸里。   “你——!”   花洒的凉水照着甘涔就淋了下去,甘涔被淋了个透心凉,浑身湿透了:“你干什么呀蒋泊锋!!冷水啊!快关上!!”   甘涔在浴缸里像个落汤鸡,蒋泊锋抬手关了水:“酒醒了没?”   甘涔的喉结滚动,吞了一下口水,他坐在浴缸里,头发湿溻溻地往下滴着凉水,聚在浴缸里,浅浅地没过半个掌心。   甘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清明了些,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的蒋泊锋周身气压低得尤其可怕。   “醒……,醒了一点……”   蒋泊锋站在浴缸边,他高大的身影把甘涔的路都给堵死了,他语气低沉,冷森森地:“你中午给我打电话说吴教授晚上有课,你不回来,实际上就为了出去跟徐开吃饭?”   “啊?……”甘涔愣了一下,脑子跟被开了光似的,没一会就明白蒋泊锋这一晚上在恼火他什么:“不是…!绝对不是!!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徐开是我下午去逛商场碰巧遇到的,就是碰巧!谁知道他回来了啊!”   蒋泊锋眯了眯眼睛,他也喝了酒,而且明显比甘涔喝的多多了,看起来危险级了。   甘涔吓得很,他浑身好像都疼起来,上辈子蒋泊锋最恨他骗他,因为这个,甘涔真是被他打怕了,如今人就在眼前,上辈子的回忆一下子反射进疼痛神经。   甘涔顾不住浑身湿淋淋的,伸手抱住蒋泊锋的大腿,仰头很可怜地说:“蒋泊锋,我真的没骗你啊…!我就是手痒…,想开车,才跟你说我晚上有事的,不是骗你去见徐开的,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啊…我真不是!”   蒋泊锋看着他,混着酒意的眼神里似乎在思索他说的话几分真假。   “老天爷!”甘涔哀嚎一声,抱紧了蒋泊锋的大腿:“……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他妈一个学期都在学校好好上课,就这么一天出来开小差都能让你逮着…!我是上午给你打电话的啊,刚才吃饭你也听见了,徐开是下午才碰见我的,我就是姜子牙也算不了那么准啊,我哪儿知道他突然回来还跟我逛一个商场啊…!”   甘涔还滴着水的下巴抵着蒋泊锋的腿:“我这样说你总信了吧…”   蒋泊锋看着他,深色愈沉的眼眸里黑压压的,不知想着什么,甘涔被他看得发毛,他还想说话,却见蒋泊锋收回了眼光,扔掉花洒,转身走了。   浴室剩下浑身是水的甘涔一个人,他愣了,他已经解释了,蒋泊锋还是就这么扔下他走了?   甘涔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的生日才出去的?!刚才他都没说,就等着给蒋泊锋一个惊喜!!   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不是?!   甘涔愤怒地抓起浴缸旁边的刷子,照着浴室的门就砸了过去:“蒋泊锋!你他妈有本事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永远别理我!!”   “呯”的一声,浴室门被砸地中层玻璃碎裂了一大块,甘涔根本不看,他干脆整个人倒进浴缸里,他蜷着身子躺在冷水里,建京进了十月份了,夜晚气温骤降,不一会,甘涔就冻得打起了喷嚏。   妈的,蒋泊锋最好不要管他!他都给蒋泊锋道歉了,也解释了,蒋泊锋还想要他怎么样?!有本事蒋泊锋就看着他在这儿睡一夜!!   甘涔抱着胸,在薄薄的水里躺着,冻得打哆嗦也不起来。   果然,没一会,已经破碎的浴室的门被人大力拧开,甘涔还没看清楚,他就被蒋泊锋从浴缸里捞了出来,一张厚实的毯子裹起他,蒋泊锋将他抱了出去。   扔去床上,蒋泊锋的眉拧地深深的,给他一件件脱去身上被冷水浸透的冰凉的衣裤,把人剥得光溜溜的,用毛巾给他擦身上的水。   甘涔原本正生气呢,一下子给蒋泊锋脱得身上连一件衣服也没了,他盘腿坐着,赶紧捂着腿间的鸟。   “你不是不听我解释,不信我吗,那你别管我…!”   蒋泊锋给他身上裹了一个干净的毯子,拿毛巾擦着他湿淋淋的头发。   “甘涔,我说最后一次,不要对我撒谎。”   蒋泊锋的声音有几分疲惫,嘴里有烟味,甘涔闻到了,大抵是刚才抽的。   甘涔抓着头发上的毛巾,心跳忽然间好似漏了一拍:“我知道啊…,我错了嘛,我就是想着去开开车..,怕你不同意才骗你的…,我下次不这样了..。那你能不能也别对我这样啊,就是不说话…,跟看不见我似的,你一生气就喜欢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憋着不好,像我,我全骂出来..,就没那么生气了…”   甘涔抬头看看蒋泊锋,蒋泊锋也看着他,甘涔尴尬地笑了一下:“…好吧好吧,咱们蒋总不轻易骂人,都是我骂…,我素质比较低,但是…,但是也比你冷暴力强吧……”   蒋泊锋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接过甘涔手里的毛巾,继续给甘涔擦干头发,只不过这次轻多了。   甘涔的头被擦的一晃一晃的,他撅撅嘴:“看…,说你不要不说话,你还来劲…,比我还来劲!你怎么这么多小脾气啊!”   甘涔嘟嘟囔囔的,蒋泊锋放下毛巾,又拿过吹风机给他吹,等头发都吹干了,将他抱去楼上干净的房间睡。   “你睡吧,哥得去公司。”   甘涔惊讶:“都晚上十一点了,你还去啊?上周你就没在家里睡,你要住在办公室啊?”   蒋泊锋说:“负责对外做标书的市场部有人事调动,一时没人顶替,区里招标会又开的急,没人懂的。”   甘涔气:“妈的…,国企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个个都当蛀虫,等着你把饭喂嘴里吃呢!”   蒋泊锋拿上外套:“你在家睡,哥晚上估计不回来了。”   甘涔一听,蒋泊锋一整晚又不回来了,躺在枕头上鼓起腮帮子:“你去吧去吧…,这个月你跟我睡过几觉啊…,叫我回来有啥用啊!”   蒋泊锋已经下楼了,甘涔见势,气不过刚才自个‘忍辱为惊喜’,又大着胆子朝门外吼:“真是的,还说我呢..!自己大半夜出去,随便两句话就打发我了!谁知道你去哪儿了,你说去办公室就去啊…!我告诉你!他们可跟我说了,现在当老板的大半夜出去,不是去找养在外面的小老婆,就是找一堆年轻漂亮的小姐陪酒跳舞!白天给老婆一张卡,晚上给小二奶一张卡,小费都是几千几千的塞,那是,外面的漂亮小老婆坐在怀里软玉温香的,那可是花多少钱都值得的风流事儿啊!我告诉你,一会我就去找你去,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在办公室,发现你敢把钱花在外面乱七八糟的小老婆身上,信不信我都让你回家把搓衣板跪穿啊…!”   甘涔还没骂完,就听见楼梯上原本越来越来远脚步声突然越来越近了,蒋泊锋青着脸折返回来了。   甘涔就是过过嘴瘾,没想到蒋泊锋还真上来了,他怂的快,赶紧拿毯子裹着,只露出一颗脑袋:“你不是走了吗!干嘛听墙角啊!”   他骂的那么大声,估计只有聋子才听不见,蒋泊锋咬咬牙,从身上掏出钱包,连着所有的钱和卡一并扔给床上的他,只拿上车钥匙,走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人间吵闹(聒噪)第一人   他就是欺负我们蒋爹是个爱他的实干家!话少,说不过他!!   哈哈甘小涔真的超能叭叭,有小可爱留言说有时候竟然觉得他叭叭还挺有道理,我笑死,他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能给蒋爹洗脑的那么爱他呢?!(手动狗头)哈哈这就是他修炼小喇叭精的意义吧哈哈哈哈!   抱住宝贝!!最近是更得慢一点,呜呜工作太多了!感谢每个喜欢给我留言的宝贝,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也有了动力!!抱住宝贝们狠劲儿啾咪!!   Ps,作者是个小玻璃心,白天工作繁忙晚上熬夜写文确实有些应付不来,有小可爱们的回应就会很开心!不爱看的宝贝们可以点叉叉,不用留言😭,呜呜呜祝我们都能磕到自己xp! 第五十五章 没收   【甘涔气地又踢了一脚石子:“我不同意!我要上诉!”】   周末两天蒋泊锋忙的都没回过家,甘涔甚至觉得蒋泊锋因为忙连他开车的事都没时间追究了,甘涔独守空房,尽管有些不爽,但他也能接受。   他们不再像高中的时候,可以整天待在一起,甘涔知道蒋泊锋在京成也就这最后的一两年了,蒋泊锋很快就会成立自己的公司,到时候他会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大展拳脚、开疆拓土,会比现在还要拼上一百倍一千倍,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甘涔。   甘涔耸耸肩,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他不可能叫又叫蒋泊锋赚钱,又叫蒋泊锋当个整日在家里陪他的“居家好老公”。   甘涔伸了个懒腰,又倒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蒋泊锋就是这点好,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拼命,从来不会说甘涔只知道在家享福,在蒋泊锋眼里,如果他连让甘涔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都做不到,那他才是真的无能透顶。   等甘涔睡醒了,从被窝里伸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两百块钱出来。   蒋泊锋从前是给他零钱,后来就干脆把钱放在了床头柜里,甘涔要用的时候就自己拿,没有就补。   甘涔把钱折起来压在床头柜上,省得自己一会忘了,他翻了个身,又听到抽屉里一声响动,原来是抽出的钱又带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甘涔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个玉吊坠。   甘涔不懂玉,他拿起来对着光一看,雕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水滴形,像是女人戴的款式,甘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块玉有什么特别的。   说贵吧,成色也没见多好,应该不是别人送的。   甘涔从没听蒋泊锋说起过他有什么坠子,甘涔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收了回去,回来有空问问蒋泊锋好了。   他洗漱完,楼下门铃也响了,是个之前没见过的小伙子,也就二十出头,姓黄,说是蒋总让给他送饭来的,顺便送他去学校。   甘涔也没多想,吃完饭他上车,开的就是他那辆凌志,到了学校,甘涔给他要车钥匙,小黄面露难色:“涔哥…,蒋总说了,让我把车钥匙拿着,车也给他开回去。”   甘涔问:“开回去?那你开回去,我开什么?”   小黄说:“蒋总说您以后要用车,给我打一个电话就成。”   甘涔吐了一口气:“车留下,把钥匙也给我。”   “这……”小黄拿着钥匙,为难的很,甘涔看看,也不欺负他了:“算了算了,庄成亮呢,他怎么没来?以前不是他送我吗?”   小黄说:“庄成亮今天被调去城北仓库那边了,蒋总说以后让我给您开车。”   甘涔一听,烦地挥挥手,垮着书包往学校里走,拿出手机给蒋泊锋打电话。   “喂,蒋泊锋,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开车的变成小黄了?就因为我偷偷让庄成亮把车给我开过来了,你就把他从我身边给我换走了?”   蒋泊锋在看合同,身边的秘书屏息,蒋泊锋说:“换个人而已。”   甘涔有些不满:“什么叫换个人啊,你就是看庄成亮听我的,才要换的,非得换成听你的是不是?是我让庄成亮开给我的,我开不好车,你干嘛拿他出气啊…!”   蒋泊锋微微皱了眉:“你也知道你自己开不好车?”   “咳咳…”甘涔赶紧咳嗽两声,开车的事蒋泊锋都没跟他算,别一会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兄弟嘛,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放弃,反正以蒋泊锋的为人,绝不会亏待庄成亮就是了。   “正说你呢,别又说我啊…,”甘涔踢开路边的小石子,跟蒋泊锋叽歪:“你不是也把我车钥匙没收了嘛…,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开车啊…?”   蒋泊锋说:“小黄开车熟,你先跟着他学一年,一年后再自己开。”   甘涔惊讶道:“一年?不是,我为什么这么久啊?我知道,驾照考试不就是考什么停车倒车,上路下路那几个项目吗,我跟小黄一个个学会了不就行了?”   蒋泊锋没得商量:“不行,一年。”   甘涔恼火:“那我也不行,凭什么人家都是按项目算,我就得按时间算啊?”   蒋泊锋说:“别人可以,但你得按时间算。”   甘涔气地又踢了一脚石子:“我不同意!我要上诉!”   办公室里新来的秘书听见电话里高起的音量都不知道是谁跟他们蒋总讲话这么冲,没想到蒋总倒是笑了一声:“你要找谁上诉?”   甘涔一想,妈的,车跟车钥匙都在蒋泊锋手里,他说:“我要找你上诉!”   蒋泊锋翻着附页,说:“驳回。”   甘涔深深呼吸一口气:“那你总要跟我说我上诉要找谁吧!我要二次上诉!”   蒋泊锋淡淡道:“二次驳回。”   甘涔无语了好几秒,在路边对着电话吼:“幼稚!比我还幼稚!你直接说你搞一言堂不就得了!”   蒋泊锋在文件末尾签下字:“是的,无论搞什么,你都要练够一年才能开车。”   甘涔气地头顶冒烟:“靠,靠靠靠!下周不要接老子回家了!再见!”   扣了电话,甘涔气呼呼地回了宿舍,从书包里拿出给蒋泊锋买的领带盒子,扔去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游戏机,开始打游戏。   他玩的是任天堂的新出的掌上游戏机,是蒋泊锋去滨城出差时买给他的,虽然现在的画质远远不及后来的系列,但是这时候能拥有一部任天堂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   甘涔玩了一会,隔壁宿舍的男生也过来瞧,围了五六个,甘涔干脆把游戏机拿去给他们玩了,自己在床上想着怎么给蒋泊锋的生日准备惊喜。   他玩着手上的领带礼盒,心想,妈的,蒋泊锋商量都没商量就直接把他的新车给没收了,还禁他驾!他居然还在想怎么给蒋泊锋过生日!   他真是太爱蒋泊锋、太识大体了!也不知道蒋泊锋那厮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找到他!   甘涔想了一会,摸摸兜里的钱,虽然说给蒋泊锋买个蛋糕,吃顿饭也够,不过就是显得太普通了,蒋泊锋从来没过过生日,今年是第一个,他要给蒋泊锋过一个永生难忘的!   可是太贵的大场面他又搞不起,再说了,给蒋泊锋过生日,一直花蒋泊锋的钱有什么意思,甘涔揪着头发想了半天,正好潘文路过。   甘涔抓着他:“潘文!我一朋友过生日,你不是老追女孩吗,帮我想想怎么过呗?”   潘文说:“什么叫做我老追女孩啊,我的心永远是宋晗嫣的!只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哎!”   潘文长叹一声,甘涔“呵呵”道:“算了…,问你一个三年都没追成功的,能有啥好经验,我还是自己想吧。”   “别呀,”潘文拉个凳子坐下来:“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甘涔摸着下巴:“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我那个朋友也算是个有点身份的人,所以呢,生日首先要是大场面!对了,还要不庸俗!不能显得咱们光是花钱了,还要显得我有心意!其次呢,最好是不落俗套,要在大场面的基础上整个流程显得有新意!惊艳感你懂吗?就是哪怕十年后一回想,也能想的起来的那种,要是能把人感动的哭的落花流水那就最好了!还有呢…,我的预算不多,最好不要超过一百块钱,再多的话…,哎哎,去哪儿啊我还没说完呢!”   甘涔没捞住潘文,潘文已经一副‘你还是醒醒吧’的表情搬着板凳走了。   甘涔倒回床上,切,他自己想!甘涔绞尽脑汁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乍先,撕过一页草稿纸开始写,扔在床上的电话响着铃声掉在地上,是徐开打来的。   “喂,甘涔,过了一周末了,你酒醒了么?是不是在学校,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呢,赶紧出来…”   甘涔到学校门口,就见徐开靠在一辆锃光瓦亮的白色奔驰轿车前站着,徐开长得帅,穿着花俏的衬衫,胸口前挂着墨镜,自带一身富家子弟的阔气恣意,引得学校门口不少女孩都频频晃去眼神。   徐开叫他,朝他招手:“甘涔甘涔!这儿!”   甘涔裹着外套:“你也不嫌弃冷啊,你咋来啦?”   徐开说:“来给你送车的。”   徐开拍拍身后的白色奔驰:“送你的,怎么样,上次你跟我说借蒋泊锋的车还要挨骂,我回去想了想,我能让你挨骂吗?这辆当我送你的了,以后这就是你的车!咱不稀罕借他蒋泊锋的!你尽管开……”   “打住打住!”甘涔围着车绕了一圈:“车是好车,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车我真的不能收!”   徐开疑惑:“为什么?你觉得太贵了不好意思?你放心,你当年帮我的绝对值这个,不,是绝不止值这个!这就是百八十万的事儿,还是你觉得便宜了?也是,蒋泊锋也有好车,那你想要哪个款式?我给你找去。”   “不是不是……,不是车的事,”甘涔心说,这哪是什么款式的事啊,要是让蒋泊锋知道他不让自己开车,他转脸就去收徐开的车,那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开啊!   甘涔抓抓头发:“徐开,我知道你是想还当年的人情,但咱俩的关系不用提什么还不还的,车确实太贵了,我一个学生,平常没什么要用车的地方,我最多就是开着过过瘾,就放着落灰了,浪费,而且!”   甘涔把蒋泊锋训他的那套拿出来:“而且你看我们学校谁开车啊,我们系教授都还没车呢,我开一奔驰,满学校乱晃,那不成炫富了吗,容易被打,还容易被抢劫!”   徐开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本来我想在我们家那小区送你一套别墅的,可是那天吃饭跟蒋泊锋提了,他又说不用,反正你想要也是他一句话的事,那你跟我说,还想要什么?”   甘涔想想,突然抬头:“哎,徐开,你能帮我搞点东西吗?”   徐开问:“搞什么?”   甘涔从兜里拿出刚才写的那份清单:“这上面的东西,能不能帮我买齐啊,我学校有课,白天走不开。”   徐开一看:“二极管,电容…,什么80电阻…,散热片…,灯泡…,芯片底座..,甘涔,你要这些干什么啊?”   清单内容足足有十五六项,甘涔拿过来,又在每个后面都写了数量和尺寸:“哎呀,有用,你就说你帮不帮我搞吧!”   徐开折起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那我这两天去弄,弄齐了给你打电话。”   ❈ 作者有话说:   给蒋泊锋策划生日的夜晚。   别人以为的甘小涔:我要先这样,再这样…(认真思索)   实际上甘小涔(夜晚望着天花板)妈的,也不知道蒋泊锋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找到老子,以后不好好爱老子头给他打歪!(小土狗的碎碎念)   哈哈哈等等,为什么他现在是小土狗?!哪个宝贝留言说甘小涔又土又纯又骚的,妈呀,给我整得挥之不去了!!笑死   呜呜呜最近因为工作,没有一个个回复的宝贝们的留言呜呜对不起抱住大家!!但是我真的每个都认认真真在看!谢谢你们让我每次深夜都在被窝里笑得扭的像个蛆!哈哈哈抱住宝贝们嗷嗷!!   谢谢麦麦麦麦克尔~许新新~勋勋的风风~你到家的孤独感~昵称什么的好麻烦~ 彼岸的彼岸~珠三角的环境~宝子们的鱼鱼~啾咪! 第五十六章 生日快乐   【愿我们以后无病无灾,平平安安,每年都在一起过生日,直到白头偕老!】   没两天,徐开就给甘涔把东西找齐了,装了整整三大箱子,甘涔开始还发愁放在哪儿,想让徐开给他找地方,谁知道蒋泊锋跟他说要去滨城出差一周,甘涔一算日子,刚好啊,就让徐开干脆全给他搬进了家里,放在花园。   甘涔白天在学校画图纸,用机房的电脑编程序,晚上回家就开始鼓捣起来。   他要给蒋泊锋搞一个浪漫无比的灯光秀!为着大场面的总体要求,甘涔设计的复杂不说,光是程序卡点都改了好几遍,有时候回家他一个人都要焊接到凌晨两点多,还不算作废的,几天下来,他白天在学校都困的不行。   就这么过了一周,甘涔觉得自己腰都要累折了,眼睛也快瞎了,他的‘浪漫灯光秀’才紧赶慢赶的终于完成。   蒋泊锋生日当天,甘涔上午才收尾,累地倒在地上,给蒋泊锋打电话:“蒋泊锋,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呀?”   蒋泊锋说:“今晚跟滨城的几个朋友约了吃饭,明早回去。”   甘涔‘啊’了一声:“明早?不行啊…!”   今晚是蒋泊锋的生日,主角不回来算怎么个意思啊!   “你走之前不是跟我说好了一周就回来的嘛!一周就是今晚!”甘涔说:“你得回来啊,我在家等你呢!”   甘涔从前就不喜欢蒋泊锋出差,闹些脾气也正常,蒋泊锋没多想,:“你听话,给你带礼物回去。”   以前甘涔被哄哄还能答应,但今天肯定不行!   甘涔噘着嘴:“你今晚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徐开去了!”   蒋泊锋问:“找他干什么?”   甘涔扬着下巴,扣着这两天磨损的指甲,哼:“不干什么啊,徐开早就想请我吃饭了,反正就是喝喝酒,吃吃饭呗,再唱唱歌,哦,就不知道要唱到几点了,徐开还说带我去按摩呢,说有好事,还是我没见过的好事!要带我长长见识,蒋泊锋,你说是什么好事啊?”   蒋泊锋默了一下:“我今晚回去,你在家等我。”   甘涔捂着电话偷偷笑,又不敢出声:“那行吧,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挂了电话,下午,甘涔叫庄成亮给他把生日蛋糕送过来,庄成亮拎着蛋糕一进院子,就看见满地的电线零部件,还扔着电焊枪、剩下的架子条。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甘涔?”   甘涔不让庄成亮看到家里面的布置,只开了一条门缝接过蛋糕:“学校任务,谢了啊,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院子里收拾收拾啊,这些不要了,都扔了就行了。”   见庄成亮没说话,甘涔又不太好意思:“对了,不好意思啊,那天都怪我让你给我开车,害你被蒋泊锋调去仓库那边了…,回来我跟蒋泊锋说…”   “不用不用,”庄成亮赶紧说:“其实仓库那边离我家还更近了呢,”庄成亮又看了一眼满院子乱扔的“废品”,心里叹气,不知道自己要收拾到啥时候…   “而且那边的事真比给你开车的事少多了……”   “我!”甘涔脱脚底下的拖鞋去打庄成亮,庄成亮赶紧跑了。   “你等着啊!过年我让二姨收拾你!”甘涔关上门,把蛋糕放在桌上,这会儿没有透明包装,都是纸箱包装,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款式可以选。   甘涔在蛋糕店费了半天劲,负责裱花的老师傅都说他要的那两个小人做不了,甘涔只能妥协,让裱花师傅给他画上一个“平面的”。   打开一看,果然有两只小人在蛋糕中央,周围是红红绿绿的裱花,甘涔有点可惜,他没办法跟师傅解释其实两个男人也可以牵手,不过画的还不错的!   甘涔最后赶着把家里的线路布置好,一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半了!蒋泊锋估计快回来了!可是成品他还没有试验过,不知道一会不会掉链子!   甘涔顾不上试验了,赶紧上楼冲了个澡,洗掉一身臭汗,没一会,就听见楼下有车声响,他从窗户一看,是蒋泊锋的车!   蒋泊锋推了饭局从滨城赶回来,他在车库里打开后备箱,拿出给甘涔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发现家里一片黑漆漆的,连一盏灯也没亮。   刚才甘涔明明跟他说他已经到家了。   蒋泊锋微微皱眉,拿出钥匙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蒋泊锋刚踏出一步,随即,只见前面亮起了微微烛光,从烛光里跳出一个俏皮的身影。   “Surprise!!蒋泊锋!!生日快乐!!”   甘涔手里托了一个蛋糕,蜡烛的摇晃光影映在他白嫩无暇的脸蛋上,他清秀的眼睛弯弯的,像融化了蜜糖,满是笑意。   “涔涔…?”   蒋泊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眼眸怔色,甘涔捧着蛋糕跳到他面前:“蒋泊锋,今天是你生日啊!你是不是都忙的不记得了!真是的,不过幸好你有我!哈哈。”   甘涔看蒋泊锋还愣着:“愣着干嘛呀,快许愿呀!”   他伸着手指,认真地指着蛋糕上一根根蜡烛:“我问过啦,这根儿粉红色的代表二十岁,这两根小的呢,代表一岁,我都给你插好啦!”   蒋泊锋看着甘涔,周遭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只有甘涔,他的笑脸明媚而璀璨,像夜色里最漂亮的星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给我过生日…?”   蒋泊锋终于反应过来了,甘涔踮起脚尖,亲了蒋泊锋的嘴唇,催促他:“是呀!当然要过了!快点、快点许愿!”   蒋泊锋垂下漆黑眼睫,烛光的温度好像也传递到他的胸膛里,他说:“…我不太会……”   “许愿有什么不会的呀,你拿着,我教你,”甘涔把蛋糕给蒋泊锋拿着,满脸幸福地双手交握:“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啊!”   “好…”   甘涔闭着眼说:“我蒋泊锋许愿…!   “我蒋泊锋许愿…”   甘涔笑,继续道:“我一辈子都要跟甘涔在一起!我会好好爱甘涔,心里只有甘涔一个人,只疼甘涔一个人!”   “……我这一辈子都跟甘涔在一起,我会好好爱甘涔,心里只有甘涔一个人,只疼甘涔一个人…”   甘涔接着说:“甘涔就是我蒋泊锋这辈子最大,最独一无二的宝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他更重要!愿我们以后无病无灾,平平安安,每年都在一起过生日,直到白头偕老!”   蒋泊锋看着他:“……甘涔就是我蒋泊锋这辈子最大,最独一无二的宝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更重要…,愿我们以后无病无灾,平平安安,每年都在一起过生日,直到白头偕老……”   蒋泊锋跟着他,一字一句的许下愿望,让别人听见,估计都分不清蒋泊锋这是被甘涔带的在许愿,还是在‘发誓’,甘涔开心极了:“我们一起吹蜡烛!”   他和蒋泊锋将蜡烛吹灭,甘涔亲上蒋泊锋的唇,见蒋泊锋伸手要去开灯,他连忙拦下来:“等一下啦!”   甘涔看看手表,有些尴尬的笑:“那个,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别的惊喜呢!保准让你大开眼界!但是吧…,这个时间设置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误!还要等两分钟才能亮,你等等嘛!”   蒋泊锋吻他:“我已经很开心了…”   蒋泊锋开心,他也开心,甘涔仰头搂着蒋泊锋:“这才哪儿到哪啊,我还能让你更开心呢!谁让我是你的宝贝呢,蒋泊锋,你多亲亲我嘛…”   蒋泊锋不善言辞,他吻上甘涔,不一会,甘涔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看!”   从他们的脚下,忽然亮起一圈灯光,灯火像是会流动似的,沿着地板一路点亮,只要是灯光途经的地方,像点燃了明亮的悦动,远远地一直延伸到客厅的墙面,灯光变成了粉红色。   接着,灯光像是有指引似的,一路圈起来亮起了一个红色爱心,整面墙就像是盛放的烟花,灯火骤然散开,几个大字在中央不停的变换灯光:“蒋泊锋生日快乐!”旁边还有甘涔和蒋泊锋的名字,中间也亮着一颗大大的爱心灯。   关键是旁边还有几个英文的LOVE闪烁,几个大字从粉色变成紫色,又从紫色渐变成蓝色,像波浪滚过,不停的变换,忽闪忽闪地,看得出切换程序写的很复杂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一时间把整个客厅照地比县城里的歌舞厅还五光十色。   甘涔傻眼了:“操!乡村非主流?!…不是啊,我白天看着好像没这么土啊…!咋一亮灯,这么不对劲呢!”   甘涔跳起来捂住蒋泊锋的眼睛:“一定是字的问题!蒋泊锋,你等等我啊,我改改!!不许看啊!!”   蒋泊锋笑出了声,他扒下甘涔的手:“挺好看的,真的。”   甘涔惊叫道:“完了!连你的审美都说好看!那一定是丑死了!天啊!我居然还做了一个星期都没怎么睡觉呢!韩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怎么我做出来不一样呢!”   蒋泊锋一听他都没怎么睡觉,才注意到甘涔眼下淡淡的淤青色,借着光,他心疼地抚摸着:“不用这么累的,我不过生日,你知道的…”   甘涔往下揪着头发,嚎道:“那怎么行呀!你的生日可是大日子呢,这可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了!是我整个人生中最好最好的日子呢!”   蒋泊锋愣了一下:“最好的日子…?”   甘涔抬起头:“是啊!我一直都想说,不知道你的妈妈是什么神仙女菩萨,才把你生下来!我真的很爱这个日子,感谢你在这天出生,才能让我捡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我太幸运了!所以这天就是我最好的日子了!是我的幸运日!不,是我的感恩节!我当然庆贺了!感谢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   甘涔搂住蒋泊锋,却感觉到蒋泊锋浑身都僵着的,连着呼吸都听得见。   他摸着蒋泊锋的手,是冷的,抬头去看蒋泊锋,变换的灯光下,蒋泊锋的神色晦涩不明。   甘涔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毕竟蒋泊锋从来没提过他的家人,尤其是母亲。   “你怎么啦……?蒋泊锋?”   过了一会,蒋泊锋才从过往的记忆中回过了神,摸了摸甘涔的头发:“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天是值得庆贺的,谢谢你,涔涔……”   甘涔松了一口气,又笑起来:“我最爱你了,蒋泊锋…”   蒋泊锋吻上他:“我也最爱你。”   甘涔搂着他的脖子接吻,蒋泊锋把他抱起来,甘涔顺势缠在了蒋泊锋身上,蒋泊锋往上抱了一下他,往楼上走,甘涔笑着,低头舔了一下蒋泊锋嘴唇上不知道是他们两人谁的津液。   “你怎么这么急呀…,我还给你买了礼物呢!蒋泊锋,那你是最爱我,还是最爱操我呀…”   “都爱。”   “不行,你要选一个嘛!”甘涔眼见着快到房间了,伸手捏着蒋泊锋耳朵:“不然一会不让你舒服!”   蒋泊锋沙哑的嗓子:“最爱你,也最爱操你。”   甘涔咯咯地笑:“我觉得你这两年学坏了蒋泊锋!都学会跟我玩文字游戏了!”   甘涔搂着蒋泊锋,趴上去咬蒋泊锋的耳朵:“不管你信不信…,蒋泊锋,我好像比从前更爱你了,这辈子我没有一句话跟你说假的…,你是我活着的意义…。”   ❈ 作者有话说:   嗷嗷给蒋哥过生日了!   完蛋了,涔涔真是把蒋哥从身到心“完全拿捏了”!蒋泊锋给了甘涔许多东西,他可以迁就甘涔的坏脾气,宠着甘涔,他可以给甘涔豪宅,豪车,没有额度的卡,他可以原谅甘涔犯下的一切错误,但也是甘涔教会他怎么许人生的第一个生日愿望,告诉他,他曾被母亲拼命想要抹杀的存在,其实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   (哈哈!不过小两口的生活不会是一帆顺风的!(ФωФ)) 第五十七章 论文   【蒋泊锋却不肯喂他了,拿过他手里的纸张:“把这页写完了再吃。”】   给蒋泊锋过完生日,甘涔自己麻烦事儿就来了。   他们小组这一年研究的单脉冲雷达,现在在鹿沂山到了实验阶段,要出论文,甘涔负责的是精度设计模块,小组里其他人都是一边做一边写,现在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甘涔前期犯懒,全拖到现在,论文还是白纸一张。   本来想让许嘉平‘帮助帮助’他,许嘉平又被吴教授叫去跟着几个研究院的师兄开什么技术交流大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甘涔拿着三期沉甸甸的手稿图纸和测算数据,捧着书,拖着被子从床上滚到地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有气无力地哀嚎,他最头疼写总结写报告了。   蒋泊锋早上从公司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怎么了?”蒋泊锋快步走来,担心问:“怎么躺在地上,不舒服?”   甘涔嘴里叼着笔,望着天花板:“蒋泊锋…,怎么办呀,什么烂论文啊,我做都做完了,还写什么,我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要写什么?”   蒋泊锋拿过他手里的稿子看,甘涔做笔记的方法跟高中一模一样,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反正就是一股脑的画圈打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蒋泊锋看着上面复杂的设计图纸,圈起来的什么镜像速度、多值模糊,还有多路径影响,甘涔现在研究的领域太过专业,这些东西他也看不懂了。   不过甘涔不管蒋泊锋看不看得懂,他伸着手臂搂上蒋泊锋的脖子,抵着他坚硬的肩膀,轻轻哼:“哥,你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好不好,我想你在家陪我写…”   蒋泊锋看了眼手表,他昨夜在办公室一夜没睡:“上午陪你,下午哥去公司好不好?”   甘涔不愿意地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一天都陪我嘛!我自己真的想不出来,还特别烦,我想你抱着我陪着我…,你不抱我我就不写了!”   蒋泊锋将他连人带被子的从地上抱起来,甘涔笑了,一般蒋泊锋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到了楼上书房,甘涔还像个强力胶一样黏在蒋泊锋身上不下来,蒋泊锋无奈,拍拍他的背:“你准备在我身上写?”   甘涔点点头:“你最近太忙了嘛…,你抱着我,我才有灵感呢!我跟你讲,我们这个雷达要用到飞机上去呢,你抱着我,就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甘涔撑起身子,捧着蒋泊锋的脸亲了一口,笑盈盈地:“给你发一个奖章!”   蒋泊锋也笑了,他对甘涔总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只好抱着他拉开椅子坐下,甘涔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后面看书。   蒋泊锋则拿出了一份赔偿进度报告,往下一翻,下面有整整七八页将近六百多户的空白都是还没有签订赔偿协议的住户名单。   前一阵子,政府把一个旧城棚户区改造的项目丢给了京成去做,旧城改造一向是最麻烦的烫手山芋,在没有充足资金补贴的情况下,就是个明摆着的赔钱买卖,没有公司愿意接手。   不说其中涉及一千多户的拆迁赔偿就让人退避三舍,更有一堆理不清楚的历史遗留问题。   蒋泊锋之前看中了金澜江西湾的新开发区,但政府一直不给批,现在偏偏要他接手这个麻烦,蒋泊锋盯着规划图思索着什么,自从京成接了项目,他已经连着几个月都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棚户区改造是政府政绩,无论要赔多少钱,这个项目他都推不得。   俩人一直看到下午,甘涔中午吃的少,不一会就饿了,他拍拍蒋泊锋的肩:“我昨天回来买了葡萄,我们吃一点…”   蒋泊锋松了下乏累的脖子:“你下来,我去给你洗。”   甘涔缠住他腰肌的小腿连着雪白的脚丫子扑腾了一下:“你抱我下去嘛,我也想活动活动,我跟你一起洗。”   蒋泊锋有些好笑:“你抱着我,怎么活动?”   甘涔圈住他的脚丫又晃了一下:“这不是活动了嘛…”   蒋泊锋只好又抱着他下去,沥完水将葡萄装进盘子,再抱着小祖宗上去。   甘涔继续窝在蒋泊锋怀里拧着眉毛纠结论文,他遇到很多事情自己处理不了的时候就喜欢黏着蒋泊锋,蒋泊锋给他剥葡萄,剥完了,喂进他嘴里。   甘涔吃了几颗,他不会挑,买回来的葡萄还有些酸涩,他吃了两颗就皱起眉头,放下书,舔了一下蒋泊锋的嘴唇:“好酸…,你吃一下再给我。”   蒋泊锋把葡萄吃进自己嘴里,嚼碎了,再将细碎的果肉一点点用口舌渡给甘涔,甘涔咽下去,又伸着舌头不舍地在蒋泊锋嘴里舔了一圈:“甜一些了,你多吃两颗呀…”   蒋泊锋又如法喂了他两颗,甘涔吸着蒋泊锋带着酸甜汁水的舌头:“还想吃…”   蒋泊锋却不肯喂他了,拿过他手里的纸张:“把这页写完了再吃。”   “唉…,”甘涔又蔫下去,拿着笔,没一会,他突然抬起头,拍着蒋泊锋的肩膀:“蒋泊锋!你说,我第一页写个标题,然后下面写,详见附页怎么样?!”   “详见附页?”   甘涔忽然就福至心灵了!他激动道:“对啊,我把这些当做附页直接加进去不就得了,我看他们的报告也有带附页的,那我也附!”   蒋泊锋看着他手里零零散散的手稿,有图纸,有小组开会的记录,还有什么实验数据,甘涔那字乱七八糟的,纸张更是大大小小的都有,稍微一晃都能散的满地都是   蒋泊锋无言了一会,抽出一张:“应该要整理一下,这太零散了。”   甘涔攒了大半年的资料,能整齐到哪里去?都是一个星期前他在宿舍里翻箱倒柜才找出来的,甘涔不好意思说,其实好多他自己都看不懂了,还怎么整理?   “不不不…,这些都是宝贵的实验数据!科学不就是要保证它的真实性!我这些全都是一手资料呢!”   甘涔哗哗在纸上写了个标题,另起了一行,写:详情请见附录1-402页。   写完,他抱着亲了蒋泊锋一口:“看!我就只用在这些纸底下编个页码就好啦,我就是说我抱着你有灵感吧!”   甘涔得意的很,拿着笔在每张纸下面从一写到四百多,还给序号圈了圈,不过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吴教授根本没有蒋泊锋那么容易让他糊弄了,甘涔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甘涔!这就是你对09雷达的研究态度?!整日里懒懒散散、不求上进,就知道耍小聪明!你这个月要是不把精度追踪这一块搞出来,你就去鹿沂试验场跟他们一块搞!等结束了再回来!”   甘涔被骂,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得到,刚巧有两个二院分院的研究员来找吴教授,等在门口。   “里面是谁啊?让吴教授发这么大火?”   另一个研究员之前参与了N8探测器的设计,认识甘涔,说:“吴教授的得意门生,华京无线电专业的,好像叫甘涔,是个物理天才,上次N8反射难题的解决办法就是他想出来的,听说回去让不少总院的研究员都直叹他们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只不过这个孩子也挺有意思的,来一次被骂一次,吴教授带过学生不少,他是头一个让吴教授这么着急上火的。”   甘涔被骂出来,委屈巴巴地抱着一叠厚厚的“附页”,他长得显小,看起来跟十六七似的,研究员看着他的眼神也颇无奈。   甘涔揉揉大腿根的脚印:“师兄,我觉得吴教授以前也没这么凶巴巴的啊,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踹人啊…”   研究员说:“吴教授对待学术严谨非常,但他对学生都是很爱护的,尤其是对你和许嘉平两个,现在分院的领导都知道你们两个的名字,足以证明老师对你们的期望之高。”   甘涔抓抓头发:“师母本来还给我做了糍粑让我带回去吃呢,我都没拿,就给我踹出来了!反正教授每次看见我就拧眉吹胡子的,看到许嘉平就春风和煦的,下次我要带着许嘉平一块来!”   师兄看了眼他抱着厚厚一叠零零散散的手稿,里面好像还有几页洒了汤汁已经干透了,眼皮跳了跳:“和许师弟来不来没有关系,许师弟勤勉踏实,严于律己,让人挑不出差错,至于……”   师兄想了想,委婉的说:“吴教授可能觉得你们两个性格不同吧,老师是因材施教…”   过年前,甘涔的论文跟着09雷达进入第四期实验,终于搞得差不多了。   甘涔年二十八把乔姨接到了市里,自然是不能接回他和蒋泊锋的家里的,乔姨又心疼钱,在电话里说住招待所太贵了,她不来了,甘涔又死活不肯回去,说受不了老家的旱厕。   蒋泊锋都随甘涔,抽空让人在学校周边租了一间华京教职工的青年公寓,把乔姨接过去住,就说是学校老师回去过年了,暂时借给甘涔住的。   蒋泊锋忙着旧城改造的棚户区拆迁,甘涔白天就带着乔姨在建京市里转,街上到处都是卖年货的,甘涔拉着乔姨左买右买,直到乔姨问他哪来的那么多钱,他才收敛了一些。   徐开大年初三也从广州回来了,于是光荣领了司机一职,带着甘涔和乔姨在建京周边到处玩,有了徐开,甘涔也不怕花钱了,徐开负责结账自然也没什么怨言,只是有一次他没看住甘涔,甘涔就被人忽悠买了一个什么秦朝皇帝用过的玉杯,花了一千二。   徐开追上去,人早就跑得没影了,他回来骂甘涔:“你傻啊,秦朝一共才几个皇帝?你历史书上见过秦高祖三个字吗?”   甘涔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我钱都给他了怎么办啊!”   徐开拿着他手里的杯子,批发市场三块钱能买俩:“你给他多少钱?”   甘涔说:“一千二…”   徐开有些惊讶,倒不是他在乎这一两千块钱的,他问:“谁给你的钱?”   甘涔的眼神飘飘忽忽的:“徐开,那个…,要不就当是买个教训了吧…,我有点饿…”   徐开见状,摆摆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蒋泊锋给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惯着甘涔?他去开车,甘涔的围巾扯掉了,徐开冷不丁瞥见他脖子上的点点红痕。   都是开了荤的男人,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徐开皱了一下眉,没问。   大年初四,许嘉平在学校办公室跟甘涔打电话,说09雷达的整体联试出了点问题,无法追踪高处的信号源,吴教授点名要甘涔过去,限令在一个月内解决问题。   于是甘涔一个年还没过完,就被拉去鹿沂山试验场了。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前段时间换了新的工作岗位,忙到发疯呜,要学习的东西又特多,压力就比较大,所以更新没有那么快,哭泣猫猫头!   谢谢宝子们的理解和支持!真的太暖了!呜呜我的天使们!不可能弃文的!放心宝子们!抱住每一个小宝贝啾咪!!   关于甘小涔的学术路哈哈哈为什么提起来就想笑。   他以后真的很厉害的!   咳咳,勇敢涔涔!不怕困难!!冲鸭!! 第五十八章 鹿沂山试验场   【甘涔咳嗽了一下:那个,不是我不去啊,是我恐高,我上去腿软,我真的不行…】   大巴车在盘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车里坐着七八个学生,都是来自各个高校的,山里天寒地冻,大家穿着厚厚的棉袄,灰蒙蒙的玻璃边角凝了一层雾霜。   许嘉平看着身旁从上车起倒头就睡的甘涔,忍不住唤道:“甘涔,甘涔……?”   甘涔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扯了一下罩在脸上的厚实围巾:“啊?到啦?”   许嘉平微微叹气:“吴教授这次让我来监督你,你这几天想了没有?问题可能出在哪儿?”   甘涔打了个哈欠,挪了一下睡得发酸的身子,又见许嘉平神情担忧,只好伸手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展开给他看:“…我看啦,前三期角度误差的散布偏差都在标准范围内…,具体的嘛…,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得去现场看看再说…”   许嘉平点头,甘涔又准备把围巾拉上去继续睡觉,听见许嘉平语重心长的说:“甘涔,这次09雷达的研制你一定要重视起来,务必保证实验的成功,09雷达是五校联合研制的重点项目,报去科工委的,尤其是你负责设计的精度跟踪算法,是整个项目的核心之一,能不能精确指示目标轨迹并完成跟踪任务,就看你的了,军区的陈司令员也很重视,吴教授特意交代我……”   “我知道、我知道,”甘涔说:“吴教授来之前已经给我打电话说了,他说要是我这次给他丢人,就…”   甘涔龇牙咧嘴,比了一个手刃抹脖子的手势:“就会被他一脚踹死!”   许嘉平:“……”   甘涔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搓了搓白嫩的手又揣进兜里:“虽然后面那句是我自己编的,不过结局肯定差不多,差不多…!”   看他又玩闹起来,许嘉平叹口气:“你知道就好……”   “我当然知道了,你不在的时候吴教授老是教训我…,简直比我哥还能骂我!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许嘉平犹豫了一下,问他:“甘涔,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你考虑过未来吗?毕业之后你想去哪儿?”   毕业之后?   甘涔一向甚少思虑远处的问题,他想了一下:“…在建京随便找个研究所吧,我哥特想让我进研究所,他对让我抱上‘国家铁饭碗’这件事儿有执念!整天想我去吃国家的饭,哎,他想我就进呗…,反正我不离开建京就是了…”   许嘉平欲言又止:“甘涔…,你知不知道学校……”   这时,大巴车的车轮陷入泥坑,颠簸了几下,司机停下车,朝后喊:“前面路上化雪,车过不去了,大家拿上东西!还有二里路就到了!”   学生们纷纷下车拿上包袱,甘涔就背了一个包,但没想到车上还有设备,两三个男同学才抬得起来,艰难地踩着化雪留下的一片泥泞山路往前走,许嘉平搬起了应答机,让甘涔拎着两个水壶。   “上面条件不好,柴火不够用,咱们两个星期的热水都在里面了,你小心别弄洒了。”   甘涔一听:“啊?连热水也没有?那洗澡怎么办啊?”   后面一个男学生听了,说:“你还想着洗澡呢,先想想上面派下来的那什么姓甘的学生行不行吧,把精度追踪的设计交给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看,现在出岔子了吧,连固定信号源都捕捉不到,也不知道科题会的老师们是怎么想的,他搞不定,咱都得在山上不能走呢!”   甘涔:“……”   甘涔心里想着这趟自己一定要隐姓埋名,他一手拎着一个热水壶,抹着鼻涕,往山上走,不一会,前面远远有个五大三粗的伙子肩上拉着一个平车跑过来。   “谁是甘涔?谁是甘涔?”   他一喊,周围的学生也都在找,甘涔暗骂一声,拿棉袄袖子捂着脸,小伙子黝黑高壮,活像是个高原汉子,他看了一圈没人应,便着急起来,扛着平车去追大巴车:“哎!!师傅别走啊!!俺要接的科学家还在车上呢!师傅!师傅!”   娘的!这哪儿来的二愣子啊…!   甘涔没办法,只得举起手:“…那个!你好,你好,我在这儿呢!我是甘涔!不过我不是科学家……”   周围的学生顿时朝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尤其是刚才那个男同学,脸色更怪了。   汉子拉着平车又跑过来:“你就是甘涔啊,咋看着还没俺弟弟大呢,司令员交代俺要一定要接到你咧!俺叫雷东五,科学家,你叫俺东子就行,我来我来!”   甘涔叫道:“哎呀你手上的泥!别碰我的新棉袄啊!!”   雷东五的手上脏兮兮的:“不好意思咧!!忘了刚才俺在挖土豆了,俺给你打打!”   他大掌往甘涔的棉袄上一打,顿时留下一片乌漆嘛黑的脏手印儿,甘涔惊叫:“你不要动我了!!停停停!!”   甘涔自己拍打着棉袄上的土,雷东五一脸愧疚:“对不起啊科学家,俺的手有点脏,俺回去洗洗,俺帮你拎!”   雷东五包揽了甘涔的热水壶,又跑去前面帮同学把设备抬到平车上,一个人拉着,甘涔打了打袖子,没好气问:“这大二愣子谁啊?”   许嘉平说:“鹿沂山陈司令员的警卫兵,派过来帮忙的。”   大冬天的,山里的寒风跟要把人吹成哆哆嗦嗦的空心筛子似的,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天都快黑了,才终于到了。   住的地方更简陋,就是搭在半山腰的活动木板房,四处漏风,晚上吃了一碗土豆白菜的大烩菜,敲定了明天早上七点去检修设备,不知道是不是菜洗得不干净,甘涔回屋就闹起肚子。   “许嘉平,许嘉平!我拉肚子,厕所在哪儿啊?”   他和许嘉平住在一个屋子里,许嘉平正在挑灯研究甘涔的手稿,往后一指:“这儿没厕所,你凑合凑合吧,都是男的。”   甘涔呆住:“去树林子里?露天拉屎啊?!”   许嘉平点点头。   甘涔实在忍不住,没空骂了,拿上纸跑出去,蹲在草丛里,心里简直想骂娘了!   人家是越混越好,他倒好,他在老家拉屎最不济还有个坑蹲呢!现在连坑都没了!他图的啥啊!   解决完问题,甘涔屁股都快冻掉了,他提上裤子,开始举着手机四处找信号。   大山里哪儿都没有,甘涔只好搬过一旁搭板房留下的破木梯子,吭哧吭哧地的爬上房顶,手机屏幕才终于亮了一格微弱的信号。   他举着手机,赶紧打给蒋泊锋:“喂,蒋泊锋!”   那边的蒋泊锋立刻就接了,甘涔一看表,都十一点半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蒋泊锋问:“你穿的衣服够不够?山里冷不冷?”   甘涔一听见蒋泊锋的声音就忍不住娇气:“你还管我冷不冷,你忙去吧,整天心里只有公司的事!早上我走了你都不知道吧!管都不管我…”   蒋泊锋最近因为棚户区拆迁改造的工程忙的实在疲惫不堪,早上他醒来,甘涔已经走了。   “你该叫醒我的…”   甘涔吸了一下鼻子:“你都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我哪里还舍得叫醒你了…,我不管,等我回去你要接我啊。”   蒋泊锋说:“好。”   甘涔又跟蒋泊锋讲了别的,说到后面电话信号实在不好,滋啦滋啦的,挂断就打不回去了,甘涔气地跺脚,只好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和实验场的研究员们一块去去检修雷达设备了。   甘涔戴着手套,拆开机柜检查了一下:“硬件和线路没什么问题,估计是接口的信号转换没跟上,才捕获不到。”   一个研究员问:“会不会是精度设计的算法有冲突?前三期追踪的是固定信号源,实验途中反馈也出现过异常中断。”   甘涔说:“算法不会有错。”   研究员是下面分院的,有些不满:“小同志,你就这么确定?可我们排查了其他原因,只有可能出在你设计的跟踪算法上,这还是还是固定信号源,如果监测机上的移动信号源,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过家家,是要去军区找司令员批准的。”   甘涔昨晚没睡好,脾气就有些不好,关上机柜:“都说了不会有错了,跟移动还是固定没关系,你要是不信,你自己拿去再算一遍。”   研究员有些挂不住面子:“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是这个态度啊!”   许嘉平赶紧说:“李工,甘涔他不是态度不好,他就是昨天坐车有些累了,他这方面很厉害的,不然吴教授不会推荐来他设计这部分,不如我们先听一下他的解决办法。”   李工说:“校飞实验的预定日期是二十八号,在这之前必须保证09能成功追踪移动信号源。”   甘涔问:“你们把信号源按在哪了?”   一个同学指着远处的山上:“在那边的铁塔上。”   甘涔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明天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好了,转换接口的地方改一下局部电路,不用找司令员批准,先派几个气球追踪一下试试。”   李工说:“一起上去不现实,铁塔有六十米高,试验场的安全绳只有两套,最多只能让两个人上去。”   一听有六十多米高,同学们纷纷齐刷刷地看向甘涔。   “甘涔,你最合适了,你自己设计的,你最懂了。”   “是呀是呀,说不定又要下雪了,到时候试验就得推迟了,我们还得在山上待着。”   甘涔咳嗽了一下:“…,那个,不是我不去啊,是我恐高,我上去腿软,我真的不行…”   雷东五的大掌拍了他一下:“哎呀,别谦虚咧!俺昨天还见你爬房顶上打电话嘞!你是不是怕掉下来!没事儿!俺爬过好几次,俺带着你上去,放心,司令员特意交代俺了,绝对不会让你们这帮城里的大学生出一点事儿的!明天俺蹬三轮车带你去!”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掐人中.JPG)请问这雷东五是什么型号的大傻子?! 第五十九章 暴露   【蒋泊锋抽空回过头,看着他,似乎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于是他认真地说:“是。”】   鹿沂山刚下过雪,化雪的水冻在生了锈的铁塔架子上,坚硬似冰棍,如若不是有手套,光着手握上去都要粘下一层皮来。   甘涔绑着安全绳,抬头往塔顶望,心里直叹要是让蒋泊锋知道自己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爬这么高上去修电机,估计吓得心脏病比他还要先犯,所以说,国家的饭也不是好吃的。   “妥妥的了!”   鹿沂山平时也有师傅维修信号塔,都是雷东五跟着的,他熟练地给俩人扣好绳,顶着寒风,甘涔跟着雷东五爬上去。   雷东五是川牧人乡下人,生的骨架高大魁梧,一个人能顶甘涔两个,甘涔踩着梯架爬在后头,头上的雷东五跟遮天蔽日的一头大黑牛似的挡着他啥也看不见,甘涔看不见上面,只好让自己不要往下看。   “现在已经爬了一半了,有三十多米了,你千万别往下看啊,你会害怕的,足有十多层楼高咧!”   甘涔哆哆嗦嗦地握着梯子,咬着牙说:“你他妈能不能闭会儿嘴啊!”   雷东五被骂,一手握着爬梯,厚实的大掌摸了一下硬茬茬的板寸头:“好的好的,那到顶上你别害怕,这绳子安全的很,这么多年就有一个师傅出了事,摔下去脑子都裂了,真惨呢,你放心,咱俩肯定…”   “雷东五!!”甘涔受不了,朝上吼:“你再讲一句话我就上去将你的脑子打出来!”   雷东五不敢说话了,这小科学家的脾气也太爆了,比乡下拿扫帚追着他们兄弟揍的娘脾气还爆咧,他小声说:“科学家,俺就最后说一句,你放心,就是你掉下去俺也会垫在你下头的,这是司令的命令。”   甘涔瞧着他一副憨样,也是个老实人:“行了行了,我看你不应该叫雷东五…,应该叫雷东二!”   “你咋知道嘞!”雷东五惊喜地瞪圆了眼睛:“俺哥就叫雷东二!俺排老五,叫东五,俺还有个弟弟,叫雷小六!”   “……”   甘涔实在懒得再与他交流,人类和熊类之间的确有不能跨越的物种隔阂,终于爬到了铁塔顶上,甘涔检查了一番,更加确定问题就是出在接口转换上,他把电路板拆下来,让雷东五背在包里,回了木板房。   鹿沂山里太冷了,出去上厕所久了都怕尿会冻上,甘涔把线路重新改了改,旁的学生见他一个人窝在屋里整日不出来,也不同他们讨论,一开始还有些怨言,觉得甘涔这个人太独了,恃才傲物。   甘涔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特别能融入集体的人,因此也鲜少在乎别人的看法,改一个线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对比要向一群人解释他的思路,他不愿多费口舌,他更喜欢自己搞,最好搞完了就赶紧回去。   没过两天,甘涔改进过后的电路就成功追踪到了铁塔上的固定信号源,并且经过多次实验反馈证明,新回路还大大提升了接口处的信号流通性和稳定性。   这让刚开始对甘涔有些不满李工在下次开会讨论追踪移动信号源时,都认真听了甘涔的想法。   距离正式校飞还有一个星期,他们抓紧时间用气球当追踪物,试验了移动追踪,甘涔设计的精度算法追踪移动信号不成问题,甚至展露出比军中普用的七号雷达误差更小,仰俯角更大的优势来。   许嘉平特意下山把这一优化结果电话告诉了吴教授,这是精度突破,在战场上,一个微小的角度都可能决定着一颗袭来的导弹是否能够被发现、被成功拦截,吴教授立刻电联了科工委员会的评审会,决定在校飞当天一同来鹿沂山试验场。   许嘉平准备把这一好消息告诉甘涔,一进门,就看见甘涔脱了裤子,正在床上岔着腿低头看着什么。   许嘉平一下子红了脸,猛地背过身子:“甘涔!你、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甘涔抬头,松开撑着内裤边的手:“看鸟啊,整天露天撒尿,我觉得我的都要冻萎了!这可是关乎男人一辈子性福的事啊!你的有事没?”   “应该,应该没事…”   “没事就行,”甘涔穿上裤子从床上跳下来:“我去打个电话啊。”   许嘉平缓慢地点头,甘涔出门了又杀了个回马枪:“对了,别告诉我哥我在咱俩屋里看鸟啊!”   许嘉平点头,等甘涔走远了,他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说…   二十八号,校飞实验在鹿沂山军区如期举行,军区的陈司令,通讯团团长,还有各个高校参与09雷达研制的科研人员与科工委的几位评审一齐聚在控制室里。   墙面上挂着这次飞机航线图,一屋子站满了二十多位研发人员,其中就有甘涔,他站在最后。   早上八点钟,随着装有应答机设备的飞机从在跑道准时起飞,鹿沂山周围的光测站和航测站很快便反馈出“发现目标”,标示飞机已经进入09雷达的实验区域。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控制室的屏幕,很快地,检测站点便传来09雷达顺利捕获目标,并转入自动跟踪的好消息,用时之短,已超过七号雷达的一半。   陈司令带头鼓掌:“不错!同志们辛苦了!”   屋子里的研究人员纷纷为09雷达的校飞实验成功庆贺,吴教授挥手让甘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干的不错!”   四期校飞实验大获成功,司令员知道其中负责精度设计还是个学生,还特意把甘涔叫到了跟前儿说话,晚上,大家一起司令部开了庆祝会。   相处了二十多天,同学们之间都很舍不得,雷东五也很舍不得甘涔,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甘涔的性格虽然不太好相处,但他的‘不太好相处’里又透着点‘好相处’,具体怎么形容,雷东五也说不上来。   他拿出了偷偷珍藏的老家梅子酒,喝起来酸酸甜甜的,甘涔尝了一口,见雷东五一个人喝下一桶都不在话下,便也多喝了几杯。   原本陈司令让大家司令部的招待所住上一晚,但不知道是不是甘涔的酒劲上来了,回招待所的路上便闹着要回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许嘉平!”   许嘉平搭着喝醉的甘涔的手臂,吴教授皱着眉问:“谁给他喝的酒?”   甘涔在庆祝会上就已经醉了,雷东五负责送他们回来,他也没想到甘涔的酒量竟然这样差,摸着头发说:“俺,教授,这就是俺家里拿梅子泡的,俺小妹妹喝两大碗还没事呢,谁知道甘涔……”   吴教授看甘涔醉醺醺地,一个劲地闹着要回家,便给陈司令要了一辆车,先送他和许嘉平回去。   ……   深夜,徐开和蒋泊锋一同在办公室里,他打过了这个年就没回去,跟着蒋泊锋一起屯地皮,俩人面前摊着一张金澜江西湾开发区的规划图。   徐开点了点规划图:“跑了好几趟了,老徐说了,徐泗这块地一亩没有一万二他是绝不肯卖的,那就是四千万,这边清水四百亩地也才卖一万一亩,清水不差到哪里去,现在都在传西湾要停止开发,地价正在回落,你想都要,我们就在等等…”   蒋泊锋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掐了掐酸涩的眉心:“…再等三天,等西湾那边外资酒店要停工的消息见报,再出手,到时候这两块地,总价不会超过五千万…”   徐开一想,顿时笑了:“那就值大发了!你消息可够灵通的啊,这是嗅出什么风声了?要给自己准备后路?”   蒋泊锋的面容有些疲惫:“总要走的。”   徐开坐去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是不是京成黄书记那一派按捺不住,准备和你撕破脸了?要我说,他们早就眼红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从前京成一年年赔钱的时候,你这把椅子就是一个沾一下臭一身的烂破烂,他们避之不及,,如今你把京成立住了,一年的净利润高的吓人,他们当然想着要卸磨杀驴,来分一杯羹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徐开打心眼里不耻他们这种做法,于是说:“不过,你也早该从京成走人了,京成就是一潭搅和不起来的死水,你在里面,有龙的本事也得困成了虫,蒋泊锋,你真应该去南方看看,广州,深圳,香港,那儿才是能让你大展拳脚的地方,趁着现在,内陆房地产企业都还局限都还在本土,不敢贸然南下,这个时机可是千载难逢…”   蒋泊锋思索了一下:“你上次跟我提的,深圳东沙村的那块地和它的开发权,要价多少?”   徐开捏着烟,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要和我吃下它?”   徐开比了个数。   蒋泊锋眯了眯眼:“一个亿?”   徐开点头:“我出三千万,剩下的大头得你出,但是蒋泊锋,我绝不会让你吃了亏,虽然数目是大些,但我舅舅的消息你放心,你别看东沙现在是个什么都不是小渔村,但我保证,不出三年,东沙村绝对会被上面划为深圳提前一批的经济示范区,届时会成为深圳最繁华的地区之一,你想想,如果这块地的开发权是我们拿下来的……”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这块肥肉如果不是徐开自己的资金全压在几个厂的货上,他出资比例绝对更高。   东沙是块外人摸都摸不到门道的大肥肉,徐开的舅舅进驻广东省委,大概是提前得到了风声。   蒋泊锋沉思,抬头道:“过几天我和你一起过去,我要亲自看看那块地。”   “没问题。”   徐开爽快道,和蒋泊锋合作他是乐意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他是绝对相信蒋泊锋的能力和人品的。   他之前一直为了东沙的开发在融资,只是民间融资面临高额的利息风险,有些公司为了融到钱甚至打出旗号开到疯狂的百分之三十,徐开虽然仰仗舅舅,但他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明白如果开不到三十,那融到的钱就有限,而要开发东沙,前期砸进去的钱将会不计取数,靠脑门一热融资,只会成为后期越滚越大的定时炸弹。   蒋泊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我要去接甘涔。”   “接甘涔?他从山窝子里回来了?都这么晚了,”徐开看了一眼手表:“快夜里十二点了,要说折腾人,还是他在行,我跟你一块去吧。”   “不用,”   徐开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快赶上兔子了,还能开车吗?也不怕撞树上,走了走了…”   回建京的车程要四个多小时,甘涔一路上在车上吐了两次,不知道雷东五老家的梅子酒是用什么酿的底,吐得他头昏脑涨的,恨不得把雷东五揪出来狠狠打上一顿,甘涔醉着脸,车一晃一晃的,他难受的很。   “为什么蒋泊锋还不来接我?”   快到了学校门口,他问许嘉平,许嘉平听到他就这样直呼蒋哥的名字,有些奇怪。   “蒋哥刚才已经来电话了,他马上到了。”   甘涔点点头,扯开脖子上闷热的围巾:“你去告诉他,如果我一会见不到他,晚上他就不要上我的床了!”   他们兄弟两个…,难道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吗?许嘉平不解时,车已经到学校门口。   甘涔趴在车玻璃上,远远地就瞧见了蒋泊锋的车。   “蒋泊锋!”   甘涔根本不记得他还有行李,他从车上跳下来,听不到许嘉平在后面叫他,许嘉平只好赶紧拿上两个人的背包,跟送他们回来的军人道谢。   蒋泊锋远远在车里就看见甘涔朝他跑过来,赶紧开门下了车,瞧见不对,已经来不及,甘涔直直扑进他怀里,一咧嘴,眼泪跟着就往下掉。   “蒋泊锋!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要我去雪地里拉屎!!冻死我了!!”   他哭着说,却远不及他这般紧紧拥抱着蒋泊锋带给一旁徐开的震撼,他甚至看见甘涔撅着嘴巴仰着头要去亲蒋泊锋,被蒋泊锋拉着,偏头岔开。   蒋泊锋闻到甘涔身上的酒气,忙将他扶进车里。   许嘉平也赶上来,把背包放进后备箱,他一上车,就觉得车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甘涔喝醉了,他抱着蒋泊锋,死活不撒手,他把蒋泊锋的衣衫扯得十分凌乱了,扣子都开了两颗。   甘涔的眼眶红着,蒋泊锋低着头,蹙眉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让他放手,只是甘涔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反而很委屈的在哭,徐开坐在一旁,盯着两个人的眼神和脸色都怪异的很。   甘涔抓着蒋泊锋的衣领,哭道:“你为什么不看!你快点给我看看冻坏了没有!!”   许嘉平小声问徐开:“徐哥,他要蒋哥看什么?”   徐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才说:“看鸟。”   看、看鸟?大半夜的,看什么鸟?   许嘉平一头雾水,却突然想起在鹿沂山的那晚,他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蒋泊锋吵了甘涔两句,甘涔哭地更厉害了。   “你他妈也一点也不想我!就会骂我!我真的冻坏了!不信你看!!”   甘涔伸手,说着便要去解开自己的裤绳,脱下裤子,车里的三个人都惊呆了,蒋泊锋忙摁住他的手:“听话!回家再看。”   “我就要你现在看!”   甘涔瞪起红通通的眼睛,控诉他:“我就要你现在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根本不关心我的小鸟冻到没有,蒋泊锋!你个大混蛋!我要说我后面冻到了你肯定特关心,你就是个只是关心我后面不关心我前面的混蛋!!”   甘涔骂着骂着就来了气,手脚并用的朝蒋泊锋的头、脸、和胸口打去,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他一边骂,一边还扑腾地没完,蒋泊锋抓住甘涔挥舞在空中的手,摁不住他到处乱蹬的脚。   在一片混乱又诡异的静默中,只有甘涔的控诉声,徐开被甘涔不小心一脚踹到膝盖,猛地从刚才的对话中回过神:   “你俩……”   蒋泊锋抽空回过头,看着他,似乎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于是他认真地说:“是。”   徐开只觉得眼前震荡了一下:“你们…”   蒋泊锋再次地说:“是。”   甘涔还在一个人耍酒疯,闹着打蒋泊锋,徐开接受不了这过于爆炸的信息,被他吵的头都要炸了,他猛地一拍扶手,一声怒喝:“什么就是了?!蒋泊锋!你他妈知道我要问什么?!”   蒋泊锋还未说话,醉醺醺的甘涔就抢了先,他不满意徐开骂蒋泊锋,便努着脖子凶悍道:“徐开你嗓门大什么大啊!谁准你骂蒋泊锋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就是要问我俩上床了没有?上了!!怎么样!我告诉你,波琳娜有一对大波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根本不知道蒋泊锋的鸡巴有多大!多硬!多爽!!”   说完,他弯下腰,就要去解蒋泊锋的皮带:“我给你看看!!”   车里顿时响起两道惊慌不及的声音。   “甘涔!”   “操他妈的不用了!!”   蒋泊锋知道甘涔喝醉了不着调,但着实没料到他能这么不着调,他一把扣死甘涔欲解开自己皮带的手,甘涔醉晕晕的倒在蒋泊锋怀里,徐开整个人已经犹如雷劈般灵魂出窍,许嘉平看不出表情,他真的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 作者有话说:   这件事带给三个人的后遗症:   许嘉平:未来的许总(总设计师)这辈子不可能培养的文娱爱好第一名:遛鸟。(没有为什么。)   徐开:男人之间的较量,到底蒋泊锋有多大,多硬,多爽,是徐开并不想知道却总是挥之不去的未解之谜。   蒋泊锋:往后甘涔喝酒,哪怕是有天大的事,他都会亲自的去接,绝不会让司机代劳。   始作俑者甘小涔:(歪头)我为什么要有后遗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泊锋要从京成离开了!他们从少年阶段,将要步入青年阶段。   呜呜谢谢Ay~咸鱼一大尾~勋勋的风风~!追星狗~34430111~宝子们的鱼鱼~!呜呜还有谢谢宝子们的留言~!开心到转圈圈!!撒欢啾咪你们!! 第六十章 累断腿   【我吃亏、我吃亏,你知道我吃亏你去追蒋泊锋啊!那我跟蒋泊锋在一起我压得了他吗?!】   甘涔早上是被蒋泊锋弄醒的,他被蒋泊锋一手推起双腿,紧缩的穴眼就被顶入了沾满润滑膏的指节,甘涔有些不适,哼了一声。   “嗯…,啊!”   他在鹿沂山待了二十多天,蒋泊锋也素了二十多天,他少见的没有太多耐心,只是草草开拓了一下,就握着炙热粗大的鸡巴挺进甘涔的穴里。   甘涔一下子就被撑涨地给疼醒了,伸手锤了蒋泊锋一拳,努力放松,便也让他操去了。   蒋泊锋宽展精壮的肩膀架着他雪白的双腿,在卧室里操干起来。   “啊!啊…!嗯!”   甘涔的脑子混混沌沌的,混着情欲的叫声让蒋泊锋的动作愈发凶猛,他被蒋泊锋从床上拖了起来,虬筋横纵的粗硕鸡巴操地他的小腰上上下下一抖一颤地,情不自禁地叫地愈发放浪。   “他们还在楼下睡觉。”蒋泊锋说。   甘涔的酒醒了一些:“谁?谁在楼下?他们…?”   “徐开和许嘉平。”   “他们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蒋泊锋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甘涔的头疼,也不知道雷东五那破酒是拿什么酿的,喝的他睡了一夜头还这样疼,他仔细想了一下,惊叫道:   “啊!!!”   “我,我昨晚…!他们、他们知道了?!”甘涔回想起了昨晚的混乱,他蜷起腿,蹬着蒋泊锋的胸膛:“你别弄了啊!你先跟我讲,徐开和许嘉平知道咱俩的事了?!他们俩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了??”   蒋泊锋拨开他的腿,继续干:“嗯。”   甘涔有些着急了:“嗯??!你就一个嗯??!他们会不会觉得咱俩是变态啊??!”   蒋泊锋顶了他一记深的,深的甘涔都以为蒋泊锋要操到他的肚子里去,他两条大腿绷得紧紧的,蒋泊锋终于射进他体内,甘涔被股股精液烫了好一会,打了一个颤。   蒋泊锋粗粝的指腹抵进他黏腻不堪的臀缝,摸着他被操的微微合不拢的软烂穴眼儿。   “我关心你后面吗?”   甘涔汗湿了头发,他小口喘着气,沉浸在快感中有些没有听懂:“什么呀..?…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别闹了…,徐开还好,关键是许嘉平…!他可是一连女孩手没摸过的纯情小处男…,我得去看看…”   甘涔说着,便翻了个身,要爬下床,他腿软的厉害,还没爬两下,就让蒋泊锋抓着脚踝又拖回来,铁硬似的鸡巴又全根没了进去,开始了第二轮操干。   “蒋泊锋你干嘛呀!”   蒋泊锋握着他两条大腿,继续问:“我关心你后面吗?”   甘涔气结,忽地又反应过来,他失笑:“…蒋泊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我昨晚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我错了还不行,你最关心我了,我前面后面你都最关心了!行不行了…?”   蒋泊锋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甘涔笑,搂着蒋泊锋的脖子让他操,大概是顾忌楼下还有人,蒋泊锋就干了他两次,便捞起甘涔去浴室清洗了。   甘涔坐在浴缸里,任由蒋泊锋给他搓洗发水:“都怪你,我喝醉了你怎么不捂着我的嘴啊!你好歹拦着我点儿呀,你居然还把我放出去!”   蒋泊锋的指尖推了一下他的头:“我拦得住你?”   甘涔撇着嘴:“拦不住也要拦啊…,看,现在闯祸了吧…,不过也不要太担心,就徐开那花花大少爷,指不定玩的比咱俩还花呢…,什么冰火两重天啦,一夜驭三女啦…”   蒋泊锋皱眉啧了一声,又推了一下他的头。   甘涔晃了一下脑袋:“…我可不知道啊,都是徐开跟我讲的!”   蒋泊锋说:“我昨晚已经跟他解释了,但他说要听你说。”   洗完了,蒋泊锋在卧室给他吹头发,甘涔猛地惊叫:‘啊!!哎呀!!”   他的头一下子撞上高温的吹风筒,疼的甘涔飙泪,蒋泊锋连忙查看,确认没有烫到,忍不住骂他:“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甘涔头发也不吹了,他面色大惊:“我想起来了!!昨晚我是不是跟他们说!说你的…”   甘涔的目光往蒋泊锋的身下落,定格,瞬间回忆起了他昨晚似乎为了证明蒋泊锋有“多大,多硬,多爽!”去解蒋泊锋的皮带…   甘涔的脸色一下子绿的比茅坑里的石头还难看:“我真是个蠢货!!妈的!我这就去扣了徐开的眼睛!!”   蒋泊锋没拉得住他,甘涔就已经怒火冲冲地跑下楼找徐开算账了。   “徐开!!你在哪儿睡呢?!你给老子滚出来!!”   甘涔推开两个客房的门都没看见徐开,又噔噔噔地跑去楼下,在餐桌旁看见徐开坐着。   “徐!”   甘涔刚骂一个字,只见徐开抬起头,他似乎是一夜没睡,脸色差的很,尤其是眼下的两团乌青色,简直惊悚的像是刚从僵尸电影里的古墓里刨出来。   甘涔咽了一口口水,急急一个刹车,就躲去赶下来的蒋泊锋身后,抓着蒋泊锋的衣服:“蒋泊锋…,他好凶啊…!”   徐开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甘涔,你给我出来!我们谈谈!”   蒋泊锋说:“你跟徐开道个歉吧,昨晚吓到他了。”   甘涔探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对不起啊徐开,昨晚我不该那么讲,伤害到你的男性自尊了…”   他一句话火上浇油,徐开气的拍桌而起:“妈的伤害到谁的男性自尊了?!怎么就伤害到我的男性自尊了?!我的男性自尊怎么了?!你说清楚,我他妈是哪里不行了?!”   甘涔指着徐开:“徐开你你你你要干嘛!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耍流氓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的!真的,我对你的尺寸没兴趣!你别给我看!我会长鸡眼的!!”   徐开咬碎了一口后槽牙,要过来抓甘涔,甘涔撒腿就跑:“徐开你不要恼羞成怒啊!这件事很简单的!我就是喜欢蒋泊锋,蒋泊锋也喜欢我,我们是自由恋爱!”   徐开骂:“可你和蒋泊锋都是男人!”   甘涔说:“男人和男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还是从经济特区来的呢,怎么思想一点也不开放啊!我劝你步子要迈出去!你要改革!你要开放!”   徐开满客厅的追他,边追便骂:“我开他娘的屁!你俩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你来建京上大学之后是不是?你是不是被蒋泊锋逼的?!妈的,他是不是欺负你没钱,就拿几个臭钱威胁你跟他搞同性恋?!”   甘涔绕着茶几和沙发跑:“不是!真不是!我是自愿的!不是、怎么扯上自愿了啊!搞得好像我是什么一样,我跟蒋泊锋是真心相爱的!蒋泊锋还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是我追的他,你只能说我眼光好!”   徐开忽然停了下来,隔着茶几,他眯了下眼睛:“你追的他?你是说你们高中就在一块了?!”   甘涔也累得不行,坐在地上喘气:“是啊,那时候还怕你和宋鑫发现来着…,徐开,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总之我跟你讲,蒋泊锋是我辛辛苦苦拿下的男人,你不要…啊啊啊!!”   甘涔还没说完就又惊叫起来,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因为徐开已经追过来了,而且眼神简直要杀人!   “妈的甘涔你大脑进水啊!还辛辛苦苦?你他妈高中就送上门给他搞?!”   甘涔大叫:“高中怎么了!你还说我呢,你不是高中也跟你对象那啥了吗!再说了,我跟蒋泊锋搞也是在自家地里搞,不像你,串种了都!”   “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上谁吃亏啊?!”   徐开叫他气的半死,甘涔实在是跑不动了,喘着粗气倒在地毯上,他早上叫蒋泊锋搞完,现在又叫徐开追着满屋子跑,两条腿好像轻飘飘的棉花,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吃亏、我吃亏,你知道我吃亏你去追蒋泊锋啊!那我跟蒋泊锋在一起我压得了他吗?!你逮着我追,到底谁是你的恩人,你是向着哪边的啊?!”   徐开彻底让甘涔蠢得无话可说,他喘了口气,看了那边的蒋泊锋一眼,蒋泊锋也看着他。   “我他妈不向着你我都懒得在这儿待一夜!”   徐开恨铁不成钢地骂了甘涔一声,拿上昨晚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摔门走人了。   甘涔累死了,扶着蒋泊锋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徐开肯定没生气…,对了,许嘉平呢?”   蒋泊锋扶着他:“你歇会,他早上应该去学校了。”   甘涔坐下来,叹道:“怎么办啊…,其实我更担心许嘉平!他那纯情小处男不知道扛不扛得住…,他可是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了,你说他会不会觉得咱俩变态…,恶心…?如果他以后拿有色眼镜看我怎么办啊…,我可受不了…”   蒋泊锋安慰他:“不会。”   甘涔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不会啊?知识分子都特古板了!”   蒋泊锋想了想,说:“如果他会,哥就再给你找别的朋友。”   甘涔累得很,听到这话又突然笑起来,他想起上辈子,那些喜欢奉承他,围着他转的“闺中密友”,大多也都是蒋泊锋合作伙伴的身边人,好像也是蒋泊锋给他“找”来的。   “你当是丢手绢啊,丢到谁谁就跟我做朋友…,鹿沂山的同学已经说我很难相处了,你这样,会让我脾气更大的…,到时候说不定连许嘉平这样的软柿子都受不了我的…”   ❈ 作者有话说:   哈哈蒋爹有时候真的会生一起奇奇怪怪的气!这可能就是爹系的闹别扭吧哈哈哈。   甘小涔(累倒):娘的,可累死我了…,不过作为一家之主(自封的)在这种事情还是要我上,嗐,毕竟我们家那个蒋泊锋在对外发言这种事上真抵不上我…   群众:蒋爹在中国话的输出密度上确实抵不上你强,哈哈哈哈   嗷嗷嗷谢谢大野夫人~小罗伯特唐尼~rannyyeah~wsoo等等小宝贝们的鱼鱼!!还有宝子们的留言哈哈哈,你们每晚都是我的快乐源泉~!深深抱住!! 第六十一章 公派留学?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蒋泊锋在建京,我怎么可能离得开他?】   吃完饭,蒋泊锋开车把甘涔送到了学校,路上,蒋泊锋好像有话要跟他说,只是甘涔叽叽喳喳的说怎么和许嘉平解释,等他反应过来再问蒋泊锋时,蒋泊锋又说了没事。   “我这几天不在建京,你自己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甘涔都要解开安全带了,闻声又坐了回去,不舍地凑近了,趴在蒋泊锋脸上亲了一口:“又要出差啊?去哪儿?”   “深圳。”蒋泊锋不放心他,又嘱咐道:“在学校不许吃太辣的,最近天热,容易上火,你不准去食堂二楼右边那个窗口打饭。”   华京食堂二楼右边的做饭阿姨是四川人,经常做川菜的,辣子鸡丁和毛血旺都是甘涔最爱吃的,他有些不情愿:“在哪儿打饭你也要管啊…,我去食堂就这点儿奔头了…”   蒋泊锋不理他,又说:“听见没有。”   “知道啦知道啦,记得给我带包回来啊,”   反正说再多也要听蒋泊锋的,甘涔掏出手机,发了一个牌子给蒋泊锋:“我想要这个LV的双肩包,装书用的,你记得给我带回来啊,在我们这儿商场没卖的,上次去人家柜台小姐说要深圳的商场才有的。”   蒋泊锋记下那一串的英文牌子,说:“好。”   甘涔背上书包下车了。   到了寝室,其他人都去上课了,甘涔犹豫怎么跟许嘉平开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就见许嘉平一个人正坐在桌前,埋头写着什么。   甘涔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他的论文,他那屎一样的文章被许嘉平用工整的字迹在每一页上标注的密密麻麻。   “许嘉平…,你…?”   许嘉平的眼圈是与徐开一般的两团青色,甘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有点两腿发软:“那个…,许嘉平,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释的!但我真的跑不动了…,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讲…?”   许嘉平熬了一个通宵为他整理论文,不懂他的意思,不过甘涔说话向来有那么几句是会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他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吴教授后天要去华盛顿开学术研讨会,之后二院会有一个重点项目,他没有太多时间来学校了,如果在吴教授走之前你的论文初稿还没通过的话,对毕业会有影响的…,在鹿沂山的时候我仔细研究了你的手稿,论文框架我已经帮你搭起来了,具体一些数据,还需要你补充…”   许嘉平将论文推给他看,甘涔愣住,看清楚之后,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上辈子他没有几个朋友的,至少是这样真心为他好的朋友。   “谢谢你啊许嘉平!这个论文我头疼很久了!谢谢…,还有,那个,昨天晚上的事…”   许嘉平咳嗽了一下:“甘涔,昨晚你喝醉了,我知道你是…,胡说的..,如果你觉得我会在意,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早上来之前甘涔或许还想过找个借口胡诌过去,但现在他不想骗许嘉平了。   “不不不,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跟我哥…,不,我跟蒋泊锋…,就是……”   跟许嘉平说话甘涔可注意多了,不能像早上跟徐开那个粗人一样‘搞来搞去’的,可他肚子里一共就那么点墨水,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文雅的好词儿。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甘涔只得这么说,俩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甘涔受不了这样尴尬,主动退步:“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们俩的事放在现在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难接受,属于那什么…,道德败坏、搞乱市场、括不知耻…”   “恬不知耻,那个字念恬。”许嘉平提醒他。   “哦哦哦,好吧是恬…,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   甘涔说着,许嘉平似乎对他组织语言的能力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叹了口气,从桌兜里掏出了几本书,是什么《古今中外同性社会族群研究》,还有《同性恋文化》之类的。   甘涔斜眼去看:“这是什么?”   “今天早上借的。”   这些书如果不是昨晚的意外,大概是许嘉平这样作风严谨的三好学生一辈子也不会涉猎的范围…,许嘉平微微握了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甘涔,我认真研究了一下…,其实同性…,同性之间产生爱慕之情..,咳咳,从古至今,在国内国外的历史上都有的…,佛洛依德说,同性…,同性之间的感情只是少数人的一种倾向,并不是什么过错…。甘涔,如果你……,咳咳,你喜欢男人,我觉得这个是你个人的自由,但是……”   许嘉平的喉咙里像是装了一台卡了带的录音机,讲话讲的磕磕绊绊,两性问题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难张口了,尤其是他连两性都还没经历过,就被迫去研究同性阶层了。   “但是蒋哥是你的亲表哥…,你们有血缘关系,咳咳!这在伦理上…,我觉得……,你们这样不好……”   说实话,许嘉平前面说的什么佛什么德的,还有同性、爱慕、倾向之类的一套一套的理论甘涔一句都没听懂,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于是很惊讶的说:“啊?原来你以为我和蒋泊锋是乱伦啊?!”   许嘉平连忙回头去看宿舍的门关好了没有:“你小点声!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甘涔愣了好一会,才从许嘉平话里的意思中反应过来,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我和蒋泊锋真是不是乱伦!之前我跟你说蒋泊锋是我表哥,其实是骗你的,这不是为了掩饰一下嘛…,蒋泊锋不是我表哥,他就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就是同学关系,没有血缘关系的!”   许嘉平问:“那这么说…,蒋哥不是你的亲表哥?”   “当然不是了!”甘涔说:“要是和亲表哥搞,就是我也会有心理负担的好吗!我和蒋泊锋是一块在老家念的高中,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只是他那个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念不起大学,只来建京打工,说起来,我也是因为他要来建京我才跟着来读大学的,如果他不来我也不会来的,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天知道许嘉平因为这个古今中外都实在难以跨越道德问题辗转难眠了一夜,他的额头都在刚才的对话中紧张地冒出了一层汗水,像是生怕甘涔会直接承认他和蒋泊锋就是“乱伦”似的,对于甘涔,实在是很难拿常理去推测的。   现在得知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许嘉平擦了擦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亲表哥就好…”   “哈哈哈哈哈,”甘涔彻底笑得挺不住了,斜身揽住许嘉平的脖子,扬起眉毛:“许嘉平!我真的太感动了!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个小古板竟然为了我能把标准降到这么低的道德底线上!哈哈哈,来之前我还特别忐忑,怕你接受不了,再也不理我了,没想到你这么把我当哥们儿!还帮我找理论依据!”   甘涔说:“许嘉平,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甘涔最好的哥们儿了!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要怕,尽管报我名字,我罩着你!!”   许嘉平叫甘涔豪迈地搂着肩膀晃来晃去,瞧他刚才进门前还一脸忐忑,转眼之间就笑得这样开心,就好像他这个人原本就应该在这许许多多的规则之外的,难以受世俗的约束。   许嘉平也跟着笑了一下:“我们不一直都是最好的学伴吗?”   ……   甘涔和蒋泊锋的事因为酒醉,算是在许嘉平和徐开之间小范围的“公开”了,大概是与蒋泊锋的交际圈并不重合的缘故,这并没有影响到甘涔的生活,他日子依然像往常一样。   对于许嘉平而言,其实过去四年,甘涔和蒋泊锋之间展露的相处方式,亲密的早已经远远超过平常兄弟的范畴,他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他们不寻常的感情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他们两个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时间久了,连他竟然也慢慢觉得蒋泊锋对甘涔的诸多照顾像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一般。   这里面表现出强烈反对声音的人是徐开,没事就撺掇甘涔和蒋泊锋趁早掰了,他说不动甘涔,便去说蒋泊锋。   他在蒋泊锋跟前儿列举了甘涔诸多缺点,什么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少爷病严重,脾气又臭又烂之类的,把甘涔气地嚷嚷着要跟他拼了,俩人一见面就斗嘴,蒋泊锋头疼的很。   转眼到了三月份,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基本定下了工作,有门路的不靠学校分配,自己找关系留在了建京的好单位。   潘文大学四年虽然女神没追到,但成绩也算不错,被分回了老家昆城,当小学的语文老师,一个宿舍里只有他和许嘉平没有着落,   甘涔也不着急,要是让他选,他是连工作都不想选的,他毕业就想着让蒋泊锋再给他换辆小跑车,然后没事就出国旅旅游,参加参加拍卖会,逛逛商场,再养一两只猫猫狗狗的,好好弥补一下上辈子让他作没的时光。   或许他这辈子也能培养出点别的爱好,但那一定是花钱的爱好,和赚钱没关系,关于赚钱,甘涔真的没兴趣,反正他赚来赚去,还不如蒋泊锋随手给他的零花钱多,费那个劲做什么。   只是天不遂他愿,四月份的时候,甘涔刚从鹿沂山军区指导完战士操作09雷达,就和许嘉平一起被叫去了院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三个学生。   院系主任拿着上面下发的红头文件:“经过学校选拔、院系领导一致决定,你们五个人作为代表华京大学的学生,公派前往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硕博学位,你们都是华京电子工程系最出色的学生,也是未来中国国防科技领域最优秀的后备力量,这次的公派名额来之不易,你们也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留学期间,你们的一切学费生活费都由国家留学基金管理会评估,全部承担…”   办公室的五个学生听闻他们即将去美国世界排名前列的著名学府进修,一时间都有些激动,只有甘涔,他看了一眼发下来的文件。   “我不去。”   系主任也带了甘涔四年,他知道甘涔在科研上的天赋旁人难以企及,也知道他的小孩子脾气:“甘涔,这次前往美国进修的机会是多少学生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学校领导一再开会研讨才决定的,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甘涔有些烦,他重复了一遍:“老师,我说了我不去,我只留在建京,别的我哪儿都不去。”   甘涔说完,竟然直接留下一众人,推门走了。   系主任在后面握着文件:“甘涔!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   许嘉平见系主任着急,便说他去找,急匆匆地推门去追甘涔了。   “甘涔!”   许嘉平气喘吁吁跑下楼梯,追上他:“甘涔,你知道这次公派留学的机会有多难得吗?那可是麻省理工,那儿有全世界最好的科研条件,有最精尖的设备,我们可以…”   “我不可以!”甘涔扬起了声调,他看着许嘉平,突然觉察出不对:“许嘉平,你这么冷静,是因为留学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从吴教授那里,早就我们两个会被公派留学的事是不是?!”   许嘉平动了下嘴唇:“是…,我们去鹿沂山之前我就知道了,我和你的名额是吴教授跟二院点名要来的,甘涔,你不要冲动,这次公派机会真的很重要,以你的天赋和才能绝不能埋没在建京一个小研究所里的,留学回来之后,我们会把最先进的技术带去二院总院…”   甘涔一个字也不想听:“你想去二院实现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你要投身祖国,我不管,可我不想!你知道我不会去的,留学要去几年你知道吗?!你以为是一个暑假吗?蒋泊锋在建京,我怎么可能离得开他?”   许嘉平犹豫了一下:“甘涔,最多五年…,五年之后我们就会回来的,你担心蒋哥的话,我想他会支持你的,留学这件事从鹿沂山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就跟蒋哥说了,他说他同意,他会劝你的。”   甘涔的脚步一顿,他回过头,眼神中除了震惊,还透着一股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他同意?”   许嘉平说:“是,蒋哥说他会和你谈的…”   ❈ 作者有话说:   嗷嗷,以甘小涔的角度,他的人生没有什么高尚的大道理,他只想被蒋泊锋惯着养着,更不愿意离开蒋泊锋,他震惊,不敢相信蒋泊锋会同意,也有伤心。   至于蒋泊锋为什么同意..,啧啧!后面会讲的!   嗷嗷!各位娘家姐姐猜猜甘小涔最后会不会去留学…?!(神秘脸)   嗷嗷嗷谢谢每个宝贝给我的神仙留言!呜呜呜!!每个我都想裱起来!! 第六十二章 离家出走   【蒋泊锋正准备回甘涔的电话,下一秒,他就被怒气冲冲地甘涔扔的书包砸过来了。】   甘涔不敢相信蒋泊锋竟会同意让他去美国,他甩开许嘉平,给蒋泊锋打电话,一连打了几个对面都是忙线,甘涔站在校门口,听着电话里冰冷的提示音,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晕,他强忍着难受,只能给徐开打。   徐开不多时便接了,听他电话里语气着急得很,像是要哭了,说让他别动,他开车过来找他。   徐开匆匆赶到,见甘涔一张小脸煞白:“怎么了这是?”   甘涔问:“蒋泊锋呢?”   徐开让他先上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蒋泊锋在银行谈抵押贷款的事情…,估计没听到你的电话,他要离开建京了,但京成这边的事还有太多要他处理,各个都棘手的很,你体谅一下他…”   “他要离开建京?”甘涔惊诧不已,他转过头,看着徐开:“他什么时候要离开建京,他要去哪儿?”   “你还不知道吗?”徐开对于甘涔这样惊讶的反应也有些意外:“我以为蒋泊锋已经告诉你了,他和我要去深圳了,我们在深圳圈了一大片地搞地产开发,或许不止这些,要看上面的意思,一期项目已经交上去在审了,他所有的身家都压在深圳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估计最多也就是这两个月了吧,我们就要走了…”   蒋泊锋要去深圳了…?这是他什么时候的决定,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徐开看他的脸色这样差,才注意到甘涔手里抓着的皱皱巴巴的文件,等红绿灯的时候,徐开抽过来看:   “原来是你的留学通知下来了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甘涔,蒋泊锋不是也支持你去留学吗?而且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费用都有国家承担,你在担心什么?就算国家不给你出,蒋泊锋也会给你出的…”   “连你也知道我要去留学的事?”甘涔忽地盯着徐开,那种眼神让徐开突然觉得甘涔此刻除了震惊,还有碎裂一般的伤心:“是蒋泊锋告诉你的?他之前就跟你提过,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是不是?”   徐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甘涔…,那个,蒋泊锋只是跟我提过一两句,他开始也是不想让你走的,只是…”   透过车窗,远远地,甘涔看见蒋泊锋正从银行大门口走了出来,拿上车钥匙准备开车。   “停车!!徐开!!停车!!”甘涔大叫道。   徐开的车还没停稳,甘涔就已经急匆匆地推开车门下车了,蒋泊锋正准备回甘涔的电话,下一秒,他就被怒气冲冲地甘涔扔的书包砸过来了。   “蒋泊锋!你要骗我多少事情?!”   甘涔心里难受极了:“我要去留学的事,学校知道,许嘉平知道,你知道,徐开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连你要离开建京去深圳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蒋泊锋,你他妈想搞什么?!”   徐开过来拉,但根本拉不住,甘涔怒道:“我告诉你,留学的事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去的!!”   蒋泊锋拿起地上甘涔的书包,平静地说:“涔涔,你别任性,留学是一定要去的,学校刚才已经给我过打电话了,明天我会让小黄去望水接上乔姨,还有甘立国,一起去学校给你做政治审查…”   “你是听不懂我讲话吗?”甘涔的眼眶已经红了:“蒋泊锋,你知道一旦去留学我要去那个该死的美国待上几年吗?!你让我一个人过去?!你把我一个人丢去离你十万八千里的美国!!你不怕我死在那里吗?!”   “别胡说。”蒋泊锋的心再硬,也最是见不得甘涔哭,他打开车门拿出了纸巾,要给甘涔擦泪:“哥不会丢下你的,等你到了美国,哥会去看你的,你相信哥…,”   “你别骗我了!”甘涔的眼泪落下,他挥手挡开蒋泊锋的手,蹲下去哭:“你都要去深圳了…,你连要去深圳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上我,蒋泊锋,都是你他妈的计划好的..!你就是打算把我丢了!”   徐开看甘涔哭的这样伤心,忍不住朝蒋泊锋说:“蒋泊锋,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吗?”   蒋泊锋自始至终一句脾气都没有发,还能怎样同他好好说?   蒋泊锋没有辩驳,他沉默地抱起地上哭泣的甘涔,他在外面一向是尤为谨慎的,尤其是在他和甘涔的关系上,从不为外人显露半分,可这次他却没有掩饰,他一手搂着甘涔的后背,将他抱起来,抱进车里。   “最后三千万,齐了。”他将手里厚厚一摞的贷款文件压去徐开手里,带上甘涔开车走了。   甘涔被蒋泊锋送回了家,他哭了一路,单薄胸膛里的可怜喘息像拉扯的风箱,让人听着就心疼,蒋泊锋安顿好他,电话又急急的响了,最近它好像是停不下来一般,蒋泊锋在外面接个电话,便匆匆地又要走。   甘涔勉强止住了泪,伸手拉住他:“…你要去哪儿?蒋泊锋,你去深圳不告诉我的事,我可以不怪你,我不怪你了,行不行…?但我真的不想去美国…,我不想离开你,蒋泊锋,我想和你一起去深圳…,我搞不懂你,你明明知道我不能离开你的,你为什么要我走…”   蒋泊锋兜里的电话又催促一般的响了,他最近实在太多事情了,各个都在等着他,他的时间太少了…   “你乖,哥回来跟你解释。”   蒋泊锋只说了这一句,他一整晚都没回来,甘涔哭了一夜,他实在想不明白。   第二天,乔姨给他打电话,说蒋泊锋派车将她接到了学校,涔涔竟然被国家选上要送去美国念书了,乔姨虽然不懂什么是研究生博士生,但她在电话里高兴的喜极而泣,那头的甘涔却一声都笑不出来。   徐开放心不下,下午拎着几道甘涔爱吃的海鲜上门,一进去,就看见餐桌上蒋泊锋让人给他送来的饭一口都没动。   徐开叹了口气,拎着饭上楼去叫甘涔。   甘涔蜷缩着躺在床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连脱都没脱,见着徐开来了也不理,徐开只好把饭放下。   “甘涔,闹什么呢,能待在象牙塔里是福气,我也就是学习不好,我要是有你这个机会,谁他妈在生意场上混,我的心早就飞去大洋彼岸了…”   甘涔不说话,他连身都未翻,只留了个背影给徐开,短短一天之内接二连三他毫不知情的消息,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徐开无奈:“你要找蒋泊锋,我知道,可你也理解理解蒋泊锋,他现在实在是焦头烂额,难做的很,你以为你住的大房子,吃的穿的,这些钱是好赚的?京成是老牌国企,里面派系复杂,蒋泊锋花了三年才将京成各处的亏空补上,可多少人见着京成能赚了这么多钱,又红着眼睛盯着他的位置,要将拉他下去……。”   “蒋泊锋这些年那些项目是怎么得来的?谁手上是干干净净,经得住查的?那帮人吃起人来不吐骨头,你知道前段时间蒋泊锋被市里纪委约谈了吗?他继续留在这里,是等着被他们搞死?”   甘涔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回头,声音有些沙哑:“…被纪委约谈?”   徐开点头:“就因为他给员工发了十万块钱的奖金,你也知道那个旧城改造的项目有多熬人,那些员工跟着他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年多,项目给公司来带的利润不止上千万,可就因为这十万块钱,有人举报他违规越权,没有通过公司党委会申请就批准下发…,别担心,最后这件事也只是上面发了个通报批评就了结了…”   徐开接着说:“但是甘涔,你明白吗?蒋泊锋是不得不走了。”   甘涔垂下眼睫:“可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美国,他不能带我一起去深圳吗?”   徐开叹了口气:“甘涔,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去美国名牌大学公派留学这样的好机会,和去深圳陪着蒋泊锋去淌一条未知的路,这两个选择,是个人都知道哪头是好事。”   “这种好事我一点也不想要。”   徐开摇摇头,把没有一点精神的甘涔从被窝里捞出来:“甘涔,你觉得蒋泊锋能这么养你多久?”   甘涔咬着嘴唇:“一辈子。”   他没吃饭,脸色白的很,又如此执着,徐开不与他争执了:“好好好,就算蒋泊锋能养你一辈子,你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你看看你全身上下的开销…,你的外套,你的鞋,你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你的书包,你的游戏机,哪个不是名牌?你不去留学,就凭你毕业去个小研究所,当个什么小老师,就能负担的起的?”   “别的不说,就单单你手上这块手表,你去当老师领的那点钱,算上你不吃不喝三年都攒不出来一块,以后退一万步,如果蒋泊锋不养你了,你打算一朝回到解放前?你能受得了吗?”   甘涔不在乎徐开说的这些,他坚持地说:“你不懂蒋泊锋,他真的会养我一辈子,就算我比现在还蠢笨一万倍,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我走?”   徐开也有些无可奈何了:“你以为蒋泊锋去了深圳还有空顾及到你?那是一场硬仗,我输了,我还有我舅舅,蒋泊锋有什么?这栋房子他都抵押了,他输了,就什么都没了,就你这样的,蒋泊锋不来哄你,你连饭都不会吃上一口,你准备将他累死…?”   费了半天口舌,徐开见甘涔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得把饭放下离开。甘涔一个人蜷在床上,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他从楼上的杂物间里扯出一件行李箱,拉开衣柜,随便往里塞了几件衣服,拖着箱子走了。   晚上十一点多,蒋泊锋才从外面开车回来,他知道甘涔因为这件事一定会跟他闹的翻天,他扔下外套上楼,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甘涔不见了。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看到大家的讨论了!!有些真的直戳我的心窝子啊呜呜!不仅让我笑的头掉还让我感动的半夜泪流!o(╥﹏╥)o   蒋泊锋是不得不走了。   甘小涔是你们都懂的性格,留学是件大事,他真的很难接受去美国,尤其是要好几年,要离蒋泊锋十万八千里…   而且他真的想不明白。.   所以,他离家出走了…   于是神秘的二期押注又来了,   猜猜蒋爹找不到他,会不会发火…?(神秘脸.jpg) 第六十三章 怒火   【蒋泊锋的喉咙沙哑无比,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我他妈跟你说过什么?!”】   蒋泊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大步越过床边,一把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甘涔的衣服被扯得乱糟糟。   这两年蒋泊锋教训了他许多次,多半都是口头上的,所以甘涔不管去哪里、做什么,几乎都会事无巨细的先跟蒋泊锋讲,即使蒋泊锋很多时候都很忙,他也不会让蒋泊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蒋泊锋一颗心重重地往下跌落,他给徐开打去电话。   “甘涔有没有去你那里?”   徐开正开着车,往一个饭局去:“没有啊,怎么了?我才刚从你家出来,他躺在床上,我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什么都不肯吃一口…”   “你跟甘涔说了什么?”   徐开说:“说了点你的难处,我说,你也该和他说说了,别让他整天什么都不操心,甘涔都二十二了,让你养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受不了一点风雨,现在好了吧,他死活都不肯去美国,根本理解不了你的良苦用心…”   “他不需要。”蒋泊锋说,不等徐开问什么不需要?蒋泊锋已经挂断了电话了,接着给许嘉平打过去。   ……   甘涔拖着行李,里面其实没装什么东西,他从来去学校的行李都是蒋泊锋帮他收拾的,有时候连他也疑惑,这辈子的蒋泊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即使再忙,他也会抽时间核对他的课表和要带的书,在甘涔看不见的地方,帮他把一切都整理妥当。   但在甘涔的记忆里,上辈子蒋泊锋是很少做这些的,他是个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男人,不会做这些在他观念里“妻子应该做的”、琐琐碎碎的事…,甘涔又懒散,上辈子,他们开始时总是因为这些争吵。   但幸好的是,蒋泊锋总是爱他更多的,这辈子的蒋泊锋又比上辈子还要再爱他一些、对他更好了一些,将他的繁琐事物一应包揽,所以,连甘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比上辈子还要被蒋泊锋养成一个没手没脚的废物了…   他已经被蒋泊锋养成这样了,蒋泊锋怎么能那么残忍的让他再离开他呢…?   甘涔没有目的地,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去找了庄成亮。   上车前他又觉得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太麻烦,干脆将几件衣服塞进袋子里,将行李箱随手扔去了路边的垃圾箱。   庄成亮这几年跟着蒋泊锋,得益于甘涔的关系,虽然只是在城北仓库那边做着一些跑腿的杂活,但待遇称得上是很不错的,去年还攒了钱在京成旧城改造的小区里买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两居室,带着老婆孩子在建京安了家。   庄成亮的老婆年前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正在客厅里逗儿子,听见甘涔在外面叫他,赶紧去开门。   “甘涔?你怎么来了?”   庄成亮连忙让甘涔进屋里来,不大的客厅里丢着孩子的玩具、尿布、奶瓶,乱糟糟的,看着却温馨的很。   庄成亮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你今天来啊,也没收拾,真是的,上次搬新房吃开伙饭叫你来不来,大晚上倒是发神经了…”   “你搬家的时候我还在鹿沂山,”   庄成亮的媳妇也出来了,她的婆婆,庄成亮的妈整天在他们小夫妻耳边念叨着要他们多亲近甘涔,他们一家能在建京买上这个房子落脚,多亏了眼前这个男孩,因此她对甘涔的态度也是热络的。   “甘涔来了,快坐…,我昨天听妈说你马上就要出国去念名牌大学了,读研究生呢,还是国家出钱,恭喜你啊,四姨已经跟妈念叨一天了,在电话里高兴不得了,说要在望水办酒席吃饭,妈也说兄弟几个里就属于你最有出气了!”   她端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摇晃:“快,跟你小叔叔打个招呼…”   庄成亮说:“可不是,你赶紧去炒几个菜来。”   甘涔和庄成亮坐下,甘涔说:“蒋泊锋要去深圳了,你知道吗?”   “啊?”庄成亮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但似乎这个决定也没有让他太过意外。   “你不惊讶?”甘涔问。   庄成亮挠挠头:“…其实现在京成里好多人都在传蒋哥要走了,我也听到了消息,他们说,总经理的职位要换黄书记的人上去,到时候蒋哥的权力就会被…架空?他们好像是这么说的…,不过黄书记这几年一直跟蒋哥不对付,大家都知道,这些我也不懂…,但公司里职工都不想蒋哥走,毕竟蒋哥是最舍得给职工发福利的,之前我们每个人都领到了钱,我们干起来活来也有动力…”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蒋泊锋是非走不可了,可明明上辈子蒋泊锋是一直待在建京的,他离开京成之后会在建京成立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后继也是在建京发家,而现在,蒋泊锋却要去未知的深圳…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甘涔怎么都想不通,他连饭也不想吃了,跟庄成亮打了招呼便走了。   他刚出庄成亮的家门,后脚没多时,庄成亮家里的电话就急急地响了起来,等庄成亮再下去找人,甘涔已经打车走了。   建京还没入夏,夜风还透着春寒里的凉意,甘涔走着走着就想哭,他抹掉脸颊上的眼泪,随便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下。   蒋泊锋现在很难…,他知道,但他可以陪蒋泊锋一起的,他是爱钱,也怕吃苦,但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个蒋泊锋,他真的很伤心,蒋泊锋怎么能让他离开他呢?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甘涔哭了一夜,他的世界里只有蒋泊锋,或许别人的世界里不止这些,有精彩人生,但他的眼睛里的确只有蒋泊锋一个人的,别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留学这样的好机会,什么世界名牌大学,什么能进总设计院,在他眼里,如果要与蒋泊锋分开五年相比,全都一文不值,他不想接受。   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   第二天到中午他才醒来,随便在楼下买了一杯豆浆,他没什么胃口,他找了一个公共电话,给学校的许嘉平打电话。   整个男生宿舍只有一部电话,宿管叫人要一点时间,许嘉平匆匆忙忙从宿舍跑了下来:“喂?甘涔?!你在哪呢?蒋哥一直在找你!”   甘涔的心悸了一下:“…他找我做什么?他都要把我丢去美国去了,你别告诉他我跟你打电话,如果你告诉他,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许嘉平只能答应他:“好,我不说,你先回来,别生气,和蒋哥好好谈谈…”   甘涔扯了一下嘴角:“好好谈谈?他不可能跟我好好谈谈的,我说什么都没用,他决定的事我从来都只有照做的份儿…,如果不听他的…,”   甘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问:“蒋泊锋是不是把我姨和甘立国接去学校办手续了?我说不想去,他停下来了吗?他们办到哪一步了?”   许嘉平犹豫了一下:“甘涔,你先回来…”   “你告诉我,留学的手续是不是已经办下来了。”甘涔执着的很。   许嘉平只好说:“你爸爸开始态度不好,不知道蒋哥和他谈了什么,他才同意在你的文书上签字…,你姨特别高兴,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文都发了,学校下午就会公示名单,之后等你回来办护照…”   挂断电话,甘涔浑浑噩噩地回了宾馆,关上门,他忍不住靠着门板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上辈子没有的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上辈子蒋泊锋根本没有去深圳,他也根本不用去留学,蒋泊锋那么爱他,为什么这时候又这么狠心?狠心把他一丢去美国就是五年,他都已经离家走了,即使他这样威胁他,蒋泊锋都没有心软…   他已经按照蒋泊的希望读了大学,也不再遇上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现在他整天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过日子,蒋泊锋究竟还要怎样逼迫他更听话呢?   明明二十二岁应该是他最没心没肺的时光了,二十五岁才是最悲惨的,为什么现在好事不提前?坏事却一堆一堆的提前了?   他怎么这样惨?   去美国留学和蒋泊锋要去深圳的事对他来说都太难以接受了,甘涔在酒店里昏昏沉沉地的哭了两天,第三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混沌的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一点。   离家三天,手机也没拿,蒋泊锋估计已经找他找的发疯了,想起上辈子蒋泊锋是如何教训他的,甘涔又忍不住开始害怕…   他纠结了半天,跑去公共电话亭,先试着给徐开打了一个电话。   “喂…,徐开…”   “甘涔?!你他妈的去哪了甘涔?!!”   电话里传来徐开的怒吼,甘涔被吼的耳朵疼,只得拉开了一点电话和耳朵之间的距离,他看了看书报亭街边的店铺:   “我在丰祥路这里…,有一家粤菜饭馆…,”   “你在哪里做什么?!我和蒋泊锋看到江边你的行李箱还以为你出事了!!蒋泊锋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他都要疯了你知不知道?!!”   甘涔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傻了:“什么行李箱…?我只是嫌弃它太沉了…,就扔掉了…”   徐开怒火上头,被他一句话噎的半死:“你早晚要将蒋泊锋整死!待着别动,我们去找你!”   甘涔蹲在书报亭底下,中午的太阳光猛烈,甘涔抱着膝盖,他在等待的时间里越来越害怕,一颗心都要颤抖起来,他白着嘴唇,后知后觉的想,他要完了…   怎么办,蒋泊锋会打死他的!   徐开的贸易公司离丰祥路近,他率先赶到了,看到地上的甘涔整个人完完好好的,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却又忍不住捞起他,破口大骂:“你再闹脾气也过了头!把大家都吓得提心吊胆精疲力尽,你满意了?!”   徐开骂完,才发现甘涔的小脸真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的,显然是被吓坏了。   “…别委屈,就应该让蒋泊锋好好收拾你一顿!等着吧!”   徐开说的就是吓吓他的气话,甘涔被他抓着肩膀,却一下子掉了眼泪。   他不知道陷入到了什么惊恐的回忆当中,大颗大颗的眼泪像不受控制一样,从眼眶里簌簌掉落。   “…我完了徐开,他真的会打死我的!”   “什么?”徐开见他哭成这样,路口处,一辆黑色奥迪急刹停下,在刹车片的刺耳响声中,下车的蒋泊锋脸色恐怖的很,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他盯着徐开身旁的甘涔,从头到脚的盯着,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被逼到极致的野兽。   甘涔的双腿打起哆嗦,:“…蒋…,蒋泊锋…,我…”   徐开也察觉出不对,他拉了一下甘涔:“人已经找到了,他没事,蒋泊锋,你冷静一…”   “我跟你说过什么。”   蒋泊锋根本不听他的,他大步而来,一把挡开徐开,死死钳住了躲在他身后的甘涔,他的喉咙沙哑无比,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我他妈跟你说过什么?!”   甘涔早已经被吓得腿软,他被蒋泊锋铁手牢牢钳制住的手臂也像要被掐断了一般,疼得厉害:“…你叫我不要跑…,我错了!蒋泊锋!我知道错了!”   甘涔哭着,他胡乱的道歉,拼命地想要挣脱,只是他和蒋泊锋的力量悬殊太大了,蒋泊锋红着眼睛,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宝子们的押注结束!   找是找到了到了,但打也是肯定会打的!蒋泊锋的性格不是完全的温柔老公,如果他是个温柔的好好先生,那上辈子的甘涔也不会闹出后来那么多幺蛾子了…   看了宝子们的留言,真的每个都好有共鸣!有些留言我的都悄悄截图呜呜反复看!爱你们!!蒋爹要甘小涔出去留学,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想让甘涔独立,下一章会讲~!   呜呜!所以说,甘小涔怕蒋泊锋是真的害怕啊… 第六十四章 三年   【“蒋泊锋,所有人都说你有难处,我不知好歹,可他们知道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车停在别墅门口,大门打开,甘涔被蒋泊锋扔进了卧室。   他吓得泪水早已经不听使唤的流,过往的回忆一下子冲撞进脑海,上辈子也是这样,他趁着蒋泊锋出差时与朋友偷偷去会所里打牌,整夜不归,后来被提前回来的蒋泊锋发现,蒋泊锋也是这样将他抓了回来,抽的他痛哭流涕…   “我求求你了蒋泊锋!别打我!别打我!”   那种疼痛甘涔不敢再回想,他被蒋泊锋钳着手腕,一边哭泣一边恳求。   “不许哭!”蒋泊锋咬着牙,他的眼睛同他一样红,英俊凌厉的下颚线此刻绷紧地近乎于狰狞,连日来的煎熬、焦急、甚至是恐慌,快要将他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烧断了。   “我告诉过你,在家等着我!我会跟你解释的,我会想办法的!你为什么不听?!你要离开我,要跑到哪里去?!”   “我没有要跑…!”甘涔哭喊着:“我真的没有想要离开你…,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不想去美国…,蒋泊锋!我不要..!!”   甘涔惊声尖叫着,他拼了命的扑腾着,却惹的蒋泊锋更加恼火,蒋泊锋扯过衣架上的领带,捆绑住他的双手,将他绑在了床头,紧接着,他的裤子就被人脱了下来,他双手被紧紧缚在床上,只能跪在地板,他泪花闪烁的余光里见蒋泊锋解下了皮带,再然后,就是他自己喉咙里发出的惨叫…   “啊!”   蒋泊锋手里的漆黑皮带成了让他疼痛无比的凶器,一下一下抽在他的屁股,脊背…,携着焚心焦火一般的怒火。   “蒋泊锋!蒋泊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意味上挨蒋泊锋的皮带,他几乎都要忘记这种抽打在皮肉上的痛苦了,这些年蒋泊锋将他捧在心尖上,一根儿头发丝也舍不得动他的,他实在太久不曾回忆起这种痛苦了,他甚至以为蒋泊锋不会再用皮带这样狠的打他了…   可他错了,蒋泊锋就是蒋泊锋!   凶狠的皮带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像是热油泼过的痛,甘涔疼得泪流满面。   “蒋泊锋!你有本事就在这里将我打死吧!你就是打死我也休想丢了我!!”   这回换他嘶吼了,他被领带缚着双手制在床头,被蒋泊锋抽地不停的蜷缩着身子躲闪,无用地朝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狭小缝隙躲,想换得少受这样的皮肉之苦,只可惜他怎么躲,坚韧的皮带都会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和心里…   “蒋泊锋!你打死我好了!!”   甘涔哭的眼前模糊一片,他毫无力气了,几乎要昏过去:“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他妈到底哪里错了?!我不过就是不想离开你而已!蒋泊锋,所有人都说你有难处,我不知好歹,可他们知道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甘涔哭吼着,几日来他再难以忍受的委屈和疼痛全都积压在胸腔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破了,甘涔再也忍不住了:“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们从十六岁在一起,我们之间所有事情都是你决定…,好,你英明、你有远见,我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所以我应该听你的!我学着收敛我的脾气,更听你的话…,你要我上大学、要我交朋友,我都听你的,但这些的前提是你让我和你在一起!!现在你一声不吭,就要离开建京,你和我商量了吗?!你要把我丢去千里万里远的美国!你问过我想不想去吗?!难道你不要我了,还要我开开心心的答应吗?!蒋泊锋,我是一个人!不是你养的一条玩具狗!!”   甘涔的额头抵在被紧紧束缚的双手上,他的手腕在刚才剧烈地挣扎中都磨出了一圈红痕,伤心至极的眼泪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哭泣落在上面,眼睫上全是泪珠。   他凄惨凌乱的口唇被咬破了一些,红色的血珠挂在上面,如针扎一般刺进了蒋泊锋的眼睛。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不断哭泣的声音,蒋泊锋的心像是被凿子一凿一凿地凿裂了,甘涔的眼泪成了那个钉在他心脏上长驱直入的长钉。   “涔涔…”   蒋泊锋心疼的厉害,他蹲了下去:“是我不好…”   甘涔抹了一把眼泪,声色俱厉的朝他吼:“滚!你给我滚开!!滚出这栋房子!!”   蒋泊锋没有滚,他解开了甘涔手腕的领带,捧着他的手,一颗心都要被反复碾压地疼碎了:“对不起,涔涔..,对不起…,”   甘涔解脱了双手,他跌坐在地板上,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打着面前的蒋泊锋:“说对不起有用吗?!你滚,你给我滚!!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知道你打的我有多疼吗?!你要把我打死了好一张棺材把我扔了吗?!!如你的意!如你的意我要疼死了!!你永远都不用要我了!!”   甘涔打蒋泊锋是真真使了浑身所有能调动的力气、再加上他满腔的愤怒和委屈的,力道可想而知,蒋泊锋的胸膛,甚至是头脸都在他的拳头和巴掌下混乱地被打着。   甘涔毫无章法地,泄愤一般地朝蒋泊锋打去,蒋泊锋衬衫的扣子都被撕扯地拽落了好几颗,崩落在地板,更不要说蒋泊锋从脖子到头脸,已经被他的指甲、巴掌、拳头,打的全红了…   蒋泊锋任他打着,不动也不躲,等甘涔彻底地发泄完了,他才握住他打红的手心,将哭泣的他揽进怀里。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哥最近太忙了…,忙的忽视了你…,只着想把所有事情都快一点安排好,再快一点…,涔涔,你怎么会以为我不要你了呢,哥不可能不要你的…”   甘涔抵着蒋泊锋的肩膀,不愿地挣脱着:“滚!滚!你都要把我送去美国了,还说要我?!我都说了我不去,可你根本不听我的…,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去外面五年!!”   “不会的…,”蒋泊锋的嗓音被几天的焦心煎熬,沙哑的很:“哥不会把你丢在美国五年的…,哥会去看你的…”   “放你的狗屁!!”甘涔满脸擦不及的泪水,骂着他,使劲地挣脱他的怀抱:“你他妈当初骗我来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你说一周来看我三次,你自己摸着你那个被狗吃的良心问问你坚持了多久?现在你两个月都不来学校看我一趟,我要是去了美国,你早把我忘去九霄云外了!你还要我相信你的鬼话吗?!”   “涔涔…,我真恨不得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你了…”   蒋泊锋爱惜地吻着甘涔愤怒地眼泪,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涔涔,你还不明白留学这个机会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等你回来,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站上别人在国内努力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望站上的台阶…”   “我为什么要去?!”甘涔眼眶里含着泪:“你明明知道我没什么志气的,你为什么现在要求我去那么高的地方?!你不要为你不想养我找那么多借口!!”   蒋泊锋搂着他单薄的脊背:“哥知道…,哥知道你没什么志气,也对那些东西没兴趣,哥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但是涔涔,这个机会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你选对了,未来很长的路都会受益于此…。你怕累,怕苦,哥都知道,如果有一天,哥不能照顾你了,你总要照顾自己的…,你被我养的这样娇气,哥不想你还要去发愁柴米油盐的琐事,等你拿到了这份履历回来,将来你的选择会比别人多的多,也好的多…,你不用再同别人一样去下面摸爬滚打,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他们给你的待遇也会让你一辈子高枕无忧…”   “我不是有你吗?”甘涔最讨厌蒋泊锋说这些什么我不能照顾你了之类的话了,他一听,心就跟被撕扯开了似的,他吸着鼻子,恨恨地锤了蒋泊锋一拳:“什么高枕头矮枕头?!我只想和你睡在一个枕头上!我不要听,我要你照顾我一辈子的!!”   “整天让你读书…,真不知道读的什么…”   蒋泊锋眼神里有了几分无奈,他看着甘涔,甘涔也那样执拗地看着他,一点也不能妥协的,带着泪痕的眼睛仿佛是在说,他只要不答应照顾他一辈子,他就能立马再开始哭起来,哭的天翻地覆…   蒋泊锋心里什么东西化成了水,捧不起来,他笑了一下,看着甘涔:“涔涔,哥会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你给哥一点时间,好不好?”   甘涔抵抗不了蒋泊锋这样温柔的话,他靠在蒋泊锋的肩膀,汲着哭音:“蒋泊锋,我知道你很累了,我不要什么最好的,你去深圳能不能带上我…?你怕我吃不了苦..,我可以的,以后你忙的时候我可以不跟你闹,也不同你吵架…,再跟着你住回出租屋也可以的,我不要这栋房子了,也不要那些手表和包,换你带上我,行吗……?”   他说着说着,就又想哭了,他总是眼泪那么多的:“蒋泊锋…,你都这样打我了,我最怕疼了,骨头又那么软,能答应你的我早就答应你了…,可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五年…,蒋泊锋,我求求你了…”   甘涔这几天瘦了太多,小脸下巴尖了不少,整个人精神也不好,他用这样恳求的语气,恳求蒋泊锋别丢下他,薄嫩的眼皮儿让眼泪浸泡地红肿一片,好不可怜。   蒋泊锋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子的甘涔,他的整个心都让甘涔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了,任他揉扁搓圆,哪怕是用刀去切成一片一片的,蒋泊锋也都认了。   “三年…,”蒋泊锋终于松了口:“涔涔,哥答应你,只去三年,三年之后,无论你完不完得成学业,哥都接你回来,你完的成是好,完不成也不怕,哥去给基金会给你赔钱,剩下的事哥会想办法,给你找最好的一条路,行吗?”   “三年……”甘涔愣了一下,也有些接受不了:“可是三年也很长…,太长了!”   他带着泪,咬着啃着蒋泊锋的嘴唇,祈求他能再心软一点:“半年!我最多只能自己待半年!”   蒋泊锋吻着他:“哥半年一定会去看你一次,你在那边的学校好好读上三年…,等哥安顿好了,一有时间就去看你…。你不是喜欢带泳池,能看见海的房子吗?你给哥三年时间,等你回来,哥让你住上最漂亮的大房子…,我们再也不分开。”   ❈ 作者有话说:   啊甘崽崽留学已成定局了,呜呜!   甘小涔这辈子真的有改了(正常的小朋友不要学他!)至少他知道蒋泊锋喜欢他听话,他真的尽力去更听蒋泊锋的话了..,他是个没什么理想的小金丝雀,他这辈子做的很多事情不都是为了一个“蒋泊锋喜欢他这样做…”吗,呜呜其实他也很想让蒋爹的开心,让他放心。   不过这次之后,   甘小涔应该再也不敢跑了..,   以后他可能会跳进泳池威胁蒋泊锋他要憋死自己,也不敢再离家出走了…(甘小涔仰头飙出心酸泪,问就是曾经年少轻狂…)   PS:FW马上暂时闭站了我在此劝宝子们最好赶紧给我留言!否则!!你将会获得一颗美人眼泪!   呜呜呜闭站期间还没想好更新情况,由于不让放,相信宝子们凭借悟性找的到我的!呜呜呜! 第六十五章 僵持   【甘涔的老毛病又犯了,但他不在乎了,他也顾不上了。】   甘涔到了晚上仍然止不住地在哭,他身上疼得厉害,纵然蒋泊锋拿着温水泡过的毛巾,一点点地给他把身上出的汗都擦净了,又涂了消炎的药膏,但半夜里药效过了,疼得他发抖。   他额头上分泌出汗珠,紧紧攥着蒋泊锋的手臂:“哥!别送我走!我好疼,你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我不要在床上,我疼得睡不着!!”   蒋泊锋还如何能睡?他从床上抱起甘涔。   甘涔纤瘦的四肢疲惫至极地挂在蒋泊锋身上,单薄的脊背随着哭泣和喘息一起一伏,蒋泊锋伸手探进去,抚摸着他的脊骨。   甘涔却还是不满意,他拽着蒋泊锋的肩膀处的衣服:“你把衣服脱了!你脱了衣服抱我!我不要这些,我想你贴着我抱我! ”   “好、好,哥脱了,你别急…”蒋泊锋连声应着,反手将上衣脱去了。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上面还有甘涔的抓痕,他抱着怀里的人,两个人体温与肌肤在夜色里没有任何阻挡的赤裸相贴,温度传导,甘涔伏趴在蒋泊锋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过激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真的不想去…,哥,你别让我去…,三年也不行…”   甘涔只能妥协半年,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可半年对于留学来说可能连语言的关都过不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乖…,你就信哥这一次,好不好?”蒋泊锋低声说。   “不好!不好!三年真的太久了!!蒋泊锋,你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甘涔无法理解,他抬起头:“你知道美国有多远吗,和中国隔着一大片海!!那是一大片海!!你为什么要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想让我读书,我读,我可以在国内继续上学!我他妈继续上学还不行吗?!”   甘涔的情绪有些崩溃了。   距离有多远,隔着世界中最大的海洋,这些蒋泊锋当然知道,他甚至托人问了深圳飞往美国的国际航班的班次与时刻。   “涔涔…,你听话好不好?”   蒋泊锋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不是那么明晰了:“涔涔,哥这几年也淌了不同的路了,黑的白的都踩过一脚,哥知道这里面的不容易,有些选择做了就是要决定一辈子的,容不得你后面再反悔。你选了什么路,以后就会接触什么人,在什么圈子里…,这是一个人一辈子最难改变的。”   甘涔的眼睫颤动,垂了下去:“可我不需要改变!我现在活的就很好!只要、只要你在乎我……”   那么远,明明那么远!蒋泊锋怎么狠得下心的?   蒋泊锋摸了摸他颈后的碎发:“哥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是哥心里最重要的人,这两年哥也一直在想着你往后的路。留学这件事,其实就算许嘉平不跟我提,哥也打算让你去,钱哥都给你存好了,只是最近太忙了,才一直拖着没跟你讲,闹成现在这样,这件事怪哥,哥应该提前跟你好好商量的,以后哥改。”   蒋泊锋吻着甘涔的眼睫:“涔涔,这条路哥琢磨了很久,它对你是最好的,哥也舍不得你……”   “…最好的、最好的,那你就送我走?蒋泊锋,你怎么知道这条路就是最好的?我为什么不能陪你去深圳?!你为什么不能带上我?!我都这样求你了!”   甘涔的眼泪一串串掉下来,这些年他被蒋泊锋惯坏了,从没遇到过什么事是要他这样求蒋泊锋的,他委屈又气愤,伸手锤着蒋泊锋的胸膛:“你快点收回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一个字也不想听!!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别乱动!”蒋泊锋托住他踢打的腿:“扯到伤口怎么办。”   甘涔哽住:“你还在乎?!还不是你打的?!”   蒋泊锋无言,抱着他,轻轻顺着他的腿,过了一会,甘涔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涔涔,其实哥也在试…”   “试?”甘涔听不懂了。   “试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甘涔在他怀里吼:“你心里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不对?我想要什么生活,你都知道!你什么都能给我,为什么这次就是不行?!你从来都舍不得让我离开你这么久的!蒋泊锋,你到底想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甘涔使劲锤着蒋泊锋,急火攻心:“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想养着他,然后带他去深圳远走高飞?!才急着把我扔去远远的!再也不见!!”   “胡说,”   甘涔咬着嘴唇:“胡不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抛出这句话,下一秒就后悔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   “哥没有…”   蒋泊锋没有生气,反而是低下头亲了他:“胡思乱想什么……,哥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涔涔,哥怎么会想让你走?哥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想要的生活,等过了五年、十年之后,你还会不会想要?人生很长,到时候你会不会厌倦终日在家无所事事的生活,如果你厌倦了,你会不会忍受不了…,所以哥也在试…”   ……   蒋泊锋再苦口婆心的说,都不是甘涔想要的答案,他闹了一夜,也没闹到他想要的结果。   甘涔有一种无力感,他觉得哪里出了错,哪里脱了轨,可他已经无法追溯回那个致使这一切都无法回归原位的节点了。   他闹着不肯去床上,蒋泊锋只好抱着他在卧室里走,不知道走到了凌晨几点,蒋泊锋抱着他在沙发坐下,他枕着蒋泊锋的腿,迷迷糊糊地蜷身睡去,蒋泊锋背靠在沙发,给他搭了一条毯子   一直到天光渐亮,蒋泊锋醒了,掀开毯子一角,仔细地检查了他身后的伤。   他昨天在气头上打的重,甘涔皮子又嫩,在床上用力一些都能落不少印子,更何况是皮带打出来的,此刻臀上一片红紫淤青,几道皮带叠加的凛子下还渗着点点血砂,幸好的是没有破皮出血。   蒋泊锋阖上眼,眼前都是红的,打的时候只想叫他最好疼得再也不敢一声不吭就离开,打完了,才觉得折磨的是自己。   他怎么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呢?   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蒋泊锋把睡着的甘涔抱到床上,去阳台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徐开,问他中午还来不来?是不是还没搞定甘涔?   蒋泊锋只说他上午要在家里陪甘涔。   甘涔在床上装睡,他身后疼,睡得也不安稳,听到蒋泊锋拿上车钥匙走了,他才睁开眼睛。   他轻轻出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天一夜,他浑身都像被人敲打得散了架,他动了一下,却牵扯到身后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甘涔小心地摁着床沿,起身下床,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厕所,对着镜子撩起衣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他一跳,这他妈是人打的吗?!   他的屁股上已经不能看了,说是惨不忍睹也不为过,大腿上还有抽的几道,是他乱动时蒋泊锋抽的,这么一看连起来一大片,很是骇人,甘涔自己看着都一阵害怕,昨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挨下来的。   甘涔心里烦得很,他撑着台面,猛地把洗漱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了地上,他发泄完了,又看见蒋泊锋的牙刷掉在洗手池里,他抓起来,狠狠扔进了马桶里。   重来一世,他想过自己忍不住手痒去赌几场被蒋泊锋打,想过他做事冲动不过脑子被蒋泊锋打,想过他和狐朋狗友去泡夜店乱勾搭被蒋泊锋打。   但他万万没想过,他能因为不想去留学,闹到离家出走这件事,被蒋泊锋抓着揍成这样。   真他娘的挨的冤!   甘涔骂完了,才不会去收拾,他一步一步地挪回床上,趴上去,没骨气地又哭了一会,听见车库有响声,他赶紧擦掉眼泪埋进枕头里,是蒋泊锋回来了。   蒋泊锋买回了一份生煎一份面,还有几份甘涔平日里爱喝的粥,咸甜口的都有,冒着热气。   “涔涔?醒了吗?”   甘涔赌气的不吭声。   蒋泊锋看他紧闭的眼睫,就知道他醒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之后,才把床头的台灯移开,把饭一份份的打开,搁在床头柜上:“乖,是不是疼的厉害?哥看看。”   蒋泊锋要去掀他的被子,被甘涔一把在被窝里死死抓住:“滚,滚开。”   他不装了,但是嗓子也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蒋泊锋心疼,只好先不动:“那你先把饭吃了,好不好?”   甘涔想想镜子里自己的屁股,心里憋着一股快要爆炸的烦躁和火气,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不、吃!”   “只要你一天叫我去美国,我就一天不会吃!半年是我的底线,随便你把我送到哪里去,月亮上都行,但超过半年,我不会去!”   甘涔扔下这句话,转过头去,只蒋泊锋留下一个后脑勺,不肯再做出半分妥协。   蒋泊锋无奈,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样,哥扶你起来,喂你,你先把粥喝了,我们再谈。”   甘涔岿然不动:“我不要,你不要用你生意上那一套绕来绕去的话来对付我!随便你说什么,超过半年,我哪里都不会去!!”   他不信全球能任何一个国家会接受半年的留学生,他这么说,意思很明显,他就是不想去。   他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他想要的必须得要,人骨子里的劣性面总是很难彻底纠正,尤其在情绪低谷时,更容易压不住,故态复萌。   甘涔的‘老毛病’又犯了,但他不在乎了,他也顾不上了。   他态度坚决,就是一口也不肯吃,蒋泊锋没办法,和他耗着,甘涔也不理他,就一个人趴在床上,有时疼得嘶两口气,就那么两下,就跟用绳子栓死了蒋泊锋的脚似的,让他迈不出房间一步。   僵到下午,甘涔也是一副绝食的姿态,已经有人打电话催蒋泊锋了,他实在是要去一趟,他一走,京成就要面临新一轮的利益洗牌,这些天上面以黄书记那一派为首,已经开始了斗法,至于换谁上位,蒋泊锋并不在意,在别人看来他是被逼走的,但事实上,他原本就打算离开京成了。   只是如今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他花了三年才坐上了京成的实权位置,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走。   如果说一个快要穷途末路的国营企业还不值得他在离开前花上这样大的心思,那么,要是有心人关注过他自年后起多笔频繁的交易都集中在西湾的地皮,便就知道——他真正看中的是金澜江西湾未来的发展。   他敏锐地嗅出了政策里的风向,只是在京成时他的诸多想法都被掣肘,无法实现,面对保守派占据大多数的局面,他们只认今天会兑现的金条。   他多次递交的西湾开发方案都被银行以过低的评估价格而遭到开会否决,的确,现在的西湾是谁都不愿沾脚的穷地方,高风险的注资投入看不到回报,但不出十年,他相信那里绝对会经历一番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蒋泊锋指间夹着一根烟,顾着屋里的甘涔,没点,干净的烟身一下下点在阳台的围栏,没一会,徐开给他发短信,说他舅舅马上就要下飞机了,让他赶紧开车过来,蒋泊锋回了一个知道了,把烟收回烟盒,转身进去。   他绕到床边,蹲下来与埋进被子里的甘涔说:“涔涔,哥晚上有事,得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好好休息,饭哥叫庄成亮从你爱吃的盛隆酒楼买了,一会就给你送过来,你多少吃一点,不想吃就哥打电话,哥晚上回来给你带新的。”   甘涔趴在床上,瞥着头,还是不动。   蒋泊锋叹口气:“你心里有气,多少也吃一点,你饿着,身体受得了?就吃几口,行不行?”   甘涔从被窝里伸出手,指了指门口:“你要走,就走。”   蒋泊锋一时间都有些束手无策了,或许他走了,甘涔还能吃上几口。   “好…,那哥走了?你不舒服,就给哥打电话。”   鉴于之前他忙,甘涔有时给他打的电话都是响了很久没人接听,蒋泊锋又补了一句:“哥一定接。”   放屁。   甘涔在心里骂道。   蒋泊锋拿上几件包好的玉雕下楼,庄成亮正好开车带着盛隆酒楼的菜到楼下了。   “蒋哥,你点的都买来了,我送上去?”庄成亮拎着。   蒋泊锋说:“好,你拎上去吧,让他吃点。”   庄成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看着蒋泊锋神色有些疲惫,他点点头,蒋泊锋去车库开车,却发现庄成亮在后面追了他两步。   蒋泊锋:“还有事要说?”   庄成亮支吾了一下,挠挠头:“那个,……蒋哥,虽然这段时间您在公司没说,但昨天开会,我哥说你是确定要走了是吗…?”   庄成辉如今已经在京成混到了采购组当小经理,只是是多亏了给黄书记那个小侄子擦鞋。   蒋泊锋说:“嗯,要走了。”   庄成亮又说:“蒋哥,不说我哥了,那我还能跟着您吗?我能跟您一块去吗?”   蒋泊锋有些意外。   庄成亮连忙解释:“蒋哥,我跟我哥可不一样,他站在那边,我可不站,其实我知道我这个人能力不太行,比不上我哥,但我现在能在建京扎根全靠蒋哥的照顾,我觉得我也是有优点的,比如我开车真的不错!蒋哥你走了,我也不想在京成待了,黄书记那帮人我看不惯,早晚得被辞了,想想,孩子还小,也没上学,去哪重新开始都行。”   蒋泊锋问:“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庄成亮愣了一下:“啊?甘涔好像跟我说了,我忘了,是不是南边?蒋哥,你要去哪儿啊,我都行,只要别是国外就行,国外也太远了,关键是英语咱真是不会啊,去了不是当瞎子聋子吗。”   庄成亮没有想那么多,他这一路其实称得上走的挺顺的,得了甘涔的照顾来了市里,后来又被蒋泊锋安排了一份能胜任的稳定工作,不算多忙,工资也开的不错,没两年,就有车有房,老婆孩子热炕头齐活了。   蒋泊锋不知想着什么,庄成亮问:“蒋哥,你还没说你去哪儿啊?”   蒋泊锋说:“深圳。”   庄成亮哦了一声,想起来就是这里,甘涔跟他提过一嘴,蒋泊锋怕饭菜凉了:“你先上去吧,在京成干着,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给你消息,你到时再做决定。”   “好嘞,谢谢蒋哥!”   庄成亮高兴地拿着饭上楼了。   他一进门,就差点踩着门口的一地的碎玻璃碴子。   “甘涔,你这是发哪门子疯啊?”   他哪里知道甘涔挨了打,甘涔趴在床上,全身都盖着被子,头也不露:“你怎么来了?”   庄成亮说:“蒋哥让我来给你送饭,都是你爱吃的…,他还交代我…”   甘涔打断他:“有屁快放,放下就滚!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庄成亮觉得自己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踩着这么一个炸药桶:“行行行,那我放下饭就走,诶?桌上这么多菜你怎么不吃一口啊?多浪费,你今天不用去上学啊?”   他不提上学还好,一提甘涔就来了火气:“上学上学上学,去他妈的上学!再讲老子明天就把学退了去!!”   老大的火气直接喷了庄成亮一脸,庄成亮也不敢说话了,反正从前甘涔的脾气不好是不好,但凑合还能看,自从来了建京和跟蒋泊锋住在一起后,那气性是越来越大了,他可不敢招惹,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甘涔的房间,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蒋哥对这个弟弟是真的好。   不像他那个爱拍马钻营的哥,快没人情味儿了都,唉。   庄成亮放下饭,准备走的时候,又看见门口砸的一地的玻璃碴子,顺手拿着扫帚扫了,只是门上被磕了印子,抹不掉,做完这些,庄成亮自己都觉得哪儿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怎么就拿上扫帚了呢?   他看了看床上心安理得,也不管他忙活的甘涔,妈的……甘涔这个人有毒!跟他在一块儿,不自觉地就要变成老妈子。   庄成亮赶紧逃了。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嗷呜!!家园开站了!!敲锣打鼓!!烟花“滋啦呯!滋啦呯”!!(手动放)   甘小涔的脾气不会轻易出国的,那可是让他这个粘人精出国!去大洋彼岸!!(主要是他这个性格很多时候都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蒋爹自食其果)   他会闹上一闹的!!   嗷嗷嗷!!猛地啾啾啾!!这么久没见的我的小可爱们嗷嗷嗷!!   把你们抓回窝里!!疯狂啾啾啾!!! 第六十六章 妥协   【甘涔的脸都憋红了:“徐开!救我啊!!你他妈看屁呢!!老子要死了!他要打我!!”】   甘涔一连几天都闹绝食,任凭蒋泊锋是从什么酒楼饭店买回来的都不吃。   蒋泊锋焦头烂额,他这几天也忙,不仅要往返深圳,徐开的舅舅也回来了,他现在在广东省委办公厅当副厅长,这次回来是给徐开的外婆过八十大寿的,蒋泊锋当然得去露面。   饭间算得上是其乐融融的家宴,蒋泊锋喝了酒,徐开自然也喝的不少,他的司机晚上送俩人回去。   俩人在车里开着窗,抽着烟。   徐开醒了醒酒:“你那个‘福寿无疆’的玉雕和那一对翡翠镯子是哪来得的好东西啊,可送到老太太和我舅妈的心坎儿里去了,我舅妈可说了,等到我们到了广东,叫你去家里吃饭,你是怎么知道她们爱这个的?”   “你之前提过。”蒋泊锋说:“上次去香港,在佳士得的拍卖会上拍的。”   徐开想着,那场拍卖会明明还是自己带蒋泊锋去的,他怎么就没想到拍下来逗老太太和舅妈开心呢,这么一想,他就打心眼里更佩服蒋泊锋:“你的心细,我是服了,今晚我舅舅是一定记住你了。”   徐开把烟屁股扔出去:“说起正事,我们之前谈的银行那边的信托公司现在有意向入股,只不过他们对股份占比有要求,拉他们进来,以后走手续就方便多了。还有,咱们公司到底叫什么名你想好没有?一成立了我这可是给你打工了啊,咱们得想个大气的,一听就财运亨通的,诶?我认识一个香港的风水大师,要不请他给咱们算一个?”   蒋泊锋这会儿实在没这个心思,深圳那边的水深还在探,家里那位更是拉开了阵仗闹着,甘涔在家不吃东西,三两天能撑,可再拖几天怎么行?身体怎么受得住?   蒋泊锋捏着烟,只见光往窗外掸灰,没见抽几口,旁边座位上还放着他刚才特意叫司机拐道去学府路上买的夜宵,一碗桂花糖元宵,和几块热的甜枣糕。   徐开看他愁眉不展,有些惊讶:“不是吧,这都好几天了,甘涔那边你还没劝好呢?”   能让蒋泊锋这么发愁的人除了甘涔还能有谁?   “嗯,我答应他只去三年,但他还是不同意,他只答应半年。”   “半年?他是去留学还是去美国旅游啊?”徐开都惊了:“甘涔也是个人才啊!半年,亏他想的出来,就算你同意,那人家学校还不同意呢。”   蒋泊锋叹息,他掐了掐酸胀的眉心,甘涔最近已经瘦了太多…   车驶进了小区,徐开的司机不知道是哪一幢,徐开坐在副驾上指路,突然伸脖子往前面一看:“蒋泊锋,你出来的时候甘涔在哪呢?”   蒋泊锋睁开眼睛:“在家,怎么了?”   徐开瞧着远处那栋别墅阳台上坐着的人影儿:“我怎么瞧着那个阳台上的人那么像甘涔呢?小王,你开快点!”   车一路开到楼下,就见甘涔正坐在三楼的阳台栏杆上,身子朝外,两条腿垂下去晃荡晃荡的,夜风一吹,他近来愈发单薄的小身板像随时都要掉下去似的,吓得底下的俩人魂飞魄散。   “甘涔!!你他妈上去干嘛呢?!”徐开朝上吼道,他吼完,旁边的蒋泊锋下车冲进楼里了,车门都敞着。   “你!你坐稳啊!!”徐开也赶紧追了进去。   楼上,甘涔在屋子里憋了好几天了,他心里烦的慌,就想出来吹吹风,还在屁股底下贴心的垫了个软枕头。   绝食的这几天,他经历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再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不行了,甘涔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何会沦落到如此的凄惨地步,最后总结道:一定是自己把主动权全部交给蒋泊锋的错。   这些年,他除了课业上的事,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已经习惯把一切事情都推给蒋泊锋去烦心、去想办法了,这样做的风险就是,瞧,要是是蒋泊锋堵死了自己的路,那么他就会先现在一样,再怎么闹,也是求告无门,无济于事。   甘涔反思出这点狗屁之后,痛定思痛,决定要将主动权重新拿回在自己手上。   怎么拿回?   要起义,要革命,要不怕流血牺牲。   更何况,他已经妥协了六分之一的时间不是吗?蒋泊锋还想让他怎么样?   甘涔吹着风,身体虚乏虚乏的,眼前因为长久饥饿过了头还想发晕,他还没想到具体对策,没想到就看见徐开的车开过来了。   这么晚了,他猜车上肯定有蒋泊锋,想想他绝食这么多天,蒋泊锋都没有心软,他一赌气,再加上想试探一下在蒋泊锋心里留学和他之间到底哪个重要,于是他把心一横,就这么坐着,不下去了。   他正想着的时候,蒋泊锋已经冲了上来:“甘涔!!下来!!你在做什么?!”   甘涔一激灵,蒋泊锋看着他的脸色真真都变了,英俊的面容变得又白又狰狞,眼神里还有惊魂未定,和在他身上很少能看见的…害怕?   “我..,你…”   蒋泊锋这样一吼他,甘涔刚才心里还叫嚣着要起义要流血的小人瞬间就有些怂了,但都到了这一步,那么重的打挨了,又饿了这么多天,他又不想前功尽弃。   “你别过来!你再靠近我就跳下去!你要送我去美国,所以我要跳楼!”   蒋泊锋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里像灌烧了岩浆那样沸腾的液体,他眼眸中压下怒火,极力控制着语气,朝甘涔伸出手:“涔涔,乖,你听话,你先下来,先跟哥回屋里去,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   蒋泊锋让步,甘涔就更来劲:“我不回,我为什么不能跳楼?!我要跳!”   他之前几天无论怎么闹,是绝食还是把屋里的瓶瓶碗碗都砸的稀巴烂,蒋泊锋都跟没有底线似的随着他,但这会儿他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蒋泊锋的耐心显然不够用了。   “甘涔,我最后跟你讲一遍,下来!你再坐在这里,别说三年,就是五年都没得谈,我直接捆了你送飞机上去!!”   甘涔简直不敢相信:“蒋泊锋,你他妈还是个人吗?!啊!!放开我!!放开!!”   是徐开,趁着他们吵架,甘涔的视线全集中在蒋泊锋身上,他从侧边绕过去,一把抓住了甘涔的胳膊。   “徐开!!你他妈放开我!!我疼啊!!”   甘涔的屁股还没好全,被徐开这个不知道的一拉一拽,甘涔疼得拼了命地扑腾,蒋泊锋见势,上前直接将栏杆上的甘涔拦腰抱了下来。   徐开松了一口气,还没抹汗,却听见甘涔叫的比刚才还大声了。   “徐开!徐开!救我!!蒋泊锋要打我!!”   甘涔看蒋泊锋铁青色的脸就知道刚才脑子一热,现在要完,他感觉他的腰在蒋泊锋的手里都快被掐断了,紧紧桎梏住他的手掐的他快不能呼吸了,甘涔的脸都憋红了,在蒋泊锋怀里踢着,扒着阳台的门框,扯着嗓子喊:“徐开!救我啊!!你他妈看屁呢!!老子要死了!他要打我!!”   徐开反应快,连忙上前:“蒋泊锋!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啊!”   徐开拦着他,他们刚才闹出的动静在深夜里格外显眼,周边别墅有的住了人家,此刻有几家灯亮了,被吵醒的住户推开窗户往这边看,是哪家大半夜的扰民。   徐开说:“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回屋里去说,咱别在外头,这不大半夜丢人现眼吗。”   几分钟之间,蒋泊锋已经冷静了下来,身上那股凌冽的气势不那么迫人了,甘涔也不吼了,他眼尾里溢出点眼泪,偏过头,不说话。   蒋泊锋从手背到手臂都爆起了一条条青筋,虎口抵着甘涔的腰,他最近瘦了太多,骨头硌手,刚才抱他,掂量都不一样。   蒋泊锋问:“你就这么不想去留学,让你去,你给我要去跳楼?”   甘涔抹了把眼泪,点点头,也不看他,声音也委屈:“那天你打…的时候,我就已经妥协了…是你不听,要是你非让我去个三年五载的,那我就跳,今天不跳,明天也跳。”   徐开一听,真想先拿个胶水黏住甘涔的嘴,没看见你男人现在给你搞这么一出已经搞得压不住火气了吗,还在火上浇油!!   阳台上一片安静又沉默,没人说话。   徐开受不了这气氛,率先打破冰点:“甘涔,你懂点事儿,蒋泊锋难道不是为你好的?他把手里的余钱大部分都留给你了,就让你去留个学,回来有份好前程,又不是让你去上断……”   徐开没说完,就听见蒋泊锋说:“不去了。”   徐开,包括蒋泊锋怀里的甘涔,一时间都愣住了。   尤其是甘涔,他甚至以为是自己这么多天饿出了幻觉,出现幻听了:“蒋泊锋…,什么?”   蒋泊锋说:“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哥带你去深圳。”   ……   甘涔没打算真跳楼,他也没那个胆子跳,但他也是真没想到蒋泊锋居然…同意了。   甘涔趴在卧室的床上,阳台的门已经被蒋泊锋锁死了,钥匙在他那里,卧室的门也反锁了,从里面打不开,他出不去,徐开和蒋泊锋在楼下客厅说话。   徐开说:“你就这么答应他了?!不去留学了?!和咱们一块走?”   蒋泊锋眉眼间全是疲惫色,像钢丝在轴承里紧紧地绷到了极限:“不答应他还能怎么样?去半年不如不去,那折腾他干什么?他绝食了三四天,再这么下去身体受不了,现在又要跳楼,我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他。”   徐开急:“他绝食是绝食,一个大活人,他还真能饿死自己啊,他说要跳楼,还能真去跳楼啊!”   蒋泊锋叹了口气:“他有时候对这些没概念,我怕。”   徐开嗓子一噎,想起甘涔上次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四天,而且他还真的敢一点招呼都不打,一点音信也没有,甚至因为那个扔在江边的行李箱,他和蒋泊锋急得半夜里在警察局里把立案的小警察都吓懵了,徐开…无话可说。   “那你真的忍心看他放弃这铺好的大好前程?还有你,他跟着你,你得拿出多少精力分给他?去了深圳要是一不留神,赔进去的可不是万把块钱的小钱,咱俩就算不被股东会碎尸万段,也得就此夹着尾巴偷渡到国外去,这还是好的下场…,再说甘涔,就他这个闹腾劲儿,你有三头六臂?”   蒋泊锋阖上眼睛:“累点就累点吧,我看紧他就行了。”   到底是人家俩的事,徐开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之前他还觉得说不定是蒋泊锋拐带了甘涔,才走上了男人跟男人在一块儿的这条路。   现在看来,谁拐带谁的都不重要了,他只觉得蒋泊锋是真的…难!太难了!!连徐开都忍不住在心里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摊上甘涔这么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主,又有什么法子呢。   ❈ 作者有话说:   正常人:我错了,我要反省。(谦虚认错)   甘小涔:我错了,我要起义。(委屈捏拳猫猫头!)   蒋爹真的太难了!甘小涔不愿意出国,以蒋爹的个性,他对甘小涔是真的缺乏底线和原则的,他做不出来那种甘小涔在他怀里哭到昏厥,他还能狠心把人送过去的。   他对甘涔,上辈子和这辈子,都狠不下这个心。   不过国是要出的~!   会有两个人和解的办法的,只是留学对甘小涔来说是人生大事!所以曲折一些~!   下一章基本就尘埃落定啦!!   PS:甘小涔有他的冲动和任性,做事缺乏后果考虑,关键是他还有蒋爹这个万事能包容他的爹,但在现实里好好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哦,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习甘小涔跳这跳那的(=反面教材)! 第六十七章 他答应了   【蒋泊锋甩手扔掉了车钥匙,在茶几上当啷一声砸出重响,甘涔吓破了胆,直接窜到了床上。】   甘涔不敢相信蒋泊锋就这么答应了,他寻死觅活闹了这么多天,明明现在目的达到了,却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尤其是想到他用跳楼“威胁”蒋泊锋时,蒋泊锋眼睛里透出的那股惊慌与害怕,之后妥协他所有条件的无奈…,就像一根针,在甘涔心里反复碾戳,他五脏六腑都泛着一股子又酸又涨的疼。   他不去留学,蒋泊锋的事情就更多了,深圳那边落脚的地方要重新找,除去他要安排的事,学校那里也要解释,去了深圳,蒋泊锋也不想让他放弃学业,他已经错过了研究生的考试时间,这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夏日枝叶繁茂,疏疏落落的绿荫树叶随风打在窗户上,甘涔拿着电话,还没拨,就有人先打过来了,是许嘉平。   他得知甘涔递交了放弃留学名额的申请,学校里找不到甘涔,他急得不行,在电话里百般劝了甘涔一番,列举了一系列麻省理工在世界学府中的卓越之处,甘涔心烦意乱,有些听不进去,许嘉平的电话刚挂,连吴教授都亲自打来了。   显然吴教授也知道了他要放弃这次留学的机会,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叫他明天上午来办公室见他。   挂了电话,甘涔才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床头柜上摆的是早上起来时蒋泊锋给他熬的甜粥和煮好的鸡蛋。   他这两天已经不再绝食,自从把蒋泊锋亲自煮的一碗面连着汤吃了个干干净净之后——他确实是饿的,但蒋泊锋却以为他是不想吃酒楼里的,想吃他做的。   于是蒋泊锋就起早了一些,给他煮粥,中午和晚上都尽量赶回来,给他做饭,顺便陪着他吃。   甘涔喝了两口,把头又埋进了枕头里,蒋泊锋一直都是这样对他好的,从前军训,想法子让他免于训练也好,现在为了他妥协不去美国也是,只要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点点的损伤,蒋泊锋总是会妥协的…,会为他办的,会答应他的…无论是什么事。   蒋泊锋总是这样对他的,默默为他想着、做着,也不说。   可他呢?   他心里知道,便轻而易举的拿捏了这一点,肆无忌惮的要挟着,居然…用跳楼去威胁这么爱他的蒋泊锋。   甘涔翻了个身,颓丧地望着天花板,他的小脸全拧巴在了一起,连头发也揉得的乱糟糟的,他揪的自己都疼了,才拿枕头捂在脸上,想着把自己捂死了算了!   他总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去做过那些坏事之后,才去后悔…   其实他也知道,留学这件事,蒋泊锋是为他好的,他再傻再蠢,靠着超前十年的眼光也看得出来,在如今这个新旧交替最激烈的年代,被公派出国深造是多么大的殊荣,更何况那可不是什么野鸡大学,那可是在麻省理工!被誉为世界理工大学之最!去了,就远远不是后来那些砸钱买来镀金的便宜学位能比拟的。   想想吴教授肩膀上可怕的军衔,或许因为这次留学,他还能去到他两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圈子里去…   甘涔叹了口气,双手掩面,发愁和拉扯在这一刻在心里达到了顶峰,说句没良心的话,科研这条路他走不走还真无所谓,许嘉平、吴教授说得再多,劝他再多,哪怕是骂他,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抵不上蒋泊锋对他说一个字的…   可现在,他心里一切的委屈,一切的不想走不想离开的抵触,又好像都抵不上蒋泊锋在阳台上看他的那个眼神…   甘涔的心狠狠得疼了…   他的眼睛涩起来,鼻尖也跟着发酸,他思绪混乱,想起了许多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交叉在一起,奢华的吊灯,吊灯下悲恸的男人,之后是年轻版的蒋泊锋,对他说,好好考个大学…   其实想想,又什么可闹的呢…   这辈子,要是蒋泊锋要,自己连性命都可以给他,那么让他去留学,也不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吧?只要蒋泊锋想…,他就是去了,又有何妨呢?   去了美国,待上三年…   三年…而已…   他什么事都可以听蒋泊锋的,听了两辈子了,那么这次再听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蒋泊锋高兴,那么他也是高兴的吧,又什么可犟着不肯妥协的呢…   中午蒋泊锋回来了一趟,匆匆给他下了碗面,看着他吃进去,甘涔想了一个上午,有话想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没吃那么多。   “哥,你不吃?”   “中午约了人吃饭,你先吃。”蒋泊锋把盘子里的酱牛肉夹又给他几片:“还是从那家黄记老店买的,你把这些吃完。”   “哦……”甘涔点点头。   “在家乖。”   蒋泊锋摸了把他的头,甘涔没找到机会开口,只能看着蒋泊锋匆匆忙忙地走了。   吃完饭他就在房间里待着,这些天蒋泊锋走之前都会把他们家的大门和后门反锁,关掉所有的火,那夜的跳楼还闹得心有余悸,也就变相着不让他出门了。   可甘涔真的一点也不怪蒋泊锋。   他身后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没有之前那样疼,他卧室里等着蒋泊锋回来,胡思乱想到了晚上十点多,蒋泊锋还没回来。   甘涔下了楼,方便时刻听着门口的动静,等的久了,他又抱来一床毯子,窝在在沙发上看电视里演的射雕英雄传,什么剧情也没看进去,他等了一会,都快夜里十一点多了,蒋泊锋还没回来。   平常蒋泊锋晚回都会至少给他打一个电话的,甘涔给徐开打电话。   “喂…?徐开,蒋泊锋跟你在一块儿吗?”   “在呢,我们在医院呢…”甘涔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毯子滑落在地上:“怎么在医院?蒋泊锋去医院了?!他哪里受伤了?!”   徐开一手拿着单子在药房乱糟糟的窗口前排队,一手把电话夹在耳朵根儿:“没事儿,我估计他就是最近酒场多,压力又大,胃上的老毛病犯了,开点药就行了。”   甘涔急了:“你们在哪个医院啊,我现在去找你们吧!”   甘涔慌慌张张去抽屉里摸车钥匙,他忘了自己还出不去。   徐开说:“大晚上你乱跑什么,他在车里歇着呢,歇会就好了,你出来他还得担心你,我给他拿了药就回去了,你在家等他吧,你照顾好自个就成了啊,真没事儿,有我呢…不说了啊…”   徐开挂断了电话,甘涔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想起和蒋泊锋最近闹出的种种,他毫无顾忌,做什么都凭自己所想,他不是看不到蒋泊锋已经很疲惫了,他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甘涔说不出来,他只是习惯了索取。   他抓着电话,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无措又无助地蹲了下去,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攥地越来越紧,扯得痛了,他埋下去头去,也无法将眼眶里忍不住淌下的眼泪倒逼回去…   不一会,他看到外面闪烁的车灯,甘涔匆忙擦掉了眼泪,抓着毯子躲在博古架后面,他的眼睛是红的,脸也是红的,哭的皱了,他不想让蒋泊锋看见。   蒋泊锋进了门,甘涔悄悄探出一点,看见蒋泊锋手里还拎着一袋菜市场买回来的菜,进了厨房,紧接着,厨房的灯开了,蒋泊锋背对着他,甘涔听见哗哗的流水声,蒋泊锋将碗里的米淘洗好,拿碗泡着,接着擦手出去了,   甘涔闪身躲回去,有那么一个瞬间,好像回到了他们上学的时候,那时就算是约会俩人也没有钱,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待在蒋泊锋那个靠亲戚接济的筒子楼里,简陋的屋子狭小又拮据,到了吃饭时间,蒋泊锋便会去外面炒一盘菜,两个人分着吃。   他们第一次做爱也是在那间小屋里,重生回来的甘涔耍了小心思,他故意让蒋泊锋射进去的东西待在身体里没洗,他装作的不懂的样子,第二天早上他果然发起了低热,从那以后,蒋泊锋从来没有忘过在事后要给他清理干净…   甘涔睁大了通红的眼睛,坚持,赌气,好像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推倒,变得不再重要,空气的摩挲让他嗓子也跟着涨的哽咽,他和蒋泊锋之间,哪里需要分谁听谁的,谁向谁妥协呢…他就一辈子听蒋泊锋的吧,所有不能忍受的,因为是蒋泊锋,所以他可以忍受的,对吧…   ……   甘涔一晚上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他先是笑,又是哭,他醒了,现实的光线携带着温度暖洋洋地打在他的眼皮上,他第一时间寻向身旁,看见蒋泊锋还在熟睡,甘涔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侧了侧身,蒋泊锋将他揽的更紧了些,还没醒,甘涔想起昨晚蒋泊锋一个人吃了药睡了,他心里就难受,没一会,蒋泊锋也醒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胃疼了?”   甘涔把脑袋蹭了两下,有些幽怨地问:“为什么难受不告诉我?”   “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了…”蒋泊锋说,他闭着眼睛,握住甘涔的手,放在胸膛:“再陪哥睡会儿,嗯?”   甘涔点点头,其实他不多困,毕竟今天还有事要跟蒋泊锋说,但他还是听话地在蒋泊锋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俩人抱着又眯了一会。   八点半的时候,蒋泊锋起来了,下床,洗漱,甘涔是陪蒋泊锋眯的,反倒是自己睡着了,他醒的时候座钟的分针都已经快走了一个圈,蒋泊锋把粥给他端上来了。   甘涔顶着一个鸡窝头在被窝里坐起来,迷茫的很。   蒋泊锋给他盛好了。   甘涔迷迷糊糊地溜着碗边喝了一口:“我好像没刷牙…”   蒋泊锋看他的眼神有些费解,大概是不知道他这一个多小时干什么去了。   “那你不赶紧去。”   “哦…哦!马上!”甘涔醒了神,连忙踩上拖鞋,一边刷牙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忒没用了,一会万一蒋泊锋有事又要出门怎么办?   他火速地洗了一把脸,几大口把桌子上的粥和鸡蛋吃了,又在蒋泊锋的目光下,不得不塞进去两个肉包子,甘涔走神,一个噎住,憋得脖子通红,要咳咳不出来的。   “咳——!咳!”   “你吃这么急做什么?”蒋泊锋也顾不上说他了,赶忙拍着他的背,拿碗去给他接,甘涔呕了好几次,才把噎住的几口包子吐了出来,顺过了气。   “你现在老让我吃这么多!长不长肉又不是我说的算!”甘涔噎地难受,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嗓子眼还疼。   蒋泊锋不跟他争辩,他已经吃完了,从衣柜里拿了条领带打着。   甘涔一瞧:“哥,你今天有重要活动啊?”   蒋泊锋说:“嗯,要去政府开会,最后一次了。”   “哦。”甘涔擦了擦嘴,内心愈发紧张,又有点纠结,想着蒋泊锋这几天又忙着他不去留学的事宜,要是现在和蒋泊锋说他又改主意了,到底是好事,还是会凶多吉少啊…   “哥…,那你们几点的会啊,我想跟你说个事来着…”眼看蒋泊锋都穿上外套了,甘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九点半,不急,怎么了?”   甘涔欲言又止,用手挠着头,眼神乱瞟,就是不敢往他这里看。   蒋泊锋眉心一跳:“你说,什么事?”   甘涔吞吞吐吐的:“那个…,哥,我想说…,我想通了,我答应你,准备去美国留学了…”   没人说话。   甘涔的头往下埋地更低了一些:“…我知道…,我现在给你说,你可能杀了我的心都有了…但我知道错了..,我准备听你的…去…”   甘涔越说越小声,房间里还是没人说话。   甘涔硬着头皮,感觉头顶上蒋泊锋的视线都能把他给盯穿了了,甘涔颤抖着心,悄咪地抬起一点头,就见蒋泊锋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是异常的静,恐怖的静!但却让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场可怕风暴就凝聚在后面,甘涔寒毛直竖!   “不是!哥,我真的反省了!认真反省!我去…,我去还不行!”   甘涔莫名其妙地心肝胆都在颤了,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好几步。   “哥…?你怎么了?你别这样…”   蒋泊锋走近了一步,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想做什么?”   “啊?什么想做什么?”   甘涔听不懂了,他只觉得此刻的蒋泊锋比他那天晚上跳楼的蒋泊锋还要可怕,怎么形容来着?如果说他跳楼那天是一个发火会揍他屁股的蒋泊锋,那么面前这个,甘涔觉得他要是答不对这个问题,那么蒋泊锋就会随时变身成一头獠牙森白的野兽,把他从上到下撕个粉碎!   “我…,我没想干什么啊!我是真的在反省!蒋泊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之前是我太任性了,你就当我不识好歹行不行…,你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啊…”   甘涔撞着床尾,才发现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哥…!”   蒋泊锋甩手扔掉了车钥匙,在茶几上当啷一声砸出重响,甘涔吓破了胆,直接窜到了床上:“蒋泊锋!你你你,你要干嘛啊!”   这下不止一步,蒋泊锋大步而来,直接拽住了甘涔,他攥住甘涔的腰,眼神漆黑浓沉,让人生畏,蒋泊锋挤出一字一句,语调里甚至都有些森然地咬牙切齿了。   “甘涔,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甘涔实在是不知道蒋泊锋为什么问这个,天爷!他被蒋泊锋此刻凶恶的气势吓的简直快要尖叫了:“我真的没想干什么呀!蒋泊锋,你干嘛突然这么气势汹汹的呀!我是真心答应去留学了,也不怪你不要我了,好好好…,你不是不要我,之前是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我真心认错也不行啦?你怎么这么霸道?!”   甘涔反反复复对蒋泊锋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当然简略了一些,但他是真心想通了,是真的决定去留学了,三年他也答应了,就差指天发誓了!   蒋泊锋认真地听了一会,看着甘涔的眼睛,似乎在心底拿着某种异常严谨的尺度,探究着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的可信度。   甘涔不知道蒋泊锋在发什么疯,他叫痛:“你干嘛呀,我好好跟你认错,你都捏疼我了!”   蒋泊锋松开了一些手。   他盯着甘涔:“你确定你是真心想通了,答应去留学?不是在闹脾气?等我走了,你就给我一声不吭收拾行李,去到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去?”   甘涔揉着手腕子,叫:“怎么会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好吧…,我是干过,但你都那样修理我了,我就是猪脑子也干不出来第二次这样的蠢事吧!”   蒋泊锋看着他,甘涔一下子就有些气短,他做的蠢事的确干的不少,而且就现在的记录来看,确实是反反复复的干的……   甘涔咳嗽了一声,又偷偷觑了觑蒋泊锋的脸色,好吧,既然蒋泊锋不说话,那说话的只能是他了…   他伸手搂上蒋泊锋的脖子,连带着半跪的身子也贴上去:“好了好了…,蒋泊锋,你原谅我嘛…,我知道我前阵子把你惹急了,也让你很累…,我就是有时候一想到要离开你,我就控制不住脾气…”   甘涔拖着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嗓音,脸蛋蹭着蒋泊锋耳廓,脖子,一下一下像猫儿似的蹭着:“我真的知道错了,看你担心,要操心赚钱,还要操心我,我心里也难受…,所以我打算去了,而且我发誓,我再也不做那些让你担心的蠢事了…”   蒋泊锋让他搂着,也让他蹭着。   甘涔见有戏,搂着蒋泊锋的脖子,将两条腿也缠在了蒋泊锋的身上,他扒拉着蒋泊锋的肩膀,缠着腰腹将自己往上拱,亲蒋泊锋的嘴:“好吧,…诚实的讲,我很难不做蠢事,你知道的呀,但我保证…,保证不再用伤害我自己的蠢事威胁你,好不好?”   他要往下掉,蒋泊锋依旧默着脸,却是先一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托住了他的屁股。   甘涔的嘴角扬起了一点笑意,铆足了劲儿,去亲的蒋泊锋一脸的口水:“好嘛好嘛,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要不你打我的嘴好了,我肯定长记性了,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甘涔拉着蒋泊锋的手臂,把蒋泊锋的手掌捞过来,贴着自己刚亲完他的嘴:“你打嘛…”   他闹了一会,又要往下掉,蒋泊锋怕他摔着,拎起他,算是抱稳了。   “你啊,成天瞎闹!”   甘涔这下彻底笑眯眯的了,不过他还是装了一把可怜,把蒋泊锋的手又拉着往后摸,摸他的屁股:“你已经很舍得教训我了…,现在还疼呢…”   蒋泊锋抱着他,在床边坐下:“涔涔,哥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没有天大的事,所有的事都能商量,你真心不想做的,哥不会硬逼着你,哥会想办法,让你满意。但就一条,不许跑,不许拿自个的身体开玩笑,否则这顿打就还是算是轻的,知道了?”   甘涔点点头,又嘟了下嘴巴:“你别教训我了嘛,我跟你闹我也不好受,我都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哪里真的舍得去跳楼?”   甘涔去亲蒋泊锋的嘴,俩人好久没接吻了,情不自禁地越吻越深,屋子里的喘息重了一些,两个人的唇舌好一会才分开,甘涔嘴里的唾液已经全换成了蒋泊锋的。   他舔了一下唇上亮晶晶的涎液,吃进嘴巴里:“蒋泊锋,我心里巴不得跟你一起活到两百岁呢…,你这么爱我,我才不要死呢,要死也不去跳楼,摔的稀巴烂,你看见肯定觉得我丑死了…”   “这是丑不丑的事儿?”蒋泊锋皱眉,拍了下他的脸颊,不重。   甘涔一副我又说错话的表情:“好吧好吧..,我闭嘴不说了行了吧?不过蒋泊锋,你刚才好可怕,跟要吃了我似的..,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   蒋泊锋垂眼:“收拾东西离开。”   “为什么?我好像一个字也没说我要离开吧!”甘涔又有些气不过,在他怀里坐起来控诉:“所以你就是自己把我想歪了,还反过来吓我?我明明在很认真的反省!我还打了两天腹稿呢!我论文都没打草稿,你就这么糟蹋我的认错?!”   蒋泊锋顿了一下:“哥还没习惯。”   没习惯什么?没习惯他认错?甘涔被揶揄,干脆往他怀里一窝:“反正都要去美国了,我跟你说啊,我再也不认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认错,打一个歇后语:给老公整不会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冷哦!电冰箱转世哈哈哈哈   呜呜呜不过为什么觉得最近给刀刀赞赞和留言的宝子们变少了!是肿么了!!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呜呜呜难道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宝贝小心肝了吗?!   爱会消失的吗??!!(坐地瘫倒)   我警告你们(自带大号喇叭)如果再对你们的小心肝不管不问(叉腰!)   我就要去!   告老师了!!!   (嘤嘤嘤甩着鼻涕飞奔离去) 第六十八章 远赴美国   【许嘉平刚要提醒甘涔蒋哥可能听不到,却看见蒋泊锋隔空给甘涔比了一个“好”。】   折腾了这么多天,到底留学的事是甘涔自己同意了,他要是死活不同意,蒋泊锋还真没办法,他干不出来甘涔还哭着,就能硬着心肠送他上飞机的事儿,他狠不这个心。   甘涔扑着蒋泊锋亲了一会儿,弥补着这些天浪费掉的日子,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气性,蒋泊锋都那样打他了,他不是也没记仇?   所以蒋泊锋也不会记得他的仇。   蒋泊锋上午要去开关于他人事任免的党委会议,没有深入,倒是甘涔,和蒋泊锋和好了他高兴,只是还没腻歪两下,就忽然想起他快要错过吴教授的催命“约见”。   甘涔大叫一声,从蒋泊锋身上跳下来,在屋里手忙脚乱地扯出衣服裤子套上,催促蒋泊锋赶紧开车送他去学校。   蒋泊锋已经习惯他这样,蹲下身给他套上袜子,交代他去了美国,要随身携带一个记事本。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呀?你开快一点!”   甘涔气喘吁吁地跑进行政楼,还是来的迟了,吴教授要开院士会议已经走了,办公室只有一位助理老师,告诉他吴教授已经和院长打了招呼,拿回了他的放弃申请。   接着带着甘涔去了负责这次留学事宜的办公室,办理手续的老师看见他也很无奈。   所有学生的签证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只差他一个人的。   老师在华京留学处工作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要放弃的,事实上,甘涔的放弃申请也不是交给学校,他和许嘉平的名额是二院和国防科工委特批下的,奖学金之类的都并不占用学校名额,他要变卦,估计要去跟上面亲自解释出个理由来。   老师看向眼前这个让吴院士格外青睐的“得意门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恃才傲物?   甘涔规规矩矩的说了一声:“对不起,麻烦老师了。”   这是来的路上蒋泊锋教他的,要他说的。   老师又带着甘涔在大热天去医院体检,填写各种各样的签证表格。   甘涔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了,他之前请了好一阵子假,宿舍里没几个人,临近毕业,都去操场上踢球去了,潘文也在收拾行李,恭喜他:   “恭喜啊甘涔!你和许嘉平马上要去美利坚感受资本自由主义的浪漫情怀了!我真羡慕死了!”   甘涔勉强笑了两下,潘文托他给自己寄明信片和几本外国诗集,甘涔答应了。   他收拾完行李,舍友也陆陆续续回来了,马上就要毕业了,他们八个人四年来关系一直挺融洽,唯一和甘涔不对盘的王皓,因为家里的生意变故,后来也就熄了气焰,一行人在学校食堂吃了顿散伙饭,碰了个杯,算是告别了四年的同寝时光,今后要各自奔赴到天南地北。   潘文喝醉了,食堂里因为毕业时不时就见两三个喝醉的男生,潘文搭着甘涔的肩膀,痛哭的尤为惨烈,说自己他妈的追了四年的女神还是跟一个富二代跑了。   潘文一哭,甘涔跟着也想哭,说潘文你这算好的,好歹你还没追到,老子才倒霉呢,都他妈的追到了,现在又没了!   他俩抱在一块,坐在操场边上哭,许嘉平头大的很,生怕甘涔喝醉了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好不容易搀完这个,那个又倒下了,最后只得在宿管楼用座机给蒋泊锋打电话,蒋泊锋来了,把喝的醉醺醺的甘涔连人带着行李接走了。   之后的日子过的飞快,甘涔的留学手续之前拖了太久,这次是特批加急办理的,为的就是跟这一批的学生一起赶在八月中旬前出发。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甘涔也知道他和蒋泊锋马上就要面临分离,长达三年,甚至五年,要相隔将近一万两千多公里,跨越海洋一望无际的距离。   甘涔开始缠着蒋泊锋做爱,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做的昏天暗地,甘涔的嗓子叫哑了,发不出声音,只能挂在蒋泊锋身上,抱着蒋泊锋汗湿的背,啃咬他坚硬的肩膀,发泄心中那些强忍下去的难过和伤心。   他和许嘉平也被国防部第二研究院叫去了谈话,大学四年,关于他们的政治审查已经做了不止一遍,他和许嘉平现在已经默认是吴教授的学生,参与的几个项目在军区试点反响不错,未来不出意外是要进二院工作的,等他们学成归来,就会是投身于国防尖端科技的一线人才。   谈话的大意就是,希望他们在异国他乡汲取知识的同时,仍然要心系祖国。   出发的前一天,蒋泊锋为甘涔检查了行李,里面放着转换插头,必备的感冒发烧药,还有重要的留学证件、银行卡,和一些给他兑换好的美金,蒋泊锋看了一遍,给他装好。   别墅里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有些寄去了深圳,不要的这几天也都清理出去了,房子恢复了他们一年前刚搬来这里的样子,显得有些空荡。这栋房子已经抵押给了银行,等他明天上了飞机,后天蒋泊锋也要走了。   甘涔换了睡衣,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弯腰趴在蒋泊锋的背上:“干嘛呀,你都看了好几遍了,明明让我去的人是你,现在舍不得的又是你…”   蒋泊锋总是这样,不舍得,叫他不要走不就好了?   蒋泊锋接过他的毛巾,给他擦头发:“去了那边,没人跟在你屁股后面提醒,什么事都要自己要操心,跟同学处好关系,不要碰违禁品,有事就给驻华联络处打电话。”   “知道啦,我都会背了!”甘涔捏蒋泊锋的耳朵:“我也有要交代你的,你去了深圳,不要给我招惹些花花草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些老板整天都出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漂亮姑娘站一排,随便点是不是?”   甘涔扔掉他手里的吹风机,捧着蒋泊锋的脸,严肃又凶恶的说:“但你不许碰她们也不许看她们!你去了深圳,什么会所苦命女,纯情小秘书,管他男的女的,对你有意思的,你都给我离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他龇着牙,露出两个虎牙尖儿,蒋泊锋心里的乌霾散去一些,笑了一下:“好,你也是,别在外面乱招惹。”   甘涔翘着二郎腿:“哼…那可不一定啊,我可听说外国人的那啥都特别大……我得鉴…啊哈哈哈!哈哈,蒋泊锋蒋泊锋!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哥!”   甘涔被推到在床上,蒋泊锋一手握着他的两只手腕子摁在头顶上,挠着他的痒痒肉,甘涔笑得小腰乱颤:“我错了我错了!我才不要他们的呢,你的就够我消受的了,不,是快消受不了!去了学校,我保证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间都想你。”   甘涔仰起头,喘息着,亲了蒋泊锋一口:“不,上课时间也想你,真的,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我看都是骗人的,书本一点都没有你帅!”   闹完了,蒋泊锋给他吹干头发,两个人躺在床上,开着一盏床头台灯,蒋泊锋搂着他:“涔涔,三年,哥会安排好一切,接你回来。”   甘涔感了兴趣:“是八抬大轿的那种?我都受这么大的委屈了,怎么也配得上八抬大轿吧,等我回来了,我就虚二十六了,在望水老家,儿子闺女都该满地跑了。”   他又说:“蒋泊锋,我可是为了你才去美国的,我这么乖,又这么听你的话,你要记得!”   他真是一点也不会放过在蒋泊锋心里占据更大更多地盘的机会。   蒋泊锋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刚吹完热风,此刻摸着格外温热柔软:“哥知道了。”   “…知道就行!全世界你还上哪去找像我这么听你的话的人?只有我了!”   蒋泊锋又说:“你就跟着我,不怕哥输?你知道哥现在欠了多少钱了吗?”   “多少钱呀?”甘涔比了个一手指,试探道:“一、一千万?”   “不止。”实际上远远不止,蒋泊锋说:“所以哥要是输了,这些就全没了,没车,没房子,许诺你的做不到,说不定还要到处东躲西藏。”   “嘶…!”甘涔想象了一下:“那你就躲来国外找我,咱们换个名字过,钱没了就没了,但我只求你一点,千万别把娶我的老婆本也赔进去!留个两三千的,望水办喜酒都是这个价了,不能再低了,再低乔姨没面子了,不过也不知道国外兴不兴这一套…,其他的输了也没关系,等我赚钱了,我养你,大不了重头再来呗,我相信你,不过到时候,你就得听我的!”   甘涔说着说着跑偏了,蒋泊锋输不输他没听进去,反正这辈子跟蒋泊锋在一起,就算蒋泊锋输了又能怎样?过穷日子他也能接受,只要有蒋泊锋,不要那么多钱也可以,上辈子他和那个破画画的过那样过街老鼠一般的日子都过来了,跟着蒋泊锋,他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住茅草屋都可以。   他更多的是已经在畅享蒋泊锋在家里为他煮饭洗衣,拖地抹桌,事事听他的小媳妇模样。   甘涔越想越歪,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还有种莫名其妙的……小人得志。   “哈哈哈,蒋泊锋,你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哈哈,笑死我了!”   他毫不在意地在床上大笑,蒋泊锋顺着他的背,知道是自己“多问”了。   高中毕业那年,他辍了学,兜里的钱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甘涔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他走了。   “你说,我回来了工资应该不会很低吧…?听说二院很厉害呢,我之前研究的那个雷达还发了五千奖金呢…万一低了怎么办?可我到时候做了研究员,应该还有研究经费呢,那研究个导弹火箭的,不得批一大笔巨款啊,我还可以偷偷挪它一点给你用……哎呀!”   甘涔叫痛:“蒋泊锋我都要走了你还打我头?!你知不知道我的头未来有多值钱啊!”   蒋泊锋无奈地看他一眼:“越说越没边了,这些话他们找你谈话时不能说,你就好好上你的学,做你的研究就行了,赚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我就是想想!”   甘涔揉着被敲痛的额头,见蒋泊锋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甘涔打开,是一个系着红绳的平安符。   “这是什么呀,给我的?”   蒋泊锋说嗯:“平安符,之前陪滨城的市委领导去参观清光观,带路的导游说很灵验,就替你求了一个。”   就有些领导是爱是去这些地方,求神拜佛的,真是,图的不就是就一个官运亨通嘛,也不知道神仙保不保佑这个,甘涔拿在手里,忽然间,他想起了上辈子他二十岁时,蒋泊锋也是为他求了一个平安符送给他,只不过不在什么清光观。   “嫌不好看?没让你戴着,哪有什么灵不灵的,你贴身放着就行了,图个平安。”   甘涔回过神,看蒋泊锋起身去倒水了,没有多在意的样子,也是…,如今这个年纪的蒋泊锋,大概还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要是让蒋泊锋知道,上辈子管它什么平安符,最后照样都没保住他的命…   甘涔突然想起了当初他死后给他做法的那个道士,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想什么呢,喝点水,去了美国,也要多喝水,不能一上课就忘,自己记着带个水杯,下课就喝,听见没有?”   “听见听见啦,你当我爸得了…”甘涔就着蒋泊锋喂到他嘴边的杯子喝了几口,思绪被打断,他索性也不想了,总归自己是重生了, 这辈子也不再做什么缺德事,以后有钱了,多捐几座学校好了。   甘涔甩开了烦乱思绪,把弄着手里平安符的红绳:“蒋泊锋,我有一个问题,我去的是美国,那边都不是信什么耶稣圣母玛利亚的?我带着这个去,跟人家那的神仙不是一家的啊,人家怎么保佑我?”   蒋泊锋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甘涔笑的捶床,大有你也有今天的架势。   蒋泊锋略有尴尬:“…你拿着就行了,问那么多。”   “好,好,我不问,说不定神仙也跟我一样跨国交流呢,哈哈哈…”甘涔抬手擦掉了眼角笑出的两滴眼泪。   他闹得嘻嘻哈哈,两人之间将要离别的氛围反倒被冲淡了一些。   蒋泊锋抱着甘涔,甘涔把平安符挂进脖子里,红绳有些长,坠进衣领里看不到,衬得他的锁骨更加白皙:“怎么样?”   蒋泊锋说:“好看。”   甘涔眨眨眼睛:“舍不得我走了?”   蒋泊锋说:“嗯,舍不得了。”   甘涔没想到蒋泊锋会就这么顺着他说:“你,你总是在这种时候才心软!烦人!”   蒋泊锋是真不舍得,他们在一起五年了,从一穷二白的青涩年少到如今,五年来对他们来说就是彼此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在这段感情里,看似是甘涔什么事都需要他,需要他做决定,需要他定夺,可谁又能说蒋泊锋就能轻而易举的从这段早已经超出正常范畴的依赖关系中剥离呢?他的心像是被一双手伸进去,甘涔走了,就掏空了他的一半,支撑他的一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甘涔凑上去吻蒋泊锋的唇,瞧见蒋泊锋这样,他心里也难受。   所有人都说,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可甘涔却觉得他们不一样,蒋泊锋比他自己还要爱他,蒋泊锋把他装进他自己的心脏中央来爱他了。   他们晚上做到凌晨,床上地下一片狼藉,甘涔缠着蒋泊锋要,夹紧了腿不让蒋泊锋离开,蒋泊锋也好像丢掉了平日里的理智,等他抱着浑身瘫软,没力气再动一根手指头的甘涔去浴室时,才发现甘涔后面已经有些出血,最近他们做的太多,那一圈嫩肉也肏得艳红红肿,蒋泊锋一碰,他便叫着疼,不让动。   蒋泊锋轻的不能在轻了,给他把深处的精液引出来,弄干净,还是把甘涔弄哭了,明明刚才不要蒋泊锋出去的人是他,在浴室里哭的人也是他,他哭的够了,才累得在蒋泊锋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要出发去机场,甘涔还睡着,蒋泊锋给他套上衣服,穿上鞋,用热毛巾抹了一把脸,喂了几口饭,便开往机场,甘涔一路上都捧着一袋牛奶,靠着车窗补眠。   到了机场,其他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都到了,许嘉平看见他们就背着包跑过来了,蒋泊锋给甘涔办理了行李托运。   还没到登机时间,老师带着学生们在大厅等候,他们这些华京最为卓越的年轻学生,即将代表国家远赴世界顶尖学府深造,他们脸上没有一丝困意,全是激动,贴身带着都是些沉甸甸的专业书籍,对比之下,只有甘涔是“拖家带口”的来送的,之所以是拖家带口,是因为徐开也来送他了。   徐开是顺路,他和俄罗斯女友波琳娜和平分手了,人家要回莫斯科老家,也是早上的飞机。   肤白貌美的俄罗斯女孩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对着徐开说,希望他们能有机会下次相见,徐开则饱有绅士风度地用国际礼节拥抱了一下前女友,祝她一路顺风。   甘涔打了个嗝:“…花心大萝卜!”   别以为他不知道,徐开已经拐了一个华京大学英文系的女学生。   送走了波琳娜,徐开回来,瞧见甘涔脸上干巴巴的:“呦,奇了!咱们小哭包竟然没哭鼻子啊?!”   甘涔气愤地拉蒋泊锋的袖子:“蒋泊锋你看他!!”   蒋泊锋说:“你别逗他了,他一会得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难受着呢。”   “得得得,你最宝贝。”徐开说:“甘涔,你去了脾气别那么烂了啊,在这儿蒋泊锋能罩着你,到了国外,那边的警察可不好说话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一会上了飞机你再哭可就没人哄了。”   甘涔气死了:“徐开!我走了,你别把蒋泊锋给我带坏了听见没?!你要是敢把他给我带坏了,我就在美国扎你小人!”   徐开冤枉的很:“嘿,怎么就是我带坏他呢,不能是他带坏我呢。”   甘涔嘁一声,徐开也不逗他了,让他到了美国给蒋泊锋来电话。   广播里已经在播他们这趟飞往波士顿的航班的登机信息了,那边的老师和学生也陆陆续续动身了。   蒋泊锋朝许嘉平说:“麻烦你了。”   许嘉平点头:“放心吧蒋哥,你跟我说的我都记得,我会照顾好甘涔的。”   学生们一个个过了安检口,回过头来的老师在催促仅剩的他和许嘉平了。   大庭广众的,来回穿梭着旅客,他们并不能亲吻,甚至在前面老师的目光和催促下,连一个拥抱也变得谨慎。   甘涔踢了一下蒋泊锋:“最后还有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快点。”   蒋泊锋说:“昨天哥跟你开玩笑的,哥不会输,你到了,别省钱。”   甘涔没抬头,他点了点头,所有学生都进去了,老师又在催了,甘涔背上包和许嘉平往安检口走,快要进去了,听见蒋泊锋在后面叫他:“甘涔。”   甘涔回过头:“干啥?”   蒋泊锋说:“去吧。”   “讨厌…这会儿还把我当小狗!”   他们开始登机,隔着通往飞机的玻璃通道,甘涔再次回头,果然见蒋泊锋还在那里站着,甘涔举起机票,朝外面的蒋泊锋挥手拜拜,许嘉平看见他和蒋泊锋说了什么,隔着这么远,他刚要提醒甘涔蒋哥可能听不到,却看见蒋泊锋隔空给甘涔比了一个“好”。   甘涔笑了,他点点头,又朝蒋泊锋挥挥手,上了飞机。   许嘉平拎着书包,走在前面找到他和甘涔的座位,把甘涔的包放上去,有一个同学因为紧张,想要和甘涔换这个更靠前的座位,甘涔答应了,许嘉平也陪着他一起调到了后排坐着。   不一会,飞机缓缓驶向跑道,迎着天际线的第一缕晨曦,腾跃入空,飞往大洋彼岸,加速时的摩擦产生了巨大噪音,许嘉平耳膜微震,转头想问甘涔怎么样,却见甘涔拥着外套,已经哭得泪流满面。   ❈ 作者有话说:   嗷嗷,甘小涔要远赴深造了!他成为杰出科研者的必经之路!   呜呜破案了!原来是502的问题!好的呜呜抱住我的宝子们啾啾啾!我就知道你们还是最爱我的!!(我也是!!)   开始留学生活!   呜呜谢谢安意小山芋~昵称什么的好麻烦~hybridweiling~!丁懿珩~田不苦~砰砰砰朋朋朋~piggybank损人不利己~报之以歌,香菜加点醋~糊周周还有宝子们的鱼鱼~!   还有每个宝贝子的留言和点赞!   都是我心尖尖上的宝子!!啾咪!!(狠狠抱住!) 第六十九章 留学时光(一)   【徐开因此是彻底大长见识,见过惯老婆的,没见过蒋泊锋这么惯老婆的。】   九月末的波士顿已经有了凉意。   许嘉平从木质楼梯上下来,正在厨房煎豆腐的赖阿姨抬起头:“小许,你和阿涔今天中午吃豆腐酿肉可以吗?我家乡的一道客家菜。”   “好,麻烦您了赖阿姨。”   赖阿姨是广东人,五十多岁,三十年前跟随做木匠的丈夫定居在了波士顿,孩子们如今都在市中心当上班族,她在家里没事做,看到唐人街招聘做中餐阿姨的信息后,现在每天中午和晚上来这里帮这两个从中国来留学的学生做一些家常菜。   初来乍到,甘涔和许嘉平原本是住在学生宿舍的,但是甘涔吃不惯学校里的火腿起司鸡肉土豆泥,他生着一副中国肠胃,偶尔调剂一两顿还可以,但长时间吃高油食物导致他不过一个多星期,就开始肠胃不适,急性肠胃炎差点去了医院。   于是蒋泊锋就让他申请搬出了学生宿舍,在距离校园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处住所,房东太太常年和丈夫住在洛杉矶,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们只租住给在周围念书的中国学生,顺便帮忙照看。   每月五百美刀的房租当然也是蒋泊锋付的,毕竟留学委员会给出的那部分生活费只有可怜的一百五十刀,可不包括“校外住宿”。煮饭的赖阿姨则是许嘉平开学时在MIT的中国学生会里,托人问到了唐人街的一家华人开的小时工中介店找来的。   许嘉平背着书包,问在门口换鞋的甘涔:“甘涔,你的现金和支票都带了吗?”   甘涔啊了一声,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没有…,忘记了。”   他说忘记了就像在这里遇到华人同学,说“你好,再见…”一样简单,许嘉平无奈,回楼上给甘涔拿,甘涔放贵重东西的抽屉从来没一次记得上锁。   他又看了一眼甘涔上面穿着连帽衫,下面还穿着露出膝盖和小腿的短裤:“你还是上楼穿厚一点吧,最近降温,上次视频里蒋哥已经骂你了…”   甘涔门都已经打开了:“…许嘉平,怎么你也变得啰啰嗦嗦。”   他话虽是这么说,还是上楼换了一件厚一些的长款牛仔裤,   不然许嘉平会打小报告的。   …   MIT的学生中心有两家银行,一家是美国银行,一家是联邦信用合作社,联邦信用社只为在校学生和教职工提供服务,甘涔和许嘉平开了户头,以后每月由留学基金会下发的生活费都会直接存到这个账户里,包含医保费用,两个人办理完了手续,职员说要等两周左右才会把银行卡寄过去。   他和许嘉平就读的是机械工程,讲授设计制造课程的罗伦斯教授是美国工程院和美国科学院的双料院士,也是美国IEEE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的创始人之一,一节课上完,甘涔只勉强地记了两页笔记。   中间好几行还被划掉了,语言对他来说是一个大坎,他们班里算上他只有三名中国学生,坐在一群异类肤色中央,上着完全听不懂的课程,有时候他甚至都分不清楚教授是在讲专业问题,还是在讲他家宠物的趣事。   虽然国内给他们联系了语言班,每个周末去恶补英文,尽快追赶进度,但研究生的课程包含大量专业名词和复杂原理,甘涔上完一堂课,简直就像听了一节叽里咕噜的天书,他在学习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以前是他不想学,和现在学不懂,完全是天差地别。   不仅仅是学习,初来国外,连日常生活也成问题,他去趟超市,如果不和许嘉平一起,买一些生活用品都面临着语言上难以沟通的障碍,可许嘉平是长时间奔走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的,甘涔也不好每次都叫许嘉平牺牲学习时间来陪他。   身处陌生的异国他乡,周围的话像鸟语,他听不懂,又没有蒋泊锋在身边,还要忍受时差,最开始的一个月,甘涔的情绪跌落到谷底,不愿意和许嘉平说话,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只有下课了,才在房间里对着笔记本视频那端的蒋泊锋,常常说不了几句就往下掉眼泪,哭着说他想要回家。   他这样哭,这样‘孤立无援’,蒋泊锋心疼坏了,甚至好几次都忍不住动摇了,想把甘涔先接回来,管什么留学,先休着,被徐开力劝:   “蒋泊锋,语言这种事谁去国外上学都要克服的啊,许嘉平不也是?中国那么多留学生不都是?你不能他一哭他你就什么都不顾了啊,你得让甘涔自己学着成长啊。”   他们在深圳的公司也刚刚起步,融资,投标,手续,打点关系,事情繁杂的像山一样,蒋泊锋硬是挤出早上的时间,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抽出一个半小时来和甘涔说话,亲自辅导他的英语。   他们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视频,蒋泊锋的英语是以前为美国公司做外包工程时,与合作方和设计师谈项目锻炼出来的,口语还不错,他引导着甘涔用英语和他对话,鼓励甘涔用英语给他讲每天在学校里发生的琐事。   甘涔不会的单词,蒋泊锋会提醒他那个词应该怎么说,遇上蒋泊锋也不知道的,他会翻词典,第二天早上视频时再告诉甘涔。   如果遇上甘涔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或者一段表达里不知道怎么用英文去描述的词汇太多,甘涔就会不耐烦了,不要再继续,蒋泊锋就会切换回中文和他说话。   第二天等甘涔不急了,再将他不会的单词汇告诉他。   徐开因此是彻底大长见识,见过惯老婆的,没见过蒋泊锋这么惯老婆的,照他的话,甘涔一个大男人,听不懂,不适应,就让他哭一个月去,他还能哭一年?而且徐开都想不出来,蒋泊锋是个铁人?他到底从哪里挤出的时间?他不需要睡觉吗?   怪不得甘涔脾气差劲,就蒋泊锋这样一看见他一哭就什么原则都没了,恨不得自己先拿来嚼碎了再喂给他的样子,甘涔要是能养出个不娇气的脾气才出鬼呢。   蒋泊锋挤压休息时间,一点点的辅导甘涔的英文,甘涔也愿意听,毕竟在视频里能看见蒋泊锋,他就安心,慢慢地,也见了效果,甘涔和实验室的外籍同学偶尔也能聊上一两句,拓开了一些社交圈,再去超市也不用许嘉平一直陪着了。   再慢慢地,甘涔的口语有了着实的进步,蒋泊锋不再让他讲今天做了什么,而是让甘涔试着给他复述教授在课堂上的讲课内容。   大量拗口的专业名词和理论又是一项新的艰巨挑战,蒋泊锋也不着急,在视频里听着甘涔磕磕绊绊的讲,复杂词汇和公式原理通过复述,甘涔一次次地加深印象。   他原本就脑子聪明,在课下先提前自学一遍,等教授上课讲时,就算中间再有一两个单词听不懂也没关系,更何况还有许嘉平这个来了不到半年,就被公认为最刻苦的中国学霸在身边。   锻炼的久了,甘涔从最开始只能勉强讲上五分钟,十分钟的内容,到后来可以尽可能的、通顺的表达出一堂课的意思,他学的课程走在技术前沿,早已经超出的蒋泊锋的知识范畴,但是当他遇到忘记怎么说的,想要用别的语句糊弄过去时,蒋泊锋又总能发现。   甘涔每次都会特别的不可置信:“蒋泊锋,你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你自学了数传通信?!”   蒋泊锋也不告诉他,但是会让他倒回去,捋顺了,重新再讲,自己则在桌前办公,审核图纸,甘涔泄气的很,觉得应该让蒋泊锋来读麻省理工,一定比他毕业的早!   当然,他下次不会说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卡壳,然后一副心虚的样子眼神往上瞟。   过圣诞节时,波士顿下了第一场雪,甘涔已经进步到可以不卡壳地,给蒋泊锋复述一节完整的课程了。   “现在可以说中文了吗?”甘涔合上课本,讨奖励的朝视频那头的蒋泊锋说道。   蒋泊锋给他定了规定,如果要说中文,要得到他的允许。   “可以。”   甘涔露出一个‘憋死我了’的表情:“蒋泊锋,明天市中心的商场打折,听说有好大的折扣呢,是这里的购物节,实验室的Eric和陈静怡拉着我许嘉平一起去逛呢!”   他自从来了美国,整日就是学习,学习课业,学习英文,在实验室跟着导师做研究,连一次市中心都还没去过。   蒋泊锋说:“好,出去转转,路上要注意安全,穿厚一点,围巾,帽子,都要戴,手机要贴身拿着。”   “你放心好啦。”甘涔又问:“哥,你那边有什么缺的?我买了给你寄回国去。”   “哥这儿都有,你买你自己需要就行了…”蒋泊锋那边还是早上,他在视频那头接了个电话,跟他说等一下。   甘涔点点头,他知道蒋泊锋现在忙的很,公司名字之前已经定下来了,叫中茂房地产开发集团,注册资本一点五个亿,等额分成一千五百万股,其中有九千万是法人股。   在如今这个年代,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至少甘涔知道,这绝对足够蒋泊锋不用再像在京成那般处处被掣肘,这些钱,足够他建立一个属于他的,完整高效的精英集团队伍,在大时代赋予的黄金机遇下,乘势而上,大施拳脚。   蒋泊锋接完电话回来了,就看见甘涔正托着腮看着他,充满崇拜的。   蒋泊锋问:“怎么了?”   “没有…”甘涔沉醉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命怎么这么好:“蒋泊锋,你的公司叫中茂,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呀,我叫涔,属水,中茂,你听听…树木茂盛,俗话说,水生木,合在一起就是天生的财星命,是不是?”   他这幅极其自恋的样子要是让徐开看到,估计能把嘴里的水喷他一脸,甘涔又凑近了屏幕,现在一整个笔记本屏幕都是他红润润的嘴唇了:“是不是嘛!”   声音也更近了,像说在耳朵边的。   蒋泊锋开始笑着:“是,是,因为你…”但没说两句,甘涔就高兴地在床上扭,镜头里,睡衣让他扭得乱七八糟,扣子也开了两颗,蒋泊锋偏开了一点视线:“好了,你穿好衣服,别着凉,哥走了。”   蒋泊锋匆匆把视频挂了。   甘涔正甜蜜呢,那边就一片黑屏了。   ❈ 作者有话说:   咳咳,甘小涔的语言攻克方式你们学会了吗?!!   还有留言是谁说的甘小涔是留洋小土狗的??都二十天了!!我刚要忘记!!   (摸摸甘小涔的头):崽,没关系,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你上辈子也很快。   甘小涔:????(缓缓一个?)   哈哈哈谢谢宝子们的留言点赞和鱼鱼~!!(眼泪抹手绢)   留学虽然不会直接的【三年、五年后】哈哈时间穿越大法,但这部分不会太长的~!啾啾啾!!!(红唇靠近) 第七十章 留学时光(二)   【公历新年二月十八号,中国的除夕,蒋泊锋的处理好公司事务,如约来看他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四个就出发了,Eric来自密歇根,对这里熟悉一些,由他带路,因为都是学生,他们并没有选择大型的奢侈品购物商场,而是搭乘地铁,来到了市中心一道亲民的购物商业街廊。   这里算的上是波士顿最古老的街区之一,只允许步行,临近圣诞节,促销的商品以圣诞礼物为主,其他商店的打折力度也很大,甘涔花了二折的价钱买下了一长串彩灯,准备回去把房东太太留在地下室的圣诞树搬出来,装饰一下。   同行的陈静怡是个可爱的台湾女孩,是他们班级除了他和许嘉平之外唯一的中国人,她买了几盒巧克力。   “你尝一块儿!好不好吃?”   陈静怡拆开了一盒,拿了一颗白巧,甘涔用手接过来,放进嘴巴里:“味道还不错。”   “好吃吧,我特别喜欢呢,走,陪我去买冰淇淋!”   Eric和许嘉平在逛二手电子产品店,陈静怡拉着甘涔去冰淇淋门店门口排队。   “这么大冷的天你还吃冰淇淋?”   下雪天这么冷,陈静怡看起来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到一五五的小个子女生,到底怎么突破寒风的攻击,只穿一个过膝裙就能上街的?   这比他最近在实验室研究的控制回调角存在盲区,不易调准的问题还难以攻克。   “下雪天吃冰淇淋才有氛围呢!只可惜我在台湾很少能看见雪。”陈静怡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甘涔耸耸肩,把头顶的羊绒针织的帽子拉下来,捂住了冻得通红的耳朵。   “甘涔,你这样戴帽子一点也不时髦啦,我帮你戴…”   陈静怡踮起脚,想要帮他整理,被甘涔刚巧往前走了一步,躲过了她的手:“快到我们了,你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男人长得帅就是最大的时髦!”   …的确话糙理不糙。   Eric买了一台打折的相机,许嘉平是个物欲极低的人,他所有的钱都攒着买书了,在等Eric的同时还在想上周教授留下的课后作业。   几个人在冰淇淋门店前汇合,陈静怡高举手里的冰淇淋,朝远处喊:“方晴!这里!”   方晴是陈静怡偶尔在一次华人同学会上认识的,来自中国一个偏远山区,三年前被一对在当地支教的美国夫妇资助,才有机会跨洋来了波士顿,现在在塔夫茨大学读语言。   四个人队伍变成了五个人。   大家都是中国人,自然不会介意在陌生的国度多一个老乡同行,方晴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性格腼腆内向,和叽叽喳喳的陈静怡一路上形成鲜明对比,连甘涔都忍不住吐槽,难道自己在蒋泊锋身边也是这样聒噪的?   老天,他发誓他下次一定要少说一点话!   “甘涔,你想买什么?我帮你看看。”   只是一会,陈静怡就已经扫荡了许多战利品。   “我…还在看…”   甘涔没什么想买的,刚才路过几家他之前还挺喜欢的奢侈品店,他也没心情逛,他还不知道蒋泊锋在这几个月在国内的情况,蒋泊锋现在的事业处于起步期,是最忙的时候,资金像流水一样往外掏,还要他在负担他在美国的房租,和时不时的一笔“巨额”的医药费。   “那你先陪我进去逛逛!”   陈静怡说着,挎上甘涔的胳膊,进了一家经营波士顿旅游纪念品的小店。   甘涔有点尴尬。   他对感情这点事还是很敏感的,毕竟上辈子他不走心的也撩过几个,谁喜欢他,想进一步,他一下就能感觉出来,可当时他身边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进一步无非就是去床上厮混一夜,搞搞刺激,哪里出现过像陈静怡这样的好女孩?   甘涔随手拿起了一个男士皮夹:“陈静怡,你觉得这个皮夹怎么样?”   他拿的是一个黑色短款的皮夹,皮革面料,底部浅浅的暗纹是MIT对面的查尔斯河。   “黑色有些暗,你自己用的吗?我觉得这个花纹的更适合你,你看看…”陈静怡拿起了另外一个,天蓝色的帆布面料,上面印着油画一般漂亮的河岸风光。   “不是给我用的,是给我男朋友买的,他不喜欢太多花的。”甘涔说。   “你…,男朋友?”陈静怡拿着钱包,愣住。   “啊…是啊,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甘涔坦诚道:“我是个…gay,我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五六年了,如果你介意的话…”   “不…,我不介意……”陈静怡低下了头,她伸手顺了一下耳后的碎发,很快地,又抬起头,笑着说:“抱歉,我刚才有些惊讶,爱情无国界,更不分性别,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是…我上个月还参加了LGBT的游行,你忘啦?”   甘涔佯装舒了一口气:“对,差点忘记了,吓我一跳,还想着跟你怎么解释,你不知道,在国内,和我朋友解释我可是差点丢人丢到姥姥家。”   甘涔拿着钱夹去结账,要十二美元。   出了门,没看到另外三个人,陈静怡问:“甘涔,我可以问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吗?”   “哦,没关系,他是我的同乡,也是同学,我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   “你们是早恋?”   甘涔笑了一下:“是吧,不过我觉得不早了,高中了诶,如果我们更早一点认识,我绝对可以更早一点就把他追到手了。”   “你追求的他?!”   陈静怡本来还很伤感,自己暗恋了一学期的男同学竟然不是单身,而且还有男朋友!她觉得没有比她再凄惨的初恋了,但是现在,她更多的是好奇和惊讶了!   在他们这种世界名校,能来到这里攻读学位的中国学生几乎都国内的佼佼者,他们大多数都目标明确,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极高标准的完美规划,只有甘涔,他看起来好像更随意一些,什么都不大在乎的样子,最开始也让华人同学会觉得有些“高傲”,不大好相处,反正绝对不像是会主动追求别人的人。   甘涔一脸幸福:“是啊,我男朋友很优秀的,我不早点下手,被别人抢走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要哭死?”   “他也在美国念研究生?还是博士?在哪所学校,周末活动经常不见你,是因为他的学业繁忙吗?”   甘涔摇头:“没有,他高中就辍学了…”   “他辍学了?!他没念完高中?”   陈静怡的表情更加惊讶了,要知道,甘涔可是麻省理工的国家公派研究生,未来在MIT读博可能性都很大,更是在实验室里得到罗伦斯教授夸奖的中国学生,而他的男朋友居然只有高中学历?   “是啊,他不辍学,怎么供我读书?他比我事情多,他要忙着赚钱养家…就像现在,我能趁着放假逛逛街,但他不可以松懈一天…,在我们家乡那种小县城,读书是件很奢侈的事,我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吃喝拉撒,包括我现在住的房子每月的租金,请的煮饭阿姨,这些钱都是我男朋友赚的。”   甘涔说这些话时,脸上都带着很和煦的笑意,眉梢也扬起来,陈静怡似乎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她呼了一口气:“听起来你男朋友很厉害,有机会可以见见他吗?”   “我得考虑考虑,我不喜欢带他见别人的。”甘涔立刻变得很小气。   陈静怡的情窦初开就这样“葬送”,她翻了个大白眼:“你够啦!!”   甘涔笑嘻嘻的。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甘涔和陈静怡依旧是同学、在MIT的好朋友,但关系绝不会再进一步了,至少不会有什么让两个人之间发生不必要的烦恼之类的事情产生。甘涔挑了一天在视频里蒋泊锋讲了,言语里邀功的意思很明显,要蒋泊锋夸他做的好,并且要蒋泊锋向他‘好好’学习。   蒋泊锋说:“好,哥向你学习。”   蒋泊锋答应了,甘涔想了想,又不愿意了:“不行不行,你这么好声好气的暗示,人家万一听不懂,还缠着你怎么办?有好些人好赖话都听不懂的!尤其是你,这方面不是我说,你真的不行!迟钝的很!说不定人家都盯上你好久了,你还连人家对你有意思都察觉不到!”   他自个在屏幕那边抱着枕头生气,蒋泊锋有些无奈,又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   “那你想哥怎么做?”   甘涔想了一下:“你就说,我有老婆了,不打算搞不干不净的关系,请您自重…,不不,是请你…!不不不,这也太给他脸了!你就说,你这个脑子里有歪三歪四思想的人麻烦立刻打消一切想要破坏我家庭的念头,我爱我老婆的心日月可鉴,你给我自重!!”   甘涔把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凑到跟前:“听到了没啊,你就这么说啊!”   “好。”他在视频里霸道的宣誓主权的样子让蒋泊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甘涔,你在那边到底学点什么?”   “咳咳,我学知识呢…,我告诉你,下个学期我们实验室还有美金发呢…”   圣诞节时,甘涔的邮箱收到了波士顿华人互助会的聚会邀请函,他想问一下许嘉平去不去,去到房间里没有找到人,下楼一看,院子里,许嘉平正在修自行车,上次逛街认识的方晴竟然也在。   她推着一辆单车,骑到这周围的一家Micro Center时,车链子掉了,上次逛街她和许嘉平交换了住址和邮箱,她就来这里碰碰运气,刚好碰见从图书馆回家里拿书的许嘉平。   许嘉平正在帮她维修。   甘涔立刻邀请方晴进屋喝一杯咖啡,走的时候,他故意走在最后,踢踢许嘉平:“许嘉平,异国他乡的春天来了啊!把握机会!”   许嘉平说:“别乱说…”   甘涔说:“也是也是,咱们未来的许大教授是不婚主义者,怎么能让儿女情长绊住脚呢,我进屋先替你给她摊摊牌啊,省的你麻烦…”   甘涔要去,许嘉平叫住他,脸有些红:“我不是…不是不婚主义者…”   “哎呦,敢情在建京的时候是,来了波士顿就不是了,谁这么大魅力啊!”   看许嘉平彻底大红脸,甘涔也逗够了,给方晴倒了杯咖啡,就上楼去了。   楼底下全留给他们两个人,哎,像许嘉平这种脸皮薄的,还是不要围观的比较好!   寒假期间,陈静怡经常带着方晴来找他们玩,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聚会基地,等开了学,就要面临选课。   MIT的上课时间特别随意,有九点,九点半,甚至是十二点的,很可能选了这门课,莫名其妙的发现与下门要上的课程之间重叠了半个小时,这让甘涔这个固定课表都能忘的困难户大叫变态,最后干脆“麻烦”许嘉平帮他一起选了。   而今年中国的春节也格外晚,推迟到了二月份中旬去,甘涔每天除了跟着许嘉平上课、在实验室研究一堆晦涩难懂的东西,就是掰着指头数日子。   他和蒋泊锋已经大半年没见了。   公历新年二月十八号,中国的除夕,蒋泊锋的处理好公司事务,如约来看他了。   他从广州出发,先搭乘将近十四个小时的飞机飞完洛杉矶,接着再转机六个小时到波士顿,大概早上十点钟到达。   甘涔从蒋泊锋开车去广州给他发信息开始,就在实验室激动的什么数据也看不进去了,好不容易熬过无比漫长的一夜,一大早更是不见人影了,外面接近零下四度的气温,他七点不到就到了机场,连许嘉平都没追得上他,甘涔蹲守在接机口,攥着手机,等了三个多个小时,随着混杂着各种肤色的人群走出,甘涔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蒋泊锋。   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出现在眼前,周围接机的人只见身旁发射炮弹一般地冲出一道身影,甘涔已经扑了上去。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去上学:时速老爷爷坐轮椅。(…颤颤巍巍)   甘小涔去见老公:挂挡!!把握!!一jio油门踩到底!车轮子一路火花带闪电!!没人能阻挡我!!   嗷嗷嗷!!我们小甜涔见到他日思夜想的老公了!!   Ps他这辈子面对“多余”的感情关系十分有求生欲…哈哈哈。   谢谢碎碎冰~挚爱双程~丞我所愿~jessica勋勋的风风~盐酸二甲的双瓜~还有宝子们的鱼鱼~还有每个大可爱给我的点赞和留言~~!   嗷呜承认吧!你们就是我的天使!! 第七十一章 跨洋探望   【蒋泊锋的眼神几乎是一下子变得像一头真正的野兽了。】   蒋泊锋稳稳地接住了他,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甘涔路上想了许多许多想说的话,可当真真实实的抱着在百忙之中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来看他的蒋泊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蒋泊锋察觉到脖领处的眼睫蹭着他,湿润了一片,热的,他伸手拍了拍甘涔的背。   “好了…哭什么?哥这不是来了…”   甘涔埋着小脸,把稀稀拉拉的鼻涕和眼泪在蒋泊锋的羊绒衣领上痛痛快快地蹭了一把,破涕为笑:“看见你我太高兴了嘛!诶…鼻涕要掉了…”   蒋泊锋也笑了笑,拿出纸巾给他擦。   甘涔穿的厚,挂在蒋泊锋身上像个雪球似的黏着,到底是两个男人,他们这般亲密举止,已经引来一些机场周围人的目光,甘涔想从蒋泊锋身上下来。   “别动,让哥看看瘦了没有。”   蒋泊锋往上抱了一下他,甘涔一颠,羽绒服帽子边缘缀着的雪白色毛领都跟着颤儿,他笑着:“怎么样呀?”   蒋泊锋说:“没瘦,你乖。”   他抽出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往外走,甘涔撇了下嘴:“你准不准啊,我肯定瘦了!我天天想你想的什么胃口也没有呢…”   走出机场,蒋泊锋想打计程车,甘涔却拉着蒋泊锋上了地铁。   地铁上的人不多,他们手牵着手,甘涔看着对面玻璃窗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身旁这个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外加一个宽阔肩膀的男人,正贡献着自己的肩头给他依靠,甘涔整颗心都甜蜜的像是泡进了蜂蜜罐子里。   半年过去,蒋泊锋的事业版图初具雏形,他的五官看起来也更加锋利硬朗了一些,英俊的面容褪去了青涩年少,但始终都带着一股子不太好接近的锐利与冷硬,只有在看向甘涔时,眉间的神色才会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想到这样卓越的男人属于自己,爱着自己,甘涔心里的小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他悄悄捏着蒋泊锋的手:“哥,我突然觉得在国外也挺好的,看,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让他们看见我们就是情侣,不用小心翼翼的,也不用怕谁会认出我们…”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蒋泊锋已经给他暖了半天了,可暖热的地方是暖热了,没暖的地方,像手腕子,摸上去还是冰冰凉凉的,蒋泊锋的眼光往下一落,眉顿时拧了起来:“你的袜子呢?”   甘涔也往下看,他穿着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外面虽然裹了个厚实的羽绒服,刚才还不明显,但现在坐着,他一截脚脖子就光裸着露了出来,都冻得有些发青色了…   “早上来找你太急,忘记穿了…”   蒋泊锋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差了些,甘涔吐了下舌头:“干嘛,我只有今天才忘记的,还不是因为太想你啦?把我丢在这里这么久,你不要一来看我就凶巴巴的嘛..!”   蒋泊锋看了他一眼,没脾气,还有两站才到,他的行李箱带的东西不多,蒋泊锋打开,甘涔瞥过,不出意外地收拾的规规整整,蒋泊锋找出一双黑色的厚袜子,屈膝蹲在地上,替甘涔揭开鞋带,给他冰凉的脚套上袜子,再穿上鞋。   蒋泊锋给他穿完了,甘涔又把自己的一双手塞进他的手心里:“别生气…给我暖暖…”   他耍无赖,蒋泊锋也给他暖了。   到了租住的住处,甘涔推开栅栏门。   “一开始住不惯学校,不知道怎么办,还好学校里有一位来自江西的访问老师,人特别好,和这家房东太太认识,介绍我们来的…”   蒋泊锋看了一圈,三层的灰黄色小楼,还有铁丝围成的小院,甘涔以前从不会自己做这些事的,他在国内都不知道怎么自己租房子,更别提是在陌生的美国。   “涔涔,辛苦你了…”   甘涔亲了蒋泊锋一下:“心疼我了吧?不过…都是许嘉平做的!哈哈,他说了,他答应你不让我哭…”   甘涔拉着蒋泊锋进去。   赖阿姨已经在准备午餐了,甘涔前几天就跟她说了他国内的哥哥要来看望他的事,赖阿姨特意包了中式的小馄饨,许嘉平上午没追上甘涔,就留下来在厨房帮忙,看到蒋泊锋也很高兴,打了招呼。   赖阿姨听到甘涔喊蒋泊锋哥哥,直说:“这一家子都生得这么俊…”   吃完午饭,赖阿姨收拾干净碗筷就离开了,许嘉平过来问甘涔下午要不要带着蒋哥去周边的景点逛逛,他怕甘涔没顾得上,还特意做了路线笔记。   甘涔一把把他的笔记本合上:“许嘉平,谁要去看那些劳什子的外国玩意儿,我们当然要做点别的事情,听我的,你赶紧去图书馆去…”   许嘉平问:“蒋哥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带蒋哥逛逛波士顿吗?”   甘涔推着他往门口走:“不逛不逛…你没听过小别胜新婚吗?!晚上十点前别回来啊,否则让你不小心听到什么我可不负责!”   许嘉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然后不用甘涔往外推他,自己就赶紧拿上书逃也似的去图书馆了。   蒋泊锋在楼上放行李,他的东西很少。   甘涔轻轻咳了一声,推开门,一下子扑在蒋泊锋的背上:“楼下没人了,现在整个房子里只有我们…唔!”   他已经让蒋泊锋捞过来吻住了。   两个人抱着亲吻,倒在床上,甘涔的手臂缠着蒋泊锋的脖子,舌尖也缠绕着蒋泊锋的,他们亲吻着彼此的唇瓣,吮吸着彼此的口腔深处的每一寸,还觉得不够深,不够填补这半年两个人心中没日没夜的思念,热烈的喘息和交缠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蒋泊锋嘬吻着甘涔的胸前,伸手摸去柜子上的润滑液,他来之前,甘涔就已经去超市提前买了回来。   蒋泊锋大半年没开荤了,但他这会再想把人拆吞入腹的吃下去,也是保持着理智的,甘涔后面娇嫩的很,不开拓好就贸然进去容易出血,他解着甘涔的裤扣,扒掉内裤,白皙嫩圆的屁股赤裸在眼前,像被剥开的腻润荔枝,蒋泊锋盯着,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他要倒时,甘涔抬起身子,勾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进来…,早上…早上我去找你之前弄好了……”   蒋泊锋的眼神几乎是一下子变得像一头真正的野兽了,他去探甘涔的穴口,果然摸到一手滑腻湿软,顶进去,那个小洞虽然紧瑟,但却柔软湿润的不像话,一下子就吸裹住了他的指尖,吮吸着往里吞。   “宝宝…”   蒋泊锋又惊又喜,为甘涔能为他这样做而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兴奋,他拨开甘涔掉落在脸上的发丝,吻一个接着一个的落了下来,他坚实的臂膀覆在甘涔身上,将甘涔牢牢的圈在双臂内,掏出鸡巴抵在湿润的穴口,一点点往里顶…   即便提前做了开拓,甘涔仍然被蒋泊锋尺寸夸张的鸡巴撑的要命,肚子都好像要被撑涨开了,他被蒋泊锋圈着,往上也逃不掉。   甘涔有些害怕,亲吻着蒋泊锋的唇,有些难耐地扭动着细腰,哼着:“好涨…好涨…哥哥慢点肏…”   蒋泊锋额上也流了汗,安抚地一下一下亲着甘涔的唇,脸颊,粗壮的鸡巴继续往里深入,甘涔的穴口被撑地皱褶都涨开了,艰难地吞吃着,蒋泊锋拉起甘涔的手,摸着他小腹被顶的隆起来一块儿鸡巴的轮廓。   “宝宝,你摸…鼓起来了…”   甘涔被蒋泊锋带着,手心隔着自己薄薄的肚皮,摸到那一根巨物顶起,正在自己身体里,还在不断地往里肏,甘涔低了低头,视觉的冲击力太大,他有点想哭了:“蒋泊锋,你是不是又大了,你怎么又大了…我怕…你别把我操坏了…下次你还要操呢…”   蒋泊锋吻着他,“不怕…,乖,快吃进去了。”   等甘涔终于容纳进去,他们一下午就没有停歇的时候,不知做到第几次,甘涔连跪也跪不住了,两条腿被蒋泊锋打直拎起,臀部悬空,承受着后方蒋泊锋硕大鸡巴一次次凶狠的冲撞。   粘稠的精液随着淫浪的拍打声从两个人的交媾处不断滴落,甘涔略长的发丝没修剪,已经全部汗湿地贴在潮红的脸颊上,身下的床单濡湿的厉害,早在前几次的时候就不成样子了。   “唔嗯!哥…蒋泊锋…!我…我没力气了!啊…”   甘涔后面那处穴眼儿更是被肏的可怜,从最开始又紧又热的能吞吃裹吮,到现在,肉穴已经被操的艳红软烂,一条条褶缝艳红肿亮,连一点缩夹的劲儿也使不了了。   但这却方便了蒋泊锋,狰狞的鸡巴抽出,再贯穿湿烂嫩热的穴眼儿,抽出,再全根没入,绵软湿热的穴带来和紧致裹吸不一样的刺激,蒋泊锋爽的头皮发麻,喉咙间发出舒服到极点的低吼…   甘涔被肏的一抖一抖的发颤,摸着屁股下湿溻溻的淫水儿:“满了…屁股里满了..蒋泊锋,你出来,射我上面的嘴里…”   刚才几次蒋泊锋都是内射,狰狞的鸡巴上裹的全是黏腻的混合物,蒋泊锋舍不得让他吞:“明天再弄…”   甘涔有些不愿意了,他喜欢舔蒋泊锋的鸡巴,蒋泊锋冲刺的愈来愈快,他被肏地往上颠,又落下,瘪着嘴巴哼哼唧唧:“不要…我想吃…现在就要…蒋泊锋,我好想你,想舔你的鸡巴,你喂我吃嘛!”   他哼着,要哭,又扭着腰,夹着腿,大有不射他上面的嘴里,就不让蒋泊锋肏了的意思,蒋泊锋红了眼睛,在他屁股上拍了响亮的一巴掌,骂道:“给我作!”   甘涔疼了,委屈的哼:“那我想要嘛…”   蒋泊锋抽出鸡巴,甘涔穴眼儿里的淫水儿没了堵塞,登时争前恐后地流出来,流不完了似的,蒋泊锋捞过甘涔,红紫色的硕大龟头有些粗暴地抵在甘涔的嘴唇上…   “张嘴!”   “唔嗯…”   甘涔乖顺地张开嘴巴,舌尖舔弄着马眼儿,接着毫不在意上面乱七八糟的淫水儿,将鸡蛋大小的可怕龟头嗦了进去,没嗦几下,鸡巴头就在他的嘴里跳动偾张,在他娇嫩的口腔射出股股浓稠的精液…   甘涔吃不下,浓白的精溢出嘴角不少,最后几股蒋泊锋怕他呛着,抽出来,抵着他的嘴唇射的,蒋泊锋拿纸过来给他擦,甘涔却伸手抹了一下,舔进嘴巴里:“别浪费嘛…”   蒋泊锋瞧着他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恨不得揉碎了再吃进去,咬了咬牙,又捞过了他,刚射完的鸡巴又开始新一轮的肏弄。   他们又做了一次,甘涔到后来是彻底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浑身都酸软的抬不起来,鸡巴也射的痛,任凭蒋泊锋随便什么姿势拎着他操着。   外面天都黑了,俩人也不知道干到了几点钟才停下,甘涔喘息着,一下午的巨大消耗让他睁不开眼睛,连喘气都显得费力了一些。   他赤身裸体的窝在蒋泊锋怀里,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拉着蒋泊锋的大掌摸他前面:“蒋泊锋…鸡巴痛…揉揉…”   刚才射到最后两次,他实在一点也射不出来了,鸡巴被干的又酸又涨又疼。   他说疼,蒋泊锋只好一只手臂给他枕着,一手探去前面给甘涔揉着软下去的鸡巴,轻轻揉捏着他软热的卵蛋和上面涩痛的鸡巴眼儿,甘涔被揉的很舒服,在蒋泊锋怀里猫似的拱了拱脊背,哼唧了两声。   “你多揉揉…我不疼了…还想跟你说会儿话…”   蒋泊锋说嗯,大概是看出来甘涔其实知道他这次能待的时间不多。   激烈性爱过后的时差还没倒回来,蒋泊锋也有些累,慢慢给他揉着,打起精神等着他说话,谁知道过了一会,甘涔的呼吸渐渐绵长,还打起了小呼噜,蒋泊锋哭笑不得,亲了亲他熟睡的眉眼,也搂着他睡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哼哼唧唧让老公更疼他的语言十级学者,   笑死,如果这个算专业的话他根本不用留学,甚至可以办学。(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dododo!!!   谢谢百粒百栗~梨棠落空~甜不苦~ekcyeffu等宝子们鱼鱼~!还有每个小可爱的留言和攒攒~!   感谢嗷嗷嗷!!啾啾啾!!!   不,我应该哼唧一下,啾啾啾啦~!!(翘起双腿飞起) 第七十二章 跨洋探望(二)   【“我要不是心疼你这个狗东西,谁不爱花钱啊”】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甘涔勉强撑开困倦的眼睛,被饥饿的肚子叫醒。往身边一摸,蒋泊锋不在,想了一下,昨天去机场接蒋泊锋是真的…甘涔揉着鸡窝头大叫:“蒋泊锋!!蒋泊锋!!”   楼下,许嘉平提前做了早餐,煎培根,黄油煎蛋,外加几样蔬菜做配料的三明治,还冲的有豆奶粉,这是在附近的华人商店买的,甘涔不喜欢吃麦片。   二月份的波士顿比深圳冷了十几度,幸好客厅里烧的有壁炉,木头被烧开,发出细微的霹雳啪啦的声响,增添了一些暖意。   “你们在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吗?”   许嘉平说:“都挺好的,甘涔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还好有蒋哥,现在他适应多了,实验室的教授很喜欢他,在学校里也有几个玩得来的朋友,偶尔还一起踢足球。”   听许嘉平这么说,蒋泊锋才放下了心,他怕甘涔受了委屈在电话里没跟他说。   “蒋哥这次待多久?”   “后天就回去了。”   许嘉平“啊”了一声:“这么快?蒋哥过年不多待两天吗?”   “嗯,那边事情忙,要回去。”   许嘉平的脸色顿时有点苦了:“蒋哥,那你走的时候…”   蒋泊锋明然地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走之前会把他哄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甘涔除了蒋哥你,真的是谁也哄不好他…”   不止哄不好,而且还越哄越差,最开始来波士顿的那段时光,许嘉平甚至都觉得甘涔的哭声能萦绕着整个MIT。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楼上传来甘涔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像喊魂似的。   许嘉平摇头:“蒋哥,你快上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他上周一整个星期都在念叨着你要来看他了,每天傻笑着,实验室里的人还以为他中大奖了。”   蒋泊锋能想像他说来看他,甘涔的高兴,他怕甘涔把嗓子喊坏了,甘涔叫他,从来都属于叫不到誓不罢休的那种,蒋泊锋端着做好的三明治上了楼,一进去,就看见甘涔窝在被窝里,也不看他。   “涔涔?”   蒋泊锋放下早餐,往下掖了掖他的被角,露出半张小脸,甘涔正瞧着他,一副要不哭的委屈样儿:“你去哪儿了,你早上都没干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昨天太骚了…”   甘涔醒了没看见蒋泊锋就难受的很,又想着,以前蒋泊锋哪次出差不是拉着他翻来覆去的做,头一天早上也会做,蒋泊锋那方面的需求大,这次他们大半年没见,蒋泊锋好不容易来了,居然去楼下搞什么破早餐不搞他了!   甘涔想着想着就觉得昨天是不是自己太高兴了,没收住,让蒋泊锋觉得他在这边骚的很,还自己都弄好了上杆子挨操,他委屈死了,伸手打蒋泊锋:“蒋泊锋你他妈没心肝!你嫌弃我!我只是对你才那样的!”   “乖、乖…你想到哪里去了?别气,哥怎么会嫌弃你?不是不做…你后面肿的厉害,不能再做了…”   蒋泊锋一时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吻他的脸颊,低声说:“你那样做,哥高兴…嗯?疼你还来不及…”   甘涔被吻了眼睫,痒痒的,也没什么脾气了,只撇了下嘴:“你昨天还叫我宝宝的…”   蒋泊锋笑:“宝宝…”   甘涔伸手搂上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在被窝里暖的热乎乎的,蒋泊锋俯身,让他搂的更舒服一些,甘涔咬了一下蒋泊锋的耳朵,又觉得后面是疼,动一下都疼:“是疼的很…你抱我去看看…”   蒋泊锋说:“哥看过了,得休息几天。”   甘涔不依:“不要…我要自己看!你抱我去,你操的你不认账啊…”   蒋泊锋只好从被窝里抱起他,怕他冷,又拿起条毛毯给他披着,甘涔挂在蒋泊锋身上,对着书桌上的镜子,往后撅着屁股,伸手轻轻掰开一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昨天他们真的做的太凶了,他屁股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手印子,是昨天被蒋泊锋吻的,咬的,揉捏的,更别提里头了。   “嘶…”   甘涔亲眼看见,知道是真的不能操了,心里那么点难受瞬间烟消云散了,只是他这么一点不知收敛的大漏春光,屁股底下蒋泊锋的性器已经开始抬头硌到他了。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能硬啊!老变态!”   蒋泊锋知道他是故意的,神情也很无奈:“你就磨人吧!”   甘涔哼哼,抬了抬屁股,往蒋泊锋怀里钻:“让你那么凶…现在好了吧…忍着吧,昨天做的好累,给我盖着,冷呢…”   蒋泊锋叹气,给他提上内裤,眼不见清净。   “洗脸,先吃饭。”   蒋泊锋昨天已经倒过了时差,他的身体素质大概能顶着甘涔四五个,甘涔让他催着去洗脸,也醒了一些。   “哥,我的蒲扇给我带来了吗?”   上次走的时候他的行李箱塞不下,只能“忍痛割爱”。   “带了,你就那么喜欢那把扇子?现在天气这么冷,带了你也不许扇。”   甘涔喝着杯子里冲的豆奶:“知道,我又不傻,就是喜欢,没它,我老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做数据的时候都心里烦…”   “要不给你换把新的吧,那个扇面有点破了,你拿到学校去,人家笑话你。”   甘涔摇头:“不要,就要那一把,那把握着舒服。”   蒋泊锋也不知道他这是哪儿来的癖好,不过一把扇子而已,蒋泊锋也随他了,甘涔拿起一块三明治:“蒋泊锋,你给我切一下,这个太大了。”   “不切,以后都吃这么大的。”   一整块三明治,四四方方的,夹着满满的馅料,还有一个黄油鸡蛋,分量跟在建京时街角按斤卖的肉馅煎饼叠在一起有的一拼。   “你当我是猪啊,吃这么多,许嘉平平时都给我切的!”   蒋泊锋说:“昨天在机场的时候抱你还没发现,回来一脱衣服,摸着都没肉了,你这么瘦抵抗力怎么上去?你多吃点,多锻炼,不然天气一冷你就咳嗽,这边医生又不好约,一直这样下去不行。”   行吧行吧行吧!   甘涔刚要把不爱吃的什么洋葱和椒丝挑出来,蒋泊锋就又训他:“许嘉平在楼下做的时候就跟我说你不爱吃,在国内还吃,来这儿就不吃了?让你吃两口东西,非得让人盯着你?把它们吃了。”   甘涔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妈的差点让蒋泊锋的几声宝宝冲昏了头脑!这厮的温柔都是一时的!果然蒋泊锋还是蒋泊锋,他吃多少要管,吃什么也要管!简直是他的爹!!   “不挑了不挑了!”   甘涔气闷地把整个三明治塞进嘴巴里,呼哧呼哧地大口咀嚼着,蒋泊锋在这儿坐着,谁敢不吃?不吃也得吃!   今天不适宜再做辛苦的活动,两个人决定把前几天在学校活动里做的红灯笼挂上,添一点春节氛围,下午再一块儿去有名的三一教堂看看。   有蒋泊锋在,甘涔自然什么也不做了,指挥着蒋泊锋和许嘉平挂上灯笼,就趴在凌乱的床上敲邮件给教授请假。   蒋泊锋洗干净手,拉开衣柜,给他找衣服穿。   甘涔的衣柜是他们搬来这里之后在yard sale淘来的,这里租房子有不成文的规定,离开之前要恢复原状,包括自己放进去的家具也要处理掉。所以甘涔来的时候这间卧室除了不方便取下的窗帘和一张床板之外,就是空空荡荡的了,他怕以后处理起来麻烦,所以选的衣柜也不大。   蒋泊锋一打开,里面除了一件昨天甘涔穿的那件羽绒服占地方之外,其他的只稀稀拉拉地叠挂了一半,剩下一半柜子都是空的。   要知道,在建京时,甘涔的衣柜可比这个要大的多,里面的东西远远不止只有这么一点。   甘涔叠的乱,蒋泊锋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还都是上次自己给他收拾带来的那些。   甘涔爱逛逛街,他是知道的,以前在建京时,周六周日如果甘涔不用去吴教授那里“受训”,自己又没空陪他,甘涔就会自己去商场逛逛,拎回家一些购物袋,把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蒋泊锋皱了皱眉:“甘涔,你的衣服就这么多?”   “是啊…”   “你的袜子在哪儿?”   甘涔想了一下:“好像在烘干机里…,楼梯拐角,你去看看。”   蒋泊锋找了出来,但只有一双,薄的很,穿上去跟没穿一个样儿,想到波士顿前一阵接连下的大雪,蒋泊锋问他:“其他的呢?”   “没了。”   “没了?”   甘涔敲着键盘:“是啊,没买…”   他在这里钟爱穿九分牛仔裤和运动鞋,冬天也是,穿着袜子往教室里一坐,岂不是要露出一截儿花花绿绿的脚脖子?那也太丑了。   甘涔本质上还是爱臭美的,不能为了温度不要风度,丢中国留学生的脸。   蒋泊锋合上他的衣柜:“你出国前我给你的钱呢,没花?”   甘涔请假用的是感冒的借口,编辑好了,点击了发送:“没怎么花啊,都存在卡里了,怎么啦?”   他毫无知觉,蒋泊锋走了过来,拉起他,照着他的屁股就打了一巴掌:“为什么?哥给你留那么多钱,让你这么冷的天就穿一双破袜子,几件衣服也买不起?”   “疼啊!”甘涔叫他拉着胳膊:“谁穿破袜子了,我那双没破啊!我在学校,之前要恶补英语,上课,哪里有空去逛街…袜子是我不爱穿…而且,而且我怕你在国内突然要用钱,要应急的嘛!你干嘛打我!我也是心疼你啊,不想你那么累,我这里的开销已经很贵了!”   蒋泊锋一愣:“所以你一直舍不得花哥给你的钱?”   甘涔不想搭理他,甩开蒋泊锋的手,趴到床上去揉自己的屁股:“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啊,我要不是心疼你这个狗东西,谁不爱花钱啊,真是的,我的屁股合着不是你的肉,随打随骂的!”   甘涔这么一说,蒋泊锋心里就瞬间明白了,开始后悔起自己出国前和甘涔说的那些话了,甘涔看着常常没心没肺,但实际上他心里都清楚,之前他工地上一个月才领一百块多的时候,甘涔从来不跟他要什么东西,车、包、名牌衣服,都是他后来去了京成有钱之后甘涔才开始跟他说要买的,他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难。   都怪他,他不该甘涔一个人来美国上学,心里没着没落,还要担心这些的。   蒋泊锋看他还在揉,伸手帮他:“哥就打了一巴掌…,那么疼?”   甘涔瞪他:“疼不疼的打你一下不就知道了,你让我打一下!”   蒋泊锋很爽快:“行,给你打。”   甘涔登时来劲了,在床上鲤鱼打挺地往上拱了一下,颇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他伸着脚丫子就往蒋泊锋脸上蹬,不轻不重地蹬了一脚,蒋泊锋抓着他光裸的脚丫子,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宝宝,消气了?”   “烦人!就知道哄我!”甘涔让他亲的痒,在床上扭了两下就又笑了:“我还不是担心你在国内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你每次给我付房租,我都想着你要是在国内吃糠咽菜才给我省出的这些钱怎么办,想的我都睡不着觉……”   蒋泊锋抱着他:“怪我,以后不跟你讲那些事了,你也是,平常什么都不往耳朵里听,就哥要赔钱这件事装心里。”   “那你什么事我都装心里呢!谁跟你一样,我说什么都当耳旁风!我除了你没有再重要的事儿了,你的事比我自个儿还重要呢!”   他说这些话好像不用思考,就是他这么想的,这些年也一直这么做了,蒋泊锋就是他的全部。   甘涔真是,真是…蒋泊锋听得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把怀里的甘涔抱紧了,他再难再累,只要有甘涔,一切都是值得的。   “傻瓜,哥要是真赔了,那点钱留着还能干什么?跑路都不够,给你了就是让你花的,哥本来就担心你在这边不习惯,挂着你,让你花点钱,转移转移注意力,家里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有哥在,不用你养家,所以也不用你省…”   甘涔还不知道他随口说的话让蒋泊锋深深感动了一把,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似乎离当阔太太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哥,你现在口气不小呀,几十万呢,在你眼里都成那点小钱啦?是不是深圳的项目赚大钱啦?我还不够浪费吗?你看我们几个一起来的学生里哪有人租这么大的房子,还雇的有阿姨一天两顿煮饭的,他们都羡慕死我了…”   蒋泊锋伸手捂着甘涔冰凉的脚,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你不浪费,走吧,先找个商场,给你买两身衣服。”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著作:《论如何不留痕迹的让老公对自己死心塌地》   一句话描述本书:前期狠狠占据他的心,后期不管怎么作,他都能无条件的原谅你。   哈哈哈哈甘小涔:真正的猎手咳咳从来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啊哈哈哈,虽然被蒋爹偶尔打一下,但实际上牢牢地拿捏了蒋爹👌🏻(拿捏)   谢谢一盒草莓豆奶~344301111~天才养鱼少女~香蕉你个大苹果~得想个办法呀吼~等等宝子们的鱼鱼~!呜呜还有每个宝子的留言和点赞~!!短评逗我笑,长评逗我哭,呜呜每次都超级超级想要感谢!!   熊抱住每一个宝子大口吧唧吧唧!(跳起来贴贴!) 第七十三章 跨洋探望(三)   【换你个王八蛋啊!】   他们去了作为波士顿地标性建筑的保德信大厦,湛蓝色的玻璃大楼矗立在天际线下,由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亲自操刀设计,是一家集购物、餐饮、观光于一体的大型综合购物中心,其中不仅各国奢侈大牌应有尽有,五十楼的观景台skywalk更是可以俯瞰波士顿的全景。   蒋泊锋在衣服上不懂什么牌子,基本上是甘涔说去哪家就去哪家,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他只负责付钱。甘涔在波士顿待的这大半年过得活像一个真正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都差点忘记自己上辈子可是个把建京各大购物商厦横扫个遍的VVVVIP客户。   甘涔太久没逛街了,逛得起劲儿,回头找蒋泊锋,就见他两只手拎着一大堆购物袋跟在他后面。   “哥,你快点啊。”   蒋泊锋被催,也只能提着酸痛的双腿赶紧跟上,享受着这甜蜜的折磨,这还只逛了一个区域,他不明白,怎么出门的时候甘涔还磨磨蹭蹭的,一到了这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不过这种集成多功能的综合商厦模式倒让他留了心,又逛了两个多小时,他在后面任劳任怨地刷卡付账,甘涔在前面像个欢乐的出笼小鸟。   甘涔买了两件冬季外套和几身春季新款,还有一些贴身的衣物,又贴心的给蒋泊锋挑了一套上档次的西装成衣和一套高尔夫球具,付账时,蒋泊锋在填写国内的寄送地址,看甘涔在出神:“涔涔,想什么呢?”   甘涔被他唤着,回过了神:“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哥,我们在望水的时候,放学了连个像样的足球场都没有,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哥都玩上高尔夫球了,哥,高尔夫是不是比踢足球有意思多啦?”   蒋泊锋说:“也没什么意思,作陪很累的。”   甘涔朝他眨眨眼:“没事儿,哥你忍忍,相信我,过不了几年,就是他们作陪你了。”   蒋泊锋笑了笑,揉了一把他的头:“成,哥借你吉言。”   从上到下给甘涔买的差不多了,路过数码产品的专卖店时,蒋泊锋进去挑了一部新款上市的数码相机。   甘涔一看价格,不便宜:“买相机干嘛啊?一会去卡普利广场拍照?”   蒋泊锋的表情不太自然,说了一声:“嗯。”   甘涔一想也是,蒋泊锋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来看他一趟,翻山跨海的,他们都还没拍什么情侣照片:“那我也要一台,下次我可以给你拍波士顿的夏天风景!”   蒋泊锋点头,结账了两台相机。   夜幕降临,他们就在大厦最高层的餐厅用餐,将查尔斯蜿蜒河岸的美丽风光尽收眼底,甘涔十分应景的点了红酒,两个人在异国他乡享受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等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了,许嘉平还在图书馆没回来,甘涔冲完澡,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屁股,蒋泊锋是后天的机票回国,甘涔舍不得,但心里也知道他忙,本想和蒋泊锋多亲近几次,但现在看着不太行了。   甘涔丧气地叹了一声,心里那点想入非非的小火苗因为硬件掉链子而不得已熄灭了些,他擦擦头发,回到房间,见蒋泊锋正坐在床边调试相机,才想起今晚忘记拍照了。   “哎呀,忘了这件事了,那么贵的酒,早知道应该拍一下的。”   甘涔跳上床,枕着蒋泊锋的腿,也摆弄起他的那台,咔嚓咔嚓对着蒋泊锋拍了两张:“真帅!蒋泊锋,科技进步真是实时新啊,你瞧,数码相机就是方便,比Eric那台破二手的,还得装胶卷的方便多了,像素也高…”   他爬起来给蒋泊锋看他刚才拍的照片,却被蒋泊锋揽着腰,坚实的手臂稍稍用力,就将他整个人给推到了床上。   “诶?蒋泊锋…你干嘛啊?”   甘涔手里的相机被蒋泊锋放去一边了,他被蒋泊锋推倒在床上,仰面躺着,蒋泊锋一手拿着相机,脸色罕见的有抹薄红:“涔涔…给哥拍两张照片带回去,好不好?”   “拍照?拍什么照?”   甘涔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等蒋泊锋推上他的腿,伸手去脱他内裤的时候,他就知道蒋泊锋要干什么了。   “靠!蒋泊锋!这么色情的点子你也想得出来?!”   蒋泊锋被拆穿,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哄着他:“就拍两张,不让别人知道,哥自己看,行不行?宝宝?”   甘涔让蒋泊锋几声宝宝叫的脸发红腰发软,不过他还是死守着最后防线,双手牢牢抓着单薄的内裤边不让脱:“那你先跟我老实说,叫宝宝这招是谁教你的?”   他早就想问了,他还不了解蒋泊锋?上辈子他羡慕别人谈恋爱都叫宝贝,亲爱的之类的腻腻歪歪,也想听蒋泊锋这么叫他,谁知道让蒋泊锋说上两句甜蜜话儿简直比登天都难!后来甘涔自己都放弃了,这次蒋泊锋来波士顿看他,居然连宝宝都会叫了。   “徐开说的。”   “徐开?”   蒋泊锋说:“嗯,他说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要是你生气跟我闹脾气,就叫这个,你准能消气。”   原来是徐开,也是,他那电话里估计宝宝宝贝一大堆呢…徐开可以啊!这次总算给他办点人事!不亏他当初把全部家当掏给他!   甘涔又问:“那你在深圳这大半年,花花世界要看不过来了吧?他们没拉着你去什么玩乐的地方?”   蒋泊锋坦诚道:“有。”   甘涔就知道肯定有!国内这会儿的环境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已经乘上时代东风,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积累了普通人十辈子也难以肖想的巨额财富,称得上一个只要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时代,甘涔上辈子跟着蒋泊锋出去的时候就见识过,绕是他这种人也咂舌那帮老板享受起来的花样一般人连想都想不到。   “陪你的是男的女的?!”   蒋泊锋说:“都有。”   妈的!还他妈都有!   甘涔炸了:“行,艳福不浅啊你!那蒋总还用得着看我?左拥右抱去吧你!滚!”   甘涔没好脸色,翻身就要下床,蒋泊锋赶紧拉着他:“哥没碰过他们,最多就是喝喝酒,这些应酬推不掉。”   甘涔说:“别骗我,那你不那什么…出来,难受怎么办?”   蒋泊锋一脸你知道就别问了的表情。   甘涔假装看不见:“我又不在你身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   蒋泊锋叹气,只好说:“能怎么办?回去,想你,用手。”   那语气听起来十分凄凉了,甘涔本来还强装着生气,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   蒋泊锋眉眼间尽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所以你心疼心疼哥吧,这次走了回去更忙,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来看你,那哥的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就拍两张,给哥带回去,嗯?”   蒋泊锋这样跟他低头了,甘涔也有些“于心不忍”,清清嗓子:“那…那行吧,看在你守身如玉的份上,就当是奖励你…”   甘涔抬了下腰,让蒋泊锋把他的内裤给脱了,躺在床上拢起腿,他后面涂了药,一下午吸收了不少,但昨日里操的太狠,那一圈嫩肉还有些翻着肿着,涂进去的药膏让屁眼儿里的高温暖化成了油水儿,穴眼儿嘟着一张艳红的小嘴一吸一缩,吮着溢出来的一些还没融完的晶亮油光。   蒋泊锋滚了一下喉结,只听见咔嚓几声。   “乖,腿再分开点…”   “我知道了!”   关起屋来拍艳照,就是甘涔这种厚脸皮也不争气的脸红了,不过想想蒋泊锋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在国内真的憋坏了是吧,太不人道了!   “再推上一点..”   甘涔听话地稍微往后挪了一下,白皙的手臂圈起并拢的大腿,拢的高高的:“行不行了啊,你要拍多少啊…”   “翻过来,趴着,屁股再撅高点…”   甘涔顶着一张大红脸,又翻过去,塌着细腰,朝着蒋泊锋撅起屁股,埋着脸给他拍了一会,又做了几个烧红脸的动作,俩人拍着拍着就有些擦枪走火。   甘涔小声骂:“都怪你!现在怎么办?我也难受!”   蒋泊锋拿着润滑油倒在掌心,又搓去他大腿根儿,俯身亲他:“用这儿,行不行?”   甘涔让蒋泊锋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在细嫩的大腿根儿,一路往上,耳朵边男人低沉的嗓音简直就是他妈的行走的春药!   甘涔让蒋泊锋几下摸得呼吸急促,没一会就丢盔弃甲,哪里还有不行的?哼着就让蒋泊锋按在床上夹紧着腿来了一次。   他大腿根儿的肉嫩,让蒋泊锋那个狰狞的玩意肏来肏去,都有点疼,俩人就着腿交的姿势又拍了好几张照片,第二回 的时候蒋泊锋是抵着他的穴口射的,浓白的精液射的糊满穴眼儿,从臀缝里滴滴淌淌地流下来,几番高潮过后的甘涔还在喘着回神,就被蒋泊锋捞着被迫摆了好几个没脸的姿势,咔嚓咔嚓声拍个不停。   趴着让人拍刚被射了一屁股还流着男人精液的红肿屁眼,那相机声儿俩人又没研究出来在哪儿设置关掉,听得甘涔又羞又恼:“蒋泊锋,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衣冠禽兽的大闷骚呢!”   衣冠禽兽蒋泊锋知道,他问:“闷骚,是什么意思?”   甘涔咬着牙:“就是你这种的!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全是内里闷着骚!!低俗!”   蒋泊锋速战速决地拍完了,主要是再拍下去他怕甘涔真的要恼,回头再给他全删了,那他回去可真要当和尚了。   “宝宝,不拍了,给你弄干净。”   蒋泊锋趁着甘涔没急的时候赶紧收起相机,确认两遍都存储了,下床去外面的浴室弄热水给他擦,他这么有眼色,还是让床上的甘涔扔了个枕头砸过来:“蒋泊锋!”   蒋泊锋又过去:“哥在呢?”   甘涔说:“你这就拍完了?”   蒋泊锋问:“你,还想换个姿势?”   甘涔胸前一口气噎住:“换你个王八蛋啊!你就知道拍我那儿!你就不拍两张我的脸啊?我就知道你回去了就只顾着想我屁股!”   蒋泊锋赶紧说:“拍、拍,刚才忘了。”   甘涔翻个白眼,抱着枕头又砸他两下:“滚滚滚,你去弄热水,我自己拍!”   蒋泊锋把相机给他,甘涔看他走了,打开相册看了看他们刚才拍的,一张张照片在小屏幕上划过,甘涔脸红的就像过年的烟花往上窜,一边窜还一边炸开,炸到头顶!   蒋泊锋不愧是常年稳在“第一视角”的人啊,还真是会拍啊!看的他都面红耳赤,这带回去,寂寞的夜也太幸福了吧!!   甘涔想想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也就算了,天天陪着他的还只有看也看不完的论文和令人头疼百倍的烂数据,哀嚎两声,突然脑子里灵光诈现,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相机。   等蒋泊锋回来了,给他擦着,就觉得甘涔一个劲儿的盯着他,幽幽放光的眼神像盯着一块等待下餐刀的上等牛排。   “怎么了?”   甘涔连小裤衩都没顾得上提,双眼含泪,扑进蒋泊锋怀里:“蒋泊锋!那不能光你一个人有的爽啊,我也要照片,你走了,我也寂寞难耐,我不管,你得给我拍几张鸡巴。”   见蒋泊锋没应声,甘涔又锤蒋泊锋的胸膛:“我都给你拍了!我不管啊,你半年才来看我一次,你不给我拍,后天你要走的时候我就哭,哭的你没法上飞机!”   他又摇又搂:“蒋泊锋蒋泊锋蒋泊锋…你给我拍嘛!”   蒋泊锋的脖子都要给他晃断了,稳住,咳嗽了一声:“那给你拍了,后天哥走的时候你不哭?”   甘涔立刻保证:“不哭不哭,保证不哭!!”   蒋泊锋说:“行。”   甘涔还想着以蒋泊锋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会不肯拍呢,没想到蒋泊锋这就答应了,瞬间有种机不可失的紧迫感,立刻拿着他的相机就要开始,蒋泊锋说:“…你出去等会儿,我自己来。”   “啊?那行,行吧…”甘涔不情不愿地点头了,他还想着自己给蒋泊锋拍呢!但想想他和蒋泊锋的脸皮的确存在一些现实差距,让他拍艳照要是得突破一张纸那么厚的心理障碍,那让蒋泊锋拍,估计得突破一堵护城墙,甘涔想想也就觉得有照片就不错了!   “那你拍好点啊,我没别的要求,我就要大特写就行了。”   甘涔不舍的扒着门框,比划着自己的肚皮,指指蒋泊锋的腹肌,又看看蒋泊锋的重点部位,嘱咐道:“这儿,还有这儿的,大、特、写啊哥!!”   蒋泊锋拿着相机,无语的看着他:“脸不看了?”   甘涔立刻换上一张笑脸:“看呀!怎么不看!哥的英俊无人能比!多拍几张啊,我在外面等你!”   ❈ 作者有话说:   蒋泊锋拍他时的甘小涔:妈的王八蛋你就不知道拍两张我的脸?!   轮到拍蒋泊锋时的甘小涔:麻烦怼着大jb拍,大特写!懂?谢谢哥!(双手合十,感恩!)   蒋泊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PS:宝子们,还是文中人物皆有设定,现实里如果对方要求拍摄敏感照片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哦~!!不要给人渣伤害自己的机会~!   谢谢氧气糖精~三月不咕~脱水的酸奶~醉笑~现在有布朗熊~多木危~emmajiang~阿肉酱~34430111~香蕉你个大苹果~等等宝子们打赏的鱼鱼~!   还有每个小可爱的留言和点赞!!呜呜呜感动到掏出手绢抹眼泪~!!抓住啵啵啵!! 第七十四章 读博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蒋泊锋开始觉得甘涔上学这件事好像脱离了他的控制。】   蒋泊锋上飞机那天早上许嘉平是和甘涔一起去送的,甘涔前一天晚上保证的好好的,到了蒋泊锋真要走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眼圈,哭的掉了好多眼泪。   他把上次和陈静怡在旅游纪念品小店买的男士钱包给了蒋泊锋,交代他让他回去洗一张昨天自己拍的照片,只有脸的那种,放进去,留着想他。   蒋泊锋应声,说他知道了。   甘涔和许嘉平回学校之后,就开始继续每天在实验室、住处、图书馆的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许嘉平也挺惊讶的,在华京念书时,甘涔是天塌了都不会进图书馆的人,现在竟然能在椅子上坐着不吵不闹的看书。   他再想想,也在意料之中,出国前吴教授就找过他们谈话了,他和甘涔是要在MIT读博的,并且,他们的时间比别人更少,甘涔当时闹得那么厉害,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想毕业,他想尽早回国和蒋泊锋团聚。   蒋泊锋在国内一摊子事也忙,房地产开发说白了还是个以审批型为主的行业,跟政府搞不好关系,寸步难行,他要想杀出一条血路,必然不能只依靠徐开在省里的舅舅,就像在京成时,他要培养起自己的人脉圈、关系网,跨进更高的圈层里去。   他们聚少离多,还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经常甘涔这边是早上,蒋泊锋那边已经到了晚上,不过有了“照片”慰藉,夜里算是比上半年好过一些。   甘涔有次摆弄相机,还问蒋泊锋,都买这么贵的数码相机了,当时为什么不录个像?会动的不比静的好?   俩人都愣了一会,才恍然意识到他们竟然都没想到,果然在办坏事的时候,蒋泊锋的头脑也不如平日里的冷静周密了。   不过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俩人又发现了眼前的视频似乎是个比会动的录像还要方便真实的方式,只不过因为十二个小时时差的关系,真正能享受的时候少。   天气暖和一些时,甘涔的头发长了,刘海遮挡住眼睛,他拿个夹子随便往上夹着,夜里忘记取,硌的脸上印出个红印子,还疼,蒋泊锋让他去学校周边的理发店修剪修剪,甘涔懒得去,趁着周末,拿了一把剪刀坐在视频前,让蒋泊锋看着他剪。   他对蒋泊锋能信赖到什么程度呢?他剪刘海,连个镜子也不拿,只问蒋泊锋短了长了,再往上一点还是再往下一点,蒋泊锋原本看着他,怕他划伤自己,刚好接了个工程负责人的电话,再一抬头,甘涔已经落剪子了。   一刀剪下去,斜了,头发掉了好大一撮,甘涔看对面蒋泊锋的神情不对,对着屏幕一瞧,左边还长,右边像断崖,当下就要哭了,跑去理发店,国外的理发师也只能照着短的剪,甘涔顶着一头贴近额头的刘海回来,短的跟狗啃出来的似的,气的他好几天没理蒋泊锋,上课都戴着帽子。   下午,甘涔从实验室出来,愁眉苦脸的Eric追上他:“chen,我严重怀疑你的头脑是被上帝格外关照过的!”   Eric有着外国人的通病,分不清楚平仄舌音,甘涔说了好多遍他叫“cen”不叫“chen”,奈何实验室里没人能准确的发得出‘c’这个音,现在大家都叫他chen,甘涔都习惯了。   “我总算知道你们中国为什么是世界上少有的能延续几千年历史文明的国家了,你们中国人太厉害了,刻苦起来不要命,头脑又这么聪明,你们太变态了!”   前半句话说的一定是他们同一个实验室的许嘉平,许嘉平和蒋泊锋大概是甘涔这两辈子见过的唯二的两个好像根本不需要睡觉的人。   甘涔耸耸肩:“中国人的智慧可不止这些,我劝你好好学学汉语,以后肯定用的着。”   实验室不允许带手机进去,甘涔在休息室丢下手套,刚拉开抽屉,手机就响了,是蒋泊锋打来了,只是那边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二点了。   甘涔立刻接了:“蒋泊锋,你怎么又这么晚睡?”   蒋泊锋说他下午去工地了,没顾得上给他打电话。   “什么事?是不是想我啦?”   跟他走在一起的Eric露出一副‘了解’的表情,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去找罗伦斯教授了,他们都知道,甘涔一般傻笑成这个样子,准是在跟国内的恋爱对象通电话了。   只是甘涔听了两句,笑容就凝固了:“你说什么?甘濛要来波士顿念书?”   那边的蒋泊锋就知道他听见了要火,所以接到甘立国的电话就立刻跟他说了。   “凭什么他留学,费用要让你出?他的脸比月球还大?!你答应了?你什么时候答应的?!”   蒋泊锋靠在床头,安抚他:“别急…是之前你来麻省理工念书的时候,甘立国要我承担甘濛的大学费用,否则他就不肯在你的留学文书上签字,我知道你讨厌他,但他名义上是你的父亲,当时你许多要大使馆审核的文件避不开他的签字同意。”   “…所以我才答应的,只是甘濛这两年应该在国内没考上大学,甘立国昨天给我打电话,说甘濛想要出国念书…”   “那他为什么非要来波士顿?美国那么大,他就非来恶心我?”   蒋泊锋跟他说具体的情况他还没搞清楚,甘立国应该是花了大价钱在建京找了一家留学中介,这几年国内慢慢放开了自费留学的口子,一批留学热下各式中介也应运而生,甘家花钱办理下了申请材料,打电话只是通知蒋泊锋要一份足额的财产证明,和每年高昂的学费与生活费的事。   甘涔一听,学校叫萨什么恩利,他听都没听过,估计是周边哪所专骗人傻钱多的外国人的,他骂了一声,甘立国他妈的过了几年还是这个臭德行,拿他的蒋泊锋当自助提款机!   “他们想的真美!”   国内自费来留学,说到底是与家底够不够厚挂钩的,现在能来国外留学的,还是美国这种超高消费的国家,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像甘家那种普通人家,哪里出得起一年几十万的留学费用?怕连保证金都凑不出来,况且,在国内上学的费用能跟在美国一样吗?他们打的算盘真好。   “他的学校和你不临近,平常你不搭理他就行了,借着这件事,哥让他把你的户口迁出来,和乔姨落在一起,以后也免去一些麻烦。”   蒋泊锋这样说,甘涔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从书包里抽出他的蒲扇:“我就是难受,你辛辛苦苦赚的钱干什么要给他花,下次甘立国再给你打电话,你跟我说,你抹不开脸,让我去骂他,这肯定又是张丽想出来的点子,那个女的就是嫉妒我在国外,这两年一定不少给甘立国吹耳旁风,想让她儿子也来,学人精,跟屁虫!”   他在那边义愤填膺地说继母坏话,蒋泊锋听了,只是忍不住笑了笑:“你消消气…快吃饭了,一会气的吃不下了,嗯?”   甘涔点点头,也不想让蒋泊锋担心他,他问蒋泊锋晚上吃饭了没有,蒋泊锋说吃过了,他才又问:“那他们给你要多少钱啊?是按学期给?还是按年给?”   “按年,一年六十万。”   “六十万?!”   甘涔刚下去点的火又窜起来:“甘立国怎么不去抢啊,当初我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累得跟狗一样去跟他借一千块钱的学费,他们一家把我骂的狗血喷头的,现在转头就为了甘濛狮子大张口,在他眼里是不是就只有甘濛一个儿子,我就是他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生气,那边的蒋泊锋说:“涔涔,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以后哥也不会再叫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甘涔知道自己又说之前的事了,他一看时间,蒋泊锋那边都深夜十二点多了:“好啦…,我知道了,不提了,你那边好晚了,你快睡觉吧,以后不许睡这么晚了啊。”   蒋泊锋说好,甘涔对着电话又亲了一口,说了句我好想你,就挂了。   其实这辈子上辈子都一样,蒋泊锋哪里有什么爱给甘家做慈善、不断扶贫的毛病?上辈子蒋泊锋一再容忍甘家的得寸进尺,不过是不想甘涔回去的时候甘家给他甩脸色看,瞧不起他罢了,蒋泊锋总是护着他的。   秋季开学季前,甘濛因为要读语言班提前来了波士顿,甘立国从乔姨那里要来了甘涔的电话号码,特意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以后在国外多照顾着点甘濛。   甘涔连机场都没去,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实在没什么好感,上辈子也没什么交集,才懒得抽出精力应付。   他这边事情也多,他和许嘉平是这批公派留学生里进度最快的,他们修满了学分,今年就能拿到机械工程系的硕士学位。   吴教授特意为他们两个联系了MIT的旧友作为他们的继续攻读博士的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已经定了,许嘉平当然选择留下来继续深造,而且以他能力和意志力,他完全有自信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顺利完成学业,甚至是提前,他问甘涔的想法,甘涔又去问蒋泊锋。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蒋泊锋开始觉得甘涔上学这件事好像有点脱离了他的控制。   甘涔要读博,这是蒋泊锋之前没想过的,他高中就辍学了,实际上不太了解国外的教学体系,他原以为甘涔的研究生就要念上个四五年的,没想到甘涔一年半不到就修完了,甘涔念完研究生,蒋泊锋想着他能进个正牌的国家研究院就行了,一辈子待在高知圈里,受人尊重,但现在一看,好像不止是这么回事。   还在建京的乔姨跟蒋泊锋打电话,说有国防部的领导找她谈话,谈的就是甘涔读博士的事,让她不要有思想顾虑,甘涔是国家培养的重点人才,让她全力支持甘涔读书。   蒋泊锋就觉得不对劲了,甘涔上不上学,什么时候劳烦到上面的人亲自过问了?   徐开也知道了这件事,倒不是他没见过几个正厅级的领导,他只是很难把甘涔那不着调的样子和‘国家重点人才’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所以甘涔他现在到底在研究什么?你不是说他毕业了能去国家管饭的研究所吗?怎么国防部的人都去家里了。”   甘涔研究的方向偏向军工产业,从大学时在军区搞雷达的时候就是,这点蒋泊锋是知道的,后来他读了研究生,课业上的事蒋泊锋没怎么问过,只是在电话里偶尔听甘涔抱怨两句,反正复杂的很。   徐开说:“你问没问啊?”   蒋泊锋说:“问了。”   徐开问:“那他怎么说?”   蒋泊锋说:“我没听懂。”   徐开:“……”   蒋泊锋看他一眼:“要不你去试试?”   徐开当天就不信邪,给甘涔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甘涔那边是晚上,正坐在床边修剪脚趾甲:“徐开,你快点说,这个点蒋泊锋要给我打电话了,你打了,占线。”   徐开忽略他的嫌弃:“甘涔,你知不知道有国防部下面的人来找乔姨谈话了啊,你要在美国读博士了?”   甘涔说:“是啊,政治审查,很烦的,每年都要来一套,读就读呗,反正蒋泊锋让我在这儿待三年,再读两年我就能毕业了,刚好回去,许嘉平跟我说了,博士就是读到头了,再往上没有了,到时候蒋泊锋再让我读书也没地方去了。”   徐开心想,甘涔的脑子里到底装点什么浆糊?就这还国家人才?现在是蒋泊锋让不让他读书的事儿?怕是蒋泊锋都没法决定了。   徐开问:“甘涔,那你现在研究什么呢?”   甘涔随手拿起扔在床上的一本书:“离心式涡轮的并联问题,咋了?”   徐开:“……”   徐开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能不能说的简单点儿?”   甘涔心说徐开是不是有毛病,打个电话就问这个:“就是天上飞的大东西,反正你泡妞又用不着,你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啊?”   徐开受到刺激,决定提前结束通话。   “没、没什么,那我挂了啊。”   甘涔又叫住他:“哎哎徐开,你帮我看着点蒋泊锋啊,我觉得他好像有点那什么怪癖,就喜欢搞学生…你说他要是真有这个癖好,那我岂不是得读一辈子的书啦?”   徐开抽了抽嘴角,眼前又浮现起重点人才四个大字。   “甘涔,蒋泊锋有没有这个怪癖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蒋泊锋最大的怪癖,就是怎么跟你看对眼了!”   ❈ 作者有话说:   关于读博:   甘小涔本人:哈哈哈哈博士就是读到头了哈哈哈蒋泊锋再也不能送我去读书啦!(开心心!)   徐开:未来将会目睹甘小涔在科研道路上逐渐牛逼而经历一次次的瞳孔大地震!(大概是隔壁家小混球变成国家重点保护的科研人才的既视感)哈哈哈   徐开开始听到蒋泊锋说听不懂的心情:啊哈哈哈哈笑死怎么可能一定是蒋泊锋能力有问题看我的!   半个小时后:   徐开: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谢谢每个宝子们的鱼鱼~留言和点赞~!呜呜呜每个留言我都想越过屏幕抱住你!!洗脸式亲亲!!呜呜谢谢宝子们的快乐回应和陪伴~! 第七十五章 打架   【“我操你妈的!你他妈想死!”甘涔抄起地上开瓶的洋酒瓶子照着赵一鸣的头就砸了过去。】   甘涔读博士,对他而言生活没什么变化,无非就是上课时多了几个头衔堆在一块一个比一个高的老教授,研究的东西有时候找不到既有理论,要自己探索,外加他的名字出现在他们实验室的官方网站上。   甘涔上传资料时特意把他的名字改成了“Gan Chen”,导致一些航天工程系和机械系的硕士生来实验室找他请教时,经常被新来的办公室秘书不明所以地说:“实验室没有这个人。”而败兴而归。   甘涔满意极了,说实话,让他给别人讲,比让他自己学难上一万倍,可惜后来被教授助理发现了,这才改了回来。   在MIT念博士的奖学金很丰厚,不过甘涔不太在乎那点小钱了,蒋泊锋的中茂集团在国内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崛起,超过了他的想像,从每个月给他打来的钱多到像滚雪球一般膨胀的数额就知道。   东沙被纳入政府重点开发区之后,这块曾经不起眼的土地变得每粒尘沙都堪比黄金,当年蒋泊锋近乎疯狂的倾家荡产的赌博,为中茂换来了这张价值千金的入场券,中茂背靠着这块地,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在深圳的地产行业中迅速杀出重围。   除去他之前在京成做的老本行,传统住宅开发,位于东沙中心的世汇大厦的落成更是将中茂集团的名字在深圳打出了响亮的知名度。   高达一百八十米的现代化大厦,熠熠生辉的伫立在特区的黄金地段,坚固的钢结构,国际化的玻璃幕墙,这栋大厦由美籍犹太人创办的设计公司S.A全程设计,成了深圳新一代地标性建筑,这一仗,让中茂在当年更是直接跻身了全国百强房地产的行列。   甘涔是从报纸上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年庄成亮跟着蒋泊锋去了深圳,现在看来是个太英明不过的决定!甘涔让庄成亮每个月攒着给他寄深圳日报,看见头版上登着蒋泊锋同特区领导一起出席大厦剪彩仪式的照片,男人站在其中,英挺利落,甘涔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合影剪了下来,贴在他的书桌前。   同年三月,中茂集团联合香港兆泰投资参加了深圳国土局的招标,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天价成功拿下了榕越海湾将近五万平方的别墅地块,八十栋别墅刚刚公布设计草图,便被客户预定一空。   甘涔说让蒋泊锋留一栋,他们也要住,能看见海,他喜欢,蒋泊锋说好,他记得呢。   翌年,甘涔发了几篇论文,中茂的版图扩张不拘于地产业,收购了建京一家濒临破产的汽车制造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进军制造业。   这两年,蒋泊锋的身价几乎每天都在翻倍刷新着,带来的代价就是,他们很难再见上一面,甘涔的生日,蒋泊锋原来答应要来陪他一起过,但最后又抽不开身,只得失约。   甘涔在电话里闹脾气,蒋泊锋送了他一套位于纽约曼哈顿市中心的复式公寓,留给他在周末来纽约购物扫荡时歇脚。   甘涔拿到公寓钥匙,在电话里捧着蒋泊锋大亲特亲,什么过生日,全抛在脑后了,赶着周末就兴致勃勃的拉着陈静怡在商场扫荡,俩人战绩不凡,即便由奢侈品店员亲自送货上门,俩人还是累地双双倒在沙发上。   陈静怡看了一眼这个位于曼哈顿最繁华地段的双层公寓,忍不住感叹:“甘涔,我感觉我就是见证你男朋友发家史的活化石!”   甘涔觉得她这个描述还挺贴切的,他摘掉新买的墨镜,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得意的笑:“女士,这是你的荣幸。”   陈静怡哀叹一声:“为什么你这个妖精要和我们抢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见见你的那位大老板男朋友?”   甘涔读研时答应她的,现在他都读博了,自己居然还没有见到那位在背后支撑着甘涔一切高额花销的神秘男人!   “等我博士的毕业典礼吧!那时候估计你还在学校呢。”   陈静怡的表情狰狞了起来,抓起新买的手包朝甘涔扔过去:“甘涔!你是故意的!”   甘涔笑倒。   陈静怡真想吃点速效救心药了!这真让人嫉妒不来啊!甘涔在念硕士时她也在念硕士,甘涔如今都念到博士了,她居然还在念硕士,说不定等甘涔博士毕业了!她还在念硕士!!   硕士硕士硕士!怎么她读个书这么难啊!!   甘涔这两年在语言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在课业上就逐渐像在华京时一般游刃有余了,恢复了一点儿懒懒散散的本性,别人在实验室绞尽脑汁的发论文,熬令人闻风丧胆的博士毕业,他已经手握了七八篇SCI、EI、ISTP了。   世界杯期间,甘涔喜欢踢足球,自然不会错过,本想邀请陈静怡和Eric他们一起去曼哈顿的公寓开Party看球赛,没想到一场公路事故导致道路被封锁,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他们的食材已经采购,只好在小别墅先举办一场。   陈静怡人缘好,叫来了几个在哈佛留学的中国同学,当时甘涔他们一批从华京来的同学也都过来了,虽然大部分人都还在读硕士。   说不羡慕甘涔是假的,但是没办法,学习到一种境界,就越会发现出思维的重要性,思维的角度与方式在某种层面上等同于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可能别人轻而易举就想对了路,在正确的道路上事半功倍,而你还苦苦地挣扎在岔路口,一不小心走错了,还要面临全部努力付之东流的悲惨,这就是最难以磨平的差距。   不过身在国外,同流着一种血脉总归是亲近的,同学叫同学,又叫来了一些人,波士顿几所名校相邻,来的还有在几个哈佛和波士顿大学留学的本科学生。   “许嘉平,我们买的会不会不够吃啊,我再叫Ballard送来一些好了,牛肉多送一点?还有爆米花?”   Ballard是周围超市的送货员,自从甘涔要了人家电话号码经常“点菜”之后,现在很乐意为他跑腿,当然也会获得一笔不菲的小费。   许嘉平正在处理整只鸡肉:“可以,你先吃点牛肉干垫垫吧,免得一会吃不饱。”   甘涔说:“好呀好呀。”就去拿烤盘上烤好的牛肉干了,陈静怡也进了厨房,抓到甘涔再偷吃:“甘涔!我们都在外面饿肚子,你居然偷偷先吃!”   甘涔又拿起一块塞进嘴巴里:“饿了呀,总要变通的嘛,你也来几块尝尝?这是许嘉平的秘方!”   陈静怡闻到牛肉烘烤的香味,立刻妥协加入了他的阵营。   “许嘉平,你和方晴现在是恋爱了吗?”   甘涔嚼着牛肉,惊诧道:“他们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静怡吐槽他:“你天天除了等你男朋友的电话还关心过什么!他们两个周末常常去约会呢,刚才我在外面问方晴是不是和许嘉平恋爱了,她红着脸都没说话,我才来问许嘉平的,这种事情总要你们男孩子先承认的吧!”   “许嘉平你真的和方晴在一起了?!你这棵万年铁树居然背着我开花了?!”   俩人围着许嘉平你一句我一句,许嘉平招架不住:“我们,就是好朋友……”   甘涔问:“多好的好朋友?你牵人家方晴的手了没有?你们亲嘴了没有?”   许嘉平脸色爆红,躲闪着,不回话。   “你们真的恋爱了!!你真的亲她了!!许嘉平!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那可是你的初吻!!”   陈静怡说:“许嘉平的初吻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当然激动了!”   甘涔一看许嘉平那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藏他俩的样子,就知道许嘉平绝对和方晴亲嘴了!天!   许嘉平居然会亲嘴了!!这比彗星撞地球还让人惊讶好吧!!   他和陈静怡在厨房里不停逼问许嘉平的恋爱细节,把许嘉平搞得脖子和脸都涨的通红,就差乌乌冒烟,只得承认他和方晴的恋爱事实,不过确实还没到…接吻那个阶段。   甘涔看许嘉平脸红的像完全煮熟的虾子,怕一会没饭吃,只好先放过他,小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届世界杯堪称史上最强的一届全明星阵容,甘涔一点困意也没有了,抱着沙发靠枕和一群热爱足球的同学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赛场上的局势。   随着荷兰球员博格坎普用右脚脚背踢出一记漂亮的弧线球,那球飞跃在空中,恰到好处地越过守门员,直接钻入球门远角,见证这一记绝杀球的甘涔和在场的诸多同学都爆炸了,响起一阵欢呼!   球赛结束,大家都还意犹未尽,有位刚来MIT念建筑的学生说:“绝杀荷兰那一球太精彩了!你们在国内看过球吗?去年甲A联赛上的王远齐也是靠一球绝杀青岛,当时整个三环体育场都沸腾了!”   “王远齐他自己不就是山东人吗,他现在在哪个球队?”   学生说:“在深圳中茂啊,听说联赛开始前中茂的老板花了大价钱把他挖来的,深圳是去年赛季杀出来的一支黑马!大连,广州,全都败给他了,不过听说只要赢一个球人家老板给一百万的奖金呢!那能不进球吗!”   甘涔在旁边听了,抓着牛肉干吃,蒋泊锋从政府那里接手了一支深圳球队进行职业化改革,这历来只要跟职业化沾边的体育类俱乐部都是最烧钱的,不过从冠上中茂的名字就知道,这钱烧的值!蒋泊锋是把这支球队当做了一张迅速打出国民知名度和树立企业形象的强劲名片。   “是啊,听说每回联赛,中茂的老板都亲自在台下带着几个装满钱的保险箱坐着呢,不管主场客场,只要赢球,都现场给球员发钱!一保险箱一保险箱的发!”   “真的啊!那让我上我也拼了命的去踢…!”   甘涔终于忍不住了,含着嘴里的爆米花就笑了出来:“哈哈,你们怎么知道人家老板现场发钱的,哪有那么夸张,我看都是媒体乱写的,他忙的都没空去看球赛。”   蒋泊锋都没空来看我,他哪里有空去看球赛?   决赛当天,巴西对东道主法国,他们几个相熟的朋友中午吃完饭,约在甘涔在曼哈顿的公寓一起看,刚刚开始,就听到门铃声,一个同学起身:“叫了朋友一块来,估计到了。”   甘涔也不在意,同学去开门,没想到来人还带了另外一个。   赵一鸣说:“这是在萨恩利念金融专业的甘濛,今天刚好遇到,他也喜欢看世界杯,就一起来了,不打扰你朋友吧?”   同学有些不乐意:“赵一鸣,你带朋友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这也是我朋友的公寓。”   赵一鸣不太在乎:“都是中国人,那么计较干什么,多个人而已。”   说完他就带着甘濛进去了,他没有打招呼的行为让同学皱了一下眉,尤其听到他身边这位男生还来自一个不入流的学院,但他还是把两个人领了进来,一边介绍:“甘涔,这是赵一鸣,家里是做建筑材料的,现在在波士顿大学念建筑研究生,另外这位是他的朋友,叫……对,甘濛,这姓跟你一样……”   甘涔听见熟悉的名字,一抬头,果然看见客厅里站着他得有六七年没见过的甘濛。   甘濛叫:“哥。”   他叫的声音不大,一屋子其余人专注看球赛,都没听到,但他身旁的赵一鸣和那位同学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叫他什么?哥?”   甘濛朝赵一鸣笑了一下:“是啊,甘涔是我哥,刚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赵一鸣说:“原来你们是兄弟啊!那就更好了!”   他说这句话声音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什么兄弟?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甘濛,又看看甘涔,别说,仔细一看,眼前这个人是跟甘涔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只是他们跟甘涔在一块玩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甘涔还有一个也在波士顿念书的弟弟啊。   陈静怡问他:“甘涔,你还有个弟弟?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甘涔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同父异母的,不怎么来往,就没提。”   甘涔从不来掩饰他的情绪,他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明明白白告诉你他不高兴,一旁的同学察觉到,有些尴尬:“啊,那个,你们俩先坐,我去厨房拿些零食……”   甘涔转过头,继续看球赛。   他跟进来的两个人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赵一鸣的脸色有些不好,被甘濛拉了一下,坐下了。   甘涔可不在乎他们的脸色好不好看,他不想因为一个甘濛坏了看球赛的好心情,上辈子甘濛顶替了他上学名额的事他还没追究清楚,或许这件事和甘濛无关,但他对甘濛也实在提不起任何好感。   “这栋公寓是蒋哥送给你的吗?”   甘濛拿着一杯可乐坐过来,甘涔说:“关你什么事?”   甘濛忍耐了他的语气,继续说:“这个地段,上下两层的房子,应该很贵吧,买的还是租的?就算是租的一个月也不便宜吧…”   甘涔扫了一眼甘濛,瞥见甘濛手腕上戴的手表,一个小两万的时装款,他是看不上,但换甘濛戴着,对他来说应该足够贵了,呵,看起来他在波士顿过的还挺滋润。   “这表的设计师坐牢了,你不知道吗?品位有够差的,不过既然每年拿了六十万,那就好好在波士顿过几年逍遥日子,蒋泊锋难道就没跟你说这笔钱的一些附加条款?比如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之类的?”   甘涔刻薄起来是真的刻薄,偏偏他生的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让人觉得他骂你的时候都在笑。   甘濛的脸上挂不住,索性连哥也不叫了:“甘涔,我来波士顿,每年必须花完六十万的额度,而且仅仅只能用于我个人的学业和生活,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对吧?”   甘涔说:“什么?”   甘濛显然因为这件事已经压在心底气愤很久的了:“甘涔,我们都姓甘,难道给了我的钱就不能给爸妈用吗?我在这里念书花不了那么多,那剩下来的钱我给家里寄去一点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让他们检查我的每一笔消费账单?如果花不完,下一年就没有这么多钱给我,你知不知道我来留学花了家里多少钱,他们把房子都卖了……”   甘涔问:“你说,蒋泊锋规定每年给你的六十万,只能用于你自己在波士顿的开销?”   甘濛更气了,觉得甘涔明知故问,但这里有这么多人,他不好发作:“你在笑什么,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就忍心看爸妈在国内没有住处,还到处租房子住?”   甘涔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咳嗽两声:“好吧,蒋泊锋还挺记仇的…”   记什么?不就是记他在电话里说,那年他走了那么远的路,累的像狗一样去找甘立国要那一千块学费的事儿,蒋泊锋面上不说,心里居然还记着,给他报仇。   甘濛说:“甘涔,你跟蒋泊锋说一说,就当是从我留学的钱里抽出来一部分,给爸妈在建京买个房子先住,行……”   甘涔打断他:“好了,你要是真心疼你爸妈,他们为你找中介,办手续,卖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房子卖了就是没了的后果?你们就是猜准了,问蒋泊锋多要些钱,留学有了,房子也有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们当我是什么?提款机冤大头?”   甘涔的话周围人清清亮亮地听到耳朵里,他们知道甘涔有男朋友,但没想到他的男朋友竟然还负担着甘涔弟弟的留学费用。   甘濛脸色羞愤:“甘涔,我们爸妈之间的恩怨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过年时爸爸还提起你,说你在国外翅膀硬了,几年来都不往家里打一个电话,我来波士顿,你从没看望过我,我是你亲弟弟..”   “又他妈是这句话……”甘涔也没了耐心:“你是我亲弟弟,那你能不知道我十分十分的讨厌你?我倒要问问你,你来之前难道没听说今天一起看球赛的人都有谁?去的是谁的房子?你干嘛要来?为了几十万向我讨饭的?那你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每一分钱是谁出的,向我讨饭,你最起码也要拿出个讨饭的样子吧!”   甘涔说话掷地有声,一点儿不给人面子,电视音量都调小了,一旁的赵一鸣首先不满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甘濛是我叫过来的,他怎么知道都有谁?还有,什么叫做向你讨饭?你不是甘濛的哥哥吗,怎么对弟弟说话这么咄咄逼人的!”   甘涔嗤笑了一声:“你是打哪冒出来的?我还没说你带着陌生人来别人家一点家教也没有,你还质问我,那我跟他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乱插嘴?吵死了!”   赵一鸣是个小富二代,就是来美国镀金的,他家里有钱,同学之间都捧着他,哪里被说过难听话?他被落了面子,冲上来就要打甘涔:“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就敢这么对我说话?!”   甘涔也恼了:“我他妈管你爸是谁?!你现在立刻给我带上这个讨饭鬼滚出我的房子!!”   “你敢骂我?信不信我让你一家在建京混不下去!”赵一鸣抓起桌上盛着水果的盘子就朝甘涔砸去,他没砸着甘涔,但却砸着一旁陈静怡的头,陈静怡尖叫一声,捂着额头,手上顿时就有了血。   “……我操你妈的!你他妈想死!!”甘涔看了一眼,抄起地上开瓶的洋酒瓶子照着赵一鸣的头就砸了过去,酒瓶在赵一鸣的头上呯的碎裂,酒液哗啦啦的跟着碎玻璃淌了他满头满脸,溅了旁边的甘濛一身,客厅里再也没有人看什么世界杯了,全都上来拉架。   “甘涔甘涔!!你冷静点!!”许嘉平从甘涔手里强行掰下酒瓶,其他人抱着甘涔的胸膛和腰,房间里乱作一团,他们打的太厉害,周围邻居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这群学生已经把客厅糟蹋的一片狼藉,他们全部被带往了警察局。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甘小涔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儿!!   哈哈甘小涔是很冲动的性格,被惯出来的,现实里宝子们千万不要冲动打架啊!!轻则拘留,重则送一间马桶小房..!!థ౪థ   猜猜蒋爹会不会来?哈哈   嗷嗷最近加班都更得好晚,呜呜感谢宝子们的留言和攒攒还有鱼鱼~!今晚来不及感谢了!!明天我要花一天时间回复我亲爱的宝子们的留言嗷嗷嗷!! 第七十六章 蒋总的金屋藏娇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的弟弟?!你个蠢货!”】   赵一鸣被酒瓶开了瓢,头上都是血,在警局叫嚣着要起诉甘涔故意伤人,甘涔在刚才的混乱中早就踹飞了一只鞋,要不是许嘉平他们几个在后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着他拦着他,他的另一只鞋子也要丢到赵一鸣脸上去。   “你叫甘涔是吧,建京人?!行!今天的事没完!我不让你跪下来给我道歉我就不姓赵!!”   甘涔被人抱着腰,蹬着脚飞起来要踹他:“老子就叫甘涔怎么了?!你爹的甘你爹的涔!我他妈也告诉你!就你们家那点破资产,给老子屁股后面提鞋都差了八百辈子祖宗积淀呢!!”   两方人都有人受伤要去医院,要根据伤情决定是否起诉,甘涔他们就在警局被扣着,关在临时扣押室,许嘉平要求打电话,立刻打给了蒋泊锋。   蒋泊锋那边还不到凌晨五点钟,电话没人接听,许嘉平追打了第二个,接听的是蒋泊锋的一位女秘书,她说蒋总昨晚喝了酒回去了,但手机和外套都落在车上了。   许嘉平赶紧说甘涔出事了在警局,女秘书不认识甘涔是谁,说明天早上就帮他转达。   上午九点,蒋泊锋在建京受邀参加市委牵头举办的房地产行业招商会。   如今的建京发展正在参照广东特区的经济模式,处于迎头赶上的时期,西湾也随着城市的扩展规划,成了特批为首批试验区的香饽饽,今天的招商会就是广邀各地企业参与对西湾的经济开发。   参会的企业中,中茂房地产开发集团就显得备受瞩目,听说它的老板蒋泊锋几年前趁着西湾还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就屯下了那片不少的地皮,如今他带领的中茂集团又作为从特区杀上来的地产新贵,这两年几个大项目频繁地出现在特区杂志报刊头版头条,称得上一时间风头无量。   西湾的沙盘前,蒋泊锋与一众市里的领导正站在一起看着各区规划,被簇在中间的中年男人伸手拍了拍蒋泊锋的肩膀:“你们看看,在滨城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小子能成大事,在深圳那边一发了家,就让我抓回来给家乡做贡献了。”   旁边的领导笑着说:“还是孔市长的眼光老道啊。”   蒋泊锋同孔市长一行人在沙盘前说话,他的秘书走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蒋泊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现在打电话回去,问清楚他们的情况,之后给我和肖绍买最近一班飞往纽约的航班。”   女秘书没想到蒋总这就要飞美国:“蒋总,可明天还有…”   蒋泊锋说:“去。”   孔市长看过来:“怎么了泊锋?你的公司在深圳做大了,嫌弃家乡这三万平方不够分量?”   蒋泊锋笑了笑:“哪里,是家里的弟弟在国外念书,让我给宠坏了,在外面跟人起了点争执,一点小事。”   蒋泊锋陪了一会,秘书跟他说甘涔进警局,他心急如焚,但现下实在走不了,中午市委书记要来,这顿饭他一定得留下,没一会,孔市长他们去前厅了,蒋泊锋说失陪,匆匆拿出电话给甘涔拨过去。   甘涔的电话关机,估计是没电了,他正要推门出去给许嘉平再打时,身后的赵继军追了两步,叫住了他:“蒋总!”   蒋泊锋刚才已经推拒了几个人的邀请,此刻有些不耐,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您是…?”   赵继军说:“我是辉石建材的赵继军呀!蒋总,您之前在京成时我们就合作过,连港的旧城改造,做了大半年的,您还有印象吗?”   蒋泊锋匆匆回想了一下:“赵总,您好。”   赵继军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他:“蒋总,我们说起来都是老熟人,当时还称兄道弟的呢,咱们合作过,我的建材质量您放心,我敢担保绝不会偷工减料,这次您在西湾南澳区的项目…”   蒋泊锋打断他:“抱歉,赵总,我这边有点私事要处理,谈合作的话,我让秘书改日约您时间。”   赵继军一听就猜是蒋泊锋的推辞,这次市政府牵头的招商会几乎全市业内叫得出名字的建材商都来参加了,其中不乏这几年规模和品牌影响力都远远超过辉石的,他确实没有优势,可西湾那么大的肥肉,让他眼看着别人赚的盆满钵满,他又不甘心。   而其中,蒋泊锋的中茂拿的是最好的地段南澳,眼看着就是要做试验区的标杆,赵继军前两年已经在出口外贸和广告宣传上都吃了亏,眼看着辉石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怎么想也得搏一搏,不能放弃眼前这个能让辉石一举翻身的大好机会。   “蒋总,老哥也称你一声老弟了,刚才我听你说弟弟在国外遇到点事,您的弟弟在哪儿留学的?我那个小儿子就在美国波士顿念建筑,他朋友同学多,哪儿的都有,蒋老弟你不方便马上去,要是有需要,我让他先帮您弟弟在当地找个律师。”   看蒋泊锋思忖着,赵继军赶紧接着道:“美国那边的法律跟咱这儿不一样,您弟弟一个人在那儿人生地不熟的,没个自己人先帮衬着,容易吃亏,我这就打个电话给他……”   ……   甘涔这边在警局里扣着,气的直灌水喝,中国的警察局他上辈子犯浑进过不少次,可洋味警局他两辈子倒是头一回进,竟然还是因为一个臭傻逼!   甘涔气死了!要不是门关着,他都想再去踹赵一鸣和甘濛两脚,妈的他规规矩矩那么多年,见着路边人家打花牌都绕着道走,现在让这两个傻逼上门毁他清白!   他气着,心里又担心陈静怡头上的伤,陈静怡最爱美了,要是留疤了她不得哭死,那还不如砸他自己身上呢,反正他一个男孩儿,蒋泊锋也不会嫌弃他有没有那点疤,最多像蒋泊锋一样去纹个身遮遮,不过要是他去纹身,蒋泊锋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揍死他。   他在这儿满脑子瞎担心,从医院缝针回来的赵一鸣头上包扎着一圈白纱网,倒是甩开甘濛搀扶他的手,在警局里急得跳脚了。   “爸!我自己还在警察局呢!您儿子头上都叫人砸了一酒瓶子!在医院缝了二十多针,我哪有闲工夫帮别人找律师?!什么老板?!什么老板我也不去!!”   他那边嚷嚷的太大声,赵继军的手机漏音儿,蒋泊锋就在旁边坐着,听个清楚,赵继军顿时都想扇对面的小兔崽子一巴掌:“别给我吵了!你现在给我好好听着!你不是就在曼哈顿看球赛吗,现在就叫你堂哥找个律师,去地址上的警察局保…”   他没说完,就叫赵一鸣打断了:“爸!你别管别人了!你帮我查查一个叫甘涔的!华京毕业的!就是建京人,他爸叫甘立国,是开小饭馆的,你帮我查查他在建京靠的是谁?妈的居然敢在我面前那么嚣张!我今天一定叫他做坐牢子!!”   电话里,赵一鸣的骂声清晰可辨,蒋泊锋抬了一下眉毛:“甘涔?”   赵继军也觉得耳熟,赵一鸣在那边还在让他查人,赵继军忽然想起来刚才蒋泊锋跟他说了他弟弟的名字:“什么?甘涔?!跟你打架的人是他?!旁边带三点水的涔?!”   赵一鸣拍着甘濛的手:“是啊!爸,你认识?!那太好了!我要搞死…”   赵继军眼前一阵发黑,都不敢去看蒋泊锋的脸色了,他捏着电话的手都气抖了,怒骂道:“你他妈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的弟弟?!你个蠢货!!”   中午,蒋泊锋和市委的领导一起在招商会的酒店宴会厅吃了饭,领导走后,蒋泊锋就上了车,带着律师直奔机场。   赵继军刚才在电话里把赵一鸣骂的狗血淋头,赵一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赵继军饭都没吃,叫上老婆立刻去机场,飞纽约。   本来赵一鸣在国外惹了什么事他懒得管的,但现在眼看着蒋泊锋都亲自去了,他还能不去?就算南澳的生意让那个小兔崽子搅黄了,他也知道,往后辉石也绝不能开罪了中茂。   赵一鸣被赵继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小,甘濛在旁边问他:“一鸣哥,怎么了?伯父怎么那么生气?”   赵一鸣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是说他是你哥?你爸一个开小饭馆的,怎么我爸会知道?”   甘濛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我和甘涔也很久没联系了…”   赵一鸣头晕又头疼,也不想说话了,只是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平常他那个爹什么事不是顺着他的?怎么这次发这么大火?   没一会,他在纽约交易所实习的堂哥就赶来了,说不起诉也不验伤了,一行人在警局折腾到晚上八点多,甘涔他们才放了出来。   陈静怡万幸是被盘子的钝角撞到的,额头上只缝了两针,她就在甘涔的公寓里休息,许嘉平和甘涔留下来照顾她,其余同学则开着租的车返回学校。   蒋泊锋一路订了最快的航班,仍然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才能抵达,他到的时候甘涔正在厨房看顾许嘉平炖煮的牛骨汤。   陈静怡来了生理期,许嘉平去楼下给她买卫生用品去了,甘涔拿着勺子尝味道,一下子被烫到,滚烫的汤溅在身上,他急忙撩起衣服。   门口响起电子解锁的声音,甘涔一转头,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高大男人,一下子就眼圈发酸的想哭了。   蒋泊锋背后的肖绍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男孩已经红着眼睛直接扑在了他们蒋总身上,吓得肖绍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怕蒋总站不稳。   谁知道他们蒋总稳稳地接住了男孩,抱他在身上,抚摸他的背:“没事了啊,没事了,哥来了啊。”   肖绍发誓他跟着蒋泊锋这一年,从没见过他们蒋总这么温柔的对人说过话,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他提醒道:“蒋总,先进去吧。”   蒋泊锋抱着甘涔进去,甘涔得有快七个月没见着蒋泊锋了,他一下下的吻着蒋泊锋的下巴,嘴唇,和脸颊,像小狗似的不停的撅着红红的嘴巴又亲又啄,然后撩起衣服,露出肚皮上刚才烫红了好几个红点:“好烫,好烫,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快把我欺负死了!蒋泊锋,你过了这么久才来找我!你一点也不疼我了!”   蒋泊锋看见他的烫伤,鞋都没换,抱着甘涔在料理台前,拧了一个干净的冷毛巾,给他敷着,又俯身给他轻轻的吹:“哥赶最快的飞机了,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跟你的朋友一起在公寓好好的看球赛吗?怎么跟那个姓赵的打起来了,涔涔,你没受伤吧?还有哪里伤了?”   甘涔摇摇头,捧起蒋泊锋的脸:“我没受伤…”   不过他撇着嘴,见蒋泊锋那么担忧他的眼神,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可是那个姓赵的拿着那么大的玻璃盘子砸我!他没砸到我,砸到了陈静怡,陈静怡额头上缝了好几针,现在还在头昏,哥,他拿着那么沉那么重的盘子砸我!他要是砸到了我,说不定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害怕!”   甘涔低低耸着肩,哭起来:“我当时都没敢说,其实我怕死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不要见不到你!!”   甘涔掉的泪,说的话,简直跟往蒋泊锋心里戳烧红的刀子似的,蒋泊锋心疼坏了,从料理台上抱起他,搂着哄着:“胡说什么,不会让你见不到哥的,谁也不能,宝宝,放心吧…”   甘涔趴在他肩膀上哭:“所以我就狠狠打了他!拿酒瓶子砸了他的头,可我还是觉得不解气!我应该多砸几个!全砸他的头!!我才解气!!”   甘涔抹了把眼泪,搂着蒋泊锋的脖子,嘴唇上混着鼻涕眼泪,就去亲蒋泊锋的嘴:“但是我又害怕你会骂我,骂我做事冲动…再打我,我怕你打我,所以我忍着只砸了他一个酒瓶子…”   后面的肖绍看着眼前这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们蒋总身上哭哭啼啼的男孩,怪不得蒋总的私生活干干净净,原来是早有金屋藏娇。   只是…什么叫做只砸了一个酒瓶子?他们虽然来的匆忙,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但是他从秘书那里已经得知了这场打架的受伤情况。   他们这边是一个女孩额头缝了两针,可对面就不一样了,一瓶洋酒结结实实砸开了瓢,脑袋上光缝针就缝了二十多针,外加轻度脑震荡,听说还都是眼前蒋总这个“金屋藏娇”一个人打出来的。   肖绍想着,就听见他们蒋总说:“好了好了,你乖,砸了就砸了吧,没事儿了,不哭了,哥来处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的别名:平平无奇的甘.对老公语言大师.涔。   哈哈哈蒋爹来之前或许觉得甘小涔照头砸酒瓶子的行为是太冲动了,万一出事怎么办,不过被甘小涔一通五迷三道的集中输出后,蒋爹:砸就砸了吧,就砸了一个,已经很乖了,真乖!   围观律师肖绍:?(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啊哈哈哈最近加班来不及感谢宝子们!!呜呜但我超爱你们!!爱你们每一个留言赞赞和鱼鱼!!反复观看!! 第七十七章 仗势欺人   【蒋泊锋怕他踹着咖啡再烫到他,捞起他,抱着往楼上走:“小混蛋一个…”】   蒋泊锋在卧室里哄了他一会,甘涔搂着蒋泊锋陷进柔软的大床,拉扯着蒋泊锋的皮带扣:“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蒋泊锋亲了他的嘴,又亲他的脖子,伸手往下,握住甘涔要解他皮带的手:“宝宝,晚上再亲,一会儿赵一鸣的父亲要带着他过来。”   他们折腾起来,时间不够。   “他来干什么?他爸来干什么?我不要他们进我的家!”   蒋泊锋大掌顺着他的背:“不气…当然是过来给你和你的同学登门道歉的。”   甘涔惊讶:“登门道歉?我不是听错了吧?就他?就赵一鸣那个玩裤子的,他爸居然能这么明事理?还特意飞来美国跟我们道歉?”   蒋泊锋捏他鼻子:“什么玩裤子的,是纨绔子弟,说出去让人笑话。”   甘涔登时不高兴了,在他怀里翻个身,不让他抱了:“你嫌我没文化了是不是!那你去帮他去吧,那个赵一鸣文化高,他骂起我来一套接一套的!你不给我撑腰,那你干脆去帮他去!”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就说了他一句,这就闹起小性子了,蒋泊锋心里一阵好笑又无奈,看着甘涔颇有忿色的小脸蛋儿,又疼爱的不行,亲了两口:“哥不给你撑腰给谁撑腰?都读博士的人了,怎么脾气比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大了。”   “起开!我一直都这个脾气!!”   蒋泊锋抱着他,顺着:“我的大博士生,哥现在哪里还敢嫌你没文化?赵一鸣他爸是在建京做建筑材料的,这几年效益不行,中茂又在建京拿了好几个西湾建设的大项目,他再傻也不会为了这点私事得罪我…”   甘涔被他搂着,也不动了,乖乖让抱着:“原来是这样,我说那个赵一鸣怎么一直问我是不是建京的,哥,你的房子怎么又建到建京去了?”   蒋泊锋说:“集团要做大,不可能永远拘在一个池子里,现在是分水岭,不走出去,我怕后面就错失机会了,建京这两年的发展就相当于五年前的深圳,正在好时候,而且你早晚要回建京去的。”   蒋泊锋每往前走一步,尽管不全是因为他,但绝对都想着他呢,这点甘涔毫不怀疑,他又来了劲,在蒋泊锋怀里嚷:“哥!就那个赵一鸣,他打我的时候朝我伸老大的拳头!特别大!他不仅骂我,还威胁我!他说要让我全家在建京混不下去!我全家不就是你?哥,你说他这是不是瞧不起你,他挑衅你!”   甘涔正抓紧时间再多告几笔状,门外的肖绍敲门,说赵继军夫妇带着赵一鸣到了。   赵一鸣刚才在出租车上就被赵继军痛骂了一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尤其是看见赵一鸣还找了一个律师,赵继军气的差点挥起一嘴巴扇在赵一鸣脸上。   “你还想起诉人家?你脑子装蛋上了?!人家带着律师要他妈起诉你呢!”   赵一鸣也傻眼了,他打的那个学生甘涔,他哥居然是中茂的老板?!这不可能啊,明明甘濛跟说他和甘涔才是亲兄弟啊,这从哪冒出来一个做房地产老总的哥?   赵继军不在乎这些,心里只骂赵一鸣这个儿子果然拎不清,中茂是他们现在攀都攀不上的财神爷,他这个蠢蛋居然还上杆子去得罪,至于什么兄弟,蒋泊锋说他们是兄弟,他们就是!有钱人哪个家庭关系不是一团乱,他那两个儿子还不是一个妈呢!   赵继军发火,赵一鸣也在心里痛骂了一番甘濛,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惹这一身骚!   到了公寓,开门的是肖绍,赵继军提着满手的补品,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蒋泊锋:“蒋总,你看,这孩子之间几句的口角,谁知道一不小心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是…”   赵一鸣一看他爸这个态度,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们家能得罪的,心中再不情愿也跟着了。   这里面最惊讶的莫过于陈静怡了,她还在床上躺着,忽地一个中年女人就拉住她的手,对着她头上的伤左关心又关心一番的, 她之前分手的男朋友的妈妈都对她没有这么关切热络过!   陈静怡受宠若惊,赶忙朝甘涔用震惊的眼神询问:这阿姨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   甘涔朝她眨眨眼,意思是你受着就行了。   当然,赵家探望陈静怡不是主要,探视完“病号”,他们就坐在了客厅。   “一鸣他年轻不懂事,同学之间看个球赛嘛,哪能朝同学动手,挨了打也不冤,一鸣,你赶紧跟小甘道个歉。”   赵一鸣一脸的不情愿,勉强说了句:“对不起!”   蒋泊锋也看过他,赵一鸣来之前蒋泊锋没亲眼看见,还不觉得,现在一看,赵一鸣头上包的一圈大纱布,看起来比屋里的陈静怡严重多了,关键是赵继军话里话外说他儿子缝了二十多针和脑震荡的事儿,蒋泊锋也微微皱了眉,甘涔下手没个轻重。   “涔涔也是…”   他话没说完,就让甘涔在底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甘涔朝他悄悄捏拳,比了个拳头,意思是:我怎么了?他打我用那么大的拳头你没看见?   甘涔抢先说:“哥,还有陈静怡,她额头上缝的针说不定要留疤呢…”   赵继军立刻说:“放心放心!里面那个女同学的医药费,赔偿,我们都负责,赵一鸣,瞧你把人家女孩头上砸的,快去给人家女同学再道个歉!”   赵一鸣实在忍不住反驳:“爸!那我头上还让他砸的缝了二!”   “闭嘴!”赵继军训斥他:“你打女孩子还有理了?!快去跟人家道个歉!”   赵一鸣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甘涔,去给陈静怡道歉了,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爸在和蒋泊锋说话,他硬着头头皮走近坐下,恨不得马上就从这里离开!   甘涔端过了咖啡,给赵继军夫妇面前放下了两杯:“叔叔阿姨,你们喝。”   赵继军夫妇赶忙接了,他又在赵一鸣面前放了一杯:“不好意思啊赵同学,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就是不太喜欢你带来的那个同学。”   赵继军问:“你哪个同学?”   赵一鸣的脸色有些古怪:“没什么,之前老乡会认识的一个老乡而已…”   甘涔朝他笑了笑,赵一鸣被晃的一晕,竟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孩笑起来竟然还…还真的挺好看的?   “涔涔,过来,别让咖啡烫到你。”   蒋泊锋在身后叫他,甘涔把盘子放下,走过去在蒋泊锋身边乖乖坐好,任谁看都是一幅兄友弟恭的样子,只是他对上蒋泊锋暗暗警告他的眼神,在心里吐槽,蒋泊锋这个大男子主义严重的男人!竟然连这种醋也要吃!   赵继军喝了咖啡:“你看看人家小甘,多懂事,华京名牌大学毕业,让国家派来外国读书,给家里省了多少钱,你在波士顿一年花着那么多钱,不要整日和那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待在一块,多跟小甘这样的名校生学习学习…”   “我知道了…”赵一鸣彻底认栽了,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谁知道一下子就被齁的喷出来了。   “咳!咳咳!甘涔!!你他…在咖啡里加了什么——?!”   他喷的太失礼了,连衣襟上洒的都是咖啡,甘涔忍不住笑,偏偏问:“啊?怎么了赵同学?不小心给你调了一杯特浓的,你是不是喝不惯,太苦了?”   赵一鸣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很,跟喷泉灯光似的紫了绿绿了又紫!这哪里是什么苦不苦的问题?!这分明的混合了半杯特浓盐巴的味道!!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咳咳——!呕——!”   赵一鸣顾不上追讨甘涔故意恶整他了,他嘴里到喉咙里,再到肺里胃里,全是咸死人的味道,盐巴沉淀在喉咙里往上反,齁的他直想呕,他干呕了好几声,就冲去洗手台吐去了。   甘涔实在绷不住笑了,笑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的,他作坏得逞的样子太明显,让人不发现是他都难,在场的人看他表情,再看看看向赵一鸣扔下的那杯颜色深重的咖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杯肯定被他加了不少的“重料”。   赵夫人看儿子还在呕,忍不住用手臂碰了碰赵继军,赵继军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蒋泊锋开口道:“涔涔是喜欢喝苦点的咖啡,不过赵总应该爱喝茶吧,回了建京,我让秘书拿些陈年普洱给您送过去。”   原本还想说点别的的赵继军只能干笑两声:“是是是,中国人嘛,爱喝两口茶,喝不惯这外国玩意…”   蒋泊锋不提咖啡里加了东西的事,那自然没人提了,赵继军转念一想,又觉得儿子这个亏吃的值,至少吃在了明面上,那回去后蒋泊锋多半不会再为难他们,做不做成生意是一回事,要是跟中茂结下梁子,怕以后辉石想要翻身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赵继军三口走后,甘涔彻底笑的挺不住了,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哈哈哈,哥,你看到赵一鸣那个脸色了没有!绿的跟菜叶子一样,憋得敢怒不敢言的,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舀了好几勺盐!咸死他!”   他笑得前仰后合,抱着肚子又蹬脚的,蒋泊锋怕他踹着咖啡再烫到他,捞起他,抱着往楼上走:“小混蛋一个…”   甘涔还在笑,搂着蒋泊锋的脖子,想想刚才赵一鸣的窘脸,他就解气得很:“哥!仗势欺人的感觉也太爽了!我要一辈子靠着你仗势欺人!!”   甘涔扑腾着脚,闹蒋泊锋:“好不好好不好嘛,下次我还想仗你的势欺负他们,哈哈哈!我还想再来一次!!”   蒋泊锋拍了下他的屁股,说:“再来一次就揍你,跟他们打架,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你打架又没个轻重的,哥怕你吃亏,又怕你脑子一热, 真把人打出了事,所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就给我跑,别正面起争执,听见没有?”   甘涔不太满意:“跑?那不是显得我没点男人骨气啦?!旁边还有女士呢!我有骨气,我不跑!”   蒋泊锋好笑:“行,你有骨气,那等回来挨揍的时候可别哭。”   一听要挨揍,甘涔要做勇敢男人的气焰瞬间就蔫了一大半,头耷拉在蒋泊锋肩膀上:“…行吧行吧…跑就跑,蒋泊锋,你就是我做男子汉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告状:蒋泊锋!他打我的拳头那么大!那么大!!(猫猫头双手比树桩那么粗!.JPG)   蒋爹: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就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最后蒋爹还是信了,(摊手,毕竟能怎么办呢哈哈哈哈)   谢谢白赤~开坦克的贝塔00~醉笑~istel777~星夜~香菜加点醋~等等宝子送的鱼鱼!!呜呜还有每个宝子的留言和点赞~!感谢!最近加班常常晚更,但你们的回应就是我的每日最快乐~!抱住!! 第七十八章 深浅   【甘涔低低头,用手指在白皙的肚皮上比划了个位置。】   晚上他们就在公寓里吃晚饭,蒋泊锋和许嘉平是主厨,在厨房里忙活,甘涔和陈静怡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肖绍想进去帮忙,蒋泊锋说不用。   陈静怡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甘涔相恋多年的男朋友”,觉得头上的伤都不重要了,眼神一直忍不住往厨房瞟。   “甘涔!我真的没想到你男朋友竟然这么帅!”   厨房里的男人五官英俊硬朗,身材高大挺阔,往那里一站,就像奢侈品画报上走性冷淡风格的大牌模特一样,只是这位男朋友身上并没有像模特那样花哨时尚的气息,而是给人一种十分沉稳可靠的安全感,仿佛站在他身边,就一点也不用担心任何风雨会落到你身上。   甘涔说:“他一直很帅啊,又高又帅,而且身材也很棒,摸起来手感棒极了!可惜…你摸不着!哈哈!”   他炫耀的嘴脸实在太可气了!陈静怡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所以你毕业了要不要考虑到建京发展?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   甘涔悄悄瞄了一眼旁边沙发上坐着的肖绍,压低嗓门跟陈静怡说:“我刚才已经跟我哥打听了,他叫肖绍,父母双高知,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二十四岁,我哥花了大价钱顾来的!每月开好多钱!关键是还单身,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好像话少了点,一级品!”   陈静怡也看过去,肖绍的话确实不多,但是坐有坐相,浑身透着一股精英气质,好像站起来随时就能拎包混进曼哈顿整日与时间争分夺秒的高薪白领里去。   陈静怡小声说:“嫁到大陆去?可我爸妈还在台湾怎么办?”   甘涔一脸‘这种问题还需要想吗?’的表情:“当然是一起接过去啊,这几年内陆大城市的发展速度绝对会超过你的想象的!再说了,等你结婚生了孩子,我们又不知道他爸妈人怎么样,当然要让自己妈妈照顾比较放心!”   陈静怡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难道要我主动追求吗?我可是女孩子诶!”   甘涔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陈旧思想,谁说女孩子不能主动追求的?况且你还在国外,这么个年轻有为的高材生,追到了中大奖!追不到也不吃亏,干嘛不试!不然你再想想我们专业的那些理工男生,你的魅力在他们眼里还抵不上罗伦斯教授!”   陈静怡想想也是,她又偷看了一眼肖绍:“帅是帅,但是看起来真的话好少哦,都不和我们聊天,我不知道怎么…怎么和这么话少的男孩子交流诶…”   甘涔说:“笨蛋!你有我啊!放心!蒋泊锋那种八竿子难打出一个屁的大闷葫芦我都追到了,就他,传授你几招,小case啦…”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肖绍就静静的听着他们两个人说着“自以为”的小话,开始假装听不见,到后来发现根本无法忽视。   这两个人,难道头靠近一点就是说悄悄话了吗?悄悄话的重点不应该是“悄悄”吗?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如此“沉醉的”、旁若无人的讨论如何“拿下他”呢?   而且当他听到那位男生出的主意尺度越来越大时,肖绍只是光听着都有些脸红了,他咳嗽了两声,只好去给自己倒杯咖啡来掩饰尴尬,心里却又忍不住想,原来蒋总喜欢的是这种既大胆…又热辣的类型吗?和平日里蒋总的形象也有些差距太大了些吧!   吃完晚饭之后,给肖绍安排了客房,甘涔和蒋泊锋就滚到了床单上,他为了能和久别未见的蒋泊锋痛痛快快地“酣战一番”,还特意多吃了好些牛肉,保存体力,谁知道做的时候弄巧成拙,差点让蒋泊锋顶的快要吐出来。   “不做了…”   蒋泊锋看他忍着着实难受,捂着嘴要吐不吐的,抽出还硬挺的鸡巴,甘涔叫住他:“别呀…,其实我还可以!再忍忍!”   就做了两次,瞧蒋泊锋下面的样子显然是还没尽兴,甘涔说:“真的…你插浅一点就行了…”   他低低头,用手指在白皙的肚皮上比划了个位置:“你操到这里就行了…不要再深…再深真的太想吐了…”甘涔分开双腿,勾着蒋泊锋的腰:“…来吧!”   “……”   蒋泊锋看看甘涔“画的线”,语塞了一阵,又瞧着甘涔乖乖等着他肏浅一点的小脸,他俯身下去,在身下人红润润的嘴巴上又气又笑的咬了一口:“脑子里整天想点什么主意,哥是什么?还能规定深浅的…起来,别招我了,洗澡去,等你消化消化。”   蒋泊锋是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说不做就能不做,哪怕下面还高高雄昂着头,甘涔叹口气,后悔自己晚上为什么要吃那么多!果然饭和鸡巴不可同时多吃!   “可以试试嘛…”   毕竟好不容易才见一面的,蒋泊锋说:“不试,一会你真吐了,这床太大,床单换起来麻烦。”   甘涔让蒋泊锋抱着去浴室,一听是这个理由,不满意起来:“蒋泊锋,你现在学会偷懒啦是不是,当了大蒋总,手底下替你办事的人多了,你就拿起架子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嫌弃我们做那事要换床单麻烦的!”   甘涔抓住蒋泊锋的头发,蒋泊锋不理会他的控诉,打开淋浴:“换床单没事,哥是真怕你再吐我身上,刚才晚饭吃了什么?”   “牛排…椰汁奶油汤…墨鱼意面…墨鱼意面?”   “哈哈!蒋泊锋你…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甘涔反应过来,想象了一下他万一做的时候吐蒋泊锋一身乌漆麻黑汤汁面的场景,不知道会不会给直接蒋泊锋吓的”不行了”,他趴在蒋泊锋怀里直笑,任由蒋泊锋给他搓洗发水什么的。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两个人泡在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的浴缸里,甘涔背靠在蒋泊锋的胸膛,整个人都被男人坚实有力的手臂圈揽住了,热水一泡,他浑身都是软绵绵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撩着水,跟蒋泊锋讲话。   这是他们异国相恋这三年来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每一次见面做爱后,都会抱着彼此说上好久的话,当然,大部分时间是甘涔在说,蒋泊锋在听。   甘涔喜欢把身边乱七八糟的事都跟蒋泊锋讲讲,不管好事坏事,虽然一大半都是些他留学生活的鸡毛蒜皮,但他喜欢跟蒋泊锋讲,不让他讲,他能憋死。   和赵一鸣打架进警局这件事算是他留学这几年来的大事了,甘涔当然要大讲特讲一番,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跟蒋泊锋说了,蒋泊锋默默听着,端过一旁的水杯,让他喝两口水。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甘濛!他要是不来找我的不痛快,我和赵一鸣也不会打架,他说的话太让我恶心,什么叫做为什么不能拿出一点钱给他爸妈买房子?我凭什么要出这个钱,又不是我让甘立国卖房子的,而且我想想就来气,当年我跟他要一千块钱的学费他说没有,现在转头为了甘濛出国能就把房子都卖了,哼,我才不要出一分钱呢!”   蒋泊锋说:“好,我们不出。”   甘涔又喝两口水:“对了!你是怎么想到给甘濛的那些钱只能让他自己用的,这法子太好了!哈哈,就是不让他们心里那点小算盘得逞!”   蒋泊锋说:“甘立国对你,实在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甘家只能说是太蠢了,如果那一家子对甘涔不错,蒋泊锋爱屋及乌,以他如今的财力怎么都不会让甘家过得太差,至少舒舒坦坦一辈子是没问题的,但自从甘涔那年留学的事里,甘立国展露的那一副要挟谈条件的嘴脸,让蒋泊锋也免不了心生厌恶。   他匆匆答应了甘立国的条件,只不过是怕甘涔当时知道了要伤心,才一直等到甘濛要出国时才提。   “我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从我妈尸骨未寒他就把那个张丽娶进门开始,那个家就不是我的了,他就是这样,孩子不是他怀的,他扔起来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反正他还会有别的女人为他生下一个孩子的,比如甘濛。”   “虽然我对我妈也没什么印象了…但是乔姨说我妈特别爱我!她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了…哎…我有点想我妈了…”   蒋泊锋抚摸着他的发丝:“别难…”   甘涔抬头,眼神正经地看着他说:“蒋泊锋,我们现在有钱了!不如今年回家给我妈修修坟吧!修个气派的,让我妈在底下挺直腰杆,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   蒋泊锋的手顿了一下,无声的笑了:“好,听你的。”   甘涔又拨了一下水,蒋泊锋看他脸颊全让水蒸气熏红了,便拿下了浴巾,裹着他出去。   “其实给甘濛那六十万我心里也膈应的慌!哥,你不知道他拿着你的钱在波士顿过得有多惬意,商场估计没少光顾,要不然我们不给了吧,你就断了他的钱,让他去餐馆刷盘子去!”   蒋泊锋瞧他气的,说:“六十万而已,值得你这样生气?”   确实,如今的六十万对蒋泊锋而言已经根本不算什么了,这个数额的支出都够不上呈到他这儿批,甘涔每个月单是随手买一些冷门配货的价钱也不止这个数了。   “可我就是不想给他,而且我都快要毕业了,之后什么事都用不着甘立国了,我们毁约就毁约!”   甘涔在床上挥舞了一下拳头:“有本事他就来找我对峙,我一定把他骂的北都找不着!”   他张牙舞爪的,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蒋泊锋握着他的手:“急什么?一会脾气上来你又要睡不着了…甘立国夫妻的品行确实不怎么样,贪得无厌,但他占着你父亲这个位置,以后难说把他们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他们要是想捅你刀子,就一定比别人捅的深,哥也怕有看不住的地方。”   “…六十万扔就扔了,对他们,就跟养一条狗一样,你把他们饿狠了,逼急了,他们就要咬人,但是你只要稍微给点肉骨头,他们就会安分一点,怕连碗里这点骨头也没有,更何况,这事关甘濛的前途…”   蒋泊锋抚着他的背,甘涔脑子转了转,才明白了蒋泊锋的考虑。   “蒋泊锋,你真的好爱我哦!”   甘涔搂住了蒋泊锋,一个男人肯为他思虑到这个份上,是真真不想让他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的,只要他能想得到的,他都替他想了。   “我也好爱你,蒋泊锋,越来越爱,没你不行的那种!”   甘涔的手臂收紧,蒋泊锋吻他的额头:“哥也爱你。”   他俩实在是酸的有点牙疼!甘涔动了动酸溜溜的鼻子,又笑了:“哥,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啊?不依不饶的,可我就是好讨厌甘濛,我见着他就讨厌!他小时候老抢走我很多东西,我喜欢的玩具,我看中的花灯,只要我说喜欢的,他一定会说喜欢!就像跟屁虫一样,然后甘立国就会买给他,对我说,你让着弟弟…让弟弟先玩…”   “可我不懂我为什么要让着他,他是小孩,难道我不是?”   蒋泊锋知道甘涔小时候过得并不好:“以后你不想的,什么都不用让。”   甘涔眨眨眼睛:“当然了,我才不让呢,我能是吃亏的性格?张丽对我不好,我就搞的她鸡犬不宁,甘濛跟我抢,他抢什么我就砸什么,甘立国偏心眼,一开始我是伤心,但是后来想通了,就随便他偏去,爱养我不养,把我扔回乡下也随便,我还不愿意看他们呢!而且,他把我扔回去我还要谢谢他呢,让我遇到你了!”   甘涔仰起头亲了蒋泊锋一口:“这么爱我还给我钱花,我真是赚大了!”   蒋泊锋笑笑,甘涔的眼睛里闪着光:“蒋泊锋,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想要毕业礼物!”   “嗯?什么礼物?”   甘涔说:“你来都来了,那就抽几天时间,我们一起去周边逛逛吧,就几天…许嘉平说回国进了研究所,我就很难再出国了,好不好嘛。”   ❈ 作者有话说:   某日,偷到甘工的笔记本的学生们激动翻开,只见整本空白,只有扉页第一行歪歪扭扭的记着重要心得体会:🐔(随手画的大公鸡)和饭不可同时多吃!   众学生:???   果然什么攻坚克难,破译甘工的脑子才是最难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宝子们的鱼鱼~!每一个留言和攒攒~!呜呜明天放假集中回复我的亲亲宝子们的留言嗷嗷~! 第七十九章 求婚   【十一月末尾的时候,甘涔和同行的几个同学一起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蒋泊锋能空闲的时间并不多,这次他原本是打算处理完甘涔这件事情就回国的,建京西湾那几个写字楼和酒店的项目正在加紧筹备中,还等着他拍板决定,如果不是甘涔发生打架这桩意外,蒋泊锋都抽不出时间来看他。   但甘涔既然说了,蒋泊锋也心有愧疚这三年放甘涔一个人在异国上学都没怎么陪过他,让秘书左支右挤,终于挤出了三天陪他在周边好好逛逛,为他即将结束的留学生活画下句号。   虽然三天的时间太少了,大概只够在纽约城里逛上一圈,但甘涔也挺满意的了,他知道蒋泊锋就为了陪他这么几天,后面要牺牲掉多少休息时间去弥补,三天够了,他不想蒋泊锋太累了。   定好了在纽约城好好游玩的计划,中间甘濛来了一次,说是给甘涔道歉,但他看见屋子里的蒋泊锋,神情显得有些惊讶,甘涔不欢迎他,两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   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参观了帝国大厦,在八十六层的观光台上俯瞰,能看到远处被薄雾笼罩的自由女神像,接着又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晚上则和蒋泊锋一起在百老汇看了歌舞剧表演。   甘涔不太懂什么人文艺术文化,只是和蒋泊锋在一起就这么悠闲的逛逛他就高兴,蒋泊锋这几年实在是太忙了,集团在扩张上升期,他忙的每次来看他都是来去匆匆。   甘涔拉着蒋泊锋拍了许多他们的合影,怕回到了国内就不方便拍了,在国外就是这一点好,他们不用去顾忌什么眼光,两个人就像平常的小情侣一样,沐浴着纽约城的明媚阳光,牵手在街道,想接吻的时候就接吻,不用担心任何人会认出他们,指点他们。   上辈子也是这样,蒋泊锋什么都可以给他,唯独无法给他一份公然周知的爱情,这是他们身处的环境与时代决定的,很难依靠一两人改变,甘涔有时候也想,大概他们两辈子都与一张正经的结婚证无缘了。   逛了两天,甘涔脚走累了就让蒋泊锋背着他,蒋泊锋拿着相机,拍下了许多他笑容灿烂的照片,直到相机内存都在提醒不够了。   回到住处,甘涔挑选着这几天拍的照片,想要挑一张给蒋泊锋放进钱包里,他拿出蒋泊锋的钱夹,发现竟然还是他第一年来波士顿时在旅游纪念品小店随手挑的那个。   他记得买这个才花了十几美金,蒋泊锋现在的身价每天都在水涨船高,用着多掉面啊。   “蒋泊锋,这个钱包太便宜了,边角都掉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皮料,我把我的换给你啊,回头我再买一个新的。”   蒋泊锋还在处理秘书发来的邮件:“好。”   甘涔把蒋泊锋钱包里的钱和卡都掏出来,和自己的名牌钱包换了,才给他放进衣服口袋里,继续挑着照片,拿着相机伸给蒋泊锋看:“蒋泊锋,你觉得这张好不好看?显得我好白!”   “好看。”   “这张呢?我们两个都笑得好好看!”   “好看。”   “那这张呢?”   “好看。”   甘涔瞧蒋泊锋的眼睛全在电脑屏幕上,都不往他这里转的,哼了一声:“哪里好看?!你把我拍的这么矮!腿只有那么一点点短!”   他生气,蒋泊锋这才侧头往相机屏幕看了一眼,拍的是一张甘涔在喷泉前跳起来,让蒋泊锋抓拍他的照片,当时还拍了很久,蒋泊锋觉得挺好看的,笑的好看,而且甘涔的腿本来就长,拍出来怎么会短?   “挺长的,你腿长,要不就这张吧?看着有活力。”   甘涔被蒋泊锋“有活力”这三个字的评价硬是噎的说不出话,看照片里蒋泊锋把他拍的像个四仰八叉的扑棱蛾子一样,这叫有活力?那估计技术再烂的摄影师也不会收到任何投诉了!   甘涔调出一张他最满意的:“跟这张比呢?”   蒋泊锋认真地看了一下:“也好看,就是这张会不会显得你脸的太白了?气色不好,没有刚才那张看着活泼。”   活泼……   甘涔的嘴角扯了两下,彻底无语了:“蒋泊锋,你还是赚钱吧。”   他从椅子上挪开屁股,一句话也懒得再同蒋泊锋讨论了,趴到床上自己去挑。   没一会,他就挑出一张最满意的,是他和蒋泊锋一起在皇后大桥上的亲密合影,蒋泊锋揽着他,拍得时候甘涔垫起脚在蒋泊锋脸上亲了一口,刚巧捕捉,赶上日落黄昏,镜头下定格的光影很美。   “那就这张了啊!我回去也洗一张,我们两个都放这张,情侣款!”   他笑眯眯地挥着相机,蒋泊锋看了一眼:“好。”   又过了一会,蒋泊锋处理完公司事务,已经很晚了,抬头一看,甘涔还盘着腿坐在床上划拉着相机。   “不是选好了吗?”   甘涔有些愁眉苦脸的:“不行不行…那张不行,我刚才又想了一下,万一你的钱包不小心掉了,被别人捡到看到了怎么办?再曝光给媒体,你最近不是经常上报纸?那后果就更可怕了!”   蒋泊锋说:“别担心这些,你喜欢就放,我不会丢钱包。”   甘涔还是摇摇头:“算了算了,你现在公司做大了,以后还要更大呢,要考虑你的形象!我们现在不是一穷二白的时候什么也不怕了,万一出了事,岂不是成了你的污点?你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还是别赌这个,犯不上,我挑一张我单人的吧,你还可以和他们说我是你弟弟…”   甘涔低头挑照片,没听见蒋泊锋出声。   “怎么啦?”   蒋泊锋看着他,说:“…委屈你了,涔涔。”   甘涔本来想说没事的,但对上蒋泊锋透着心疼的眼神,他撇了撇嘴,搂住蒋泊锋的腰,蹭来蹭去:“咳…你知道我受委屈就好,这个世界上不图名分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只有我了…”   蒋泊锋摸摸他:“我知道。”   ……   短暂的假期结束,蒋泊锋这次回去甘涔就没那么伤心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毕业了。   这批回国的学生有七八个,走之前,他和许嘉平几个人都被学校极力挽留,希望他们能够继续在实验室工作,开出的待遇条件实在诱人,每年光是几项科研津贴,大概就是他们在国内的研究所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出来的。   驻华联络处的人来找这些即将归国学生们谈话,事实上,这几年他们每年都会被谈话,只是当真正面对如此优渥的条件,没人能够一点都不动心,毕竟国内技术起步晚,单单实验室的规格都跟人家差了一大截,科研大环境真论起来,的确追不上人家。   轮到甘涔谈话那天,他吃坏了肚子身子有些发热,许嘉平端着热水上去叫他,他正裹在被窝里难受的跟电话那边的蒋泊锋哭鼻子,一看就是哪里也不会去。   联络处委派人看见名单上的甘涔缺席,担心他是不是有要留在美国的心思,那可就是重大的人才损失了,许嘉平替甘涔签了字:“甘涔不会留下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无论那边开出多么丰厚的条件,如果你们允许他现在回国,他立刻就能上飞机了。”   最终,他们之中有两个学生选择了留在这里工作,再劝无用,而更多的学生,则是带着他们在异国他乡多年学习到的知识与技术,毅然选择回到他们魂牵梦绕的祖国。   这些消息是其他留学生告诉甘涔的,甘涔正忙着打包行李,应了几声。   去年蒋泊锋买下了他之前租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他发愁他和许嘉平搬走了之后房子空着没人打理,他在这里住了三年,有了感情,也不想租出去,刚巧陈静怡要换新住处,甘涔干脆让她搬了进去,家具一应俱全,不用再二手处理了,全都留给了她。   陈静怡知道甘涔要回国,很是难过,甘涔想安慰她几句,毕竟活了两辈子,想跟他玩一玩的男人不少,但喜欢他的女孩子还是头一个,谁知道陈静怡捧着手机就知道傻笑。   “我走了你就这么开心?!”   陈静怡把手机伸给他:“看!肖律师回我信息了!”   甘涔一看,陈静怡发的是:肖律师,你知道吗?甘涔要回国了。   隔着那么久的时差,肖绍就回了两个字:知道。   甘涔说:“就这样就高兴?没出息…”   他喊许嘉平帮自己把花园里的花盆抬进去,叫了几声没人应,才想起来,他在美国是“孤家寡人”,许嘉平就不一样了,许嘉平在这里找到了他第一次萌芽的爱情,方晴,只是方晴明年才毕业,估计要换许嘉平享受一下异国恋爱带来的甜蜜与折磨了。   随着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甘涔几乎每天都要签一堆所谓的保密文件,之后是办理各种手续,这边不愿意放人,批准流程一会儿不是这里出了错,就是那里出了错,反反复复的要他们重新提交资料,还要审核他们在读期间发表的每一篇文章,幸好有大使馆的出面交涉,终于,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个多月,十一月末尾的时候,甘涔和同行的几个同学一起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他们先飞往洛杉矶国际机场,接着再转机去建京,长达二十三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甘涔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了,他望着窗外逶迤堆叠的白色云团,想着爱的人就在那一端等着自己了,心情激动的难以言说,一直兴奋到飞机最后快要降落前的几个小时,才睡了过去。   下了飞机,甘涔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却是神采烁烁,掏出恢复信号的手机,立刻给蒋泊锋发短信:“蒋泊锋,我到了!”   蒋泊锋很快回了他:“好,我就在出口处等你。”   甘涔焦心地等着他的行李,同学跟他说,要不要一起乘坐来接他们的大巴回去,甘涔说不用,他有人接,跟许嘉平打了声招呼,就拖着行李奔向了机场出口。   这次落地是建京去年建成投入使用的平江机场,比三年前他飞美国时的老机场大了不知多少倍,光国际出口就有好几个,甘涔差点迷了路,电话里不停地跟蒋泊锋确认位置。   “哥!!”   蒋泊锋远远听见甘涔叫他,一回头,就见甘涔松开了行李箱,跳起来朝他招手,笑脸大大的,蒋泊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心里像是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一下子灌满了。   “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嗯,比哥看见你早。”   蒋泊锋接过他的行李箱和背包,给他拧开装着温水的保温杯:“喝点水,累坏了吧?”   甘涔灌了两口:“有点,他们买的经济舱太难受,真不是我这种金枝玉叶能坐的,哥,我想喝凉的!”   蒋泊锋说:“十一月份了,喝什么凉的,一会出去风大,要感冒,把它喝完。”   甘涔只能捧着杯子小口嘬着,跟着蒋泊锋往停车场走,又往蒋泊锋身后瞧:“哥,我回国这么值得庆祝的大事,你就给我带杯凉白开啊?哪有人来接自己男朋友回国就带一杯凉白开的,你也没带束花儿什么的?小气鬼!”   蒋泊锋笑:“怕你一路上不记得喝水,走,车上还给你买了吃的。”   甘涔叹气:“除了吃和睡,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爱好?”   到了停车场,甘涔上了蒋泊锋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蒋泊锋给他放好行李,坐进驾驶位,甘涔则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毕业戒指:   “蒋泊锋,送给你,这是我硕士毕业时学校发的纪念戒指,博士的毕业典礼要等到明年,我估计参加不了了,先把硕士的送给你,留个纪念。”   甘涔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别太感动啊,虽然我留学这三年钱花的不少,但是看着这个戒指,你最起码就知道钱花在哪儿了,对吧,读书很不容易的,这可是世界名牌大学的毕业戒指!走吧,我们回家吧,是不是买了大房子?!”   蒋泊锋拿着戒指,说:“涔涔,哥也有送你的。”   甘涔转过头,就见蒋泊锋从衣服里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绒布小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对简雅的铂金对戒!   他听见蒋泊锋对他说:“涔涔,嫁给我吧。”   什么?!   甘涔看看戒指,又看看蒋泊锋,瞪大了眼睛,结巴地说不成话:“什…什么?蒋泊锋!你这是向我…求婚?!”   蒋泊锋郑重地看着他:“是,哥不能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我保证,除去那一张纸,你拥有的不会比任何人少,涔涔,我向你承诺,我会一辈子爱护你。”   甘涔怔住了好大一会,甚至忘记了呼吸,这太突然了!他和蒋泊锋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算上上辈子都有两辈子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拥有被求婚的场面?!   他不是在做梦吧!蒋泊锋上辈子保守又刻板,日子都过了多少年,也从没想过跟他求婚,后来他刷蒋泊锋的卡买过时装戒指买过宝石戒指,但就是没买过婚戒!怎么这辈子的蒋泊锋居然会订婚戒向他求婚了?!!   甘涔吞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伸出手指:“哥,那我…我该说什么…?”   这件事上辈子没经历过啊!   蒋泊锋看着他:“答应我。”   甘涔就像有了作业抄一样:“对!我当然答应你!我愿意的!”   他的话音刚落,蒋泊锋就在车里抱住了他,男人吻住了他的唇,吻得很深,甘涔被吻的脸都红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看着蒋泊锋给他套上戒指,弄了半天,他忍不住出声:“那个…蒋泊锋,我是不是应该戴另外一只?这个圈有点大…往下滑…”   蒋泊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戒指订的是一模一样的款式,蒋泊锋连忙去拿盒子里另外一只给他重新戴,甘涔瞧着刚才还镇定的向他承诺的男人,此刻手忙脚乱的换戒指,噗嗤一声笑了,笑倒在蒋泊锋的身上。   蒋泊锋抓着他的手:“别笑…戴完再笑,哥也是第一次求婚…”   甘涔伸手抹了两下眼尾笑出来的泪水:“我也是第一次说我愿意,哈哈,蒋泊锋,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求婚,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哈哈,就是看起来不太像是你会做的事情,你好肉麻哦,不过我好开心!”   蒋泊锋吻他的额头:“哥开始后悔让你读那么多书了,现在要是办婚礼,怕你那边会有些麻烦,这种事情往小了说是私人感情,往大了说就是生活作风问题,让你那边审查的人知道了不好,改天我们请徐开他们在家吃顿饭吧,你说呢?”   甘涔欢喜地瞧着手上的戒指:“好呀,明天怎么样?后天我就得去二院报道了。”   “好,我问问徐开时间。”   他们在车里亲吻,甘涔也给蒋泊锋戴上了戒指:“蒋泊锋,我们快点去新家吧,我都等不及了!”   蒋泊锋从后座拿过给他买的蛋糕:“这就去,先吃点东西垫垫。”   ❈ 作者有话说:   呜呜《渣受》这本要三十万字了!宝贝们,你们已经陪伴蒋爹和甘小涔从年少青涩时的十六七岁,到如今他们的二十六岁,他们差不多在一起有九年了!!   求婚是水到渠成!之后可就是婚后生活了啊!咳咳哈哈哈!   蒋爹送戒指:求婚,会一辈子爱护你。   甘小涔送戒指:看见没老公,你的钱没白花!(主要用途是给老公的投资听个响儿。)   哈哈哈哈哈谢谢宝子们的鱼鱼~!每个宝贝的留言还有攒攒~!好戳我!   婚后的祖国科研人,甘工冲! 第八十章 晚安   【甘涔又轻轻啄吻了他一口:“老公,爸爸。”】   建京市比三年前的变化太大了,甘涔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国际化的高楼大厦一座接着一座拔地而起,道路也比过去宽广的多,夜色下,金澜江滩沿岸的繁华夜景让甘涔还以为是回到了纽约,处处都彰显着这座城市迅猛强劲的发展脉搏。   正在等红灯,蒋泊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男人英俊的侧脸被一旁酒店的霓虹灯光漫过,接着是明厉的腕骨,再往上,无名指的戒圈闪烁着铂银色的光芒。   “看什么呢?吃的掉了一身。”   蒋泊锋侧身,拾起甘涔掉在衣服上的面包碎屑,扔进包装袋里:“回国了,你就等着什么都我给你做呢是不是?自己拿袋子接着。”   “唔…”甘涔吞下嘴里的面包,张嘴含住了蒋泊锋的手指,舔掉了他指尖上沾的一点椰蓉碎:“你怎么这么浪费啊…我老公赚钱很辛苦的!快帮我捡一下,掉在车里的我也可以吃…”   绿灯亮了,蒋泊锋让他逗笑,捏了把他的脸:“闹吧你。”   深夜不算堵车,车朝着环浦区开了一会,甘涔长途飞行带来的困意终于有些顶不住,他醒来的时候,蒋泊锋正抱着他,拎着行李,从地库的独栋电梯上楼。   甘涔睁开惺忪睡眼,蒋泊锋脱掉他的鞋,打开灯,诺大的客厅瞬间明亮起来,甘涔立刻被江对岸的繁华美景惊住了:“蒋泊锋,这也太美了吧!居然能看到金澜江!!”   蒋泊锋放他下去,甘涔噔噔噔得跑到开阔的露台,他们这是三楼,下面是二楼,有一个好大的私人泳池,甘涔激动地说:“蒋泊锋!这栋别墅得多少钱啊,你这个地段挑的也太好了!这可是金澜江滩的大别墅啊!!啊!蒋泊锋,这个楼盘叫什么?!”   蒋泊锋说:“华州盛庭。”   华州盛庭!!甘涔倒抽一口冷气,这不就是未来要卖到三十万一平方的建京最贵的天价楼盘!!   甘涔扑在蒋泊锋身上:“蒋泊锋!我们发财了,这么大的豪华大别墅以后绝对值大钱!!”   “傻瓜,现在也不便宜。”   看他满眼小财迷的样子,蒋泊锋觉得再贵也值了:“本来答应你住栋能看到海的,但是位置有些偏,周边配套设施还没跟上,离你单位路程也有点远,让你开那么远的车我不放心,所以先住这里吧,想看海,等过明年那边开发的差不多了,你放假的时候我们住过去,或者等天气暖了,回深圳,御海湾那边有我们自己建的楼盘,景色比这儿美。”   西湾的项目还没建成,蒋泊锋的主场就还在深圳,甘涔兴奋地点点头,搂着蒋泊锋的脖子,跳到他身上:“这是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吗?!我太喜欢了,比戒指还喜欢!你抱我楼上楼下转一转嘛!”   蒋泊锋笑一声:“你倒是会挑贵的。”   蒋泊锋抱着他转了,就像新婚小夫妻参观新家一样,甘涔每个房间都看了,华州盛庭一期是别墅,容积率低,带泳池带花园,光保姆间就有四个,关键是楼下竟然还有一个可以停泊游艇的私人码头,买了船,就可以约上朋友去江上开Party!   甘涔笑的合不拢嘴,果然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啊!看来当年蒋泊锋毅然离开京成,堵上全部家底南下那步棋真是走的太对了!蒋泊锋看起来比上辈子更有钱了!   逛完一圈,甘涔美的脸都酸了,拿着电话给乔姨报平安。   “喂,姨,我已经到建京了!放心!我一切都好!不晕机,哪顾得上晕机啊,是,蒋泊锋接我的, 不会让我流落街头的!”   乔姨守在电话跟儿等到大半夜,直说:“好,好,回国就好了,你一个人再外头好几年,姨总是不放心你…”   “我没事!姨,你跟三姨在群舟还好吗?待的习惯吗?等我报道结束,就去群舟看你们去。”   甘涔去了美国之后,乔姨一个人在望水整天想他,甘涔也怕乔姨思念出个毛病,就让乔姨去群舟找他三姨乔雪芳多散散心,现在姐妹俩在群舟承包了养殖场,一块做珍珠养殖的生意,也算有事忙活。   “…涔涔,你今年都二十七了,正好你回国了,咱学历高,又是国家铁饭碗,你二姨夫在建京有个堂姐,闺女不错,正好在建京的中学教音乐,年岁跟你一边大,你在建京,挑个时间…”   甘涔听了就头大:“姨!照你这么个虚法儿,我就虚三十岁了!我刚刚回国,单位那边还不知道这么回事呢,我没那个心思啊…”   乔姨数落他:“你没找女朋友的心思怎么行,你看看人家成亮,儿子都会叫爸了,过年人家两口带个大胖孙子回来,别提多热闹,你不能再等了啊……”   “好好好,姨,你放心吧,你也得操心操心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啊!在群舟给我找个好姨夫回来!你要是不操心,我可在建京帮你操心了啊!”   “臭小子!就知道跟你姨贫!”   甘涔嘻嘻哈哈笑了两声,又嘱咐乔姨照顾好身体,挂了电话,下去楼下找蒋泊锋。   蒋泊锋在露台抽烟,背对着他,打着电话,估计是公司有事,带着寒潮的夜风猎猎吹起他的衬衫。   “蒋…”   恍然那一瞬间,甘涔的眼眸猛然一震,竟然觉得眼前蒋泊锋的背影,竟像是和另一个时空里,那个找了他整整五年,为他一夜白头的蒋泊锋重合了。   甘涔傻傻地怔在原地,胸膛里的心脏剧烈震颤了一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刻间骤然收缩,像是逆流而上的潮,要把他吞掉。   蒋泊锋听到了他的声音,刚好挂了电话:“给乔姨打完电话了?”   甘涔的天旋地转的视线在蒋泊锋清晰的声音中逐渐停止了晕眩。   他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唇,呼吸着,平复着…   不…这是二十七岁的蒋泊锋,一切已经重来了。   他轻轻喘息了两下,忽然一股莫名的酸涩汹涌着堆压在了他的胸膛,甘涔强忍着,朝蒋泊锋笑了一下:“蒋泊锋,你刚才求婚都没向我下跪,别人都下跪的,我也要,你再向我求一次。”   甘涔摘掉无名指的戒指,递给蒋泊锋:“你再向我求一次嘛。”   他总是爱时不时的撒个娇,耍些小任性,这么多年蒋泊锋也习惯了,他接过戒指:“左腿右腿?”   “都行。”   蒋泊锋在露台上单膝跪下,背后是金澜江静谧的潮涌声,他朝甘涔举起戒指:   “涔涔,嫁给我,好不好?”   甘涔伸出手,没等蒋泊锋替他戴,他自己的无名指就先穿过了戒圈,紧紧的将戒指套牢在了自己手上,他没有向刚才在车里一样回答说‘我答应,我愿意’,而是说了一句:   “我回来了,蒋泊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蒋泊锋笑:“你当然回来了,哥也不会再让你出国了,你就在哥身边,好好的。”   夜晚露台风大,蒋泊锋怕甘涔感冒,给甘涔扣上外套上的帽子,去拿一旁的烟盒和打火机,再回来一瞧,毛茸茸的毛领里,甘涔的小脸,竟然掉了好多眼泪,风把泪湿的脸都吹红了。   “怎么了?涔涔?怎么哭了?”   蒋泊锋吓了一跳,急忙抱着甘涔往屋里走,找纸巾给他擦泪:“怎么了?是不喜欢什么?跟我说,这房子的装潢?还是戒指?款式你不喜欢?在车里的时候不是还没哭……?”   “真不喜欢我们再买一对就成了,嗯?”   蒋泊锋不知道甘涔在哭什么,戒指买了,大房子买了,他左猜又猜的样子,让甘涔又掉了两滴泪,破涕为笑:“戒指哪有随便换的…我不换,我喜欢这个,刚才就是让风吹到眼睛了…”   “风吹的?”   甘涔抹去那些思绪,点点头:“天气冷了嘛…”   再三确认他是风吹的,蒋泊锋对他也是无奈了,甘涔吸了下鼻子,咕哝着:“冷了,我想去洗澡,你和我一起去…”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两个人在浴缸做了一通,甘涔趴在浴缸半盛水的边缘,不断从唇齿间溢出呻吟声,身后的蒋泊锋温柔极了,粗壮的鸡巴深深浅浅在里面慢慢顶撞着,低头吻着甘涔香嫩的脊背。   “蒋泊锋…”   甘涔今晚格外喜欢叫他的名字,蒋泊锋的大掌游走在他肌肤,摸过的地方像着了又痒又麻的火,甘涔喘息着,回头吻蒋泊锋的唇,要他再快一点,又要他再慢一点。   躺到床上,已经是深夜两点钟,甘涔累坏了,一个指头也懒得抬,甚至刚才蒋泊锋给他清理时,他都歪着头睡着了。   蒋泊锋关了灯,搂着他:“睡吧。”   甘涔没穿衣服,他动了动眼睫,扒着蒋泊锋,将光裸的身子像个八抓鱼一样缠绕在蒋泊锋身上,缠的紧了,又闷声不吭。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蒋泊锋拍了拍他的背:“想说什么?哥听着呢。”   过了一会,漆黑黑的,甘涔才闷声道:“蒋泊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后悔什么?”   甘涔埋着头哼着:“…后悔我先招惹了你,如果不是我,你说不定不会喜欢男人的…”   “瞎想。”   甘涔说:“不一样!你有能力,早晚会走出那个小县城的,不遇上我,说不定你会娶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家世好,样貌好,反正至少比我脾气好…你一定会是个很好的丈夫,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她一定会很爱你,然后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当然!我觉得我胜过她们千百倍!她们乖巧不如我乖巧,爱你不够我爱你,只有一点我输了,我没办法给你生个宝宝…你现在事业越做越大,赚这么多钱,以后没人继承可怎么办啊…”   甘涔心里已经凄惨惨的飘过他和蒋泊锋年过半百,坐在高堂上,偌大家业无人继承,高高的门府前一片秋风扫落叶的凄凉场景。   想想上辈子,他离开五年,蒋泊锋也没有再娶…   蒋泊锋这么专情的男人,估计以后也不会给他搞出个小三小四,私生子什么的,甘涔上辈子没心没肺惯了,觉得无所谓,可刚才那一场幻觉,把他愧疚无比的心给勾了出来。   他干得真不是人事,明明上辈子就是他招惹的蒋泊锋的,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重来一次…不是都说最深刻的爱是放手吗?他要是真的爱蒋泊锋,或许当初就不应该耍心机提前遇到他,放蒋泊锋再不碰见他,有个正常的家庭,娶个温柔爱他的老婆,享受天伦之乐…   可他就是办不到啊!杀了他也做不到!甘涔哭丧着脸,他自己纠结的要死,就要去折磨蒋泊锋,他捏着蒋泊锋的下巴,仰起头,嘟着嘴巴:“你怎么不说话?”   蒋泊锋缓缓吸了一口气:“涔涔,哥今年才二十七。”   “所以…?”   蒋泊锋说:“所以哥不会那么早…走,你还不用担心财产将来谁继承的问题。”   关着灯,甘涔丝毫看不出蒋泊锋的黑脸:“我知道啊,我就是担心嘛…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别的,你就不想有个孩子,有个继承你经商头脑的儿子,或者娇娇软软的女儿?到最后给你养老送终?”   甘涔说着说着自己就先难过了,要是蒋泊锋真的想有个亲生孩子,那他怎么办?他不要蒋泊锋碰别人,肯定不要!这辈子他不会有除了蒋泊锋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那么他有这样要求也不算过分吧?可这是人之常情,哪个男人不想做父亲,他怎么能剥夺蒋泊锋做父亲的权利呢?   甘涔自己把自己想的哽咽了,一抽一抽的,蒋泊锋看着怀里人就这么一会,就瘪着嘴抽抽嗒嗒的,板着脸说:“甘涔,你今天哭够了,不许再哭了。”   甘涔鼻涕堵了鼻子,伸手捶了他一拳:“你管天管地啊你!”   然后接着抽抽噎噎。   蒋泊锋的衣睡意衣襟都湿了一片,他一阵头疼:“涔涔,哥不会有孩子。”   抽搭声停了,甘涔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蒋泊锋,又不太敢相信的,低头往蒋泊锋的身下看:“……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哎呀!”   蒋泊锋咬了咬牙,照着甘涔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哥没问题!”   “呼…就是说嘛!吓我一跳!”甘涔长松了一口气:“你打的好疼!”   说不得,打不得,蒋泊锋认命得给他揉着,叹气道:“哥做不好一个父亲,也从不期待成为一个父亲,所以没有孩子,更好。”   “嗯……”甘涔亲了一下蒋泊锋的下巴,他察觉到在这个话题上蒋泊锋的情绪变化:“好吧好吧…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问题?反正我又生不出来,不过哥,徐开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像我爸?哈哈,你看,你把我就教的很好…”   甘涔又轻轻啄吻了他一口:“老公,爸爸。”   他腻歪着蒋泊锋,一连胡乱叫了好几声老公,爸爸,扑着蒋泊锋闹,本想让蒋泊锋忘记刚才的不愉快,没想到过了一会,身下被一根硬邦邦的大东西杵着硌着,甘涔的脸唰地红了:“蒋泊锋,你变态啊你!这都能硬?!”   蒋泊锋抓住他,咬牙切齿的:“还不是你叫的?”   甘涔是能点火,到这会扑火了就犯怂,尤其是刚才他们做了好几次,他后面还疼呢。   “我后面好疼呢,别做,明早让你做…”   蒋泊锋揉捏着他的腰,男人本来就不是走那条路的,他也怕甘涔受不住,可以后这事频繁,他开了荤早不愿用手,和甘涔又都不是能忍的人,甘涔光疼也不是一回事,蒋泊锋心里琢磨着得找个信得过医生想想法子,趁着甘涔年轻给他调理调理,保养保养。   心里盘算着,身下的火是一点没消下去,但蒋泊锋再急,这会儿也只能忍着了,等它自个平静,他拉下甘涔:“别闹了啊,你刚下飞机,一会又一夜不能睡了。”   蒋泊锋闭目消火,甘涔也不敢再乱动了,乖乖躺回蒋泊锋怀里,嘴一瓢,说了句:“爸爸晚安!”   说完他就连忙捂住了嘴,已经来不及了,蒋泊锋眼一睁,翻身压了上来,   ❈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太晚了来不及感谢宝子们了!我先去个洗个澡!!呜呜回来再来美滋滋的回复你们的留言!   求婚圆满了!   如果“蒋泊锋”听的到的话。   甘小涔:(指指大豪宅)爸爸,这是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吗?我好喜欢!   蒋爹他,该死,又被拿捏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第八十一章 甘涔不同   【“徐开,甘涔在我一文不值的时候陪伴了我。”】   甘涔没想到就是叫了两声爸爸,威力竟然那么大,蒋泊锋半夜把他拎起来折腾的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他时差都没倒回来,就让蒋泊锋这么凶的搞,第二天上午直接昏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勉强睁开眼。   心里变着花样把始作俑者骂了一通,想着,爸爸真不能常叫,叫了蒋泊锋妈的会发疯。   甘涔冲了个澡,给蒋泊锋打电话,蒋泊锋那边已经约好徐开晚上来家里吃饭,甘涔又给许嘉平说了一声,他们是归国技术人才,有待遇优待,二院给许嘉平安排了一个一室一厅的职工公寓,就在二院家属院里,许嘉平正收拾东西,听到电话就放下手头的事了。   甘涔扶着酸痛的腰休息了会,去车库里晃了一圈,蒋泊锋的车开走了,还停着一辆奥迪,甘涔给蒋泊锋打电话要车钥匙。   不出意外地,蒋泊锋在电话里又训了他一通:“你才刚从国外回来,三年多都没碰过车了,国内国外的道不一样,交通规则也不一样,你还没适应,这会儿开什么车。”   甘涔唧唧歪歪:“那我要出门买东西啊,我不想挤公交,等着冻脚,耳朵也冷呢。”   “要买什么?”   “晚上徐开他们不是要来了吗,你那么忙,我总得买点菜啊肉的,咱们吃火锅吧,在波士顿的时候我都要馋死了,做梦都想吃涮肉,我再买个锅子来。”   蒋泊锋说:“行,那你等二十分钟,我叫司机过去接你,顺便帮你拎拎东西。”   挂了电话没一会,一个叫袁跃的小伙子就来了,不高,但长得挺精神的,是庄成亮在建京的好哥们儿,他打包票过来建京这边的公司当司机的,袁跃人挺机灵,见着甘涔也不问别的,就叫涔哥好。   环浦区是建京的繁华地段,甘涔让他去个最近的商场:“庄成亮呢,不是他这两年一直在给蒋泊锋开车的吗?他没跟着蒋泊锋一块回建京啊?”   袁跃说:“成亮回来了,他当然是蒋总去哪儿他去哪儿了,不过他现在是蒋总的专职司机,上午跟着蒋总去西湾视察工作了,估计得蒋总回的时候他才能回呢。”   甘涔心说,得,原来他现在还不够格让庄成亮给他开车了呢。   到了商场,甘涔直奔二楼的厨具卖场,扫荡了一堆售货员极力推荐的锅碗瓢盆,包装的盒子大,装的小推车满满当当的,幸亏带着袁跃来了,不然他一个人都搬不动。   从商场出来,他又让袁跃开车去了牛门农贸市场,那儿的牛肉和羊肉在建京是出了名的,都是现切现卖,比超市的新鲜多了,以前他还在华京读大学的时候就爱让蒋泊锋从这儿给他买酱牛肉吃。   农场市场年前在市政府的牵头下翻新改造,统一建了钢结构的大棚,周围的小商小贩都按着规划好的位置搬了进去,比从前拥挤的道宽敞多了,甘涔让袁跃看着老板称量牛肉等着切,自己去买了些涮锅的菜,又瞧见边上开着一家卖婚庆用品的小店,老板娘正在打毛衣,甘涔挑了一叠红喜字,付钱时给了一张红票,没要找钱。   外头日头都落了,蒋泊锋开着车来接他,接过他手里拎的菜。   “怎么买这么多?”   “晚上吃的呗,下午醒了我就垫了点昨天的面包,饿死了。”   蒋泊锋今早一个电话被上头的领导叫走,把这茬给忘了:“我雇个阿姨来吧,给你做饭,哥现在事情多,确实没时间了。”   甘涔知道,蒋泊锋要是现在忙着公司那一摊子事还有空给他做饭,那就不是人了,成会分身术的神了。   “不用,你不是都在公司食堂解决吗,我明天报道了,也有饭堂,我先看看单位的伙食怎么样,不好吃再跟你说。”   蒋泊锋把他那辆车的钥匙给了袁跃,让他开回公司,自己则带着甘涔开着那辆奥迪回去。   晚上,许嘉平先到了,甘涔正在客厅贴喜字,从凳子上跳下来给他开门:“许嘉平!看!我比你先结婚了!你和方晴追不上我!”   甘涔笑咪咪地炫耀着他手里的红喜字,许嘉平看了客厅贴了一圈,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会,甘涔和蒋哥都在一块那么多年了,两个人从高中,到大学,又熬过了三年多的异国相恋,许嘉平更是见证了他们其中的不容易,虽然甘涔和蒋哥都是男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感情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那样好,结婚就像是水到渠成的。   许嘉平真心替甘涔和蒋哥高兴,还没说恭喜,就被甘涔拽着胳膊拉去当壮劳力了。   “快来帮我贴,这儿,这儿,都要贴!”   徐开是八点多来的,在楼底下车库就看见电梯门上贴了一张红喜字了,果不其然,一上来,门口,客厅,贴的一串。   甘涔下楼,朝他伸手,展示着手上的戒指:“徐开!老子回来了!看!蒋泊锋向我求婚了!昨天我飞机一落地他就求了,老子的异国恋终于他妈的结束了!”   徐开拎着酒来的,夸张的摇头又叹气:“完了完了…蒋泊锋,你的小祖宗回来了,真回来了,你不撒丫子赶紧跑,居然还上杆子迈进婚姻的坟墓里,潇洒的好日子到头了啊!”   甘涔把手里的胶带扔过去,叫着让徐开叫他老板娘,叫了就给他包大红包。   徐开还真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随礼的,等我结婚的时候记得还啊。”   甘涔笑着说没问题,许嘉平陪着甘涔在外面贴了一会,厨房里面蒋泊锋和徐开人手不够,他就被叫着一块进厨房帮忙切菜洗菜了,留甘涔在外面搞火锅,摆摆盘。   火锅开火,冒着热气,四个人坐下,开了徐开带来的茅台,一块碰杯。   徐开先干了一杯:“甘涔,许嘉平,先给你俩接风,恭喜你们回来祖国!我听蒋泊锋说也不容易,终于不用在那洋鬼子的地方待了,回来咱自己的地盘,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我和蒋泊锋兜着!其次嘛,甘涔,我徐开别的不佩服你,你挑的蒋泊锋真是个好男人,我自愧不如,真心佩服!祝你俩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甘涔也干了一杯,辣的眨眼:“徐开,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今天吐出点象牙!说到我心坎里!”   徐开笑骂他:“你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许嘉平一杯白酒下去基本就红脸了,也举杯:“甘涔,蒋哥,我不会太说话,但真心为你们开心,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谢谢,感谢徐总和未来的许大教授赏光光临我和蒋泊锋的……对,寒舍!来参加我们的结婚宴席,你们都是我甘涔最好的哥们!别的不说了,干杯!”   四个人一块碰了杯,徐开笑:“没看出来啊,你和蒋泊锋还是你主外呢,这都结婚宴席了,蒋总不说两句啊?”   甘涔端着酒杯,揽上蒋泊锋的脖子:“哎哎哎,瞧不起谁呢,我说的就代表蒋泊锋说的!我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蒋泊锋都得听我的呢,妈的,在国外待太久,忘了那个词怎么说的了…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拍板做决定的,拍板的人!听过没有!”   “拍、拍板的人!哈哈哈!”   徐开哈哈大笑,笑得手抖都夹不住锅里的肉,许嘉平也握着拳头笑,甘涔重重得咳嗽了两声,仰着脖子:“笑什么!我让蒋泊锋给你们说!蒋泊锋,你跟他们说,我是不是咱们家拍板的人?你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蒋泊锋笑着说:“是。”   甘涔得瑟的很:“听见没有?”他耍威风,又用胳膊肘点点蒋泊锋:“蒋泊锋,你快点敬一下许嘉平,他在波士顿三年多很照顾我呢,没眼力见儿!”   蒋泊锋在他的“提点”下,十分配合地拿起酒杯和许嘉平碰,徐开彻底笑倒了,四个人说说笑笑,酒过三巡,甘涔拉着徐开划拳,他划不过徐开,就派蒋泊锋上场,他去欺负刚学会的新手许嘉平。   热热闹闹地吃到晚上十点多钟,甘涔醉的不省人事了,瘫倒在沙发,许嘉平也趴倒在了桌子上,徐开和蒋泊锋两个人多年混迹酒场,这点酒才哪儿到哪儿,给俩人搭了薄毯盖着,徐开抽了根烟,和蒋泊锋到外面露台吹了会冷风。   露台桌子上还有甘涔晚上贴到这儿没贴完的喜字,用剪刀和胶带压着,徐开看了一眼蒋泊锋手上的戒指:“你这戒指一戴,不知道要歇了多少老总想把自个女儿嫁给你的心思了,娶了她们回家,至少能少辛苦奋斗个七八年的。”   蒋泊锋笑了笑:“替甘涔试探我?咱们一块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   “就是太了解了,才觉得,太少见。”   徐开说:“蒋泊锋,真少有你这种男人,你看看咱们几个当初一起在深圳起来的,即便他们都远远不如你,身边的老婆也都换过一轮。大多数男的一朝发家,有你现在的财力,就是不换老婆,外面的莺莺燕燕也不会少享受,要么,就是跟我一样,明摆着没玩够,压根不结婚,但我身边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老婆不在身边,还能就守着甘涔一个人的。”   蒋泊锋说:“甘涔不同。”   徐开一个情场浪子,打心眼里不信这些:“哪里不同,甘涔看着聪明,实际上就是个假把式,要是万一有一天你改主意了,一脚把他踹了,他以为你现在给的这些都是他的,可动起真格的,再给他长一万个心眼也玩不过你…”   “不会。”蒋泊锋说:“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甘涔对我来说没人能替代。”   “过了十年二十后,你还这么想?”   蒋泊锋说:“徐开,甘涔在我一文不值的时候陪伴了我,你没经历过那种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好像下一刻死在屋子里也没人知道,只有甘涔,他让我明白被人挂念着是什么感受。”   蒋泊锋捏着烟,似乎想起了过去:“那会儿我为了十来块的学费,要修上一个月的大货车,他每晚跑过来陪着我,我发誓,他跟着我,我要让他一辈子过上最好、最舒心的日子,我也会用一辈子来践行这个承诺,没有甘涔,就没有今天的我。”   良久,徐开叹了一口气:“好了,给我酸的,知道你听不得人说甘涔半点不好了,竟然炸出你这么多话。”   徐开往客厅看了一眼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甘涔:“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甘涔是懂事多了,我以为你跟他求婚,他最起码也得要你八抬大轿,吹拉弹唱的从纽约抬到建京,再在时代广场摆上八天八夜的宴席才答应呢,我都准备劝了,没想到你一出马,他喜字还能自己上去贴,进步了。”   蒋泊锋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揶揄:“甘涔是让我惯的任性了点,但他一直都知道我什么能给他,什么给不了他。”   徐开和蒋泊锋又说了一会话,屋里的甘涔就开始叫蒋泊锋了,他踩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的,蒋泊锋赶紧进屋去,徐开叫来了司机,搀着醉倒的许嘉平回去了。   ❈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亲朋作贺,但有挚友陪伴!   甘小涔对蒋泊锋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年少的爱人,在蒋爹还一文不值的时候,是甘涔陪着他,也许这辈子的甘小涔是一早就知道蒋泊锋会飞黄腾达的,但是上辈子他不知道,上辈子他年少时是真爱蒋爹,也陪他吃过苦的,只是后面他被宠坏了,迷了眼睛。   晚上喝醉的甘小涔:(当家作主的派头先拿捏住)去,蒋泊锋,去给老子端水洗洗jio丫子!洗完不用亲,去吧!(无敌的喝醉状态)   呜呜不知道这种生活剧情大家爱不爱看,我好怕大噶会觉得剧情平淡(😭) 第八十二章 作妖   【蒋泊锋打门给他塞进去:“你就作吧,你一天不作你浑身难受。”】   一大早,蒋泊锋开车送甘涔去二院报到,甘涔坐在车上,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从前他们在望水的时候,蒋泊锋骑单车载着他一块去县高,然后他们去了建京,蒋泊锋开上了车,是送他去念大学,后来蒋泊锋送他上飞机,他在国外把硕士和博士读完了。   现在他和蒋泊锋转眼都二十六七了,年少长成青年,蒋泊锋的车一部接一部的越换越贵,他脚下的台阶也越来越高。   放在从前,这条带着国家两个字的路甘涔想都不敢想,他不给国家添麻烦就烧高香了,哪里还能做梦去做什么贡献,而这辈子,他竟然一步步被蒋泊锋推着就这么走到了。   重来一次,他的人生真的大变样了。   二院作为国防科技尖端部门,下属多个分部和军械工厂,承着担国家对空防御领域的各项重点研究,甘涔他们这批技术人才学成归来,院里重视,开了一场欢迎大会。   会上,吴教授坐在中央,他去年已经荣升为二院院长,肩上又多了一颗星,头发比前几年白了许多,但军仪威盛不减当年。   甘涔和许嘉平被一块被分到了弹道设计组,负责的是一个飞航式弹头的改型研制项目,前期总体研讨方案已经过了,甘涔做的还是他擅长的精度部分。   年一过,天气回暖一些,许嘉平凭借卓越的科研能力成了他们科室的组长,甘涔也是那会看许嘉平的材料才知道,原来许嘉平的父母以前都是工作在大西北实验区的一线技术人员。   许嘉平成了甘涔的领导,甘涔也乐意,因为他可以偷摸的把早餐带到办公室吃,二院食堂的饭不像学校食堂有的选,每天就是固定的四个菜,统一端盘子打饭,甘涔吃了一阵就不爱吃了,他挑食,别人吃四个菜,他挑完最多吃一个。   蒋泊锋给他雇了个厨师,原先在大酒楼是掌厨,因为常年站着,腿脚不好,不在酒楼做了,让蒋泊锋雇了过来,负责每天的采买食材和一日三餐。   有时甘涔回家吃,有时要给他装在保温饭盒里,再让司机送去单位,后来甘涔又说他搞研究费脑,蒋泊锋就又多聘了个广东师傅,给他变着花样煲汤,煮燕窝糖水。   甘涔的单位离蒋泊锋的公司不算近,蒋泊锋送完他再去公司,一趟得堵半个钟,甘涔就说他要买车,跟蒋泊锋叽叽歪歪了半个月,蒋泊锋陪着他练了一阵子,给他买了辆时髦的敞篷小宝马,甘涔心满意足了,天天开着他的小白上下班。   平淡的生活里,甘涔总是能制造出点不平淡,上辈子他整天在家里养尊处优,闲得蛋疼,就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泡吧喝酒,后来闹出那么多不堪的事,一大部分原因估计也是没地发泄精力。   现在他每天忙着单位里一堆一堆的数据,要测算要回调又要校准,反反复复,但他作妖的能力又一点没退步。   乔姨说开春以后,要带着三姨和朵朵回建京看他,甘涔趁着周末,去商场挑礼物。   这几年各大商场在建京都开了起来,其中就有中茂旗下的金都汇,集成多功能的大型购物中心,甘涔逛了一圈,给小侄女挑了一对Hermann 的抱抱熊,他一手拎着购物袋,刚出商场的门,在找车钥匙,竟然在马路对面看见了蒋泊锋。   大白天的,蒋泊锋上车,关键是后面紧跟着还上了一个男孩,手里拎着一个装蛋糕的盒子,上的是后座。   甘涔看见,一下子就炸了,他刚才还打电话问蒋泊锋有没有时间陪他买礼物,蒋泊锋说要和合作伙伴洽谈,现在转眼和一个男孩出现在了商场!   甘涔脑子一热, 气冲冲地冲了过去,把购物袋往地上一丢,蒋泊锋看见他也有些意外,刚下车,就让甘涔踹了一脚。   “蒋泊锋!结婚了你就飘了是不是?!你在这儿干嘛呢!!被我抓个正着!”   甘涔气不过,又朝蒋泊锋踹了一脚:“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个负心汉!!”   蒋泊锋压着嗓音:“甘涔,别踢了!”   甘涔说:“你还敢做不敢当了?!你给我说清楚!他是谁?!”   甘涔往后面一指,后面的车窗降下。   听见蒋泊锋介绍道:“秦总,这是我弟弟,甘涔,这是从晋阳来的秦总,做矿产生意的,旁边那位是他的秘书。秦总,我弟弟性子急,让你见笑了。”   甘涔一瞧,车里果然还坐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眉骨处有道浅浅的疤,他旁边坐着的男孩就是刚才拎蛋糕那个,长得很白,眉眼甚至有些媚,他显然听到了刚才在车外的对话,他看着甘涔,一副看傻子的吃惊表情。   甘涔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地笑了两声:“啊,哈哈,秦总好!”   蒋泊锋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回去,甘涔说,他开了车来。   蒋泊锋让他路上慢点,回家给他发信息,他这边有事,就上车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走了。   甘涔上了自己的小宝马,头撞在方向盘上,咚咚撞了两下,恨不得把刚才买的领带拆出来自己上吊算了,回到了家,怕蒋泊锋生气,掏出手机给蒋泊锋发短信。   “老公,人家刚才太着急了嘛。”   蒋泊锋没回他。   甘涔又发:“老公,我也是太在意你了嘛,真的不是怀疑你!我一向嘴比脑子快的,你知道的,原谅我嘛。”   蒋泊锋还是没回他。   等了一会,甘涔抓起手机又哒哒哒的打字:“老公,我刚才还给你买了领带和皮带,还有新皮鞋哦,你看,我去哪儿都想着你呢,我爱你,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扔了啊。”   蒋泊锋还是没回复。   甘涔撅着嘴巴,又发:“还不理我?那我真扔了啊,晚上也不回去!”   过了十几分钟,蒋泊锋终于回复了,只有两个字:“留着。”   甘涔笑了,赶紧继续讨好:“这就对了嘛,六千多一条呢,晚上等你回来我给你试试。”   蒋泊锋回复他:“等着吧,回去就用那根抽你。”   最后当然没抽他,后来蒋泊锋说,那个男孩根本不是秦总的秘书,他俩和他们是一样的。   不过甘涔因为这件事,还是和蒋泊锋认真地反省了一通,反省自己不该怀疑他在外面搞三搞四,以后坚决不会了,再怀疑他,他就去上吊等等之类的,反省到最后,蒋泊锋还一声没吭,甘涔自己就先睡着了。   开了春,蒋泊锋托人找了个懂男人床事那方面的老中医,开了一副药,给甘涔拿回来泡药浴,这事甘涔本来还没概念,蒋泊锋一提醒,甘涔就开始琢磨起来了。   不琢磨不要紧,甘涔那脑子一转,就开始作妖了。   他和蒋泊锋从十几岁开荤,一直都是喜欢做那事的人,前几年在国外见不着吃不到,回了国,常常做的没顾忌,且回回做完都是蒋泊锋抱着他清洗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是这个习惯,这天晚上做完,甘涔浑身是汗的趴在床上,蒋泊锋伸手抱他,甘涔不让了。   甘涔伸着手腕子在臀间沾了一下:“都流出来了…”   “带你去弄干净。”   甘涔不让蒋泊锋动他,问:“我以前也流…?”   蒋泊锋说:“操多了就流了。”   甘涔瘪着嘴,让蒋泊锋滚。   蒋泊锋不明所以,问他:“怎么了?”   甘涔小声哭:“都是你,肯定是你把我操松了!妈的,你鸡巴长那么大,天天没命的操我,操就算了,还他妈天天用那么多手指往里伸,你都给我弄松了!我以前都夹得住的!”   蒋泊锋不知道甘涔又闹什么,只当他是做狠了闹闹脾气,抱起他往浴室,甘涔死活不愿意。   “你以前给我弄干净都最少弄半个小时,现在十几分钟就搞完了,肯定是你把我搞松了才这样的!”   蒋泊锋说:“那都是多早以前了,之前没经验,现在弄多了就快。”   甘涔不信,扑腾着腿不让蒋泊锋抱他进浴室,非要让蒋泊锋去给他买灌肠的工具回来,他要自己弄,并且以后都不让蒋泊锋弄了。   “再闹,都十二点多了,大半夜的上哪儿给你买去。”   甘涔说:“外京路那边开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你去那儿买,你去嘛!”   不买他不弄,蒋泊锋又怕在那些东西在他体内待久了不好,只好大半夜开着车去,药店离得不远,来回也就二十分钟,买回来,甘涔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不让蒋泊锋进,他自己弄。   蒋泊锋不放心,在外面等着,没一会,甘涔弄好出来了,累得很,倒床上就说睡觉。   谁知道到了夜里两点不到,甘涔就开始肚子疼,疼吧,又不是那么疼,要拉肚子吧,也拉不出来,蒋泊锋赶紧开了灯:“你刚才弄对地方了没?”   甘涔捂着肚子,瞪他一眼:“我有几个能插的地方啊!当然弄对了!”   蒋泊锋看他小脸白着,脸色也不好:“会不会是刚才弄伤了?疼的厉害?”   甘涔疼的哼:“也不厉害,就是想拉肚子,可又拉不出来,不会弄伤吧,我好轻…,管子都是软的……”   蒋泊锋当即道:“走吧,上医院。”   甘涔一听因为这事要上医院,不肯去,抱着枕头往被窝里钻:“我不去!去了医院怎么说啊,丢死人了!要去你去,我不去丢人!”   蒋泊锋这会儿担心他真伤着了,怕拖久了出什么事,也不惯着他了,把甘涔从被窝里捞出来套上件衣服,就开车赶紧上医院了。   医院晚上没有专家坐诊,只有急诊,甘涔捂着个大帽子,跟急诊的医生磕磕巴巴地描述了一下他的症状,和引起这个症状的原因。   急诊医生是个女大夫,问他:“年纪轻轻的,灌肠干什么?”   甘涔说:“便…便秘…”   女医生问他:“现在还疼不疼?”   甘涔摸摸肚子:“不疼了,刚才来的路上就不疼了。”   蒋泊锋在旁边补充道:“不过他半个小时前左侧腹部疼。”   女医生又问了甘涔灌了多少毫升,深度之类的,得知量比较少,位置也比较浅,就说:“那你趴床上吧,给你先做个指检。”   甘涔问:“指检是啥?”   女医生在纸上开单子,指指旁边墙上的指检步骤示意图:“快点,后面还有好几个病人呢,没时间给你磨蹭。”   甘涔一看那图,那姿势,顿时吓傻了,拔腿就往外跑,里面的医生喊他,蒋泊锋也追出来:“甘涔!你跑哪儿去啊你!”   甘涔打死也不回去:“我不做我不做啊,那什么指检,太可怕了!我一点也不疼了,我没事!”   蒋泊锋抓着他让他回去。   甘涔抵死不从:“蒋泊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让人家女大夫伸手…伸手!摸,摸我那儿!”   蒋泊锋说:“这是医院!人家是医生,你胡闹什么,刚才那么疼,万一真伤着了怎么办,拖着事更大,分不清轻重你,赶紧进去!”   甘涔在走廊上让蒋泊锋抓着进去了,被迫撅着屁股做了个指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肠道很健康,连个痔疮也没有,就是刚才估计是灌肠液温度太凉,激着了。   花了二百大洋,在医院折腾到凌晨三点多,就查出来一个健康,甘涔从指检台上下来灵魂出窍一样,脚步都飘飘的。   大半夜,天黑着,冷得很,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蒋泊锋打开车门给他塞进去:“你就作吧,你一天不作你浑身难受。”   蒋泊锋明天一大早还有个会要开,甘涔被骂,也不敢吭声了:“那我也不想肚子疼的啊…要不是你把我…”   瞥了一眼蒋泊锋的脸色,甘涔一缩头,很识相地把“操松了”三个字又给咽了回去。   蒋泊锋给他系上安全带,夜色里开车回家。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的主题曲:我老公已经三天没有打我啦~!感觉整个人飘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一个醉醉~!istel777~海妖喵喵喵~啾啊啾~白赤~开坦克的贝塔00~auer~抱着你睡是~长翅膀的鸟人~PPXPPX27~彼岸的彼岸~第一秃头王~sixsixsixs一只养老的咸鱼~装13的杯子~等等宝贝给两个崽崽随的分子🐟哈哈哈,祝福收到了收到了~!   同样谢谢每一个留言点赞的宝贝们~!谢谢你们给我动力!啾啾啾!!! 第八十三章 半斤八两   【“我都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过,我都是私底下跟你闹的,我听话吧?”】   端午节过后,天气热了,蒋泊锋去了一趟晋阳,说是有事,他前脚刚走,甘涔就把冰箱里塞满了雪糕。   医院闹出的大乌龙之后,虽说是没事,但是甘涔心里一直存着这个事,趁着蒋泊锋不在,自己又偷偷摸摸地去医院挂了个号,了解了一下男人要是经常走后门的后果。   从前甘涔没想过这个问题,听医生一说,那些个后遗症吓了他一跳,等蒋泊锋从晋阳回来,他就窝在蒋泊锋怀里讲害怕。   他说医生说以后要是真的被操松了,老了说不定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等等,总之后果很严重。   甘涔这辈子的那点小聪明都用在蒋泊锋身上了,他就是要让蒋泊锋去想办法,甘涔念叨了两天,把自己念叨累了,加上院里他们负责的“长空”型号的研制正在攻坚克难期,甘涔每晚从单位回来累得沾枕头就呼呼大睡,没空提了,他不提,倒是蒋泊锋着实被吓着了,好一阵子都没睡好觉。   无论如何,甘涔的身体在蒋泊锋心里都是第一位的。   于是蒋泊锋花了大价钱又把老中医请了出来,用人家祖上在宫里当差的珍集药方,做了一小瓷瓶的药膏,说是房事后涂在后面,有助于那处的保养紧缩。   就这么一小瓶,比甘涔在专柜买来擦脸的面霜都贵了好几倍不止,甘涔涂的时候还问蒋泊锋,这么贵的东西能不能也涂脸上?是不是也有效果?让蒋泊锋啧了一声,直接拍了一巴掌在他后脑勺上。   花多少钱蒋泊锋不在乎,但药方这个事传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是真是假的,多半噱头居多,蒋泊锋不全信,又找来了西医,搞了一套外国医院里有助于提肛紧缩的动作,让甘涔经常做,中医西医都有了,蒋泊锋才放了点心。   甘涔问他:“你不是说晋阳来的那个什么秦总,跟咱们是一样的吗?他男朋友叫什么啊?”   “好像叫方黎。”   “那你回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呗,说不定还能交流交流经验,交换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以后一起玩,我现在在院里连个能陪我逛街说话的人都没有。”   蒋泊锋说:“之前是想过让你们认识,但去了一趟晋阳后,我觉得那个方黎的性格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咖啡厅里当着我的面就敢砸秦卫东杯子,不是个能迁就人的,哥怕你跟他处不来,现在哥正求着秦卫东办事,等过了这一阵再说吧。”   “在咖啡厅里就敢砸那个秦总啊!我还不敢呢…”   甘涔扑在蒋泊锋背上:“我都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过,我都是私底下跟你闹的,我听话吧?”   蒋泊锋笑了一声:“嗯,你听话,半斤八两吧。”   甘涔不乐意了:“什么叫半斤八两啊,你是不是怕我跟他对上,再闹矛盾啊!他是谁啊,你都摆不平。”   电视里正在播放晋省的晚间新闻,是一场重要会议的转播,镜头刚好扫过前排近景,蒋泊锋抬了下下巴:“方黎是谁不重要,这是秦卫东他爸。”   啊?甘涔顺着蒋泊锋的眼光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瞬间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甘涔不敢相信,又确认了好几眼:“操!你说秦卫东…他姓秦,他是这个秦家?!”   蒋泊锋点点头。   甘涔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又看了一眼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蒋泊锋跟他说了, 不然这要是惹上了…他的蒋泊锋是有钱,但跟这种树大根深的大家族放在一块儿也是不够比的。   甘涔歇了心思,二院里的事又开始忙的焦头烂额,自从七院合并过来,二院就承接了他们“长空三号”的研制开发,他和许嘉平所在的弹道设计小组,因为之前出色的完成了飞航式弹头的改制工作,这次艰巨的任务就又交给了他们。   上面有时限要求,甘涔和他们组的几个工程师每天晚上在实验室和办公室加班加点,琢磨着怎么改进导引方案,熬了好几个月,薅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终于确定了总体方案。   从办公室出来,天色已经黑了,甘涔觉得自己眼前都是花的,想给蒋泊锋打电话,想起来蒋泊锋又出差去了,只好掏出手机给徐开打,问徐开有没有空来接自己,他眼花开不了车了。   没一会,徐开到了,看见甘涔,吓了一跳:“甘涔,你这是让谁折磨成这样了?”   甘涔上了车:“快点找个洗澡按摩的地方,我浑身都酸!”   徐开带着他去了一家会员制的温泉会所,甘涔泡在温度适宜的温泉里,舒服地眯着眼睛:“蒋泊锋去哪儿了?”   徐开无语:“你天天跟他睡在一块,自己老公去哪儿了都不知道啊。”   甘涔说:“他整天行程多的很,谁记得住,他好像跟我说了…我忘了,不行了,最近忙的脑子里什么装都不进去了…”   两个人泡了一会,从池水里出来,徐开在这儿有自己的包间,没一会,两个女服员就端着盛着精油的盘子进来给他们涂油、按摩。   “蒋泊锋回了深圳一趟,他成立的慈善教育基金今晚举办了个晚宴,邀请了好多记者采访,他得露面,估计后天就回来了吧。”   甘涔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徐开,蒋泊锋跟你提过他爸妈的事儿吗?”   “没啊,怎么了?”   “没怎么…”甘涔摇摇头:“就是你说到教育基金,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之前问过蒋泊锋,问他想不想当一个父亲,你猜他怎么跟我说?他说他从没想过,也从来不期待…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是有点,上回那个小模特跟我说她怀孕了,我都动了让她先生下来的心思,只可惜没保住。”   徐开问:“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怕蒋泊锋半路想再要一个孩子?”   甘涔点点头:“有点吧…孩子的事我知道蒋泊锋不会去外面乱搞,可又觉得自己这样…特自私?反正我是做好没孩子的准备了,但蒋泊锋是我拉下水的…”   徐开让他放宽心:“感情都是两个人的事,没谁拖谁下水一说,而且就蒋泊锋那性子,感情上绝对一巴掌啪不响的,不然你出国那三年多,想扑他的人多了去了,不是一个都没成功,他不想,谁把巴掌拍烂了也没用,我估计蒋泊锋可能就是…没自信?”   甘涔疑惑:“没自信?”   徐开挥了挥手,给他们按摩的服务生就出去了。   “咱在望水上学那会儿,乔姨是不是跟你说不要跟蒋泊锋在一块?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后来听我妈说,好像是蒋泊锋他妈那个人不行…”   “怎么不行?”   徐开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是死了丈夫后以后跟过好几个男人,去当人家的小老婆,被原配抓着上门打了好几次,闹得整个县城都知道,被家里人嫌丢人赶出来了,后来听说有一天就消失了,连儿子都不要了,蒋泊锋摊上那么一个妈,也真是倒霉…”   甘涔从来没听过这些话,从前他也问过乔姨,但是乔姨每次都把他小孩子,两三句话就把他打发了,从来不肯讲。   “……不过这种话好多都是乱嚼舌头,越传越歪的,蒋泊锋不提,你可千万别跟他提啊,更别因为这件事跟他闹,你的嘴一向没个把门的。”   甘涔想了一下:“所以你刚才说没自信,是说蒋泊锋没自信他能当好一个父亲?”   徐开说:“差不多吧,他能这么跟你说,那估计是这些事对他的影响是还是挺大的…,不过,这不是正好的事吗?他不想要孩子,你也不想要,刚好,不然你俩男的在一块还麻烦了…你就别乱操心了,而且我瞧蒋泊锋也真是当不好。”   徐开白了甘涔一眼:“瞧他把你养的,以后我儿子要是你像这样整天就知道瞎猜乱想穷折腾,我天天大耳刮子抽他!”   甘涔被揶的嘴角抽抽,瞬间什么想法也没了,就想着把旁边的精油瓶抡起来砸徐开脸上!   八月份,学校放了假,二院给甘涔派了两个华京的研究生当他的助理,他们小组参与的长空三号项目也完成了二期阶段研制,上面下通知,要技术人员赴广东军区开展飞行试验,院里开会,派了甘涔他们月底前过去。   ❈ 作者有话说:   嗷嗷秦卫东和方小黎不出意外就是新文啦!   敢当着别人的面砸老公咖啡杯子的方小黎,甘小涔是半斤,他是八两,哈哈哈   呜呜我聪明可爱的宝子们找的到我的对吧!文案也在那里!   啵啵啵!!   感谢每一个送出🐟和留言的点赞的小可爱!!   你们是我的天使!! 第八十四章 送机   【蒋泊锋,别当什么蒋总了,回工地搬砖吧,我要是你,我在家说话都没脸大声一句…】   蒋泊锋一大早开车送甘涔去机场,半路拐道接了一趟许嘉平。   天刚擦擦亮,还压着一层黑纱似的笼着,许嘉平的行李不多,最重要的是手里公文包装着的数据文件,被他抱在怀里,里面也有甘涔的,但他从来不敢让甘涔自己拿着。   甘涔早上没睡醒就被蒋泊锋叫起来了,肩膀上盖了一个薄毯子,遮着大半张小脸,窝在副驾驶上补眠。   蒋泊锋开的车速不慢,但很稳。   没一会,到了机场的高速收费站,车的停顿让甘涔打了个哈欠,醒了,困着眼睛看了眼手表,才早上六点半。   “醒了?”   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吃早餐,蒋泊锋把买好的豆浆拆出来,递到他嘴边:“喝几口。”   甘涔嘬着吸管喝了两口,就摇头不要了。   “蒋泊锋…你这几年到底混的什么?”甘涔咕哝道:“混的让你老婆天没亮就去赶飞机,赚赚赚…成天赚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干什么使的…”   蒋泊锋目视前方,单手把面包又递到他嘴边。   甘涔探出头,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嘟囔:“整天忙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成这样,就让你老婆连一个好觉也睡不成…”   他的起床气严重,见蒋泊锋不理他,伸手要去捏蒋泊锋的耳朵,被蒋泊锋单手抓住:“要么坐好要么躺好,开着车呢。”   甘涔悻悻地收回了手,窝了回去:“凶什么凶?明明你以前在工地搬砖的时候还舍不得让我起这么早呢…,我瞧你是越混越回去了,别当什么蒋总了,回工地搬砖得了,我要是你,我在家说话都没脸大声一句…”   后座的许嘉平听着,早已经习惯,甘涔那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活活气成死的,这得看他当时的心情,显然现在甘涔困,心情不太好。   蒋泊锋一路上也没有出声反驳什么,只是趁甘涔嘟囔累了,插空他让喝两口豆浆,吃两口面包。   甘涔润了嗓子,接着埋在毯子里怨怨的哼。   到了机场,里面院里的同事都到了,蒋泊锋不方便送进去,从后备箱拎下甘涔的行李,朝许嘉平说:“那边最近雷雨天气多,给他带了两把伞,提醒他带。”   “放心吧蒋哥。”许嘉平点头。   蒋哥的脾气真是他见过所有的男同志里最好的,至少甘涔絮絮叨叨这么一路,十句里有八句是骂蒋哥的,但蒋哥一点都没红脸。确切的说,这么多年相处,许嘉平就没看见蒋哥对甘涔红脸过,当然,他们私底下里怎么样他就不知道了。   甘涔让许嘉平先进去,拉着蒋泊锋进了大厅偏僻的洗手间。   关上隔间的门,甘涔双臂一缠,哼着搂上蒋泊锋的脖子:“这次去太久了…想你…”   “本来想带相机一起去的,但是怕他们当兵的要检查,我可不想咱俩的春宫戏给他们看…”   蒋泊锋低头,亲了一下甘涔嘟起来的嘴:“去了军区那边什么事都听领导安排,好好工作,但也别累着,多吃点饭,注意休息。”   提起这个,甘涔更不满了:“你不知道,许嘉平现在长本事了,为了一个数据,他都不让我睡觉!”   蒋泊锋哪能不了解甘涔那脾气:“你能做的就动作快点,别拖着,实在不能的,好好跟许嘉平说。”   甘涔点点头:“反正他不敢揍我…”   “良岐那边偏僻,山上没什么人,但怕有野兽毒蛇,一个人别乱跑。”   “知道啦。”甘涔搂着蒋泊锋还不够,稍一用力,整个人就跳起来挂着蒋泊锋身上,缠着蒋泊锋的腰,幸好洗手间大早上没什么人,不然就他这个动静,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蒋泊锋托着他的屁股,摸到裤兜里硌手的东西,甘涔向后摸了一下,掏了出来。   是一个小巧的玉吊坠,水滴形状的。   甘涔看见它,才想起来:“哦..这是昨晚收拾行李的时候在你的手表抽屉里看到的,蒋泊锋,这不是女人戴的东西吗?你还在京成做总经理时我就见过它,我还以为搬家时你早就丢了…”   甘涔还没出国的时候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见过这个玉吊坠,只是那时候他忘记问了,后来他去了美国念书,蒋泊锋去了深圳,原来的房子也抵押了,那年他们走的匆忙,别墅里的许多东西蒋泊锋都没有带走,如今甘涔再看到这个成色普通的吊坠,就有些好奇。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蒋泊锋当时还特意带上的?   “这个很贵吗?值多少钱呀?”   蒋泊锋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玉吊坠,默然,过了片刻,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扔了吧。”   蒋泊锋接过来,抬手要扔进垃圾桶,甘涔赶紧拦着:“别别别!扔了干什么呀!好歹是玉的呢!”   甘涔拿在手里,对着玉色看:“这是当时哪个巴结你的经理送的?是不是我们没看准啊…仔细看看,好像颜色还挺润的,我昨天看了觉得挺好看的,就装兜里了,不值钱的话给我戴吧,丢了也不怕,我叫人重新编个绳子…”   半晌,没听见蒋泊锋说话,甘涔抬起头:“你还没说,是谁送的呀?”   蒋泊锋说:“是蒋丽的,我妈。”   “啊?是…”甘涔吃惊地很,拿着玉坠子的手瞬间就僵在那里了,不知道该怎么摆好了!他真是,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甘涔连忙把玉坠子连着坠绳团巴团巴搂在手心里:“那不戴了不戴了,这个一点也不好看,花样也老气,我回去,回去就把它…”   这是蒋泊锋这么些年一个字也没提过的那位‘母亲’的东西,说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甘涔皱着小脸,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天徐开的话和他的直觉都告诉他,蒋泊锋的母亲和蒋泊锋之间一定有什么无法跨越和消解的过往,不然蒋泊锋不会这么多年都缄口不提。   甘涔活了两辈子了,没那么幼稚,非要争着去当中间消融冰山的那个人,况且,就他和甘立国的父子关系而言,他真真切切的知道有些血缘之情比纸都薄,根本不值得和解。   既然是蒋泊锋从没提过的事儿,那他宁愿蒋泊锋永远忘了。   “蒋泊锋…老公…,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下次不乱拿东西了…”   甘涔心里忐忑,凑上去亲蒋泊锋的嘴,小口小口的啄着。   “道歉做什么,家里的东西没有你不能拿的。”蒋泊锋的面色缓和,口吻如常,他吻了甘涔的嘴角:“不贵重才没给你,你喜欢就戴着玩吧。”   甘涔又扬起了笑脸,亲了蒋泊锋好几口,顺手把坠子往后面的裤兜里一塞,再也不让蒋泊锋瞧见。   “这次上面也没说要去多久,得看试验进度,我心里也没数,但怎么也得三四个月起步了,你下次回深圳要什么时候呀?”   “十月份吧,最迟十月底。”   西湾的项目到了关键期,蒋泊锋抽不开身。   甘涔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写着一串号码的纸:“那你来的时候打这个号码,去了军区我们就要被限制对外通讯了,给你打不了手机。这是许嘉平那里一部可以接外面信号的电话,你来找我,就先给许嘉平打,他会第一时间跟我说的,我就请假出去找你。”   甘涔晃着手里的诊断单,笑嘻嘻地:“我提前找了徐开,让他帮我找人去医院开的,哈哈。”   蒋泊锋笑了一声,把记着号码的纸折起来收进内侧口袋,交代他到了飞机上再睡一会。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短暂的分别了,但甘涔仍然腻歪着蒋泊锋,腻歪到他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起催促的铃声,才肯从蒋泊锋的身上跳下来,临走了,还不忘回头威胁一把:“蒋泊锋,最迟十月底来看我啊,不许晚一天,否则我就每天少吃一点,饿死我自己!”   蒋泊锋捏着甘涔作乱的脸蛋,吻了他的唇:“知道了,赶紧去吧,一会赶不及了。”   ❈ 作者有话说:   蒋爹的奋斗战绩:地产届新贵,叫甘小涔坐上迈巴赫,开上豪华小敞篷,住上千万大别野。   甘小涔(困困的埋起小脸):蒋泊锋,让你老婆起这么早,你这些年到底混了个什么啊..!   蒋爹内心:吃也堵不住他的嘴。   谢谢啊啾啊~大橘为重hhh,cooquelily,zzaaaaaaaaa,ayukiii,梨棠落空~等等宝贝送的🐟~!还有每个天使的留言和点赞~!   新文叫《狗行狼心》,秦总X方黎 开了文案,大家可以看看!应该不会在fw更,呜呜谢谢每一个小天使们留言给我的鼓励!借你们的吉言!我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写上能恰饭的文的!   (不能我就流泪猫猫头!)   最近更得慢呜呜主要是因为白天工作太忙了,最近打工事情多,之前熬夜熬得身体有些累,所以这段时间没有熬大夜了就有些慢!谢谢大家体谅!!啵啵天使们!! 第八十五章 告状   【“蒋泊锋,许嘉平打我!”甘涔朝蒋泊锋说。】   飞机上,许嘉平刚落座,负责清点人数的研究员过来跟他汇报:“许科,人都到齐了,就是甘老师那边出了点小矛盾,甘老师…哭了。”   许嘉平一听,甘涔哭了?怎么回事?不是刚刚才和蒋哥分开吗?这还没十分钟呢,怎么就哭了,甘涔的座位在前头,许嘉平赶紧去看,甘涔就是哭了。   甘涔见许嘉平,抽着鼻子说:“许嘉平,他把我的蒲扇坐烂了!”   旁边的小助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甘老师刚才把扇子放在座位上,我忙着放行李,一个没留神…就坐上去了…”   蒲扇中间已经破漏了,甘涔坐在座位上,扭着头不说话,许嘉平也有点无奈,一把扇子,偏偏甘涔喜欢的不得了…从国内带到国外再到二院,拿了好些年也没丢。   许嘉平朝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助理摇摇头,示意让他换个位置坐,自己坐在甘涔旁边。   “别拿小助理出气了,回去了我给蒋哥打电话,让他再给你寄一个。”   甘涔不认:“谁拿他出气了?”   许嘉平看甘涔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一定是离开了蒋哥闹脾气,这会儿谁撞枪口上谁倒霉。   飞机上的餐饭味道不好,甘涔只吃了两三口,等飞机落地,军区来接他们的车就一晃一晃的开进了深山,军用皮卡在在盘山公路上弯弯绕绕又穿隧道,开了四五个小时,终于到这次负责试验项目的军区。   甘涔一下车,对着路边的野草灌丛就吐了。   许嘉平赶紧给他递水:“晕车了?漱漱口,没事吧?”   一路飞机转皮卡,甘涔被晃得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路边,晕的直摆手:“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头跟脚都颠倒过来了,许嘉平,我走不了了,我要回去…”   许嘉平喊来甘涔一个小助理,要一起搀着他往前走:“不行,你现在可不能给我请假。”   但不管许嘉平怎么说,甘涔就是死活不起来。   不一会,远处有一队当兵的过来迎接他们,帮助他们拿行李搬运设备。   “甘涔!”   只听见一声熟悉的大嗓门,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搬运的士兵队伍里跑了出来,惊喜地看着这边的甘涔和许嘉平。   “科学家!俺是雷东五啊!俺就说咱们一定还会再见面咧!”   甘涔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雷东五:“雷、雷东五?你不是在鹿沂山吗?怎么在这里?”   雷东五说:“陈司令去年调来这边当政委,领导让俺去哪儿俺就去跟着哪儿,对了,俺们这次负责你们科学家的安全!有啥事都可以找俺!”   许嘉平说:“那正好,东五,甘涔晕车了,走不动路,你先把甘涔背回宿舍行不行?”   甘涔在那里哎哎啊的叫着。   “好嘞!没问题!”   雷东五立刻蹲下来,粗糙的大手从背后薅着甘涔的两只手腕子就把甘涔背起来了,那样子轻松的好像就像随手抗起一袋大米似的。   甘涔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雷东五一把背在背上,眼前一阵发黑。   蒋泊锋和许嘉平这俩人到底是不是周扒皮转世的?不然怎么一个人上半辈子死命的要他读书,一个人下半辈子死命的要他给国家做贡献?他明明只想当个吃喝玩乐的金丝雀而已,为什么就是这么难!!   军区给他们这些科研员安排的宿舍条件是最好的了,虽然跟酒店没得比,但至少是单人间,安顿好,他们就被叫过去开会了。   良岐军区的聂首长很快也到了。   聂首长长得比甘涔想象中的和蔼可亲一点,但眉宇间军人威仪尽显,聂首长对他们这批青年有为的科研人员的到来表达了欢迎,说他们都是为国铸剑之士,让他们在次完成长空三号的试验工作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所有困难军区都会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   许嘉平的专业过硬,能力又强,受院里器重,除了这次带队的副院长,项目的第二直属负责人就是他了,也是总设计师,甘涔作为下面的小组长,坐在下头的第一排。   会议开的简短凝练,主要是部署接下来的长空三号要进行的一期的实验工作,下面的研究员和工程师都在拿本子记录,只有甘涔,托着腮帮子,还在晕车里没缓过来。   他的助理怕甘涔漏掉任务安排,特意小声提醒了他:“甘老师,院长马上提到我们组了…”   甘涔点点头,对他说:“是啊,赶快记,到时候你们干什么,要记清楚,不然你们许总会骂人的。”   助理有点摸不着头脑:“甘老师,您是我们小组的组长,那您…?”   组长不记工作部署,全交给他一个小助理记着?   甘涔说:“放心,还没到我呢,你们许总要等出毛病了,才使劲压榨我呢!他现在不敢让我干活!”   情况也确实是这样,甘涔属于专家组里那个最不按套路出牌的王牌,让他做普通工作,他不一定有别的工程师细致,但一旦项目遇到谁一时也解决不了的故障问题,那么把甘涔搬出来他一定行。   当然,如果太难的话,这个过程就要“逼一逼。”   长空三号第一期的飞行试验出现失利,暴露出发动机不稳定燃烧等问题,作为项目的直接负责人,许嘉平头痛不已,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一众专家技术人员里,他最能相信的就是甘涔,把最难的分配给甘涔之后,就让他带着组里的技术精英尽快攻克。   “你看啊许嘉平,微小的气流变动,还有燃烧时气流和声振之间的相互作用,都是导致震荡情况的诱因…”   许嘉平的事情太多了,打断他:“这些你在讨论会上说过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认为在技术层面上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什么?我会跟首长请示,让军区特批配合你的试验时间。”   甘涔拿着笔,想了想:“最好的当然是重新对发动机的参数进行调配,只是地面仿真试验很难获取参考数据,得多实验几次才找得到故障点,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   甘涔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最少,最少也得一个月吧。”   长空三号是重点项目,故障清零工作十万火急,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可甘涔就是那么个性子,他倒也不是故意拖时间,从他一路上学读研读博就能看出来,他的节奏就是那样,能急死个人。   许嘉平从甘涔的办公室出来,觉得一个月绝对不行,可他又逼不动甘涔,那边还有一堆问题等着他处理,许嘉平在门口琢磨了一下,回到办公室,给吴教授打去“求救”电话。   甘涔在家里怕蒋泊锋,出来了,基本上就是没人敢惹的山大王,没几个人能治的动他,但要说这其中他也有怕的人,那吴教授绝对算一个,   吴昌鸿教授作为甘涔读书期间第一位、也是最重要的一位“恩师”,对甘涔的学术生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引领作用,当年在华京他给两个人开小灶的时候,这个军人出身的院士就没少因为甘涔散散漫漫的样子踹他。   果然,没一会,甘涔就被叫进去听电话了。   吴教授在电话那边下命令让他最多半个月解决振荡燃烧的问题,解决不了,等他回来就给他派去阿尔及利亚援助去。   甘涔吓呆了,那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听还在非洲,吓得他连夜带着工程师和设计师们加班加点的分析试验数据,排查故障树,对残骸进行分解检查,通宵忙活了大个月,甘涔顶不住了,瘫倒在床上,说去阿尔及利亚他也认了,真的搞不动了。   许嘉平在旁边对他说,只要他能按时完成任务,就让他给蒋哥打电话,要是完不成,这几个月一个电话都不能打。   就这样,甘涔不知不觉做了那个有鸡腿吊在前面不停拉磨的小驴子,怀着能给蒋泊锋打电话的巨大动力,当然还有害怕真的被派去阿尔及利亚援助,成功在期限内实现了长空三号的参数控制,完成了预期内的一期的试验目标。   跟蒋泊锋打电话的当晚,许嘉平还在桌前办公,甘涔这段时间太累了,加上他脸皮厚,跟蒋泊锋说那些黏糊话也一点不避讳着。   “蒋泊锋,许嘉平打我!”甘涔朝蒋泊锋说。   案前的许嘉平一听,诧异地抬起头。   甘涔继续可怜地对蒋泊锋说:“就是前两天,就因为我一个材料没分析好,他就用文件打我的头!”   “别、别跟蒋哥乱说!”许嘉平朝这边走过来,伸手要拿过甘涔的电话解释。   甘涔不让,躲开他,继续朝蒋泊锋说:“真的!老公,你知道吗?他打我连眼睛都不眨的,你都没打过我的头,他居然敢打我的头!”   那边的蒋泊锋在问他疼不疼。   “当然疼了!疼死我了!”   许嘉平百口莫辨,又拿不到甘涔手里的电话,甘涔在跟只灵巧的猴子似的在屋子里绕来绕去,对着蒋泊锋添油加醋说了半天,才把电话递给他:“呐呐呐,蒋泊锋找你!”   说完,甘涔就自个去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缸喝水去了。   许嘉平接过电话,听见那边蒋泊锋问:“怎么回事?你们那儿不是搞科研的吗?怎么还打人?”   许嘉平连忙解释:“不是,蒋哥,就是两张纸的文件,我那天有点着急了,就敲了甘涔一下。”   许嘉平从来不撒谎的,这么多年蒋泊锋把甘涔交给他照顾一向都很放心,蒋泊锋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甘涔又在那儿夸大其词,蒋泊锋说没事,甘涔有时候是得赶一赶,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也别让他太累了,许嘉平点头,说他知道,就让甘涔接电话了。   甘涔听着许嘉平还跟蒋泊锋聊起来了,不满道:“蒋泊锋,你怎么回事啊,都不帮我骂他!”   蒋泊锋笑了,哄了他两句,甘涔也就没什么脾气了,去到一旁笑咪咪地跟蒋泊锋说悄悄话去,但部队电话也不能打太久,就只能不舍地挂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哀嚎):我是个什么好欺负的洋葱吗?为什么每个“周扒皮”都要“扒”我!!我他妈不干了!   吴教授:那你就去阿尔及利亚援助去。   甘小涔:(扭捏)其实,我还能行…   几天后,再度瘫倒的甘小涔:娘的,说什么也不干了!!   许嘉平:完成任务可以奖励你给蒋哥打电话。   甘小涔:(再度精神烁烁!)淦!我他娘的来了!!   哈哈哈宝宝们最近出差去了!有工作比较急,卑微的糊口打工人呜呜,所以更得比较慢!谢谢宝贝们的体谅!   啥也不说了,就是五百遍啵啵大家~! 第八十六章 聂夫人   【“蒋琳…”甘涔念着名字,心头一紧:“许嘉平,你说,不会这么巧吧?”】   寒潮间歇过后,天气大晴。   又晴朗又干燥,反常的就像返了夏似的,长空型号的二期工程因为天气原因要推迟,但这是项目部要安排的事,技术组就能歇会儿,甘涔给蒋泊锋打了电话,要蒋泊锋下周来看他,他正好请假下山去,蒋泊锋答应了。   前段时间累坏了,甘涔白天在办公室忙完了,就心痒,在军区找了个运动会用的足球踢。   他们专家团队里没人有心思跟他踢球,甘涔就只好去找雷东五他们战士们一块踢,战士们的身体素质强健,在球场上跑起来能甩甘涔几条街,甘涔踢球技术又差,战士们常常踢着踢着就担心万一没一个注意,磕着碰着这位细皮嫩肉的科学家可怎么办?那可是要被班长罚去刷厕所的。   因此跟甘涔踢球的战士们在球场上说是踢球,其实就是陪甘涔过家家,光踢一个上半场,甘涔一个人就能进十几个球,踢了几场甘涔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   没人陪,又想踢,甘涔没办法,只好臭不要脸的去军区家属随行的生活区,找半大孩子们一块踢。   孩子们可不知道他是什么上面派下来的大专家,跟他踢起球卖力的很,甘涔一个二十七的大男人,混在一群刚十二三岁,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堆儿里,他一点不害臊,反而用他蹩脚到家的踢球技术“指导”孩子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他送球,雷东五笑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小孩,他还笑着说欺负小孩真的特别爽。   跟甘涔这种人讲不得什么道理的,他本身就是歪理。   甘涔在孩子堆儿里很快就混成了“足球队长”,他中午正在饭堂吃饭,有个男孩拎着足球,仰着下巴喊他:“走了!”   男孩一本正经地,也不叫名,把旁边好几个技术专家都逗笑了。   甘涔扒拉两口米饭:“来了来了!”   能在这儿踢球的小孩基本上父母在军区都有着不低的职位,才能有家属随行的名额,旁边的一个技术人员看了眼男孩,拉了一下甘涔的袖子,低声提醒道:“甘涔,这是聂首长家的小儿子,你们踢球可注意点儿啊,别弄伤了。”   甘涔点头:“知道知道,帮我把碗收了啊。”   说完就跟着男孩一块踢球去了。   和几个军区的小孩一直踢到下午,甘涔累得出了一身的臭汗,再看球场上,五六个十来岁的男孩们跟不知道累似的,还没踢够,甘涔深感这年纪大了,体力真的跟不上了。   他拧开水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见离球门不远处的男孩一个人,就喊着他一块来坐。   “喂,你爸是聂首长啊?”   男孩一听这个,就有些烦:“是啊,怎么了?”   “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刺儿的…”甘涔仰着脖子喝水:“没什么,是就是呗,我哥还是老总呢,特有钱!”   男孩也是第一次碰见甘涔这样说的,不服气道:“我爸是光荣的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将军!!跟整天只知道赚钱的人能一样吗?”   “那倒是。”   甘涔说:“你这不是挺骄傲的嘛,那干嘛一提你爸你就一副烦的样儿?”   男孩撇开了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他突然警疑地看向甘涔:“难道你也是因为我爸是首长,所以才来跟我踢球的?”   “笑话。”甘涔哼了一声:“你爸是首长跟我又没关系,我只是个小研究员,做完这个项目就走了,放心吧啊,不会托你办事的,再说了,你这么小,能办啥?”   男孩立刻道:“你别看我现在小,但我早晚有一天会超过我爸的!!”   甘涔瞧着他,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越笑越停不住。   男孩不明所以,脸红说:“你笑什么?!”   甘涔哈哈笑了半天,说:“男子汉,有骨气!我就是觉得,人跟人这真不一样啊,我要有你这么个厉害的爹,我肯定只管好好当个二世祖就行了,哈哈,真的,不过你相信我,等长大了你一定会感谢你爸是聂首长的,他能给你的,实在太多了…哈哈”   男孩原本还想跟甘涔理论几句,但没一会,球场边上开来一辆挂牌军车,从下面下来一位女人,男孩眼睛一亮,抱着球就跑了过去。   “妈!”   甘涔循声望去,下车的女人肩膀上搭了个茶色的驼绒披肩,应该就是聂首长的夫人了,很有气质,甘涔原本只是瞥了一眼,却在看见女人的正脸后,微微皱了眉头。   聂夫人拿着帕子给小儿子擦汗。   男孩跟女人一指,指着不远处的甘涔:“妈,就是他,这些天没人和我踢球,是他一直陪着我一块玩儿的。”   女人牵着儿子的手走过来,身边的警卫员快步向前,低声与她说了几句,她便朝着甘涔温婉一笑:“您就是甘工程师吧,我听我丈夫的警卫员提起过您,是吴院士的得意门生,磊磊的脾气让我给宠坏了,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甘涔摆手,趁机朝聂磊头上揉了一把:“聂夫人好!您直接叫我甘涔就行了,三点水的涔,没麻烦,他很乖的!”   聂磊瞪了他一眼,甘涔嘻嘻哈哈的。   聂磊催促着拉扯了一下母亲的衣袖,聂夫人明然,笑着对甘涔说:“甘先生,下周是磊磊的生日,我们一家人打算在春莱大酒店给他办场生日宴,如果您有时间,我想邀请您来参加。”   甘涔笑道:“好啊,好啊,没问题!是我的荣幸!”   聂夫人还要去看望聂首长,就拉着儿子的手上车了。   甘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辆军车,直到载着聂夫人母子的车消失在拐角,许嘉平到处找不到人来球场叫他,甘涔都没回过神。   “甘涔?你在这儿在发什么呆?晚上凉,回去吧,一会叫几个技术组的开会。”   许嘉平拉了甘涔一下,甘涔就像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一样,毫无防备地被许嘉平拉了一个踉跄。   “甘涔?怎么了?生病了?”许嘉平担心的问。   “没生病…”甘涔缓了一下,拿起手边的水杯往干燥的口腔里灌了好些水,朝许嘉平问:“许嘉平,你知不知道聂首长的太太叫什么?”   “不知道,怎么问这个?”   甘涔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从见到聂夫人第一眼,甘涔就觉得眼熟,但又说不上哪里眼熟,直到刚才许嘉平拉他,他才猛然意识到,那不就是和蒋泊锋像吗?!   聂夫人的眼睛和鼻子和蒋泊锋长得实在太像了!那种好像是只存在血脉之间微妙的肖似感…让甘涔不敢相信,却一下子又在心里炸出了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测。   “雷东五呢?他一定知道!我去找他去!”   甘涔一路跑往战士宿舍,今天不是雷东五站岗,他刚结束了训练,端着澡盆去冲凉,甘涔气喘吁吁地抓住他,问:“雷东五,你不知道你们军区聂首长的太太叫什么?!”   雷东五一头雾水:“我又不跟聂首长,咋会知道首长夫人叫啥咧?这得问首长夫人的警卫员,他们肯定知道,不过你打听这个干啥?”   甘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太急切,容易让人生疑。   “哦,就是刚才首长夫人邀请我去参加她儿子的生日会,我得先知道人家叫啥不是,不然显得我不礼貌…”   雷东五明白了,还很惊喜:“厉害啊科学家!首长夫人都亲自邀请你了!那行,交给我,晚上问到了给你讲!不能让你闹笑话!”   甘涔点头,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宁,许嘉平跟着他,问:“甘涔,你让雷东五问首长夫人是名字是做什么?”   甘涔紧锁眉头:“许嘉平,我觉得…觉得聂夫人和蒋泊锋长得说不出来哪里像…”   “然后呢?”   “蒋泊锋的妈妈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了。”   许嘉平聪明,没一会,就反应过来甘涔在说什么,他大为惊讶:“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聂夫人可能是蒋哥的母亲?!”   “不不不!”   这话他自己想想还行,被人说出来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惊悚感!那可是聂首长!   甘涔连忙摇头:“不不不,全都是我的直觉,不,是错觉!错觉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蒋泊锋的妈妈离开他之后是走了?还是…去世了?如果是走了,也不会那么巧的就来广东,还嫁给了聂首长…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说不定早就去世了,对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蒋泊锋这么多年对于他母亲向来是只字不提的,哪怕对我也是。”   许嘉平遇事比他冷静的多,他问:“那蒋哥这些年给他母亲扫过墓吗?”   甘涔摇头:“从来没有。”   确实从来没有,这点连徐开都奇怪过,明明这人一旦有钱了, 不是往家里修路就是修坟修宗祠,再财大气粗的,还有直接把公路修到家门口的,可蒋泊锋一样都没干过,宁愿去创办一堆什么慈善基金,把那么多钱捐给陌生人。   等技术组开完会回来,雷东五替甘涔问的事也问到了,他说聂首长的夫人叫蒋琳,现在在一家儿童慈善机构做理事。   “蒋琳…”甘涔念着名字,心头一紧:“许嘉平,你说,不会这么巧吧?”   许嘉平也皱着眉:“你刚才说,蒋哥的母亲叫蒋丽?”   甘涔松了一口气:“对呀,不是蒋琳,不是蒋琳…蒋泊锋的母亲叫蒋丽!完全不一样的,吓死我了!”   许嘉平又说:“可她们都姓蒋,说不定蒋琳是她来这边后改的名字,而且你说聂夫人和蒋哥长得很像。”   甘涔顿时又变得一脸纠结了,他揪着头发坐在床上,大叫道:“不会吧?!如果真的是,那蒋泊锋要怎么办呢?她现在有丈夫又有儿子…”   许嘉平说:“无论是不是,要不先跟蒋哥说一声?”   这么大的事,不管是巧合还是真的,交给蒋哥去处理都比甘涔要靠谱太多了。   甘涔立刻拒绝:“不行不行!现在还没确定…不能告诉蒋泊锋,要不然我先去薅一根蒋琳的头发,偷偷给她俩做个DNA鉴定?”   许嘉平对他不着调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无语了:“甘涔,人家是首长夫人,你知道人家身后是跟着警卫员的吗?你去薅首长夫人的头发?”   估计还没近身就被抱摔拿下了。   “有道理…可那该怎么办呢?”甘涔揪着头发苦苦思索,忽然醍醐灌顶一般,一拍大腿:“对啊!我来之前拿了蒋泊锋的玉石吊坠来,他说那是他妈的!”   甘涔急匆匆地拉开衣柜,埋头在里面一通乱翻,终于在一条裤子口袋里找了出来,他拎着吊坠给许嘉平看:“看,许嘉平,你觉得这个吊坠有什么特别的吗?”   玉石吊坠的样式看起来很普通,不过许嘉平不懂这个,因此也看不出成色好坏,他摇摇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我不懂玉石。”   “没什么特别的就对了!”甘涔说:“我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蒋琳觉得特别,那是不是就说明有问题了?!”   ❈ 作者有话说:   关于聂首长和聂夫人,上一章居然就有小宝贝猜出来了,天啦,难道你就是我的福尔摩宝??!   最近有个工作项目压榨的太厉害了,每天都在疯狂跟项目中,所以更得慢!呜呜谢谢宝贝体谅!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留言!!   放心宝子,甘小涔不会当圣母小百花道德绑架蒋哥的!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老公的感受在他眼里都是最重要的!   小娇妻的眼睛写满了:(老公:老公)哈哈哈 第八十七章 回深   「前言:宝贝们!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能干扰他人行车!!危险危险危险!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甘涔,你现在给我开门,我回去不揍你。”】   甘涔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觉得这件事真的不能冲动,白天他给徐开打了个电话,托他去蒋泊锋的老家临城县打听打听蒋泊锋他妈的事儿,问问当年有谁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跟他爸是怎么分开的,后来又是怎么一个人走了,现在还有消息没有。   徐开在电话里纳闷,问他打听这个干什么,都是过去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人家蒋泊锋都不管,他瞎操个什么心?甘涔在电话里也不肯说,只叫他快点去问,其他就别管了。   徐开也是欠他的,挂了电话就招呼秘书给他办事去了。   蒋泊锋那边,他受秦卫东的引荐,进了今年华京大学经管学院的深圳校区进修EMBA,说白了,就是一帮身价过亿的老总在地方政府的牵头下进去镀个金,扩展扩展人脉,反过来再投资,拉动地方经济建设,权利经济下的产物罢了。   蒋泊锋回了深圳,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甘涔,长空型号一期实验进入末期,甘涔空闲起来,干脆跟许嘉平请假,让蒋泊锋来接他了。   良岐是军事接管区,蒋泊锋的车进不来,许嘉平叫雷东五开车下山把甘涔送出军事岗亭巡查区,蒋泊锋的车就停在山路边等他。   甘涔的手机恢复了信号,匆匆给雷东五说了声再见,就拖着自己的小包袱跳下车了,那高兴劲儿真是一刻也不想耽误,雷东五纳闷是什么人让甘涔一路上这么着急地催他开快点,探头一瞧,路旁停着的是辆黑色丰田,中规中矩的,里头坐着的是谁就看不清了。   甘涔一上车,眼睛都快笑得看不见了,搂着许久不见的蒋泊锋就是一顿亲。   “想死我了!”   蒋泊锋让他一通胡乱地又拱又亲,弄得一脸的口水,不过英俊的面容上融化开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他伸手扣着甘涔的后脑,带着人长驱直入的舌吻深入,车里的暖风混淆两个人浓烈地唇舌交缠的响声,更热了。   吻完了,俩人都有点情动,,蒋泊锋降了点窗户,让冷风吹进他这侧来。   甘涔的脸也红了,伸手扇着风降火:“蒋泊锋,我真的不能再一关关这么久了,不然年纪轻轻地要给我憋坏了!”   蒋泊锋问:“什么时候能转教学岗?”   甘涔早有这方面的打算了:“回头等这个项目结束了,我跟吴教授提去,他不答应我我就去找师母,她喜欢我。”他又说“蒋泊锋,我这边也要开窗户!”   蒋泊锋没给他降窗,而是探身给甘涔扣上了安全带,发动车子:“别吹风,这个月份山里凉,怕你感冒。”   瞧,甭管什么时候,甭管他几岁,蒋泊锋还跟看他小孩一样管着他,甘涔不满,努着下巴点点他那侧开着的窗户:“那你还吹呢,你吹我也要吹!”   蒋泊锋也没说什么,直接按键把他那侧的窗户升上去了。   甘涔无语…,算他狠!   不过他也发现蒋泊锋这次来接他开的车换了:“蒋泊锋,咱家要破产啦?你怎么开这么个破车来接我啊。”   “来这儿接你,还是低调点儿好,乖。”   二十来万的车,哪里算得上破?更何况这里面的配置哪样不是最好的,全套下来估计三十大几万都打不住的,这年头放在建京郊区一套房子都买了,这还是因为要来接甘涔,蒋泊锋在深圳的4S店现提的新车。   甘涔都没想到这方面,大呼蒋泊锋也太小心了。   “蒋泊锋,你这整天操心这么多,要是提前老了可怎么办?”   “老了你照顾我,嗯?”   甘涔瞧着窗户外头,慢悠悠地哼着:“那我可是很贵的啊。”   “有多贵?”   甘涔扬起眉毛,坏兮兮地笑:“哼…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就要付的…一个星期好几次的那种…而且要特别卖力!不卖力不算钱的!”   蒋泊锋喜欢甘涔这样眉眼间张扬有生气的样子,甘涔的情绪总是比他波动大的多,笑也是,哭也是,蒋泊锋自然地跟着甘涔笑了一声:“行,那我回去我先付几次,你检验检验。”   两个人说说笑笑,这段山路往上是军区,所以下山的路上车也不多,很少会有外人上来,蒋泊锋的车速开得不快,听着甘涔跟他讲在军区里发生的锁事,无非是说哪个技术员太死板,脑子不会拐弯,把他气个半死,要不然就是哪个助理太笨太呆,他教的太累,毫不夸张的讲,他一个人就这一会儿说的话能抵上蒋泊锋一个星期的量。   “我那个助理,我怀疑就是许嘉平放在我身边监工的,早上七点钟不到就来敲我的门!”   甘涔正说着,忽然看见对面山路上开上来一辆军车,甘涔晃了一眼军牌,吓了一跳,这不就是上回聂夫人坐的车吗?聂夫人不会在上面吧?这么窄的山路,这要是碰上了可怎么办啊!   眼见着再开一会两个车就要打照面,甘涔灵机一动,指着前头的岔路口大喊:“蒋泊锋,左拐!我们上那条路!”   蒋泊锋抬头看了眼标识牌:“往黄山方向干什么?”   对向军车的副驾警卫已经在给他们做靠边让行的手势了,甘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下意识想上手去抓蒋泊锋的方向盘:“哎呀让你去你就去嘛!”   甘涔侧身过来打方向盘,蒋泊锋没料到,一把挡开他,他们的车赶在差点撞在路口石山前,一个急转拐进了旁边的小岔路。   岔路是单行道,前后都没车,蒋泊锋握着方向盘靠边停稳了车,脸色差得很,甘涔预感不好,拉开车门就想跑,被蒋泊锋抓着手腕子大力捞了过来,屁股上就挨了重重地两巴掌。   “甘涔!你脑子进水了?!刚才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甘涔疼得龇牙咧嘴,半个身子栽在蒋泊锋身上,伸着手要挣脱:“你打的疼死了!那我不是…看你快错过路口了嘛!”   “来这儿干什么?”   蒋泊锋强压着怒火,还是讲道理的。   可问甘涔,甘涔压根不知道黄山方向是哪儿,他支支吾吾地:“呃…前面有一个树林子…里面好多我没见过的树…我想着,你肯定也没见过…就想让你看看…”   甘涔说话的嗓音也就比蚊子大点儿,他捂着脑袋,不敢去瞧蒋泊锋,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编瞎话编的最不靠谱的那个,果然,蒋泊锋听了,根本不往下问了,啪地一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大步朝一旁的树林里走去。   甘涔在车里还懵着,闹不清蒋泊锋要干什么,不过等蒋泊锋手里拎着一捆随手折捆的树枝回来的时候,甘涔就是再傻也知道蒋泊锋这是要揍他了!   蒋泊锋黑着脸绕到副驾就去拉他车门,甘涔吓得心尖儿突突一跳,眼疾手快地摁了锁车键!   “开门!”   甘涔透过车窗玻璃见蒋泊锋一双冒火的眼睛,前后一瞟,心里想着这下死定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没地方跑呀!现在唯一的逃命路线估计就是趁着车钥匙锁在车里,蒋泊锋打不开车门,他直接开车走人,不过这条路就是给甘涔一个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选就是了。   甘涔在心里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识相者为俊杰!   他双手合十,拼命朝蒋泊锋讨好地搓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在你开着车的时候动你方向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过我嘛!”   “给我开门!”   甘涔死活不开,使劲了浑身解数,朝蒋泊锋眨巴着可怜的眼睛:“老公!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了,是不是?我那么想你,你也想我,一会回家还要做呢,你现在打坏了回去搞什么,再说了,我是看见这条路上没车才敢动的…而且我还没碰上!”   蒋泊锋深吸了口气,觉得在这儿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   “甘涔,你现在给我开门,我回去不揍你。”   回去不揍你。   那就是要现在揍了?   甘涔小脑袋瓜子飞速的权衡着,想着蒋泊锋这么火大,估计怎么也要挨几下,但蒋泊锋总不至于把他拎出去揍,他丢得起的人,蒋泊锋还丢不起这个人呢,那在车里嘛,他们俩男人肯定施展不开,要揍也疼不到哪儿去,可回家地方那么大,那就不一样了!   甘涔想想,可怜兮兮地把车门开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说好了,回去不许揍我啊…”   蒋泊锋进去,关上车门,捞过甘涔照着他的屁股就狠狠掴了几巴掌:“还敢给我锁门!开车能胡闹吗?!你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这是没撞上,万一撞上了怎么办?!”   甘涔叫着:“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脑子一热嘛!!”   蒋泊锋咬着牙,又甩了他两巴掌:“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犯傻的时候这么气人?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后果!整天光长年龄不长脑子是不是?!”   甘涔真疼了,又委屈的不得了,想着老子没来得及想后果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怕让你毫无防备的撞上你妈,老子至于去抢这个小破车的方向盘吗?还让你摁着跟个孙子一样的揍!   蒋泊锋教训他,往前倒几年打也就打了,甘涔不敢反抗,但自从留学之后,这几年蒋泊锋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甘涔的脾气也愈发大,没一会,就让蒋泊锋几巴掌打恼了,直接抬起脸朝蒋泊锋朝嚷:“你打吧你打吧你打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国家的大专家!屁股也是!你把我打坏了,就是破坏我国国防事业的大罪人!千古罪人!”   车里空间小,从前蒋泊锋揍他的时候甘涔也嚷嚷,但是没像现在一样,直接怼着蒋泊锋的脸嚷嚷,嘴都要亲到一块去了。   甘涔骂完,又挤出两滴眼泪,旋儿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咬着嘴唇:“而且我就是轻轻推了一下!你要打得我多疼啊!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让你打就让你打几下了,现在我都二十七了,你一点也不给我留脸!”   甘涔大力地推开蒋泊锋,自己坐回副驾上红着眼圈生气。   “甘涔…”   蒋泊锋沉声叫他的名字,谁知道甘涔眼眶里那滴泪啪的一下就掉了。   这一下子可掉进蒋泊锋心里了,甘涔闹腾着哭的时候蒋泊锋都没办法,别说现在还是让人一看就心疼的没声的哭,原本还觉得这事要好好教训教训他的蒋泊锋基本上什么原则都没了,只有退的份儿。   “怎么还掉泪了?”   甘涔一胳膊推开靠近的蒋泊锋:“你别碰我!我疼着呢!”   蒋泊锋心里的火气消散了大半,伸手给甘涔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好了好了,不哭了,下次有人开车的时候,你不能给我去动方向盘,听见没有?”   甘涔撅着嘴,哽咽地骂道:“你他妈就不是人!”   蒋泊锋也是让他骂得无奈地笑了一声,想着回去再好好跟他说算了,也不去追究他说听到没听到了,吻了甘涔的嘴唇:“以后哥注意,能好好跟你说的,不揍你。”   甘涔让蒋泊锋哄了一会儿才不闹性子,蒋泊锋重新发动车子,车上,甘涔放了音乐,忽然瞥见后座上蒋泊锋刚才折的树枝,心里又来了气:“蒋泊锋,你也太狠心了吧!你刚才就准备拿那么狠的东西抽我?!”   “吓你的,哥怎么舍得。”   甘涔光看着就觉得皮肉疼,干脆拿过来,开窗扔进路边林子里去了:“蒋泊锋,你小时候是不是老挨打啊?”   蒋泊锋说:“挨过。”   甘涔又问:“那是你爸打你的多,还是你妈打你的多啊?”   蒋泊锋说:“我没见过我爸。”   “没见过?”   蒋泊锋说:“嗯,听说是我妈怀我的时候他去外头赌,钱输光了,在雪地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人就没了。”   甘涔又问:“那…你妈呢,蒋泊锋,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里一阵沉默,刚才提起父亲,蒋泊锋的口吻就像提起过去县里乡里大多数窝囊的男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可提起母亲,蒋泊锋一时没说话,过了收费站,车子上了高速,外面的树影在窗外快速地飞驰掠过。   蒋泊锋说:“忘了。”   甘涔登时有点后悔,谁知道蒋泊锋好似看出了他的纠结,腾出手摸了一把他的头。   “是不是谁给你说了什么?不是不跟你讲,是实在没什么好讲的,我有快二十年没见过她了。”   “她走了吗?”   蒋泊锋颔首:“我爸去世之后,她想考大学,但是没钱,就带着我跟过好几个县城里的男人,可那些男人多半都有家室,现在想想,他们也不是真心想帮她的,你刚才不是问谁打过我吗?他们喝多了打过,那可不像我揍你,又怕重又怕你疼的。”   甘涔难以想象年幼的蒋泊锋是怎么在这些日子里熬过来的,他攥着手心:“那他们打你,你妈不管吗?”   “她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管我?何况她也不喜欢我,因为我,那些个男人最后没有一个真的要娶她的。”   “那…后来呢?”   蒋泊锋停顿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不多时,他对甘涔说:“后来她就走了,我们没再见过。”   蒋泊锋寥寥一句话,甘涔心里却隐隐觉得蒋泊锋一定有什么事是瞒着他,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摸不清楚是什么事,蒋泊锋为什么要瞒着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问。   想想没几天就是聂磊的生日宴了,甘涔琢磨着,问:“蒋泊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过有一天你们会再见面吗?”   “没有。”   “那…如果你们见面了…你会在乎她过的好坏吗?”   甘涔问出这个问题,倒是让蒋泊锋皱了一下眉,甘涔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过得不好…你会想接她回..”   “如果她过得不好,我可以让秘书给她一笔钱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其余的,不会。”   甘涔大概明白了点儿,他在心里纠结了一会,还是问了:“那如果…她过得很好呢?”   蒋泊锋看着前方,说:“那就不必见面了。”   ❈ 作者有话说:   最近的工作加班循环使我憔悴!(憔悴茄子.JPG)   感谢每个宝贝们给我的留言赞赞和鱼鱼!!你们就是我的宝贝复活点!!   抓住每个人拼命啵啵五百遍!!   蒋泊锋:你现在开门,我回去不揍你。   冷静受:家暴,报警了,110(摁下)。   甘小涔:娘的开动脑筋!!这个机会我要好好把握!!!(大脑开发瞬间从5%提升到100%)   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 梦回   【“哥没驳过你任何要求吧?到底为什么,不高兴的时候还要去笑?”】   车开到晚上,下了高速,甘涔想着蒋丽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他醒了,已经到了他们在深圳的家。御海湾是中茂旗下自己开发的高端别墅品牌,比建京他们住的华州盛庭还要大,每幢都拥有一岸漂亮的私人海岸线。   蒋泊锋上楼放甘涔的行李,夜晚涨潮,甘涔推开门,赤脚踩在沙滩上,冷冷地海水挟着浅浅的白沫冲刷在他的脚背上,冰的甘涔又拎着裤腿跳开了好远。   甘涔看着远处的海,黑的望不见边际,一阵风,让他想起了上辈子他化作鬼魂后,蒋泊锋也是买了这样一栋有漂亮海岸线的房子。   甘涔想,他应该是很喜欢海的。   为什么喜欢呢?   那时的他听别人说海是什么对自由的向往,是不被束缚的远方,总之花里胡哨的广告印在杂志上,这些恰恰是那时的他最缺的,于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就跟蒋泊锋说他喜欢,到后来,这茬事他自己都忘了,蒋泊锋却在他离开那么多年后还记得。   一种仿佛扼住甘涔喉咙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冰冷潮湿的,甘涔蹲了下来,忍不住想,如今他和蒋泊锋已经算得上是幸福美满了,未来就算有蒋丽这档子不确定的意外,对他们俩的生活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波澜。   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平行空间,那么另一个世界的蒋泊锋,他现在还好吗?他一个人,能撑得过去吗…?   “甘涔!”   甘涔被蒋泊锋高声叫了一声,思绪被打断,他一转头,就看见蒋泊锋严厉地看着他,走过来:“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就不知道自己拿件衣服?”   蒋泊锋训斥他,把手里的外套给甘涔披上,见甘涔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在外面傻愣愣地吹了这么久的海风,心里的火往外冒,要不是刚才在车里答应了甘涔以后尽量少揍他,蒋泊锋现在都想再照着他屁股打两巴掌。   “忘了嘛…”甘涔小声道。   蒋泊锋给他把扣子口好,也没拉他,回头往屋里走:“回去了。”   甘涔瞧出蒋泊锋生气了,不肯走,伸着手:“你背我呗。”   蒋泊锋回头看了他一眼,甘涔拎着鞋,指了指光裸的脚丫子,无辜地讲:“刚才踩了水,好冰,不想走了。”   “你还知道冷?”蒋泊锋说:“冷着吧,赶紧过来。”   “新家,总要到处逛逛的!你下午打我就算了,现在板着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我才回来一天你就这么对我!”甘涔嘟嘟囔囔地,干脆蹲在地上:“那我不走了!”   他像个小孩一样的耍赖,蒋泊锋的额角跳了两下,想着绝不能妥协,不然就甘涔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以后出去工作的时候怎么办?自己难不成还能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盯着他看着他?   “赶紧起来,丢不丢人?”   “丢呗…反正在你这儿我早没脸了…”甘涔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而就地往后一仰,直接呈大字型躺在沙滩上,扑腾了一下手脚,给自己“挖”了一个合尺寸的坑,很惬意地讲:“那我就在这里睡了啊!晚上还能听海浪的声音,多浪漫!人家旅行诗人都是这么干的…我也要试试,哎哎哎!蒋泊锋!你干嘛啊!”   蒋泊锋瞧着他没皮没脸,彻底绿了脸色,直接大步走过来捞起躺在沙滩上的甘涔,抗在肩膀上就往屋里走。   甘涔又笑又扑腾:“你不是不管我嘛!你放我下来睡呗!”   蒋泊锋黑着脸:“我瞧你三十七岁的时候还能不能闹!”   “当然能了!”   甘涔大言不惭地,被扛着也不老实,伸手去抓蒋泊锋的痒痒肉,终于闹得蒋泊锋怕他摔下来,放下了他,甘涔踩着沙发上,搂着蒋泊锋的脖子,咬他的耳朵:“不仅床下能闹,床上也能,你要不要试试?”   晚上,两个人一路从浴室做到卧室,衣服散乱地扔了一地,落地帷幕外有阵阵海潮的声音,甘涔格外地热情,甚至热情地让蒋泊锋察觉到了不对。   他亲咬着甘涔的锁骨,问他怎么了?甘涔没说,只抓着蒋泊锋的头发,哼着让蒋泊锋再操得深一点,再重一点。   做到半夜,多次极限下的高潮让甘涔红着脸,都被操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浑身是汗,搂着蒋泊锋的脖子,黏糊糊地问:“蒋泊锋,我喜欢海吗?”   他喜不喜欢,总要问一问蒋泊锋。   蒋泊锋抱着他踏进浴缸:“你喜欢吗?”   甘涔的眼睛里泛起了热潮雾气,他摇了摇头:“我好像以前喜欢,但现在不喜欢了。”他仰起头,撅着小嘴儿,熟悉地找到蒋泊锋的嘴一下下的吮吸亲吻着:“我最喜欢你,我最爱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儿。”   蒋泊锋以为他累了,又在哼哼唧唧,于是顺着他说:“嗯,哥也最爱你了。”   睡到半夜,甘涔突然做起了噩梦,他在梦里梦到许多可怕的事,混乱的很,一会儿梦到蒋丽当着他们的面砸碎了杯子,斥骂着他让他和蒋泊锋分开,一会儿又梦到上辈子在他走后,蒋泊锋一个人在医院的病床上瘦得不成人形。   噩梦好像长出了爪牙,死死地抓住了甘涔,甘涔挣脱不开,哭了,又哭又喘,拼命喊着蒋泊锋。   “涔涔,涔涔?!醒醒,我在呢!”   耳边是蒋泊锋焦急的呼喊声,甘涔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到眼前担忧他的蒋泊锋,他一下子抱了上去,搂着蒋泊锋的脖子哭着说:“蒋泊锋,我们不在这里睡了,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睡!”   “好、好,我们不在这里睡了。”   蒋泊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忽然间泪流满面的甘涔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梦里的东西吓坏了,他给甘涔穿上衣服,半夜开着车找了一家临近的五星酒店,开了间套房就抱着甘涔进去了。   甘涔的情绪在离开那片海岸线之后渐渐平复下来。   他在躺在酒店的床上,窝在蒋泊锋怀里,刚才在楼下,他看见钟表都指向凌晨四点多了,甘涔有些自责撇着嘴巴:“我又大半夜地折腾你了……”   蒋泊锋抚摸着他哭过还在微颤的脊背:“你不高兴看见海,到的时候就该告诉我,晚上还在海滩上装作开心的样子,图什么?非要吓自己一场。”   甘涔蹭一下脑袋,小声道:“不想扫你的兴…那么漂亮的家,你花了那么多钱买下它,肯定想让我喜欢的,我也应该喜欢的…”   “没什么应该的。”   蒋泊锋叹了口气,吻他的额头:“你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你不喜欢哥还能强行让你住在那里?不喜欢换就是了,你什么要求我没答应过你?”   甘涔没声了,他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装鸵鸟,又被蒋泊锋挖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哥没驳过你任何要求吧?到底为什么,不高兴的时候还要去笑?”   他们之间不必如此,从来都是。   甘涔被蒋泊锋捏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把重生这事全盘托出,但是最后,他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甚至为自己拥有这个想法而感到后怕。   “哥…困…”   蒋泊锋的眼神有些无奈了,甘涔扭了两下,弄的浴袍散散乱乱,赤裸着身子贴着蒋泊锋,在他的耳朵根儿哼着困,哼得蒋泊锋一点办法也没有,到底舍不得不让他睡觉的再去问,也就搂着他睡了。   ❈ 作者有话说:   涔涔是放心不下上辈子的蒋泊锋的,只是他一直在逃避,或者混淆罢了。   亲亲我的可爱宝子们!!   你们的留言我都看到了,呜呜呜好戳我,感觉都在替蒋爹操心他见到蒋丽的事呜呜,都是站在蒋爹的角度上出发的呜呜,有些我感觉我都没想到!   谢谢宝子们喜欢着他们! 第八十九章 陪你   【甘涔摇摇头,哭丧着脸:“老公,想吐…”】   甘涔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五星酒店的床太软了,让他这个最近睡多了军区的硬板床的人,一下子换了高档床垫反而还有些不习惯。早上他还在迷迷糊糊地等军区的起床号,一直没听见,又睡了好大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被蒋泊锋接走了。   都是让那些噩梦折腾的,他脑子都些不太清醒了。   甘涔在被窝里一动,头顶的手臂就圈揽了过来,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半梦半醒的眼睫:“醒了?”   甘涔睡眼惺忪地抓着蒋泊锋的手掌蹭了一下。   蒋泊锋用的是酒店提供的沐浴液,但是除去沐浴液,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彼此身上的味道,就算沾染上别的气味也不会认错,就像成为了身体认知的一项本能反应。   甘涔哼了两声。   蒋泊锋问:“哼什么?”   甘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嗅见蒋泊锋的味道他就是想哼,总想挑点什么不对的地方,让蒋泊锋去忙活,类似鸡蛋里挑骨头这样的缺德事儿,但眼下被窝舒适,爱人在侧,他又挑不出来,甘涔难受地哼了两声。   “小猪哼哼。”   甘涔气愤了,竟然说他是猪!他拨开被子,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睁着还没睡醒的眼睛愠怒地瞪着蒋泊锋,蒋泊锋也瞧着他,只是眼神里有几分好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甘涔伸手捧着蒋泊锋的脸,照着蒋泊锋脸上嘴上使劲地亲了好几口,亲的吧唧作响。   “小猪亲你!”   蒋泊锋轻轻笑了一声,用手臂稳稳地撑着甘涔的上半身,他刚才放了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小心点,别磕着,放下电脑再跟你闹。”   甘涔往下一瞧,干脆嫌弃碍事地推开蒋泊锋身上还亮着屏幕的电脑,自己靠在蒋泊锋胸膛,一副鸠占鹊巢还理所应当的样子。   “还睡不睡?”蒋泊锋问。   甘涔懒懒打了个哈欠,搂着蒋泊锋精力的腰腹,摇了摇头:“想靠你一会,你别看电脑,你老看它。”   蒋泊锋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他额前柔软的头发,捋顺了,甘涔也醒过了神儿,看见床尾还搁着两个大牌的购物袋。   蒋泊锋说:“早上让秘书送过来的,昨晚出来的急,给你穿的少。”   甘涔点点头,昨晚的确太急了,蒋泊锋看见他突然哭得那样厉害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半夜的给他围上的围巾到了酒店才发现都塞到毛衣里去了。   甘涔的肚子叫了两声,伸手横越过蒋泊锋的胸膛,拿起床头的手表,等看见上面的指针指向的数字,他就惊讶地全醒了:“已经十点半了!蒋泊锋,你今天不去公司?”   蒋泊锋居然陪他睡到这么晚!   要知道,蒋泊锋身上有着这个时代成功企业家无比令人敬佩的诸多优秀品质,比如极其热爱工作,凡事亲力亲为,十年如一日的勤勉敬业等等,总结来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而且是自律到变态的那种,甘涔都已经忘了蒋泊锋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睡过超过六点半钟了!   想当初,他从美国学成归国那么大的事,蒋泊锋晚上求完婚,第二天还不是雷打不动的去了公司?连个蜜月都没有!   “不去了,今天陪你,好不好?”   蒋泊锋的声音是温柔的,男人的年龄正在往三十岁大关迈进,但面容仍旧英俊硬朗,甚至比起青涩少年的十七八岁更添了几分成熟深邃的迷人魅力。   “啊?”甘涔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机灵。   蒋泊锋竟然不去工作了?这就好比十几年每日风雨无阻地在外狩猎的头狼,突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告诉你,他准备今天在家里陪你。   换做往常,甘涔肯定觉得要么是他中彩票了要么是蒋泊锋中邪了,可今天…他有事啊!   甘涔眨眨眼睛,看着蒋泊锋:“哥,你不去公司好吗?这算旷工吗?会扣你工资吗?”   甘涔的想法总是能超出蒋泊锋的理解范畴,他无奈地揉了一下甘涔的脑袋:“目前还没人能扣哥的工资,去洗把脸,我叫人送早餐上来。”   …   蒋泊锋叫了送餐服务,就去套房的会客室里接工作电话了,甘涔在浴室满嘴薄荷味的牙膏泡泡,思索着蒋泊锋的异常表现,等洗了洗脸,他终于想明白了蒋泊锋今天为什么反常的推掉工作要陪他。   估计是昨晚他那么突然地大哭一场,把蒋泊锋给吓到了。   蒋泊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得陪着他吗?   想到这儿,甘涔含着牙膏泡沫,忍不住抿着嘴角傻笑了一下,差点咽下去。   果然,服务员将早餐推上来,蒋泊锋给他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广式虾饺,就开始问他:“在军区那些日子是不是受委屈了?”   甘涔摇头:“没有,有许嘉平在,谁敢给我委屈受,我让许嘉平给他穿小鞋呢!”   蒋泊锋又问:“那是有同事不好相处?”   甘涔再次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组的同事都挺好相处的,就是有些性子特轴,不过搞技术的都轴。”   蒋泊锋再问:“那军区和项目组的领导呢,为难你了?”   甘涔头摇地跟小拨浪鼓似的:“不为难不为难,军区的大领导不常来,项目组的小领导管不到我。”   蒋泊锋看甘涔一口接一口的胃口还挺不错,能吃能喝的,就这一会儿,就吃了一笼的虾饺,也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   “昨天半夜为什么哭那么厉害,就因为房子不顺心?”   甘涔“呃”了一下,心里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多眼泪,哭容易,解释难!尤其是遇上蒋泊锋这样的男人,好难糊弄的!   甘涔放下筷子,尽力做出一副十分真诚乖巧的样子:“哥,我真的没事!昨天就是做噩梦了,对了,我们这个项目的研究报告我还负责一部分呢,要不你去公司忙吧,我在酒店写写报告,大后天我们二院和军区还要开联合报告会呢。”   报告不报告的甘涔还不急,毕竟能求许嘉平帮他,但后天就是聂磊的生日宴了,他让徐开调查的事儿今天也肯定来信了,如果蒋泊锋陪着他,那他还怎么接徐开电话啊,总不能当着蒋泊锋的面说蒋泊锋他妈的事儿吧,那不全露馅了吗。   甘涔捧出一张笑脸:“嘿嘿,哥,你放心吧,我在酒店乖乖写报告,等你下班,哪儿也不去!”   蒋泊锋眼眸深深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说:“行。”   甘涔刚想欢呼老公真好、老公慢走之类的,就听见蒋泊锋说:“反正你自己待着也写不个什么来,这两天跟我去公司吧,我看着你写。”   司机早就在酒店门口等了,蒋泊锋和甘涔一起上了后排,男人交叠双腿,拿起咖啡,司机不知道还有别人,只准备了一杯。   甘涔也不在意,探过头,就着蒋泊锋的手里的喝,尝了没两口,蒋泊锋就收了杯子。   甘涔只能叹了一口气,咕哝说:“蒋泊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成个小孩啊!”   喝咖啡要管,写报告也要管,这跟把儿子拎到自己跟前看着写作业的行为有什么不同?   蒋泊锋翻着文件,伸手把咖啡杯给他了。   甘涔笑了,说:“这才对嘛!”   他拿着咖啡,温度正适宜,虽然蒋泊锋没有加什么甜的习惯,但也不至于苦,咖啡入喉的香气很醇厚,甘涔没忍住,仰头几口就给喝掉了。   他喝的快,忘记自己早上还吃了整整一笼的虾饺和好几块红豆蒸糕,这会儿在胃里撑得瓷瓷实实又满满当当的,随着车子转弯,香浓的咖啡一点也不香了,反而在胃的上半部分晃荡着,也沉不不去,直往嗓子眼儿涌。   “唔!”甘涔反胃地一捂嘴,小脸就苦哈哈的皱巴起来了。   蒋泊锋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甘涔手里的咖啡,掂量了里面是空空荡荡的之后,再看向甘涔的眼神里就已经满是无可奈何了。   “舒服了?”   甘涔摇摇头,哭丧着脸:“老公,想吐…”   蒋泊锋叹了口气,伸手揽过他,让甘涔靠着自己歇会儿。   司机目不斜视,蒋泊锋问:“下回不让你喝,还喝不喝了?”   甘涔顿时有些没脸,但又架不住他真的喝多了咖啡想吐,只好不跟蒋泊锋贫嘴了,乖乖摇了摇头,捂着时不时往上顶咖啡味儿的嘴,靠着蒋泊锋看外面街道上深圳的高楼大厦。   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来到深圳,其实昨天他反应那么大,有一点他没说,他挺怕踏上深圳这片土地的,上辈子那个害得他潦倒惨死的画家,他记得就是深圳周围一个镇子上的。   他们当年在一个画展认识,后来,甘涔沦陷在那个男人的温柔风趣和花言巧语里,才做了让他这一辈子大错特错的选择。   “涔涔?”   车已经开到了集团楼下,蒋泊锋叫他,甘涔才回过神。   不亏是中茂的总部大厦,很气派,位于世汇核心CBD,八十多层高,从外面看,独特设计的玻璃帷幕让整栋大楼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奢贵翡翠一般的光泽。   电梯直达通往八十二层的总裁办公室,路上遇上秘书,对着蒋泊锋说“蒋总好”,蒋泊锋颔首,秘书的眼光则好奇地落到了他们蒋总身后的甘涔身上,毕竟蒋泊锋从没带过任何除了合作人之外的人进过办公室。   甘涔也不害怕,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男人和男人的关系想到那方面去的。   路过秘书室,甘涔也晃了一眼,蒋泊锋现在有八个秘书,有男有女,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   到了办公室,蒋泊锋让人去别墅取的甘涔的笔记本电脑也取回来了。   “你想在哪儿写?”   甘涔还在新奇地到处看,哪里想写报告,透过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最繁华的世汇中心,这里的风景太美了!甘涔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览众山小,怪不得古代帝王都喜欢登高望远的。   甘涔回过头,指着蒋泊锋的办公桌兴奋地讲:“哥,我想坐你的位置!”   蒋泊锋笑了笑,说行。   于是,上午秘书例行拿财务文件过来找蒋泊锋签字时,就看见到他们蒋总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查阅着海外项目的总结报告,而他们总裁的办公桌后面,则坐着一个男孩,男孩看起来年岁不大,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懒懒散散用手肘支着脑袋,嘴上撅了根儿他们蒋总的钢笔,愁眉苦脸的。   快一个上午了,甘涔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蒋泊锋习惯了,现在还没到催他的时候。   甘涔的心思全不在报告上,他在桌子底下捏着手机,时不时地偷偷查看,等着徐开给他打电话,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响了,甘涔一下子摁了静音,然后站起来跟蒋泊锋说:“哥,我去上个厕所啊!”   蒋泊锋点头。   甘涔藏着手机进了休息室的卫生间,把门悄悄反锁,接了电话:“喂,徐开。”   “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啊,你说蒋泊锋小时候待的是他妈人能找到的地方吗,偏僻的连个信号也没有,我开了三里路才给你打来的,颠儿的我胃都要吐出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甘涔捂着电话筒嘘道:“你小点声儿啊,我现在正跟蒋泊锋在一块呢,你快说,查的咋样啦?”   徐开也是让他嘘懵了,压着嗓子说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打电话,蒋泊锋也听不着,他小声个什么劲儿啊!   “查着了,蒋泊锋他妈跟他爸结婚就是以前那样换过去的,家家出个女儿,给兄弟换媳妇,估计没什么感情基础,他爸是个瓦工,老婆刚怀孕,做工出事就死了。”   甘涔说:“这件事蒋泊锋跟我说了,然后呢?”   徐开又说了好多,大概是蒋泊锋他爸死后,蒋丽他们家想要再把蒋丽嫁出去,蒋丽不同意,想靠大学,就带着儿子去了县城,听说因为这件事还给教育局的小领导当过情妇,后来学也没上成,名声还坏了。   甘涔催促他:“这些我都知道了,再然后呢?”   徐开忍不住骂:“我他妈费了半天劲才打听清楚,你都知道了你让我去查什么查啊!”   甘涔说:“你急什么急,我问的是蒋丽后来去哪儿啦?为什么不带上蒋泊锋?你问了没呀?”   徐开啧了一声,说:“你别说,这个真没打听出来,我找县政府的熟人碰面了蒋家的几个远方亲戚,但甭管给多少钱,人家一听打听的是蒋丽和他儿子的事,个个都闭口不谈,你说奇不奇怪?”   甘涔想了一下,徐开那边信号不好,在电话又说都来了,再帮甘涔跑一天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不信钱到位了,还真能有人不肯张嘴。   挂了徐开的电话,甘涔无头绪地抓着头发揪,后天晚上就是聂磊的生日会了,蒋琳,蒋丽,到底会不会这么巧…?   ❈ 作者有话说:   当蒋爹放开孩子给他自主权后:   甘小涔:哈哈..咖啡…呕..! 咖啡..真好喝..!呕..!我不难受..呕!..我真的不难受..!   蒋爹:……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冷!   谢谢宝贝们的留言和鱼鱼还有攒攒~!等完结了会有几个番外主题给大家选哈哈哈~!啵啵五百遍!! 第九十章 蒋丽   【蒋泊锋仍旧是那副表情,他淡漠地说:“我说了,我挺好的。”】   甘涔这两天就跟着蒋泊锋在公司,蒋泊锋每日各式会议视察,行程繁忙的很,但不管他去哪儿,都带着甘涔。   甘涔开始还挺开心的,想着蒋泊锋这是关心他,在意他,瞧,他们根本没什么七年之痒,别说七年,就是到了十年都没有,可慢慢地,甘涔就觉得不对了。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上辈子的蒋泊锋并没有这样认真地在意着他内心的想法。   蒋泊锋一直都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在他的观念里,他只要努力奋斗,给甘涔足够优渥的物质生活,给他一辈子的忠诚和爱护,这就是一个丈夫的责任了。在感情上,他并没有那么细致,随着蒋泊锋的公司越做越大,他越来越忙,甚至谈得上忽视。   上辈子的甘涔难道没有因为蒋泊锋没有时间陪伴他而哭泣过吗?   他哭过,可结果呢,结果是蒋泊锋给了他一张卡,让他刷去,他们后来的矛盾就是在许多个这样的细枝末节里积累起来的。   甘涔有些分神,蒋泊锋坐了过来,转过甘涔的笔记本电脑,看到上面就写了不到三行字,还算上了标题,这已经是是一天半的成果了。   “写不出来?”   甘涔吐了口气,点点头,以为蒋泊锋又要骂他做事拖拖拉拉,干脆颓丧地倒在了宽阔的沙发上:“真不怪我啊,你知道我写东西最头大了!我从小看见超过三个字站在一块儿就浑身难受!”   蒋泊锋听着他的抱怨,给他拉下衣服,遮住露出的小腰。   “你不是带着院里分给你的两个小助理吗,那就让你的助理去写。”   甘涔伸懒腰的手霎时停在半空。   “你、你在说一遍?”   蒋泊锋替他分析道:“他们跟着你一直在跟进这个项目,这些数据他们应该是清楚的,也会比你写的认真,况且,后天不是你们和军区的联合汇报会吗,既然你不愿意上台前,那不如给他们年轻人一些展示的机会。”   甘涔猛地坐起来,蒋泊锋让他吓了一跳,甘涔抓着蒋泊锋的肩膀,激动地说:“哥!你不愧是资本家了啊!就是会剥削人!你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夸蒋泊锋还是骂蒋泊锋的,反正甘涔抓起电话就给两个小助理打过去了,一直跟着他的研究生小助理很快就接了,在电话里听到是这个活儿,还一直感谢。   毕竟这可是能在那么多大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他还有点不敢相信甘涔就这样让给他了,要知道,甘涔也才二十七岁,正是最容易往上升的时候。   打完电话,甘涔一身轻松,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六点钟了,聂磊的生日宴晚上七点钟开始,而从这里去春莱大酒店还要四十分钟的路程。   甘涔捏着手机,跟办公桌后的蒋泊锋说:“哥,我们技术组的人今天也从军区下来深圳了,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晚上要聚餐,我去了啊。”   蒋泊锋抬起头来:“在哪儿?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他还有些财务上的事情要处理,走不开身。   甘涔随意说了一个他在路上看见的饭店:“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吧,我的同事都到了,让他们看见我还跟着一个司机,又该说我什么作风有问题了。”   他之前在单位开的那辆敞篷小宝马就有人在背后告状告到吴院长那里去了,说他作风太奢侈,不艰苦朴素。   蒋泊锋问:“准备吃到几点?”   甘涔继续打着马虎眼:“很快的啦,九点之前应该就能结束了,放心吧!”   蒋泊锋说:“超过九点就不要打车了,叫司机过去接你。”   甘涔为了避免露馅,只好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啰啰嗦嗦,你安心的赚钱吧,我们要是晚了,我就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去接我。”   蒋泊锋看了他,点了头,让他路上慢点。   春莱大酒店是深圳的老牌酒店,甘涔到的时候,有军区相识的人看见他,跟他打招呼,将他带至了二楼的宴会厅。   聂磊在生日蛋糕前穿着精致的小西装,一眼就看见了甘涔。   他向甘涔跑过来,到了跟儿,又扭着脸:“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甘涔翻个了白眼,推了一下小孩的脑袋,拎着一个足球递给他:“臭小子,路上堵车呗,这可是世界杯时买的纪念款,我在纽约拍了大半夜的队才抢着的,送你了!”   男孩看到限量款的足球,高兴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宴会厅逐渐坐满了,有八九桌,有几个是聂磊学校的同学和家长,各个拎着价值不菲的礼物,也不知道是送给聂磊的还是聂磊他爹的。   聂首长没有穿常日里的军装,严肃的面容显得随和了一些,他抱起小儿子讲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开宴了。   生日宴上,大家一起给聂磊唱了生日歌,热闹过后,不少人开始借着喝酒碰杯探背景拉关系,这可是聂首长小儿子的生日宴,想来能被邀请来多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甘涔谁都不认识,也没心思搞这些,他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手里捏着裤兜里搁的玉吊坠,看着和他隔了三桌的蒋琳,正光彩照人的与身边的朋友谈笑,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找机会去试探。   试了,如果蒋琳不是蒋丽,那就当没这回事,可如果是呢?   他心里琢磨着事儿,聂首长和蒋琳已经来到他们这桌敬感谢酒,说是敬,所有人看到聂首长来了都站起来了,甘涔也跟着起身。   聂首长还记得甘涔,笑着对他说:“小伙子,我记得你,长空项目里颇有脾气的工程师,年轻有为啊,就是让昌鸿头疼的很!”   甘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聂磊仰着头说:“爸,他可厉害了,他会自己做炮仗,我上次带回去的就是他教我做的!”   “嘘!这别说呀!”   周围的人都笑了,喝完酒,甘涔头有些晕,起身去洗手间,走廊上,刚好碰见从洗手间出来的蒋琳,甘涔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去,硬生生地刹住了脚,重心不稳,他一偏,还是剐撞到蒋琳的衣角,把蒋琳的手提包给撞掉了。   “对不起聂夫人,对不起!”   手提包掉在地上,里面女人的口红和手帕掉了出来,甘涔暗骂自己眼睛不知道长到哪儿去了,赶紧蹲下去捡。   蒋琳知道自己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子喜欢眼前这个工程师,她刚要张口,却看见了甘涔从裤子口袋里掉出的玉吊坠。   就那一眼,蒋琳还未展露完全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甘涔把东西装好了,站起来递给她:“不好意思聂夫人,我有点喝醉了,没看清楚路,您看看东西摔坏了没有,如果坏了,我赔偿给您。”   蒋琳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精致的妆容在走廊灯光下此刻显得有些惨白。   “这个吊坠…是你的吗?”   甘涔往下一看,看到脚边滚落的玉吊坠,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又猛地一沉,已经有了数,他把玉石吊坠捡起来团进手心里:“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聂夫人,我不打扰您了。”   甘涔要走,却被聂夫人叫住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聂夫人朝甘涔微笑了一下:“我也爱收集玉石之类的。”   聂夫人看着甘涔,甘涔想了几秒钟,摊开了掌心,聂夫人轻轻拿起吊坠,甘涔则悄悄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不多时,聂夫人还给了甘涔。   “看玉料真像是我我家乡产的,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甘涔看着眼前的女人,合时宜的微笑,从容温柔的语气。   “蒋泊锋,他叫蒋泊锋。”   甘涔回到座位上,心里一时间思绪杂乱纷飞,他给自己倒了两杯红酒,喝光了,才稍稍从震惊中镇静下来,想起刚才蒋琳眼眸中掀起的惊诧,那怕只有一瞬,也根本掩饰不了。   没一会,兜里的电话响了,甘涔吓了一跳,因为上面显示还有六个未接来电,全是蒋泊锋的,甘涔赶紧接了,那头的蒋泊锋问他在哪儿,他在万国酒店楼下,让甘涔现在下来。   蒋泊锋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甘涔一听蒋泊锋还真去了他下午随口胡说的酒店接他,再一看表,竟然都九点半了,只好给蒋泊锋老老实实地说了他没在万国,在春莱大酒店。   蒋泊锋听了让他等着,就把电话挂了。   甘涔坐在座位上,看着远处,蒋琳在给聂磊端正头上的生日帽。   蒋泊锋的信息再次响起,说他到了,外面冷,让甘涔在地下车库等他,甘涔觉得今晚的场合简直让他窒息,尤其是看见蒋丽和聂磊母慈子孝的场面,他真的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他连招呼都没打,拿上手机就走,正在负一层找着蒋泊锋的车,没想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响声。   “甘工程师!”   甘涔回头,意外地看见蒋琳。   “聂夫人?”   蒋琳是走酒店的应急通道下来的,因为匆忙,连貂绒披肩都忘记披,冬日寒冷,她双手攥着,保养得当的皮肤在指尖聚集的发红。   “你的朋友,蒋…泊锋,他来了,是吗?”   甘涔很是意外,他不清楚蒋丽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不远处,蒋泊锋的车亮起了灯,显然他看见了甘涔,于是拿着一件外套下车了。   等蒋泊锋走近了,也就自然而然看到了甘涔身边的蒋琳,不,是蒋丽,蒋泊锋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哪怕他们二十年没见了。   蒋丽看着眼前蒋泊锋,他比记忆中的孩童变化太大了,也长高太多了,她如今甚至需要稍稍扬起脖子,才能真真切切看清楚儿子的模样了。   “泊锋…”蒋丽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几乎不需要再验证了,地下车库的气氛在三人间尤其沉默而压抑,楼上迟迟等不到聂夫人回去的警卫,寻着人下来了。   年轻的小警卫走到蒋琳身边,敬了个礼,对她说:“夫人,聂首长找您。”   蒋琳的眼泪陡然落了下来,蒋泊锋伸出了手:“蒋泊锋,您好,聂夫人。”   他的出声让警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首长夫人脸上掉落的那滴眼泪,蒋丽迅速收拾情绪,倾头低声让他等会儿,警卫点头,就站在电梯入口处等待。   蒋丽的眼眶是红的,刚掉下去的泪,接着像是压抑不住了一般,又滚落了一滴,她用手背擦掉,接着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再往下掉,却没有声音,至少离她这么近的甘涔听不到任何声音,那远处的站着的警卫就更听不到了。   “泊锋,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   蒋丽的肩膀颤幅度很小的颤抖着,就像是在极力克制下的,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低头看见蒋泊锋刚才收回去的那只手腕上戴的手表。   这些年她也常常出席各类名贵的慈善拍卖宴会,一眼就认出这只手表的品牌,价格不会低于七位数。   她抬起头,神情里诧异极了。   蒋泊锋仍旧是那副表情,他淡漠地说:“我说了,我挺好的。”   蒋丽的眼泪带走了她脸颊上薄薄的脂粉,她想伸手摸一下儿子长高的肩膀,却不得不顾忌着身后的警卫,伸到半中的手只能僵硬地又收了回来,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咬紧了牙关:“泊锋…当年是妈妈对不……”   “过去了。”   蒋泊锋打断了她,他拉住甘涔的手腕说:“走了。”   “泊锋!”   蒋丽攥紧了手心,扬起音调追喊了蒋泊锋的名字,蒋泊锋停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从蒋丽锁上那扇燃起大火的门开始,他和蒋丽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从前他恨蒋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想要母亲回来,现在他不恨了。   蒋泊锋拉着甘涔上车了。   路上蒋泊锋开着车,甘涔完全不敢说话,车子驶出了酒店,深夜的路上车不多,蒋泊锋开了两个路口,靠路边停了车,他对甘涔说:“涔涔,你来开车,好不好?”   甘涔立刻答应了,他和蒋泊锋交换了驾驶位,蒋泊锋坐在副驾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作者有话说:   蒋泊锋对蒋丽的感情大概就是文里的这句话:“从前他恨蒋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想要母亲回来,现在他不恨了。”   没事!!蒋爹有甘小涔!!真的,也就是徐开办事不力,甘小涔还不知道蒋丽办的事,要是他知道蒋丽差点杀了他老公,甘小涔管他首长夫人不夫人的,鞋已经扔上去了!! 第九十一章 症结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他有没有问题我还能感觉不出来吗?”】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在深夜驶进车库,甘涔解开了安全带,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发出啪的一声金属响声,他回头叫了蒋泊锋两声,蒋泊锋好像没听到,连车停了也没发现,直到甘涔的声音大了一些,他才睁开眼睛。   这套大平层位于繁华的市中心,距离中茂的总部大楼比之前的海边别墅要近得多,甘涔之前在美国留学,蒋泊锋一个人在深圳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因为甘涔前几天的噩梦,他才又叫人往这里添置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电梯上,甘涔的心还在跳,跳的厉害,尽管他在之前对蒋丽是蒋泊锋母亲这件事有了一些心理预期,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那种震惊是前期猜测时根本无法预料的,他的头脑还处在一片懵然空白的状态。   进了客厅,他都没心思看家里的布置。   “哥…”甘涔担忧地叫了前面的蒋泊锋一声。   蒋泊锋神色却是异常平静的,仿佛长达二十年没见的母亲刚才突然站在他面前这件事,就像是他在繁忙的行程中会见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作伙伴,他平静的甚至让人觉得此刻在他连身上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蒋泊锋脱下了外套搭在沙发上,想起什么,回头问他:“刚才在酒店吃饱了吗?”   甘涔一愣,没想到蒋泊锋会问他这个,他下意识地说:“啊?有点没…”   生日宴上他光顾着想蒋丽的事儿了,确实没怎么动筷子。   蒋泊锋径直走向了冰箱,男人挽起袖子打开冰箱门,里面只有秘书事先准备好的一些冰镇酒水和速冻食品,蒋泊锋翻出其中一盒速冻水饺,查看日期。   “太晚了,没别的,给你下碗饺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甘涔哪还有心思吃东西,他抓了抓头发,走到蒋泊锋身边,低着头认错一样得说:“哥,其实关于…蒋丽的事…我之前有怀疑..但我不确定…就没跟你讲,我不知道你会来找我,让你没准备…这么突然地跟她见面…我更不该瞒着你去参加……”   “哥刚才也不该让你开车。”   蒋泊锋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了,他吻了一下甘涔的额头,道歉地说:“下次喝了酒谁让你开车也不能开,知道吗?就是我也不行。”   “我知道了…”甘涔点了点头。   蒋泊锋又问他:“虾仁的可以吗?冰箱里没有其他的了。”   甘涔再次点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徐开打来的电话,甘涔不放心蒋泊锋,想跟上去再说点什么,无论如何,他今晚也要寸步不离的陪着蒋泊锋才可以,可刚挂掉,徐开又急急地打过来了。   蒋泊锋去了厨房给甘涔煮饺子,甘涔犹豫了一下,摁了接听:“什么事?我这儿现在正有事呢!”   “甘涔,蒋泊锋他那个妈真不是个东西!”   甘涔眉头一皱,捂着电话,往后退了两步,进了一间客房的洗手间,关上门:“怎么了?快说!”   徐开在电话里说他找到了一个蒋泊锋远房舅舅的老婆,给了她几万块钱,她就把知道的事全说了。   蒋丽当年因为做人家情妇的事被原配老婆闹得沸沸扬扬,她精神备受打击,把怨恨都撒在了年幼的蒋泊锋身上,她根本不是不要蒋泊锋,她是想杀了蒋泊锋。   徐开说,当年蒋丽想放火烧死蒋泊锋的这件事老家县城里的人都知道,是蒋父到处借钱才托了一个在县公安局的亲戚压下去了,这件事之后,蒋丽就消失不见了,有人说她是疯了死了,也有人说她是去了广东,直到七八年前,蒋丽才给家里寄过一次信,信里说她改了名字,还嫁给了一个军区的参谋长。   彼时蒋家上下已经被她连累的在老家抬不起头,更没有人愿意跟她沾上关系,又听说蒋丽嫁的军人不得了,谁都怕得罪人,她的事在蒋家就再也没人提了。   不止这些,徐开还把当年蒋丽带着蒋泊锋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蒋泊锋后来寄人篱下的事全跟甘涔讲了,包括蒋泊锋会来望水上学,也是因为在老家待不下去了,蒋家的人嫌弃有他在,蒋丽的事儿就翻不过去篇,他们得一直被人戳脊梁骨,就赶他走了。   徐开说完了,迟迟等不到电话那头甘涔的回音。   “甘涔?甘涔?你听到了吗?你是不是收到什么蒋泊锋那个妈的消息了?我告诉你,我先想办法去查查蒋丽那个人,你千万别给蒋泊锋整幺蛾子…听见没有?你先跟他商量…摊上这种狠心的妈谁想见,恨都恨不过来呢…”   “怎么办…”   徐开突然听见电话里甘涔的哭声,急了:“你哭什么?什么怎么办?”   甘涔坐在马桶上,攥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他哭得泣不成声,他已经听不到徐开在说什么了,他不敢想象,年幼的蒋泊锋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熬过了那段残忍的日子,而他,竟然让蒋泊锋毫无准备地去面对曾经想要杀掉他的杀人犯!   后悔、冲动、他的自作聪明,一瞬间无数情绪涌上了甘涔的心头,尤其当他想起来他曾经问过蒋泊锋关于蒋丽的事儿,蒋泊锋当时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他早该察觉出不对的!如果他能再仔细点,再上点心,早点托徐开帮他去查查…   甘涔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部分是为蒋泊锋疼的,一部分是怨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比起蒋泊锋对他的无微不至的爱护,他都二十七了,可他根本不会爱蒋泊锋!   甘涔在洗手间哭着,又想着自己不能在洗手间里待太久,他还要出去,蒋泊锋只有他了,他得陪着蒋泊锋。   他拧开水管,捧着冰凉的水照着红通通的脸颊用力拍打了好几下,又喝了几大口,本想快一点压下遏制不住的眼泪,没想到,泪水没压下去,反而被冷水激得整张脸都泛起一股刺痛。   甘涔对着镜子一看,想到不想让蒋泊锋担心,慌张地去洗手台上找乳液,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摁压好,一下子溅了好些在身上和洗手台上。   他找毛巾往身上匆匆擦拭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也开了,门口站着蒋泊锋,眼神有些无奈地看着双眼通红、手忙脚乱的他。   “我还没哭,你躲在这儿哭什么?”   蒋泊锋的嗓音是甘涔天然的安抚剂,也是最有效的诱哭剂,甘涔再也忍不住了,手一伸,扑上去抱住了蒋泊锋。   蒋泊锋被他撞得着实后退了两步,背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接着是甘涔搂着他的脖子,一个人开始嚎啕大哭,哭的震天动地的,把蒋泊锋都吓到了,赶紧拍着甘涔的背,生怕他把嗓子给哭坏了。   “出什么事了?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   甘涔哭的太厉害,脊背连着胸膛和脑袋都一抽一抽的,鼻涕流了嘴巴里,蒋泊锋皱了下眉,拿着毛巾给他擦掉了。   他从甘涔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最近来电是徐开的,往下一翻,除了他的,这几天几乎都是徐开的,蒋泊锋想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也没问甘涔,只是拧了一个干净的冷毛巾,给甘涔轻轻按压在脸颊和眼睛上。   “好了好了,别哭了…”   甘涔的舌头麻木了,想跟蒋泊锋说话,可嗓子生疼,只好用手比划着恨恨地骂了一句,含含糊糊的。   蒋泊锋却像是听懂了,他说:“我知道,要是你在,你肯定会杀了她的。”   甘涔又想哭了,搂着蒋泊锋使劲地点了点头。   蒋泊锋看着甘涔的眼睛都哭得肿成一条缝,低下头,一晚上都紧抿的嘴角轻轻地扬起,他笑了一声,吻上了甘涔被泪水浸润的红肿嘴唇。   甘涔眼睛和嗓子都疼的厉害,蒋泊锋给他敷了一会脸颊,就抱着甘涔出去了。   过后,蒋泊锋再也没有提过蒋丽的事,他如今有事业,有爱人,并不像幼年时需要一个母亲的角色,甘涔自然也不会提,这件事就像是随着那夜在春莱大酒店熄灭的车灯一样翻了过去,再无人揭开。   至少蒋泊锋和甘涔是。   对于甘涔来说,他无所谓蒋丽是谁,他向来只做让蒋泊锋开心的事。   因为长空三号最后一期近地实验,甘涔又回了趟军区,组长对着屏幕上的航线与数据喊出实验成功时,整个团队上下一齐欢呼,聂首长和副院长也当众宣布,等他们回到建京,会荣获国家科学大会的集体表彰。   甘涔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撞见了蒋丽的警卫员。   警卫员向他敬了个礼,将他带到一辆军牌车前,甘涔俯身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果然是蒋丽,不,现在是蒋琳了。   甘涔胳膊肘压在警卫员为他打开的车门上,没进。   “有什么事说吧。”   他提不起什么好语气,蒋泊锋讨厌的人就是他讨厌的人,蒋泊锋恨的人就是他恨的人, 就算蒋泊锋现在不恨了,他也会恨,他锱铢必较。   “我托了很多人去中茂找他,他都不见,甘工程师,我能托你,让我见见他吗…?”   “不能。”甘涔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他转身要走,却被蒋丽喊住了,蒋丽收敛语气,朝警卫员说:“我与甘工程师有几句私事要讲。”   警卫员走远了,蒋丽这才转过头,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在春莱大酒店见着时憔悴了许多,眼角甚至都瘦出了脂粉遮盖不住的纹路。   她的口吻有些急切:“我只是想见见他…泊锋他是我儿子!甘工程师,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我看得出来…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包括你的领导…你的同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让我见见他,我保证你只要让我见他一面,研究院没人会知道你…”   “没人会知道我什么?知道我喜欢男人?”   甘涔打断她的话,眯起了眼睛:“你在威胁我?聂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威胁我的同时,我的爱人又是谁?”   “甘涔!”蒋丽愠怒地扬起了音调。   甘涔摆摆手:“聂夫人,我实话跟你讲,我的教养和脾气可没有蒋泊锋那么好,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纯属是因为是你生下了蒋泊锋,但我劝你,以后只要不是蒋泊锋主动去联系你,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去打扰蒋泊锋。”   蒋丽的十指攥紧了膝上的披肩:“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讲话!”   甘涔探身靠近车窗,作为推动器的设计师,他对硫化物的味道很敏感,他在车厢里嗅见一股十分浅淡的烟味:“聂夫人,聂首长和你的两个儿子知道你抽烟吗?”   蒋丽忽地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了明显的惊讶和戒备。   甘涔说:“我没想威胁你,我只想你知道,我的账没什么好翻的,大不了我辞职走人,但你的旧账,翻起来可我的烂的多!”   蒋丽手下的高级布料被她的指甲攥出深刻的褶皱,她缓了口气,问:“他就这么不想见我,是吗?”   “是你没资格再见他了。”   甘涔说完就走了,留下蒋丽一个人,紧紧闭上了颤动的眼皮。   …   元旦假期后,迈入了新的一年,甘涔原本要返回建京二院工作的,但蒋泊锋事业版图虽然北扩,这几年的工作重心仍在深圳,他要是回了建京,蒋泊锋就得两地奔波。   甘涔一合计,干脆跟吴院长打了申请报告,申请这两年就留在深圳研究院,继续跟进长空项目在南海的投入使用。   长空项目后续的确需要进行大量数据分析和优化,要留下技术专家坐镇,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浆糊,研究院里也避免不了一些暗潮涌动,谁都知道留在建京总部是最容易崭露头角往上升的,没想到甘涔主动提出来要留下。   吴院长想了想也就批准了,甘涔这么多年和一个年轻的地产集团老板的事他或多或少知道些,只不过这是学生的私事,他没管过,况且长空三号是二院的重点项目,二院也需要自己信得过的技术专家留下来。   许嘉平当然理解甘涔,跟甘涔告别后,他和专家组就返回了建京。   甘涔就这么留了下来,晚上,徐开在南京路上的一家酒吧跟一群小嫩模开派对,甘涔开着车去了。   徐开见他来,推开身边环绕的女孩们,给甘涔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喝酒。   “蒋丽那个女的没再来找过你们吧?”   甘涔摇摇头:“没有,我把话跟她说清楚了,她敢威胁我,我还想翻她旧账呢!”   “真没想到啊,你说这个女人居然摇身一变,能成了军区首长的夫人,这人的命运还真是……”   徐开唏嘘一声,他最开始知道蒋泊锋的生母蒋丽竟然是那位良岐军区顶头人物的太太时,惊讶的嘴都能塞下两个鸡蛋了   “蒋泊锋怎么样,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甘涔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就是他最近怪怪的…”   “怎么怪了?”   “说不上来。”甘涔刚刚放下酒杯,手机响了,是蒋泊锋打来的,问他在哪。   估计是蒋泊锋公司的事忙完了,甘涔说了酒吧的名字,还说他是跟徐开一起的,让蒋泊锋放心。   徐开虽然自己玩的乱,但不干不净的地方他是绝不会带甘涔去的,这个分寸他有。   蒋泊锋问他吃饭了没有,甘涔说没有,蒋泊锋又问他:“想吃什么?”   甘涔想了想:“煎牛扒?”   蒋泊锋说行,他买好了过去接他。   挂了电话,徐开看了一眼手表,在一旁做呕吐的样子:“才刚刚八点钟好吧!你俩都在一块十来年了吧?人家都说中年夫妻亲一口,能恶心大半宿,你俩是这么多年腻腻歪歪的,不嫌腻吗?还查岗,蒋泊锋担心你什么?就你这样的,扔给我我都不要。”   甘涔放下手机,出奇得没理会徐开的揶揄,反而疑惑地问徐开:“你说蒋泊锋最近是怎么了?”   “怎么了?”徐开不明所以。   甘涔皱着眉头:“你知道吗,最近我去哪儿蒋泊锋都会送我去,前段时间院里报道,开会,他都送我,早上他会给我做早餐,晚上他也会做晚餐,你知道的,之前他有很多应酬的,晚上不常在家里吃,可是最近那些应酬他能推都推了,基本都在家陪我吃饭…简直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徐开愣了愣,伸手在一脸愁闷的甘涔眼前晃了晃:“你有病啊?”   徐开白了他一眼,懒得骂他了:“我瞧你脑子真有点病!蒋泊锋爱你,陪着你,给你做饭,不好吗?你他妈去看看天底下有几个蒋泊锋这个身价的大老板天天回家给老婆做饭的,你还在这儿想有的没的,我看是你有点问题,你偷着乐去吧!”   甘涔啧了一声,烦躁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蒋泊锋以前不会的!蒋泊锋以前也很爱我,但不是这样的,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他有没有问题我还能感觉不出来吗?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你想想,蒋泊锋整天有那么工作要做,常常忙到凌晨,可他现在却还强迫自己去做好每一件事,作为丈夫的事,这样下去他会累坏的!”   甘涔说到激动处直接站了起来,徐开终于听懂了点,拉着他又坐下,思索了会,说:“蒋泊锋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有什么事都不显露在脸上,太难猜了!你这么一说是有点不对,我之前就说他像个铁人,可就是铁人也不能这么逼自己是吧,可这是为什么呢…”   显然,这种一不正常就回家陪老婆,给老婆做饭的毛病,是徐开这种情场浪荡子根本并不能理解的,毕竟他连厨房都没进过,和甘涔商量了一会,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蒋泊锋也来接甘涔了。   ❈ 作者有话说:   天使宝宝们!!最近一系列工作打败了我!(吐血.JPG)   最近加班太忙了痛苦,感觉身体都不舒服了,等我上手这个新项目就会慢慢恢复更新的!!   没有及时回复天使宝宝们的留言我心痛!!   爱你们宝宝们!!抓住每个啵啵三千遍!!   蒋爹的症结甘小涔会找到的!   甘小涔会找到他的办法安慰他的蒋爹的。   甘小涔:嚎啕大哭.JPG   别问,问就是蒋爹的泪腺可能也长在他身上了,哈哈。 第九十二章 上交   【“蒋泊锋,我真的把我所有所有所有的私房钱!和以后我几十年的工资都上交给你了!”】   徐开把他送到门口,夜色下,路边停着一帮年轻的小富二代们酷炫跑车,蒋泊锋那辆漆黑的,浑身散发着创一代气息的迈巴赫就显得格外扎眼。   徐开说:“赶紧回去吧,你爸来了。”   “你爸才来了呢!”   徐开笑了声:“蒋泊锋就是太能抗了,回去多关爱关爱你老公,从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话少,什么都自己撑着,还有你,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瞎作。”   前半句甘涔听着还行,后半句他就不乐意了:“什么叫瞎作啊,你不懂,蒋泊锋心里喜欢我跟他作呢!我不跟他作,他准比我还难受!”   甘涔忽而蹙起眉头,思索着说:“你说,是不是我最近对蒋泊锋太好了啊?我太听话了,他不适应了?心里憋出毛病了?”   徐开嘴角抽了两下:“你还是赶紧看病去吧!”   甘涔切了一声。   徐开抬头给对面停下车的蒋泊锋打了个招呼:“得得得,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赶紧走吧,去找你老公去,我里面还一堆姑娘等着呢。”   甘涔也不跟他贫了,上了来接他的蒋泊锋的车。   晚上这条路有点堵,到了小区车库,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蒋泊锋下车,从后备箱里拎下在超市买的两大袋子生鲜蔬菜,沉甸甸的,还有一箱甘涔之前在波士顿爱喝的一个美国小众牌子的果汁,只有翡恒路上的那家进口超市才有的卖。   虽然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因为俩人工作都忙的缘故,没时间每天去采购,基本上都是蒋泊锋攒着几天一次性买好放进冰箱里,有时他实在没时间,会交代家里的钟点工阿姨提前买好。   蒋泊锋拎着东西锁车,叫他:“涔涔,回家了。”   甘涔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揣着事,刘海让风吹乱了,他伸手拨弄着,听见蒋泊锋叫他,便把自己的小背包往后面一甩,跑了两步,一下子跳上蒋泊锋的背。   “来啦!”   蒋泊锋没准备,让甘涔突然跳上来的力道压地往前顿了两步,但很快地,他就稳住了身型,接着,拎着购物袋的手自然而然地往上托了一下甘涔的屁股:“闹,下来,拎着东西呢。”   甘涔歪着头,搂着蒋泊锋的脖子,在蒋泊锋的脸上亲了一口,亲的吧唧作响:“不要嘛,刚才和徐开喝了两杯酒,头痛!”   蒋泊锋也不提让他下来的事了,背着他往电梯走。   “跟徐开喝了什么酒?”   “不知道,他给我点的,有点甜,像汽水儿。”   蒋泊锋的脊背宽阔精力,稳稳地背着他,甘涔熟练地用一只手臂勾着蒋泊锋的脖子,另一只手往下伸,半个身子斜挂着,去看蒋泊锋手里的购物袋都买了些什么。   “蒋泊锋,咱家要破产啦?怎么净买些菜叶子啊,我想吃小澳龙,三文鱼,还有鹅肝…”   “不能天天吃那些,你想吃,周末带你去餐厅。”   “好吧。”甘涔点点头,又趴回蒋泊锋的背上,电梯里,蒋泊锋的电话响了,是公司高管打来的,蒋泊锋腾不出手,叫甘涔给他拿手机,甘涔在蒋泊锋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摁了接听,用手拿着贴在蒋泊锋耳朵边。   电话里讲的甘涔也听不懂,大概是中茂要在美国上市了,要准备的材料多。   进了玄关,蒋泊锋还在和电话那边的负责人说着公事,他放下食材,让甘涔稍等会儿,就连上蓝牙耳机,推开玻璃门去外面的花园继续接电话了。   甘涔撇了撇嘴,趿拉着拖鞋,抱了个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等蒋泊锋处理完事情,已经快九点钟,回来找人,发现甘涔竟然在厨房里。   甘涔像模像样地穿着围裙,切着手里刚刚焯完水剥皮的西红柿:“你打完电话啦?”   蒋泊锋洗了手,接过他手里的刀:“饿坏了吧?你去外面等着。”   甘涔的厨艺,除了之前还在华京念大学的时候给蒋泊锋鼓捣过什么蒸南瓜蒸玉米之外,就再也做不出来别的了,徐开有幸吃过一次,说那味道捣碎了能直接喂猪吃。   谁知道甘涔没走,反而一转身,靠在了料理台上,语气幽怨的讲:“蒋泊锋,我觉得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没激情了!”   蒋泊锋诧异,抬起头。   甘涔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怨妇似地捏起身前的围裙:“以前我穿围裙,你都很把持不住的,看看现在,你还叫我出去!”   蒋泊锋被他故意作怪的口吻和眼神逗笑了:“以前你可不是穿这套,好了好了,赶紧出去,别捣乱。”   甘涔还是不走,放下手里缴成一团的围裙带,反而凑到蒋泊锋身边:“老公,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回答的好了,我就不捣乱了,还有礼物送给你,好不好呀?”   “什么问题?”   甘涔小小舔了一下嘴唇,眨巴着眼睛看着蒋泊锋:“蒋泊锋,你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花很多时间陪我啊?又是做饭又是买菜的,自从我去美国念书,你都好几年没给我做过菜吃了!”   蒋泊锋切着青椒:“之前太忙了,现在公司的事步入正轨,刚好多陪陪你。”   甘涔撇了撇嘴:“骗人,你刚刚打电话我都听到了,中茂正在要上市的当口,你这个老板肯定忙的不得了呢。”   他努努嘴巴,示意蒋泊锋刚才带进来搁在一旁的手机,如果真的不用听电话,那干嘛还把手机带进厨房来。   “你这样我不送你礼物了!”   甘涔生气,转身要走,蒋泊锋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涔涔!”   这要是拉晚了,让甘涔走了,甭管大事小事,都得难哄一阵子。   “你总是心里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你难受了,伤心了,都自己一个人闷着,蒋泊锋,虽然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但难道我在你心里就不是那个可以帮你分担的另一半了?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甘涔撅着嘴巴,他没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到后面反而声音越来越小了,让人听起来有种莫名的伤心和委屈。   果然,蒋泊锋立马搁下手里切了一半的菜,擦了手过来哄他:“没有,你是哥最重要的人,怎么会呢…”   “你嘴上这么说,可你就是这样做的!”   甘涔的声音哽咽了,蒋泊锋一时间哑口无言。   “涔涔…”   甘涔也不逼他,他转了个身,委屈巴巴地抱住蒋泊锋的腰:“我知道,蒋泊锋,我不是没有眼睛,我的眼睛全在你身上,我看得出来,你不说,我替你说,是不是因为蒋丽的事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你以为当年是你不够好,是一个拖累,所以蒋丽才决定抛弃你的?”   甘涔的话说完,蒋泊锋愣了一下。   甘涔看不到蒋泊锋的表情,索性埋着头一起说了:“你是不是也怕自己做丈夫做的不够好?我也会抛弃你,离开你?所以你开始反思过去你是不是太忙了,忽略了我…不是,蒋泊锋,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甘涔又没忍住,气愤地朝蒋泊锋胸口上打了一拳:“你还想叫我怎样证明我不会离开你呢?!蒋丽不要你,就像甘立国不要我一样,在他们那些利己主义者眼里,为了前程,为了钱,我们都是可以被下一个孩子替代的,可你不一样,蒋泊锋,我最爱你了,没人能替代你,也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   甘涔的嘴一向是比蒋泊锋要快的多的,蒋泊锋还没来得及说话,甘涔就嫌他慢,一把拽下身上的围裙,揉了揉就塞进蒋泊锋手里,气呼呼地说:“要不你干脆把我绑在家里好了!这样能不能证明我不会离开你了!”   蒋泊锋手里被塞进皱巴巴的围裙,看着生气地撇过头的甘涔,想要解释,可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甘涔说得对,蒋丽的出现对他而言不止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母亲,她更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提醒,提醒着他曾经是被一个本应该最疼爱他的母亲决然抛弃的那一个,他怕甘涔会像蒋丽一样,最后离开他。   “蒋丽的出现明明让你难受,可你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甘涔瞪起眼睛,捧着蒋泊锋的脸:“蒋泊锋,我爱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这些优渥的生活,我也不是只想跟你分享开心快乐的事,我也想和你一起分担你的难过,伤心,任何不愉快的事,这样才是两个人,而且不止这些……”   甘涔看着蒋泊锋的眼睛:“蒋泊锋,我还想和你一起分享生命,这句话我七年前就告诉过你了,你为什么一直不往心里去呢?”   七年前的甘涔对蒋泊锋说过什么?   他在蒋泊锋生日那天,对蒋泊锋说:你是我活着的意义。   “我知道了…”   蒋泊锋心底的某根弦被甘涔狠狠地触动了,那是任何人都触碰不到的地方,被蒋泊锋早已封锁的地方,两个人吻得愈发深,带着彼此数年积累下再无可分割的羁绊,蒋泊锋温柔的舐咬着甘涔的唇齿,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从年少到如今都是如此,没有长进,他只会用行动表达。   甘涔让他吻的脸颊发红,伸手推开蒋泊锋,小声地说:“我再重申一次,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蒋泊锋心里化成了一汪水,吻他的发丝:“刚才不算生气吗?”   “刚才只算是吓一吓你…”   甘涔动了一下被蒋泊锋圈住的腰,催促他:“快答应我,以后无论你难过还是开心,都要让我知道,我们一起解决,不许自己闷着。”   蒋泊锋看着甘涔,过了一会,他轻轻吻了一下甘涔的唇:“好。”   “答应我的就不许反悔!”   “不反悔。”   听到保证,甘涔终于稍稍扬起了嘴角,他圈住蒋泊锋的脖子:“…哼…看你态度还不错呢…我就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的语气像哄小孩,料理台上太冰,蒋泊锋抱起他,往客厅走,配合地问:“什么礼物?”   “你先闭上眼睛!”   蒋泊锋闭上了,等甘涔喊他睁开时,蒋泊锋以为会是一个领带夹,或者手表,甘涔喜欢给他买这些,但没想到看到的是,甘涔指间夹了一张银行卡。   “蒋泊锋!是我的工资卡和私房钱!没想到吧!”   甘涔对这个礼物得意的很,他细数着:“这里面现在呢,一共有九十万,这两年我的工资和奖金发了三十万,剩下的六十多万呢……”   甘涔咳嗽两声,有点心虚:“是我之前偷偷攒的私房钱,不过都是你给我的!可没有别人的钱!”   蒋泊锋大概算了一下,有些惊讶:“你不是一直在刷我给你信用卡吗?”   几十万对于蒋泊锋这样即将坐拥上市公司的老板自然不算什么钱,但对甘涔这个拿国家固定工资的小工程师来说,那就是一大笔巨款了。   甘涔顿时有点后悔,怎么就给蒋泊锋全招了呢,瞧,不好糊弄了吧。   他眼神飘飘忽忽的:“咳咳!都说是偷偷攒的啦!回国那会儿你太忙了,有时候我跟你说买什么,你就会给我两次钱,还有在美国也是,我就都攒着了…哎呀,我就攒了这么一点点啊!蒋泊锋,这可是我全部的钱了!”   甘涔说的是实话,他虽然花起钱来没数,但要真算起他手里的钱确实不多。   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家里的钱是一直都在蒋泊锋那里管的,无论蒋泊锋投资也好开公司也是,显然都是他更具有投资和商业头脑,钱在他那里可以钱生钱。   甘涔也没那个头脑和心思去管钱,他就一张信用卡,虽然刷的每一笔支出蒋泊锋都会知道,但他之前和陈静怡横扫纽约,在奢侈品店刷的POS机都要冒烟的时候,对于长长的账单蒋泊锋压根没问过。   甘涔把银行卡伸在蒋泊锋面前:“蒋泊锋,我真的没骗你,这是我手里所有的钱了,给你了。”   蒋泊锋看了看甘涔手里的卡,又看甘涔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玩闹,说:“哥没怪你的意思,宝宝,这些钱你留着,以后想买点什么小东西就买,不用给我。”   甘涔摇了摇头:“我不用留着,我想买东西刷你给我的卡就好了。”   说着,甘涔像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后悔一样,快速地把银行卡塞进了蒋泊锋手里,不舍又委屈的讲:“蒋泊锋,我真的把我所有所有所有的私房钱!和以后我几十年的工资都上交给你了!我一分钱也没有了!一分钱也没有了!以后我去哪儿,买什么,做什么,你都会知道的!”   蒋泊锋拿着卡,看着甘涔一脸心痛地强调那是他所有的钱了,蒋泊锋心里好笑,也反应过来甘涔这是想要跟他说什么。   甘涔给出的不仅仅是工资卡和私房钱,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全世界通用,某种程度上,他对蒋泊锋交出了很大一部分的自由和掌控权,日后就算他们吵架,他要走也会刷这张卡,蒋泊锋可以轻而易举通过账单查到他买了什么车票,在什么地方住的酒店。   蒋泊锋捏着卡片,一时间,心下难以言说的感触四下翻涌,只有甘涔,甘涔愿意拿出他自己来填补他的缺口。   见蒋泊锋半晌没说话,甘涔刚想要开口,就被一把蒋泊锋抱住了:“涔涔,你总是能给我想像不到的…惊喜。”   甘涔心里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当然啦…你不说,只好我来猜,我来说了,那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很会爱你?”   甘涔笑得眉梢微扬,蒋泊锋刹那间脑子里闪过许多回忆。   “是,你很会爱我。”   甘涔得意地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蒋泊锋,你放心好了!这辈子,我不会叫你输。”   ❈ 作者有话说:   从此,甘小涔就是一个失去私房钱权的男人了!!   某日,朋友聚会   朋友1:告诉你们,抓住男人必须抓住他们的钱包,尤其是不能让男人兜里有钱!   甘小涔:笑死,我的钱包还在我男人那儿。(心酸涔&卑微涔) 第九十三章 生活   【肖绍的手尴尬地停在了敲门的动作上,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泥腿子”蒋总。】   蒋总脸上在笼罩了一个多月的阴霾过后,这几天终于散了。   最受益的自然是那些提心吊胆的下属们,毕竟他们蒋总当领导虽然称不上苛刻,但总沉着一张严肃的脸也着实吓人。   其中感受最明显的就是秘书肖绍了,凭借他跟了蒋总这么多年的直觉,——当然,还有家里贤妻陈静怡的小道消息,能左右蒋总的情绪的人也只有他家里那位了。   在他眼里,蒋总的喜好实在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如今身份地位都有了,这么多年愣是一点花边没有,有时候肖绍都难免好奇,那个叫甘涔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们蒋总这么死心塌地的?   上次在美国见面,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孩子。   不过老板的八卦最多只占用这位优秀的秘书一分钟的时间,肖绍整理心情,拿着文件刚进门,就听见蒋总正在讲电话。   “不买。”   那头电话里炸出来的嗓音高的门口的肖绍都听见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蒋泊锋抬头看见肖绍,示意他等一会儿,继续对电话那边讲:“你四个轮的车都还没开利索,开什么摩托?不买。”   听筒里接着又是一顿闹,呜哩哇啦的,肖绍一个学法律出身的都佩服甘涔,竟然可以在一分钟里讲出那么多话。   蒋泊锋拿着签字笔,继续说:“不买就是不买,嚷也没用,收点嗓子,嚷坏了要疼。”   只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用尽全力的“蒋泊锋你等着!”的怒吼之后,电话就被气狠狠地挂断了。   这年头,敢挂他们蒋总电话的人真的不多了,蒋泊锋丝毫没恼,抬头问他什么事。   肖绍把文件放下,默默把蒋总接下来的行程往后挪了一个钟头。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那位电话里发飙的“总裁夫人”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蒋泊锋的办公室。   秘书认识他,也不敢拦,这位和他们蒋总的关系在这层秘书之间早就是默认的心知肚明,关键是这位还和明事理的蒋总不一样,他特别记仇。   上次他来找蒋总,有个新来的女实习生拦了,他偷偷在人家的实习鉴定上画了好多红叉,后来还是蒋总出面道歉,把人破例安排到宣发部工作。   听说那小女生还是哪个经理走后门塞进来的,经理怎么也不敢接蒋总的道歉,倒是闯祸的那位,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就是了。   甘涔一路绿灯,气冲冲地推开门,也不管还在汇报的肖绍,冲到蒋泊锋面前,手一撑桌,说:“我要买摩托!!”   蒋泊锋很淡定的扣上签字笔:“电话里跟你讲了不买,你去年开车的罚单我替你处理了多少?你开车我都提心吊胆的,开摩托你还不是要上天了。”   “我要买!蒋泊锋,你懂不懂啊,拉风的摩托车是每一个男人的情怀!”   蒋泊锋继续说:“上次你要买敞篷小跑的时候也说跑车是每一个男人的情怀,我怎么没有?”   甘涔翻个了大白眼:“你当然没有了!老企业家都朴实无华!怪不得徐开说你是我爸!”   看撒泼不成,甘涔绕到蒋泊锋身后曲线救国,伸出小手谄媚地揉着蒋泊锋的肩膀:“爸!你就给我买嘛!刚才我在车展都说我要订了,销售都听到了!你说我要是不买多丢人!”   蒋泊锋的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下:“老企业家了,不在乎丢人。”   “呸呸呸!不老不老不老,谁说你是老企业家我跟谁急!老公!你就给我买嘛!爸爸,老公!老公爸爸老公…爸爸老公…!”   一旁的肖绍看向眼前这位完全没当他这个外人还在场,冲着蒋总又喊爸爸又喊老公喊得腻歪又顺嘴的男孩,眼神里充满了“我们是一个物种吗”一般的怀疑。   蒋泊锋仍旧不松口,他确实不放心甘涔开摩托,甘涔那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开车有时候接电话有时候想图纸,上半年光追尾都追了好几次,他怎么说都不管用,蒋泊锋现在只让他在市区开车,摩托这种加速快又没防护的危险交通工具,更是不可能给他买了。   甘涔跟蒋泊锋撒扯了半天,见蒋泊锋一点也心软,气的肩膀也不捏了:“蒋泊锋!你把我的卡骗走了就不给我买车,那你把卡还给我!”   甘涔扑在蒋泊锋身上,在蒋泊锋的口袋钱包里乱翻,也没翻出一张他的卡来,气的吭哧吭哧地又站起来:“蒋泊锋,你行!我要离家出走!”   蒋泊锋问:“去哪儿?”   甘涔想想,徐开那儿他不爱去,老一群莺莺燕燕的吵死人,他说:“去陈静怡家!”   原本看戏的肖绍突然眉心一跳,下意识道:“不行,静怡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   甘涔这才看见肖绍还在旁边,他说:“我知道啊,静怡跟我打电话了,她说她说她现在无聊的很,叫我去陪她呢!地址都发给我了,你看!”   甘涔调出聊天记录,肖绍看他老婆给甘涔发的好几条催促快来的信息,彻底无语了。   甘涔把手机放进兜里,朝蒋泊锋伸手:“给我一百块钱,我要打车离家出走!”   蒋泊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给他:“几点回来?”   甘涔鼻孔朝天,大声哼了一声:“还指望我回来呢,想得美!连个摩托也不买,看心情吧!”   蒋泊锋又抽出一张红票子:“够不够?”   甘涔瞪眼:“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还真打算让我自己打车回来呢!”   蒋泊锋立刻会意,说:“我去接你。”   甘涔哼一声,拿过钱甩门走了。   肖绍沉静的面容忍不住抽了两下,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有人离家出走是要先要钱报地名再出走的?这算哪门子的离家出走?   而且,为什么要去找他老婆!   蒋泊锋有些歉意地说:“打扰你太太了。”   幸好肖绍有着优良的教养,他干干的挤出一丝微笑:“没关系的,蒋总。”   陈静怡自从拿下肖绍,就沉浸在了恋爱的旋涡里,想着赶紧结束跨洋恋爱,因此在美国一毕业,就来到了大陆,凭借着麻省理工毕业的优异履历,被聘任进深圳的一所知名高校当老师。   不愧是研究量子动能的女人,她和肖绍从恋爱到结婚再到怀孕生子的过程快的简直就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元旦过后没几天,陈静怡就生下了一个女儿。   肖绍的父母是书香门第,对陈静怡一口吵架都像是在撒娇的台湾腔儿不满,嫌不够端庄,陈静怡的父母也从台湾过来照顾女儿,两家老人在月子里因为文化差异有诸多冲突,肖绍也是疼老婆的,干脆以自己工作忙为理由,给陈静怡联系了一家高档的月子中心,不让两家老人插手了。   甘涔按照短信上的地点打车到了。   陈静怡是顺产,刚刚上完恢复课程,小宝宝被带去游泳了,甘涔一进陈静怡的月子套房,就惊叹了。   “这月子坐得也太爽了吧!这风景,简直就是个五星级酒店啊!”   甘涔拍了拍陈静怡的大床,旁边的落地窗外就是一片湖泊和森林,稍稍打开窗,就能呼吸到最天然的绿意氧吧。   “还成吧,多亏你老公发的工资还不错啦!快让我看看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买了买了,你没生的时候我就拜托人家给我留意了!”   打开甘涔带来的购物袋,是一个奢侈品牌限量版的母子包,粉色的特别可爱,陈静怡喜欢的不行,俩人刚聊一会儿,护理人员就敲门,推来精致的下午茶。   陈静怡生完要减肥,没吃,就都落在甘涔嘴里:“真不知道,现在坐月子的服务这么好,这个小蛋糕还怪好吃的!不甜又香!”   这里给产妇做得自然是低卡健康的甜品,陈静怡没忍住,也吃了一小口,俩人吃着吃着,就开始一起吐糟。   陈静怡吐糟的是她那个教授婆婆,不仅规矩多,还喜欢插手他们小夫妻的事,甘涔是吐糟蒋泊锋,当陈静怡听到甘涔把工资卡全上交给蒋泊锋的时候,惊呼一声:“笨蛋啊你,你还教我呢,不管男人女人肯定要握着一点钱在自己手里啊!你怎么能全交了呢!”   甘涔躺在陈静怡舒适的月子床上,从兜里掏出刚才出租车师傅找的皱巴巴的零钱:“这不是还有七十呢。”   陈静怡直叹气:“太冲动了你!你瞧,现在你老公说不给你买摩托就不给你买了吧!”   甘涔也叹气,想了想更气愤了:“就是!而且我跟你讲,我怀疑这就是蒋泊锋那个奸商给我下的套,他自从拿了我的卡,现在饭也不做了,人也不送了,之前我没给他的时候,我加个班他都挤时间送我,整天宝贝我宝贝的不行,现在钱到手了,我跑不掉了,你瞧瞧,我来找你,他直接让我打车!”   陈静怡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蒋哥还挺幽默的诶!不过你交就交了吧,你们两个都这么多年了,蒋哥也是我见过的对感情最专一,最好的男人了!”   甘涔嚼着蛋糕:“算了算了,不提他了,烦人,他成天管我跟管三岁小孩一样,我开个摩托,在他眼里好像随时都能把胳膊腿撞断了一样…”   没一会儿,护理人员又敲门提醒,在月子中心,孩子有专门的护士照看,妈妈们有更多的自由时间,陈静怡今天下午报了宝宝的胎发纪念品制作的课程。   她拉着甘涔一块去了,上课的有四五个太太,从皮肤到腰身看起来都一点也不像刚刚生过孩子的,在别人手忙脚乱的被孩子吵的彻夜不能睡的时候,这里的太太们从头到脚都是被钱堆出来的舒适与整洁。   陈静怡跟着老师做手工,偶尔和甘涔闲聊,甘涔则随手拿了一本育儿画册翻着。   “别生气了,晚上给蒋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我才不要,你这儿晚上能不能住?”   “你要住我这儿?”陈静怡犹豫了一下,很快也就答应了,毕竟在波士顿的时候甘涔可是把房子都留给了她白住了一个学期,现在他们夫夫吵架,这点忙怎么能不帮,   俩人做完宝宝手工,去前台填写客房登记,前台的小姐也是诧异的看了两个人好几眼,心想着她也是头一次见除了产妇丈夫之外的男人要在月子中心留宿的,登记完回到套房已经七点多,双人份的晚餐也推了进来。   陈静怡喝着参汤,见甘涔在手机图册里挑滑雪的装备,一边挑一边还跟销售发短信确认尺寸:“你不是有一整套的装备吗,怎么还要买?”   “上次去滑雪把滑雪板丢在山庄忘记拿了,后来问了也没找到,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陈静怡一看,是个外国被奉为雪具界兰博基尼的牌子,光一个滑雪板就要七千多美刀,一套下来换成人民币估计都够一个房子的首付款了。   “你不是说蒋哥把你的工资卡拿走了吗?那你买这些要不要跟他讲一声?”   “当然不用了,他才不管我花钱,我刷他多少钱,我说的算。”   陈静怡纳闷了:“那你下午干嘛还那么生气,你想买摩托,直接刷他的卡不就好啦?蒋哥总不能飞过去拦着不让你刷卡的!”   “他是不能飞过来拦着不让我刷卡,”甘涔没好气的讲:“但是他不同意我硬买的话,他会揍我的!”   陈静怡顿时惊讶了:“什么,蒋哥还打人?”   “是啊,”甘涔盘腿坐着:“你就好了,找了一个知书达理的知识分子,说话办事再急都是斯斯文文的,可我家那个泥腿子出来的就难搞了!唉!”   门外,晚上下班就与蒋总一起过来的肖绍,手尴尬地停在了敲门的动作上,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泥腿子”蒋总。   蒋总面色不明,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别敲,再等等。”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我劝你闭上小嘴不要再讲话。   耗子尾汁。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近我放假在家了宝子们!!开开心心!!大家放假了没有?!!   如果你还没有,   我必须告诉你——我放假了(狗头)!!哈哈哈(我是魔鬼!!) 第九十四章 平淡   【“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还是向他撒谎了…”】   门里的甘涔丝毫不知道他口中的“泥腿子”就在门外,他吃饱喝足了,霸占着大半个陈女士的高级月子床,开始大吐苦水。   陈静怡笑不止:“泥腿子?哈哈,这是什么意思诶?”   “我们家乡那边的话,就是干苦力出来的,蛮横又不讲道理,我们县城,哪家小孩不听话家长摁着就是一顿揍,蒋泊锋对我就是这样,从我考大学,到出国念书,再到去二院工作,全是他安排的,我不照他的做,他揍我连眼睛都不眨的。”   “他真的会打你?可蒋哥看起来不像是会打人的男人诶,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陈静怡义愤填膺,她对家暴这件事向来是零容忍的。   甘涔咳嗽了两声:“额…不过他打我我也会打他的,两个男人嘛,当然,你们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如果以后肖绍敢打你,你告诉我,我让蒋泊锋炒他鱿鱼,叫徐开找人打得他满地找牙,给你报仇!”   门外,肖绍莫名的感到一阵颈后发凉,就听见门里他老婆一惊一乍的问:“什么?你们两个还互殴?”   “也没有啦。”甘涔说:“他打我就是照着一个地方揍,我打他就不一样了,我打他全身都打!”   说到这儿,甘涔还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么一想好像我也没吃亏。”   肖绍此刻恨不得把两只耳朵都堵上,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听老板这些…闺房趣事!但…他又不自觉地觑了身旁的蒋总一眼。   原来他们蒋总有时候眉骨脖子上那些抓痕就是这么来的。   不愧是能拿一支酒瓶子就把人砸的缝了二十多针的,看来这位是真不好惹啊。   陈静怡自然不知道甘涔急起来是怎么手脚并用招呼蒋泊锋的,她光是想想甘涔和蒋泊锋那悬殊的体格差距,就觉得甘涔这么说一定是在安慰她。   她十分同情地讲:“我不知道你原来过的这样辛苦!那他打你你会很疼吗,你怎么反抗呢!”   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总是情绪波动很大的,甘涔只好安慰她:“还好啦还好啦!而且我一哭他就不敢动我了,没有多疼的,很多时候我都是装的!故意哭的超级大声,他就很怕把我打坏了,很紧张,哈哈。”   陈静怡听后,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和她以前想象的真的差距蛮大的,她感叹道“…原来你们私底下竟然有这么多…独特的…相处方式,我还以为你们一直很恩爱呢!”   “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吵架的时候,等你结婚久了就知道啦,像蒋泊锋,他就是大男子主义超严重的那一类!太不讲道理、太蛮横专制,最喜欢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一个人做决定,然后又特别喜欢压榨我人权,简直就像古代的官老爷!”   门外,肖绍敏感地感受到身边人不妙的气压,想赶紧咳嗽一声去提醒里面的人不要再继续“太”下去了,没想到,甘涔话锋一转:“不过我也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很容易长歪的。”   陈静怡不解:“你?不会啊,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的。”   “真的吗?”甘涔转过头,反问道。   “诶…”陈静怡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了。   确实,好像除了他们几个和甘涔玩得好的朋友,大部分人都觉得甘涔是难以相处的,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很多事情都得先顺着他,否则就谁都不给面子之外,最主要的是…甘涔实在活的太过于随心所欲了!这样的性子固然没错,但很多时候都让周边的人难以招架。   “蒋泊锋知道,这些小毛病他从来不要求我改,他甚至都会纵着我,大事他会帮我做最好的决定,我心里知道,就像现在,如果不是他,大概我一辈子也不会有个正经工作,认识你们这些人。如果换做过去,来劝我的一定不会是你这位麻省毕业的高材生,肯定会是他们,劝我去蒋泊锋那里搞点钱,喝杯酒,打打牌,先快活快活……”   甘涔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伤感,他手掌撑着床上,望着天花板。   陈静怡对他后面的话有些没听懂,不过就从她在美国的观察来看,蒋哥对甘涔实在是包容到甚至都有些过分的程度了。   “蒋哥对你很好啦,我看出来了,你们这算什么吵架,分明是在打情骂俏!”   陈静怡夹了一筷子香菇莴笋,吃完了,见甘涔还是若有所失地望着天花板。   “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还是向他撒谎了…”   陈静怡咀嚼着,口齿不清的问:“什么重要的事?”   “我一辈子也不想说的事,可我不说,总觉得对他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连我都觉得我要是真的瞒了他一辈子,我就太不是个东西了!可我又怕,怕他知道了,会觉得我…挺坏的…”   “坏?到底什么事诶,你说的我头都晕啦!”   “我…”   门被拧开了,陈静怡开心地叫了一声:“老公!”   肖绍松开门把手,见刚生产完的妻子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上前给她披上了披肩,接着介绍蒋泊锋,陈静怡当然认识,她是自来熟,笑着跟一起进来的蒋泊锋打招呼。   “蒋总!您来接甘涔呀!还带了礼物,太客气啦!”   蒋泊锋微笑问候,放下手中的母婴用品,寒暄后,陈静怡高兴地去看蒋泊锋买的礼物,蒋泊锋则转头看向床上的甘涔:“甘涔,下来。”   “哦,哦哦。”   甘涔反应过来,连忙从陈静怡的月子床上下来了,踩上室内拖鞋,蹭到蒋泊锋身边,小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啦?答应给我买摩托?”   蒋泊锋看他一眼:“谁让你躺别人的床的?”   甘涔不满地撇了下嘴:“又挨骂,这醋都要吃?人家孩子都生了!”   蒋泊锋随手摸了把他的头作安抚,时间不早了,也不便再打扰人家新婚小夫妻,和肖绍和陈静怡道别后,蒋泊锋就带着甘涔走了。   下电梯,甘涔眼珠子转了转,用胳膊肘戳了戳蒋泊锋:“蒋泊锋,你刚才是不是在听我墙角啊?”   “听了。”   “从哪儿开始听的啊?”   蒋泊锋忽然也想听听,他刚才说了自己那么多坏话,这会儿想解释哪个,于是说:“从泥腿子开始。”   甘涔尴尬地“额”了一声。   电梯到了一楼,蒋泊锋看甘涔也没组织好语言,等两个人走出来,甘涔才磨磨蹭蹭地上前两步,心虚地拉拉蒋泊锋:“那个…我刚才说的那个…你打我我是假哭的话,那是撑脸面的话啊,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其实你打我我超级疼的!我每次都是真哭!”   蒋泊锋:“……”   合着编排他那么多,甘涔脑子里最想解释的就是这个,蒋泊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瞧着甘涔,心里是既好笑又无奈。   算了吧…这样也挺好的,甘涔从来都不需要怕他,不是吗?他就一直这样,快快乐乐,随心所欲,就挺好的。   蒋泊锋看向甘涔的眼神柔和起来。   甘涔转头,看见前台小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蒋泊锋,你过两天不是要去美国出差吗,这儿离我单位近,要不你让我在这儿住两天吧,这儿吃的好,环境也好,你不用担心我,我还能和陈静怡聊天解闷。”   蒋泊锋眼中的柔情一顿:“这儿?这儿是月子中心。”   甘涔一脸“我知道啊”的表情:“我知道啊,谁说月子中心男人不能住了?”   蒋泊锋吸一口气,耐心道:“不能住就是不能住,我去美国出差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单位上班,上完班回家,你嫌远我让司机送你。”   甘涔不信:“我不信,我要去问问。”   他抬脚要去问前台小姐,被蒋泊锋一胳膊拉回来:“坐月子是什么意思,女人生了孩子才能来这儿住的,你在这儿住算什么?要住女人窝里?”   甘涔一听生孩子,立马来了气焰,学着婆媳电视剧里的不好惹的儿媳妇一般叉着腰:“蒋泊锋,你明明知道我不能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咯?!”   蒋泊锋忍不住了,照着甘涔那整天不知道想点什么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给我好好说话!”   甘涔脑袋一栽,揉了两下,顿时蔫了一大半:“…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呗,干什么动手啊,你这就是泥腿子作风!”   “泥腿子没养活你?”   甘涔又笑嘻嘻的,到了车上,不用顾忌外人目光,他抱着蒋泊锋的手臂,给他划拉着手机上刚才挑的滑雪设备的图片:“我可不是没心肝的人,瞧,我也给你挑了一份,我们是情侣款!等你从美国回来,咱们去山庄滑雪!”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叉腰):孩子孩子孩子,没孩子的难道就不能住月子中心?!你在指桑骂槐???!   蒋爹:掐着眉心,心里默念:自己养的自己养的…打不得打不得…   婚姻到底给蒋爹带来了什么?   蒋爹自己的日子:一步一个脚印,奋斗不止,事业蒸蒸日上…   有了甘小涔:一步(鸡飞狗跳)一个脚(鸡飞狗跳)印,奋斗(鸡飞狗跳)不止,事业蒸(鸡飞狗跳)蒸日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快完结啦宝贝们!! 第九十五章 尾声(上)   【不是他不能翻,而他是不敢翻,那笔烂账,终究是要算到他自己头上的。】   因为中茂上市的事儿,蒋泊锋出差去了美国,他一去大半个月,甘涔没人能闹了,生活只剩下在研究院和实验室之间来回穿梭。   换做上辈子,这种生活甘涔压根都没想过,这辈子呢,那些花红酒绿他也压根没时间再想了,一是身边没有那些带着他入圈的狐朋狗友了,二是他这边的研究进度一拖,上头几个课题组长能把他的办公室电话打爆,跟要催他的命一样。   开了春,甘涔被吴教授压着又带了几个研究生,还有一个博士生,都是特别较真的性子,没白天黑夜的待在实验室里搞研发。人家都是学生怕老师,甘涔是老师怕学生,在道上一见着他们几个那脸能哭丧的比谁都难看。   为这事,甘涔在视频里跟蒋泊锋哭,说他自从带了学生眼角都长皱纹了!   蒋泊锋安慰他没事儿,奈何他也是个不会说话的,说了一句:“到了年纪都会长的。”这算哪门子安慰,可把甘涔那爱臭美的炸药桶给点了,甘涔恍然意识到,是啊,他和蒋泊锋过了年就三十岁了!三十岁了啊!成要秃顶发福的老男人了!   没两天,甘涔就跟蒋泊锋说他要去打针,往脸上打美容针,去皱纹儿的。   蒋泊锋当然不许,他都没听说过没病还要往脸上打针的,不让他去,可他人远在美国,天高皇帝远,甘涔哪儿能听他的,趁着蒋泊锋不在,偷偷去了市郊的整形医院。   那会儿专业干整形的医院不多,院长是日本留学回来的,专门服务明星阔太这种高端客户,一系列检查都挺规范,打针之前还要抽血化验。   甘涔一听要抽血,有点退缩,进口针当天没打成,他又让美容小姐忽悠着买了一套大几万的护肤品。   谁知道回去刚抹,甘涔的脸就过敏了,整张脸又红又肿的,蒋泊锋在酒店给他发视频,甘涔也不敢接,拖了几天,让蒋泊锋察觉不对,立马飞了回来,到家看见甘涔一张脸肿得跟红柿子一样,吓的魂都飞了,抄起甘涔就奔医院,医生说是过敏性皮炎,开了药抹了好一阵子才好。   回家自然是被蒋泊锋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甘涔去找整形医院,人家说从来没卖过产品,销售也辞职了,甘涔吃了哑巴亏,脸还疼,回去哭半天,还是蒋泊锋买了台进口小跑才哄好的。   这件事被徐开笑了大半年,说甘涔不应该打脸上,应该往脑子里打点玻尿酸。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着,反正有甘涔在,俩人虽然没孩子,但也没真正的消停过,甘涔在忍不住作和蒋泊锋不让他作之间来回跳脱,每回闹得蒋泊锋要真的发火了,甘涔不出三晚上准能把蒋泊锋又哄得气顺毛贴,任劳任怨地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   当然,蒋泊锋也有短暂消停的时候,许嘉平短短五年升到了二院三分研究室的一把手,有次院里开重点学术会议,给项目定向的领域正好是甘涔负责的那部分,许嘉平就带着甘涔一块去了,会议在上海的一个度假山庄举行,参会期间会场全封闭,不允许与外界通讯。   那段时间蒋泊锋因为公司的事儿走不开,那一个月,徐开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孤独寂寥的留守老人,蒋泊锋活脱脱就是一现成的,没有整天在他身边吵吵闹闹的甘涔,蒋泊锋除了在公司处理集团工作,一个人一整天能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这俩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活成一个人了吧,谁也离不开谁了。   甘涔三十二岁那年,陈静怡怀了二胎,琢磨着换个更大一点的房子,但因为肖绍被安排去了海外市场实在没空回国,就拉着甘涔先帮她瞧瞧楼盘。   她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大陆的生活,偶尔还能讲几句标准的粤语,只是最后那个“诶,诶”的习惯老是改不掉。   大热天的,她在小区楼下的公交站等甘涔,甘涔现在是正经的深大教授了,只是他浑身上下实在没什么教授范儿就是了,每年总有一大堆新生在上他的第一节 课时把他当成甘教授的小助理。   没一会,甘涔就戴着头盔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赶过来了,旁边的等车小女生纷纷转过头,陈静怡翻个大白眼:“甘涔!你知不知道今天几度诶!”   甘涔摘下头盔,扔给她一个:“唠叨的小姐!上车!”   “我怀二胎了!”   甘涔惊讶:“怀啦?前年不是就说不生了吗,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肯定不能骑摩托了。”   陈静怡无语:“谁知道你三十九度的天还会骑摩托啊!”   摩托的事当初甘涔缠着蒋泊锋要买,缠了不到半年,蒋泊锋就松口给买了,现在又攒了几年,地库里的摩托车能放一排,在这种事情上,蒋泊锋说不买就跟没说过一样。   甘涔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让陈静怡先上去。   到了销售中心,售楼小姐立刻给两个人端上了冰镇玫瑰茶,甘涔喝着,在沙盘前随便看,陈静怡看看楼,又看看旁边的人。   一路上,甘涔的脸蛋热出了汗,更衬得他红唇齿白的,一双眼睛清澈分明,就跟当初在美国念书时陈静怡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他时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就像一辈子被人碰在手心里护着的小珍珠,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没经历过半点风吹雨打,也没经过一点儿琐碎叨人的烦事磋磨。   陈静怡忍不住上手,狠狠捏了一把甘涔的脸:“你这个小妖精!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甘涔哎呦哎呦的叫着疼,闹不准这婆娘怎么突然攻击,也不敢跟孕妇闹,让她捏完了,嘶哈嘶哈地躲出好远:“陈静怡!你不要仗着自己怀孕了就横行霸道啊!别忘了你当初还跟我表过白呢!小心我告诉你老公!”   一下子,整个大厅的人都往这边瞧,甘涔这嘴上没把门的,陈静怡脸色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拿着宣传册挡着脸,拉着甘涔就走了。   幸好,她最中意的不是这个楼盘,而是中茂今年在附小附近开发的江湾一号,有附小学位,她头一个宝宝就是吃了没有学区的亏,闹得现在上学的事她和肖绍都头疼的很。   “两位看看这栋,是我们的楼王,复式楼层,装潢设计请的是巴黎有名的卡米拉设计师,上下有六百多平,这两个房间可以给两个宝宝,还有独立的私人影院..”   销售小姐看了一眼甘涔手上戴的手表,笑得灿烂无比,介绍的更加卖力了,陈静怡听了一会听不下去了,悄悄戳了戳甘涔:“你去旁边转转啦!”   甘涔说:“干嘛,我得看着你啊,你怀孕了,是重点保护对象。”   陈静怡压低嗓音催促他:“快走啦!你在这里他们都介绍的最贵的啦!我的预算只有四百万诶,你赶紧走!”   甘涔被嫌弃,只好起身去一旁逛了。   这个销售中心设计的很有意思,后区联合的是一个公益性质的画展,让客户在看房之余,说不定还能随手做个慈善,甘涔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这画廊的布置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   他甩了甩头,准备走,   他讨厌看画。   走到画廊末尾的出口,余光间,甘涔突然在海报最后一栏的工作人员名单上瞥见了一个烫人的名字。   中茂集团美术部:梁凡。   这个名字太久远了,久远到甘涔甚至都快要把他从这辈子的人生当中抹去,他愣住时,忽然,背后有人叫他:“甘涔!”   甘涔回过头,竟然是有两年多没见的甘濛。   甘濛打了耳钉,旁边站着一个头顶扎着半长发的男人,甘濛对甘涔的眼光就这么直愣愣地、明晃晃地、不加任何掩饰地停留在自己男伴身上的行为很不满意。   “甘涔,你怎么来看房?难道蒋哥把你赶出去了?”   甘涔没回他,倒是他旁边的梁凡,率先微笑地伸出了手:“您好,我是梁凡。”   甘涔一下子后退了两步。   甘濛对甘涔的反应很奇怪,他哪次见甘涔,甘涔不得恶心他两句:“甘涔,你是来买房还是挑画?算了,向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心去做慈善呢,梁凡,他就是我对你讲的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爸妈早几年就不认他了…”   甘濛的聒噪让梁凡皱了下眉,他听甘濛提起过,他有一个不亲近的哥哥是他们集团蒋总养的小情人,想必就是这位了。   梁凡往边上挪了一步,和甘濛拉开了一些距离:“您喜欢哪副画?这次画展是中茂和绿野绘画协会合作举办的,我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在中茂美术部工作,您有看上的,我可以帮您联系协会。”   “你在中茂工作?”   甘涔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副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容,他脑中杂乱嗡声不止,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   “是,听甘濛说,您和蒋总是朋友,不过我的级别还不到,我只在集团的年会上见过他。”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   梁凡他…他怎么可能在中茂,难道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蒋泊锋的手底下工作?!   甘涔的手心掐出了深深的凹陷,他猛地推开挡在中间的甘濛,甘濛惊叫:“你干嘛啊!”   “滚开!”   甘涔站在梁凡面前,站近了,梁凡身上的气息唤起他不齿的记忆,他极力克制住情绪:“你什么时候开始中茂工作的?!”   梁凡则一头雾水:“从我大学毕业就在了,当时中茂去我们学校招聘,甘先生,您问这个是…?”   大老板的这位小情人怎么跟个神经病一样,说发疯就发疯的。   甘涔满脑子想,大学毕业时就在了…   那就是二十出头,梁凡二十出头时就在中茂工作了…   他哪时还在庆幸,这辈子不会在有一个叫梁凡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把他拖入深渊了…   甘濛嫌弃地擦着袖子上刚才被甘涔撞洒的咖啡:“你神经病啊甘涔,梁凡,我们走,我就说了,不要买中茂的房子,我看你赚够了钱,也赶紧从中茂辞职算了…”   梁凡也觉得这个叫甘涔的性格古怪的很,他和甘涔点了下头,甘涔却一下抓住了甘濛的手腕。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甘濛啧了一声:“我们是高中同学!放开!我要走了!”   甘涔动了动嘴,最终放开了手,他看着这个上辈子他想了无数次想与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的男人,如今再看着他,却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   甘涔的脑子里闪过许多记忆,他这辈子从没刻意地去追究过上辈子的事,不是他不能翻,而他是不敢翻,那笔烂账,终究是要算到他自己头上的。   他不想让蒋泊锋知道。   陪着陈静怡看完房子,太阳都落了,两个人找了一家西餐厅吃饭,吃完饭,甘涔给陈静怡打了一辆车回家,自己则在餐厅楼下的路口等蒋泊锋。   他分神地踢着石子,听到鸣笛声。   蒋泊锋的车之前让甘涔着急去开会时开出去追尾了,还在修,今天开的是一辆黑色宾利,甘涔上车,蒋泊锋拿了一束最近因为明星代言而使品牌大热的玫瑰花束送给他。   花包装的很漂亮,还有品牌附赠的抱偶小熊,甘涔接过来:“干嘛送花呀?你又要出差?”   “不是,”蒋泊锋发动车子:“就送你的。”   甘涔想了一下,突然笑出声:“蒋泊锋,你也太搞笑了吧,是不是前几天我说你年纪大了,没情趣?哈哈,你竟然放在心上了!”   甘涔举起小熊和花,笑得不行:“什么呀,这都是送女孩儿的,这还是女款熊,你要送我也要送男款呀。”   见蒋泊锋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甘涔又贱兮兮地蹭过去,眨巴眨巴眼睛:“蒋泊锋,你怎么这么爱我啊,我的嘴你还不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这么放在心上,哎呦,爱我爱得不行了吧!”   这花可是蒋泊锋亲自去挑的,还被甘涔一顿嫌弃,蒋泊锋推开他的头。   甘涔笑眯眯地,抱着花和小熊不撒手,到了红绿灯,窗外繁华绚丽的霓虹灯漫过车窗,甘涔问:“蒋泊锋,你知道你们公司有一个叫梁凡的人吗?”   “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今天遇到了,是个以前…认识的人。”甘涔转过头:“他是你们公司美术部的职员,好像和甘濛在一起了。”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见甘涔半晌没说话,就是瞧着自己,瞧了半天,等绿灯一亮,蒋泊锋开口了:“你又闷什么坏点子了?你哥是老板没错,但可管不了底下人跟谁谈恋爱,人家两个人愿意,哥总不能让人家分手吧。”   蒋泊锋目视前方,又说:“你把我的脸看出花来也没用,甘濛的事儿你别去搅和,甘立国那边好不容易才消停几年。你实在没事干,许嘉平下个月结婚,请柬已经寄过来了,你在单位挪挪时间,请个假,到时候咱们一块过去。”   玫瑰花的包装纸在遮挡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甘涔攥紧到花刺都已经扎进红透的指尖,他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蒋泊锋问:“发什么呆?你听到没有?”   甘涔笑了一下,绷紧的肩膀也跟着松了下来。   “听到啦听到啦,啰啰嗦嗦的。”   “你不想去?”   “不是不想去…去了许嘉平又要问我课题搞到什么进度了,你知道吗,他这两年升官了,脾气也惯出来了,对我大呼小叫的,还老批评我!”   “你带学生也操点心,许嘉平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问你工作上是不是闹消极情绪。”   “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你没有…”   “你干嘛说我没有,你就说我是闹情绪呢!让他赶紧把我赶去后勤烧锅炉吧,我宁愿去烧锅炉也不想带什么硕士博士生了!简直折寿!”   “又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   ❈ 作者有话说:   接近尾声啦!   关于画家的戏份因为篇幅确实是删减了一些,呜呜字数超太多啦。   天使宝宝们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后续会写一个不公开放的,大家可以尽情留言!!   But应该不会写车!!呜呜原因你们理解的!!   啵啵五千遍!! 第九十六章 尾声(中)   【蒋总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女孩上班的八卦消息像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中茂总部。】   甘涔最后什么也没说,尽管梁凡这个人从几年前就开始在中茂工作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挺可疑的,可疑到让人忽略不了。   上辈子如果不是甘涔,蒋泊锋和梁凡按理来说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怎么可能在这辈子,就突然这么巧的,凭空会在蒋泊锋一手创立的中茂这家公司工作呢?   这个隐匿在万千人海中的齿轮,他没去推,那到底是谁推的呢。   甘涔有时候一个人想想,蒋泊锋和他在处理事情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甘涔会不自觉地选择逃避,只要没祸到临头,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而蒋泊锋不是,他从一个小学徒到商场厮杀多年,能做到这个位置,他的能力和手腕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他的性格也注定了如果出现任何他不能掌控的事,他一定会提前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放心。   不过…,既然蒋泊锋说他不知道,甘涔也就没再去追问了。   他心里一股股翻涌的思绪很多,但他不愿去想了。   他死过一次,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甘涔就愈发体会到,人这一辈子,很多事情没必要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刨根问底。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有担当的人,那么重生这件事,能瞒多久瞒多久吧,或者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国庆节的时候,他和蒋泊锋一块搭乘飞机去了趟群舟,乔姨要结婚了,对方是乔姨在群舟和甘涔三姨一起干珍珠养殖的时候认识的,是一个做珍珠饰品加工的小老板,叫吴大川,在群舟有自己的几间厂房,年纪四十五出头,为人挺厚道的,第一任老婆死了,只留了个儿子,这些年经常照顾乔姨。   乔姨本来说她年纪大了, 对方又是二婚,就不办婚礼了,甘涔不同意,吴大川也说不能委屈了乔姨,最后两个人在群舟最气派的酒店办了场热热闹闹的婚礼,乔家这边所有亲戚都由甘涔出钱把人从望水接了过来,吃住全包,办的风风光光的。   婚礼上,是由甘涔挽着乔姨的手走完那段交接的路的,乔姨看着甘涔止不住的哭,甘涔也哭。   这一年结婚的人还有许嘉平,许嘉平三十六岁才结婚,属于正经的晚婚晚育,他和方晴在美国留学时结缘,但因为方晴受过美国家庭资助的身份问题,他年轻时交上去的结婚申请被驳回好几次。   许嘉平对待科研严肃谨慎,对待感情也是个专情的男人,后来等了一年又一年极为严苛的政治审查,组织上才终于批准俩人的结婚申请。   彼时方晴年龄大了,一直没能怀孕,夫妇又在建京的大医院做了试管,费劲辛苦生下一个女儿,许嘉平取名叫许知致,愿她一辈子求真求实,格物致知。   小知致不满一岁,上面下来了一纸红头调令,要许嘉平去大西北,主导一个保密等级极高的项目,甘涔因为提前几年退居了教学,不在名单之内。   方晴和许嘉平都属于感情内敛的人,两个人从留学时相爱,爱情不见什么轰轰烈烈,但也守着彼此等了将近十年才等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婚姻,方晴怕许嘉平搞起研究来又不顾身体,也跟着许嘉平去了。   到了那边条件艰苦,时间紧任务重,许嘉平和方晴两个人又没有父母,小知致就被托付给了许嘉平这辈子最信任的甘涔和蒋泊锋照顾。   甘涔和蒋泊锋都没照顾过小宝宝,还是娇娇贵贵的小女孩,甘涔先是杀到商场买了一堆婴儿用品,蒋泊锋则在家比着网上的姿势抱着宝宝,然后打电话叫秘书给他找最贵的月嫂和保姆。   但是好的月嫂也不是说马上找就能马上找到的,有的金牌月嫂都被预约到了明年,任你开多少钱都不管用。   于是开始那段时间,小知致初离开父母,哭的厉害,只有被人抱着才不哭,两个新手干爹只能轮换着带。   周一到周三,甘涔把小知致带到研究院,她长得白白白嫩嫩,研究院里好多女研究员都喜欢她,能帮着喂喂奶粉,周四到周天,蒋泊锋就带着她上公司,那段时间蒋总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女孩上班的八卦消息像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中茂总部。   八卦传着传着就变了味,说孩子是蒋总和哪个哪个当红小模特生的,原来那个姓甘的男人现在已经是“下堂夫”了,多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一个亲生孩子之类的等等。   直到年尾公司办年会,甘涔抱着哭不停的小知致过来找蒋泊锋,见蒋总跟宝贝眼珠子似的,脱了外套披在大人和孩子身上,连背妈咪包这件事都挥别了秘书,亲力亲为,下堂夫的言论才就此刹住。   不过孩子到底是谁的,至今在中茂里也没有定论,说什么的版本都有,没办法,想打探蒋总的私生活实在太难了,反正无论如何,甘涔不会生,于是传的最多的版本是,孩子是蒋总的,那个姓甘的男人哭闹无果后,忍气吞声,一块养了。   这件事作为八卦在上层圈子里饭局间流传,有回刚从国外回来的徐开从哥们儿那儿听见,搂着怀里的女明星笑的只捧肚子:“哈哈,你说什么,你说蒋泊锋家里那位忍气吞声?哈哈,别的我不信,他要是能忍气吞声,我能当场把这张桌子吃进肚子里!”   大家都知道徐开和那位蒋总关系铁,纷纷凑上去追问,徐开心里知道,但也没说,推着酒打哈哈也就过去了。   其实徐开第一次瞧见蒋泊锋抱着那小女孩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状态,他吓得瞪大了眼睛,指着蒋泊锋怀里的小女孩半天说不出说话,直骂了一句蒋泊锋糊涂!后来才知道原委,跟甘涔说:“当时真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蒋泊锋闷着不吭不声这么多年,突然给你搞出来一个私生女来!”   甘涔在冲奶粉,很淡定地说:“怎么可能呢,他要是敢给我搞出来个私生子私生女,我立刻……”   甘涔抓起刀架上的刀,手起刀落做了个很危险的手势,徐开身下一凉,立刻捂住重点部位,甘涔笑笑:“瞧把你吓得,胆儿小!”   他扬着嗓子故意朝外头喊:“他要是敢给我搞出个私生子私生女出来,我一定什么都不做,不吵也不闹,直接卷铺盖走人!去到他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然后把身上的钱全捐了!饿死我自己!”   果然,他话音儿刚落,蒋泊锋就抱着小知致出现了,小知致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乱抓,蒋泊锋的眼神里则多了几分警告和责备。   “大过年的,你那张嘴又欠抽了是不是?”   甘涔笑笑,赶紧识相地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闭嘴不说的动作,又指指徐开:“都是他说的,他非说你会,我在跟他解释。”   蒋泊锋走过来,把小知致放进徐开怀里:“你抱会儿,放下她哭,我有个电话要接。”   蒋泊锋说完就走了,留下徐开僵硬地抱着怀里软的跟棉花糖一样的粉团子,大眼瞪小眼,徐开不敢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妈的,蒋泊锋这是在报复我?怪我跟你提这个话题?”   甘涔大笑,笑完了,又批评他:“你是怎么当大伯的?当着小孩子的面不要说脏话!”   徐开摇摇头,直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小镯子套在小知致粉嫩的小手碗上:“看见没我干闺女,在这个家,惹谁都别惹你甘爸,惹了他,跟他是有理说不清,跟他家那口子,压根是偏心到了胳肢窝,有理也不让说!” 第九十七章 尾声(下)   【他琢磨着如今提前了两年,该怎么遇到那个男孩。】   旁人见惯了甘涔一辈子是怎么轻轻松松混到精尖的高知圈里,又接着成为别人望不可即的名校教授的,说不羡慕是假的,甘涔这辈子,好像一直都不着调,他看似什么都没做,背后却好像又有一个人,替他把什么都做了。   没两年,甘涔就在学校里升了教授,成为他们系最年轻的正教授,这位正教授白天开着一辆双门小宝马上课,背着奢侈潮牌最新款的双肩包,里面混装着一堆婴儿用品和专业书籍,学生向他请教时,要先小心他从包里掏出来的是课本还是尿不湿。   尽管如今已经三十六岁了,他看起来却和二十六岁差不多,常常抱着怀里的小知致穿梭在各个办公室向女老师求救,问孩子哭了应该怎么办。   甘涔的课全排在早上,这是他最头疼的,他去院里跟领导申请好几次要调课,谁知道领导也是吴教授年轻时的学生,早被恩师打过招呼,给甘涔就得安排最早的课,否则他根本起不来搞科研。   于是这位甘教授的课永远是系里雷打不动最早的那节。   不过甘涔有时候科研压力也大,真把他逼急眼了,他会闹着要辞职,领导不敢决定,赶紧报给许嘉平,甘涔在电话里跟许嘉平说这职他非辞不可了!许嘉平眼看着甘涔闹得他劝不住,只好给蒋泊锋打电话。   蒋泊锋虽然平时里惯着甘涔,但也绝不会纵着他胡来,一个电话打过来,光是看来电显示,甘涔就老实了。   蒋泊锋在电话里问他想干什么,甘涔就跟耗子见着猫似的,支支吾吾地说想写辞职信,蒋泊锋又说,那你回来,我给你写。   于是甘涔屁也不敢写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实验室里,白天测算数据,晚上给干闺女讲童话故事,日子过的甭提多健康了,上辈子什么爱赌赌牌、喝喝花酒的毛病全没了。   不过这些最多也就称得上小打小闹,甘涔再怎么闹,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抱着闹着了沾光,闹不着也不吃亏的想法,这么些年身边的朋友都习惯了,有时候还会故意逗逗他,甘涔心也大,没两天他自己就忘到九霄云外,抱着小知致又去跟人家炫耀他干闺女去了。   许嘉平唯一次见甘涔歇斯底里,是在蒋泊锋出了一场严重车祸的那一年。   那一年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寒潮史无前例的冲击着南方各省,蒋泊锋深夜从一场饭局回来,司机开着车,在高架桥上与对面一辆醉酒驾驶的别克商务迎面而撞,两辆车巨大的撞击力冲破了护栏,从高架桥上坠下,副驾的秘书当场身亡,蒋泊锋和司机被救出时,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甘涔当时正带着几个学生在军区,负责推动器最重要的一环图纸设计,因为通讯封闭,许嘉平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电话里,连什么风浪都闯过的徐开都慌了神,叫着让甘涔赶紧过来,他怕蒋泊锋的形势不好。   为了项目,军区领导压着,不许告诉甘涔,许嘉平作为上级,他真的做不到,他头一次违抗命令,对甘涔说了,但甘涔眼下走不了,他只能承诺他会时刻关注医院的消息,蒋泊锋有任何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甘涔。   可甘涔根本不听。   他执意要现在去医院,几次硬闯警卫不行后,得知是上面不同意后,许嘉平第一次见甘涔疯狂的样子,甘涔一把砸碎了手边的玻璃杯,抓着玻璃片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堂堂名校教授,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研究员和工程师的面行为如此失态。   可甘涔心急如焚,他一秒钟也等不了,红着眼睛:“许嘉平!现在让我去见他!我们认识十几年,你知道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玻璃碎片划伤甘涔的手,血沿着掌心滴落。   那一刻,许嘉平看着甘涔如血染刀子一般的眼睛,他真的不敢赌,他甚至相信,如果今晚蒋泊锋出了事,那么明天的棺椁一定会是两个人的。   最后许嘉平力压众议,让军车护送甘涔奔往医院。   从抢救室到手术室,再到重症监护室,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蒋泊锋伤势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那段时间,一向吵闹的甘涔从白天到黑夜一言不发,短暂的探视时间里,外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探视时间结束后,甘涔也不走,他就坐在走廊外头,徐开给他在医院开了套房他也不去,除了每天追问主治团队蒋泊锋的恢复情况,他谁也不再说话。   这场车祸太突然了,蒋泊锋一连多日不醒,医生们束手无策,眼见着消息封锁不住,集团的股东和高层们也纷纷按捺不住,内部开始暗潮涌动。   徐开因为是第一大原始股东,开始还能压着,后来他也焦头烂额了,而甘涔就更被他们排除再外。   说白了,蒋泊锋和甘涔没有一张结婚证,蒋泊锋在位时,人家叫他一声甘先生,甘教授,蒋泊锋如今情况危险,膝下又无子,甘涔在那些人眼里还算个屁。   徐开见不得甘涔整日失了魂的样子,在医院里扯着甘涔骂:“蒋泊锋在里面昏迷着!现在能顶事的就得是你!中茂是蒋泊锋一手打下的江山,你不替他守着,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的江山被别人瓜分?!那里面还有你的份!你光在这儿熬着自己有什么用!”   徐开本来想激发甘涔的意志力和斗志,没想到他伸手一抓,甘涔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他提起来了。   徐开的心猛然像被刀扎了一样,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月,甘涔就瘦成了这样一副皮包骨头。   “蒋泊锋醒了,他会摆平一切,我相信他…,蒋泊锋要是没醒……”   甘涔捂着脸,靠着墙壁滑了下去:“那管他什么中茂,管他多少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徐开的话卡在嗓子眼里,甘涔和蒋泊锋之间的感情之深他始终理解不了,但他由衷的羡慕,也由衷的遗憾,这辈子自己无法拥有了。   在蒋泊锋昏迷的第十七天,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那时甘涔正在病房里用湿润的棉签轻轻擦拭蒋泊锋干涸的嘴唇,外面,肖绍在叫他,不用想就知道是签一堆文件,那是蒋泊锋一早就准备好要留给他的。   具体资产总计有多少,陈静怡偷偷问过,肖绍只说是个天文数字,甘涔推了好多天,怎么都不肯签。   肖绍之后,又是徐开,集团恐要变天他压不住镇,很多事情必须让甘涔知道,甘涔也有权知道,可甘涔也不听,再后面是许嘉平夫妻,带着小知致,一群人都在门口催着他等着他,甘涔看着病床上仍旧沉睡的蒋泊锋,心像是被人用刀尖一刀刀剜着刮着,他的精神垮了,忍不住哭。   “蒋泊锋,你看,我根本应付不了这一切的…”   “你在,也从来舍不得我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事情的…是不是?”   “小知致也来看你…,她很想你,问我你怎么一直睡…”   甘涔哭得嗓音沙哑,他握着蒋泊锋的手,听着监护仪器的声音:“哥,你快醒吧…别再吓我了…你宠了我这么多年…我没有你不行的…,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真的醒不了了,那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和你一块躺在这里…我陪着你…”   “这一辈子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该享受的也享受了,现在我们也不算太老,就算停在这里,我应该也挺好看的…然后等你咽气的时候我也咽气…,到了下面,咱俩一定找得到…,反正无论在哪儿,我都和你待在一块儿…”   甘涔的眼泪一颗颗砸在病床上,他似乎在这几天的灼心煎熬里已经时刻做好了与蒋泊锋一同长眠的准备,于是心里那个最大的秘密也藏不住了。   “蒋泊锋,其实我还有一件事,瞒了你半辈子…,不,算上这辈子,应该是两辈子,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骗你了,我不敢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想撒谎,而是我怕你…怕你觉得我不像你心里想的那样干干净净的…”   “蒋泊锋,无论你信不信,我好像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上辈子的我特蠢,蠢到家了,有你,还去乱勾搭…偷了你的钱,害得你差点坐牢,蒋泊锋,上辈子的我真他妈是鬼迷心窍了!那个梁凡处处不如你,偏偏我就听了他的鬼话,其实跟他走了我就后悔了,可那会儿我真的没脸去找你了…”   甘涔握着蒋泊锋的手,埋头痛哭,护士提醒他探视时间到了,甘涔满脸狼藉:“蒋泊锋,等你醒了,我就跟你说实话,你想打我一顿出气也好,或者接受不了,把我赶走我也认了,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先醒过来…好不好?所有报应都给我好不好,我是蠢,是我活该,是我犯错……”   护士小姐第二次过来催他时间到了,甘涔要擦掉脸上模糊泪痕的时候,被一只体感冰凉的手挡了一下,甘涔眨巴湿润泪眼,正对上蒋泊锋睁开的眼睛。   “蒋泊锋!”甘涔欣喜若狂!   蒋泊锋还很虚弱,他努力抬起挂满检测仪器的手,替甘涔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甘涔的眼睛里闪过无限讶异,睁大了眼睛。   蒋泊锋沙哑着嗓子,摸着他的脸颊:“那些…不怪你。”   甘涔的喉咙一时间充大胀满,撑得他鼻子眼睛发酸,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一切心中的震惊和疑问都抵不上眼前蒋泊锋醒来的重要,他迅速摁着玲叫着医生,蒋泊锋的思绪,则飘到了很久之前。   …   那年春雨如织,蒋泊锋醒来时,几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回到了少年之时,想起道士说的因果轮回,就像一场似真似假的梦境。   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付了。   习惯了有司机的他再次骑上了那辆铃铛响的旧自行车,眼神却望着远处的二层小楼,琢磨着如今提前了两年,该怎么遇到那个男孩。   春日烈阳下,在校门口,男孩拎着一个足球,蒋泊锋看得愣了神,第一次没找到机会,放学时,他装作在找自行车,却看见男孩偷偷悄悄地跟他在身后。   蒋泊锋预感到什么,他不言不语地骑上车,故意骑得很慢,果然,路边冲出一个足球,接着是男孩的大叫,他连忙下车查看,怕把他真的撞伤了。   男孩的脚腕擦伤,一片鲜红,蒋泊锋下意识地俯身去背他时,男孩瞧着他,说:“你是新来的同学?就这么窄的路,你骑那么快干什么,我的脚疼死了,我家就在前面,你让我坐你自行车回去呗。”   见蒋泊锋愣住,男孩就像是知道这木头会如此一般,主动伸出了白皙的手:“我叫甘涔,甘甜的甘,三点的水的涔,县高的,同学,你送我回去呗?”   蒋泊锋敏锐地铺捉到了男孩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那股子熟悉的小小狡黠,就像偷着了肉的小猫,他硬生生刹住了欲背他的手,说了一声:“好。”   看着男孩在心里庆祝小伎俩得逞的笑脸,那一刻,回归年少的蒋泊锋几乎要落下来泪来。   上辈子,这个男孩义无反顾地陪他走过了最难最苦的岁月,以至于后来哪怕他犯了错,他也从未真的怪过他。   他承认自己不会爱人,只让他享了几年福就忙着逃离,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无可挽回了,这件事在甘涔走后的那五年里,每一个日夜他都在煎熬和后悔中度过。   他不怪甘涔,这辈子,他发誓不会再重蹈覆辙,他会做的更好,他会带着他,携手白头,走完最好的一生。   ❈ 作者有话说:   我的亲亲宝贝们!《渣受》到这里就完结啦!!突然太不舍得!!   咳咳…如果从后看全文,其实蒋爹每一天都在以“慈父眼光”看甘小涔的勾引他和作妖吧,哈哈哈,等蒋爹好了,甘小涔意识到了,估计要经历"社死“一翻,哈哈,不过他脸皮那么厚,相信他会“游刃有余”的处理好的!!哈哈!   感谢各位娘家姐姐从6月份一路陪伴蒋爹和涔涔宝贝长大!!   鞠躬感谢!!   渣受这本有很多没让大家满意的地方,还有后面刀刀工作特别忙的时候经常周更,来不及回复,你们都还给我超多留言互动,我真的十分感谢!更感动大家的鼓励和包容!!   …完了BBQ了,我要深夜掏出小手绢抹眼泪了!   PS,这本已经签啦,想买的宝贝们可以留意~!   虽然写文掉发,但写文遇到你们这群小天使,真的是件太太太太幸福的事!!   接下来会继续更《狗行狼心》,不过换地方啦,也感谢大家的支持!   希望我这个小菜鸡在虎年可以旺大财!!靠写作洽上饭!!(是个还没实现的终极大梦想了!)   (还整得怪押韵的!)   大家大年初一快乐!!   长大了就发现万事如意这句话真是最棒的祝福了!   就祝大家虎年,万事如意!!   这辈子,他们也会白头偕老,走完最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