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告白   作者: 初厘   文案:   许萦在26岁这一年,和高中学长徐砚程闪婚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她高一那年期末年级换位考试,两人有幸做了一天的同桌。   -   徐砚程是她妈眼里的好女婿,是众人眼里的好丈夫,是她逃避亲友催婚的友军,以及搭伙过日子的好伙伴。   怀孕后的某一天,爸妈正好来家里住,许萦想吃冰淇淋又怕被骂,便半夜偷溜出门买,徐砚程打着手机电筒陪着。   她竖起拇指,不忘夸他是最佳老公。   结果第二天她妈质问她昨晚偷吃冰棍是怎么回事。   才发现常年不发圈的徐砚程更新了条动态,正是她狼吞虎咽秒速干掉冰棍的视频。   趁着他洗澡,许萦登他微信企图删掉这条朋友圈,点进主页看到一条十年前的动态。   [XYXYC19]   内容是毫无头绪一串数,和他微信号一模一样。   心底暗笑有人为了凑够数把名字缩写打了两遍。   后来高中参加的时光书信活动公开了大家十年前对未来许下的美好愿望。   读到他的那封,她才懂那串数字的含义是什么。   『2014年1月9日,徐砚程第一次见许萦   明明是期末考试,她却偷懒犯困   问我半小时后能不能叫她起来写试卷   那是我第一次考试不停地看表和看老师   没有不耐,甚至十年后我也想这样叫醒她   想做她不差分秒的准时爱人』   【脑洞文案写于22.3.9】   |1v1SC,HE(详细排雷在第一章作话,不要屏蔽)   |温柔男X丧系女   |外科医生X家居设计师   |大概会是个婚后日常流,温馨小甜饼,欢迎收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萦,徐砚程 ┃ 配角:求收《小银河》 ┃ 其它:温柔男X丧系女   一句话简介:永远臣服于温柔/先婚后爱   立意:构建和谐家庭 第1章 温柔告白   许萦从京都回到家乡江都,她似乎向命运妥协了,但对活得毫无目标的她来说,也没有实质性影响。   不过是落叶归根,给过往的自我理想主义画上句号。   生活碌碌,她依旧平庸。   而她以为的结束,却在这一刻刚开始。   她在江都遇见了徐砚程。   后来,有人曾好奇问她,徐砚程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萦不假思索地回答——   从不爱矫揉造作文字的她,第一次觉得有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这种诗意的比喻。   他博学、温柔、包容,是理想浪漫主义的具象。   -   一月初的江都气温骤降,刚下飞机的许萦把身上的棉衣拉紧,庆幸里面多穿了一件保暖内衣,不然可能落地不到半小时,她就要被冷死,毕竟一月份的南方,不同北方屋内都开着暖气,这边御寒都靠抖。   刚拿完行李出来到机场大厅,行人来来往往,她目光在偌大的机场大厅穿梭,奋力地找寻要给她接机的人。   五分钟后,入口冲来一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女人,冲她激动打招呼,丝毫不畏惧旁人的眼光,有这么几分社交牛逼症在里面。   肖芊薏欢快挥手:“萦萦这这这!”   路过的人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她口中的萦萦用手整理鬓发有意无意遮挡住脸。   许萦恨不得原地消失,她胆子不算小,但绝对做不到肖芊薏这般,在人群中我行我素,不畏惧他人的注视。   在她发怂的时候,社牛肖芊薏窜到她跟前,拍了她肩膀一下,“年底刚回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这不是快过年了?”   “不是还有一个月?”   “我回来办事。”   肖芊薏不管了,搂着她单薄的肩膀:“车子在外面,请你吃好吃的,走吧!”   许萦跟着她往外走,出了大厅门,江都冷风嗖嗖地刮,她感觉衣服像漏了风,冷得她想立刻买返程票离开。   她问肖芊薏:“你自己来的?”   肖芊薏:“当然,我们姐妹聚会,我还要叫谁?”   许萦笑笑:“别和我说你自己开车来的。”   肖芊薏点头,十分的理所当然。   许萦伸手和她要钥匙:“我来开。”   对于肖芊薏这个科三考了四次,第五次补考才勉强过的技术很不放心,机场这片还是高速路,她更惜命了。   肖芊薏甩过钥匙不满嘟囔:“什么嘛!你跟老唐一个样,我的技术是国家发证认可的,哪不行了?”   她口中的老唐是她的丈夫,唐知柏。   许萦汗颜。   这说明真的有问题好不好。   肖芊薏懒得和她计较,坐上副驾驶,许萦上车利索地从停车位倒出来,开车上高架。   车内的暖气充足,肖芊薏选完要听的歌,才问她:“真的打算回来这边发展?”   许萦点头:“沈女士已经下达指令了,必须回来。”   许萦是家里的独生女,小的时候一直向往外头的世界,高考成绩出来后,志愿全部报在京都,没想太多,当时只想离家远一点。   在大城市快活了四年,也算享受了一把大城市的繁华和自由人生。   肖芊薏一顿:“去年考研复试没过?”   许萦面无表情:“嗯,没过。”   从工作第二年开始到今年二十六岁,许萦考了三次研,前两次没过笔试,后来把目标院校放低,倒是进了复试,但差几名录取。   知道她一直在考研的只有肖芊薏,在亲人眼里,她就是个北漂的打工族。   肖芊薏安慰:“算了,别考了,咱工作赚大钱不好?”   许萦:“是好,但总觉得差意思。”   她对目前的工作不算太满意,早在上个月她就辞掉了,不过没告诉其他人。   其实她考研时也没多用心,想着上岸可以好过些,但上岸后的生活费还问爸妈拿?   一想到这,她就全身心投入工作,甲方再刁蛮的要求都会做到。   因为她还想有口饭吃。   可能就是这种漫不经心的生活态度激怒老天爷,没工作也没上岸,在她二十六岁这一年身上只有两万块存款。   肖芊薏:“那——打算回来找什么工作?是有看好的公司?”   许萦是念室内设计的,但本科毕业后找不到符合她的工作,符合的工资过低,在京都扣完房租,月底可能要揭不开锅,在现实面前她选择了妥协——   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做普通职员。   许萦淡淡:“先去一中面试做合同老师吧。”   肖芊薏啊了声:“你?做老师?”   简直是花开在天上,云长在泥里,不可思议。   许萦:“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工作,我二姨跟我妈说他们学校美术老师休产假了,人手不够,在招合同老师,没什么高要求,本科会画画,入职一年内拿资格证就好。至于考编,看个人。”   现在的高中紧抓学习,类似音乐和画画的副科几乎被占掉,对教师的要求也不高。   美术老师工资和在前一家公司的差不多,想着在江都也是家里,开销不需要太大。   肖芊薏没多说什么,又不是十八岁刚成年,一身狗胆大过天,眼下有工打有饭吃才是王道。   “你面试完还要回去?”肖芊薏问她。   许萦踩下刹车,拨完空档才看向她:“房子还没退,还有就是……”   肖芊薏打住她:“我懂了,你怕你爸妈催婚。”   许萦笑笑,确实没错。   从她大学毕业就一直被催,起先还好,后来几乎一个月她妈要打电话催一次,让她谈个恋爱也好,不然以后要孤独终老。   恋爱哪能说谈就有,她也对恋爱提不起兴趣,大一倒是谈过一个,不到一个月就分了,这段恋爱记忆不深,但那次之后,她对谈恋爱这件事的好感度骤降。   肖芊薏望着她的侧颜,犹豫了一下,心底莫名紧张,掰着一个柑子,往嘴里塞了一片,含混说:“不会相亲都安排上日程了吧?”   许萦无奈耸了耸肩,“又被你懂了。”   “嗐,沈姨就是太着急了,我也让我妈劝过她,催不来,越是催怕你越是反感。”肖芊薏顺着她的心情说话。   许萦淡淡瞧她一眼:“你确定不是刺激她来催我?”   两人家住对门,念书的时候,她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不错,性子安静又不爱在外面乱野,是所有家长都爱的那款乖孩子。   毕业之后,肖芊薏一跃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考了公务员,毕业第二年和大学交往两年的男朋友结婚,丈夫在市区医院工作,过的是所有家长最满意的生活。   “哎呀你想太多了。”肖芊薏给她递了一片柑子,许萦悠悠地接过,塞到嘴里,她继续说:“那你打算结婚吗?”   “没打算。”许萦回答果断。   肖芊薏望着她,“其实老唐他们单位有个年轻小伙不错,你要不……和他吃个饭?”   许萦回头看她,“我妈请你来当说客?”   肖芊薏双手交叉在胸口前,表示冤枉:“别冤枉人,我站你这边。”   她深深地看了眼肖芊薏,最后说:“可以。”   肖芊薏没反应过来这句可以是什么意思,错愕不已,“就?答应啦?”   许萦不以为然:“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肖芊薏都来做说客,说明她妈那边已经了解过男方了,并且很满意,她现在拒绝,回家也要听他们再念一遍。   为了耳根清静,不如现在就答应下来。   “那改日不如撞日——去购物中心。”肖芊薏手指在显示屏上点了点,更换目的地,脸上满是兴奋。   许萦:“……”   “还说没有和我妈一个鼻孔出气。”   肖芊薏笑说:“这不是条件不错嘛,沈姨让我和你说一定要重点把握一下。”   “男方的条件是真的不错,今年二十九。”   许萦打断:“二十九?”   肖芊薏:“你放心,不是离异带两娃,他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才回国,是老唐隔壁科室的,专业很牛逼啦,老唐说的那些专业领域的东西我不太懂,他说和徐医生上手术室,他直接翘脚到结束就好。”   唐知柏是麻醉科医生,肖芊薏经常打趣说他就是个上手术台摸鱼的。   麻醉科医生摸鱼是好事,要真的忙起来,那才是出了大事。   “对了!以前还和我们一个高中,比我们大两届。”   许萦在她的消息炮轰里只听进了最后一句话——和她一个高中。   当下对这场相亲有了决断。   吃个饭走个过场就好了。   因为她有轻微社恐,怕遇到老同学,更不喜欢和可能认识的校友深入了解。   -   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到了购物中心后,肖芊薏生怕她反悔,一直紧紧地勾着她的手,不停地做她思想工作,申明只是吃个午饭,不要有压力,没相中也没事。   跟着肖芊薏进了一家火锅店,她笑着说:“地方是徐学长定的,正好你可以满足一下你的口欲。”   以往许萦回江都第一件事就是找个火锅店吃一顿,因为在外地吃不到正宗辣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她心底的排斥少了一点。   她从不和吃的过不去。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去到订好的位置,隔着两个座位她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利落的黑色短发,肤色略微偏白,清隽俊逸,气场凌冽,身上有种令人舒服的书卷气,垂眸和服务员从容地交谈,举止端方,骨子里透出的气质看得出他是出身于家教极好的高知家庭。   注意到她们靠近,他抬眸看来,唇角含着笑。   和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黑黝澄澈的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慵懒,夹带微弱的侵略性和不容置疑。   对上,她定住了几秒。   或许是他单穿着黑色卫衣,露出白皙的一截脖子,成熟的男人气息中有几分未褪干净的少年感,许萦为数能记住的高中记忆窜到脑海里。   她见过他。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她高一那年期末年级换位考试,两人有幸做了一天的同桌。   不过印象不深,只是记忆中有过这样的人。   能记住的原因很俗,他长得很帅。   学生时代交换同桌类似开盲盒,虽然只是一天,也希望能开到绝版。   他,就是她开到的绝版盲盒。   长相带给她很大的惊喜感。   “阿萦,这是徐学长,徐砚程。”走到位置上,肖芊薏热情介绍男人。   原来他叫徐砚程。   十年后,她才知道他的名字,不禁在心里多默念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事先和各位大老爷说一下,放松写的,没有存稿,裸.奔更新,熟男熟女婚后日常慢热文(重点,很日常)   谢绝ky,没有原型,背景架空。   女主丧系【重点,真的很重要,不吃的宝不要勉强自己】,会成长,但是成长速度和文一样慢热   v章允许购买,防盗比例90%,防盗时间72h,现在评论评论界面可以看订阅率,宝们留言完可以自行查看,如果没有显示,更新到最新版本可看哦~   老规矩排雷,希望大家看完再考虑入:   1.1V1SC,HE,日常流甜饼   2.男女配角有好人有坏人,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多面性,作者绝对的女主亲妈,不写二女抢一男的戏码,但女主会有追求者。   3.不是男女主专业,百度加根据剧情需要改动的,不用太较真!【很不建议本专业的人看这本书,我怕写不到满意的程度会把各位气到】   4.因为是临时开的,裸.更,顺了一下大纲,我觉得可能会写得比较长,不管怎么样,我会好好写完一个故事,对故事负责。   5.日更,老时间更新(每天00:00),有事会请假!   6.谢绝写作指导,遇上过激、人参攻击和不喜欢的言论会删,因为现在删除会有通知提醒,我就提前说一声,但是我一般都不会删的啦,我很珍惜每个大老爷的留言!   7.一旦发现不对劲,大家可以随时跑路,弃文不必告知,祝生活愉快啦!   最后,如果喜欢这篇文的话可以收藏,谢谢各位大老爷啦!   下一本:《小银河》戳专栏可收   #暗恋成真/破镜重圆   文案:   高中时,楚栀虽和席润野是前后桌,但从未交谈超过十句话。   她成绩平平,是人群中不起眼的透明,而他是天之骄子,是熠熠生辉的星辰。   南方隆冬的雨夜冷得刺骨,晚自习结束忘记带伞的楚栀被困在教学楼,返回教室取东西的席润野撑起伞问她:“要不要送你一程?”   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躲在伞下的她,将这一刻悄生的爱意藏进心里。   -   再相遇,他的目光曾在她身上停留,但他所有爱意不达眼底,一切只是和烟花一般短暂,转瞬即逝。   分开后楚栀去了北方,冬天冷,但没有刺骨的雨。   某天走出研究所,席润野撑着伞站在雪中,阴郁消沉,问她:“可不可以送你一程。”   席润野曾在她写的毕业寄语翻到一句话。   『冬天的人,像神衹一样走来』   和所有夸耀他的留言一样,没有特别突兀。   后来他才懂后半句。   ——『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   [小剧场]   结婚后,楚栀说起大学毕业那年在西部见到的流星雨,第一次觉得运气好能遇上。   她惊喜夸张的语气逗到席润野,他解释说:“其实不是流星雨会来临,而是流星雨一直在,只是恰恰好,当地球转动到那时,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她说:“原来是流星雨发现了地球。”   席润野一顿,望着她缱绻笑说:“应该是地球发现了流星雨。”   她是流星雨,是他有幸发现这一场盛大的暗恋。   -   [儿科医生X航天工程设计师]   [温软阳光X阴郁败类]   |1v1he,半校园半都市,治愈向暗恋文   |年龄差三岁,年上,男主留级和女主同班有原因 第2章 温柔告白   这不是徐砚程第二次见许萦。   在这家店遇见过她几次,他猜她应该很喜欢吃火锅。   最近一次见她是上个月,也是在这家店,她一个人吃了顿火锅,没有一个人出门用餐的不自在,反而吃得认真,看得出她心情不错。   徐砚程悄然地打量她一眼。   许萦长得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但她骨像很美,让她的五官看起来精致漂亮,不细看不会发现,眼底有一颗很淡的浅棕色泪痣,美眸柔和,和她恬静的性子一样。   徐砚程压下心底微微漾起的情绪,和十年前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这个感觉就像——   终于在一个天晴的深夜拨开云雾站在她面前。   窥见了期待已久的美丽群星,五光十色。   许萦颔首和他打招呼,轻声说:“你好,许萦。”   “徐砚程。”他起身,淡笑回。   起先徐砚程是坐着,他站起来后,许萦目光随着他往上移,变成了仰视。   他很高。   和记忆中的少年不一样,身子颀长挺拔,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这是以前她没有的概念,因为上下午到考场他都是坐着的。   徐砚程声音听起来很舒服,声线偏低哑,沙粒感明显,许萦觉得要是他唱粤语歌,嗓音可以让他自带深情,不用那句“我鐘意你”,就已经让人沦陷。   她不太敢去看一个人眼睛,因为害怕也被对方看着,然后会去揣摩她。   而此刻,她对上他的眸光。   莫名的,想探知些什么。   他也看着她,神情淡淡,眉目落拓懒倦。   那双深邃的眼睛太会注视人,介于温情和冷倦之间,她想到《傲慢与偏见》里的达西,不说话,只是望着你,你就以为你是他最爱的情人。   如果再把相亲和换座考试做一样的比喻。   相亲遇到的人里,徐砚程依旧是她开的那个绝版盲盒。   -   肖芊薏眼神在两人中间飘啊飘,明明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她莫名地替他们尴尬。   心里吐槽了句,相亲真的太太太太可恶了。   许萦敛起思绪坐下来,肖芊薏犹豫了一下,跟着入座。   原本是让他们碰面之后,她就溜之大吉,眼下这个氛围不忍心丢下许萦一个人。   坐下来后,点菜的ipad传着,最后到了许萦手上,她盯着错愕了一会儿。   接下点餐的重任。   幸好吃的是火锅,不用顾及太多,许萦点了自己和肖芊薏都爱吃的,加入菜单前会礼貌询问徐砚程,他全都没意见。   “今天用餐点我们新推出的香菇牛肚锅底是免费的,要不要尝试一下?”服务员微笑询问。   许萦犹豫了,她不吃香菇,不太能受得住那个味道,但她不擅长拒绝,所以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不用了,我们有人不吃香菇。”徐砚程先开口拒绝了。   有人替她说了没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地看过去,在半空和他的目光相触,她忙垂下眸子,心跳快了一点。   “啊?不吃吗?徐学长你不吃?”肖芊薏问,她是吃的。   “我不挑食。”他回答。   那就是——   “你不吃?”肖芊薏转头惊讶问。   许萦不习惯被过度关注的话题,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肖芊薏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没蹦出来。   就……说不上的奇怪。   同样感觉奇怪的还有许萦。   他怎么知道她不爱吃香菇,就连她母亲都常忘记,炖汤特别爱放香菇,端上桌还要补一句:是你爱吃的。   起先她还纠正,后来懒得说了,有些话不放心上,说再多也没有。   而一个陌生的男人却知道她的喜好。   她不好意思追问,不管他的答案是哪个,都难接话。   就,当作一个巧合吧。   下单后,服务员一走,又只剩下他们三个。   氛围变得奇怪起来。   肖芊薏后悔了。   相亲局她留下来干什么,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   她马上悄悄在手机给唐知柏发去消息,让他在十秒内拨通她电话,不然今晚他就睡家门口。   刚准备要去手术室的唐知柏不知道老婆又在搞什么,按照她吩咐的,拨了电话。   肖芊薏在手机震动的那一秒,内心已经在放鞭炮了,接到耳边,不等对面人出声,忙说:“老公,你说什么?你说黄豆要去医院复查啊,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   挂完电话,一脸为难看向许萦。   许萦早在肖芊薏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当逃兵了。   她抿唇后说:“去吧,我下次给它带礼物。”   肖芊薏口中的黄豆是她大学毕业那年领养的一条哈士奇。   “没问题。”肖芊薏拿起包包,笑容真诚,转头对徐砚程说:“阿萦刚下飞机,没有代步工具,等会麻烦徐学长送她回家了。”   徐砚程礼貌颔首微笑,没有立马答应下来,急着走的肖芊薏只当他是答应了,扬长而去。   这下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萦不是第一次相亲,每年回家过年总被要求去相几场,刚开始她还很抵触,后来自我安慰说就当是去吃个饭,但心里压力却一点没减小。   因为和她相亲的男人总有无数奇怪的问题。   问工资都已经是正常的,有一次碰到一个上来就说以后生三个孩子,两个跟他姓,一个可以跟她姓,但是名字里要带着他的姓,那顿饭的茶水她都没喝,起身走了。   “需要帮忙调蘸料吗?”徐砚程问她。   许萦陷入在糟糕的相亲回忆中,他出口的第一个问题满是友好,她还不太适应这个氛围。   “我自己来就行。”她起身自己去弄。   徐砚程就跟在她身后,礼貌的社交距离,没有任何冒犯。   坐下来后,他也没有像以前遇到的那些奇葩相亲对象,开展连环夺命的追问,而是给她递了防脏围裙,和服务员要了头绳给她。   他正给她倒水。   她无意地一瞥,发现了一件事——   他的手很好看。   她上过一段时间的美术班,老师会请形形色色的人给他们做模特。   画手的那天来的是个男人,许萦一面端视心里一面感叹,这双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   而现在,以前的想法全部被推翻。   徐砚程的手,比那个模特的手好看上万倍。   五指修长,指节大而突,手指和指节的比例说不出的绝,桡骨和腕骨紧绷着,性感得过分。皮肤偏白,青色脉络蛰伏在肌肤下,当他握刀时,血液里隐藏着的野蛮力量随时可能爆发。   禁欲又温文。   “你很着急结婚吗?”许萦问了心底的疑惑。   其实……她有顾虑。   像徐砚程这样的条件,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家庭条件好,人长得帅气,不可能需要到相亲解决人生大事的地步,怕去医院第一天,哪个科的护士长打听到他单身,都要给他热情安排几场相亲。   如果二十九的他连个对象都没有,很难不怀疑他有什么不方便告知的事。   徐砚程目光在她脸上轻描淡写一会儿,雅痞轻笑说:“看对象。”   而许萦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了然,点点头。   没结婚是因为在挑人选,毕竟他有这个条件去挑。   “你呢?”他把问题抛回来。   他给她的印象很好,但她不是拖泥带水的,很明白地回答:“暂时没想法。”   说完看着他,不见他生气,帅气的脸上是柔和的笑容。   他说:“能理解。”   这个问题结束,相亲也有了结果,后来餐桌上的问题都很简单,没聊任何个人问题,就聊菜品和这些年城市变化,不热烈,一问一答有几秒的时间间隔。   许萦觉得这才是正常相亲该吃的饭,哪有一见面就互相查对方户口的。   临走前他们没有交换任何联系方式,饭钱肖芊薏走前结了,许萦更加能肯定她是心虚了。   徐砚程问用不用送她,许萦拒绝了。   两人就在电梯分别,她在一层下,徐砚程在负一层下。   “许小姐。”他叫住她。   许萦回身,站在电梯门外,他从大衣里抽出手,摁下开门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在犹豫。   “回江都还走吗?”   这是今天他问的第一个隐私问题。   许萦迟疑,回了他:“暂时不走了。”   她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许萦说了句不好意思,接通电话往商场大门离开。   徐砚程放下手,涩然笑了笑。   还是没勇气问下心底那句“下次还可以约你吗”,知道她不喜欢被过问隐私和打扰。   今天能和她吃顿饭以为是前进了一大步,但最后又退回了原地。   电梯门合上。   他心想,下次见她会是什么时候。   会有下次?   -   刚进到家门,沈长伽立马抓着她问:“怎么样了?”   许萦鞋子还没换,就被堵在玄关,无奈摊手:“就这样。”   沈长伽不悦,小小推搡她怪道:“什么叫就这样!”   看闺女的表情,一定没成。   “相亲没相上不是正常的事吗?”许萦弯腰取下鞋子,神色平静:“倒是妈,您让我一下飞机就去相亲,我就这么愁嫁?”   沈长伽不爱听这话:“我愁行了吧,我愁死了,全单位全街坊就我女儿二十六还单身,我怎么能不愁。”   刚想回话,看到客厅一个小脑袋探出来,认出来是二姨的小儿子,乔震轩。   二胎政策开放后要的孩子,两人虽是同辈,但差了二十二岁。   二姨一家忙生意,孩子常送到他们家,在这里看到他也正常。   乔震轩没叫她,许萦也没主动叫他。   耳边还是沈长伽的念叨,分不出心想别的事情。   许萦也不懂父母一天在外都在攀比什么,怎么一个个回到家就着急孩子结婚。   她说:“您愁什么?我就算三十没结婚,也不影响您在社区广场舞领队的位置吧。”   “许萦!”沈长伽被气到,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一口气,“你就不能跟你妈说点好听的?”   “我不求你马上结婚,你起码有个发展对象吧,你一个都没有,以后身边的人都成家立业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别看现在芊薏还和你玩,等明年后年她有孩子了,她全身心在家庭里,你孤零零的,多可怜。”   许萦服了沈长伽的设想,怕回家第一天就和她吵起来,没接话,拖着玄关的行李箱去往房间,路过客厅看到用手机在看新闻的父亲,叫了声爸,他嗯了声说句回来了,继续专心看手机。   追进门的沈长伽气得不行,瞧见丈夫置身事外的态度,气恼说:“你怎么不说两句。”   许质抬了抬老花镜,“说什么?”   沈长伽叉着腰:“你们爷俩就是来气我的。”   冲着许萦房间故意喊:“不上心就算,又不是我孤家寡人,关心两句还摆脸色了,就你这个态度,活该……”   “好了!”许质厉声打断。   沈长伽平时在家里嚣张,面对严肃的丈夫心底还是有点怵。   许质声音柔和下来,似乎刚刚那个板着脸的男人不是他。   “她刚到家,你少说两句。”   沈长伽好面子,被丈夫呵斥后转身进厨房,碎碎念:“孩子都是被你宠坏的,知道你就一个女儿,巴巴地疼着。”   许萦早把爸妈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习惯爱念叨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和很多家庭一样,父母喜欢责骂孩子,说的话隐隐刺人,张口闭口是为你好,言语间都在贬低你的存在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不管不顾要去外面念大学的原因。   她刚坐下,电话响起来,接到耳边:“怎么了栀子?”   楚栀才才看到许萦微信给她的留言:“不好意思啊,我刚出手术室。”   “你怎么突然决定回江都了?”   “我也不知道。”   “还回京都吗?”   “不回了。”   楚栀沉默几秒,尊重许萦的选择,“过年回去找你玩。”   许萦玩笑说:“也就我们能玩一块了。”   身边没结婚还是同龄的,就她们俩了。   怪不得高中做了三年的同桌,原来缘分在这儿。   “许萦你过分了啊,损人不利己的话少说,说也行,别带我下水啊。”   听筒里传来楚栀嗔怪完的笑声,灵动悦耳,许萦被她感化到,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栀子,你认识徐砚程吗?”许萦想起了相亲的事情。   一场平淡如水的相亲,许萦却觉得徐砚程给她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个相亲对象给她的感觉都要好。   楚栀惊讶小呼一声:“你不懂?”   许萦揉了揉鼻子:“我应该懂?他……高中时期是风云人物?”   “你应该懂啊。”楚栀补充回答后面的问题:“风云人物肯定是,他以全市第一录了我们一中,高中三年,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第一,怎么……不算呢?”   许萦:“……”   忽然想问问她高中都在干什么,为什么第一次听到关于徐砚程的伟大事迹。   “我给忘了,你高中就顾着睡觉去了,课间就趴桌子过的。”楚栀自个儿给许萦找了理由。   高中爱睡觉这事不赖许萦。   世界上有些人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天睡四个小时就好,也有些人每天需要十个小时以上的睡眠。   许萦是后者。   再加上高中学习任务繁重,不睡够,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所以有限的空闲时间里,她都在睡觉。   “不说这个,你忘了高一的事情?”楚栀拿着饭卡从科室走去餐厅,和许萦闲聊。   许萦:“什……什么事情?”   楚栀就懂她不知道。   “高一下册我迟到了,然后抓纪律的老师说话很难听,说我们家境好的学生就是仗着这一点资本不把校规放眼里,你从清洁区打扫刚回来,听不下去,上前反驳了老师。”   许萦想起来这件事。   当时她纯属是听不下去那个老师说的话。   和沈长伽责骂她时一样,不是什么大事,说过就好,偏要借题发挥,把他们从头到尾贬得一文不值。   “当时迟到的还有徐砚程。”   “我家和他家一个小区,前一晚下大雨,我们小区排水系统出了问题,忙着‘抗洪’去了。”   “那天回家程哥还和我说你很厉害,像我们俩的救世主一样出现。”   虽然救世主最后也被一块教育了。   那年特大暴雨,有些地方被淹了,这个许萦有印象。   她拍了拍脑袋,她当时是用鼻孔看人的吗?   怎么没发现楚栀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抓住要点。   许萦问她:“邻居?”   电话远远传来楚栀喊了句要两份辣子鸡,接着声音恢复正常:“嗯,他高中之后一直在国外,很久才见一次。”   “怎么突然问起他?”   许萦没说相亲的事情,“芊薏和我提了一下,我就好奇问了。”   楚栀被带偏,“过年我回去找你们俩玩。”   “行,你晚上不是还值班,不聊了。”许萦看了眼时间,记得楚栀有班。   挂完电话,许萦去洗漱,打算直接一觉睡到天亮,不然二姨登门之后,家里会热闹过头。   打算归打算。   凌晨两点,沈长伽急急地敲她房门,说小孩发烧了,要她送去医院。   许萦起身套了件外套,听到一阵雷鸣声,把头发胡乱一扎,打开门问:“怎么回事?”   沈长伽着急得不行:“昨天去幼儿园接他,老师说他偷玩水,全身湿了,我见衣服也换干净的了,就没当回事。”   一月的南方比冬天还要冷,被淋湿没及时洗个热水澡,很容易生病。   “我爸呢?”许萦问。   “派出所里有急事,要他拿主意,十分钟前刚走。”也是送走丈夫后,她想去看孩子有没有踢被子,结果一摸,被烫到,意识到孩子发烧了。   许萦让沈长伽去拿孩子的证件,她顺手把自己的证件带上,背着孩子去地下停车场拿车。   作者有话说:   大厘子:马上就见到,放心!   -   感谢在2022-07-10 04:17:48~2022-07-13 13:5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梦熊 5个;沃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梦熊 15瓶;88Tong 6瓶;倾U呀 4瓶;26975234 2瓶;看完书就学习、谁的阿雪、LRY、RRui、493785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从购物中心出来直接去了岳泽包的场。   他推门进去。   岳泽手里掂着台球杆,嘴里咬着烟,看到他笑得眼睛眯到一起,“哟,稀客啊!今天休息你舍得出门了?”   徐砚程冷不丁地瞟他一眼。   作为徐砚程的情绪雷达,岳泽品出不简单,撑着台球桌沿:“程哥,碰事了?”   坐在不远处卡座喝酒的吴杰棣闻声举杯,红色的液体撞到酒杯壁,晕出粉色:“谁敢惹程哥,眼睛长到头顶了?”   岳泽抱着手笑笑说:“温文尔雅的医生一枚,谁不敢惹?”   徐砚程从搁置在桌角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含住烟头,护着打火机点燃烟,吐完烟沉声:“少嘴贱。”   “就他会装逼。”岳泽看着男人吞云吐雾,悄声和吴杰棣吐槽。   徐砚程在外人面前是博识的徐医生,老老少少谁都喜欢得紧,和他走得近的几个兄弟早看清徐砚程骨子里那一点败类的潜质。   好说话好性子都是放屁的,这是没见过男人的另一面。   吴杰棣心里认同岳泽的话,但嘴巴可严实了,一个字也没蹦。   下一秒,徐砚程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打一局。”   接着点名,“岳泽。”   岳泽:“……”   虐菜也别挑他啊,这么多个菜,老吃他一个不腻吗?   连输四局后,一个辆豪车的钱没了,岳泽举手投降,惨兮兮说:“程哥我嘴贱行了不,别找我打了,找吴杰棣不行嘛。”   隔岸观火的吴杰棣快速撇清关系:“我没钱啊,我老婆管得严,我不打。”   岳泽怪自己,当然是他自找没趣,说上桌不压点玩意儿,没意思。   自从那之后,他就跟白给一样,所有的好东西进了徐砚程的口袋。   徐砚程拿了第二根烟,坐到沙发里。   两人对视一眼。   看来是真的碰上事了。   徐砚程因为要拿刀,给自己定了规矩,烟酒都是少碰的,这才一会儿,就点了第二根,上一次还是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才会这样。   “程哥,酒店那边我给经理说了,你就住着好了。”   徐砚程年底刚回国,一直住的是他名下的酒店,明明家就在江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住酒店,岳泽也不敢问,怕再打一局球。   吴杰棣:“程哥你是没看好房?最近有个高档小区刚开盘,帮你弄一套?”   徐砚程淡声拒绝:“不用了,先住酒店。”   经过刚才的饭局,女人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也不急着找个地方定下来。   他们有问题也不敢问,以为又是家里的事烦到他,有钱人家里头弯弯绕绕的破事也多,家境相当的他们深有体会。   两人就一直闷头喝酒,顺便帮阴郁沉闷的徐砚程的那份也给喝了。   徐砚程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在商场想到的那个问题。   任何时候都能见她,就像这些年,在过年期间或者在暑假回江都一趟,去她常去的火锅店和画展,一定能碰上她。   但,   真的和她面对面交谈的见面呢?   这种概率不及万分之零点一。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拿过大衣往门外走去。   “程哥,你又去哪?”岳泽问。   徐砚程不习惯身上有其他过重的味道,语气寡淡:“酒店。”   门合上,憋着大气不敢喘的岳泽指着门板,啧啧说:“你看看,你看看,像话吗?今早在酒店碰见他还跟春风一样和煦,我心想怪不得医院上到院长下到扫地工阿姨都喜欢他,人间温柔徐医生啊。一个下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跟丢了魂似的。”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吴杰棣摇着红酒杯说。   岳泽:“卖什么关子?”   吴杰棣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失恋也这个样。”   岳泽:“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   骂完吴杰棣,岳泽闷了一大口酒。   “就他还会失恋?要不是知道他钻研学术不屑恋爱,牡丹二十九年,我还以为他是出家人。”岳泽手搭在沙发上,痞里痞气的。   吴杰棣知道他那句失恋踩到岳泽的尾巴,不再出声搭话。   岳泽又问:“不会真的失恋?”   “他有对象吗?”   “还是看上谁了?”   吴杰棣无奈:“我哪里懂,我懂刚刚就去给他捶背拍马屁说好话了。”   岳泽看了眼不靠谱的狐朋狗友,觉得徐砚程有事情瞒着他们,等哪天一定会被抓住马脚。   -   许萦安顿好孩子和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检验科拿验血单子。   她太阳穴的血管直突突地跳着,一个小时前在急诊大厅的事情浮现脑海。   最近季节变化大,生病的人也多,医院特地给儿童多安排了两个值夜接诊医生,但还是要排队。   孩子高烧三十九度,十多分钟不见队伍挪动,沈长伽一直在干着急。   孩子不舒服,路上就开始哭,好不容易哄好,清净不到三分钟,沈长伽来了脾气。   她不仅要安抚大人,还要照看孩子,来检查的护士被沈长伽甩脸色,她又急着给人解释说好话。   走在安静亮堂的长廊,她停下脚步。   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好累。   不可避免的人情世故让她身心憔悴。   她侧头,看到转角仪容镜里的自己。   糟糕透了。   一身睡衣外套着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头发也是胡乱抓了的,此刻早乱了,像个……疯婆子。   她拉开发绳,把几缕凌乱的头发顺好,扎了一个丸子头。   许萦穿过长廊,去到半亮的大堂,听到淅淅声,接着渐渐大起来,她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扑鼻而来的清透雨水味,意识到下雨了。   本想着跑去急诊楼,想法才出,雨一秒变大。   天宛如漏了大洞,倾盆大雨说来就来。   出门急,衣服都没换,伞更没顾到。   她捏着手里的化验单,双眼变得空洞。   回来之后没碰到一件好事,再不爱把其他事放在心上的她,此刻被命运捉弄得心里难受。   眸子里的光被雨水一点一点浇灭。   “许萦?”一道声音叫了她名字。   她身子一顿。   脚步声渐近。   男人阔步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外面的雨,她手上没伞,贴心问:“要一起走吗?”   许萦看到他手里的黑色长柄伞,臂弯里还有件大衣。   她仰着头,望着男人。   他眉目温和,穿着笔挺的毛呢大衣,含着绅士的笑,就这样看着她。   明明春季还远,她却感觉融化在一场清风里。   鼻尖略过淡淡的清香,仿佛跌入一场烂漫花田。   心跳骤然加快。   一下又一下,不可抗拒地情感侵袭向她。   差一点她就要这场大雨淹没,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崩溃中。   这时。   徐砚程出现了。   忽然明白当年他评价她时是什么感受。   找不到更准确的形容。   但此刻的他,像救世主来到她跟前。   -   这次和徐砚程的距离比当年同桌考试还要近,他们的衣衫的布料微微摩擦。   细碎的声音被雨声掩盖,悄生的暧昧也就这样被许萦忽视了。   她缩着脑袋不知道怎么是好。   下午见徐砚程的时候,她不说打扮得多隆重,起码是套裙搭着淑女的大衣,着淡妆。   现在的她,羽绒服里面是珊瑚绒的睡衣,图案还是卡通的,脚下倒是穿了靴子,胡乱抓的丸子头,一熬夜就苍白的脸,唇上毫无血色。   总体来说……不修边幅。   伞不大,他微微偏向她。   奈何风太大,雨斜着打过来,许萦下意识往里躲,撞到他胳膊,没来得及道歉,脚下踩空,她惊慌地小呼一声。   徐砚程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眼疾手快地搂住她腰身,把她往怀里带。   许萦被他单手抱起,脚底悬空。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感受到男人臂膀蕴藏的力量。   从没有和男人如此亲密的她,变得羞赧无措。   “这有矮台阶。”   下到平地,他把她放下来。   许萦低头看了刚才踩空的地方,再望着他,发现她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讪讪地松手,窘迫说:“不……不好意思。”   而徐砚程没有马上松开她,绅士地把手搭在她身后,握成拳,没有任何亲昵的意思在里面。   “走吧。”他嗓音清寒,却比这冬风有暖度,不自觉地让她想要去靠拢。   许是近了几分,他身上的味道包裹住她,是一种很淡的清香,不冲鼻,应该是他常用的一款洗衣液。   一段路,因为意外踩空让她和昨天下午才正式认识的男人亲昵接触,他无声地照顾她。   许萦不是喜欢对别人下定义和妄加揣摩。   她就是觉得。   徐砚程现在对她的关心不像是医生对病患的关心。   去到急诊楼。   她对他说了谢谢,徐砚程笑说没事,举手之劳。   “小萦你去哪了?”沈长伽抱着孩子走出来,心急如焚问。   许萦上前拦住母亲,“妈您干什么,别带他出来,外头冷。”   沈长伽找不到女儿,慌了神:“这人多,压根没人管我们。”   许萦忍下疲惫,从母亲怀里把乔震轩抱过来,“医生不是看过了吗?让我们在输液室等着。”   “行了,先进去,”   沈长伽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出众的容貌让她记起来是肖芊薏的母亲给许萦推荐的相亲对象,条件一等一的好。   可惜的是女儿没相成。   记起来徐砚程是医生,沈长伽拉着许萦说:“这……这不是有……”   许萦不想麻烦徐砚程,打断她:“好了妈,徐医生是心外科的。”   接着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母亲进门。   “心外科怎么了?”沈长伽小声嘟囔,“不都是医院的吗?帮我们找个床位不行?”   “妈!”许萦沉着脸,“他就是发个烧,不需要住院,吊完水回家观察,按照医嘱吃药和复查。”   沈长伽:“他是孩子,要是出现个什么意外,我要怎么和你二姨交代。”   母亲脸上浮现自责,许萦到嘴的话温了许久,才柔和说:“孩子免疫力好,小心照顾几天就好了,您别想太多。”   带他们回到输液室,交代沈长伽不准再带着孩子乱跑,马上就到他们输液了。   许萦带着化验的单子去找医生,进一步研判孩子的病情。   -   从儿科问诊室出来,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徐砚程回去了没有,刚才忘记和他正式道个别。   她走向大门,心里琢磨列表谁有徐砚程的联系方式。   肖芊薏可能有,但凌晨她早休息了。   最后想到楚栀,点开微信给她发去消息。   刚到大堂,听到门口救护车的声音停下,门口冲进来跟车的医护人员。   前头的男人大喊:“医生呢?怎么没有人来接一下?”   许萦看到拉进来的病床上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医生正给人做心脏复苏。   应该做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体力不支的迹象,一直喘着气。   今晚的医院,人格外的多,没有人回答男人,病人们都往两旁避开,被床单上一片腥红的血吓到。   大面积流血,应该是出车祸了。   倏地。   一阵密集脚步声传来,她寻声看去。   徐砚程阔步跑向门口,修长的五指飞快地扣好白大褂,眼神凌厉扫了眼四周,戴上口罩对身边跟着他的护士说:“让麻醉医生过来,开3号手术室。”   护士忙点头说好,转身去传达他的指令。   徐砚程打断不停地在做心脏复苏的医护人员,“我来。”   那人仿佛得救,飞快下来,徐砚程接上。   他跪在床沿,很快上手,期间不忘问病人的生命体征。   他的出现如定海神针。   医护人员没这么慌张,旁边的病患也松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徐砚程没有一丝慌乱,冷静地处理了这场意外,正如他刚在一片滂沱大雨里为她撑起一把伞那样自如。   许萦站在原地看愣了。   手机里楚栀给她回了消息。   【程哥联系方式吗?不确定他还用不用这个微信,没见他发过动态。】   作者有话说:   ps:关于职业都是我根据百度乱编的,别信!看看就好~   看在我勤劳的份上,大家给下一本《小银河》点个收藏叭~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7-13 13:56:17~2022-07-14 23:4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许嵩唯一的老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小说的summer 9瓶;许嵩唯一的老婆 6瓶;独角戏 3瓶;第26975234章落在海边的温柔余晖 2瓶;黄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怕是要忙,她回到输液室,正好到乔震轩输液。   孩子生病不舒服,闹情绪地动来动去,来插管的是个实习护士,第一次没插对,乔震轩张口大哭,旁边的沈长伽气得眼红。   “我们不要做实习生的试验对象,你们能不能让有经验的护士来啊!”沈长伽喊道。   小护士昨天刚来急诊科实习,被一吼,慌得不行。   那边忙得晕头转向的护士长听说出事了,又暂时过不来。   孩子的哭声和沈长伽委屈的抱怨夹杂在一起,许萦真觉得脑袋要炸了。   因为孩子哭太久,干呕了几下,沈长伽“噌”地站起来,有种不闹一场这事没法过去的架势。   许萦上前扯开沈长伽,“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闹大就能解决?”   坐到沈长伽的位置,扶着乔震轩的肩膀,许萦提高音量:“你是要哭到吐还是听我解释?”   乔震轩正难受,听不进劝,摇头抗拒。   许萦把他抱到怀里,对愣在原地的护士说:“打吧。”   一听打针,乔震轩抗拒扭动身子。   许萦冷声:“你再动,针就进肉了。”   乔震轩不敢动了,小声抽泣。   “我……我让我老师来吧。”小护士有点怕了。   许萦温和说道:“没事,再试一次。”   小护士听到最后四个字,莫名的感觉鼻头酸,“那……那我再试一次。”   这一次很顺利,两分钟不到弄好。   护士长正好过来,想说点好话,许萦淡然说:“没事了,你们忙吧,今晚人多,能理解。”   两人走后,许萦瞥了眼呆站在一边的沈长伽,对怀里的孩子说:“虽然你不舒服,但是我还是要说两句。”   “你刚刚的行为是不对的,你在欺负那个护士姐姐。”   乔震轩辩解:“我……我没有。”   “你有。”许萦脆生打断,“护士姐姐刚来上班,可能是第一次给人打针,她弄疼你了是她不好,但你不能用闹脾气来解决。”   “在幼儿园如果有矛盾了,老师会让你去和小朋友闹一架解决?”许萦换了一个容易理解的例子。   “不,不会。”乔震轩吸鼻子回。   “护士姐姐也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为什么你不等她道歉,就要闹脾气?你还觉得你对吗?”许萦逻辑清晰反问。   “我错了。”乔震轩懦懦答。   许萦清醒回:“错了的话应该给护士姐姐说,和我说没用。”   “那我……”   “打完针再说,现在睡觉。”   许萦给他在她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看了他一眼,乔震轩立马闭上眼睛不敢说话。   一直观察的沈长伽有点吃惊,在他们面前无法无天的小魔王,既然被许萦三言两语降住了。   “您先回去吧,吊完水我给您消息。”许萦压低声音对沈长伽说。   沈长伽担心孩子,不舍得走开:“我和你一块等。”   许萦不想和沈长伽待一块,主要是怕她过于担心孩子。   许萦:“您不回去明天二姨上门没见人到怎么办?您不好好休息,谁和我替?”   沈长伽被说动,犹豫了一下,“那我先回去,吊完水我就过来。”   劝动沈长伽后,许萦整个人放松许多,搂着孩子疲惫地靠在沙发里。   放松下来后,回想到徐砚程。   雨中给她打伞和面对紧急情况有条不紊处理的徐砚程……说句实话,丢掉今晚糟糕的心情,心底最深处有一种微妙的情感涌现。   这样的徐砚程。   很难不心动。   许萦意识到自己的心情,自嘲笑了笑。   心想她这是怎么了。   她还以为自己对所有男人都无动于衷了,因为她只要在心里明确告诉自己不要动心,就真的不会对异性动心。   对恋爱有几分冷清的她,却对徐砚程有了些没有成型但一定很过分的想法。   “好一点了吗?”   头顶传来一道男声,许萦“唰”地抬起头。   撞进他那双深情的双眸里,又差一点掉落进去。   “你……不是去手术室了?”许萦愣愣说。   徐砚程在大厅看到站在角落的许萦,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解释道:“有值班医生负责,我只是帮忙做了心脏复苏。”   接着徐砚程对护士台挥了挥手。   刚刚那个给乔震轩插针的实习护士小跑过来。   “刚空了一张小床,我带您过去。”小护士对许萦说。   许萦目光快速掠过徐砚程,不好意思说:“不用了,我们很快就结束了,床位给别人吧。”   小护士没错过许萦不经意的小眼神,心里感激许萦替她解围和对她这个新手的信任。   她笑着解释:“床位刚好轮到你们,孩子这样睡不舒服,后面还有两袋水,还是让他躺着吧。”   许萦半信半疑,怀里睡着的乔震轩动了下身子,胳膊的麻意一阵一阵传来。   无奈下,她选择相信小护士的话。   就当是运气好,病床轮到了他们。   徐砚程察觉到许萦微弱的情绪变化,主动上前:“我来吧。”   还未答话,徐砚程弯腰把孩子从许萦怀里抱起来。   小护士配合地拿过药水,在前面引路。   许萦呆坐了几秒,等胳膊的知觉回来,拿过包包跟上,去了隔壁屋子的儿童病床。   小护士弄好后先离开,只剩下许萦和徐砚程面对面站着。   他把帘子拉好,调了床头的灯,“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许萦摇头:“不,不用了,他药快完了。”   徐砚程调了下药滴的速度,“全部打完最少需要两小时。”   面对医生权威性判断,许萦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回绝他,转念一想,眼神炯炯:“你,你不是在值班?”   手指了指急诊大厅的方向。   徐砚程明了,她是在找理由支开他。   见她眼底的乌青浓重,不忍心看她一个人熬,他坚持了心里的想法:“我只是回来取明天手术用的资料,刚才情况危急帮做了基础处理,不是值班。”   话到这儿了,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许萦呆呆点了头。   是答应的意思。   她愣愣开口问:“那个人……没事吧?”   记得他是给人做心脏复苏来着。   徐砚程挑了挑眉,露出的笑容含着暧昧:“当然没事。”   许萦脑子里自动补全了这句话:   有我在,当然没事。   若是别人是这个态度,她一定觉得这人王婆卖瓜,自恋得令人发指。   偏徐砚程说出来时不令人讨厌,他学识渊博,有资格也有能力这样说。   虽然一个医生不能给病人百分百的保证一定能顺利完成手术,但一个医生对专业的自信却能给病人带去强大的安全感。   此刻的徐砚程就是如此。   他绝对强硬的专业让他有信心把那个人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许萦敛眸。   男人确实对她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他人格魅力到专业知识都深深地吸引了她。   和他相处久的人,一定会不自觉地崇拜他。   想归想。   许萦快速抛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想。   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面对面,忽然变得无措起来。   她磕磕巴巴说:“那……我睡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你叫我起来。”   说完,她望向他。   徐砚程痴了下。   透着眼前女人清澈明亮的双眸,似乎想到很久前的事情。   “我睡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叫我起来。”   十年前的语文考试里,她悄悄地凑近他说了这句话。   他当时刚拿到卷子,阅读完作文材料,才写下名字,身旁的女孩叫了他。   他转头,对上女孩放大的容颜,惊了一下。   女孩脸蛋白净不施粉黛,有着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清新气息,鼻翼微动,眼睫颤了下,右眼卧蚕上有着一颗极淡的棕色小痣,像泪痣,又不像其他人长在眼角那般妩媚,更像是老天爷因为怜爱,亲吻过这双水灵通透的眼睛留下的痕迹。总之,就是说不出的好看,给她恬静的气质加了几分俏皮。   他想到了学校围墙长出来的白蔷薇,层层叠叠的花瓣,花蕊羞羞地垂下,含着雨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教室的那一幕,他十年来常常梦到。   是心动的迹象。   隔了十年。   话变了,说的人还是梦中爱慕的女孩。   他笑容渐盛,轻声细语说了好。   许萦看不透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晦昧,趴在病床上埋头不敢看他。   事后许萦回想起来,觉得她就是睡眠不足造成的脑子变笨,明明两人不算熟,完全可以客客气气拒绝他,怎么就答应了。   现在的许萦只觉得困。   特别爱睡觉的她精神今晚已经崩到了极限。   在一个特别安心的环境里,还有专业人士在旁边守着,她的睡意快速卷席而来。   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她熟睡,徐砚程把自己的毛呢大衣盖到她身上。   望着她的睡颜,心窝舒软。   站在她旁边好一会儿,他回到对面的位置坐下,怕有动静打扰到她,吊水是他亲自动手换的,结束后,针也是他拔的。   两个小时一到。   他走到她旁边,迟疑了一会儿,温柔地拍了拍她肩膀。   许萦被小小吓了一跳,她迷茫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拍她的人。   他说:“时间到了。”   许萦恍惚之间,某段记忆对接上。   那场考试,她因为前一晚太紧张没睡着,第二天脑子嗡嗡得快炸掉,无法正常运转,上考场决定先睡三十分钟。   当时没有闹钟,思来想去,她拜托了邻桌的少年三十分钟后叫她起来写试卷。   那天叫醒她,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她看他却失了神,分不清这是过去,还是现在。   当对上他泼墨一般的眸子,她反应过来这是医院,不是高中教室。   同样失了神的还有徐砚程。   那一年心底埋下的种子破土生长,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叫嚣。   他清楚的知道。   现在是个机会,他不能错过。   他深深地望着许萦问:“许小姐,我……能不能再约你一次?”   他问了昨天在电梯里未问出口的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4 23:45:57~2022-07-19 00:2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口鲸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梦熊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橙莫言 30瓶;楠淓尘、WJJ 10瓶;独角戏、一颗柠檬茶 5瓶;江心小嘟、2697523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温柔告白   听到他的话,许萦整个人懵了。   约她吃饭吗?   是不是反了?   不应该是他帮了她,她请他吃顿饭?   徐砚程没错过她脸上错愕的表情,惴惴不安起来。   怕得到一个拒绝的答案。   许萦脑子逐渐清朗,明白他这句话是说昨天相亲的。   可,一场干巴巴的相亲,他是为什么想第二次见面?   她心底有疑惑,想开口询问,病床的帘子被人用蛮力一把扯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宝宝,你没事吧?”沈长音慌张跑进来,是扑到病床上搂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起来的乔震轩,满脸担忧。   随后来的还有沈长伽和乔震轩的亲姐姐,她的表妹乔俏雨。   沈长伽心有愧意,头微微垂下。   乔俏雨打量了一圈环境,用手在鼻子旁边扇扇,走向病床,略带嫌弃说:“这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太浓了。”   许萦把母亲拉到身边,听到乔俏雨说:“轩轩前天去姨妈家人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感冒了?”   “是我……”沈长伽心疼孩子,觉得生病是她没照顾好,乔俏雨反问一句,她就赶着道歉解释。   许萦对乔俏雨的语气很不爽。   一大早赶过来,穿搭精致,浓妆艳抹,不见得是担心急急忙忙跑来的。   许萦冷着脸:“自己在幼儿园偷偷玩水冷到的。”   乔俏雨从小就喜欢和许萦唱反调:“孩子冷着了,回来不会给他泡个热水澡?”   许萦微微蹙眉,要顶回去,身旁的沈长伽拉住她,好声说:“确实是我马虎了,小轩还小容易染病。”   “妈。”许萦不满她示弱。   沈长伽拍了拍她胳膊:“你少说两句,你懂什么。”   许萦是不懂沈长伽为什么要揽责任,明明可以和和气气过了这件事,非要弄出一个认错的戏码。   乔俏雨听到这句话,脸色好许多,抱着手仰着下巴:“我们家轩轩身子也没这么弱过,去了姨妈家倒是体质不行了。”   “乔俏雨。”许萦要上前理论,被沈长伽一把拉住。   “小孩贪玩着容易凉生病是体质问题,和他长期生活习惯有关。最近天气多变,昨天玩水就被冻着了,没有及时洗热水澡和驱寒都会生病,家长应该和幼儿园交涉这个问题,而且偷偷玩水是孩子的不对,家长要正确引导孩子。”   一直站在许萦身后的徐砚程出声说道。   乔俏雨看向男人,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小失措了下,磕巴问:“你……你是谁?”   许萦没想到徐砚程会站出来替她说话,她未来得及介绍,沈长伽作为多年单位的职工,立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笑眯眯说:“这是徐医生,昨晚多亏他帮忙轩轩才找到床位休息。”   沈长音注意力一直放在儿子身上,没管乔俏雨对自己亲姐姐说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话,现在一听在场的有市医院的医生,立马望过去,笑说:“谢谢徐医生照顾我们家轩轩。”   徐砚程走到许萦身旁,“床位是刚好轮到,不算帮忙。”   “说起帮忙,倒是许学妹帮了我不少忙。”   许萦呆呆望着他。   她帮他什么了?   徐砚程冲她淡淡一笑,望向乔俏雨方向时,笑容少了不少,语气寡淡说:“小孩身体已经好了,这几天多注意休息和饮食,如果有反复的迹象要及时到医院就诊。”   听到这声“学妹”,其余人看向许萦,沈长音听懂其中的话。   徐医生站在这里和他们说了这么多,借的都是许萦的光。   “小萦照看轩轩一晚也辛苦了,等会你先回家休息。”沈长音说完看向徐砚程,“也辛苦徐医生了。”   徐砚程不好再多留,一家人还有话要说,他告别后先离开了。   人走后,沈长伽也没管妹妹一家人在场,拉着许萦问:“这是……”   许萦淡声打断:“妈您别多想。”   再说了,徐砚程帮了她忙,不想背后议论他的长短。   沈长伽以为女儿和徐医生有戏,结果女儿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碎碎叨叨:“我看你就是眼光高,徐医生哪里不好,国外名牌大学医学博士,市医院特聘回来的副高,这个条件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再挑,就等着剩下吧!”   许萦没听进去,沈长音倒是听进去了,碍于人前,她不好意思多说,起了别的话题:“小萦,你去一中教书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条件好,他们直接说要你。那边说过两天给你打电话,你做完入职体检就去报道。”   沈长伽一听到这儿,笑得合不拢嘴,满意女儿即将要上任的工作,拍着她说:“你二姨在其中周旋不少,还不说声谢谢。”   许萦唇抿成一条线,心情复杂。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不愿意回江都的原因,家里人总喜欢这样,不问任何她的喜好,把所有的事情定好。   “工作定了,你心也该收一收了。”沈长伽继续语重心长念叨说,“找对象的事,你也上点心。你表妹过年就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   “这个有什么好比较的?”许萦忍不住反问,“妈也觉得婚姻是要和别人较劲?你也会拿我爸和其他男人比吗?”   许萦的话惊到三人,沈长伽狠狠拍了她肩膀一下:“呸呸呸,你这个孩子乱说什么!”   沈长音理解许萦的心情,终结了这个话题:“好了,小萦照顾轩轩辛苦了,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许萦也不打算逗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乔俏雨坐到许萦原先的位置,捏着乔震轩的肉糯的小脸,故作心疼说:“姐姐看看,生个病都瘦了,有些人照顾人都还不上心。”   走到床帘旁的许萦转身,直接对乔俏雨说:“我们是不会照顾,以后你亲自带就好了,反正你不是也闲在家吗?”   乔俏雨被她的话说得脸红。   小萝卜头吵得要死,平时和他处一块儿不到十分钟她就受不了,怎么可能照顾他。   而且他爸妈想要儿子来继承他们打拼下来的资产,她对一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弟弟压根没感情,今天来医院也是听许萦在这儿,想看看自己的表姐如今混成什么样了。   “你赶紧回去!瞎说什么,一家人非要在外面闹笑话?”沈长伽推着她离开,许萦趔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走到急诊病房外,沈长伽语重心长劝她:“你和表妹争论什么,你二姨帮了你不少,少说两句家和万事兴。”   许萦想反驳她不需要帮忙,自己有本事找工作,就是你瞧不上。   她知道自己一旦说了这句话,沈长伽不顾脸面也要在这儿和她吵一架。   “家和是这样的吗?”许萦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沈长伽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家不是这样的是怎么样的?你出去外面几年长能耐了?瞧不上我们家了对吗?”   “您误会了。”许萦睡眠不足,一大早闹着一出,她脑子崩得难受。   “你要是不爱这个家,自己长本事嫁出去。”沈长伽转身前轻瞪她一眼,“以前跑京都念书我就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在乎家人的感受。”   沈长伽身影消失在门边,许萦脱力靠上医院泛白的墙。   别人家的家长总希望孩子考得越远越好,在外面开眼界,容易有出息。但她妈不一样,因为她是独生子女,总不愿意她走太远,最好一辈子呆在他们身边。   许萦可以接受在江都,但不能接受沈长伽还把她当未成年的孩子管教。   她已经二十六了,理应被尊重,而不是在吵架的时候还要听沈长伽丢来一句刺耳的“你不满意这个家,就自己长本事嫁出去”。   这种心底升起的无力感比在京都时还要重。   起码那时候她明白要做什么,靠着自己能生活。   不到二十四小时。   许萦想,回江都是个错误的选择吧。   -   她从急诊楼走出去,一阵冷风呼啸而过,从脖子往身子里钻,她打个了寒颤,睡意全无。   不用看镜子,许萦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憔悴。   她经过大堂的医院前台处问要了一个口罩,护士小姐姐笑着递给她,嘱咐她好好休息。   连外人都看出她的疲惫,从头到尾,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沈长音倒是关心了,那也是看在徐砚程的面子上。   说到徐砚程……   她回想到他问那句话。   再一次约她?   明白他的意思是:第一次相亲后想再约她一次。   许萦没有和任何一个相亲对象再见第二次面,眼下这种情况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徐医生今天有手术吗?”护士笑着望向问诊楼通向大堂的长廊。   许萦随着她转头,看到了徐砚程。   他换下常服,穿上了白大褂,里面是深蓝色的刷手服,露出一截脖子,能看到他骨感明显的锁骨,熨帖的裤子有着轻微的折痕,双腿修长笔直,脚下是为了上手术站立舒适穿的白色洞洞鞋。   徐砚程匆匆抬眸看了眼,冲护士点了点头,瞥见戴着口罩的女人正看向他。   虽然戴着口罩,他还是一眼认出是许萦。   他望着她的眸光柔和许多。   他收回目光,一手拿着病例,搭在胳膊上,快速写下批注,拇指摁下笔帽,把它顺手放到左边胸口的袋子,和其他颜色的笔并排,工作牌夹在口袋的边沿。   随后他递给旁边跟着他的实习生,“病例写得不够详全,你回头和师兄他们再学习。”   张盛诚惶诚恐点头:“谢谢老师,我一定努力!”   旁边的其他几位跟着凑过来,也加强巩固一下课本学到的知识。   他们在第一天见到带他的实习老师,年轻长得又帅,但当医生又不是有脸就行,还想医院不重视他们,随便找个刚工作的新手医生打发他们,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人家能进市医院工作肯定是牛人。   后来知道徐砚程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国外知名大学毕业,市医院挖回国的人才,特聘的副主任医师,心外科重症组副组长。   医学生总爱抱着怀疑的态度看问题,当他们正想着徐砚程学术就跟他的脸一样,徒有其表。   而当天在手术室里,病人不知是哪处血管破裂,血喷了出来,麻醉医生慌乱地报着一直在下降的生命体征。   血模糊了视野,完全找不到出血口,喷出的血有几滴脏了徐砚程的护目镜,他没有受干扰,冷静地观察,几秒后,他伸手淡声说:“止血钳。”   同样傻愣住器材护士才才反应过来,快速给他递过止血钳。   徐砚程准确地找到了出血口,还是平平的语调催他们吸引。   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接下来他完美得挑不出毛病的缝合更把他们惊到了。   很快。   他娴熟的手法大大缩短了手术时间,不然再耽误下去病人的心脏承受不住,要再次出现生命危机。   “你们先去做手术前准备。”徐砚程说完径直走向许萦的方向。   勤学好问的三个大四实习生,顺着老师走去的方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八卦雷达作响。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用着挪的步子往电梯走去。   这边的许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忘记收回了落在徐砚程身上的目光,她脑子里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是在和沈长伽谈话之前。   说到结婚,她是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草草答应下来是对徐砚程的不尊重。   而现在,她对于结婚有了一点点儿想法。   “许小姐,回去了?”徐砚程温和笑问。   面对穿着职业装的徐砚程,许萦心间鼓点变得密集。   一身白大褂和刷手服把他禁欲的气质固封在身上。   她迟钝点了点头。   “我送你。”徐砚程走向大门。   许萦不好意思:“你……不是有手术?”   徐砚程:“还在术前准备,不碍事。”   他先走了一步,许萦愣了一下,快步跟上。   跟着他快走到大门,许萦叫住了他,“就……送到这儿好了。”   本来大白天也没什么好送的。   “路上注意安全。”他停下。   进退得当,没有强求许萦。   许萦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方才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离开前。   她犹豫良久,问他:“徐医生今晚方便吗?”   徐砚程顿了下。   “你说再约我一次,还……当真?”   许萦从未这么主动过。   说完这句话,她心脏跳动狂烈。   徐砚程微讶,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反应迅速:“可以,我今晚休息。”   应完,他勾唇笑了笑。   回答她的那一秒,他生怕她收回答应的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9 00:20:51~2022-07-21 10:4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975234 2瓶;四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温柔告白   出租车里。   许萦感觉暖气让她体温升得更高。   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仰头靠在凳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胆子这么大。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许萦拿出来,翻开查看。   微信最下面的通讯录冒出一个小红点,“新的朋友”有新消息。   “XYC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看到这条消息,她瞬间解读出三个字母缩写是徐砚程。   这也没办法,毕竟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和他有关的事情。   添加来源是楚栀的推荐。   她没急着通过,退出页面查阅未读消息。   和楚栀的聊天框跑到最上面。   楚栀:【程哥没换微信,他刚刚找了我。】   楚栀:【奇怪,他是来问要你的联系方式的,你们……认识?】   两条消息间隔十分钟,还是昨晚凌晨发的。   许萦回复:【有点儿事联系,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楚栀没多想就回复:【这样啊,那你们好好忙,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记得和我说。】   看到她信任的回复,许萦不好意思地摩挲了下鼻尖。   幸好楚栀不在她面前,不然面对她那双清澈透明的玻璃眸,肯定说不出半句假话。   她通过了徐砚程的好友请求。   聊天框弹出来,她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砚程发了消息。   XYC:【到家了?】   许萦盯着三个字,莫名涌出淡淡的暖意。   除了身边几个来往亲密的好友,很少有人主动来关心她。   就连这些年在外面,她因为怕被沈长伽念叨,她不管生病还是不舒服或者遇到麻烦的事,也从来不会和沈长伽说。   她点开输入法,回复:【在半路,很快就到了。】   随后补了句:【谢谢关心。】   徐砚程似乎一直在等她回复,很快又发来消息。   XYC:【回去先好好睡一觉,记得先吃早餐。今天有两台手术,结束了我给你消息。】   看到“早餐”两个字,她也有点饿了,让师傅在家小区旁的街道停车,她顺路去买个早餐。   许萦含笑着回:【嗯,你也注意休息。】   XYC:【好。】   一段对话就结束了。   许萦翻看着简单的几句话,总觉得他们之间很熟悉,不像才才加上联系方式的样子。   收起手机。   许萦想,今晚的晚餐应该会挺顺利的。   向来喜欢和刚认识的人多处一块儿的她,并不讨厌和徐砚程独处,反而还觉得很自在。   -   而比晚餐先来的是感冒。   下午六点半起床,许萦发现睡一觉起来头更晕了。   她扶着墙去到卫生间,洗把脸后看到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又不想爽约的她,最后裹上棉衣就准备出门。   许质刚从派出所回来,正在厨房弄吃的,听到动静喊她道:“小惊,你去哪?”   许萦鼻音浓厚,头也不回说:“我今晚约了朋友,您和妈吃晚饭吧。”   许质走到玄关,“感冒了?”   “就鼻塞而已。”许萦一面穿鞋,仰头对父亲笑了笑,不让他担心。   “等会妈回来您和她说一声,我可能晚一点儿回来。”许萦合上门前交代说。   许质应了好,接着走到窗边,几分钟后看到女儿的背影,心底好奇是和哪位朋友见面。   在他的记忆里,近几年和许萦有来往的就学生时代认识的楚栀和肖芊薏。   楚栀在京都上班,肖芊薏鲜少工作日约她,心想女儿这是认识新朋友了?   许质觉得这样也好,比她总爱一个人闷着好多了。   许萦打车去到徐砚程约好的餐厅,远远就看到他站在门口,手插在驼色毛呢大衣的口袋里,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套着内搭的毛衣,温文儒雅又不觉得穿搭过于刻板。   她从车上下来,徐砚程发现了她,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阔步走向她,脸色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脉脉,眸光透着一种她看不透的坚定。   “徐医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许萦下车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两人约的是七点钟,她因为感冒后脑袋昏昏沉沉的,收拾的动作变得迟缓。   徐砚程听到她声音,微微蹙眉,垂眸凝视着她:“怎么感冒了?”   许萦把给父亲的话搬出来:“鼻塞而已。”   江都一月的天气冷,妖风呼啸卷过,路上的人恨不得裹棉被,而眼前的女人只穿了一件羽绒服,白皙的脖子露在空气中,她吸着气抵寒,脖子上的筋紧绷着,拉链没弄好,毛衣领口微微敞开,从他的高度能看到她缩着肩膀,锁骨凸出明显。   她的鼻尖透着生理性的粉红,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宛如冬雪里被摧残的娇花,摇摇欲坠。   “确定?”徐砚程轻声反问。   智商不够用的许萦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傻事。   她竟然和医生说感冒只是简单的鼻塞。   许萦惴惴不安地打量男人一眼。   从昨天认识到现在,才感觉他和印象中的有点儿不一样。   有时候……他说话还挺严肃的,特别是反问她的那句。   “应该是不小心着凉,加上没休息好才会这样。”许萦老老实实交代。   徐砚程不忍心看她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脱下自己的围巾替她细心地围上,挡去寒风从脖子钻进去,“你可以和我说一声,感冒需要好好休息,要不然容易病情恶化。”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许萦愣住。   柔软的围巾上的淡淡清香和她上次不小心摔到他怀里闻到的一样。   她连拒绝的话都忘记说了,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我……觉得爽约很不好,而且是我约的你。”许萦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小眼神在他俊朗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再也移不开目光。   徐砚程轻笑:“可以约下一次。”   他整好围巾,想要替她整理头发,手顿了顿,最后说:“你的头发乱了。”   许萦赶紧自己用手随便拢一拢,垂下眸光:“谢……谢。”   “吃东西吧,吃完我送你回家。”徐砚程把手放回口袋里,先走了一步,回过半个身子叫她。   许萦快步跟上。   这次晚餐和上次一样,他们之间的话题很轻松,没有令人难以接上的隐私话题。   用完晚餐,徐砚程开车送她。   许萦坐上了他的副驾驶,纵然是她这种不懂车的人,看了眼车的内部也知道这辆车不便宜。   等他坐上主驾驶,许萦下意识问出口:“你们医生收入很好吗?”   问完觉得唐突到他,毕竟在相亲局上,她很不喜欢别人问这些,现在她却要成为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徐砚程没多想,回复:“不多不少,小康水准。”   当然,单问工作收入确实是这样,要是问其他资产那就另说了。   “不好意思……”许萦抱歉笑笑。   徐砚程为了让她不这么拘谨,问了她一个隐私问题:“你的工作在江都定下来了吗?”   “定了,在江都一中当美术老师。”许萦看着旁边划过的路景回道。   听到这,徐砚程握着方向盘的力度紧了紧,“你本科学美术的?”   许萦苦笑一下:“不是,我学室内设计的。”   “建筑设计类的就业都不是特别好吧,我学的也是皮毛,目前的工作也不错。”   说到最后,许萦都觉得自欺欺人了。   一直不聊隐私话题的他们,才才几分钟就问了好几个。   许萦看着导航上的红标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徐砚程没有回她上一个问题,她想问他为什么想约她第二次。   倏地,她问不出口。   徐砚程人挺好的,但不适合她,就算她现在有了结婚的想法。   不为什么。   因为他人好,她……挺不好的,等哪天他深入了解她这么一点点,就会发现她这人二十六岁了,还是一无是处,消极又丧气。   车停在她家小区门口。   “你等我一下。”徐砚程解开安全带,合上车门前又说了一次,“十分钟就好。”   许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挣扎片刻,最后乖乖地坐在原位置上等他。   十分钟过去,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门边沿,泛白的指节犹如精美的艺术雕刻品。   许萦仰头看他。   路边的灯光柔和地打在他身上,晕染着一层似月温柔的清辉,她紧张地抿住唇。   “这是感冒药,里面有张便签,服用的剂量我都写清楚了,记得按时服用,多喝热水和多休息,最晚一周就能好了。”徐砚程弯腰下来同她说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许萦盯着袋子上的字。   这个药房就在她家小区旁边,原来他刚刚去那了。   “谢谢。”许萦收下,“回头我把药钱转给你。”   徐砚程轻轻摇头:“不用,小感冒没开什么名贵的药,就是简单的药剂。”   许萦看着手里小小的袋子,心想也是。   可能都不到二十块,她这个都算得一清二楚,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巴巴的。   “那我先回去了。”许萦说完,伸手要把脖子上的围巾脱下来。   徐砚程摁住她的手腕,“这里到单元楼有距离,你戴好,别着凉了。”   今晚一直被照顾的许萦痴痴地仰望着他。   小时候因为她爸妈工作太忙,每次听到她生病,她母亲总是脸色浮现不耐烦的表情,说自己很厌烦听到她说生病,因为知道她生病总是会担心她,怕她有意外。   当时她就想,担心人不应该是心疼吗?为什么会用厌恶的表情说出关心的话。   这样的关心对她来说,并不是关心,反而让她心慌。   所以每次她有小病总爱一个人藏着,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害怕看到母亲板着脸说一些让她心寒的话。   但今天她在徐砚程身上看到了担心一个人生病是怎么样的。   明明是很正常的表情,她却有种月光竟然也会照在我身上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徐砚程你……为什么要约我第二次?”许萦眸子深了深,把缠绕着她的问题问出口。   原先不敢问是怕承受不起他的回答。   而现在,不管是哪个答案,她都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小惊是萦萦的小名,爸爸没叫错。   争取三万字左右领证,不然怎么亲亲抱抱举高高(bushi)   -   感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啦,爱你们哦!   我继续去写隔壁的了   看完睡觉!晚安~   感谢在2022-07-21 10:47:33~2022-07-22 21: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记忆卡恋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完书就学习 3瓶;半个呀 2瓶;hzx清语、肖恩koi、3642395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温柔告白   为什么要约许萦第二次这个问题,徐砚程也问过自己。   回国后,他以为年少执着的感情会被淡掉,去年年底又一次见到她,依旧是遥不可及的距离,那种感觉就像处在可知宇宙和不可知宇宙之间。   若是能认识她,那他就在可知宇宙里,可能被她看到,但他根本没有一个机会去认识她,他活在不可知宇宙里十年,所有的发生的事情都指向一个事实——   这一场暗恋注定无疾而终。   他的青春也该翻页了。   然而在唐知柏玩笑地说起要给妻子的朋友介绍个相亲对象,知道那个相亲对象就是许萦的时候。   他从深渊站到了可知宇宙的边际,心底升起了期待。   也深刻地明白——   他的青春关于许萦这一页翻不过去了。   徐砚程压下所有的心绪,温和地望着眼前的女人,选了一个让她不觉得这份感情过于沉重的答案。   徐砚程:“我们很适合。”   许萦眨了眨眼,“适合?”   她人生第一次听到她和某人很适合,以往大家了解她后,都是要说她会孤独终老的。   “嗯,如果要选一个人结婚,我希望是许小姐。”徐砚程颔首笑说。   许萦听完这句话,脑子发懵,脸热得厉害。   她往围巾里埋了埋,低下了头,回答不上他的问题。   “我……你……”许萦眼神乱飘,一片空白,怕自己给的答案让他不开心。   徐砚程打断她,“许小姐不用着急回答我的问题,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站直身子,把门拉开,伸手挡在门顶,不让她被磕碰到。   许萦望了下他掌心。   又一次被他无声的照顾到。   她下车对徐砚程认真地鞠躬,“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接着转身跑向小区单元楼。   再不走,许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砚程。   -   回到家,沈长伽和许质在客厅看电视。   “小惊回来了?”许质看向她问。   许萦鼻音还很浓,不敢说话,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经过医院的事情,沈长伽还气头上,看许萦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找到机会就开始碎碎念,和丈夫吐槽在急诊许萦说的话。   “都二十六了,说话一点儿都不过大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沈长伽看了眼许萦紧闭的房门,放大音量,“别人二十六结婚生孩子,她连个对象都没有,我说两句还不开心了。”   “行了,你少说她两句。”许质打断,“她昨天刚回来你就说个不停,我数落你两天,你能开心?”   “你哪边的啊?我不是为了她好?”沈长伽不服气说。   许质不想和妻子吵架,没接话。   沈长伽嗔他一眼,“知道你把女儿当宝贝疙瘩一样,我一说她,你就不乐意。”   许质:“好了,小惊都这么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听了这句话,沈长伽更来气,指着许萦的房门说:“就是太有主意了,芊薏妈介绍的相亲对象她都瞧不上,也不知道这孩子心气怎么这么高了,人家徐医生是市医院副高,国外知名大学毕业,哪里不好了。”   沈长伽这两天睡觉心里就老惦记这件事,她搞不懂怎么就相不中呢,芊薏妈那边说男方很满意许萦来着。   “我们家小惊条件也不差,他副高怎么了,男人不能单看这些,愿意对小惊好才是最重要的。”许质不乐意听妻子贬低女儿。   沈长伽斜了眼许质,“我说老头儿,你不是挺沉默寡言的吗?一说点儿你女儿的不是,你就听不得了。”   客厅的拌嘴一直在继续,屋里的许萦听得没劲。   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习惯了,但听着也烦。   手机电话响起,她以为是好友打来的,接完电话她只感觉头昏脑胀。   半个月前她和京都的房东说了退租的事情,最后的两个月就不租了,因为她反悔在先,所以只想要回房租,押金就不要了,房东听完不乐意了,说她是突然退租,没有给他们那边找下一个租客的时间,要求她要么找个租客顶她,要么房租不退了。   她的东西还在出租屋,打包好没有寄回来,她打算明天飞一趟京都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决定好后,许萦洗漱完按照徐砚程写的处方把药吃了,准备睡一觉。   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就算不舒服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拿着那张便利贴,盯着上面写着端方的字发呆。   都说医生写病例开药,简写也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懂,徐砚程给她写的时候,能在字和字之间看出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连笔。   许萦把便利贴收到柜子里,拿出手机给肖芊薏回消息。   上一条是肖芊薏问她周末要不要出门玩。   许萦:【明天回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头再约。】   肖芊薏紧张兮兮问:【怎么了?怎么又回京都,不是说在江都定下来了吗?你是不是反悔了,选栀子不选我。】   许萦:【哪有选不选的,你想什么?】   肖芊薏委屈地抱怨:【本来就是,其实我看得出你不想回江都的。】   【算了,不回来也好,我见你回来之后心情就没好过。】   许萦沉默放下手机。   她确实不想回江都,一直想要逃离,不想听亲戚的碎碎念和所谓的“人生指导”。   许萦:【你说……不回来真的可以?】   肖芊薏:【反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许萦:【我只是找不到回来的理由。】   【不说了,我先把租房的事情处理好,后面再聊。】   这边的肖芊薏丢开手机,哀怨吼了一嗓子,“怎么就找不到回来的理由呢?我就不能是她回来的理由吗?”   说完没有人搭理她,踢了一下正在看论文资料的唐知柏,“你说,是不是?”   唐知柏正忙着准备明天手术的资料,敷衍点头:“是是是,老婆你说的是。”   “没诚意的男人。”肖芊薏也不气,挪到他身旁,靠着他说:“你那个学长徐医生怎么就拿不下我们家阿萦。”   唐知柏:“婚姻讲缘分,或许他们没缘分。”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肖芊薏懒得苦恼,赶在十点前去睡美容觉。   -   许萦起了大早赶飞机,睡了一觉后,身体舒服多了,症状也减轻许多。   她本来打算把所有的东西寄回江都,昨晚和肖芊薏聊了一会儿后,她内心动摇了。   或许……她还能再熬一熬,继续在京都生活。   拿不准主意前,许萦思来想去还是去麻烦楚栀能把东西存放在她的公寓,等租房的事情解决好了,再决定回江都还是继续呆在京都。   许萦给楚栀打去电话,约她中午一块儿在市医院附近吃个饭。   京都的冬天干燥,许萦站在医院门口呼吸几口空气,鼻子痒得难受,好在它的冷不是江都那种打着寒颤都抵御不了的冷。   “阿萦!”   楚栀叫了她一声。   许萦回身看去,楚栀在原地蹦了几下,开心地挥着手,笑容灿烂阳光。   许萦正想回她,注意到她身后跟了一个男人。   是徐砚程。   他怎么在这?   许萦愣愣地看向他。   楚栀跑到许萦面前,勾着她的胳膊,笑说:“你才回去两天,我感觉仿佛过了两个世纪这么久,幸好你回来了。”   “是不是打算不走了?”楚栀凑近她问。   许萦收回目光,落在她好看的脸上,微微一笑:“应该吧,不能太确定。”   楚栀:“阿萦你和我一块儿住吧,我公寓另一间房子空着。”   许萦不好意思麻烦她,没说拒绝,正好徐砚程走到他们前面。   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同颜色的西装三件套,看样子是来医院办事的。   “今天心外论坛交流会在我们院举办,我下楼的时候碰到程哥,听说是见你,他就跟着一起来了,不介意饭桌上多个人吧。”楚栀问。   “不介意。”许萦向他微微颔首。   徐砚程嗓音轻柔:“许小姐,你好。”   “你好。”许萦回想到昨天的事,再见他,有几分不好意思。   楚栀没察觉出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怀里的手机震响,她放到耳边接听:“急诊会诊吗?车祸?”   楚栀神情逐渐变淡,“知道了,我马上到手术室。”   挂了电话,楚栀讪笑说:“午饭不能吃了,你们先去吧,今天是我和老师值班,她上手术我要做一助。”   许萦能理解,以前聚餐楚栀不是没有半路跑回医院的经历,早就习惯了。   “程哥,麻烦你照顾阿萦了。”楚栀说。   徐砚程轻轻嗯了声。   楚栀走前拉着许萦的手,“住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住我的公寓就好,工作也不担心,暂时在京都找不到也没事。”   说完楚栀急急跑向手术室。   只留下许萦。   她看了徐砚程一眼,“徐医生下午还忙?”   楚栀的那番话盘旋在徐砚程脑海里,分心回她:“论坛结束了,不忙。”   “你要是不赶时间回江都……我们一块儿吃个饭?”都到这了,许萦也不能独自走开。   徐砚程:“不赶时间,走吧。”   许萦拿出手机约车,埋头看手机,“徐医生如果想尝试本地菜可以试试不远处的一家私房菜。”   在京都,许萦想她比徐砚程熟悉,主动把他当成客方,给他推荐。   “都可以。”徐砚程没有意见。   约完餐馆,许萦划着手机,想着找点事做,两个人干站着也怪尴尬的。   “你是打算回京都吗?”徐砚程问她。   许萦抬头觑他一眼,埋头:“有想法。”   “不过还没定下来,后面再说吧。”   “主要是在江都,也不知道留下来能做什么,找不到一个理由去说服自己开启新生活吧。”   许萦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抱歉冲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约的车在几百米外,许萦眼尖的看到,往前走了两步。   “许萦。”徐砚程叫了她名字。   许萦停下。   这是雨夜后,他再一次叫她全名。   她回身,望向他。   “昨晚我说的话,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徐砚程问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这么急切。   “昨晚的话?”许萦重复一遍。   是……和他结婚的事?   徐砚程定定地看着她:“能不能让我成为你留在江都的理由?”   许萦迎着他的目光,瞳眸深不可测,深邃又温和,柔情暗蕴。   身边车流密集,风的声音骤大。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此刻的徐砚程说出这句话前,给自己做了多少工作,内心深处多纠结多害怕。   而现在。   她还是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只感觉到,明明是个问句,却觉得他像在给她做了一个承诺——   如果她需要一个理由去开启新生活,和他结婚,在江都开启新的生活。   这就是他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大厘子:他在求婚啊!你没听出来吗?!   许萦:是这样?   -   争取搞快点,开启那种新生活(bushi)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啦,谢谢地雷、评论和营养液,超级感动的   看完睡觉,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7-22 21:27:10~2022-07-23 23:2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颗柠檬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667218 20瓶;一颗柠檬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温柔告白   许萦读懂他话里的意思,没有逃避,看着他说:“我今年二十六了。”   徐砚程:“我二十九了。”   许萦微微摇了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她心酸笑了笑:“我是想说,二十六岁的许萦还是一事无成。”   不优秀,平平庸庸。   说完,许萦看着徐砚程,以为他会迟疑或犹豫,而他的目光还是和原来一般和煦。   徐砚程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端方地站好,说:“我想和二十六岁的许萦结婚,并不是和二十六岁功成名就的许萦结婚。”   对徐砚程来说,必须条件是许萦,其他无关紧要。   许萦为他这番抚慰人心的话而心动,可她不希望徐砚程只看到表面的她,不想他因为着急结婚选错了人。   许萦:“我连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徐砚程接话:“你有一技之长,工作迟早会有的。”   许萦:“我的收入也不是很高。”   徐砚程:“如果你担心家里开支问题,这个可以交给我。但我想说,收入不能代表你全部的价值。”   收入低的人不代表这个人就很糟糕,徐砚程觉得许萦身上有很多闪光点,这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对面的男人很认真地回答她提出的问题,许萦陷入沉思。   他每一个回答都在肯定她,并没有说空话取悦她,一种从未得到的信任感充盈着她的心间。   她开始相信——   徐砚程是真的就是想要和二十六的许萦结婚,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如果。”许萦攥紧手,指腹摸索着掌心复杂的纹路,“结婚后你发现你想象中的许萦并不怎么好呢?”   “可能许萦也会发现徐砚程也不怎么好。”徐砚程回答。   许萦笑了。   就这样望着他,发自内心地笑着。   她总不自觉觉得自己低他一等,而他一直站在和她同一个位置去交流。   这样好的徐砚程,谁都没办法拒绝。   现在的许萦也是。   车子慢慢在路边停靠,手里的手机响起来,许萦对他说:“徐砚程,我们试一试吧。”   “怎么样?”她问。   徐砚程笑意深了深,掷地有声:“好。”   许萦转身走向约的车,接起电话。   徐砚程在她转身的瞬间轻轻地舒了口气。   就连以前实习的时候,导师抽问他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他都没这么紧张过,面对许萦那几个问题,他每说完一句话都怕不是她要的答案,心一直悬在万丈悬崖上。   好在她松口了。   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走了。”许萦和师傅确认完登车信息,扶着车门,转身对他喊道。   徐砚程快步流星走向她,含笑说:“来了。”   -   许萦带徐砚程去吃了本地菜,给他介绍了菜的来历。   席间,许萦还给他介绍了京都的一些景点,让他有机会可以去玩。   “你去过吗?”徐砚程问她。   许萦顿了下,摇了摇头:“我在京都五年,刚刚和你提到的地方,连一半都没去过。”   徐砚程没露出任何惊讶,反而点头说:“有机会我们去剩下的另一半景点。”   “好。”许萦不扭捏,答应和他试一试,就不会逃避。   差不多结束午餐,房东那边又打来电话,问她决定好没有,顺带催她最晚明天要把东西搬走。   徐砚程见她挂完电话脸色不是很好,关心问怎么了。   “其实我这次来京都是因为租房的问题。”许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就连干脆续租呆在京都的想法也说了,没有任何隐瞒,她希望能对徐砚程做到坦诚。   徐砚程忽然庆幸科长太忙,抽不出身让他代替科室来京都出差,不然可真的要错过许萦了。   “我和你过去吧。”徐砚程拿起大衣起身。   许萦:“太麻烦你了。”   她租的地方鱼龙混杂,是一个三室一厅隔出来的十间房,再看徐砚程,不说养尊处优,起码没在差的环境呆过,怕他受不了。   “虽然有句话不太好听,带了点儿偏见,但还是要说。”徐砚程穿好大衣,拿起她大衣,示意她穿上。   许萦望着他:“什么话?”   徐砚程:“家里有个男人在,做事方便许多。”   许萦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不敢看他,套上大衣把拉链拉到最顶端,遮住了脸,拿过自己的包包,“走吧。”   半路上,许萦想,他们算不算确认关系了?   “徐医生。”她叫他一声。   徐砚程从上车就在处理消息,她一喊他,他就摁灭屏幕,看向她:“怎么了?”   许萦胆子一直挺大的,但在面对徐砚程的时候,有点怂了。   “那个……”许萦在想一个比较好的形容。   徐砚程也不急,耐心地等她说完。   许萦盯着他浓眉下那双炯灼的黑眸,知道自己随时都会下坠,咽了咽口水:“我们可以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她的直白令徐砚程微微讶异。   二十六的许萦还是和他印象中那个十六岁的许萦一样。   直白大胆有个性,想做的事情要说的话会去表达。   “我以为早是了。”徐砚程笑着回。   许萦被看得不好意思,捏着斜挎包的细带,“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总喜欢追着要准确的答案才安心。”   徐砚程:“没什么不好意思,你的问题反而让我更有底气。”   许萦不懂他说的底气是什么,等到了出租屋她就知道了。   房东听到开门声就找了过来,没等房东再次发难,徐砚程温文有礼地说他是她男朋友,关于租房的事情想要单独谈谈。   许萦想跟出去,徐砚程让她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其他交给他。   可能徐砚程就是那种值得依靠的人,独立习惯的许萦,甘愿去依赖某个人一次,她乖乖地在屋子里等他,顺便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封存好。   大概二十分钟后,徐砚程回来了。   房东叫她出去,许萦不安地看向他。   徐砚程安慰她说:“没事,去吧。”   有了他这句话,许萦真的就挺直腰杆直勾勾地看着房东。   房东被看得心底发虚,“行了小许,这次的事情是我过分了,房租和押金都给你退了。”   “全部?”许萦傻眼。   不是说二选一,和她死磕到底吗?   房东拿出手机在微信上操作:“我也就租个房子赚点小钱,怎么说在你困难的事情也给你帮过忙,是吧。”   许萦点头。   房东确实在她曾经交不上房租的那三个月给她赊过账。   许萦看着大几千块进账,确认房东是真的一分不拿还给她。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房东聊了其他事,把不悦快的翻过去。   许萦:“他……以前在国外,最近回国,然后……”   许萦没说完,房东自己脑补完:“异国恋啊,那你也算苦尽甘来了。”   紧接着房东压低声音:“看着条件不错,在京都也有人脉,你好好把握。”   许萦傻愣点头。   房东这是怎么了?变得和蔼亲切许多。   许萦回去好奇问徐砚程:“你和房东大姐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拿着透明胶给她封箱子,用记号笔在外面写上序号,“聊了几句,对她的房屋构造和经营有点兴趣。”   徐砚程话里的潜台词许萦听明白了,敢情就是去威胁了房东大姐,怪不得说徐砚程在京都有人脉。   这也难说,徐砚程或许真的有关系。   “东西要寄回江都吗?”徐砚程问。   许萦检查了一遍,“嗯,明天……再寄吧。”   十个箱子寄回江都,等快递员送到家里,堆在本就不是特别宽敞的客厅里,指不定沈长伽又要说她。   “你被褥都收了,今晚住哪?”   许萦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说去楚栀那里凑合一下,但楚栀今天值班,又怕要分出精力照顾她。   许萦:“开个房凑合一下吧。”   “你是要回去了吗?”   徐砚程:“明天陪你寄完东西一起回?”   许萦没拒绝他的好意,多问一句:“院里不忙吧?”   徐砚程:“放心,给了两天假。”   从出租屋出来,徐砚程停了下,问她:“要不要住我酒店附近?”   “可以。”许萦觉得没问题,两人也算行程重合。   等她跟着他到了酒店,看到大厅富丽堂皇的装修,不免咂舌。   酒店,看着……就很贵。   “徐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前台看到徐砚程走来,站起来微笑打招呼。   许萦小声问他:“他们认识你?”   徐砚程垂眸看她,因为对陌生环境有戒备心,小眼神飘来飘去,被她娇俏的举止逗到,轻笑解释:“这是朋友的产业,以前来京都会在这边住。”   没想到徐砚程还认识朋友是开酒店的。   许萦没了解过他的家境,她忽然觉得身边的男人一定不简单。   徐砚程问她想住什么样的房型。   许萦说:“你隔壁就好。”   徐砚程眸子泛着淡淡的水色:“好。”   其实他想说他住的套房有小间,又怕她和别人同住不自在。   徐砚程和前台拿了房卡,带她上楼。   不麻烦徐砚程,她自己拉着小行李箱进了门。   许萦印象中应该就是标间大床房,两人住个对门,等到了她住的那间,站在空旷的客厅,她目光变得呆滞。   确定……这不是公寓吗?   不会是总统套吧……   她站在走廊看到好几个门,就一晚,这么多她睡得过来?   好在许萦心大,惊讶过后,开始犯困,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洗个澡补觉去了,主要是还在感冒,头昏昏的。   许萦是被饿醒的。   从主卧超大的床上坐起来,她恍惚了下,下一秒躺倒下来,摸了摸肚子。   有点饿了。   忽然特别想吃辣的。   拿起手机看了眼,竟然晚上十二点半了。   她在美食软件上看到附近一百米有个商场,那里的海底捞还在营业,内心挣扎了下,决定把晚餐补回来。   也不知道徐砚程吃了没,不好意思这个时间去打扰他。   许萦套上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打算自己去。   谁知刚推开门,看到隔壁准备进屋子的徐砚程。   他换了一身衣服,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穿起来让他多了几分居家休闲的气息,身子颀长优雅,额前的碎发遮住额头,灯光落在他的眉梢,他身上的那种矜贵的淡漠感被揉合了许多。   两人对视了一眼,许萦有种点外卖被沈长伽抓现行的即视感,心虚得很。   但徐砚程不是沈长伽。   许萦大着胆子,先发制人问他:“要不要去深夜海底捞?”   作者有话说:   写不到了!捞完这顿就结婚,我保证!!!   -   感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啦,爱你们爱你们~   谢谢地雷、评论和营养液,啵啵!   悄悄:快月底了,各位大老爷要是有营养液,能不能看看孩子(星星眼),爱你们。   看完晚安!   -   感谢在2022-07-23 23:20:33~2022-07-24 22:0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口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小说的summer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温柔告白   许萦轻车熟路地扫码登录账号,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平板开始点菜。   她本来想选全辣锅,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徐砚程,神情淡然,并没有对她深夜的海底捞行为表示不满。   “你能吃辣吗?”许萦点开了四宫格锅底选择,询问他。   徐砚程没有任何意见:“你选你喜欢的就好。”   许萦回想他那天吃火锅时有什么习惯,想了想,只记得吃到的肥牛很好吃,辣得够味。   保险起见,她选了一个辣锅,一个番茄锅和两个清汤锅。   到了点菜。   有了上次的经验,许萦点起来快许多,考虑到晚上吃太多会积食,她荤素点了晚餐量的一半,就当是过个嘴瘾好了。   主要是……   才和徐砚程认识没多久,就带他做这种事情,貌似不太好。   “你……不介意吧?”许萦问出心底的疑惑。   想要确认一下他的喜好,若是他不喜欢深夜进食的活动,那以后她就——悄悄来。   徐砚程拿过公筷,把肥牛下到辣锅,看了眼她。   女人脸上浮现一丝的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   徐砚程:“不介意。”   许萦扬起笑容,给他夹了一块刚熟的肥牛,“你快吃!”   徐砚程没错过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因为他一句“不介意”,像收到了什么开心的喜讯,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许萦晚上没吃,肚子饿得慌,吃了好几口才解了馋。   想起小料台有水果,她屁股微微离开凳子,伸着脖子去看小料台人多不多。   深夜一点的海底捞还是满座的,刚刚她和徐砚程还等了二十分钟才排到位置,此刻小料台上好几个人排着队。   徐砚程一直关注着她,随着她看过去,明白她想做什么,“我去吧。”   许萦望向他,“我……我想吃西瓜。”   本来说不需要了,又觉得这样显得她过于客气,干脆“麻烦”他走一趟。   徐砚程起身去拿她要的水果,许萦拿着公筷继续下菜。   肥牛熟得很快,许萦捞上来想要放到徐砚程碗里,盯着他白净的碗迟疑了一下。   貌似……   徐砚程不吃辣。   她的碗早脏满红油,而徐砚程的碗里只有她夹的那块肥牛是辣锅出来的。   他应该吃了,只剩下碗沿有红油的痕迹,其余都是番茄锅出来的,但不多,看得出他不是很饿。   回想第一次见面吃火锅,也不见他夹辣锅的菜。   可以判断,他是真的不碰辣。   可,为什么她给他夹菜的时候不拒绝?   还有最开始点锅底的时候,他就不怕她点全辣锅?   徐砚程走回来,他把西瓜放在她的右手边,不用起身就能拿到。   “徐医生。”她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徐砚程看向她,“叫我名字就好。”   许萦改口:“徐砚程。”   徐砚程勾唇笑了笑,“嗯,我在。”   许萦想问他吃不吃辣,又开不了口,最后问他:“你们医生真的都不吃内脏吗?”   徐砚程:“怎么会,隔壁神外的王主任最喜欢食堂的猪肚鸡。”   许萦比较关心他,“你呢?”   徐砚程:“我不挑食。”   许萦想,看来是她对医生刻板印象太严重了。   以为他们人均洁癖和不碰各类动物内脏。   “刚刚帮你调的。”徐砚程把手边的瓷碗推向她。   许萦低头看了眼。   里面是淡黄色的花生酱,上面撒着葱花和芝麻。   是她吃火锅会调的料,不过也仅限于在江都吃火锅。   因为江都的红油锅很辣,特别能吃辣的她也会被辣到,所以会裹一点甜的花生酱。   在京都她从不会调这个蘸料,这里的辣油锅还好,甚至她还想让服务生再放一些辣椒。   徐砚程只和她在江都吃过一次火锅,就全部记住了她会调的蘸料,以为她忘了调,去拿西瓜的时候顺便帮调好给她。   小细节里透着他对她的关心和在意,这种不经意的举动让她免不了多思。   许萦没有点破,拿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手边的手机闪了闪,凑近看了眼,是肖芊薏深夜发来的唠嗑消息,现在没有手回复,打算结束火锅再说。   肖芊薏的消息下面是条短信,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她正好在睡觉。   是江都一中教务处发来的。   让她在未来两天抽空去做个入职体检,等结果出来后,再另约时间和她签聘用合同。   “怎么了?”徐砚程见她神情忽然变得沉重。   许萦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是一中那边发来的入职体检。”   徐砚程细细地观察她一会儿,捉摸不定问:“你不喜欢一中的工作?”   许萦咬了下筷子,“说不上来,美术我很喜欢,但我不喜欢在同一个时间和几十个人打交道。”   平时工作一对一和甲方沟通她都觉得心累,一节课四十分钟管着几十个孩子,想想就觉得恐怖。   “不考虑换个工作?”   许萦抿了抿唇,徐砚程见她沉默,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要开口道歉,她摇头:“工作是我二姨给介绍的,我爸妈很中意,觉得女孩子做个老师挺好的,所以不是很好拒绝,而且我也没尝试过,就想着先去看看吧。”   其实她知道就算去了,也不会喜欢这份工作,但如果没尝试就拒绝,沈长伽肯定又是好一顿念叨,她不喜欢被念叨,所以会想尽办法让沈长伽少说她。   说到这,许萦说了别的话题,“我妈这人平时爱念叨,人心不坏,以后要是碰上了,你别放心上。”   徐砚程淡笑:“不会。”   许萦给他夹了番茄锅里的菜,略微感激说:“你吃吧。”   不说是自卑,她还蛮怕未来另一半受不了一个爱碎碎念的岳母。   算是提前给徐砚程打个预防针吧。   -   用完晚餐,两人漫步走回酒店。   刚出商城,许萦捂着嘴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徐砚程紧张看去,她拿开手,鼻头红红的,生理泪水浸湿了瞳眸,起了层雾凇一般,迷离勾人。   他有点移不开眼,同时心里升起了担忧。   “好点儿了吗?”徐砚程走到她旁边。   吹向她的风被挡掉一大半,许萦拉着帽子盖住耳朵,下意识转头看身边的人。   因为高度问题,正好看到他的衣领,没有戴围巾,能看到他的喉结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下滚动,下颚线完美到脖颈,属于男人的气息侵袭而来,她堪堪移开眼,点了点头。   路边的灯光倾泻在人行道的沥青上,他们并肩的影子被勾勒出来。   “徐砚程,你为什么想结婚?一个人呆着不好吗?”许萦觉得他优秀又有实力,情况应该比她好,不会被家里逼婚,就算被逼婚,也有资格拒绝。   不像她,被说得一事无成,被迫向家里妥协。   徐砚程想了想,回答她的问题:“一个人呆着当然好,但是有谁会一开始就想一个人待着?”   许萦觉得他说得对。   有人会说出一个人呆着也不错这样的话,是因为尝试过两个人生活,但最终得到的结果并不好,才有了一个人过日子的念头。   “你说的没错,没有人喜欢一个人,我也不喜欢,但我找不到一个人呆着更好的更自在的状态,就选择了一个人。”这样浅显的问题,许萦到今天才才悟透。   她总觉得自己不适合恋爱,不是因为尝试两个人相处后得到适合一个人生活的答案,而是先选后者,才得出了前者的答案。   是她对自己果断了。   走到一半,落了雪。   许萦抬头看了眼昏黑的天空,一点点晶莹的白划破了夜的死寂。   一月的京都会下雪不奇怪,许萦反而很喜欢雪天,特别是夜里,安静又美好。   旁边的男人微微凑近她,因为没有伞,他伸手挡在她头上,望了眼四周,说:“回去吧,你感冒还没好,不能着凉。”   许萦被纳入他的领域,看到雪落在他肩头,抬头望向他。   徐砚程不见她说话,微微低了头,和她对视上。   这一秒的时间似乎被拉长,在他那双曜黑的眼睛里,许萦探究着她看不懂的暗昧,像雨后的格外清新的森林,又像急湍可怖的河流,要吞噬人。   太复杂了。   却在这双复杂的眼睛里感受到更多的是温意。   她也在这片温意里找寻到了自己曾经梦寐的东西。   “徐砚程。”许萦看着他,“我们结婚吧。”   或许……现在她有另一个选择了。   可以试着去尝试两个人的相处。   徐砚程一顿,许萦接着又说:“跳过交往,我们结婚吧。”   这个做法有点疯狂,但她许萦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已经有一条路给她选择,她一定会去选,没有任何犹豫。   只有这样,此刻混乱的生活才会向前,才会有变化。   她急切的想要有新的生活,徐砚程也说了,他愿意成为她的理由,所以结婚再适合不过。   良久,徐砚程没有回答,他就这样看着她,这快把许萦那一点勇气给看没了。   “如果……”许萦试着缓解他们之间的氛围。   徐砚程:“好。”   许萦愣神:“啊?”   徐砚程:“我说好。”   一道声音从他喉咙荡出,带着些许嘶哑,郑重地说:“我们结婚。”   说完,他纤薄的唇含上笑意。   作者有话说:   领证去!恭喜恭喜!!!   还是前66,小小庆祝一下,给大家发hong包~   ps:最近太忙了,刚闲下来,因为我是裸.奔的,我更完之后会小修抓虫什么,大家看到提醒不用过多例会,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7-24 22:00:38~2022-07-25 20:1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六元买柚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667218 30瓶;油炸爆米花 7瓶;芋泥青稞女孩 4瓶;看完书就学习、朝九· 3瓶;落在海边的温柔余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温柔告白   凌晨四点,岳泽被徐砚程的电话吵醒。   他哈欠连天坐起来,耐着性子接通电话:“程哥,我的哥,上次你说酒店的设备问题我已经亲自去处理了,还有上上次是因为有人闹事才吵起来的,不是故意吵到你的,我亲自给你赔罪了。这次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徐砚程没有搭理岳泽的抱怨,直接说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你最近有什么房源,帮我看看。”   岳泽:“房源啊,要给你找医院附近吗?”   徐砚程想了想,医院到许萦家的距离不算太远,“近南宜区那边。”   许萦家小区就在南宜区。   “行,我给你盯着。”岳泽从床上起来,倒了杯水坐到沙发里,好奇问:“程哥你怎么突然想搬出酒店了,是你家老头子找上你了?”   徐砚程还没回答,房间门被敲响。   这个点敲他房间门的只能是住隔壁的许萦,担心她有急事,徐砚程往大门走去,对电话另一头的岳泽说:“有事,挂了。”   岳泽还没问什么事,听筒里一阵忙音。   岳泽:“……”   扰了他的清梦又不满足他的八卦心,什么人嘛!   习惯徐砚程突然有事要赶去医院,岳泽没多放心上,回床上继续睡觉。   徐砚程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许萦,她穿着毛绒的睡衣,头发温顺地散在消瘦的肩膀上,不过脸色不太好,透着病态,鼻音厚重。   看来是病情加重了。   想到这,徐砚程微微蹙眉。   “我……想问问你在江都住的是哪里?”许萦不好意思看他一眼,见他神情严肃,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打算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租房住。”   她又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想着租个离你近一点的房子。”   毕竟他们决定要结婚了。   徐砚程定定看着她,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低声说:“外面冷,你先回屋子,我等下去找你。”   许萦不解地“啊”了声,看了看周围,酒店的走廊也开了暖气,也……没有很冷吧。   徐砚程拿过他挂在玄关的一件短款羽绒服,披在许萦身上,“十分钟后过去找你。”   他收拢衣服给她拉好,许萦往他方向小小的挪动了下,衣衫上他清浅的气息钻到她鼻尖,熟悉又陌生。   因为站得离他太近,又被衣服包裹着,整个人似乎被他抱在怀里,许萦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磕磕巴巴说:“好,我,我回屋子等你。”   说完,她往后退了两步,拉着衣摆跑到门前,刷卡进去,整个过程连余光都不敢乱飘,生怕对上男人那双幽深的黑眸。   她的小动作娇憨可爱,徐砚程心情愉悦的低嗤笑了声。   他反手合上门,点开通话最近联系页面最顶端的号码。   刚睡下的岳泽又被电话吵醒,觉得自己神经都要脆弱了,在瞥到联系人名字,躺着接起:“程哥,又怎么了?”   “你最近刚入的那套大平层给我,我回头给你打钱。”徐砚程直接说了目的。   岳泽最近确实买了一套房子,临近环江,想着能看到江都的夜景就随手买的,并不是他名下最好的房子,心里也觉得那套房子配不上徐砚程。   岳泽以为他急着找地方落脚,说:“我给你别的房源吧,你先住那,等到找到满意的再搬也不迟。”   徐砚程已经想好了:“就那套。”   岳泽搞不明白了,态度怎么和前段时间完全相反。   他在脑子里搜刮理由拒绝徐砚程:“那套房子年底刚装修好,家具也就简单的几样,你要住的话,太仓促了。”   徐砚程微微挑眉,勾唇笑说:“挺好,明天给你汇款。”   岳泽:“程哥这个……”   哪里好?家徒四壁的。   他没敢说出口,怕徐砚程不给他好脸色。   徐砚程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有急事,先挂了。”   听着嘟嘟声的岳泽一阵无语。   他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想给吴杰棣打电话,又怕吵到人家夫妻,最后走到阳台点了根烟,给酒店的经理打去电话。   总感觉徐砚程碰上事了,作为兄弟,得替他摆平。   -   徐砚程让前台派人送了药剂,给许萦冲泡好,端着杯子敲了隔壁屋子的门。   许萦拉开门,露出半张脸,声音比刚才还要哑:“你来啦。”   徐砚程在看到她,眉目微锁。   她应该又打喷嚏了,鼻头泛红,眼底猩红也越来越严重。   许萦在前面带路,“进来吧。”   进到客厅,徐砚程递到她手里:“把药喝了。”   许萦看着乌黑的药,凑近嗅了嗅:“不苦吧。”   徐砚程:“微苦。”   许萦起身:“我先倒杯水。”   她不喜欢苦的东西,药如果是苦的,她要捏着鼻子喝完,然后马上喝半杯水,等到嘴里的苦味被冲淡才敢大喘气。   “坐着,我给你拿。”徐砚程起身去中岛台,拿出新的玻璃杯给她接温水。   许萦感冒加重后,人迷迷糊糊的,徐砚程说什么她就干什么。   他回来,蹲在茶几旁,手里握着玻璃杯,“喝吧。”   许萦才深吸一口气,把他送来的药一口喝完,在她伸手过来,徐砚程递过玻璃杯,把另一只空杯接下。   许萦一下子喝完两大杯水,人反应更迟钝了。   徐砚程抽出两张纸,站起身,伸手想要探一下她体温。   许萦下意识地躲开,扯过他手里的纸,“我,我自己来。”   徐砚程也不恼,“我是想看一下你身体情况。”   许萦缩在沙发上,“我没事了。”   “不常说感冒也需要一个发酵过程嘛,难受一天,往后就会慢慢痊愈了,而且感冒一次后,体内就有什么抗体,我最近都不会感冒了。”   “你还懂这个?”徐砚程含笑问。   她说的不全对,但他不是没情趣的人,要一一纠正。   许萦点头:“高中生物课本说过。”   徐砚程:“看来高中成绩不错。”   他这样一说,许萦又想到自己高一考试在考场睡觉的事情,讪笑:“那天会睡觉是因为高中第一次大考,前一晚太紧张没睡着,我成绩挺好的。”   怕徐砚程不信,许萦继续说:“我是尖子班的。”   徐砚程当然知道她是哪个班级的,也知道她成绩不错。   “嗯,我信你。”他没多说其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许萦听他说信自己,莫名觉得开心,莞尔笑了笑。   “这个是我江都住的地址。”徐砚程拿出手机,给她转了消息。   许萦拿过手机查看。   没想到他会住在江边的高档小区,江都是和京都差不多的一线城市,就凭这个地段,附近房子租金贵得咂舌。   她盘算着,要不租隔壁的市区好了。   “我明天找中介问问。”许萦放下手机。   徐砚程:“不用问了,直接搬这里吧。”   许萦:“直接搬你那?”   徐砚程望着她淡淡一笑,“不然呢?我让我太太出去租房住?”   听到他说“我太太”三个字,许萦羞涩地垂下头,手扣着沙发棉质的料子,缓解忽然加快的心跳。   “那——”许萦故作镇定,躲开他的目光,“等天亮了,我去出租屋把东西往你发的那个地址寄去。”   又问他:“家里……有位置放我的东西吧?”   眼前的女人乖顺,徐砚程整个心都是舒软的,回答她时,特地加重了前面两个字:“家里有。”   许萦抱着膝盖,男人还蹲在她前面,她色厉胆薄问:“徐砚程,你真的考虑好要和我结婚了?”   徐砚程失笑:“小姑娘,不该是我问你这个问题吗?”   许萦小声反驳:“我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徐砚程起身去旁边的柜子取来一张毛毯,给她盖好光溜溜的脚。   “考虑好了,和你结婚。”徐砚程不厌其烦回答她。   许萦想怎么确认怎么提问都好,他乐意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去回答。   许萦仰着脖子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结婚后发现并不合适呢?”   徐砚程整理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才抬眸看她:“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萦怎么听出男人语气里有些许失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觉得自己嘴巴好笨,心想着换一个问法,“如果结婚后发现我们挺合适的呢?”   问完觉得她更笨了。   一定是感冒糊涂了,傻不拉几的问题也敢问出口。   徐砚程把她的小懊恼全部收入眼底,情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她脑袋,“那就一直这样,一起过完这辈子。”   “这样,是哪样?”亲昵的举止让许萦怔住,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问出口,脑子里盘旋着他说的一辈子。   徐砚程没见她拒绝,动作大胆了一点,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顺着她的头发缠绕到发梢。   他说:“像今晚这样。”   今晚这样。   许萦在心里默念一遍,在第三遍的时候,似乎有点儿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她的记忆里,因为是独生女,小时候没有玩伴,总是一个人做很多事。   长大了倒是有了些朋友,但还是习惯一个人呆着。   她的很多的喜悦是没有办法去分享的。   因为并不知道,别人要不要去感受她的快乐。   而徐砚程却告诉她。   他愿意去到她的世界,和她一起,做她喜欢的事。   他如同她刚捧在手里的那杯药,里面盛满了无尽的温柔。   许萦冲他嫣然笑笑,“好,那就像今晚这样,过完一辈子。”   女人眸光潋滟,笑靥如花,笑意泛滥到眉梢,似骄阳融化掉白雪一般的明媚,落在他的心上,酥酥的,暖暖的。   他怦然心动。   “许萦。”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许萦睁开眼看他。   接着一道身影笼罩在她的上空,她仰着头,看得见男人眼底的情动,心跳漏了一拍,也知道他会对自己做什么,紧张地蜷了蜷手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   在他凑近过来,感受到他鼻息浅浅的声音,她方寸大乱,明明没有亲吻,却已经像被他掠夺了呼吸。   没有任何防备,跌入了名为徐砚程的世界。   慌张之下,闭紧了双眼。   下一秒,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她听到男人轻笑说:“小傻瓜,感冒快点好吧。”   作者有话说:   先亲个脸~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感谢地雷、营养液和评论,大厘子我爱你们!!!!   看完碎觉哈~晚安晚安   -   关于更新:每天00:00,不会迟到,要是没刷出来就是小绿江卡了,等一会就出来啦。现在不能更太多,因为还没上榜呢,要控制一下,v后给大家日六(争取!) 第11章 温柔告白   一触即分。   许萦浑身像被触电一般,拉着毯子“唰”地站起身,大脑的语言区似乎丧失了功能,她愣头磕脑说:“时,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你,你自便。”   说完,她打赤脚从沙发下来,跑去卧室,因为太慌张,差点进了客房。   徐砚程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幸好临时改变了主意只是亲了脸,不然可能真的会吓到她。   他口袋里的手机作响,拿出来接起,顺手把客厅的灯黑掉,走回隔壁房。   “有事?”徐砚程轻轻合上房门,去中岛台倒了杯水。   喝了口后,口干舌燥的感觉才才得到缓解。   岳泽精神亢奋:“程哥你不在江都?”   徐砚程:“嗯,在京都出差。”   岳泽拔高音量,贱兮兮问:“你是真的出差还是干嘛去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想骗我,我刚刚给江都酒店的经理打了电话,他说你这两天不住那,我才发现京都酒店的经理昨天下午发信息说你在京都。”   徐砚程走向书房,语气寡淡:“半夜打电话只是来确认我行程?”   “哪里哪里。”岳泽嘿嘿傻笑,“给兄弟说说住在隔壁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徐砚程了解岳泽这人性子,要是知道他准备和许萦结婚,肯定连夜打飞的来京都八卦。   虽然瞒不了多久,但徐砚程并不希望太快让许萦和岳泽他们碰面,吓走了怎么办?   “安分些。”徐砚程岸然道。   岳泽:“我怎么不安分啦?说嘛,都是兄弟。”   徐砚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京都繁华的夜景,酝酿片刻,说道:“等回去了给你们介绍,别在背后打听她的事。”   岳泽一听,嗅到了不对劲,这话怎么说得……好护短啊。   “不是吧,程哥你真的向你家老头子妥协了,乱找个人结婚了?”岳泽着急问。   徐砚程语气冷了几分:“跟他无关。”   岳泽:“程哥不是兄弟我多嘴,结婚凑合不得,你看我爸妈和你爸妈,都处成怨偶了。”   他说完,对面的徐砚程一句话没接,岳泽心里直打鼓,意识过来自己胡说了什么。   自从徐砚程上初中那年爸妈离婚,他父亲另娶后,他就很反感别人提到他父母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十年,鲜少回来,这次回国宁愿住在酒店也不回徐家。   “程哥我嘴巴多,我下次自罚十杯。”岳泽讪笑说。   徐砚程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很淡然说道:“你爸妈是怨偶,我爸妈不是。”   说完,徐砚程把电话掐断。   这是岳泽今晚听的第三次嘟嘟声,心里一阵烦躁袭来,把手机丢在床上,不爽说:“明明就生气了,这么幼稚的话我三岁就不说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徐砚程隔壁房的女人,改天,不对,明天他一定要和吴杰棣说说。   -   许萦本以为自己会因为那个吻睡不着,可能是药效发挥作用,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早上十点徐砚程叫她起来。   两人的相处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许萦想象中的尴尬,她想也正常,本来他们就要结婚了,而且徐砚程应该也谈过恋爱,哪里会因为一个纯情到不能再纯情的脸颊吻而害羞到不敢见面。   赶在十二点前,徐砚程去出租屋帮她联系快递员上门取件,把她的东西全部寄回江都。   整个过程不需要许萦动手,徐砚程一手包办,她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望着徐砚程跟着快递员进进出出,许萦心间有种道不明的情绪。   其实她蛮不习惯被人照顾的,一旦别人对她好一点儿,她总觉得不好意思,就会有一种奇怪的“亏欠感”,恨不得还给对方自己最好的东西。   而徐砚程却有细微的不一样,没有奇怪的“亏欠感”,甚至让她摒弃以前的想法,心里感慨他真的很可靠,想要去依靠他。   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好是坏,总感觉占他便宜了。   回京都的飞机是下午一点,楚栀有紧急手术没机会送他们,许萦约她过年回江都再聚。   坐在飞机上,她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和蓝天,还有藏在云朵下的繁荣都市,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浇向她,烫得心里难受。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京都。   也是真的,要回到江都。   七年的漂泊,结束了。   孑然一身又一事无成的结束了。   “要不要吃水果?”徐砚程轻声问她。   许萦转头,对上那双黢黑的双眸,柔情又深邃。   她已经敢去直视了,也想要在其中找到更多的答案。   回江都,或许她会有新的生活,不管开心还是难过,起码她的生活不再是一潭死水。   徐砚程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撩唇笑问:“怎么了?”   许萦压下情绪,摇头:“没事。”   “我想吃苹果。”   徐砚程说了声好,然后和空姐说拿一盒削好的苹果。   下了飞机,徐砚程让酒店来的服务员帮他们把行李先运走,许萦和他去了最近的民政局。   在大厅等叫号的时候,徐砚程问:“确定今天领证?”   许萦点头:“就今天。”   徐砚程想问她不打算和父母说一声,看着她的侧颜,透着他读不懂但觉得慰藉人心的坚定。   她都没有犹豫,他再问就显得自己思虑过多了。   外头的冬日阳光透着玻璃洒在瓷砖上,像水面反射出来的粼光落在她肩头和发梢。   徐砚程悄然地看着她。   十年前坐在他隔壁桌的少女,真的和他结婚了。   很梦幻,也是他从不敢遥想的画面。   “到我们了。”许萦看向他说。   徐砚程拿资料站起身,“走吧。”   许萦急急站起来,拉过他的手,徐砚程一顿,回身问她:“漏拿东西了?”   许萦摇头,深呼吸一口气,“有一点点紧张。”   她刚刚一直很紧张来着,想和徐砚程聊天缓解心情,但发现他一直看她,就没好意思动,愣愣地坐到前台叫他们的号。   “不紧张。”徐砚程微微一笑。   拉着她靠近自己,揽着她肩膀走去办理窗口。   徐砚程:“照片拍得很好看,没什么好紧张的。”   照片是来之前去隔壁照相馆拍的,店家经验丰富,听他们是拍结婚证件照的,直接给他们上了店里最火爆的套餐,照片半个小时就出炉。   真别说,许萦拿到手,感叹花了一百多还是值的。   徐砚程压根不需要修,清隽俊逸,完美上相。   所谓的值,就是把她打扮得精神气好多了,要是不把昨晚熬夜的黑眼圈P掉,这张照片会成为黑历史的。   领完证,许萦和徐砚程各自拿了自己的证,他正想说陪她回家一趟,电话响了。   徐砚程快速接起,靠得近的许萦听到对面声音焦急说:“徐主任,十九床病人大出血,可能要紧急手术,您回江都了吗?”   “回了。”徐砚程先是看了许萦。   这类突发情况,许萦在楚栀那早就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压低声音说:“我没事,你先去医院。”   徐砚程顿了一秒,才对电话说:“叫麻醉科唐主任去手术室,最晚二十分钟我就到,先做术前准备。”   徐砚程在犹豫怎么和她解释比较好,轻轻唤了声:“许萦……”   许萦打断:“我知道,我先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我再过去找你,你快回去做手术吧。”   像徐砚程这样的医生,又在重病组,收治的病人多是疑难杂症,能放两天假已经算很长了。   “明天我亲自去接你。”徐砚程虚虚地搂了她一下。   许萦伸手回抱,比他的力度深了点:“好。”   “手术顺利。”   “好。”   目送徐砚程跑向停车场,许萦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适应性蛮强的,已经做好未来徐砚程随时可能跑医院的心理准备。   许萦回到家,把房间里的东西大概收了一下。   她从京都回来就带了一个行李箱,全部把需要的带上也就还是那个行李箱,其余的东西全部寄到新家了。   弄完正好是晚饭时间,沈长伽和许质都在,许萦看着那本结婚证。   照片上的两人挨得很近,徐砚程唇角微勾,笑意淡淡,心情看着不错,她也是笑着的,不知道徐砚程的开心是哪种程度,但她是蛮开心的。   外面许质叫她出来吃饭。   许萦去到饭桌上,看了两人一眼,把刚才打好的腹稿过了一遍,抿了下唇才说:“爸妈,想和你们说个事。”   下飞机前,徐砚程说他和她亲自上门告诉父母亲他们结婚的事情,许萦其实不太想,因为她不知道沈长伽会是什么反应,怕沈长伽会说不好听的话,这些话她不想徐砚程听到。   “什么事?你别说二姨给你的工作你不去啊。”沈长伽语气不善,“还有你京都的东西,搬完了吗?”   “不是这个事。”许萦被她一句话压得有点发怵。   许质碰了下妻子的胳膊:“你少插话,让小惊把话说完。”   沈长伽看她一眼,吃了口菜,不说话。   许萦放轻呼吸:“我和徐砚程结婚了。”   沈长伽筷子一顿:“结婚了?徐医生?你们决定发展?”   见母亲的脸色还不错,许萦纠正:“不是的,是已经领证了。”   话音刚落,沈长伽把筷子狠狠扣在桌子上,尖声反问:“什么意思?领证了?”   “嗯。”许萦迎着沈长伽的目光。   沈长伽逐渐变得暴戾:“许萦你怎么回事,先前还说和人家没可能,现在就直接领证了,你发疯了啊。”   许萦被最后几个字眼刺得心疼,捏了捏手里的筷子,沉默不言。   这个重磅消息狠狠往沈长伽身上一砸,她气得直接站起来,凳脚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许萦你能耐了是不是,说不结婚的是你,一声不吭就去结婚,你当婚姻是儿戏吗?”   “您不是说徐医生不错吗?”许萦声调平平问。   “是不错,但是你了解他人吗?你就结婚,你就这么恨嫁吗?”沈长伽急得原地踱步。   许萦实在听不下去,喉部的血管一紧,似把五脏六腑拽住,哽咽说:“怎么我就恨嫁了,当初说不结婚是剩女的是您,现在我结婚您说恨嫁,我不管做什么都让您不满意是吗?”   沈长伽想要反驳,转脸过去看到许萦红着眼睛看她,冷心说:“你懂什么。”   许萦:“我是不懂,我也特别不懂我到底要怎么做您才满意,才不会说我。”   沈长伽:“你这个孩子是不懂我们的用心良苦吗?”   一直沉默的许质拍了下桌子,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都别说了。”许质说。   沈长伽指着许萦:“怎么不能说了?她玩闪婚,你说……”   许质瞪她一眼:“你消停一点。”   许萦忍不下去,一垂眸,眼里的泪水全掉出来,不想被看到自己的失态,也不想继续待在家里,拿过手机转身出了门。   “你看她,我说不得了是吗,我还不是为她好才说这些。”沈长伽要去拦住许萦。   许质呵斥:“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他指着合上的门:“小惊在京都工作的时候,每年回家你都要挖苦她一番,你就是想要把她回江都。好了,她满足你的要求从京都回来,你就念叨她结婚,她结婚了,你又说她。”   “我是小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沈长伽也没想这么多,她也是担心女儿遇到的不是良人,“她……可以和我们商量啊,我对徐医生也很满意啊。”   许质向来不喜欢多说话,想起女儿走前的表情,多说了一句说:“结婚是她事情,你当初催她的时候就没有好态度,如今也没资格去对她指指点点。她会这样,你就没想过你在中间做了什么导致的吗?”   沈长伽被丈夫说得愧疚,要面子说:“得了,别拿你在派出所教育犯人那套说我。”   许质沉沉吐了口气,放下筷子也不吃了。   沈长伽看着一桌子菜,嘟囔:“我……也是关心她,怎么最后弄得全是我的错。”   -   许萦从家里出来,跑出小区上了出租车,司机问了她地址,想了好久,最后报了新房的位置。   她去到公寓楼下面,不知道怎么上去,在下面站了好一会,眼泪还在掉,鼻子堵得只能用嘴呼吸。   正好有一户人家回来,刷卡开了电梯,许萦跟着上去了。   徐砚程还在医院,但她真的不知道去哪了,她不想让肖芊薏担心,不敢去找她,就只想到了这里。   她去到家门口,站了良久,走廊空旷过于安静,心底的烦心事更重了。   沈长伽对她没有恶意,许萦是知道的。   但沈长伽总是会说很刺耳的话,从小她就羡慕别人的妈妈会温声细语和他们讲道理,而她在做错事给沈长伽道歉都会被反呛,这种恐惧让她不敢犯错,因为在妈妈那里犯错,道歉都是错的。   她总是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她的妈妈就不能对她温柔一点,哪怕在她生病的时候不说话,递过来一杯温水都好。   跟前的门突然拉开,许萦被吓了一跳,捂住了嘴。   她以为自己站到了别人家门前,吵到人家了。   “许萦?”   男人半个身子探出来,玄关的灯洒在他身后,晕出一层柔光。   是徐砚程。   许萦没想到他在家。   徐砚程见她满脸泪痕,心一沉,走到门外靠近她,温声问:“怎么了?”   而这一声关心,许萦眼泪就跟断了线似的落下。   她哑声叫他:“徐砚程。”   作者有话说:   老徐爸妈婚姻很幸福!内情后面写。   老徐爸爸没有另娶,岳泽八卦不到位:D   萦萦老妈就是活该长了张嘴,话有点尖酸刻薄,但心不坏。   怎么说,今天都领了证嘛,前66个hong包,欢迎来拿~   看完早点睡,各位爷晚安!   -   感谢在2022-07-26 23:35:34~2022-07-27 23:1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就想看甜甜 5瓶;我是胥沁啊 3瓶;看完书就学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温柔告白   许萦不知道怎么会好受些,只能叫着他的名字。   徐砚程听到她支离破碎的声音,泛起一片心疼,不再顾虑其他,把她紧紧地搂到怀里,大掌覆在她的后脑勺,放轻声音:“我在。”   许萦眼泪流得更凶,搂着他小声地啜泣。   起先还好,哭了一会儿后,感冒的感觉来了,整个人只有嘴巴能呼吸。   她鼻子抵在他的肩膀,小口喘着气,“鼻子好难受。”   鼻音比原来还浓。   徐砚程心里无奈,带她进门,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坐好,去给她倒热水。   许萦意识过来自己刚才在徐砚程怀里哭了一场,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其实不爱哭的,但是泪腺过于发达,只要和沈长伽对峙,也不管自己是对方还是错方,一对上沈长伽板着的脸,她眼睛就会红。   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委屈的。   渴求着母亲能多理解自己,但也永远是渴求。   “暖暖身子。”徐砚程把温水递到她手里。   许萦看他一眼,飞快移开目光,望着杯子上冒出的一层氤氲,垂头不言。   徐砚程坐在她身旁,关切问:“好一点了吗?”   许萦点头如捣蒜。   “我。”许萦摩挲着杯壁,“我和我爸妈说了和你领证的事情。”   徐砚程懂怎么回事了,“吵架了?”   许萦:“嗯,我妈说我了。”   徐砚程心里愧疚,“对不起,我应该和你回家。”   许萦听到他道歉,眉头高高蹙起,看着他坚定说:“你没错,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早知道结束手术后,他就赶过去。   许萦摇头,望向落地窗的方向,“徐砚程你不要道歉好不好,要不然……我真的会觉得我们今天领证是个错误的选择。”   她好不容易在一个死循环里找到了一个出口,还没透气,又被堵上,闷得胸口生疼。   “我收回那句话。”徐砚程望着安静得过分的女人,心软说:“我道歉是因为我没有陪着你去面对。”   许萦看着他。   他话语真诚,也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以及他的内疚。   徐砚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担心她。   为什么啊……   许萦怀里的手机作响,打断了她的深想。   是她父亲的来电。   她先是看了徐砚程一眼,他说:“接吧,我去整理房间。”   许萦:“没事,你不用特意回避。”   徐砚程轻笑:“好。”   犹豫了一下,许萦点了绿色的接通键。   “小惊,你在哪?”许质关心问她。   许萦不想说具体的地址,含糊地说:“在徐砚程家。”   许质沉默了片刻,直入话题:“小惊,今晚饭桌上你妈妈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放在心上。”   许萦没说好不好,问他:“爸也是来劝我的吗?”   许质:“爸没资格劝你,和谁结婚是你的权力,爸爸没有任何意见。”   顿了一会儿,他疚愧道:“小惊啊,这些年是爸爸对不住你,你小时候我总是在所里忙,没太多时间照顾你,也不知道我家姑娘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意识过来的时候,你就拉着行李箱离开家去京都了。”   许质一直知道他的女儿很乖很优秀,也明白是他们亏欠她,因为他们给的关爱不够却还想用亲情束缚她,让她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给了她太多心理压力。   许萦这时候最听不得软话,眼泪又落了下来,徐砚程扯着纸巾,有一瞬间手忙脚乱。   递过来纸巾,许萦抓住了他的手,徐砚程垂眸冲她哑然笑笑,揽过她肩头,低声在她耳边说:“没事的。”   或许真的太需要一个人依靠,许萦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也没这么慌怕了。   “爸爸知道你不想回江都,今天就算你没从京都回来我也不会奇怪,但你回来了,爸爸很开心。”听筒里传来许质呵呵的笑声,“过两天带小徐回家吃饭,好不好?”   许萦泪水成河,哽咽嗯了声。   “我也说你妈了,她啊,就是耳根子软,在外面听别人说那些胡话拎不清情况,明明我家姑娘很优秀的。”   许质在家里一直话很少,在记忆中这是他第二次苦口婆心来劝慰她。   虽然次数很少,但他说的每句话都很抚慰人心。   挂掉电话,许萦心情好了许多。   “我们小惊好点儿了没?”旁边传来男人的哼笑声。   许萦抬起头,嗔他一眼,哭腔浓浓说:“谁是你家小惊啊!”   这人怎么乱叫人小名。   “下午刚领证就不认人?”徐砚程玩笑问。   许萦:“我……”   对了,他们领证了。   而且现在在徐砚程的新房子。   她扫了眼屋子,出乎意料的空旷,“家里……刚装修吗?”   徐砚程抽过两张纸,给她擦脸:“是啊,下完手术说先回来大概布置一下,明天你住过来也不算太……寒酸。”   他看着屋子,最后得出这个形容词。   就简单的几样家具在偌大的屋子里,是真的寒酸。   “没有啊,挺好的。”许萦不挑地方,感觉客厅比她家整套小区房还大,“该有的都有了,就够了。”   徐砚程站起身,“带你看看?”   许萦跟着站起身,穿上他刚拿过来的棉拖。   是新的。   发现角落的购物袋,应该是他刚去超市买的。   徐砚程走在前面,“有四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客卧,剩下的两间我们各自一间做书房。”   许萦站定在门前,用目光丈量整个空间大小,“要给我一间书房?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书房。”   “不管是不是用做书房,给你留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徐砚程合上门,望着她认真说。   他继续往前走,许萦呆站在原地,望着男人宽阔的肩膀,莞尔笑了笑。   在家里留一个属于她的空间。   或许,只有徐砚程才能为她考虑到这点。   逛完一圈,许萦学室内设计的也不得不惊叹,大平层就是好,空间大,结构布局也好,主要是这里能看到环江,在晚上是市区里难得安静的地方,景色更是不用说,一绝的好。   “你的行李箱在主卧的衣帽间,我没有动过,你可以把东西放在你觉得方便的地方。”徐砚程对她说。   许萦才才反应。   他们要住一起了。   新婚夫妻住一起是不是意味着要睡一张床?   想到这,她体温开始上升,估计脸很快就要跟晚霞一样红了。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徐砚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厚羽绒服,“今晚我值班,明早回来和你吃早餐。”   许萦心不在焉:“好,好的。”   刚刚内心挣扎了一下,随后又心想都是成年人了,发生点儿什么也是正常的。   他忽然凑近,吓得许萦后退一步,左脚踩到右脚的鞋跟,踉跄几步差点要倒下,被徐砚程拉住。   许萦站稳,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   “你笑什么!”许萦脸是红了,但全是窘迫和难为情。   徐砚程:“算起来今晚是新婚夜,独留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不厚道。”   许萦紧咬着下唇看他:“那……你能请假吗?”   女人双眼清凌凌,徐砚程差一点就要失守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拽紧臂弯里的大衣,克制住自己,告诉自己急不得,不能吓到她。   “我说能呢?”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问了。   许萦怯怯看他,假装镇定:“那就洗洗睡了啊。”   徐砚程上前两步,搂住她,许萦先是惊了下,很快适应他的怀抱,甚至配合地虚虚搂住他腰身。   他说:“留给下次。”   许萦埋在他颈窝,点头。   下次,就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了。   “早点休息。”徐砚程放开她。   许萦跟着他到玄关,“明天我要去医院体检,你几点下班?”   徐砚程:“早上交班早,我在医院等你,到了给我消息。”   “给你定了外卖,等会先吃饭。”   时间不允许,不然他就亲自下厨了。   许萦心里暖呼呼的:“好,你路上小心。”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家里的门合上。   许萦靠在墙上上叹了口气。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她人生二十六年最刺激的几天。   她也睡不着,收拾好自己带来的行李后,看到墙角有买来的装饰品和日用品,她着手把家里布置一番,客厅的布局也调整了一下,让家具少也不至于看起来太空旷。   弄完这些也半夜十二点了。   体检前一天不能熬夜,她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徐砚程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XYC:【今晚不要熬夜,还要记得吃药,药放在厨柜第二层,旁边的便利贴是我写好的用量。】   徐砚程的行为让她整个人仿佛置于云端,说不出的雀跃和欢喜。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许萦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我超过八点进食了怎么办?】   几分钟后,徐砚程回复:【体检是常规体检,问题不大,如果有积食的感觉和我说。】   许萦有他这句话安心许多,回他:【好!】   她走到床前,突发奇想给他发消息:【你习惯睡左边还是右边?】   半晌,徐砚程也没有回她消息。   许萦盯着那几个字,暗想自己是不是……太急了?或许人家徐砚程压根没这个意思?   XYC:【睡你旁边就好。】   明明是隔着聊天框,许萦把话代入到徐砚程身上,如果他当面说这句话……莫名感觉不好意思。   她把脸埋到枕头里,抽出手回他:【那你睡右边,靠门。】   XYC:【知道了,小惊。】   许萦:【谁是小惊啊!】   XYC:【那叫你许萦?】   许萦想想:【算了,你叫我名字显得凶巴巴的,就允许你第三个叫我小惊吧。】   徐砚程失笑,怎么就凶巴巴的,他态度挺好的,问她:【不是第二个?】   许萦说了自己名字的来历:【我是老历惊蛰出生的,我外公还在世的时候,特别疼我,名字也是他取的,我的原名是许惊萦,他喜欢叫我小惊,我爸爸也觉得名字好,但我妈不喜欢,说谁家女孩子要惊字做名字,算命的说我还是单字名比较好,三岁前我妈带我去改了。】   【我妈是不是特别封建迷信。】   徐砚程倒是觉得不错:【挺好的。】   许萦:【真的吗?】   XYC:【真的,我也愿意做第三个叫你小惊的人。】   许萦看到这句话无声笑了笑。   她想,每一个叫她小惊的,都成为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   徐砚程也会是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那必定会!!!   -   感谢各位爷的大力支持,我爱你们(怎么说都不累!),感谢营养液和评论的大老爷,V后我一定多写写!!!   今天上榜了,谢谢大家啦! 第13章 温柔告白   鲁钦冲进科室办公室,伸着脖子左顾右盼:“徐主任呢?”   云佳葵揉了揉眼睛,刚值完夜班,她困得打了两个哈欠,含糊说:“交完班徐主任先走了。”   “你来得正好,我先去睡了,你看着。”   鲁钦拍着手里的资料,可惜说:“怎么就走了啊!”   云佳葵喝了口热水,“大早上你嚷嚷什么,徐主任值了一晚上的夜班,走不正常吗?十九床的病人还没出危险期,昨晚二十一床病人又紧急手术了。徐主任刚闲下来,连来了两台急诊夹层。做了一晚上的手术,他肯定累死了。”   “你不懂!”鲁钦挥着手里的资料,上面白色袋子有着市医院的字样。   是装CT检查一类资料用的袋子。   鲁钦捏着袋子的角角,像礼仪小姐展示物品的一样端庄做作,在云佳葵眼前秀了一波,笑嘻嘻说:“保证主任看到后不仅不累,还神清气爽!”   云佳葵恨不得原地睡着:“爽什么,等会你记得去门诊,我去睡了。”   鲁钦拉住她,跟推销一样:“这可是我在妇产科发现的宝藏,我看了下病例,估计要给未出生的胎儿做心脏手术。宫内心脏手术啊!你就说爽不爽,还累不累!”   云佳葵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容逐渐上来,被她压下去,矜持地咳了咳:“重病啊,那当然是要给徐主任打电话啦!”   刚进门的张盛把师哥师姐的话听了个遍,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上周来实习之后,他发现心外重病组的风气怎么说呢……每个人都很有冒险精神。   要是碰上一个罕见病例,几人就跟中彩票一样,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挑战。   似乎所有的外科医生都有这个“毛病”。   “徐主任去了检查中心,不知道去干嘛了,应该还没走。”张盛友情提醒。   两个人似乎得到了命令,拎着资料转身出了办公室。   “奇怪,徐主任去检查中心干嘛?”云佳葵问。   鲁钦哪里管得这么多,“谁知道啊,先找到徐主任再说,可不能让隔壁江主任他们组截胡了。”   重病组由中心主任带领,分为两个小组,他们是徐砚程带的组,当然事事都向着他。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隔壁大楼走去。   -   许萦起了大早,因为抽血不能吃早餐,她空腹去医院。   徐砚程在大门接他,许萦远远就看到他。   几个下班的医生和护士路过和他打招呼,他都温和地回应对方,不疏远也不过分热情,像微风徐徐,清凉舒服。   她本想悄悄走过去,被徐砚程的余光抓到,他勾了勾唇,喊她:“小惊。”   许萦还不适应他这样叫他,脸微微红了下,缩小存在感,快速走到他旁边,“叫这么大声干嘛。”   刚刚都有几个人看向她了。   “大声吗 ?”他反问。   许萦抬头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她抬头看男人。   他一晚没休息,但和他离开家一样,精神气十足,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眸仿佛晶莹的黑曜石,澄清透澈,含着水般的温意。   也不怪周围的人都会看过来,要是她路上碰到个帅哥,肯定也会多看两眼。   “一点点。”她用手比划了下。   徐砚程含笑,大掌包裹她的手,盖掉她手上的寒意,拉着她往前走:“走吧,已经帮你取号了。”   突如其来的亲昵,许萦整个人扑向他,胳膊相撞,她就像搂着他臂弯一样。   男人身上清淡的浅香侵袭而来,她仿佛被丢入熔炉一般,耳热得厉害。   他很高,她额头才到他的肩膀,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子,心底还未悟出这么一点儿想法,他忽然侧脸垂眸。   四目相对。   许萦往他身后缩了缩,整个人像把他抱得更紧了。   徐砚程捏了捏她手,“冷不冷?”   许萦都快热出汗了,把手握成拳:“医院里有暖气,不冷。”   他还想关心问两句,许萦沉声打断:“看路,别看我。”   徐砚程笑笑:“好。”   许萦借着他高大的身子挡住自己的脸。   刚才经过前台的时候,值班的护士眼神就没从他们身上挪开过,不用问许萦也知道,徐砚程这样的高学历高颜值在医院一定很受欢迎,估计都在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   早上的医院人比任何地方都多,许萦和徐砚程上去就被挤到角落里。   “你上了一晚上的班还陪我折腾,累不累?”许萦愧疚问。   早知道就拒绝他的陪同了,只是去做个常规检查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让他忙前忙后的。   徐砚程看她:“陪你,不累。”   许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去到检查中心,徐砚程帮她拿外套和包包,她空手就进去了。   “听说心外的徐主任在我们中心门外。”一个小护士小声说道。   另一个给许萦拿表的护士探头看了眼门外:“真的假的?”   小护士笑说:“真的啊,我听我们护士长说其他科室的护士长都赶着给他介绍对象,这样优质的人谁能拿下,简直是上辈子拯救地球了。”   作为上辈子拯救地球的许萦差点被她们的对话内容呛到,在填写基本信息时,因为分心听了两人的谈话,到婚姻状况栏勾错了,画了两个斜杠,在已婚前面的小方框重新打个勾。   没机会再听两人聊什么,机器念了她名字,让她到一号检查间。   才来医院没一会儿,验证了她的猜想——徐砚程在医院很受欢迎。   今天没有安排大型的检查,许萦做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弄完了全部,结果会直接给到单位,到时候她通过医院的小程序查询就可以。   她出来的时候,徐砚程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他们满脸兴奋,不知道正和徐砚程聊什么。   徐砚程翻看手里的病例,微微蹙眉,最后把资料给到男人,说了句话,男人就差原地跳起来,女人也一样的开心,难以克制的兴奋让两人抱在一起小声欢呼了下。   眼尖的徐砚程瞥到许萦走出体检中心大门,阔步走到她旁边,把外套披到她肩上,“穿好,别着凉了。”   许萦两只手穿过袖子,拢好衣服,正好和看向这边的男女对视上。   没有错过他们脸上的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在上演。   徐砚程牵着她过去,说道:“我明天去妇产科会诊,你们先按照我说的给病人做检查。”   鲁钦愣愣:“哦……”   云佳葵人都不困了,“嗯,那个……”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这个女人肯定和徐主任关系不浅。   许萦被他们盯得整个人都紧张了,捏着资料的手绞到一起。   徐砚程搂着她肩膀,对许萦说:“这是我们心外的医生,鲁钦和云佳葵。”   随后对两人说:“这是我太太,许萦。”   说完,他唇角不禁翘了翘。   他想这样向别人介绍许萦,已经很久很久了。   被太太两个字炸得脑袋空白的两人呆若木鸡地看着许萦。   不是说好徐医生天之骄子、单身贵族、高岭之花,心外最抢手的相亲对象吗……   怎么就有太太了?   “你们好。”许萦浅淡笑着问好。   鲁钦就跟被触发某项技能一样,报了家门:“徐太太您好,我是住院医师鲁钦,目前在徐主任负责的重症1组工作,也是他的组员,您叫我小鲁就好!”   云佳葵:“……”   队友都说了这么多,云佳葵也只好报了下家门:“徐太太好,我是主治医师云佳葵,也是徐主任的组员。”   徐砚程怕组员弄出来的架势把许萦吓到,他出声打断:“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忙。”   鲁钦:“好!徐主任徐太太你们慢走!”   云佳葵:“……”   等人一走,云佳葵直接给鲁钦一个大巴掌,无语说:“你是宫廷剧看多了吗,看你把人家吓得。”   鲁钦摸了摸火辣辣的背:“我这不是……条件反射嘛,也没听过主任有对象,一上来就是太太,可把我吓到了。”   云佳葵不以为意,“很正常啊,主任是什么牛人,这样的牛人肯定有对象了,这下好了,那些护士长也能少来我们十三层说媒了。”   -   许萦看了眼身后的医院,好笑问:“你的同事都这么有趣吗?”   徐砚程看她一眼:“没有让你不自在吧?”   许萦:“没有啊,你们科室氛围真不错。”   徐砚程见她没有露出为难的神情,安心许多。   到了停车场,许萦坚持要开车,说他上了一晚上的班,再开车就是疲劳驾驶了,徐砚程就乖乖坐上副驾驶。   路过粥店,徐砚程让她停车,他去排队买早餐。   回到家吃完早餐,徐砚程知道她下午要去江都一中签合同想陪她一起,许萦拒绝了,让他安心睡觉好好休息,她自己来就行。   中午收到京都寄回来的快递,她让快递员搬到她的书房。   整整十个大箱子,占了半个空间。   整理到下午三点,她去学校签合同。   因为沈长音打过招呼,合同签得很顺利,教务处通知她下周就能来上课。   许萦回到家,瘫在沙发上,浑身卸了力气,对即将到来的工作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为了防止自己想太多,她打算找点事情做。   走到她的书房,想着把走前装到一半的架子给弄好。   推门进去,看到男人半蹲在地上,手边是装好的架子,正把她箱子里的书整齐摆放上去。   他回眸一笑:“回来了?”   窗外夕阳洒在地上,江都的天变成了橘色,云稀薄地飘在天上,他正好在余晖里。   许萦看着家里的一角,有一个人在等她回来,顺便忙碌着她没有做完的事,心间奇怪的感觉一扫而光:“回来了。”   她捞起衣袖走向他,蹲在他旁边,“怎么起来了?”   “想着你快回来了,起来做饭。”徐砚程把最后一本书放上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许萦没有看书架上摆放的书籍,望着徐砚程释怀笑笑:“可以。”   江都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没有什么不好。   毕竟还有徐砚程陪着她。   作者有话说:   医院的八卦群热闹了(笑)   -   感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呀!感谢地雷、评论和营养液~   看完睡觉哦,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7-28 23:38:41~2022-07-29 19:5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爱看甜文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谷小二、看完书就学习 2瓶;星星要好眠哦、L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温柔告白   许萦只拆了四个箱子,几乎全是衣服。   以前她没感觉自己的衣服多,当徐砚程在书房和衣帽间来回四五趟,她才深深地感觉自己的衣服挺多的。   因为没有家具摆放她其他的物品,剩下的箱子暂时没拆。   “周末我们去家具店逛逛,顺便给家里添一些家具。”徐砚程帮她把冬天的衣服封存进衣帽间的收纳柜,塞得满满当当。   许萦:“可以,先给你买书桌。”   徐砚程的书房她去看过,比家里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空,只有一个书架。   “你可以做个清单,把需要买的写下来。”徐砚程走回卧室,望了下四周,“房间要添张沙发。”   许萦想她先写好,然后问问他的意见,再决定买什么。   她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连床头柜都没有,忽然好奇徐砚程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应该回国有几个月了。   难道都宿在医院?   从昨天他忙碌程度来看,很有可能。   “你的衣服呢?”许萦走出衣帽间发现一个大问题——徐砚程的衣服连一个柜子都没装满。   “我的东西在国外,我没有搬回来,有需要用到的去买新的就好。”徐砚程回国的行李比较简单,一个箱子的衣服,两个箱子的书,书全部放在医院的办公室。   许萦总觉得哪不对,她这人比较实诚,想到什么说什么,“总感觉不像回国定居,更像短期回来住工作学习。”   徐砚程的动作一顿,没接她的话,无声笑了笑,心底有一丝苦涩。   其实,当初回来的时候,确实没打算定居,国内医院给他的条件优渥,令他很心动,但也没让他动摇,真正的决定留下来是下半年在江都一个画展。   在那,他碰到了许萦。   这些年他在国外留学和工作,一些重要的华国节日他会请假回来,他知道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有哪些。   特别是画展,一旦有展出,她都不会缺席。   那天的画展她是和肖芊薏去的。   她认真地看展,肖芊薏一直拉着她聊天。   在听到她打算回江都发展,他心底的静湖泛起层层涟漪,压根没有多想,他答应了院长给他的条件,决定回国工作。   想着,只要和她在一个城市,总会有机会认识。   说实在的,认识她的机会渺茫,但他当时兴奋到过于乐观了,没多衡量就决定要和她留在一个城市。   望着身旁专注打量卧室思考的女人,他冁然而笑。   所幸,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徐砚程压下万千的思绪:“国外有房子,只拿了必需品,有需要再去买就好。”   许萦认同点点头:“也是,不然搬来搬去很麻烦。”   她后知后觉,徐砚程说他国外有房子。   心里咯噔了下,国外买了房子,国内买了环江最好小区的大平层,这可不是他说的小康收入能达到的。   证都领了,许萦才发现他连对方的家世都没深入了解过。   正想和徐砚程相互交个底,她留在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许萦看了眼来电人。   是沈长伽。   她犹豫片刻,放到耳边接听。   她没有说话,心里还在意昨天沈长伽说的那些话。   “小萦在吗?”沈长伽试探问了声。   许萦淡淡然:“我在。”   沈长伽干干笑了笑:“我听你二姨说你已经去一中签合同了,下周正式去上班。”   许萦庆幸自己没对沈长伽的电话抱有希望,不过是为了监督她把工作定下来才打了这通电话。   她冷声回:“嗯,我和二姨说过了。”   签完合同她就和沈长音发了消息。   “那就好。”沈长伽尴尬说。   安静了几秒,许萦准备找话把电话挂了,沈长伽又说:“你和徐医生吃晚饭了吗?”   “肯定没吃吧,你爸爸今晚下厨,你和徐医生回家吃饭吧。”   许萦转身去寻徐砚程,他正在开放式厨房做饭,黑色的卫衣袖子挽到胳膊弯,右手持刀,慢条斯理地切菜,白皙皮肤下的青色脉络清晰凸显,简单的切菜他做起来赏心悦目。   “下次吧,今天太赶了,我等会儿和他说说。”许萦拒绝沈长伽,并不想今天和她见面。   沈长伽叹了口气:“小萦妈妈知道你还在生气,昨天我也是着急你才说那些话,你怎么还放心上呢。”   许萦不喜欢沈长伽对她厉声咒骂后又打感情牌,打断她:“您别说了,我知道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沈长伽又怕女儿不开心,最后说:“最近天冷你注意身子,你外婆寄的土特产刚到,是你爱吃的,改天回来我给你做。”   “我挂了。”   “好,早点休息,帮我和小徐问个好。”   “嗯。”   挂完电话,许萦越发沉默。   好像和很多母亲一样,沈长伽和她认错的方式就是短暂地记起所有她爱吃的东西,在下次见面给她做一桌。   她会轻易心软,翻过这一页,而下一次沈长伽依旧会这样反复循环,口无遮拦斥责她,再做好吃的和她示好。   这种亲情的相处方式很累人,但沈长伽已经养成了自我的思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反而显得她多思多虑了。   许萦舒了口气,不再多想,挽起袖子,走向厨房:“我来帮你吧。”   徐砚程刚把肉切好,微微挑眉:“会做菜?”   许萦含笑:“别小瞧我,我和楚栀学了一手,会几个菜。”   徐砚程公平公正语气说出了偏宠她的话,“我做两个菜,你做一个。”   许萦觉得可行,“没问题!”   分工明确后,两人在厨房各自忙碌,不说话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吃完晚餐,徐砚程要开一个越洋视频会议,许萦把客厅空给他,自己去了卧室。   洗好澡出来,肖芊薏的电话打来,许萦接起:“怎么了?”   肖芊薏惊呼:“许萦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许萦也不知道自己背着她做什么了,怔怔:“我……怎么了?”   肖芊薏在客厅踱步,恨不得一个箭步冲到许萦面前,克制激动说:“我听我妈说你和徐砚程扯证了,真的假的?”   许萦一听就懂是沈长伽说的。   “嗯,真的。”许萦回答。   肖芊薏捂着额头,低嗷了声,“阿萦,你——也太快了吧!”   许萦不想把氛围弄得太沉重,眨了眨眼问:“你不祝福我吗?”   “我……”肖芊薏拍了拍胸口,“阿萦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婚确实结得草率了,我……我怕你被骗被欺负啊。”   她在得知许萦和徐砚程扯证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在手术台上的唐知柏打去电话,把徐砚程的情况问了一遍,但还是不放心,让唐知柏帮忙打听更多的消息,是真的怕许萦被骗。   “是你介绍我们相亲的,你不是最放心吗?”许萦站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玻璃门,站到阳台外面。   夜里风冷,许萦抱着胳膊颤了下,被吹得清醒许多。   肖芊薏卡壳:“那个……哎呀,我是觉得徐医生不错,但我觉得你们可以先试着交往,各方面磨合好再考虑下一步。”   她说完,没听到对面许萦接话,更慌了,忙解释:“阿萦我不是来说你的,我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许萦笑容晦涩,望着天空稀少的繁星说:“芊薏,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碰到喜欢的人,告白、恋爱、结婚,一直甜蜜如初。”   “我不一样,我……不适合恋爱。”   “妈的,谁说你不适合,你不会把那个渣男的话当真了吧。”肖芊薏想起许萦的前男友,分手的时候和许萦闹得很不愉快。   她还是在许萦分手后才知道的,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她恨不得冲去京都把那个负心汉揍一顿。   许萦想或许也有一点原因,不愿聊往事:“总之,我觉得和徐砚程这样挺好的。”   怕肖芊薏担心,她接着说:“我有在和徐砚程认真的生活,他对我很照顾,我感觉挺幸运的。并不是所有的相亲对象都能是徐砚程,你说对吧。”   肖芊薏听出许萦是在安抚她,放柔态度:“知道了,你要是觉得不错就行。”   跳过话题,肖芊薏问:“栀子还不知道吧?”   许萦歉笑:“不知道。”   肖芊薏:“只帮你瞒到过年,等她回来你自己说,现在说我怕她真的会请假回来找你。”   “好,辛苦我们芊薏姐了。”许萦淡然笑笑。   她知道两人是真的关心她。   为了不让这通电话坏了心情,肖芊薏和她聊了其他趣事。   挂完电话,她脱力靠在墙上,惆怅地叹了口气。   想到和肖芊薏说的话,眼眶发热,吸了吸鼻子。   她当然羡慕肖芊薏,可并不是谁都能幸运拥有的这么美好的经历。   在听到肖芊薏的关心,心里就会反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差劲了,才让她这么担心。   许萦不敢深想,怕自己绕到死胡同里。   明明以前她也没这么娇情的啊,怎么现在快成失泪体质了。   “聊完了?”徐砚程走进阳台。   许萦抬眼看他,又想到她此刻的状态,匆匆撇开脸,垂眸:“聊完了。”   他的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正一步一步走近她。   许萦仰头,正好碰上他直白又灼热的目光,不由地往墙的方向靠近,整个背贴上去。   “怎……怎么了?”许萦不安问。   徐砚程弯腰细细打量她,沉声问:“哭了?”   许萦窘迫:“没……”   徐砚程:“小骗子,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   许萦极力狡辩:“没哭,就是有点难过。”   徐砚程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微微敛眸,鸦羽轻轻扑扇,黛眉锁在一起,能想象那双眸子有多暗淡,能感受到她此刻有多失意。   “我们小惊在难过什么?”他问道。   又是温柔的关心。   许萦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指甲扣到软肉里,微小的刺疼让她不至于失态。   “我庸人自扰了。”许萦道不清胸口那闷闷的感觉。   徐砚程单手捧起她的脸,拇指划过她的卧蚕,摸到温热的湿润,力度重了点,凝视着她:“我可以知道吗?”   他掌心的温度侵蚀着她,手指压在她脖子的脉搏上。   许萦想。   他,一定能感受到她狂跳的心。   “徐砚程。”她声音发颤。   不愿放过这个主动靠近她的倾听者,忍不住倾诉,“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   徐砚程温和地受下她所有的负面情绪,搂着她入怀:“我们小惊不差,在我心里你特别的好。”   许萦靠着他,体温相贴,灼烧着她,心情因为这句话好了一点儿,却还免不了难过。   他又说:“许萦,你真的很好。”   “你率真勇敢,有一个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   他这十年都在感受着,所以他能笃定,他的小惊很好,特别的好。   许萦后退半步,定定地看着徐砚程,总感觉他在说好话哄她开心。   她哪里有他说的这么好。   他忽地凑近,在鼻尖快要碰上她时停下来。   “你要是再难过,我可是要亲你了。”   向来斯文的徐砚程说了句诨话,许萦无措偷偷看他一眼,脑子空白,傻傻问:“那我应该难过还是开心?”   本想说句话逗她的徐砚程眼眸深了深,心间汹涌的情感狂烈而至,控制不住地向她靠近。   他微微偏了头,在吻上她前,嗓音低冽:“开心。”   亲吻,应该开心。: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明天开始日6(最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给孩子在千字榜一个好位置~   我爱你们啦!!!感谢地雷、评论和营养液   【防盗提醒】:90%,72h   -   老规矩带下一篇预收,今年会写,楚栀的文   系列文:《小银河》楚栀,席润野   #暗恋成真/破镜重圆   文案:   高中时,楚栀虽和席润野是前后桌,但从未交谈超过十句话。   她成绩平平,是人群中不起眼的透明,而他是天之骄子,是熠熠生辉的星辰。   南方隆冬的雨夜冷得刺骨,晚自习结束忘记带伞的楚栀被困在教学楼,返回教室取东西的席润野撑起伞问她:“要不要送你一程?”   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躲在伞下的她,将这一刻悄生的爱意藏进心里。   -   再相遇,他的目光曾在她身上停留,但他所有爱意不达眼底,一切只是和烟花一般短暂,转瞬即逝。   分开后楚栀去了北方,冬天冷,但没有刺骨的雨。   某天走出研究所,席润野撑着伞站在雪中,阴郁消沉,问她:“可不可以送你一程。”   席润野曾在她写的毕业寄语翻到一句话。   『冬天的人,像神衹一样走来』   和所有夸耀他的留言一样,没有特别突兀。   后来他才懂后半句。   ——『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   [小剧场]   结婚后,楚栀说起大学毕业那年在西部见到的流星雨,第一次觉得运气好能遇上。   她惊喜夸张的语气逗到席润野,他解释说:“其实不是流星雨会来临,而是流星雨一直在,只是恰恰好,当地球转动到那时,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她说:“原来是流星雨发现了地球。”   席润野一顿,望着她缱绻笑说:“应该是地球发现了流星雨。”   她是流星雨,是他有幸发现这一场盛大的暗恋。   -   [儿科医生X航天工程设计师]   [温软阳光X阴郁败类]   |1v1he,半校园半都市,治愈向暗恋文   |年龄差三岁,年上,男主留级和女主同班有原因   |女主的寄语来自海子的《给你》   -   感谢在2022-07-29 19:52:33~2022-07-30 20:0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第46490785章嘉同倩倩、吃碗椰子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雪 5瓶;大大白 3瓶;看完书就学习、LRY、285097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温柔告白   他吻的是她的唇角, 蜻蜓点水般轻柔, 温柔又缱绻。   她怔住,心跳加速,整个人忘记了呼吸,忽而眼睛轻轻睁大, 微微张着唇。   脸颊上是他炙热的鼻息, 湿缠着她。   他笑了下:“小惊,呼吸。”   许萦脸骤红, 往外缩了缩,徐砚程扣着她肩膀的手收紧。   她无路可逃。   “我还感冒……”许萦抬眸望他说。   而本来想放过她的徐砚程被这一眼看得心猿意马,他指腹摩挲着她耳后到锁骨的肌肤, 轻, 缓, 慢。   每个瞬间似乎被拉长成两个瞬间。   他的额头抵下来, 她没错过那双墨色眸子里的强势和不容置疑。   这样的徐砚程有几分陌生,但并不让她讨厌,她只是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而慌怕, 手不禁拽紧了他的衣摆。   他放在她唇边的拇指揩了下她的唇,轻佻笑说:“那就一起感冒。”   难以置信这句话会从徐砚程嘴里说出, 有着不符合他性子的雅痞。   他再次俯身下来,没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吻住了她。   不是冲动。   冲动早在第一个唇边吻消散了。   但许萦能感受到他吻着她时的情动。   一定是错觉。   她竟然觉得她似乎是他在世间最爱的人,吻得过于珍重。   徐砚程真的很会亲。   这是许萦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   她招架不住他的步步紧逼, 抓着他的袖子, 脚步虚浮快要倒下。   他应该感受到了, 环着她的腰身往怀里带, 不至于让她因为一个亲吻而失态。   他们的第一个吻很久。   她的呼吸被全部掠夺, 唇瓣被温柔舔舐,耳边全是心跳声。   良久。   她头抵在他肩头,呼吸剧烈。   徐砚程的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猫咪。   激情褪去,寒风凛冽,许萦打了个寒战,徐砚程抱紧她,侧头吻在她鬓发上,问道:“冷不冷?”   许萦点头。   刚刚不觉得冷,现在才觉得他们有点疯狂了,竟然在户外穿着单薄的家居服纵情忘我的接吻。   徐砚程单手抱起她,许萦被吓了一跳,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抓紧他领子,他三两步带她回到客厅,合上玻璃门。   许萦羞得不敢看他,徐砚程放下她:“喝药了?”   许萦:“没,没有,我现在去!”   找到理由从他怀里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开。   徐砚程被她落荒而逃的模样逗到,闷闷笑了声。   “不准笑!”许萦转身警告他。   徐砚程宠溺点头:“不笑。”   说不笑,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是没下来。   许萦冲了两杯,喝完她的那份,拿着杯子去找徐砚程。   卧室里,徐砚程刚洗完澡,发梢滴着水珠,用白色毛巾胡乱擦拭,头发凌乱,整个人像胧上一层水雾,有种雨后森林的失真美感。   见许萦走近,他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许萦咽了咽口水,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不敢在他身上聚焦,把手里的水递向他:“把这个喝了。”   徐砚程看了眼,知道是他给她准备的感冒药剂:“嗯?”   许萦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粉红,羞赧说:“别被我传染了,预防一下。”   可能是尝过逗她的甜头,徐砚程故意拉长语调:“那个接触距离,要传染早传染了。”   许萦捏着杯子,声音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来:“徐砚程!”   徐砚程把毛巾搭在肩上,接过杯子,诚心认错:“不逗我们小惊了。”   小姑娘脸皮也太薄了。   后面这句话他不敢说,怕真的把许萦给吓走。   盯着徐砚程喝完,许萦进到卫生间洗漱。   她站定在大镜子前,呆滞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脸颊带粉,眉目间有一种她自己都没见过的柔情,还有一双唇,红艳艳的。   她抬手碰了下唇珠。   徐砚程好像……很喜欢咬这里。   她拧开水龙头,扑了一把脸,强制把脑子里的那些废料全部清除出去。   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今晚……   两人是要同床共枕了吧。   这个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要不她去睡客卧?   家里确实有个客房,但那间客卧空荡荡的,连个柜子都没有,别说是床了。   其实她并不排斥和徐砚程发生点儿什么。   他们都是成年人,有需求都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她推开卧室卫生间的门。   方才还亮堂的卧室只留了一盏地面夜读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靠近门的那一侧已经有人睡下。   她心想徐砚程是不是太累了,一沾床就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   床很大,他们之间还能再睡一个成年人。   许萦还未松一口气,旁边的男人笑说:“我还以为你要在卫生间等我睡着才出来。”   许萦身子一僵。   他没睡啊……   放在靠近徐砚程那边的手腕被他大掌环住,她被扯到床的中间,大腿外侧紧贴着他,因为两人穿的都是丝绸睡衣,体温传递的感觉只增不减。   她仿佛被置于火海之上,随时可能会下坠。   “怕?”他轻声问。   许萦还处在宇宙大爆炸的那种震惊里,尚未反应怎么回事,没有马上接话。   他轻叹一声,安抚她说:“我不会强求你,不要怕。”   她在卫生间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徐砚程懊恼想,今晚的举止是不是过了,把她吓到得不轻吧。   这几日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掉下冰点怎么办?   许萦迟迟才转头看他,喉咙深处似乎有痛感,沉得她差点失声。   徐砚程察觉到她神经紧张,松开她的手腕,正要往旁边退去,她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不明所以看着她。   她颤巍巍说:“不……怕。”   徐砚程好笑:“小骗子,声音都在发颤。”   许萦:“我只是有点紧张。”   怕他不信,主动地靠近他,鼻尖碰到他的领口。   许萦是真的不怕,而且她不想扫兴,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她也甘愿去迎合。   今天换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拒绝,但对方是徐砚程,她会给出另一个答案。   她是愿意的。   许萦笨拙的适应让徐砚程心底升起对她的怜惜和溺爱,搂着她把被子拉好,“睡觉。”   许萦要抬头,撞到了他的下巴,她慌张一摸,被扎到,顾不来这么多,手继续摸找被撞到的地方,抱歉说:“对不起!”   “我没事,赶紧睡吧。”徐砚程拉开她的手,无奈说。   再下去,可不能保证今晚不会放过她。   许萦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几分钟后,徐砚程放开她,枕着胳膊到脑后,侧睡向她。   他虽没有再抱着她,但两人睡得很近,她就像躺在他圈出来的领域里,难以抵抗的男性荷尔蒙侵袭向她。   他把被子拉好,盖过她的肩膀,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慢慢来,不着急。”   他的话像一剂安定剂,许萦放松许多。   “明天我早班,下班和你去家具城。”徐砚程闭着眼说,声音透着几分懒怠。   许萦点头,悄悄看他:“好,我等你下班。”   徐砚程:“嗯,闭眼。”   许萦还是睁着眼睛的。   黑暗中,或是她的目光过于热烈,他睁开了双眼,两人陷入无声的对视。   僵持片刻,许萦微微起身,凑近他,落了一吻在他的脸颊,小心翼翼说:“晚安。”   徐砚程怔住。   接着听到缩在被子里的女人小小声说:“我真的不紧张。”   徐砚程真是败给她。   那一点小倔强让她看着娇憨可爱,也折磨得他难受。   可,他就是喜欢许萦这一点,有点小勇敢,又有点小怂。   徐砚程没搭话,笑了下。   行吧,就承认她不紧张,是他紧张。   -   第二天徐砚程出门时许萦还在床上,她睡得很沉,似乎很久没睡好觉了。   见她这幅模样,徐砚程不忍心叫醒她,轻手轻脚出门上班。   去到科室,云佳葵已经到了,起身和他打招呼:“主任早。”   徐砚程勾唇笑笑:“早。”   “十九床情况还好?”徐砚程问。   云佳葵翻着病例:“刚交完班,情况好转了,十九床不出意外明天转普通病床。”   徐砚程点头说好,推开了旁边独立办公室的门。   等徐砚程进去。   旁边的李逢蹬着老板椅凑过来,八卦问:“葵葵,问你个事。”   云佳葵专注手里的工作,“不知道。”   李逢一个大老爷们被冷冷回绝后,装起了可爱:“哎呀,人家都还没问呢,怎么就说不知道呀!”   云佳葵放下笔,把身上的白大褂扣好,板着脸:“要是想问徐主任的事,抱歉,我和你一样,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结婚了。”   李逢失望地哀嚎。   昨天早班开始不到一小时,关于徐砚程不仅脱单还结婚的事情传遍整个医院,大大小小的八卦群里都是大家的痛心吼叫。   也就十几分钟,新一轮话题出现了。   大家开始好奇徐砚程的另一半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两人就结婚了。   “神外的护士长猜测,徐主任和他太太应该是联姻。”李逢谈到这,正襟危坐,准备开启他的长篇大论。   “李逢你不是还有门诊吗?”云佳葵打断他。   李逢:“急什么,江主任还没来,你先让我把这事儿说完。”   云佳葵冲他挤眉弄眼。   李逢砸吧嘴:“葵葵你怎么了?脸部神经要是不舒服就去楼下神外看看。”   云佳葵彻底无语。   “我和我太太不是家族联姻。”徐砚程反手带上门。   一道清冷的声音刺激得李逢抖了抖,浑身寒战,他怀疑自己才要去神外看看了。   “徐主任我不是故意背后议论的,你别生气……”李逢站起来鞠躬道歉。   真的不能怪他,医院这种地方,压根藏不住八卦,隔壁楼的内科都在讨论呢。   徐砚程扣好白大褂,从左侧口袋抽出一支笔,在资料上写下几个字,含笑说:“我和我太太是自由恋爱。”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这话一出,云佳葵都被吓到了。   徐砚程看着脾气好,医院的人也说他如一道春风一般和煦。   但在他手下做事的云佳葵只能认同一半,因为徐砚程对专业性的要求极其苛刻,遇到不对的地方会一针见血指出来,话语没有半分柔情,难得有的柔情全给病患了。   见过大神严肃一面的云佳葵对他是高山仰止,在听到他和他太太是自由恋爱结婚时,云佳葵下意识扶了扶下巴,真心觉得这个女人很勇敢,连徐主任这朵高岭之花也敢采摘。   “你怎么不提醒我啊!”李逢用口型对云佳葵说。   云佳葵冷冷:“谁让你背对主任办公室坐。”   她拿上本子,跟上徐砚程的步伐,拍了拍休息室的门:“张盛,查房了。”   还在昏睡的张盛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摇醒下铺的同伴。   整个查房的过程,张盛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上前几步问云佳葵:“师姐,怎么感觉徐老师今天特别好说话?”   云佳葵笔一顿:“是吗……”   张盛:“是啊,我刚刚把病人情况记错了,他也没有生气,让你说了。”   云佳葵:“……”   结果她成了那个考生。   她代替徐砚程,成了那个严厉的老师:“认真一点儿,要不然下次轮转我们可不收了。”   张盛认怂:“好的师姐。”   云佳葵本来是不好奇的,但是活在大八卦的染缸里,她逐渐也成了李逢他们的一份子。   下午上手术,徐砚程主刀,云佳葵一助,鲁钦二助,麻醉科来的是唐知柏。   唐知柏在见到徐砚程,一心二用,一面查看病人体征,一面问他:“你真的和阿萦结婚了?”   正穿手术服的两人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得到一个有效信息——徐太太叫阿萦。   “嗯。”徐砚程站到手术台上,低头让护士帮忙戴眼镜,乜了唐知柏一眼:“你们很熟?”   唐知柏咽了咽口水,怎么有点紧张,像前几年老师带他手术问他知识点一个感觉。   “嗯啊……阿萦常来我们家玩。”唐知柏昨晚睡前听老婆念了一堆话,给他贯彻为了她好姐妹许萦的幸福,要在医院考察徐砚程的精神。   还未出征,就被徐砚程一句话打回,唐知柏不好意思多问夫妻之间的事情,讪讪一笑,没有再问话。   徐砚程伸手:“手术刀。”   按照画好的线利落下刀,递回去,又说:“胸骨锯。”   护士快速跟上徐砚程的节奏。   忙碌中,徐砚程抽空对前面盯着病人生命体征的唐知柏说:“有空来我们家吃饭。”   看着徐砚程一手血,耳边还是电锯声的唐知柏:“……”   云佳葵和鲁钦:“……”   怎么感觉邀请的是鸿门宴啊。   徐砚程弄好牵开器,让云佳葵上手试试,他又对唐知柏说:“我和小惊刚搬家,等弄好了再邀请你们。”   唐知柏才才反应过来“小惊”指的是谁,忙回答:“好好好……”   他打算晚上回去和老婆回绝了这门差事,徐砚程云淡风轻的语气就让他招架不住,真的打听细节怕是命都没了。   而且许萦的小名都叫上了,两人的感情应该真的不错。   一场手术,三个人默默擦汗,徐砚程则准时下班回家接许萦。   鲁钦没云佳葵耐得住,从手术台下来后,捧着一杯水,在护士站给大家绘声绘色讲了手术室里的事情,说主任叫老婆小名的时候啊,一脸温柔啊,就没见他对谁这么温柔过。   -   许萦特别爱睡觉,一觉睡到下午,并不知道自己在医院的名声被传成什么样了,简单吃个东西,整理一下书房,徐砚程给她来消息,说马上到家,让她准备一下。   怕外面冷,许萦多穿了一件衣服,显得整个人有点儿臃肿。   徐砚程进门看到她弯腰收拾东西,整个人圆滚滚的,不免笑出声。   “你怎么上来了?”许萦惊讶问。   还以为他会在停车场等她。   徐砚程走过去帮她拿包:“也不急,就上来了。”   许萦看了眼时间,都快七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再去逛街吧。”   徐砚程:“听你的安排。”   徐砚程上班一天,许萦怕累到他,主动把餐厅定好,然后坚持要做今天的司机。   到了餐厅,许萦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摊开放到徐砚程面前,“这是我写的清单,你看看。”   徐砚程倒好茶水,垂眸看了眼,眉头微微上扬。   图纸上画了房间的格局,然后大概用图形表示家具,旁边注明序号写了一二三分别指什么。   “这个是你的书房,我想桌子要大一些,然后书柜要一面墙,桌子按照你的身高我觉得应该要大概这么高的。”许萦掌心向下,压了压,比出一个高度,接着说:“还有凳子,就买最好的人工椅。”   “整个房间的格调本来是想定冷感简约风,比较适合你,但是家里的地板是木质的,最后还是基于基础颜色选家具,你觉得怎么样?”   她很认真地讲解画好的粗略版图纸,生怕他不理解,用手在他面前比划。   许萦尽可能把想法用自己匮乏的语言描述给徐砚程听。   要不是时间太赶,她可以建模出来。   没听到徐砚程的回答,她停住,发现他正定定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许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徐砚程摇头低笑:“没,就是感觉你说得很好。”   在她说的过程中,徐砚程想到了她的专业。   她说她是学室内设计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要去中学教书,他不敢多问,怕不了解内情,没控制好分寸,伤到了她。   “那就这样定了?”许萦没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徐砚程:“嗯,你定就好,我都喜欢。”   许萦再次感受到被信任,嫣然笑笑,“好!”   她一定要给他布置一间舒适又好看的书房。   用完晚餐,两人去隔壁商城的大型家具城采购。   许萦很老道地查看各类家具的材质,因为事先做过备选,所以很快就把徐砚程书房要用的家具选好,接着就是他们的卧室,最后是客厅。   选完这三个地方,差不多到商场关门的时间,只能改天再来。   回家路上,许萦见徐砚程划拉着手机,沉着脸,试探问:“是医院有急事吗?”   徐砚程:“不是,是重病组组织爬山活动,正考虑要不要去。”   许萦:“去啊,你工作这么忙,去放松一下。”   徐砚程看向她,想起江济协的话,沉思:“下个月的事,也不急。”   重症组有个小群,一般都是有事情才活跃,江济协突然发起了团建。   江济协:【下个月我们重症组休假,去爬山!】   鲁钦:【我去!】   李逢:【我也去!】   张盛:【加一!】   云佳葵:【我都可以。】   ……   全部是回答可以的,江济协突然说:【@徐砚程你也去,最好带弟妹一起。】   大家集体不敢做声。   徐砚程看到这,略显无奈。   其实他们什么心思他都一清二楚,还有医院的八卦群在热议什么,他也知道。   他看了眼正在观察路况的许萦,心想那帮人会不会吓到她。   徐砚程:【再说,你们可以去玩,我留下来值班。】   江济协直白:【你不去办了没意思,大家集体值班吧。】   鲁钦:【……】   李逢:【怎么感觉我们是充数的?】   司马昭之心。   徐砚程就知道是打着爬山的旗号借机会想和许萦接触。   徐砚程只好说:【我问问她。】   张盛:【人美心善的师母一定会答应吧。】   鲁钦:【对啊,肯定会的。】   徐砚程收起手机,问她:“下个月的爬山一起去?”   许萦差一点踩错油门:“你……你说什么?”   徐砚程:“家属都去,去玩玩?”   许萦犹豫了下,既然都去,她说:“可以。”   肖芊薏就常和唐知柏去参加医院的活动,回头找她问问经验,可不能给徐砚程拖后腿。   她最怕要玩游戏,她可是游戏黑洞。   徐砚程给群里回了消息,江济协开心得要给大家发红包。   刚到重症组,别人说心外科八卦大神江主任第二,没人敢第一,这会儿徐砚程是信了。   他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有一天,他会和许萦是别人八卦的一对。   这种感觉,真不赖。   徐砚程无声笑了笑。   许萦并不知道男人的心思,还在规划着明天怎么布置家里。   到小区,电梯在家门前停下,徐砚程牵着她出来。   忽然想起某件事,许萦说:“你书房的窗帘选浅色的怎么样?”   徐砚程正想说好,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许萦见他顿住,随着他视线看去,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穿着一身驼色的毛呢大衣,腰带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女人察觉到身后的电梯门开了,抱着手转身,眼神凌厉地扫视他们,最后落在她脸上,红唇轻启,冷声问:“你就是许萦?”   许萦握紧徐砚程的手,这个氛围……   不太对。   作者有话说:   不是情敌,不是恶毒女配,这只是个简单的婚后日常甜饼,相信我!   嘿嘿,入v啦,明天继续!!!今天发个hong包庆祝一下,前100~欢迎留言呀!因为入v嘛,也顺便弄个抽奖o(≧v≦)o   先给大家立个flag,最少日更六千字到完结,求不养肥,希望能给孩子一个好夹位,啵啵各位爷!   如果想获取一个bb机大厘子,指路一个vb初厘呀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评论和营养液!我爱你们!!!   看完晚安~   -   感谢在2022-07-30 20:04:46~2022-07-31 22:1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名、栗子没有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op 20瓶;Salvia 18瓶;Pond fish. 12瓶;时屿 10瓶;56806014 8瓶;宋校头 5瓶;栗子没有壳 4瓶;不是恺 3瓶;平生 2瓶;看完书就学习、四季、阿笔同学、咸鱼王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温柔告白   女人紧盯着许萦, 踩着高跟鞋缓缓靠近, 气质矜贵,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隐约能看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但不重, 捉摸不透具体年龄。   先入为主的许萦以为女人只有三四十岁, 这样一想,她心跳到嗓子眼了, 在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把能想到的狗血情节全都过了一遍,琢磨着女人和徐砚程的关系。   前女友?旧情人?老同学?   女人越来越近, 许萦深深地吸了口气, 抬起另一边手, 环上徐砚程的胳膊, 无声地宣告她对徐砚程的主权,对上女人打量的目光,淡淡然说:“是啊, 我是他妻子。”   许萦心里告诉自己,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怂。   她可是受法律保护的那个。   在女人就要走到她跟前, 旁边的徐砚程上前半步,挡在许萦身前, 无奈说:“妈,别吓到她。”   许萦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眼神在两人之间飘了飘, 难以置信说:“妈?”   程莞站定在徐砚程面前, 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打算生完孩子再通知我。”   徐砚程哑然笑笑:“那可能不会, 您又不会帮我们带孩子。”   程莞完美的脸上出现裂痕, 偏身说:“别废话,赶紧开门,我在门口站了三个小时。”   徐砚程牵着许萦走近家门口,期间许萦悄悄地看了程莞几眼。   仔细看才发现,徐砚程和他母亲长得挺像的,特别是鼻子往下的部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主要是女人长得太年轻了,许萦第一时间也没把她往长辈的关系上想。   许萦乖乖地跟在徐砚程身后,不敢乱动,后面站的就是程莞。   “你是不是想我是徐砚程的哪个前女友?”程莞问。   许萦被惊了下,这个问题……也太直接了吧。   徐砚程拧开门,转头冷声警告:“收起您那一肚子的坏水。”   程莞不屑地拨开胸前的头发,“哪里有儿子这样说妈的。”   许萦夹在两人中间,摸不透母子俩的相处方式,但她很认真地回答了程莞的提问。   许萦稍稍往后偏头,说:“我这样想也不奇怪吧,毕竟您长得好看又年轻。”   她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很有精英做派。”   徐砚程这么优秀的人,就算有个优秀的前女友或者关系好的异性朋友也很正常。   程莞听完眼前女人的话,掩嘴笑出声,忍不住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原来阿砚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啊。”   许萦被突如其来的亲昵吓到一跳,睁着大眼睛就跟无辜的兔子一般。   徐砚程咳了咳,挡掉母亲作怪的手,仔细地顺好许萦的头发,打断口无遮拦的母亲,“还进不进门?”   程莞开怀大笑,“进!”   她可是特地来看儿媳妇的,不进门怎么行。   而许萦被程莞的话挑.逗得面红耳赤。   走在前面的程莞完全不把自己太当外人,自己动手找鞋子换上。   徐砚程悄声和许萦解释:“我们领证后我和我妈说了,本想找个时间带你和她见面,把你正式介绍给她,不知道我妈怎么从国外回来了。”   “没吓到你吧?”他关心问。   许萦眼神从程莞的背影挪开,仰头看徐砚程,“吓到了,心跳都要骤停了。”   徐砚程笑了笑,喜欢她这副坦诚告知的模样,可爱得紧。   他凑到她耳边说:“你放心,心脏是人体最坚韧的器官,不会发生你说的事情。”   “就算出事了,还有我。”   许萦紧盯着眼前的心外科医生丈夫,微微蹙眉:“徐医生,你好直男。”   徐砚程挑眉:“直男?小惊也挺直女的。”   许萦反驳:“我没有,别乱说。”   徐砚程低头吻她额头:“不是直女,是可爱。”   身上有股傻劲,想到什么就老实交代,纵然是她真的犯错,任由是谁面对一脸真诚的她也生气不起来。   许萦后退半步,捂着他亲过的地方,心底泛起丝丝欣喜,面上严肃:“别以为你亲我,我就不计较你说我。”   “那要怎么办?”徐砚程放下东西,脱下大衣挂到玄关的衣架上,向她伸手。   许萦了然,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他,“明晚你做饭!”   徐砚程:“就这样?”   许萦:“我还要点单。”   徐砚程笑笑,受下这个惩罚,“好,四个菜认错,行不?”   许萦笑笑:“我看行。”   其实她是故意和徐砚程开玩笑的,小心地试探他的性子。   得出一个结论——   徐砚程很好说话。   许萦捧着买到的一束花走进客厅,徐砚程去厨房洗花瓶。   程莞看了看两人,场面过于和谐,难道儿子真的背着她谈了个女朋友,然后结婚了?   为了吸引两人的注意力,程莞清了清嗓子:“你们是刚搬进来?家具少得可怜。”   许萦给程莞拿了水,怯怯走到她跟前,“是的,徐医生太忙了,搬进来后也没有装修过。”   程莞才不信,儿子最嫌麻烦,这个家压根不像住过一段时间的样子,说不定才从酒店搬出来。   她没有揭穿,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徐砚程从厨房出来,把花装好,放到茶几上,牵着许萦到空的双人沙发坐下。   “你家行不行啊?我今晚能住吗?”程莞抱着胳膊问。   徐砚程拒绝:“不行,您另外找地方住吧。”   许萦压住徐砚程的手,对程莞说:“行的!”   程莞:“我睡哪?”   许萦沉默几秒:“您要是不介意,可以住我们那间。”   程莞勾唇戏谑问:“那你们呢?”   许萦看了眼徐砚程,“我们睡客厅。不过您放心,明天家具就到了,我给您整理出客卧。”   程莞笑出声,“你倒是好客。”   “你呢,有意见就快说。”   徐砚程寡淡许多,乜了眼此刻处在兴奋点上的母亲,“随您。”   程莞本来不打算住的,来和儿子打个招呼就走,但……   看着许萦不安的小眼神在乱飘,手一直拽着徐砚程的衣摆,起了玩心。   “好啊,我就凑合一晚。”程莞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   “那我给您收拾屋子。”许萦找借口离开。   徐砚程见卧室门合上,看着沙发上自在的母亲,语气沉了几分:“适可而止。”   程莞换上跋扈的表情:“止什么,止不了。”   “你一声不吭回国,抛下你的老母亲一个人在国外,你说我心里过得去吗?”   徐砚程揭穿她:“是没有人给您做饭,所以过不去吧。”   程莞被儿子弄得心虚:“这……算一个,还有工作。”   徐砚程:“您是在医院工作还是做太后?”   程莞委屈上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出来,好不容易在手术室有个省心的人能跟上我的节奏,结果你说走就走,我的心情你考虑过吗?”   根据徐砚程对母亲热爱职业的了解程度,她真正在意的是他回国工作这件事。   “您要是不习惯,也可以考虑回国。”说完徐砚程起身,独留在沙发上摆谱的母亲。   去到卧室,许萦正踮脚去够收纳架最高层的被子,她身子斜了下,被子就要全部砸在她身上,徐砚程阔步走过去,伸手顶住被子。   许萦站在他身前,被子没压下来,他先笼罩在她头顶。   “我来。”徐砚程空出一只手把她扯出来。   许萦交代:“还有旁边的枕头,一起拿下来吧。”   徐砚程把被子推回去,拍了拍手:“不用了。”   许萦:“啊?不盖被子吗?”   徐砚程揽过她肩头回到卧室,压着她肩膀让她在床尾坐下:“妈睡我们房间不合适。”   许萦愣愣:“她睡客厅才不合适吧。”   徐砚程撑着膝盖,弯腰和她视线平齐,笑说:“住在我们家都不合适。”   “啊?”许萦错愕,“赶她走……不好吧。”   哪里能这样对长辈呢。   徐砚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面的人很快接通,他快速说:“她在环江壹号A区二栋十九楼一号房,限您三十分钟内把人领走。”   许萦没听清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徐砚程清冷回:“来了就知道。”   等他挂了电话,许萦放缓吞咽口水的动作,“是谁啊?”   指了指他电话。   徐砚程:“我父亲。”   许萦觉得机会刚好,追问他家里的事:“你爸爸在国内?妈妈在国外?”   徐砚程坐到她身旁,“嗯,他们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离婚了。”   许萦一震,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徐砚程说:“不过吧,这婚离得不彻底,也难解释清楚,你就当他们是交缠不清的老夫老妻就好。”   “懂了。”许萦没感受到夫妻离婚的仇恨,自己概括:“就是一对离了婚还恩爱的夫妻。”   “你说得也没错,我妈刚到婚龄就怀了我,和我爸生活十几年,突然某天一句话没说就出国了,离婚闹了一年,后面婚倒是离了,但我爸隔段时间就出国找我妈,两人就这种关系处着。”徐砚程说完,顿了下,“挺恩爱的,他们的世界也容不下其他人。”   许萦感受到身旁男人言语间的失落,她慢慢挪近他,微微倾身去看他表情,本是垂眸的徐砚程抬眼,直勾勾看她。   “你不开心吗?”许萦问。   徐砚程:“可能当时太小了,他们的很多行为无法理解。”   许萦能想象刚上初中的徐砚程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时,应该很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会变成什么样。   许萦没多想,站到他身前,伸手搂着他到怀里,像他安慰她那样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   徐砚程失神片刻。   他正想说,但在知道内情后,都能理解了,结果被她误解了。   笨手笨脚地抱住他,绞尽脑汁想一些能安慰人的话。   起了私心,没再多解释,想要留住她给的温情。   他抬手环住她腰身,偏头紧靠着她,感受着她的微弱的体温,满足于这一刻的相拥,就算是不轨心思换来的。   许萦因为是倾着身子的,男人力量又霸道,她站不稳,最后腿一软和他倒进软床里,重重地摔在他的身上,急得她慌张坐起来,关切问:“你没事吧?”   徐砚程好笑说:“没事。”   许萦愧疚说:“我好笨,昨晚还砸到你下巴。”   徐砚程捏了她鼻子一下,“我都没怪你,你怎么还自责起来。”   “你可能是不好意思说我。”许萦觑他一眼说。   徐砚程笑着摇头:“我是舍不得。”   听到这句话,许萦感觉到她体温又开始飙升了。   这人,怎么总是漫不经心说着撩拨人的话啊……   客厅传来争执声,许萦从床上爬起来,“是不是你爸爸来了?”   徐砚程走到门边,她跟上去,以为要去见长辈,结果他把门反锁。   “这样不好吧……”许萦说。   徐砚程让她安心,“去洗澡吧,没事。”   下一秒,房间门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程莞不爽喊道:“徐砚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竟然和老头子说我回来的事情,你要是不乐意我住你家你就明说,要不是看你媳妇可爱,我才懒得多呆,背后搞一套,你算什么儿子!”   门缝隐约传来一道男声,柔声细语相劝:“小莞别吓到儿媳妇,他们刚新婚,这样不好。”   “你敢说我不好?”程莞反问。   “你很好,你特别的好,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程莞不乐意:“不走。”   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程莞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听到她喊道:“徐望文你算什么男人,吵不过就动手,你放我下来啊!”   许萦趴着门板听到家门合上,家里安静下来,弱声认同徐砚程的话:“他们的世界确实容不下其他人。”   从没见过这个年龄的夫妻还……这么有精力闹腾。   短暂的小插曲很快翻篇过去。   晚上躺在床上,许萦翻个身面对阖眼的徐砚程,枕着手,“明晚一起去我家吃饭吧。”   徐砚程的母亲特地从国外回来,他们结婚两家人肯定要一起吃顿饭,在这之前,她想带徐砚程回家一趟。   徐砚程没有回答,许萦撑起身子,看他:“你……不想去吗?”   “不是。”他摇头,“我是在想,送什么好。”   许萦:“不需要太贵重的东西,你要是买得太贵,我爸妈会有心理负担的,就——买一些吃的。”   心想吃的应该都挺便宜的。   -   第二天,徐砚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许萦又一觉睡到大中午,明明昨晚十二点前就睡了。   说起这个,她还有点佩服自己,搬来新家没认床,甚至旁边多出一个男人也能安稳入睡。   家具城的工作人员刚帮忙搬完家具,她从卧室出来,看他正对着她画的图纸把家具放到相应的位置。   许萦经过厨房发现中岛台上有礼品盒,问徐砚程:“你买的?”   徐砚程抽空看过去,“嗯,给你爸妈买的。”   许萦翻到旁边的小票,看到四位数的总额,倒吸一口气。   吃的……也有贵的,还贵得离谱。   许萦和徐砚程弄完客厅,她给父亲打了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对面的父亲笑着说了几声好。   挂完电话,她趿着拖鞋去徐砚程的书房找他。   徐砚程见她表情略微失落,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拧干抹布,她仔细地擦拭书桌,说道:“刚和我爸打电话,才有一种我已经结婚的真实感。”   感受到对面父亲对于她回家吃饭这件事有多开心,不用想都知道,今晚饭桌上肯定全是她爱吃的。   徐砚程逗她说:“看来是我不好,还没让你有结婚的实感。”   许萦嗔道:“不准逗我。”   徐砚程拉她起来:“不逗了,去吃饭。”   才想说两句徐砚程,他一提吃饭,许萦思绪便跟着跑了。   用完午餐,饱困袭来,许萦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强迫自己清醒,但实在是太困,她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徐砚程整理完卧室,出来看到缩在沙发一角睡着的女人,拿过一张毛毯给她盖好,适当地调高屋内的暖气,出了门。   许萦醒过来下午四点了,整个人傻在原地。   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快要睡去十多个小时。   她没在家里看到徐砚程,坐起来叫了声:“徐砚程?”   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家门被打开,徐砚程风尘仆仆赶回来,她起身迎接。   “你去哪了?”她问。   徐砚程脱下大衣,“有一台紧急手术,刚做完。”   许萦去给他倒水,徐砚程不客气接过,一口气喝完,看得出这台手术耗费了他许多精力。   “下次有急事和我说就好,又不赶时间。”许萦说。   徐砚程:“你在睡觉,打电话就扫兴了。”   他走到中岛台又接了杯水。   下手术的时候喝了一瓶,忙着往回赶,早就渴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原因,徐砚程在为人处事上的细节处理得和手术一样好,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略微害怕和人社交的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许萦忽然好奇问:“当年我让你叫我半个小时后起来,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面对陌生人的请求,不得不应下,心里有为难也不好多说。   徐砚程停下动作,“扫兴?”   许萦点头。   她当时的要求,确实蛮麻烦的。   “没有。”徐砚程微微一笑,“我只怕扫了你小睡的兴。”   许萦看着他,发自内心说:“徐砚程你人真好,在学校肯定是班里都喜欢的那一类同学吧。”   徐砚程哑然失笑。   他从没收到过,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是好说话。   “不至于这么受欢迎。”徐砚程想了想,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又想保持在她心里的形象,委婉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许萦啊了声,“这样的吗?我以为你靠着一张脸,就应该让大家很喜欢了。”   在她的认知里,学生时代长得不错的男生女生人缘都不会太差。   徐砚程掩盖惴惴不安,侧面问她:“你学生时代也常打听学校里的事情?”   例如年级哪位学生成绩好,哪个长得帅气,哪个家里条件好。   如果是这样,他会不会成为她年少时谈论过的对象?   可惜结果并不是他理想中的。   许萦直接说:“没有,芊薏倒是常给我和栀子分享,说了一两次后我俩反应过于平静,从那以后,我们只能做她的约饭姐妹,她找别的女生一起交换八卦去了。”   高中时间太宝贵了,哪里有空去讨论别人,她总怕睡不够学不会,怕考试考得一塌糊涂。   徐砚程笑笑。   小失落是有的,但觉得没必要。   年少早过去了,在她的角度来看,徐砚程这个名字或许都未曾留下过痕迹,对他的记忆只有那一次换位考试,细节怕早被消磨淡了。   “走吧,差不多了。”许萦不知道徐砚程在想什么,看了下时间,回去刚好能吃饭。   徐砚程敛起思绪,“走吧。”   眼下能和她在一起,已经是年少暗恋换来最好的结果了。   -   两人进到家,沈长伽笑脸相迎,热情地招呼徐砚程,许萦看了都怀疑沈长伽这两天是不是去进修变脸了。   沈长伽手里提着徐砚程刚才递过来的礼品,笑说:“都是一家人了,小徐以后来不许买这些贵重的东西,我和你爸身体还好着呢,留着这钱过你们夫妻小日子。”   徐砚程:“应该的,您别客气。”   沈长伽笑容越发灿烂,这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啊。   许萦看透母亲的本质,穿好鞋问:“我爸呢?”   沈长伽冲屋里喊:“老许,你女儿找你。”   许萦带着徐砚程去到客厅,许质正在看新闻,抬头看他们一眼,不咸不淡说:“来了。”   徐砚程把给许质买的茶叶递上,“小惊说您喜欢喝茶,这是和家里开茶庄的朋友拿的。”   许质喝了几年茶,多少了解一些,看到包装心中一惊,没有大几千,买不下来,而且这茶有钱不一定买得到,还得看关系到不到位,他说是朋友的茶庄……   想到这,许质不由得多看徐砚程几眼。   总觉得他的家世没有沈长伽打听到的这么简单。   最后,许质心里最在意是,这人才和他女儿相处多久,怎么就叫起小名了。   “饭等会好,你们再坐会。”沈长伽笑呵呵从厨房出来说。   徐砚程起身,“我来帮您吧。”   沈长伽打住,“不用,我们家第一天不给新姑爷下厨房,这是规矩,你就和小萦陪你爸坐会儿。”   如此和蔼的母亲,让许萦大跌眼镜。   她凑近许质小声问:“我妈最近是不是心情挺好的?”   许质哼了声:“她就生了一天的气,第二天自己想通了,找芊薏的妈妈聊了几次,笑容就没下过脸,然后就一直盼着你们回家吃饭。”   “和苏姨聊了几次?”许萦心头莫名不安,“爸,就只是和苏姨说了我结婚的事?”   许质:“嗯啊,他们介绍相亲的,说一声很正常。”   许萦听到门铃响,正准备起身去开门,沈长伽匆匆从厨房跑出来,用围裙擦手,拧开门。   “长伽姐,你说让我帮你带回来的材料是这个吧?”   应该是单位同事送材料来了。   许萦家住的是单位小区,住着这块的,不仅有沈长伽的同事,也有许质的同事。   沈长伽感激:“是的是的,明早送审,我说今晚再过一遍,没想到走得急给忘了。”   同事笑笑:“你家姑爷今晚不是来吃饭吗?你急是正常的。”   许萦一顿,徐砚程貌似发现她的不对劲,小声问:“怎么了?”   许萦摇了摇头,无奈说:“徐砚程你出名了。”   许萦能保证,她妈单位到他们家小区,今天谁不知道徐砚程来他们家吃饭,那都是她妈没有宣传到位的错。   作者有话说:   猜对了猜对了!是婆婆!   下一回预告:关于我老公在小区出名这件事   -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评论、订阅和营养液啊!!!!   我第一次入V这么多人,我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我爱大家!!!   看完,晚安,明天见!   还有一本先婚后爱预收《清晨降温》(文案戳专栏),喜欢的宝可以收藏哦!爱你们! 第17章 温柔告白   起先, 徐砚程还不能理解许萦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到用完晚餐和她在小区散步,路过的邻居都友好地上前“问好”,他才才悟明白出名的意思。   大家跟约好似的,才出单元楼, 就遇到几个同样散步的邻居, 热聊了许久。   无非不是问家庭情况和今天心情。   他确实出名了。   这个名是:许家姑娘的姑爷。   徐砚程暗笑,有些滑稽又搞笑, 但挺不赖的。   许萦笑着挥手送走不知道第几个和他们偶遇的邻居,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脸,无奈长叹一口气。   她是不喜欢饭后散步的, 宁愿花别的时间去健身房锻炼, 也不想在散步的同时被迫和熟人社交。   今晚是为了躲开过于热情的沈长伽才出门, 结果是从一个泥潭到另一个泥潭。   她多少经历过, 有心理准备,比较担心徐砚程。   许萦抬头看了他一眼。   席间,许质叫徐砚程和他喝了几杯, 是白的,倒没有上脸, 但徐砚程的脖子浮了一层粉,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还好吗?”许萦关心问。   徐砚程笑笑:“还行, 很少喝白的,有一点眩晕感。”   两人并肩走在小区公园的小道上, 夜色微暗, 路灯还未亮, 只有天际的灰白光和苍穹之上的几颗淡星, 月的轮廓模糊得不明晰。   许萦勾住徐砚程的胳膊, 带着他往里移动,“昨晚刚下过雨,草地是湿的,别踩了一脚的泥。”   徐砚程一直望着她温文笑着,许萦用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醉了?”   他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只是很开心。”   所以有种微醺感。   “被我妈夹了一堆菜,我爸劝了几杯酒,开心吗?”许萦疑惑了。   搞不成徐砚程有什么受虐倾向。   徐砚程笑吟吟:“小惊,这个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分享。”   许萦:“直接分享啊,这有什么难的?”   开心说出来不就好了?   徐砚程看着眼前的女人。   还是不懂该怎么说才好。   他是真的开心,娶到她的真实感像今天下午她说才有结婚真实感一样。   许萦真被徐砚程整蒙了。   他眼神落在她脸上,捉摸不透黑眸里的晦昧。   走到公园小路的尽头,他忽然上前抱紧她,惊得许萦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因为身高差,他弯着腰,手放在她的腰间和脑袋后,头紧紧地靠着她的侧耳,呼吸打在耳骨上,仿佛有电流窜遍她整个身体。   “小惊。”他声音沉且带着哑,宛如回溯历史千万年岁月,心间默默地升起一种沉重感。   许萦以为他是真的醉了,心中有郁结,正烦闷着,抬手回抱他,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你说。”   徐砚程又一次摇头,“就抱一会儿。”   他说不出。   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不想打破目前两人逐渐升温的关系。   “徐医生你喝醉都这样的吗?”许萦轻笑问。   徐砚程纠正:“没醉。”   许萦眨了眨眼,看他:“不信。”   徐砚程环着她腰的手轻轻一提,把她抱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踩不到地板的许萦认怂了,软声求饶:“没醉行了吧,放我下来。”   悬空也太没感全感了。   走到大路上,前面传来女人的爽朗笑声。   许萦挣扎从徐砚程怀里下来,站好看去。   是肖芊薏的母亲,苏桂茜。   眼神微挪,对上一道热烈的目光——来自肖芊薏。   “苏姨好。”许萦礼貌叫人,转而问肖芊薏,“你也回来吃饭?”   不忘给徐砚程介绍两人,他随着她的称呼叫人。   肖芊薏远远就看到刚才两人打闹的那一幕,比热恋中的小情侣还要黏糊,她的担心显得多余了。   今晚听说许家姑爷要回家吃饭,她下了班就过来了,一直不安地在家里坐着,怕隔壁屋闹不愉快,她严阵以待,随时能第一时间冲过去给许萦撑腰。   肖芊薏咳了咳:“当然了,怎么说你和徐医生也是我介绍的,不得在重要的日子看个热闹?”   苏桂茜拍了拍女儿环着她胳膊的手背,“哎哟,你这个小祖宗胡说八道,小萦和徐医生好着呢,把你的心安到肚子里。”   苏桂茜转脸面对他们,笑得开心:“徐医生果真一表人才,和我们小萦配得很咧!”   许萦尴尬微笑着。   果然全小区都知道今晚她带丈夫回来见父母。   看来不能再逗留,等会儿消息传遍之后,不知道还要“偶遇”多少邻居。   “苏姨,家里还有事,我们先走了。”许萦拉着徐砚程的袖子,告别后阔步往前走。   肖芊薏回身看许萦,用手比出电话放到耳边,示意回头电话联系。   许萦点头比OK。   回到单元楼,许萦望着徐砚程,“感受到了吗?”   徐砚程含笑,“大家确实……很热情。”   许萦:“你要是不习惯就和我说。”   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常住这边,也不会像今晚这样。   徐砚程:“别人看的是我和我太太的热闹,没什么不习惯的。”   他反而很喜欢。   许萦略显无奈,随后应和:“也是,和你被看热闹,没有什么不好。”   以前有点风吹草动是一个人被整个小区看热闹,现在还有徐砚程陪着她。   相视笑笑,许萦挽着他的手,心情也没原先这么沉重了。   回到家,沈长伽正在打包老家寄来的特产给他们拿走。   许萦本想说不要,沈长伽坚持要她拿,说:“也给小徐尝一尝你外婆的手艺。”   话都说到这了,许萦也不好意思再说不要。   她电话响起,来电人显示方老师。   方老师半个月前回家待产了,许萦去一中是接她的课,不过不用负责画室的培训,只需要上日常的美术课。   去教务处签合同后,值班老师给了方老师的号码,让她先存着,方老师随时会和她对接。   许萦让徐砚程在客厅等她,跑到房间里接起。   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方老师后面会把已经弄好的教学文件和教案发到她邮箱,每个班级的授课进度也一并标好。   许萦感激说了几声谢谢。   若是交接没做好,她到学校可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   挂完电话,她从房间里出来。   没在客厅发现人,沈长伽在饭桌上说过要再去单位一趟,审核的材料没拿完,不知道徐砚程和许质去哪了。   越过客厅,她隐隐听到走廊有交谈声,走近。   许质不知道和徐砚程在聊什么,声音被玻璃隔掉一大半。   从她的角度看去,许质抽着烟,状态像老了十岁一样,眼神沧桑地望着远方,吐了口烟,接着说。   徐砚程站在许质旁边,认真地侧眸倾听,搭在栏杆的手里夹着一根烟,烧出一大截烟蒂,他没有注意到,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许萦拉开门,探着脑袋,故意板着脸说:“爸,你这是带坏人啊,徐医生来我们家陪你喝酒,现在还要陪你抽烟。”   许质被打断,也不恼,看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哼声说:“这根烟是你姑爷给我递的。”   许萦目光落在徐砚程完美无瑕的俊脸上,迟疑几秒,准备反驳许质是在撒谎。   徐砚程抬手摸了摸鼻子,认错:“是我给爸递的,说我,不怪爸。”   许萦:“你?”   许质怕被连累,马上替自己找补:“是啊,爸不抽这个牌子的,你看。”   他指着烟头上的logo,见许萦还在犹豫,忙说:“你肖伯伯找我下棋,我先走了。你们走前别忘记拿土特产。”   看着父亲的背影,怎么感觉像落荒而逃?   许萦看向徐砚程,他摁灭烟,“我认罚。”   “搞得你们才像爷俩。”许萦说,“一个给一个打掩护。”   徐砚程笑而不语,领了这句数落。   他回到厨房用洗手液洗了手,许萦站在旁边看:“我又不介意你抽烟,不用洗得这么用力。”   一双好看的手都被他搓红了,对艺术品向来爱惜的许萦不免心疼了下。   徐砚程:“就当是外科医生的毛病。”   许萦:“这……”   想起来他们外科医生进手术室前都要洗手,还要刷干净指缝,保持无菌状态。   她抽出一张纸,关掉水,裹住徐砚程的手,仔细地擦着。   其实……   她想这样做很久了。   徐砚程的手长得别致好看,每当他指节紧绷时,她下意识会看去,薄皮下的血管显现,覆在突大的关节上,脑子里不禁感叹骨节和手指的绝美比例,明明是勾人的性感,却在看到修得平整的指甲时,又觉得这人有几分死板,禁欲这个词,像为他量身打造。   “我爸和你说了什么?”许萦找话和他聊天,不让自己脑子里的废料被看出来。   徐砚程任由她抚摸过他手的每一寸皮肤,“没说什么,聊了点儿你小时候的事情。”   许萦顿住:“我爸说我糗事了?”   徐砚程摇头笑笑:“夸你。”   许萦愣了下:“不信。”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冬天容易手脚冰凉,夏天又耐不住热,起居上要多注意。比较爱睡觉,让我不要拿这一点做文章。性子温吞但为人正义,没太多兴趣爱好喜欢一个人待着做自己的事情,让我多多体谅。”徐砚程想了想,把听到的话大概说了一遍。   许萦听到后面,鼻子酸得难受。   “我爸真是的,说这些干嘛。”许萦吸了下鼻子。   徐砚程拿过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轻轻地搂她入怀,小声在她耳边说:“他还说他以前当过兵,现在是派出所的警察,市局局长是他徒弟。”   许萦笑出声,“我爸真逗。”   徐砚程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勾了勾唇:“我听到这话,脑子空白了几秒。”   “好啦。”许萦说,“我爸的话听听就好,他这人在派出所威风习惯了。”   徐砚程当真了,“我和爸保证了,会一辈子对你好。”   许萦心间暖呼呼的,她环着他,莞尔笑说:“谢谢你,徐砚程。”   他吻了吻她耳骨:“不谢,小惊。”   亲昵的靠近和温热的呼吸打来,她不由害羞,偏身躲过,笑容加深。   -   周末徐砚程没有休假,反而排了夜班连着白班,许萦忙着弄讲课用的课件,手机里弹出徐砚程一条接着一条的叮嘱。   晚上睡前,许萦刚把电脑关上,屏幕闪了闪。   她点开。   XYC:【买了牛奶,今晚热一杯来喝,早点睡。】   许萦手里拿着水杯,长摁住语音键,说道:“知道了,徐主任。”   徐砚程回了语音:“徐主任?”   许萦:“他们不都这样叫你吗?”   徐砚程:“我太太不需要这样叫我。”   许萦把听筒放到耳边,听到他这样说,唇角敲了翘。   “谢谢徐医生的关心,好好值班。”许萦去厨房找到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定了三十秒。   徐砚程发来新语音:“好,好好休息,家里的车你可以开去学校。”   许萦本想拒绝,但江都一中不在地铁线上,通勤不方便。   许萦:【知道了。】   徐砚程没有再回复,许萦也没多在意,估计是紧急手术去了。   喝完牛奶,她就睡下。   早上三个闹钟后,她才撑着身子起来,十分不乐意地去洗漱,随便吃顿早餐,开着车去学校。   许萦直接去美术组和组长报道。   在进到办公室后,组长汪丝栎抬了抬眼镜,上下打量许萦一眼,严苛说:“许老师,听说你以前是在公司上班的。事先说一下,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公司,以后你穿着上尽量选深一点的颜色,裙子我是不太建议你穿,在学校走动还是裤子和运动鞋方便。”   许萦僵在原地。   今天出门她选了一身偏小香风的职业装,淡蓝色,毕竟第一天去学校思虑着还是正式穿着比较好。   只是没想到,她的正式在学校是不合场景。   “好,谢谢组长您的提醒。”许萦自我安慰没什么,那半柜子的运动装可以穿了,也不错。   汪丝栎递过一本空白的教案本,“做好课堂记录,期中和期末要检查。”   许萦接过,汪丝栎补充:“手写。”   来学校不到半个小时,许萦得到的条条框框约束令她很不自在,特别是早会的同事欢迎环节,尴尬得她想立马逃离这个世界。   而且——   “小许今年几岁啊?”一个年长的老教师问她。   许萦:“二十六,准备二十七。”   老教师:“这样啊,看着以为你才二十出头。”   许萦微笑:“过奖了。”   老教师又问:“有对象了吗?”   问到这,其他本在放空的老师,齐唰唰看过来。   突然成为人群的关注点,许萦喉咙一紧,快速眨了眨眼睛:“刚结婚。”   老教师啊了声:“我以为你还单身呢,给你介绍几个。”   才才认识没多久的同事打探她的隐私,许萦觉得很不自在:“不用了,谢谢。”   她后面安排了课,拿着课本和U盘走向教学楼,也不管走后几个人怎么讨论她。   今天上午和下午满课,全是高一的课。   因为是新老师第一天给学生上课,班主任带着她认识班里的同学。   孩子的精力比办公室老师的精力还旺盛,许萦自我介绍结束,他们就好奇地提问,一对四十,完全招架不住。   等上完一天的课,许萦坐在车上麻木地看着前面的大树。   车窗被敲响,许萦降下。   “许老师,你开车来的啊?”同科室比她年长两岁的迟芳芳问道。   许萦点头:“迟老师下班了?”   迟芳芳叹气:“是啊,我老公公司总加班,我这不是赶着去接儿子女儿嘛,我婆婆腿脚不方便带不了孩子,我一个人又是上班又是照顾家的,累得要死。”   她转而问:“许老师呢,生孩子了?”   许萦捏紧方向盘:“没。”   迟芳芳笑说:“抓紧了,女人最好的生育时间就是这几年。”   “这样啊……”许萦干笑。   迟芳芳越说越来劲:“那不是嘛,带孩子要精力,当然是越早要越好,我在你这个年龄,都生我家二宝了。”   她还想继续长篇大论,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幼儿园老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到,她笑着说马上。   迟芳芳给许萦留下一句下次聊,上了旁边的轿车。   许萦瘫坐在主驾驶上,心里闷得难受,平复了许久,才启动车子往家里驶去。   从电梯下来,她准备唤醒密码锁,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男人从屋内往后跳几步,还没站稳,西装外套狠狠地往他脸上砸去。   许萦偏身贴在墙上。   岳泽拉下衣服,头发瞬间乱糟糟的:“我说程哥你不地道啊,你也不看看这房子……”   他注意到对面站着一个女人,死死地盯着她瞧,恨不得瞧出一个洞来。   “小惊,过来。”徐砚程叫她。   在混乱的场面,许萦毫不犹豫往信任的徐砚程在的方向跑去。   “原来是嫂子啊。”岳泽换上贱兮兮的笑容。   徐砚程沉着脸:“没事就可以走了。”   岳泽抖了抖衣服,穿好:“嫂子,明晚我们约了饭局,你和程哥一块儿来。”   徐砚程眼神都没给,直接拉上门。   岳泽看着门合上,啧啧两声。   他徐砚程的幸福他岳泽奉献了一半好不好,要不是他,现在夫妻俩就住酒店去了。   不对,酒店也是他的。   越想越觉得徐砚程不够兄弟,问两句老婆的事情就和他急,他明明是那个爱情丘比特,给他提供了多少帮助啊!   -   许萦脱下外套,通勤包随便一挂,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子。   徐砚程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眉间外露的忧愁,问:“今天课很多吗?”   他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岳泽发来的欠揍消息。   岳泽:【忘说了,当初管家以为我屋子用来藏娇的,准备的套在床头柜的第三层,这个福分就给你了。】   徐砚程冷淡回:【我新婚,是应该请岳伯父吃顿饭了。】   岳泽怂了:【程哥有话好好说,清净日子才没几天,可别让我家老头子来催我结婚。】   聊天框的岳泽消停下来,徐砚程走到许萦跟前。   许萦看他,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卫衣衬得他平易近人,心底的那一道防线也降低许多。   她迟疑,点头。   徐砚程在她旁边坐下,碰了下她手背,感受到凉意,包裹的力度深了深。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上一天的班就要把我的各种焦虑勾出来了。”许萦撑着下巴,垂眸盯着地板,余晖洒下,灿烂摇曳着。   “我这一身衣服不合适。”   “还被关注婚姻状况。”   “面对四十个学生像面对四十个考官。”   “还有老师提醒我不要错过生育的最佳年龄。”   许萦蓦地觉得地板上的那一抹灿烂刺眼难受,心底的浊气顶着胸口,抒发不出来,烦躁渐升。   反应过来她竟然一个劲说消极的事情,怯怯看徐砚程,他笑意淡淡,不像不耐烦的样子。   “你……”   就当没听到过吧。   徐砚程:“你怎么想的?”   许萦思绪被带走,指了指自己:“我?”   徐砚程点头。   许萦糯声说:“我妈很满意我的工作,我说不上满意,但我觉得我能试一试,现在还行吧。才第一天我就说丧气话,是不是不太好。”   “小惊,你有任何情绪都是正常的。”徐砚程缓声说。   许萦:“所有?”   徐砚程:“喜怒哀乐,所有,都正常。”   许萦抬手揉了揉后勃颈,注意力涣散:“你不觉得烦吗?”   她这个人很害怕承受另一个人的情绪,总怕不能给对方正确的情绪反馈。   像开心,她要表现哪种程度的开心去迎合别人的开心。   像难过,她又应该说什么合时宜的话去安慰别人。   处理他人情绪这事,比处理自己的情绪还要麻烦。   “不会。”徐砚程说。   许萦抬头打量他一眼,只见他那双如秋潭般的深眸忽而幽深下来,似利风,又带着水水的柔意,感受到了眼底传递给她的重量。   “你是我的妻子,如果连我都不愿意去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其他人怎么能给你慰藉。”徐砚程指腹摩挲着她的鬓发,轻柔,痒。   许萦胸腔里复杂的情绪敦促着她去较真着些什么,求证似地去问他:“就因为你是我丈夫,你有这个义务是吗?”   她的目光可怜兮兮的,徐砚程忍不住用拇指压在她卧蚕的泪痣上,又不忍心疼到她,移开了手。   徐砚程:“不仅仅是。”   许萦耸着脑袋,哀声:“我又庸人自扰了。”   一旦她陷入情绪困境,她就会做逻辑死环的假设。   “小惊。”徐砚程耐心说,“比起所有关系,我希望我是以丈夫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去关心你,去照顾你。”   许萦靠在膝盖上,侧目看他,蹉跎着这一句为什么要不要问出口。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我只能私心想,如果我有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时,你就不能拒绝我的关心,我的照顾。”徐砚程一字一句认真对她说。   现在问他若是和许萦做男女朋友愿意吗。   他不愿意了。   对的,是不愿意了。   要是以前,他觉得能有个靠近她的身份,就算是朋友都好。   而现在,他就是想要一个许萦无法拒绝的身份陪着她。   他的话如幽幽山间溢出来的水滴。   一滴一滴下落。   她就像下面那块岩石,被侵蚀,心中打的结被徐砚程的温柔一点一点拆解。   她深深地看着他,去看那双深邃的双眸,试着去给那一份情感下定义。   他对这场婚姻是认真的。   “徐砚程,我们试试吧。”许萦说,“做真的夫妻。”   作者有话说:   对的,做真夫妻!!!!   -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周四的更新定在23:30哦!给各位爷发hong包,前200个,欢迎来拿!   【希望我能发完】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订阅、评论和营养液,有点点激动!爱你们啦!!   看完睡觉,晚安~   日常求收下一本文《小银河》戳专栏即可啵啵~   -   感谢在2022-08-01 23:07:31~2022-08-02 22:5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爱喝椰奶、吃碗椰子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胥沁啊、小烊软糖 10瓶;呜呜、momo、infinite0 5瓶;别再掉头发啦 3瓶;PMOINO、看完书就学习 2瓶;不是恺、肖恩koi、楠淓尘、东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温柔告白   许萦坐在床尾, 不安地用手绞着被子, 平整的被子起了层层褶皱,看到后,她又用掌心去磨平,才发觉自己手心出了虚汗。   许萦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觉得她是疯了, 对一个男人说出邀欢的话。   听到厕所的门拧动的声音, 她拉开被子,从床尾窜进去, 睡在她平时的位置上,不敢乱动。   屋内的灯暗下,只有和厕所相接的廊道留了一盏夜读灯, 荧荧地映在地面上, 推动着屋内渐升的暧昧。   床的另一边微微下陷, 才才这样, 她的体温便不再受控,分不清在上升还是下降,心跳迷失, 困顿的感觉就像雨打在长街路边落叶的气味,沉重又清透, 处在两个极端被拉扯着。   许萦的手腕被徐砚程握住,覆上, 跌入软床。   “紧张?”徐砚程手抚过她的颈脖,薄薄的皮肤下是她剧烈跳动的脉搏, 快, 有力, 似重物坠入无底深渊, 不停地加速, 加速。   但她说——   “不怕。”   许萦放轻呼吸:“我不怕。”   已经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还是给她听。   徐砚程低下头,抵着她额头,一呼一吸之间,四目相对。   她怯懦了,不敢去看这双忽然又深了许多的眼眸,里面有着奇异光彩,在摇曳生姿,在交相辉映,像极了暮霭沉沉时,站在森林外往里看,光渐渐消沉,尽头是不可知的黑洞。   在看得见和看不清之间,他比远古的神秘传说还勾人。   温度在上升。   他们在下坠。   “小惊。”他喉咙里荡出一道缱绻又深沉的声音。   似醇香的果酿。   吻更似。   他研磨着她的唇珠,舔舐,吮吻。   每一节久又折磨她,说是温柔,可又令人觉得可怕。   徐砚程不再深入,他微微拉开距离,看到身下的女人在发抖,于心不忍,抚摸着她的脑袋,亲吻她的眉梢和眼角。   “睡吧。”徐砚程哑声安慰。   许萦身子一僵,睁开眼愣神看他。   徐砚程轻笑说:“不着急。”   许萦定定看他好一会儿,控制不住生理泪水往外溢,她知道枕头肯定湿了一大块。   “我没事。”许萦收紧拽着他腰间的衣衫,吸了吸鼻子,又说,“我想继续。”   徐砚程略显无奈,宠溺看着她,想着应该怎么劝说比较好。   许萦知道自己现在很不争气,抬手抹掉泪水,认真对他说:“我不是害怕你的触碰,我只是很紧张,如果不是害怕你的触碰,就没有必要等到下一次。”   徐砚程失笑。   小姑娘看来很清醒,逻辑清晰,还能表述心情。   他压着她手腕到柔软的被子里,禁锢住,“小惊,这可是你说的。”   许萦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顿了下,点了头。   山雨不再欲来,而是暴烈地落下,在空处,砸出一朵一朵粉花,亦或者留下长印迹。   先前的温柔被淡掉一大半,他的动作充斥着野蛮,男性的力量压制着她。   吻不再温柔。   话语还是那般温情。   说不怕的许萦在最后一步时,还是哭了,但徐砚程看在眼里,揩掉她的泪水,没有心软。   最深处,他附耳叫了她小名。   许萦感受到某种微妙感从最中心炸开,遍布四肢百骸,她用触感去找寻避风港。   徐砚程的头发,脖颈,肩头,胳膊,她一一触过。   没轻重,怕已经留痕。   许萦快要哭了:“徐砚程。”   期间,不知道这样叫过他多少次,回答她的只有深吻和更深入的占有。   月终于下沉,她仿佛躺在暴晒的烈阳下,被蒸干,拼命呼吸才把全身缺的氧气补足。   徐砚程勾开她额前打湿的碎发,心疼地抱了抱她:“要不要洗澡?”   许萦很不适应目前的感觉,不太舒服,弱声说:“想洗。”   但没力气。   “我帮你。”徐砚程拿过睡袍穿好。   许萦拒绝:“我……自己来。”   徐砚程没有为难她,给她套好浴袍,让她自己去卫生间清理。   徐砚程深吸一口气,到最后他还是失控了,到现在整个人还处在兴奋的状态,把新床单换好,他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许萦晕乎乎地洗完澡,没在房间找到徐砚程的身影,去客厅找了一圈,看到饮水机,忽然发现自己好渴,连喝了三杯水,肚子小小鼓起来,用手揉了揉。   二十分钟前旖旎的画面浮现,她背着墙站直,拍了拍脑子,暗自骂自己一声,废料怎么这么多。   回到房间,徐砚程刚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掉发梢沾到的水滴。   许萦直直面对他,脸微妙的红了。   明明刚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却在面对他时感觉尴尬。   徐砚程哼笑出声:“你要是这样,我可得不偿失了。”   许萦声音小小的:“没有……”   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她对于处理情绪向来笨拙。   “过来。”徐砚程把毛巾丢到卫生间门口的赃物篮子里,伸手。   许萦迈着小步子凑近,在靠近他半米的时候,他一把揽过她,圈在怀里。   衣衫和头发上残留的烟味窜到许萦的鼻子里,明白他刚刚是去干嘛了。   应该是在阳台抽烟。   “睡觉吗?”她微微仰头问他。   徐砚程挑了挑眉:“我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思吗?”   许萦脸还是红彤彤的,埋在他肩头,闷声说:“今天不可以了。”   全程下来,他顾及她的感受,除了在那一下不容她再后退外,都特别的照顾她。   所以——他一定没尽兴。   但她是真的不行了,浑身像被拆解重装一样。   “意思是明天可以?”徐砚程用和她一样的音量,贴在她耳朵旁问。   许萦掐了他腰间一下,嗔怒:“徐砚程!”   徐砚程笑容灿烂,“最凶的程度就是叫我名字啊。”   “别逗我了。”许萦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徐砚程把她拦腰抱起,带着她躺到被子里,给她仔细盖好,“随心所欲就好。”   许萦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徐砚程文雅勾唇浅笑:“真不想睡了?”   许萦:“睡!”   她缓缓挪动身子凑近他,汲取他的温度和呼吸。   空间陷入几秒的安静。   徐砚程环在她腰间的手摩挲着她的腰间,“还难受?”   许萦:“胀疼。”   徐砚程要起身:“哪?”   许萦压下他:“没……没有,明,明天就好了。”   那里怎么能给他看啊。   徐砚程了然指哪里,“给你找药膏。”   许萦拉着他胳膊,不准他下床,故意凶巴巴说:“徐砚程你好好睡觉,不许再关心我!”   现在的她适合自己消化一下,谁多问一句她都急。   徐砚程躺回去,许萦拉着被子微微凑近他闭眼,“我睡觉了。”   他撩唇笑笑。   今晚,他产生了一堆混乱想法,是从前不会做的假想和比喻。   像心脏要炸开了,像整个人仿佛在云巅又在地狱。   一包烟抽掉了半包,他还是难以平复狂跳的心。   他侧眸看着旁边陷入熟睡的女人,枕着胳膊,眼神不舍得挪开。   心绪过于混乱,他竟然理不出一个想法,他倾身去吻她唇角,心底道了声晚安。   他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周三,早上七点半,在他们班级的清洁区。   因为是排好组的,他被安排在每周周三打扫。   因为高三以后,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懈怠了除学习外的事,他是第一个到的。   发现旁边清洁区的班级来了人,是个女孩,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悠悠地扫着,有点笨拙,还有点迟钝,扫到他们班清洁区了。   本想出声提醒的,看到她容貌的那一刻,他收回了脚步。   徐砚程站定在个角落,看着她扫扫停停,片刻后,传来一个叫声:“你糊涂啊!扫错了,我们清洁区在这边!”   女孩顿了下,不相信:“可……我快扫完了。”   跑来的男生哎了声:“行了,就当你扫了,反正我们班清洁区小,等会找其他人来扫。”   女孩点了点头,迟疑了下,继续把最后的垃圾扫干净,然后拿去垃圾桶倒,并没有因为扫错就半途直接跑了。   倒完垃圾她还跑回来看了一圈,自己夸了句:“好干净,这个班值日的同学肯定爱死我了。”   一张恹恹的脸说出一句搞怪的话,莫名的反差萌。   其实女孩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发现他一直站在她扫的领域,而不是傻乎乎的把整个清洁区扫完。   徐砚程望着她的背影,自从上次考完试再次见到她,就一直惦念着,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   小女孩,怪有趣的。   对了,刚刚那个男生叫了她名字。   许萦。   徐砚程默念了一遍,记下了。   殊不知,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   第二天一大早,徐砚程有早班,他叫醒沉睡的许萦。   许萦花了好大力气睁开眼,第一反应是侧躺缩着腿。   还是酸,胀,难以描述的疼。   不似被撞到被割到的疼,而是堵着的疼,距离真正的痛感差一点儿意思。   原来初体验是这样啊……   许萦微微叹气,撑着身子坐起来,尾骨忽然有一阵疼迅速传遍全身,她直直扑倒在被子上。   徐砚程从衣帽间出来,正在打领带:“还困?”   许萦仰头看他,然后羞愧地垂下头。   晨起的他们简直天差地别,徐砚程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精神极佳,朗容温文。而她,乱糟糟的头发,像个疯婆娘。   “我去做早餐,你准备一下。”徐砚程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特地把空间让出来给她。   许萦下地的时候,脚板底一股钻心的疼窜上来,她反射性地缩回床上,不由得悲惨想……要不然,请假吧?   可,上班第二天就请假,似乎很不好。   用着意志力,许萦刷完牙,挑了一身深灰色的冬天运动装,站在镜子前扎头发。   一捞起,脖子上艳红的吻痕吓到她,匆匆把头发散下来,对着镜子捣鼓,确保全都遮好。   弄了几分钟,还是不放心,她翻出一件高领打底穿在里面,遮盖了昨晚留下的暧昧痕迹。   去到餐厅,徐砚程见她打完哈欠,整个人有点呆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我刚刚整好的。”许萦偏头躲开他的“魔爪”。   徐砚程又替她细心整理好:“等会我送你去上班,晚上再去接你。”   许萦咬了口徐砚程做的三明治:“你上班不会迟到吗?”   徐砚程:“我没有太严苛的上班时间,只要在那个点到就好。”   许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冒出一句:“没有打卡时间啊,真好。”   徐砚程笑出声:“小惊想转行啊?”   许萦想到手术室里的场面,开膛破肚,用着器械在有温度的五脏六腑上动刀子,不由得打个寒战。   “我不行!”许萦说,“我碰到手术刀,我怕我会瞬间患上帕金森。”   徐砚程被她的说法逗笑,“吃吧。”   怕自己憨憨的本性被徐砚程看破,许萦不再说话,老实解决完早餐。   到了学校,许萦和徐砚程挥手告别,转头遇上迟芳芳。   “许老师早啊,你今天打车来?”迟芳芳又回头看了眼车牌,笑说,“是有人送你来?”   许萦和她同路,又不好找借口躲开,只好说:“我先生送我来的。”   迟芳芳惊呼:“你老公不上班吗?这个点还送你?”   虽然迟芳芳的问题让她不是很舒服,但知道她是无恶意的。   许萦:“他是市医院的,上班时间比较宽松。”   迟芳芳眼睛放光:“医生啊!你老公也太厉害了。”   许萦应下,徐砚程确实很厉害,面上淡淡然微笑:“谢谢夸奖。”   为了不再被迟芳芳盘问家底,许萦加快脚步,假装抬手看表:“我早上有课,迟老师我们走快些吧。”   许萦到了美术组办公室,也不敢多停留,生怕这些老师找她聊天,拿完教材就悠哉地散步去往教室。   出门时,隔壁音乐组的三个年轻老师正和她擦肩而过,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听说了没,隔壁新来的美术老师是走关系的。”   另一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反正是合同工,也碍不到我们吧。”   走在末尾的女人说:“那也得是本专业出身,不是半吊子都能在一中教书。赶紧走吧,有早会。”   许萦停下步子,往后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她们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她们说的那个“关系户”,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在她前面讨论。   她自嘲笑笑,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被打上这个标签。   看到坪地不远处的大树,一些枝桠开始冒芽了,许萦深吸一口气,蓦地觉得今天的天气挺好的,而昨晚说的那些丧气话是不是太过了。   胡思乱想一通后,她觉着,又不是不能坚持了,那就再做一段时间,或者她适合做老师呢?   带着“反正在哪,她都是碌碌无为的那一个”的想法,忙到下班时间。   许萦在学校外的一个街道等徐砚程,因为是放学时间,校门口来往的学生很多,车辆通行不方便。   不远处看到徐砚程的车驶来,她琢磨着今晚要吃什么,身后有个同学叫住她。   “许老师?!”   许萦回身,看到两个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男生,书包歪歪地垮在身上,一个倒是有点儿学生的模样,另一个校服敞开,拉着袖子露出胳膊,冷着一张脸,像电视剧里特别不好惹的校霸。   “你们好。”许萦点头。   车子停在她跟前,她对他们说先走了,拉开门坐上去。   方程紧盯着远去的车辆,用胳膊肘推了下旁边的少年:“哎!你猜猜是谁来接许老师?”   程戚樾淡然一瞥,定睛几秒:“不猜。”   方程嘁了声,自顾自说道:“让我说啊,就是老公。”   又碰了一下程戚樾,“还记得不,昨天课上她说自己结婚了。”   程戚樾冷冷看着方程:“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   方程:“?”   程戚樾懒得给眼神,阔步往前走。   方程挠了挠头,无辜说:“我是招他惹他了,火.药味这么冲,无语……”   -   许萦看着车辆驶入陌生的街道,她转脸问:“我们不回家?”   徐砚程:“打算去超市买些食材,对了,我的朋友约了饭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去。”   徐砚程发现许萦不是很喜欢社交,除去必须的社交,她几乎不怎么和外人来往。   许萦记起昨天的那个被徐砚程赶出家的男人。   以及——   昨晚徐砚程从他床头柜第三层最深处拿出一盒小雨伞时,他说是那个男人准备的。   许萦羞红脸,说什么也不是,干脆不说话了。   许萦点头,乐意去这一场饭局。   地点是一家高级场所的KTV,走廊的灯光亮度暧昧得正好,许萦对陌生环境产生不安,凑近了徐砚程。   徐砚程牵过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   去到包厢,人已经来齐了。   岳泽在看到门口手牵手的两人,吹起了口哨,欢呼道:“把点的东西全上了。”   服务员微笑说好,鞠躬后退出去。   徐砚程给她一一介绍了他的好友,许萦怯生生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投在她身上的目光特别的热烈,但没多问什么,有时候不小心说岔了话,亦或者是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时,就自己拍了拍嘴巴,让她别放心上。   许萦坐在徐砚程旁边,两人共坐着一组沙发,她问:“是不是你让大家不要问我太多问题。”   徐砚程垂眸笑笑:“是,怕你不自在。”   喝得上头的岳泽拿起酒杯,举向徐砚程,哈哈笑说:“为了庆祝我们程哥程嫂新婚快乐,我决定和程哥合唱一曲送给大家!”   他说完,旁边看热闹的吴杰棣夫妇鼓掌,两人叫好声此起彼伏。   徐砚程目光凛若冰霜,岳泽酒都醒了三分,但他不甘心,面对许萦笑说:“程嫂,你说呢!”   对于新称呼略显得陌生的许萦看了看徐砚程,又看了看大家,点头:“可以。”   她还没听过徐砚程唱歌,心底升起无限的好奇。   徐砚程看她几秒,许萦笑意盈盈,最后他笑了笑:“好。”   岳泽拍了拍旁边的高脚凳,徐砚程走过去接下麦坐下。   岳泽点了一首粤语歌。   吴杰棣嗤笑:“岳泽这人就是有毛病,每次约在KTV就会找程哥合唱,越唱是越难听。”   许萦笑:“有这么夸张吗?”   秦樱:“你等着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听。”   许萦回眸看去,岳泽进开头慢了整整两拍,而且……粤语很塑料,十个字九个音是飘的。   忽然懂为什么岳泽找徐砚程唱歌,他脸能这么臭了,魔音就在耳边,怎能不难受。   “为什么总找徐医生合唱?”许萦问。   秦樱:“程哥的妈妈是港都人,他粤语说得很好。”   许萦才懂,原来程莞是港都人。   前半段终于过去,岳泽的魔音不再荼毒大家,徐砚程把麦拿起,看着字幕,沉声唱出。   他的发音确实很标准,转音低沉,有种风月的故事感。   许萦想起第一次见到他。   对他的嗓音颇有好感,当时就觉得,他若是说粤语,那一定很蛊惑人心。   确实如此。   她爱去听他每一个停顿,悦耳好听,略微声控的她无法抗拒。   两人唱的是《蜚蜚》,唱到高潮那句“仿佛悬崖上恋爱,全凭自欺欺骗,我赢得爱”,许萦怀疑自己听错了,岳泽哽咽了。   一曲结束,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氛围忽然变得沉重,下来后,大家一起喝了几杯,接着就换地方吃饭了。   差不多九点,许萦和徐砚程先走了一步,因为喝了酒,两人站在路边等代驾。   许萦望了徐砚程几次,忍不住问:“岳泽是被伤害过吗?”   本来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后半场连句玩笑话都没说。   徐砚程:“是他不小心伤害到别人,他是这样说的。”   “他们……就没有可能了吗?”许萦看他,“挺可惜的。”   “我有时候和你想法一样,喜欢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徐砚程自嘲般地轻笑,“可有时候单单有喜欢是不够的。”   “感情好复杂啊……”许萦耸肩,愣愣看着车流,“那你呢,也是这样想吗?”   徐砚程大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垂眸看她:“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许萦单纯地眨了眨眼。   徐砚程:“只有很喜欢的时候,喜欢到老天爷都听到的时候,他就会让有情人走到一起。”   许萦哂笑:“徐医生,你唯心主义了。”   徐砚程低头吻她上扬的唇角,“偶尔唯心,没有什么不好,我们的伟人也说过这样的话不是?”   「我这一生都是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也可能是他的喜欢真的被老天爷听到了,所以,在爱上她的城市,再次遇见她。   她不知道没事,有一天,她会听到的。   许萦琢磨着他的话,怔住。   她是被告白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惊遇到老徐后,每天都有错觉,继上一次他好像很爱我到他是不是在告白(笑)   -   我这个人小地方来的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今天上夹子位置好靠前(慌得我这一章写到半夜四点才写完),但我好开心啊!好多人啊!(发出周迅的声音),也第一次在一天似乎收到了一本书的评论(我挺惶恐的),不管褒贬,大家看得开心就好,爱你们!   谢谢大家的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大厘子我爱你们~啵啵   下一章恢复老时间(00:00)更新,我就在下一章给大家发hong包啦~   会开启防盗90%,72h,谢谢大家支持正版阅读~   ps:最后面的那句话出自周.总理啦~   -   感谢在2022-08-02 22:55:54~2022-08-04 14: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看甜文 2个;桃子、祝平安。、大赤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宫了了 50瓶;Pond fish. 22瓶;酒香肠 12瓶;东方、宋七七呀 11瓶;月牙、爱看甜文、约尔、桃子、_GKHK 10瓶;倾U呀、筮西、饿了、奶茶煮fish吖、楠淓尘 5瓶;看完书就学习 3瓶;第26975234章别再掉头发啦、vv、錢沒有不見、Mickey、江心小嘟 2瓶;栗子不吃李子、别来我这找存在感、不是恺、Healer.、四季、肖恩ko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温柔告白   第四天上班, 许萦还是提不起精气神, 早上用早餐的时候,连咀嚼的动作都放缓了。   徐砚程扯过纸,擦了擦她脏到的下巴:“在想什么?”   许萦觑他一眼,丧气地摇头:“我也不懂。”   接着看着他说:“等我搞清楚了, 我再告诉你。”   逗笑徐砚程:“不着急, 把早餐吃了,我送你去学校。”   许萦老老实实把早餐吃了, 然后坐上徐砚程的车去学校。   今天徐砚程休息,但有一台手术,上午要去一趟医院, 他说晚上过来接她。   许萦拉着挎包随着人群走进去, 保安伸手拦住她, 严肃问:“那位同学, 出示一下校牌,还有你上学期间怎么不穿校服!”   许萦指了指自己,保安点头, 她走过去说:“我是老师,不是学生。”   她长得很年轻吗?   比起肖芊薏温柔的长相和楚栀甜美的长相, 她已经算成熟那一挂了。   保安看了又看许萦,抬了下老花镜:“真的?”   许萦点头:“真的!”   保安:“工作证。”   既然不是学校的学生, 那就是社会人士,保安查她工作证也正常。   不巧的是, 她报道的第一天才刚把照片发给教务处, 她的信息还没有录齐全, 她的工作证也没下来。   “我……”许萦为难, 找不到一个法子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许老师。”一道清冷的男声叫了她。   许萦顺声望去, 男生很是眼熟,应该是班里的同学。   她记名字慢,只能有大概印象,叫不上对方的名字。   “你是……”许萦尴尬顿住。   “程戚樾。”他回答,转身和保安说,“黄伯伯,这是我们班新来的美术老师。”   看样子两人应该认识,程戚樾说完后,保安眼中的顾虑少了许多。   许萦抓住时机解释:“是的,我最近在办手续,证件一类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下来。”   保安:“行,你先做个出入登记。”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出入登记表给许萦,让她在空白行填写好个人信息。   写完这些,许萦去找程戚樾,只在校道尽头远远看到他的背影。   许萦觉得奇怪,这男孩帮了她,怎么也给她一个机会说谢谢吧,走得也太快了。   没时间纠缠小细节,许萦赶着去办公室拿教材,赶着去上第一节 课。   高中的美术课没有固定教材,上一个任课的方老师选购的是一本美术欣赏课本,她按照方老师规划好的给大家上课。   像历史课一样的无聊,甚至没有历史课有趣,冗长的背景介绍,作者的个人简介以及基于什么思想和环境下作出了这幅画。   许萦倒很喜欢去了解这些。   了解了一个时代背景和作者的生平,就能在画作上解读每一抹色彩的用意。   如果这堂课是给艺术生上的,或许大部分人会正襟危坐,甚至开始做笔记,如果在其他班级讲课,听课的人寥寥无几,会听也是因为兴趣爱好使然。   许萦不喜欢布置课堂作业,上级又有指标要求,每个班一个学期的美术课,每个学生最起码要上交两幅画。   讲到一半,许萦把剩余的时间留出来,让他们完成课堂作业,简单的定了个题目——《春》,其余自由发挥。   上完上午的课,她困得不行,大多数老师住在附近的教职工小区楼,中午一般都回家休息,许萦住的地方略远,教学任务又重,上午偶尔有一节课,下午全都满课,只能在办公室凑合。   她用完午餐回来,抱着特地买的枕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下午许萦赶到教室,这个班上节课的作业没完成,她把这节课也挪出来给大家画画。   看似很轻松,但她坐在讲台上不能玩手机,监控摄像都开着,被教务处巡逻的老师抓到,是要扣工资的。   艺术类的副科对于高中生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人放松下来后,就容易话多,特别是精力旺盛的高一。   有人大胆地隔空喊话许萦:“许老师,你给我们说说你的恋爱经历呗!”   旁边的人应和:“对啊,一定很浪漫吧!”   许萦不得不板着一张脸:“作业完成了吗?”   “差不多啦,老师和我们聊天吧。”下面望着她的人还卖起了萌。   可许萦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分享个人隐私,就算此刻的学生可爱又会卖萌。   “我……”许萦想捡一些不轻不重的点大概说说,既满足了他们,也不会为难自己,还没说完,走廊传来一道严厉的喝斥声。   班里瞬间躁动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走廊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不是程戚樾吗?”   “是诶,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他不在班里。”   “哎呀,你没发现不是正常的事情吗?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冰冰冷冷的,也就一张脸能看,你以为谁稀罕和他玩,除了他同桌方程,其他人不是见他就躲远远的。”   许萦看了眼,教务处巡逻老师逮住一个学生,应该是迟到了,他叉着腰一个劲怒骂,到后面,话逐渐变得难听,甚至带上了不文明的用词。   许萦让大家安静坐好。   学生到底多少怕老师,命令下达后,见到许萦紧绷着脸,不敢再造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程戚樾是班里的学生,他这节课没到她按程序只用报备给班主任即可,许萦向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在听到外面的老师骂道“别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就怠慢学习无视校规”,她放下手里的投影仪操控笔,出门大步走向两人交谈的地方。   “老师,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许萦打断老师多程戚樾劈头盖脸的训骂。   贺明停下来,转脸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休闲运动套装的女人,神情认真,紧紧抿着唇。   “你是哪个班的老师?”贺明内心嗤笑,在学校可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过话。   许萦:“我是程戚樾他们班的美术老师许萦,这节课是我在带。”   贺明眯着眼:“你就是替方老师的合同教师?”   他把“合同”两字咬得极重,似乎这个身份给许萦带来多大的羞辱。   “是。”许萦把憋的最后一口气吐出来,心想都到这儿了,干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程戚樾迟到确实不对,我们还没有听他说理由就训骂是不是不太好,也不符合教师综合素质中面对学生犯错教师应当给予正面管教的规定。就算他有再不对的地方,我们也不应该说他的人格不好,贬低他家庭本身。”   许萦声音不小,贺明瞟一眼后面,学生都趴在窗户上偷听,顿时感觉颜面扫地。   贺明怒说:“我是年级管纪律的副主任,我有权对他进行批评和管教!”   许萦:“确实有,但不应该牵扯其他。”   一个人犯错,进而去骂他的家庭,他的家人,是真的过分了。   “你!”贺明非要威风到底,对程戚樾说,“你把你家长马上给我叫来!今天你迟到的事情不给你处罚,你还真的以为没人能管住你。”   说完贺明转身看向许萦,本想放句狠话,还是憋了回去,他打听过了,许萦是人介绍进来的,还是和校领导推荐的,他要是把许萦得罪了,回头她搞什么小动作,吃亏的岂不是他,毕竟他又没这些人有权势,兢兢战战做了几十年老师,好不容易才混到如今的位置,可不能丢了面。   说完,他傲气走回办公室。   许萦为难看向程戚樾,拿出老师的立场做派:“还好吗?”   程戚樾盯着她瞧:“好。”   许萦正在想办法,她说:“这件事情还是先去和班主任汇报吧,后面再说。”   程戚樾摇头:“不用了,我叫家长。”   说完他从口袋拿出手机,转身去走廊尽头打电话。   许萦忽然觉得自己莽撞办了坏事,不知道他的父母怎么想的,要是全听了贺明的一面之词,最后倒霉的岂不还是他。   班里的课还要继续,她回到讲台上,刚从还趴着窗户的学生一个坐得比一个好,就像一直这么乖巧,从没有偷听。   许萦下完课,在长廊上驻足,长呼了一口气,对于教师这份工作,她到底适合吗?   上一秒在肯定自己,下一秒又否认了自己。   反复几次。   明明没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却瞬间患上,给自己下定义都做不到。   “小惊?”   许萦扶着阳台回身,看到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棉服的徐砚程,黑色的休闲裤脚收到马丁靴里,背后是白色的斜挎包,黑发略微凌乱,像足了还在念书的男大学生,洋溢着少年感。   “你怎么在这?”许萦讶异。   徐砚程走向她,手从兜里拿出来,厚重的手覆盖在她的耳边,热乎乎的温度包裹住她的耳朵:“办事。”   许萦左右看了看,发现有学生在悄悄打量这边,抬手碰掉他的手,不好意思和他凑得太近。   徐砚程在外也会照顾她的感受,静静地和她保持令她有安全感的距离,微微抬了抬下巴:“办他的事。”   许萦对上程戚樾那双清冷的双眸,一僵,看向徐砚程:“他?”   徐砚程含笑点头,冲程戚樾招手,倚靠在柱子旁漫不经心作态的程戚樾站直走过来。   “自己说。”徐砚程说。   程戚樾瞧了许萦几眼,懒懒地掀开眼皮,眼窝越发深邃,似乎看到了……   “他是我哥。”程戚樾说,“亲哥。”   对的,眉眼之处和徐砚程很像,准确说他们的眉眼都像极了他们父亲。   见许萦愣住,程戚樾继续解释:“你也帮了我,谢谢了。”   徐砚程听完寡淡的两句话,眉头微皱:“完了?”   程戚樾冷倦的眸子在看向徐砚程那一刻,渐渐发虚,咽了咽口水:“我和我哥说了老师的事,他会投诉的,你不用担心。”   许萦越听越混乱,徐砚程说:“别解释了,没一句话在点上。”   程戚樾泠泠:“哦。”   徐砚程:“去收拾东西,校门口等你。”   程戚樾眼眸慢慢缀上光:“哦!”   等他走后,许萦探究的目光投来,徐砚程往前半步:“边走边说?”   许萦跟上他步伐。   徐砚程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也不知道他怎么懂我和你的关系,刚才给我打电话把你为了帮他说话和贺明产生口角的事情和我说了,我正好结束手术到家,就过来一趟。”   许萦:“你……投诉老师了?”   徐砚程温柔笑:“投诉了。”   许萦反而觉得毛骨悚然:“你说什么了?”   徐砚程:“对我弟弟人生攻击,对我太太出言不逊。”   听到后半句,许萦瞪大眼睛,不确定话的真实性:“真这样说?”   楼梯道人少,徐砚程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步:“说了。”   “会不会给你惹麻烦?”许萦说。   徐砚程摇头笑笑:“我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你也是不管不顾冲上去替受困的同学解围。”   许萦记得楚栀说过,“你说那次帮你和楚栀出头?”   徐砚程心里升起期待:“你记得?”   许萦:“和你第一次见面后,楚栀给我说的,我也才记得有这件事。”   她雅笑着,他却心底发酸。   还以为……   算了,徐砚程心想,再计较也没有任何意思。   “不觉得我太冲动了吗?”许萦低头数阶梯,“十六岁是这样,二十六岁还是这样。”   碰到看不下去的事,就做莽撞的出头鸟。   徐砚程跨了一级阶梯,先她一步,抬手扶着她,说了声小心,许萦正郁闷着,有他做支撑,任性地跳下二级台阶。   “换个思维想,这是初心不变。”徐砚程说,“而且不是坏事,是好事。”   许萦懵懵懂懂:“坏事就是死性不改,好事就是初心不变?”   徐砚程揩了下她鼻尖:“这一题,小惊拿满分。”   “而且。”   “当初害你被拉进我们中间听训,我当时就想也太委屈你了,可我又无能为力,做不了什么。”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起码能帮到你。”   徐砚程声线柔和,仿佛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许萦是那个学生。   心中堆积下来的懊恼,缓缓舒开。   “真的没事?”许萦眼睛荧光闪闪。   徐砚程牵着她的手,浅笑:“他会给你道歉的。”   许萦回握了他的手:“好!”   她信他。   南方因为多雨的原因,到了雨季,总会时不时下一阵雨,没有任何预告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所以学校的教学楼几乎都是长廊连接,把几栋教学楼串联起来,不需要伞的情况下,方便大家走动。   他们走过长廊去最前面的教学楼再下楼,地形错综复杂,许萦险些走错。   徐砚程反而记得比她清楚,带着她穿过好几个长廊,弯弯绕绕,许萦停下,看着一个方向说:“那里以前我们班。”   一中有个传统,开学班级分到哪个教室,那就在这个教室坐三年。   许萦趴着到胸口高的阳台,“这里看去能看到我们班。”   徐砚程站在她侧身后,望着她踮脚去看,伸手环住她腰身,嘱咐:“小心。”   “我以前从没认真看过我们的教学楼,后来学设计后,发现我们学校这栋楼设计得很有意思。”遇到专业的问题,许萦难得话多起来。   “你看。”许萦用手比划,“这个位置能看到另外两个年级的楼,虽然视线范围有限,但是最好的观赏位置,因为能看到下面的花园。”   “只是可惜,我们班楼层太矮,我就从没发现过教学楼的美,夕阳也只有一角,这里不同,这里能看到半边天。”许萦又往上指。   徐砚程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看前面:“这是我们班。”   许萦莞尔一笑:“真好,当时肯定看到许多校园的美景,比较可惜,我就没怎么看到。”   别人在朋友圈分享高中校园最美晚霞的怀旧动态,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触,印象里,没见过什么惊艳过她的晚霞。   徐砚程只是笑笑,没做任何表示。   他也没好好看过美景。   每次站在这里,他只会往一个方向看去。   是那个看不到太多校园美景的方向。   一定会有个人匍匐在书桌上睡觉,醒的时候耸着脑袋,懒懒地撑着下巴,写字也是不徐不慢。   她没有一次会往外看,甚至连抬眼都很少,专注手里的习题册,说是心无旁骛,又觉着她一定在开小差。   怀着不同心思的两人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快到下课时间,许萦催着他赶紧走,不然就要遇上下课的学生了。   徐砚程陪许萦去美术组拿东西,他在门口等她。   许萦拿完东西准备走,正好在补教案迟芳芳随意搭话闲聊:“许老师要走了吗?”   许萦:“嗯,课上完了。”   迟芳芳:“看你这么赶,我一个接孩子的都不着急。”   许萦干干地笑了笑,受不住她整天一副我全世界最辛苦的语气,回她:“赶着回家和我先生过二人世界,如果我接孩子,我肯定不会赶。”   迟芳芳顿住,抬眸看她,见她脸上笑意盈盈。   这样的许萦,有点陌生……想说的话全咽了下去。   许萦从办公室出来,感觉是她来学校后最爽快的瞬间,终于说了句自己想说的话。   和徐砚程走在校园里,她也不避讳地挽着他胳膊,估计她“关系户”的名声传开了,路过的老师看到她不好意思上前,许萦把他们当陌生人处理,忽视。   徐砚程开车把程戚樾送回家,在看到家门口的程戚樾脸臭得不行,以为会带他回他们家,结果把他送回自己家了。   纵然再不乐意,程戚樾还是下了车。   回去的路上,徐砚程和许萦说了关于程戚樾的事情。   程戚樾是他爸妈离婚第一年怀上的,他妈不愿意复婚,给孩子上了自己的户口,但他妈不太会照顾孩子,倒是给他爸借口去国外常住,后来程戚樾长大了,他妈又醉心于科研,最后程戚樾被带回国上学,假期就到国外住。   许萦听完,整个人惊住。   还是那句话,徐砚程爸妈的世界容不下任何一个人,看似感情破裂,其实感情比很多夫妻都好。   “下次吃饭,他也回来,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徐砚程侧眸,笑吟吟。   许萦:“嗯……”   地球果真是圆的,小叔子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   晚上许萦洗漱完,报名完教师资格证考试,一个人烦闷地窝在书房整理。   徐砚程站在门口,看她把昨天从左边墙搬右边墙的东西又搬回去。   “小惊,休息一下吧。”徐砚程打断她。   许萦摇头,“我再整理一下。”   徐砚程站在门口陪着,和她住的这几天,看得出她对做家务热情不高,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回事,一遍又一遍整理房间。   徐砚程:“差不多休息了。”   许萦站好,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想睡。”   徐砚程走上前:“不舒服吗?”   许萦继续整理收纳盒:“就单纯的不想睡。”   睡觉起来就要去上班,她现在特别抗拒去上班,下午的时候还没这么重的情绪,回到家,整个人放松下来,斗志力下降了,负面情绪翻江倒海而来。   徐砚程拦着她的腰,压着她肩膀要她坐到沙发上,蹲下来看着她:“现在,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许萦迷茫眨了眨眼。   “问吧。”徐砚程放柔声音。   许萦怯懦:“那……我问了。”   徐砚程:“我听着。”   许萦盯着他眼睛:“徐砚程你……觉得我是一名好老师吗?”   徐砚程:“是。”   许萦气馁,他接着说:“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我相信你都能做好,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但你适不适合去做一名老师,这个问题要你自己答。”   许萦无措地揉着手:“我可能要交白卷了。”   忽然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总觉得她还可以试一试,但每一天都很煎熬。   “交一次白卷也没事。”徐砚程拍了拍她手背,“不想睡觉也别把东西搬来搬去了,松鼠都没你能折腾。”   许萦抿唇,徐砚程竟然骂她是松鼠!   徐砚程微微起身,手放到她后脑勺,把她带到怀里:“回房找别的事做也好。”   许萦听出弦外之音,磕巴:“我……觉得我困了。”   徐砚程勾唇笑笑:“我怎么没感觉?”   许萦看他,徐砚程倒戈向她,温柔说:“太太,回去睡吧。”   霎那间,许萦勾上他脖子,决定好了。   辞不辞职,交给明天,今晚什么都不要想,就和他待一块。   作者有话说:   回复老时间更新啦!感谢各位爷的厚爱,这章前100发hong包~欢迎来拿!   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完睡觉哦,啵啵啵~   -   感谢在2022-08-04 14:02:30~2022-08-04 23:5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沃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第25937106章桃子、茄茄、星梦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咲良 16瓶;胖熊豚骨面 10瓶;小小蒲大侠、晏安 5瓶;欧呦欧呦、farewell、爱看小说的summer、肖恩koi、第56982490章爱吃肉包子的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温柔告白   说明天再考虑辞职, 明日复明日。   又过完一周, 一中正式放寒假,当天晚上许萦一头扎进书房补教案到凌晨两点。   徐砚程晚饭后有一台紧急手术,回到家发现家里还开着灯,去到他的书房门口, 见许萦正伏案, 手一直写,没有停歇, 没有出声打扰她,放轻脚步回房间。   在经过许萦书房的时候停下脚步。   当初分好一人一间书房,家里其他房间陆陆续续布置好, 她的书房还是和刚搬进来一样, 几个没有拆卸的箱子堆在一起,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杂物间。   他问过她几次对布置书房有什么想法,她全是摇头不语,所以整个房间除了两张凳子和几个置物架, 连一张书桌都没有。   徐砚程洗完澡出来,听到书房传来电话的交谈声。   这边的许萦给电话开了扩音, 继续写,笔耕不辍。   本来只上了两周课的她没有这么多材料要弄, 方老师前两天打电话和她说因为怀孕,又碰上一堆事, 所以这个学期的材料只写了一个月的, 想麻烦她把剩下的三个月补好, 作为补偿, 下次请她吃饭。   许萦还能拒绝不成?   方老师刚生完孩子, 拜托她的语气又温温柔柔的,而且她来接课的时候,方老师用心地帮她准备了许多材料,让她很快适应教学,所以她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口,接下任务,苦哈哈补了三天,手写得快断了。   电话里楚栀刚下班,正打电话和她畅想美好寒假。   “阿萦,我们主任人超级好,说今年不排我的班了,让我安心回家过年,等过了元宵再回来。”楚栀开心说,那个兴奋的语气,许萦都能脑补她的笑容有多灿烂。   许萦和她互损惯了:“确定不是被开?”   楚栀:“许萦!”   许萦:“不逗你,你前两年在医院过年,今年给你放假是应该的。”   “我们出门玩?”楚栀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许萦看着还有二十多页要写的教案:“等我过两天忙完你再来问我,我现在对所有事情都失去兴趣了。”   楚栀和肖芊薏打听了许萦的近况,知道她在一中做美术老师,毕竟是好友的选择,不好意思过多干涉。   “行。”楚栀说,“反正今年过年我俩可以处一块儿,开心吧!”   许萦顿笔。   她给忘了,楚栀不知道她结婚的事情,以为她还是单身,所以两个单身待一起找乐子也是她们假期的常规操作。   “嗯……”许萦没时间和她慢慢解释,“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说。”   楚栀:“好,你赶紧休息,我要去睡觉了。”   楚栀还是住院医,只有假期才能安心离开医院,要不然几乎全天待在医院。   许萦不再打扰她,挂完电话继续忙。   屋子再次陷入安静,徐砚程倒了杯温水敲响书房的门,许萦放下笔,回眸看他。   徐砚程走过去,厚重又温热的手抚上她后脑勺:“忙好了?”   许萦摇头:“还有一个月的量没写。”   徐砚程把水杯放到她手里,碰到她冰凉的指尖,转身去调试暖气的温度,不忘安慰她:“写不完留到明天,这个点该休息了。”   “不行。”许萦喝了口水,放到一旁,拿起笔继续,“明天美术组要期末聚餐,全部都要到场,后天我们两家人要吃饭,材料大后天就上交了,不写就没时间了。”   许萦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忙过,以前忙也就是单纯忙工作,现在的忙是双重的,工作不能耽误,各种社交也无法拒绝。   徐砚程拉过凳子坐到她身旁:“我帮你吧。”   许萦抽空看他一眼:“啊?”   徐砚程:“术业有专攻,太专业的我可能不懂,但是基本的资料整理还是会的。”   他好话说尽,许萦还是犹豫不决:“你做了这么久的手术,先去休息吧。”   徐砚程:“要睡一起睡。”   许萦看了看手里的工作,推往前:“睡觉!”   就先不做了,就算熬夜工作也不能一口气熬完,分几天熬,压力就没这么大了。   一番自我心里安慰后,许萦安心入睡。   睡前她让徐砚程早上八点一定要叫醒她,她可以在下午聚餐前再补一会儿材料。   徐砚程把许萦的话放在心上,第二天上班前叫她起来。   许萦觉得太早了,抱着被子转个身继续睡了,徐砚程又怕她醒起来后悔,到医院后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催她起来。   办公室门口的云佳葵和鲁钦抱着病例等里面聊完电话再进去。   鲁钦小声说:“怎么起床还要打电话催?徐太太是没有闹钟吗?是没有手机吗?”   云佳葵一副淡然的神情:“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了吗?”   鲁钦:“不愿意搭理我就算,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云佳葵另一边耳朵听着平常严厉的徐主任温和地讲电话,一字一句似乎能拧出柔水,好脾气地叫对方,事无巨细嘱咐电话那头的妻子注意出行安全和天气变化。   云佳葵:“你把这话和徐主任说。”   鲁钦噤声:“刚才我说的话,你就当是个屁,放了吧。”   他可不敢在太岁头上蹦跶,等会给他连排手术,让他爬着出手术室。   在家的许萦闭着眼听徐砚程的电话,不愿多做声,听筒里的男声嗓音清清的,温温的,如沐浴春风般舒服,更想睡了。   “小惊,真的不能再睡了。”徐砚程单手扣好白大褂,松了松领带。   许萦唔了声:“就五分钟。”   徐砚程已经是第三次听她说再五分钟了:“先起来忙工作,今晚早点睡。”   许萦用着顽强的意志力撑开眼皮,坐起来拍了拍被子,望着另一边的空床,嘟囔:“如果不用去下午的聚会就好了。”   就可以睡一个上午,忙一个下午和晚上,不怕材料补不完。   徐砚程:“聚会结束我去接你。”   许萦微微叹气:“谢谢徐医生。”   听她语气应该是完全清醒了,徐砚程把前面说的注意事项又耐心的说了一遍,沉睡中的许萦肯定没听清。   许萦挂完电话,用完早餐开始继续补期末材料,差不多十一点去换衣服,她犹豫穿什么比较好,最后中规中矩的选了一套偏日常风格的白色连衣裙,搭配浅棕色的毛呢大衣,化了淡妆,连口红都选最日常的色号。   去到定好的酒店,许萦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对着十多号人,心底一阵发怵,比大型社交宴会还令人不自在,起码宴会上人可以走动,不喜欢太热闹的中心,躲在角落吃东西就好,这就不行,全程要面对,一举一动都被看到。   许萦不太爱说话,大家很识趣地没找她多聊。   经过上次贺明被投诉,校领导公示批评后,他亲自去到美术组找她道歉,明明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传到最后说她是“关系户”不好惹,所以没有人会想和她多说上几句话。   许萦躲过社交,却躲不过一次又一次的举杯喝酒。   几杯下肚后,她有些昏沉,借口上厕所出门透气。   许萦买了瓶水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心底感到不快,忽视掉的窒息感又一次袭来,心底发酸,觉着很委屈。   她毕业后没从事过一份特别喜欢的工作,但她也从没有遇到哪份工作像现在这样,每一分每一秒都难受得无法呼吸。   对的,她不喜欢这份工作。   她又会想,都说教师这份工作算很多工作里轻松又舒服的了,如果她连这个都做不好,也太失败了。   “阿萦?”   许萦抬头看去,见到肖芊薏,她穿着一身深色小香风的打扮,挎着通勤包,脖子上还有工作牌。   “你怎么在这?”肖芊薏走到她身边坐下。   许萦:“我在楼上的包厢聚餐。”   肖芊薏惊讶:“你?聚餐?”   可不像她许萦会做的。   许萦解释:“正式放寒假前,我们组长组织大家一块儿聚个餐。”   “这样啊……”肖芊薏打量许萦一眼,读懂她眼里的不悦,“要是不想来,下次找借口推了。”   许萦:“全部都来了,我不来不太好。”特别是发生贺明那件事之后。   “你什么时候也会在乎这些了?”肖芊薏故作惊讶问。   许萦:“我以前……不在乎吗?”   肖芊薏:“不在乎,你以前最洒脱,你从不在乎这些,我当时还和老唐叫你潇洒小姐来着。”   许萦干干笑了下,“听不出是夸奖。”   “本来就是啊。”肖芊薏撑着身子往沙发里面坐一些,靠好,踢着腿问,“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回江都,在京都不是挺好的吗?”   听说许萦要回来之后,肖芊薏被快乐冲昏头脑,特别开心许萦能回来,因为她的好友也没几个,高中毕业先是许萦走了,大学毕业楚栀又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江都,后来冷静下来,她就想不明白许萦好好的,干嘛回来。   肖芊薏自问自答:“我懂了,是因为你妈希望你回到父母身边,对吧!”   许萦苦涩笑笑:“忽然觉得很抱歉,我当初到最后才思考到这个问题。”   肖芊薏更不懂了:“那是为什么?”   许萦拉着大衣,把自己裹紧:“在哪都是碌碌无为,当时没多想,就答应我妈的提议了。”   也是这样的想法让她现在有几分害怕辞职。   很想去证明她是能做好一件事的,所以把目前的工作当救命稻草拽着,不甘心,较死劲。   可到头,还是很痛苦。   “芊薏,我是不是特别没长进,都二十六了还这样。”许萦自嘲笑问。   肖芊薏看她一眼,傲娇哼声说:“我过十八之后对年龄就没什么感觉了,一直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想法那个思维,没什么长进。但我就是我,没长进就没长进呗,开心就好。”   许萦羡慕她没心没肺的性子,浅笑:“不说这些闹心的了,你今天来这边干嘛?”   肖芊薏猛地站起来,惊愕:“我要参加一个会议!我怎么给忘了!”   说完,肖芊薏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往楼梯跑去,不忘对许萦说:“肯定是太久没和你出门吃喝玩乐,搞得我一见你忘了正事,回聊啊!”   许萦带着笑意目送她,等人走后,笑意快速淡下。   在外面等到差不多结束,许萦走个过场,便先走了。   徐砚程的车准时停在酒店门口,许萦拉开副驾坐上去,系好安全带躺下。   “喝了多少?”徐砚程见她脸蛋通红,关心问道。   许萦走前又被灌了几杯,脑子已经不灵光了,数着手指,掰起一根又一根,两个巴掌怼到他面前:“十杯,不止。”   徐砚程沉吟不语。   能看出,她状态不是很好。   许萦太累了,身心疲惫,靠着凳子合上眼睛,陷入浅浅的昏睡。   徐砚程没有打扰她,把车内的温度调高,放缓车速,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   许萦是在床上醒起来的。   她慌张撑着身子坐起来,屋内一片昏黑,记忆对接上,才意识到自己下午几杯酒下肚后,醉了,还是徐砚程抱她回家的。   外面客厅传来争执声,许萦掀开被子下床,站在走廊,看到程莞叉着腰嚣张说:“今晚我就是要住你这里!我是一天都受不了徐望文那个老古董了。”   接着听到徐砚程冷不丁的声音:“住不习惯您可以去外面开房住,不要来我家。”   “徐砚程你嫌弃生你养你的母亲是吧?”程莞抱手,高傲地昂头说,“你媳妇呢,她肯定见不得她婆婆留宿在外。”   程莞左右张望,在看到走廊的许萦,她阔步走过去,笑说:“小萦醒了?”   许萦怯怯点头:“醒了。”   程莞热情四射:“醒了就过来吃饭。”   带着许萦坐到餐桌上,对厨房叫道:“徐砚程你动作快点行不行。”   许萦不好意思:“我去帮他。”   程莞压着许萦坐下,“不用,你看你这个脸色,妈我看着都心疼,是不是不舒服。”   突如其来的关心许萦宛如受惊的小鸟,缩着脑袋:“下午喝了酒,头有点儿晕而已,不是大事。”   “我买了药膳,等会你尝尝,补身子的。”程莞望着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不禁夸出口,“你这姑娘是越看越好看,以前我就想要一个女儿,但没这个福分。我看现在挺好的,儿媳妇和女儿都有了。”   “您……别这样夸我。”许萦悄悄凑到她耳边,“我会不好意思的。”   娇憨劲逗得程莞笑得不行。   哪里有人会把不好意思说出口,还这么直白。   徐砚程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放好后,他擦干净手,探了下她的体温,“好点了吗?”   许萦顺着他动作仰头:“好多了,下午麻烦你背我我上楼了。”   醒起来后,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件事。   徐砚程:“你先多吃几碗饭,再说麻烦我的话。”   “对啊,多吃点儿。”程莞把筷子塞到她手里,“你这么轻,他就是背着你爬楼梯上来也没问题。”   酒才半醒的许萦被母子俩你一眼我一句绕得昏沉,吃了两碗饭,胀得她坐不下,程莞拉着她出门散步,让徐砚程在家洗碗收拾桌子。   徐砚程幽幽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生无奈,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程莞来他们家里住的原因,她恨不得一直黏着许萦,哪里还有他插话的份。   去到楼下,许萦和程莞在小区内散步,不认识什么邻居,走起来毫无压力,不怕碰到熟人。   “您是有话和我说吗?”许萦观察程莞许久,总感觉她想支开徐砚程。   程莞温婉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许萦:“我也是猜的。”   程莞唉声:“其实吧,也不是特别重要的话,但是又觉得应该和你说,至于是不是重要的话,你自己判断比较好。”   这席话听在许萦心里,略显得沉重,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我本来以为你和阿砚是恋爱后结婚的,前天才懂你和阿砚是闪婚。”程莞看她,补充说,“相亲认识的。”   许萦被看得心虚:“嗯,但是我们相处得不错。”   程莞:“婚姻一开始夫妻虽然在磨合,但出于礼貌还是能和睦相处,当然不错。”   许萦捉摸不透她的话,“您是想劝我们……”   “打住,我不拆婚。”程莞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要是被阿砚知道,下次他可不给我进家门了。”   程莞对儿子还是有信心的,能选择和对方结婚,又对照顾许萦很上心,说明是看重这场婚姻的,她来劝分岂不是要断母子情分。   “就和你聊聊天,不要想太多。”程莞拍了拍她后背,冲她温柔一笑。   许萦最抵不住别人的示好:“您说……”   程莞:“其实,当初我和阿砚爸爸离婚是因为我患上了抑郁症,因为在过去的那十年里,我把所有的重心投入家庭,不断地被忽视我作为个人的价值存在,我的所有价值只能体现在家庭中,我像没有了自我。阿砚的爸爸以前很忙,他也是后来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争执一段时间后,他选择和我离婚,我从心理上减少许多负担,开始接受治疗,把重心放到工作上,慢慢好转,我和阿砚的爸爸找到了我们之间相处的平衡点,但给阿砚心里留下不少的创伤。”   许萦心中一震,没想到其中的内情这么复杂,难以想象程莞这样意气风发的事业成功型女性经历过这些。   “您是担心他?”许萦不太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程莞接着说:“他会很看重你们的家庭,如果以后你们不合适分开,家庭的再次破裂可能会给他留下更深的心理创伤。”   “我说这些不是道德绑架你,我是想和你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阿砚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很渴望家庭生活。”   “我愿意把一切往好处想,小萦,我希望你们能幸福一辈子。”   -   程莞的话令许萦久久回不过神。   晚上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脑子浑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闷得慌。   旁边伸来一只有力的胳膊,徐砚程把她塞到被子里,拖着懒散的调子问:“不困吗?”   许萦摇头,乱扯一个理由:“下午睡太久了。”   徐砚程睁眼看她,一双瞳眸亮晶晶的,没有任何睡意,叹了口气,把她搂到怀里,吻着她的发顶:“下午回家你喝醉了,知道吗?”   许萦更不安了:“我不会乱说话了吧?”   徐砚程:“说了很多话,最后跟孩子一样哭着说二十六年的人生要交白卷了。”   在他的提醒下,许萦脑子里的碎片慢慢拼接起来。   徐砚程抱她到房间,要给她换衣服,她就拽着他的手一个劲吐苦水,说现在的工作她很不喜欢,同事让她很容易产生焦虑,他们的三观和行为处事她也无法认同。说肖芊薏问她为什么回江都,其实她去哪里都好,因为没有勇气再在京都待下去了,明明满怀期待去到京都,以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以摆脱讨厌的生活,却一直活在挫败里,或许也曾经做过很多成功的事情,但现在只能想到不好的,甚至到后面连轻易能做好的事情都不想去做好,反正都不好,那就更差算了。   “那个……你别放心上,千万别放心上,我也就心情不好容易消极,一消极就全想的是不好的事情,很容易说一些丧气话。”许萦手撑在他胸膛,慌忙起身。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发梢拂过他的脸颊和脖子,痒痒的,他用手把她头发拢到她脑后:“放心上了。”   许萦听完更慌了,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不知道怎么找补。   徐砚程:“小惊,你不要老想到你不好的事情,不要用一件难过的事情去覆盖两件开心的事情。”   许萦愣头磕脑:“我……”   她也知道自己有这个坏习惯,但常年养成的思维方式哪里能说改就改。   徐砚程:“你不是没有闪光点,小惊你很好,不用去焦虑。”   他是心疼她的。   大学时期的许萦不是不优秀,他听楚栀说过一些她的事情,她在建筑设计社团和同伴拿过国奖,做过班干部,毕业设计拿到了录入优秀毕业集名额,虽然不是最拔尖的那个,但她也是一颗微亮但有热度的星,发着光,在闪烁。   更看到她的心灵创伤,如果身边的人对她总是夸赞,那她会看到她的优点,如果她总听到贬低,也会产生自我怀疑,逐渐的,人也会变得消沉。   “以后我会每天提醒你做了什么好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你有多优秀。”徐砚程抚摸着她的脸颊,宠溺笑说,“小惊同学,以前拿过多少分都不要紧,人生考卷还很长,从二十六岁开始拿满分也是可以的。”   许萦望着他藏匿在黑暗里的五官,用手去摸他脸,想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怀疑问:“真的?”   “真的。”徐砚程拉过她的手到唇边,轻吻她指尖,“我考试从没下过第一。”   许萦开怀了一些,顺着他压在她背后的手,趴在他胸前,埋头在他颈窝:“我可是差生,你要是给我补课,可别生气。”   徐砚程:“不会,学妹交点学费就好。”   学费?   许萦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你妈还在。”   今晚程莞住在隔壁客房。   徐砚程亲了亲她唇瓣:“家里隔音好。”   他环着她换了位置,许萦躺在下面,仰望着他,脑子里想起程莞说的话。   如果徐砚程需要一个不会破裂的家庭,其实她和他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对她来说故事里轰轰烈烈爱情过于遥远,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她也不适合恋爱,徐砚程温柔又有耐心,她需要他这样情绪稳定又能包容她的伴侣。   正开小差。   倏地,她浑身窜过一阵电流,想后退,被他牵制住。   吻密密淋下,她喘息间小小声说:“你轻点……”   作者有话说:   小惊很丧啦,大家别骂她,骂她老公吧,不过小惊还需要一点时间,她会慢慢开解的,成长成一个强大的人!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谢谢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今天前66发hong包,欢迎来拿~   看完睡觉哦,晚安,啵啵!   -   感谢在2022-08-04 23:54:33~2022-08-05 23: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会飞的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第24171575章星梦熊、爱看甜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白 32瓶;渡江 18瓶;宋七七呀、久伴、酒香肠 10瓶;小烊软糖 8瓶;看完书就学习 6瓶;晏安、turorora、衡玉 5瓶;第26975234章别再掉头发啦 4瓶;楠淓尘、Mickey 3瓶;阿笔同学、月牙 2瓶;芋头西兰花、咸鱼王子、咸咸、四季、第56982490章吃碗椰子鱼、LRY、456777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温柔告白   半夜, 外头落了雨。   进入二月后, 江都的气温比年底还低,一旦打雷下雨,就算不下雪,也仿佛置若冰天雪地里。   许萦想到屋外的倾盆大雨, 忍不住要裹紧被子, 而此刻她处在一片火海里,理智被剥夺, 一动不敢动。   自从初次后,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她还是怕, 但比第一次好多了, 她会随着徐砚程的节奏走, 融入他的持高不下的体温, 化在这片温情里。   他指尖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温柔耐心。   徐砚程抵在她耳边说:“放松。”   许萦仰着下巴,张口要呼吸, 却跑出奇怪的声音,她用手掌捂住, 瞳孔缓缓变大,陌生又熟悉的胀感侵袭, 被扣着腰无法动弹。   “撑……”许萦在破碎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依旧是零零碎碎的。   手掌被拉开, 脖颈落下细碎的吮吻, 许萦呼吸也是紧绷的。   “小惊。”他叫她。   许萦怯怯:“嗯……”   徐砚程失笑:“你这样, 我没办法继续。”   许萦紧拽被子一角, 咽了咽口水, 生理泪水狂涌,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鼓足勇气说:“其实你不用太顾及我……”   他越是小心,她就越害怕。   徐砚程眼神变得一沉。   不是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她看到他眸子忽地深了深。   她想到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坐火车去西部找楚栀的那段经历。   一大半时间在路上。   祖国风光无限好,落英缤纷,绿意盎然,见过延绵的山脉,也见过广阔的草原,所有的记忆中,最让她喜欢的是火车驶入隧道的感觉。   一秒坠入黑暗,在车窗上能看清自己。   火车一穿到底,每一次,她不知道会经历多久的昏暗时刻,心底期待着,默数着,幻想着。   出隧道后,天光云影,杳霭流玉,还有一片炸开的粉色海洋。   她沉迷于这一刻,颤抖不再是害怕,而是春光乍泄,她成了浮花浪蕊之人。   在一片柔情里迷失,又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找回。   比上次要久,他们做了两次,她搂着他脖子疯狂地呼吸,黏汗让她很不舒服,却不愿从温存里脱身。   他的吻安抚着她,从鬓发到心脏:“还好吗?”   本来清清的,润润的嗓子变得沙哑又低沉,荷尔蒙诱使她沦陷。   许萦呆呆:“好……”   她看着徐砚程,虽然在黑暗里,她能感受到他的动容和动情,实在是太强烈了,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强烈。   许萦拉过被子,遮盖春光:“我想洗澡。”   徐砚程套上睡袍,随意地系好腰带:“我抱你去。”   许萦犹豫不决,他直接上手。   卫生间的灯光让她紧紧闭上双眼,羞赧地蜷缩脚趾头。   坦诚时是在半昏暗的环境里,现在光这么强,岂不是全部看到了?!   许萦从他怀里下来,扶着墙:“我自己来!”   徐砚程顿了几秒,不为难她:“我给你拿新睡衣,去吧。”   许萦逃跑似的关上门,靠在门上深呼吸,平复要跑出来的心脏。   侧目,她在镜子里一览无余。   身上的痕迹比上次要重许多,耳垂到锁骨这一段,沿着脉搏,艳红覆盖艳红,不知叠着几个吻。   徐砚程看着温文,自从她暗示他不用太小心翼翼,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像饿狼,把她拆吃入腹。   走到花洒下,她拧开水,淋掉疲惫和酸痛。   洗好后,她听到徐砚程的声音:“好了吗?”   她微微拉开门:“好了。”   伸手和他拿衣服。   徐砚程低眸看眼前的女人,她整个人染了一层暧昧的粉,特别是脸蛋,明眸善睐,气血看着很好,刚抽的几根烟压根无法把他的激动压下去。   许萦手一直伸着手,眼里闪过疑惑的光,想问徐砚程衣服呢,瞥见他喉结上下一滚,他阔步走来,掐着她下巴俯身吻下来,她差点没站好要摔倒,他环着她腰身往怀里带。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外,只能攀着他肩膀,懵懂地去迎合。   徐砚程的唇舌间是淡淡的青柠味,家里只有漱口水是这个味道,他应该去外面洗漱过,但——她嗅到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   他又抽烟了。   许萦蹙眉。   为什么啊?   初体验她知道他没尽兴,烟盒里的少了一半的烟,那这次为什么又抽烟?   又没尽兴?可整个过程她完全被钳制住,每一下,像霜打在嫩植的凶狠,不该啊……   难道纯属是事后烟?   许萦被徐砚程抱到床上,他替她穿好睡衣,似有似无的触碰让她脑子要炸开,在他松开她那一秒,她快速钻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   徐砚程笑笑,摸了摸她脑袋:“先睡。”   许萦傻愣愣问:“你要去抽烟吗?”   徐砚程侧头闻了闻衣衫,烟味确实很重:“我去洗澡。”   他只在外面的卫生间简单的洗漱,还没有洗澡。   “讨厌烟味?”徐砚程问,还发现他指尖味道也很浓,她应该是嗅到了。   许萦点头,但她双标:“不讨厌你抽。”   和徐砚程住到现在,只见他抽过两次……都是事后。   心底困扰她的问题又浮现。   但凡换一个问题,她都敢问出口,但这个问题她不敢,她也是要脸的。   徐砚程:“算小惊对我的偏爱?”   许萦翻身:“你赶紧洗洗睡吧。”   徐砚程儒雅地笑笑,就默认是吧。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许萦才敢活动身子,想交叠腿睡,但感觉中间肿了,只能大字躺着,才不至于太难受。   半眯着眼琢磨刚才和徐砚程的谈话,还没得出一个结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早上是徐砚程叫醒她的。   许萦撑着困乏的身子坐起来,徐砚程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头发是湿的,应该是去健身房回来。   心底羡慕他的精力,每周雷打不动,至少去三次健身房,她就不行,现在每天她能多走几步路,都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   徐砚程丢开毛巾,坐到床沿:“醒了吗?”   许萦不敢看他,丝绸睡意软软地贴着他的身体,肌理被明显的勾勒出来,肩膀宽阔,胳膊有力,徐砚程的健身恰到好处,没有变成满是肌肉的过分壮硕,而是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体型。   她眼神乱飘,含混不清:“嗯……”   脑子里全是昨晚大腿.内侧不小心蹭过他六块腹肌的画面……前天她还和楚栀起哄要把流动小黄旗颁给肖芊薏,现在看来她可以接过来了,满脑子废料。   “妈呢?”许萦问。   徐砚程:“一大早我爸来抓人了,她刚走。”   许萦发笑,徐砚程爸妈相处的模式还真的有点儿搞笑。   “先吃午餐,等会你把剩下的材料做完,晚上出门吃饭。”徐砚程替她规划好时间。   对了,她还有期末材料没做完。   “小惊同学,听见没?”徐砚程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许萦站起身,在床上踉跄几下,差点磕到脑袋,徐砚程眼疾手快拉住她。   “我果然不适合学习,脑子开始犯晕。”她跪坐在他旁边,额头抵在他的肩头。   徐砚程捏了捏她的脸:“今天真的不能犯懒了。”   许萦叹气:“知道了徐学长。”   忙到晚餐时间,许萦和徐砚程去到约好的餐厅。   进门前她还紧张得不行,怕两家人见面弄得面红耳赤的,不过一顿饭下来没有发生许萦害怕的事情,双方父母交谈愉快,和和睦睦的。   甚至在聊到结婚第一年过年去哪家过都很和平友好,两方父母只要求他们年中去拜访家里的长辈,因为许萦父母除夕前夜要回老家,所以最后决定第一个年在男方家里过。   许萦也才知道徐砚程家里是做什么的。   徐望文是医疗科技公司的老板,江都最好的私立医院是他家的旗下的产业。   听到这,她下意识看向徐砚程,怪不得他国内国外都有房子,估计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徐砚程和她小声说:“别这样看我,总给我一种随时要被你休掉的错觉。”   她还没回答,程莞说起了自己的职业,和徐砚程一样是心外科大夫,祖上就是从医的,爷爷奶奶也是外科大夫,算下来……算医学世家。   徐砚程碰了碰许萦:“小惊。”   许萦回过神,呷了口酒,胡乱回答:“不会休你的。”   徐砚程勾唇笑了笑,许萦才反应她被他调戏了,嗔了他一眼。   知道他家境不错,竟然是这样的不错……   但徐砚程压根没有任何不良的嗜好,也没有什么少爷的架子。   徐砚程:“我爸是自己创业的,我上小学五年级他的生意才开始做起来。”   他这样一说,许萦忽然理解为什么在见到徐砚程第一眼,觉着他身上书卷气浓重,绅士又温文,感觉像出身高知家庭。   一家子人都从医,确实是高知家庭培养出来的天才。   家底交代完,聊到婚礼。   四人齐齐过来,就连一直沉默进食的程戚樾也看了过来。   许萦捏着筷子,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想法。   徐砚程把主动权给许萦:“我听小惊的。”   大家全部看向她。   最后,许萦说:“我不想办婚礼。”   她不喜欢被关注,参加过无数宴席的她能体会到其中的种种。   一场宴席,邀请来七大姑八大姨,一半亲戚没见过,另外的一半只见过寥寥几面,尴尬的敬酒问好,来的亲戚不管关系亲疏都得随一份礼金,场景就很……让人不自在。   沈长伽正要开口,旁边的许质摁住她的手,忙说:“是你们决定好的?”   许萦没和徐砚程讨论过,因为她事先就不是很在乎婚宴,就没把这件事纳入应该考虑的范围。   “是的。”徐砚程接话,手放在许萦的背后,“我们暂时不想办。”   “既然是决定好的,那就行。”许质一锤定音。   程莞和徐望文尊重小夫妻的决定,沈长伽也只好跟着点头。   用完晚餐,大家寒暄好一会后,各自离开。   许萦要去一趟卫生间,徐砚程在酒店大堂等她。   从卫生间出来,她在走廊不远处看到许质和沈长伽。   许质脸上是许萦难得一见的严肃,沈长伽略显不耐烦,但又不敢反驳。   “爸,妈?”许萦走过来,“你们还没走吗?”   沈长伽在看到许萦,先说:“我还有事,我先去停车场。”   然后转身走了。   许萦擦拭手上的水滴,问道:“爸您和我妈吵架了?”   吃饭那会不还是好好的?   许质沉着脸:“不是什么大事,我让她别乱出去说小徐的家世,其他圈子我就不说了,我和你妈是公职人员,别人有事托关系一个问一个,问到我们让帮忙,岂不是让你为难。”   “我妈生气了吗?”许萦没想到父亲为她考虑这么多。   许质:“她不气我的话,气我的语气,但事情不小,我还是得多说她两句。”   许萦盈盈一笑:“谢谢爸。”   她确实也不想因为哪个没见过面的亲戚拜托徐砚程帮忙走关系。   许质看了眼时间:“赶紧回去吧,别让小徐等久了。”   知道妻子和女儿关系闹得很僵,女儿心里过不去,但女儿结婚后,整个人状态不错,看样子过得很好,他就想为女儿做一些事情,她不愿听到妻子的絮叨,那他就扮演好中间人,不让女儿在家里的处境变得难堪。   许萦:“好,爸路上注意安全。”   -   许萦上车时,徐砚程刚挂电话,以为他医院又有事情:“要去医院吗?”   徐砚程点头:“要去一趟。”   许萦停下动作:“那我打车回去。”   徐砚程:“上车,一起去。”   许萦:“啊?”   他去做手术,她去干嘛?   徐砚程笑着解释:“没有紧急情况,后天重症组要去团建,谁都不愿意留下来值班,江主任提议比赛决定留下谁值班,让我过去。”   “比赛?”许萦来了兴趣,想看徐砚程参加比赛。   徐砚程一眼看出妻子的心思:“比较可惜,他们要我一定去,所以今晚的比赛我没有资格参赛,去当裁判的。”   至于他为什么必须要去,心里都清楚着,重症组的人想要看看他的妻子是谁。   许萦迟疑了一下,最后爬上车,坐好:“我在门口等你。”   工作已经做完了,一个人回家也无聊,不如等他一起。   徐砚程以为的门口是科室门口,他牵着她直直地往外科大楼走去。   “不好吧。”许萦拖着步子。   徐砚程一本正经:“坐车里冷,你去办公室等我。”   来不及拒绝,他已经带她到医院大厅。   在前台值班的护士看到他,笑说:“徐主任来上班?”   徐砚程颔首:“科室有事。”   得到徐砚程的回复,护士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才注意到两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忙碰了碰旁边的同事,悄声:“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徐太太?”   正录材料到系统的同事听到这句话,“唰”地站起来,鹰一般的双眼扫过去,抬了抬脸上的眼镜,看清两人的互动格外的亲昵:“应该是。”   上次听心外科的护士小姐妹说徐主任对徐太太特别的好,以前下班偶尔还会留下来主动加班,现在一交完班,办公室就没人影了,赶着回家了。心外科的鲁医生还说徐主任特别贴心,叫徐太太起床时的语气,温和细雨的,就连最可爱的病患都没有的那种温柔。   谁听了都羡慕,更想知道徐太太是何方神圣了,能把徐医生拿捏得死死的。   护士拿出手机在几个同事的八卦小群发了条消息:【惊天大消息,徐医生带太太来医院了!】   一句短短的话,产生了连锁反应,转发下,炸了一个又一个八卦小群。   这边刚到重症组办公室的许萦压根不知道自己早被认出来,拉着包裹脑袋的围巾,确认重症组没有人,猫着身子跑到徐砚程身边。   徐砚程拉下她的围巾,哼笑说:“又不是来做贼的。”   许萦实诚:“我怕被看到,我招架不住大家对我的好奇。”   不用想都知道,徐砚程结婚的消息一旦传出,大家最好奇的肯定是他的对象是谁,长什么样。   “我办公室没人,你在这里坐等,很快就结束。”徐砚程脱下毛呢大衣,拿过衣架上的白大褂,随意套在身上。   许萦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穿职业装,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欣喜感,隐藏好,清了清嗓子问:“怎么还换白大褂?”   徐砚程:“顺便去看一个病患,等会还要进实验室。”   医院规定森严,出了办公室,白大褂都要严严实实扣好,各类规章制度都要遵守。   许萦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微微蹦了一下,转了几个圈,发现还挺舒服的。   徐砚程手搭在扶手,把她拉近自己。   许萦毫无防备撞入他俯身下制造出的阴影里,怕从凳子掉下去,她拉住他白大褂的领口稳住身形,他被迫又低了点身子,便更靠近了些。   光线挡在他身后,发丝都在发着光,这个角度逆着光,她瞧不清他的神情,睁大眼睛努力去看。   徐砚程却能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没有错过她那双水雾雾眼睛里的晃神,一时心热,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许萦挺直腰杆,要拉开他的手,碰到清朗的腕骨,手不争气地软了,全身汗毛竖起,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祈求他快结束这个吻。   而徐砚程更深入了一点,她的唇珠微微发麻,不得不偏开头:“徐医生!”   叫他徐医生是想提醒他现在是在医院,而听在徐砚程耳里,只觉得心痒难耐。   徐砚程没有更过分的举动,盯着温顺的她:“等我回来。”   许萦脸红扑扑的,“好,好的。”   早知道他会这样,打死她都不上来了,办公室做这些事情,也太……太冒犯医院这神圣的地方了。   徐砚程单手扣好白大褂,拿过听诊器,和她说外面的茶水间有吃的喝的,饿了可以拿。   许萦压根没打算出门,敷衍地点头说好。   徐砚程走后,她背着手在他办公室看了一圈。   摆设简单,一张宽大的桌子,剩下的就是书柜,上面一半是看不懂的外文书籍,一半是看懂但无法理解的中文书籍。   她后退到另一面墙,面对着大大的书柜,小声惊叹:“徐砚程脑子里竟然装了这么多知识。”   才对楚栀夸他学霸有了真实感。   许萦坐回凳子,转了一圈,拿出手机回复肖芊薏的消息。   许萦:【周末我要和徐砚程出门团建,周日约你?】   肖芊薏:【啧!都团建了呀,你们关系倒是进展得不错。】   许萦:【就正常进度。】   肖芊薏对另外的一件事情比较感兴趣:【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害,最后你的伴娘只能是楚栀,没有我的份了,呜呜呜。】   许萦:【别装了。】   【我们不打算办。】   肖芊薏发来语音,咋呼:“什么!!!竟然不办!!!”   许萦不敢在医院说话,手打回复:【其实也可以办,但是我不喜欢很多人的场合,换一种方式倒是可以。】   肖芊薏:【什么方式?】   许萦:【还不懂。】   肖芊薏:【感觉你在给我画饼。】   关于婚宴的事情,许萦打算回去再和徐砚程聊一聊,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毕竟是婚礼,是两个人的事。   吐槽完,肖芊薏又自顾自说:【不办也好,叫栀子做伴娘我于心不忍,上一段感情伤她太深,感觉她都断情绝爱了。】   许萦:【好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在她面前提了,她准备回来了,你注意点。】   肖芊薏:【知道了,我一定不大嘴巴!】   和肖芊薏聊到一半,外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许萦紧张得整个人差点要躲到桌子底下,随后又想,她又不是徐砚程偷.情的对象,就算碰到了大大方方就好,而且这是主任办公室,他们不会进来的。   鲁钦急急地跑进来:“你说江主任花样怎么这么多啊,我们抽签不好吗?非要弄一个技能大赛。”   李逢套好白大褂,从上扣到下:“弄得这么麻烦,拜托一下其他组帮我们值班就好了,我们去一天,又不是一去不回。”   鲁钦认同:“那不是,重症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缺人多不好玩啊。”   李逢凑过去,笑眯眯说:“你刚刚看群了吗?”   作为八卦前线的鲁钦跟随他的笑容笑得猥.琐:“嘿嘿,你是说主任带他太太来医院的事?”   李逢嘚瑟地甩肩膀:“快点快点,我们现在上去就能看到了!我还没见过人呢!”   见过主任太太的鲁钦得意,一面找文件,一面说:“我就见过,徐太太她人啊……”   李逢:“得了,别吹了,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什么徐太太人长得极美,人群中你一眼就能看认出来的那种美。除非我现在见到本人,不然你都在放屁。”   屋内的许萦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也舒了一口气,幸好没和徐砚程上楼,不然就要被大家围观了。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拧开。   鲁钦疑惑说:“奇怪了,那份病例徐主任是不是没给我。”   一转头,和许萦对视上,他惊愕地退了半步。   许萦心想完了,这下要怎么办,要被认出来了。   算了,她想,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吧。   李逢看过去,不道德损他:“你怎么了?又脑抽了?要不要去十楼脑科看一下。”   鲁钦脑子短路,跑到李逢跟前:“救命!徐主任不要命啊,带着太太来医院怎么还敢在办公室藏一个美女啊!”   许萦:“?”   你不是说我长得极美,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美,怎么现在认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不用比了,我宣布鲁钦留下来值班!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啊!么么么么!看完晚安哦!   今天前100个,欢迎留言~ 第22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刚看完病人回来, 碰上办公室正在上演的这一幕。   “徐……徐主任!”鲁钦夹紧双腿站好, 就差给徐砚程行军礼了。   李逢跟着回头,在对上气场温和又夹带一丝清冷的徐砚程,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隐到旁边, 削弱存在感。   徐砚程扫了一眼两人, 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到口袋里,阔步走向里面办公室, 在看到女人乖乖坐在他的凳子上,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许萦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徐砚程放缓脚步,走过去:“想和你说我右边抽屉有零食。”   许萦低身拉开, 看到里面的巧克力, 笑问:“你也吃甜食?”   徐砚程:“长时间手术会吃一颗。”   许萦拿出一颗放到口袋里:“拿走下次吃。”   巧克力的包装她没在超市看到过, 她也不是特别爱吃甜食, 但想尝尝他会吃的甜食是什么味道。   许萦冲他招了招手,徐砚程走到她面前,她踮脚附耳想和他说事情, 徐砚程迁就她弯下腰。   许萦:“刚才有个医生看到我了,你能不能带我和他们认识一下。”   总不能让人误会徐砚程在办公室藏娇的同时, 还带老婆到工作单位。   徐砚程揉了揉她脑袋,宠溺说:“好。”   徐砚程叫过外面的鲁钦。   两人面面相觑, 鲁钦张了张嘴,用着极低的声音说:“去不去?”   李逢冲办公室甩了甩头, 音量比他还小:“你去, 我不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的俊杰就该跑。   鲁钦:“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被杀人灭口了?”   这可是奸情的第一案发现场, 而他是第一目睹人。   李逢:“我先上去帮江主任打下手了。”接着便跑了。   鲁钦:“……”   他现在向上天祈祷, 希望李逢被留下来值班,一点兄弟义气都不讲!   鲁钦用着龟速走到徐砚程办公室门口,干干笑说:“徐主任,您叫我?”   屋内男女站得很近,看得出女人很紧张,一只手紧紧抓着徐砚程白大褂的袖子,看过来的眼神灵灵的,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徐砚程手放在许萦的身后说:“这是我太太许萦。”   鲁钦愕然:“啊?”   太太?老婆?   所以……   他回想刚才叫出口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他嘴巴多,嘴巴大。   “你好,我叫许萦。”许萦莞尔一笑。   鲁钦啊了一小会儿,脑子里正袭来一场风暴,组织不出一句话。   许萦淡雅说道:“我记得你,你是鲁钦医生对吧。”   鲁钦那一段极具特色的个人介绍,纵然是记名字慢的许萦也把他记住了。   鲁钦诚惶诚恐,点头哈腰:“是是是,徐太太您好,刚才的话……您别放心上。”   许萦落落大方,摆了摆手:“没放心上,前后你都夸了我,我怎么会放心上。”   就连后面都说屋里藏了美女,可以见得鲁钦对她的夸奖是真情实感的。   给鲁钦搞尴尬了,他指着门口:“徐主任,我先……我先上去准备。”   徐砚程:“去吧。”   得到命令,鲁钦拔腿就跑。   “发生了什么?”徐砚程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好奇鲁钦到底做了什么,一副心虚的表现。   许萦掩嘴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徐砚程微微勾唇:“那我得谢谢小惊,不然传开后,明天全医院都知道我带太太来,还在屋里藏一个。”   许萦眨眼疑惑:“医院的消息都这么灵通的吗?”   徐砚程停顿:“可以说因为有些事情比较紧急,消息灵通。同样的,别的消息也很灵通。”   许萦噗嗤笑出声:“还挺搞笑的。”   徐砚程来医院第一天就知道,在医院里没有秘密,消息传得比他想象中快,不过医院的人传八卦有一个优点——不会误传,每个版本都能确保真实性。   许萦催徐砚程上去忙,她在办公室等他。   徐砚程也不想多呆,收拾好便上楼了。   去到操作演习室,鲁钦正在和大家热烈讨论楼下发生的事情,眉飞色舞,表情丰富,动作更是到位,最后冲李逢冷笑:“让你陪我进去,你不去,你看吧,错过了见到徐太太的机会。”   云佳葵第一个注意到徐砚程出现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而鲁钦压根没看到大家使的眼色,拍了拍胸膛:“要我说,徐太太当真人美心美,才和她见过一次,她竟然就记下我了。”   李逢反刺回去:“可是你没记得人家。”   鲁钦:“李逢你少说两句!诅咒你值班!”   李逢不说话,挂上营业的笑容。   鲁钦挠了挠头,上一分钟还热切问他八卦,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谢谢你对我太太的赞赏。”徐砚程走进来,温和笑说。   鲁钦腿肚子打了个哆嗦,差点要扑倒在地。   怎么没人告诉他,徐主任在他身后啊……   “不,不用谢。”鲁钦唯唯诺诺,小跑进到医生队伍里站好,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江济协笑呵呵说:“哎呀,大家都没坏心,纯属对你太太好奇,徐主任可别和他们小年轻生气哦。”   李盛悄悄和云佳葵说:“明明是江主任怂恿鲁师兄说的。”   云佳葵:“安静。”   徐砚程对几个人的心思是一清二楚:“既然都知道了,今晚的比赛你们自己来吧,我后天带我太太准时到。”   “诶!徐主任可不能说走就走啊。”江济协明明大徐砚程十岁,但每每和徐砚程处在一起,他被反衬得像老顽童,没有徐砚程成熟稳重,更没有一个主任该有的样子。   徐砚程没有停留的想法,躲过江济协的靠近:“你想要上个手术的录像资料和云医生拿就好,不用套我。”   今晚江济协一定要他来的原因无非想要说点好话,想看他前段时间做过的一台宫内心脏的手术视频。   “佳葵,回头把病例一起给江主任。”徐砚程说完转身走了。   云佳葵忙说好,“主任您慢走。”   江济协尴尬笑了笑:“你看小徐这人,都是一个组的,说这种话。”   云佳葵咳了咳:“那手术资料……”   江济协放下尊严:“我要,你回头发到我邮箱。”   云佳葵:“好。”   江济协叹气,他怎么被拿捏得死死的啊……   -   徐砚程回来的速度出奇的快,许萦和他搭乘电梯不解问:“就比完了?”   徐砚程:“他们比就好,我们先回家。”   许萦没有多问,毕竟是内部的事情。   下到外科楼大厅,投向他们的目光变多,许萦只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和徐砚程走出去。   “许老师?”   许萦闻声看去,见迟芳芳站在不远处的缴费窗口。   “迟老师你好。”被人叫住,许萦不得不留步。   迟芳芳手里拿着票据,看到许萦身边的男人,笑问:“这是……”   许萦介绍:“这是我先生,姓徐。”   又和徐砚程说:“这是和我一个组的迟老师。”   徐砚程:“迟老师你好。”   迟芳芳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才从徐砚程身上挪开。   许萦的丈夫确实一表人才,怪不得组里的老教师给许萦说帮忙介绍对象那会,她都没给眼神。   “你好,你们也来医院?”迟芳芳问。   许萦:“我陪他来取资料,准备回去。”   迟芳芳记起来许萦说过他丈夫是市医院的医生。   许萦:“迟老师呢?”   迟芳芳:“我家孩子生病了,今晚我陪床。不说了,我先回去了,他一小会儿不见我就要闹。”   许萦正好找到借口离开:“你辛苦了。”   迟芳芳疲惫笑笑,没多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许萦回头看了眼迟芳芳的背影。   “怎么了?”徐砚程察觉到她心绪不宁。   许萦抬头看徐砚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迟老师挺不容易的,常在组里听她说她先生忙,在家的时间少,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家里两个孩子。”   徐砚程抽丝剥茧,读出里面重要的信息:“你担心孩子的事?”   许萦凝视他,两人掌心相抵,正是亲密时,害怕问出口的问题破坏此刻的氛围。   “如果我说……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你会生气吗?”许萦不知道徐砚程怎么想,但一个男人二十九岁了,应该很期待能有一个孩子吧。   走到室外,徐砚程连同牵着她的手放到口袋里,拉近两人的距离,缓声说:“你就算说不想要孩子,我都不会生气。”   许萦:“真的?”   徐砚程轻笑:“真的,生育权在你手上,你有权决定什么时候要孩子或者不要孩子。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会担负起养育的责任,你生我养,我承担他所有的开支,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们没有孩子——那就这样过一辈子,没有什么不好。”   他对许萦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够了,人不能贪心,他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这段时间在学校,许萦见到大多数老师上班时间忙,下班时间全是围着孩子转,闲聊的话题也离不开孩子,似乎他们的世界只有孩子。她心底对这样的生活产生恐惧,徐砚程的这席话让她对生育的焦虑慢慢淡掉。   “小惊。”徐砚程停下脚步,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站到她面前,扶着她肩膀看她,“我有个私心的请求。”   他忽然神情变得认真,许萦愣了下:“你说。”   徐砚程:“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你的重心也不要在孩子身上,好吗?”   轻轻的一句“好吗”,让许萦晃神。   起先是不懂这番话的意思,而后越发觉得心酸。   想起那天程莞和她说的话,因为过于投入家庭而逐渐失去自我,患上了抑郁症。   父母的事一定给徐砚程留下很不好的回忆,甚至觉得母亲生病有部分自己的原因。   他在自责,过去是,现在也是。   她上前两步,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靠在他肩头,认真的回答:“一定不会。”   不会发生让他害怕的情况。   -   团建当天,约在郊外的风景园区,许萦迷迷糊糊起来,在车上又睡了一觉才完全清醒。   进到园区,她望着眼前高耸的群山,还没开始爬,已经觉得累了,不过也好许多,起码不是在夏天来爬山,今天气温十度左右,就当爬山暖身好了。   徐砚程买好票,从远处走来。   晨曦微光里,骄阳微微刺眼,许萦抬手挡住光线看向他,一身随意的黑色冲锋衣,偏休闲的登山穿着,背着同色系双肩包,里面装的是两人的东西,她单背着一个小包,里面就装了钱包、手机和水。   徐砚程走到她面前,挡住浮岚暖翠的风景:“走吧。”伸手向她。   许萦牵着他的手到大本营。   才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一众人看向这边,许萦不禁握紧他的手,徐砚程拍了拍她手背:“没事。”   徐砚程带着她认识大家,介绍下来她也就记得哪个人姓什么,不过已经很好了,反正都是医生,有个姓就不怕叫错人,难记得的是几个医生家属的名字,别人都叫她徐太太,她干脆以这样的方式称呼他们,都是图方便,不会有人介意。   许萦和徐砚程坐一起,景区的车带他们到深山里。   风猎猎地刮来,许萦觉得有点冷,往里缩了缩,徐砚程从怀里拿出一盒牛奶,放到她手里。   许萦惊喜:“哪来的?”   徐砚程:“售票处旁边有便利店,暖柜里有卖。”   心被他细心的举动烫平,暖呼呼的。   “老师,您和师母怎么认识的?”坐在身后的张盛突然问。   徐砚程往后看去,坐在最后排的鲁钦李逢和云佳葵一人望一个方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竖着耳朵听。   一看就懂,张盛是被推出来挡枪的。   今天的团建全组的人都来了,那晚倒也是比了一场,最后江济协告诉大家,他已经拜托别的组帮忙值班,全员都可以参加,这一下可把下面的几个人高兴坏了。   江济协跑出来助攻:“你说你们是自由恋爱的?”   许萦眨巴眼睛,侧眸看徐砚程,原来他是这样对外说他们关系的?   “嗯,朋友介绍认识,自由恋爱结婚的。”许萦回了这个问题。   本有点心虚的徐砚程有了底气,笑容加深:“对。”   张盛怂得不行:“好,好的,谢谢师母的解答。”   许萦微微一笑:“不用谢。”   转回身,许萦问:“你是他们的老师?”   徐砚程:“他们今年大四,分到我们科室学习,我下个学期会去江都大学任课,算他们老师吧。”   许萦小声惊叹:“你好厉害。”   徐砚程淡笑收下她的夸奖。   许萦是真的觉得徐砚程厉害,读书时就没下过第一,在国外学习十年,现在又在市医院重症组工作,又受聘到医学院讲课,同龄人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   下车后,江济协勾着徐砚程的肩膀拉他走在前面,听到他们提了一些专业术语,对着手机划来划去,应该是在讨论新收到的病例,许萦识趣地落后几步,把空间让给他们。   一见许萦落单,跟在后面的几人涌上来,把她包在中间。   “你们……”许萦失笑,该说热情还是好奇心太重。   鲁钦胆肥:“徐太太,我很好奇徐主任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盛抢话:“老师人好啊,耐心又温柔。”   同级生顾淑蕊赞同:“还用问吗?老师人超级好,我上次轮转在别的科,老师特别严格,我晚上都不敢睡一直在看书,来重症组后,我以为我会更睡不着,没想到老师好有耐心,我答不上来的问题还细心地讲一遍,我学习都有动力了。”   鲁钦顿住:“不是吧……”   云佳葵:“是。”   李逢:“我觉得一半是。”   如果没有前天的事情,他觉得完全是。   鲁钦一副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愤愤表情:“怎么主任就对我一个人严厉,我平时工作很上心的好不好!”   许萦嫣然笑笑:“我也赞同,徐医生很温柔的。”   鲁钦受伤了,不想说话了。   受伤归受伤,鲁钦继续八卦:“你们是哪个朋友介绍认识的啊?”   问完,队友给出鲁钦赞赏的眼神。   虽然徐主任人好,温温和和的,但他们还是不敢过问他的私事。   “我们是一个高中的,徐医生大我两届,不过以前不认识,是后来我朋友介绍我们认识的。”许萦有问必答,而且大家对她很和气,又是徐砚程的组员,她并不讨厌回答这些。   李逢想起来:“你的朋友是不是唐医生的太太!”   许萦没想到连这个他们都知道:“嗯……”   “我想起来上个月的事了。”鲁钦说,“我给江主任做一助的那台手术,在手术室里唐医生和江主任闲聊,玩笑说想给妻子的朋友介绍对象,不知道江主任有没有人选。”   云佳葵疑惑:“那怎么传到徐主任那?”   李逢作为江主任的御用一助,老道的回答:“那还用说,肯定是江主任推荐了徐主任,别的科是护士长爱给人介绍对象,我们科是江主任盖住了护士长的风头。”   许萦笑着听他们讨论,也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好奇。   徐砚程又是为什么会去到那场相亲局。   “上个月……”鲁钦忽然发现了什么,“你们新婚?!”   许萦雅笑点头:“是啊。”   鲁钦:“我的天啊,我以为主任是死板的守旧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厉害。”   “我是夸徐主任啊,徐太太你别误会。”鲁钦憨笑解释。   云佳葵打断这帮八卦的人,说道:“你们先过去,还有一些食材和用具没买全,我去附近便利店看看。”   许萦想逃离被八卦,主动帮忙:“我和你去吧。”   正想说不用,许萦已经跟上云佳葵了。   她们沿着另一条山路去找便利店,云佳葵对着山间地图,犯了迷糊,因为食材店和日用店不在一起。   “你去这边,我去这边。”许萦发现有两家店,“然后我们野炊区见。”   云佳葵觉得可行,把要买的清单发给许萦,让她负责买用具,自己负责重的部分。   许萦走着台阶往上,越往上走,越发现四周荒凉。   她碰到从山下下来的旅客,问他们前面是不是有个店铺,旅客也没有特别注意,有个人说倒是看到招牌,就在不远处,她可以去看看。   另一个人说:“说近不近,也有点远,这个天气估计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去吧。”   许萦见他们三人穿着专业的登山装,抬头看了天。   先前的太阳不知道躲到了那片云后,天色蔚蓝消散,灰白浑浊,风云搅动。   这种阴天在江都见怪不怪,许萦想速战速决,而且大家还等着用。   她道过谢便往上跑了。   才走到一半,细细毛毛的春雨落下,许萦被惊倒,脚蹭到旁边的山石,没管太多继续往前走。   便利店倒是有,不过关门了,外面挂着今日不营业,许萦心底升起一阵失落,正要往回走,雨势骤然变大,水珠反弹又下坠。   走是暂时走不了。   拿出手机,许萦想给徐砚程发消息,告诉他等会就回去。   她看着信号格降到最低,最后一格没有。   在山间遇到信号不好这类情况不奇怪。   以往要是碰到大雨,她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坐着等雨停下,但现在她焦急得不行,一声不吭的消失,会不会让大家担心?   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雨势越大,天越黑。   躲在屋檐下的许萦祈求着快点有信号,而南方的春雨连绵,有时候一下可能就是一下午,一天,甚至两天。   许萦反复连接数据网络,奈何还是没有信号。   她靠在便利店门口,翻了下书包,只有一瓶水,正打算放弃就这样等着好了,看到山道出现一抹维罗纳绿的伞面。   伞沿抬起,看清男人的脸,她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许萦戛然而止。   倏地发现,徐砚程沉着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整肃,惊悸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徐砚程快步走过来,沉沉地盯着她。   “没想到会下雨。”她的声音变小,缩着头像做错事被罚站的学生。   徐砚程上下看了她一眼,拖着她到旁边的凳子,压着她坐下,从他的背包里掏出纱布,等到脚下传来隐隐的刺痛,许萦才发现自己脚被划出了一个血口,袜子都染了血。   或许是注意到伤口了,许萦才觉得痛,徐砚程上药的时候,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许萦垂眸看到徐砚程用纱布慢慢环上她的脚腕,最后打了一个结,只知道不是蝴蝶结,而且有些复杂。   许萦解释说:“我想给你发消息的,但我手机没信号,又没带伞,所以想等雨小再回去。”   徐砚程抬眸看她。   因为阴雨,天色暗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让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看到流畅的下颚线和喉结,双唇抿成一条线。   “没事。”他低沉说。   是他着急了。   许萦蹙眉,听在耳里怪怪的,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完,似乎在隐忍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事情啦,是某人太着急了(摊手)   -   谢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谢谢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啦!   各位爷要是不嫌弃,可以看看我的专栏,几篇完结的文都可以入!保甜!!!   今天还是前100,欢迎来拿!   看完碎觉哦~   -   感谢在2022-08-06 23:57:34~2022-08-07 23:5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茶煮fish吖、栗子没有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L.rr 8瓶;渡江 5瓶;看完书就学习 3瓶;别再掉头发啦、第26975234章陈路周是我新老公、卿、落在海边的温柔余晖 2瓶;芋头西兰花、鹿酒、第45677792章咸咸、PMOINO、酸芒、Dhhdf、xuuuuu.、CRAZYGIRL、不是恺、第56982490章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温柔告白   景园被开发得不错, 山路干净, 下雨后只有落叶和树枝横在路上,徐砚程背她下的山,许萦一手环着他脖子,一手举着伞, 眼睛紧盯着他的脚, 生怕要摔,而徐砚程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逐渐地,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差不多到野炊区,许萦让徐砚程把她放下来, 不想这样去到大家面前, 徐砚程便从背换成搀扶。   他们去到定好的野炊区, 几人焦急地等在原地, 见到他们回来,纷纷上前问她有没有事。   许萦受宠若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鲁钦抱着书包, 两条粗眉拧在一起:“听说你没回来,徐主任都急死了, 早知道就我去买好了,我这粗人就应该拿来使唤的, 哪里能让你劳累。”   云佳葵发现徐砚程神情不太对,用胳膊肘碰了碰鲁钦:“少说两句。”   鲁钦闭嘴不言, 关键时刻听从安排, 不乱说话。   许萦抬脸看徐砚程, 他也正垂眸看她。   一路上他们没有任何交谈, 许萦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不敢妄加揣测,不敢说话,怕没个分寸,让他更不开心。   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开心?   就因为她没拿伞被困,还没及时和他说?   徐砚程拿过她手里的伞,作势要抱她,许萦挡住他的动作,不好意思说:“这段路我可以走。”   而且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受不住。   许萦在凳子上坐下,鲁钦看到她脚上的纱布,内疚问:“徐太太你还好吧?”   云佳葵过来拉他走,不忘对许萦说:“你休息就好了,后面的交给我们。”   “对对对,交给我们!”鲁钦讨好笑说。   许萦没觉得伤口阻碍到她的行动,只是……瞧了眼徐砚程,他正和江济协说话。   她微微叹气,只是徐砚程觉得她有事,纱布环在她脚腕上,任由谁看到都觉得她受的是重伤。   张盛给她递过来一杯水,看她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师母,给。”   许萦接过:“谢谢。”   张盛关切说:“师母你没事就好,刚才云师姐回来没看到你,听说你们分头行动了,老师就紧张得不行,知道你身上没带伞,直接跑着去找你。”   他能看得出徐老师很在乎师母,生怕她在山里遇到意外。   许萦还未来得及宽慰他,徐砚程走向这边,张盛见况拔腿就跑,不敢逗留。   徐砚程把一张便携式的毛毯盖在许萦腿上:“坐着等会,很快就能吃东西了。”   许萦看到他发梢湿润,肩头和袖子处的布料比别的地方深,被打湿了。   她从旁边的背包拿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你擦擦,别感冒。”   江都的二月不是开玩笑的,空气潮湿,阴冷加重,很容易受寒感冒,上次她就整整病了一周,长教训后不敢小瞧气温多变的天气,宁愿不要风度只要温度。   徐砚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衣服。   直到午餐结束,徐砚程除了偶尔和她说两句话,便没有多说什么,心思敏感的许萦感受到他确实在不开心,又不像生她气的样子,想着想着,弄得自己心里一阵郁闷。   下午雨势渐小,因为一个小意外,大家也不好过多打扰许萦,八卦的心也只能按捺下去,临走前鲁钦带头起哄让徐砚程和江济协比一场,输的一方帮赢的一方值一次夜班。   赌约太有诱惑力,江济协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一众人在兴头上,徐砚程的想法变得不重要,直接被他们推到临时整理出来的比赛台前。   江济协才记起来:“比什么?”   鲁钦:“当然比的是两个主任的技术啦。”   张盛拿过两个刚做好的简易装置,一根细树枝穿过空水瓶,鲁钦说:“看看谁先完成五十个深部结。”   江济协对自己很有信心:“当年我可没少练习,别说五十个,就是一百个也是分分钟给你打好。”   有人问徐砚程要不要放句狠话,他温雅说:“提前谢谢江主任帮我上夜班。”   话里没有一个挑衅的字眼,但把氛围炒到最高,鲁钦拍着嘴跟着喊谢谢。   不远处的许萦被吸引注意力,对他们比赛的项目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一声预备,徐砚程和江济协把绳子穿过木棍,竖直着拉好,等到令下,开始动作。   张盛负责给徐砚程数结数,看到他不仅手速快,而且手很稳,抵着打好的结到最底部到拉紧的整个过程,丝毫不费力,这个动作显得手指被拉长,快中稳进,没多久,就打好了十个结。   许萦也一直盯着这边看,没错过徐砚程慢条斯理的操作,因为一直竖着手,血液顺着动作下滑,手背的青筋显现,小胳膊肌肉线条紧绷起来,作为力量的核心支撑着。她看不清是如何成结,绳子缠绕在他手指上,说乱,他轻轻一拨弄又整齐地打出一个结。   江济协作为多年老医生,技术不比徐砚程差,两人你追我赶,只落后半个结,随时都可能超越。   进到四十个结的时候,几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紧盯着这一幕,不愿错过是谁先冲过终点红线。   徐砚程灵巧地挽绳子,在最后三个结又提了速度,领先江济协两个深部结赢了。   作为徐砚程的组员,鲁钦抱着云佳葵欢呼雀跃,已经琢磨着要他们帮忙替哪天的夜班了。   许萦淡笑着看他们闹腾,羡慕他们之间的同事友谊,比她以前在的职场氛围都要好上数倍。   比赛结束,雨变回毛毛细雨,大家提议现在走,不然后面雨大就难走了。   -   回到家,许萦洗完澡从房间出来,见外面卫生间的门还紧闭着,她坐在沙发上等徐砚程。   外头的雨又大起来,天像漏了洞一般,倾盆砸下,雨声形成的白噪音让许萦昏昏欲睡,靠在沙发打了个哈欠,缩着腿靠进角落里,手不小心碰到脚腕的白纱布。   刚才洗澡许萦没注意,现在白纱布全湿了,她想解开,没想到随意扯了下,最后把结变成了死结。   她侧身认真去观察,想要换个方法把结解开。   徐砚程看到,走过来:“我来。”   许萦没逞强,任由他拉过脚踝,问他:“这个是什么结?”   徐砚程:“外科结。”   结已经被许萦扯乱,徐砚程解起来废了些力气。   许萦静静地看着他动作,没想到男人的职业病到这个地步,打个结都是外科结。   空气陷入安静。   貌似今天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沉寂中度过,中间似乎隔着什么,把他们疏远。   徐砚程重新替她擦药,换好纱布,问她:“困了?”   许萦点头:“一点点。”   其实很困,今天又是爬山,又是遭遇意外,精神高度紧张着,放松下来,一阵困意来袭。   徐砚程拉好她的裤脚:“去睡一会吧,我等会叫你起来吃完饭。”   许萦弱弱地点头,起身回了房间。   回到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坐起来,心底有问题想要问徐砚程,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那她就给他道歉。   想清楚后,许萦掀开被子下床,趿着鞋子去客厅。   才拉开门,她被浓烈的烟味呛到,捂着嘴差点咳出来。   徐砚程抽烟了?   走到客厅,许萦发现阳台落地窗的门没拉上,徐砚程撑着阳台的边沿站着,另一边手拿着烟,白雾吐出,笼罩住他,风往里涌,烟味也就带进来了。   男人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颓丧,能看得出他很心烦。   许萦走向他,徐砚程注意到动静,回身,瞳孔闪过惊讶:“起了?”   许萦摇头:“我睡不着。”   徐砚程把烟摁灭,烟灰缸放回阳台的小桌子上,进了屋,才发觉里面全是烟味。   他说:“先回房间吧,给这里散会儿味。”   许萦站在他面前,没有动作:“我们聊聊?”   徐砚程顿了会:“好,你回房间等我,我去换衣服。”   许萦乖巧地点头,怕他不来,走前说:“我在房间等你。”   房间门合上,徐砚程懊恼地抓了把头发,蹉跎片刻,他进到外面的卫生间洗漱,确定身上没有味道之后才敲房间门。   拉开门,许萦透着门缝看他:“进来吧。”   徐砚程进去后有几分不知所措,许萦坐在床尾,一双清凌凌的双眸看着他,心更慌了。   “你生气了吗?”许萦不太擅长处理关系僵硬的局面,她没有绝高的情商去无声化解矛盾,她只能直接问他,如果他说是,她立刻就道歉。   徐砚程见她放在身侧的双手捏起拳头,一副较真又固执的模样,他说:“没有。”   许萦不信:“可你不开心。”   徐砚程失笑:“我没有生你的气。”   他担心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许萦又重复了一遍:“可你不开心。”   不开心在她看来,就是生气,就算不是生气,那他肯定很郁闷。   “我是气我自己。”徐砚程放柔声音,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刚知道她被困在山里,他心慌得不行,打电话也显示无人接听,去找她的路上,每往山间走一步,他的心就越沉,真的害怕她出意外,他无法承受这个意外是什么,也不敢去假想。   对他来说,才刚拥有,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   在见到她的那刻,一时没控制好的情绪吓到了她,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他更是后悔。   从头到尾他没气过她,只气他自己,没保护好她。   站在他对面的许萦微微怔住。   “为什么?”她痴痴地喃了一句。   徐砚程为什么要气自己?   徐砚程抿着唇,看着眼前的女人,万千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想倾诉,却又不敢,堵在喉咙有千斤重,他似乎成了一个哑巴。   他不能说,因为一定会吓到她。   在许萦看来,他们是从领证后开始培养感情,或许连最熟悉的亲人都算不上,如果他说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会这么担心和害怕,她会不会跑掉?   徐砚程唇角泛起一片苦涩,言不由衷:“我怕没照顾好你。”   最后的最后,他压下满腔的爱意,说了一句不会让她有负担的话。   许萦听完,发自内心:“没有啊,你把我照顾得很好啊。”   徐砚程下意识地摇头。   或许在她看来只是小事情,可他真的很怕,怕她遭遇危险,更怕失去。   许萦反而觉得徐砚程很有担当,是个温柔极的人,碰到一个小意外便会自责没照顾好她。   她淡淡笑了笑:“没事的,真的就是个意外,我也不怪你啊。”   徐砚程看着她笑容,忽然在毛线团里抓住了线头,顺着找到了情绪源头。   许萦走到他跟前,主动伸手去抱他,靠在他颈窝:“不气了吧?”   轻轻柔柔的语气,像哄人。   徐砚程垂眸看她,狂跳不止的心弹出他的贪念——想要被她喜欢。   像他喜欢她一样的,被她喜欢。   本来以为能和她在一起就是应该满足了,但人的欲望是会扩张的,就像此刻,他对她的奢求已经没原来简单了。   “不气了。”徐砚程手放在她身后,隐忍着胸腔里复杂的感情要喷薄欲出。   许萦在他的体温中找回温柔的暖度,小声说:“其实我今天也怕的,虽然我想着雨停了就能走了,但一个人在山里怎么可能淡定坐等雨停,所以在见到你的时候,我特别的安心。”   她本是不想说当时的想法,但她不想徐砚程自责,就把所有的想法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及时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而徐砚程招架不住她冲他笑,还有蹩脚的安慰,他低头吻上她,急急地亲吻,急急地去掠夺。   一切都在失控。   徐砚程更是。   许萦没站稳,差点要摔倒在地,腰间横出一只手,抱着她倒进身后的软床,他侵占她全部视线,连余光也逃不掉。   起先很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粗暴,领口都在她下巴勒出一条红痕,才脱下。   她完全懵住了,就愣愣地去承受他翻起的风雨。   前戏的时间比以往短,进去的时候涩.疼得她止不住用膝盖内侧摩挲他的腰侧,软绵绵说:“徐医生……”   祈求他能让她缓一缓。   徐砚程吻她:“叫我名字。”   许萦:“徐砚程。”   就轻一点……   明明是他让她叫名字,她乖顺地听从,只换来更过分的亲昵。   膝盖被压得贴到床单,在一片暴风雨的海面上,看不到灯塔,找寻不到海岸。   最后面的时候,许萦是真的哭了,奇怪的感觉来得太猛烈,无措让她害怕。   眼泪被他揩掉,吻着她眼睛,让她睁不开眼,听见他轻声细语哄她别哭。   除了第一次,后面两次他的动作充满了柔情,又回到那个对她爱护有加的徐砚程。   又给许萦一种错觉。   好像那个略微残暴的人不是徐砚程。   结束后,许萦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徐砚程给她倒了水,接过来不敢开口说话,就看着他。   徐砚程把水杯夺过来,又亲了她,许萦手抵在他肩膀,求饶似说:“真的不行了。”   “就亲一会。”徐砚程嗓音低哑。   许萦红着脸,磕磕巴巴说:“就……一会。”   徐砚程笑了笑,揉了揉她脸颊:“嗯。”   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徐砚程想,就先这样和她在一起吧,以后的事,慢慢来。   闹了一会儿,许萦在徐砚程怀里睡了过去,睡得很沉,第二天中午被饿醒,才爬起来找吃的。   徐砚程一早就上班去了,给她微信留言说饭菜在桌子上,热一下就能吃。   许萦给他回了好,吃完午餐又变得无所事事。   还有一周就新年了,她想到年中的行程,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想一直懒着,什么也不用做。   晚上徐砚程回来,看到许萦坐在窗边画画,他放下购物袋,走过去看了眼,微微挑了眉。   以为她画的是植物或者风景,结果是两人的结婚证照片。   “我人物画得不好,练习一下。”许萦偏身,让他看得更清楚。   其实她是想画徐砚程的,但是家里没有他的照片,她的手机也没有他的照片,最后想到结婚证有合照,干脆画一副证件照。   徐砚程勾唇笑笑:“画得很好。”   他很喜欢这幅画。   许萦放下画笔,打算明天再把剩下的补全,起身:“做饭吗?我给你打下手。”   徐砚程本想说不用,见她自己穿上围裙,走过去帮她系好:“你把菜洗了就好。”   许萦:“好。”   徐砚程掌勺,许萦洗完菜就坐在中岛台看他忙上忙下,乘着机会和他聊了些琐事。   许萦:“后天去买年货我们顺便去开一张卡吧。”   徐砚程抬头:“卡?银行卡?”   许萦:“嗯,每个人每个月往里面存两千作为家里的开支,要是不够再补,如果有剩余的,就……出门吃顿好的!”   这段时间家里的开支都是徐砚程在付,她也想尽一份力,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徐砚程虽然没提过家里开支的问题,但她不能装糊涂占他便宜。   徐砚程仔细想了想她说的提议,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许萦搓了搓手,讪笑说:“徐医生我不是故意拉低你生活质量的,我一个月工资到手只有四千五,如果不行,那就每人三千!”   剩下的一千是她答应工作后会给父母打的生活费,因为她爸妈有工资,就没要求她给太多。   还剩五百她可以偶尔和肖芊薏出门玩。   算下来,她就是一枚月光族,不过做人要实诚,老公的便宜也不能随便占,她都住在他的房子里了,在生活开支上应该出一份力。   许萦向他投去殷切的眼神。   徐砚程熄了火,接受了提议:“每个人两千就好。”   他知道不接受的话,按照许萦的性子会感觉亏欠他,指不定又要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弄得尴尬。   不过答应是一回事,怎么做是他的事,不冲突。徐砚程想。   手头多出来一千的许萦笑了笑,计划着,那这一千攒一攒还可以给徐砚程添置一些东西。   “有这么开心?”徐砚程哼笑问。   许萦郑重点头:“当然开心,会有一种我也在认真生活的感觉。”   钱不算多,但能给她人间烟火的真实感,起码在这个家里,她有在付出,在经营。   她手里捧着一个杯子,摩挲杯壁摄取水的暖度,笑得灿烂,身上的睡衣有几分可爱,头发柔顺,小幅度地晃着腿,可见心情是真的好。   他被感染到,跟着笑了笑。   -   楚栀在除夕夜的前一天回到江都,许萦亲自开车去接她。   在看到许萦的车子,楚栀好看的小脸露出严肃,沉吟片刻:“我怎么在哪见过这辆车?”   许萦没忘记楚栀和徐砚程是邻居,怯生生说:“是徐砚程的车。”   楚栀愣住,“程哥的车?”   许萦唯唯诺诺点头,双手合十放在头上:“对不起栀子,我不应该瞒着你!”   楚栀抱着手,很不熟练地装严肃:“是嘛?瞒着我什么了,说吧,我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许萦不敢看她,误以为她特别的生气,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和徐砚程结婚了,快一个月了。”   楚栀清了清嗓子:“竟然瞒着我这么严重的事情,许萦你过分了。”   许萦放下手,才去看楚栀,不见她脸上有生气的痕迹,依旧是和风细雨的模样,讶异:“你不生气?你不该拉着我骂一顿?”   楚栀拉开副驾驶的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没和我说但程哥和我说了。”   许萦摁住她的手:“徐砚程和你说了?”   楚栀:“嗯,你们领证第二天我听他说的。”   “对不起啊……”许萦抱歉说,“我当时情绪处在一团糟里,缓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又怕你觉得我冲动会从京都飞回来,而且……你也很忙了,我不想给你添乱。”   自从楚栀去京都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乎每天泡在医院,只有约饭才能见上她一面,她的公寓明明买了两年,但还跟新的一样,一点儿人烟味都没有。   而且她不太敢和楚栀聊情感的事情,是怕楚栀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虽然楚栀不说,但感受得到她对感情的排斥。   楚栀对着许萦,忽然也变得犹豫,更是自责:“其实……”   我也有关于徐砚程的事瞒着你,而且还很久了。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楚栀说:“就打平了,多大点儿事是吧。”   许萦认同点头:“对对对,不是大事,我请你吃饭。”   楚栀笑了笑:“走吧,还等什么,我饿死了。”   两人相视而笑,把原先的事情翻篇了。   许萦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楚栀正在摸播放器的功能,问她:“芊薏几点过来?”   没见许萦回答她,选完歌,她看向许萦,见她紧盯着前面,蹙着眉,表情越来越冷。   “阿萦,怎……”楚栀转头,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在看到前面车子旁的男人,噤声。   她还记得男人,是许萦的前男友。   作者有话说:   小惊没有留恋前男友,楚栀知道徐砚程的事(偶然发现的)   今日最大赢家还是老徐(摊手)   -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啦!   难以置信营养液竟然破千了,谢谢谢,爱你们哦!   看完碎觉,安安安~   今天前66!欢迎留言   -   感谢在2022-08-07 23:59:09~2022-08-08 23:3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栗子没有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吉祥啊 20瓶;栗子不吃李子、楠淓尘、玖玖妩 10瓶;迟迟、第42053872章谶chen 6瓶;Frangipani 4瓶;鹿酒、别再掉头发啦、奶茶煮fish吖 3瓶;Mickey、看完书就学习 2瓶;第45677792章肖恩koi、咸咸、胡小唱、槿汐、听听这夏天、爱吃肉包子的皮、xuuuu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温柔告白   许萦收回目光, 淡淡然:“没事。”启动车子, 往左打了一圈半,从侧方停车位拐出来。   楚栀透过后视镜看着男人上车,才才移开视线,焦灼不安地看向许萦。   别人可能不知道许萦这段感情经历, 作为半个见证人, 楚栀厌恶透了这个男人,以前听过不少奇葩普信男做的事, 已经觉得够离谱了,而这个男人聚所有奇葩和普信于一身,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过分。   追许萦的时候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话说得比唱好听, 交往期间不仅对许萦冷暴力, 还试图想要骗许萦为他花钱, 套用网上一句话:要是遇见,是个人都会连夜扛着高铁逃走。   许萦和楚栀的目光在后视镜对上,她说:“我没事。”   楚栀:“……”   总给她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知道。”楚栀回答。   她在心底叹气, 怪不得她能和许萦能从同桌发展成好友,许萦睁眼说瞎话, 而她很乐意搭理瞎话,知道彼此心思, 但不揭穿,维护彼此的体面。   两人去到购物中心订好的餐厅, 肖芊薏已经点完菜, 在看到他们挥了挥手。   楚栀放下背包, 笑说:“真是万年不变, 回来的第一餐就是吃火锅。”   肖芊薏乐呵呵说:“本地菜回家有妈妈做的, 我们就不在本地吃本地菜了,吃点别的。我还点了奶茶,放心,全部按照你们口味来。”   许萦默默计算卡路里,今天肯定超标了,后面一周走亲戚,吃喝少不了,看来这个年过完胖五六斤是肯定的了。   “那个……”肖芊薏看着许萦,为难地想要不要提她结婚的事。   许萦给她一颗定心丸:“我和栀子说了,没事。”   楚栀改话:“怎么就没事了,芊薏竟然比我先知道,事情大了!”   肖芊薏:“我比你知道不是应该的吗?两人都是我介绍相亲的。”   楚栀套到重要的信息,惊愕不已:“程哥?相亲?你……”   开玩笑的吧。   肖芊薏为证清白,把话全部交代:“这不是沈姨着急嘛,我妈就答应给阿萦介绍对象,然后我妈说我们玩得好,我肯定摸得准阿萦的择偶标准,可我单位也没有未婚青年和阿萦同龄,我就让老唐在医院物色一下,你猜怎么着!”   许萦一直好奇徐砚程怎么会答应相亲:“唐学长主动找上徐医生?”   肖芊薏嗔她一眼,“阿萦你对你们家徐医生滤镜不要太重。”   楚栀把三人的碗筷洗好,分发给她们:“难道不是唐学长主动找上程哥?”   肖芊薏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摇了摇食指:“NO,是徐医生主动的。”   楚栀第一个不信:“程哥主动去相亲?不可能,要是这样,徐伯伯安排的相亲他早去了。”   “真的真的,当时在手术室,徐医生和老唐闲聊,平日他做手术话不多,那天的话出奇的多,然后和老唐打听有没有对象介绍,这不正中下怀,老唐说了阿萦的事,他就答应见一面。”肖芊薏力争。   “不可思议。”楚栀微微摇头,“程哥这么主动?”   许萦听完,认真分析说:“可能徐医生被家里催婚烦了,所以才答应见上一面,而且当时徐医生科室的江主任还给他说了这件事。换位思考一下,比起我妈安排的相亲,我确实更愿意去朋友介绍的相亲。”   所以,许萦觉得她和徐砚程不过是想法撞到一块了。   一切都是缘分。   一件事情涉及好几个人,肖芊薏自己都绕晕了,脑子不够用,愣愣点头:“应该是吧。”   楚栀呷了口水,垂下眼眸,指尖微微发颤,不让小动作暴露心思。   忽然想明白以前很多搞不清楚的事情,例如徐砚程回江都问她是不是要和朋友出门,又会在聚会的地点偶遇他。他在大学期间去了几次京都和她问了些事,她当时甚至想说有朋友在京都,要不要给他介绍,又担心许萦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就没有把她的联系方式推出去。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楚栀看向许萦,她言笑晏晏和肖芊薏开玩笑,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徐砚程的事。   也没多说,毕竟是两个人的事。   肖芊薏脸上的笑容忽然冷下来,许萦问:“怎么了?”   楚栀往后看,跟着沉默。   “别看,晦气。”肖芊薏愤愤不平地塞了一口肉。   许萦还是看了,在对上男人目光,她僵在原地。   随即想到,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回来过年也不奇怪。   周子墨看到许萦的那一瞬,微微怔了下,冲她笑了笑,许萦转身没再去看。   肖芊薏余光瞥见周子墨护着一个女人坐下,对她呵护备至,一阵反胃,忍不住吐槽:“什么垃圾男,装深情。”   许萦从那个对视里缓过神,淡定地夹菜。   楚栀观察一番,选择沉默。   肖芊薏脾气爆:“幸好当初你和他分手了,徐医生比这个垃圾男好上千倍,明明条件一般般,谁给他的勇气说我们高攀了他。”   许萦:“别拿他和徐医生比。”   肖芊薏噎住:“那个……我的意思是……”   楚栀怕两人吵架,帮解释:“她的意思是周子墨是垃圾。”   许萦云淡风轻:“他不配和徐医生做比较。”   周子墨比徐砚程简直是宇宙级别的碰瓷。   “对对对!”肖芊薏把外卖小哥送来的奶茶双手奉上,“不配比,连脚拇指都比不上。”   楚栀岔开话题:“初五我们班宋姣姣办婚宴,你们收到请帖了?”   肖芊薏:“收到了,你们去吗?去的话我就去。”   许萦:“看你们。”   三人跟踢皮球一样,最后还是肖芊薏拿主意:“那就去一下,感觉不对劲我们三个自己去玩。”   楚栀为难:“她……邀请全班都去?”   许萦和肖芊薏对视一眼,沉默了。   楚栀耸了耸肩,对她们莞尔一笑:“无所谓了,去吧,又不一定会坐一张桌子上对吧。”   “晦气死了,我们不聊其他人,我们就说新年我们要去哪玩!”肖芊薏一顿饭给吃得气闷,聊什么都在踩雷。   及时的话题转移,没让三人的好友聚会太倒胃口。   三人下到停车场,又碰到周子墨。   他挽着身旁娇小玲珑的女朋友走来,车子停在许萦的车旁边,他进驾驶座前对她点了点头,许萦装作看不见,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肖芊薏骂骂咧咧到下车,许萦反而情绪平静,完全把对方当陌生人看待。   送楚栀和肖芊薏到家,她回到公寓,进门脱掉衣服就倒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见完面了?”徐砚程闻声从书房出来。   许萦侧脸对着他方向:“嗯,刚吃完饭,我想睡觉。”   徐砚程看了眼时间,“睡一个小时?”   许萦吃饱正犯困,“嗯,等会叫我。”   换完睡衣,许萦裹着棉被躺下,脑子昏昏的,或许是血液都到胃里循环,脑子运转不过来,又或者是因为今天碰到的人和事。   另外半边床微微凹陷,被子拉开,透了点冷风进来,她缩了缩脑袋,徐砚程手覆在她额头上:“不舒服?”   许萦摇头,拉下他的手:“吃太撑了,好困。”   徐砚程侧睡向她,替她盖好被子,许萦睁开眼睛看他,嘀咕了一句:“压根没有可比性。”   徐砚程挑眉:“嗯?”   许萦翻身背对他:“没事。”   徐砚程:“小惊。”   许萦又翻身,看他:“你说。”   “明天下午回我家里住,可以吧?”徐砚程担心她住不惯。   许萦:“你爸妈……不严肃吧。”   徐砚程:“不严肃,别担心。”   “你要午睡吗?”许萦疑惑问,以往都不见他有午睡的习惯,可以说她就没见过他睡着的时候,因为她睡眠的时间实在太久。   徐砚程把她环到怀里,“你睡着我就去办事。”   许萦靠在他胸膛,仰着头:“你……想办婚礼吗?”   很早前就想问他了,一直没记起。   徐砚程垂眸看她:“不是回答过?”   许萦:“当时我们也没商量,就一前一后回答了,不算最后的答案。”   徐砚程勾唇儒雅笑着,指尖顺着她枕头上的乌发,慢慢理顺:“小惊听真话还是假话?”   许萦:“当然是真话啊。”   要是想要听假话,就不会问他了。   徐砚程:“我想办。”   这就是他的答案,他想办一场和她的婚礼。   “嗯……”许萦惊讶,以为男人对繁琐的仪式没好感,没想到他想办。   许萦陷入沉思,但她不想骗他:“我不喜欢婚礼仪式,我觉得人太多了。”   徐砚程预料到了,那天她回答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过真的听她说,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许萦又说:“但是人少的仪式可以,可我不知道人少的仪式能有什么。”   徐砚程双目如炬:“交给我。”   “真的?”许萦问。   “可以期待一下。”只要她愿意办,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许萦不擅长安排这些,不做多想,把一切交给他。   相信徐砚程肯定能解决。   徐砚程发现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抵上她额头:“想什么?”   许萦摇了摇,蹭乱了鬓发,“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   不浓烈不冷淡,似微风徐徐。   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但互相理解,就这样过一辈没有什么不好。   她更适合这样的婚姻。   -   除夕夜当天,临近中午。   许萦和徐砚程到徐家。   上学时知道楚栀家住这一处,上一次送程戚樾回来也只是远远看一眼,真的进到里面,被里面繁盛的风景惊到。   原谅她文化水平不高,词汇匮乏,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能得出一个形容——看着就贵。   “隔壁是小栀家。”徐砚程揽着她肩膀,指了指旁边藤蔓攀爬的木门。   隔壁的门推开,楚栀走出来,惊讶叫他们:“程哥,阿萦。”   楚栀穿着一身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包裹得像个皮球,戴着浅灰色的毛线帽,鼻子通红,手套和围巾,就连护耳也没落下。   肉眼可见,楚栀是真的怕冷。   “去哪?”徐砚程问。   楚栀笑笑:“给我妈买酱油,打下手。”   “你们今晚住这边?”   徐砚程:“嗯,今晚在这边跨年。”   楚栀开心:“正好啊,我们这边可以放烟花,晚上一起!”   徐砚程应了好。   经过许萦,楚栀扯走她,俏皮说:“程哥,借会人。”   徐砚程提着礼品,轻笑:“最多半小时,她还没吃午餐。”   楚栀笑谑:“知道了。就一小会,你就着急。”   “当然。”徐砚程直白笑言。   许萦被他们一人一句弄得不好意思。   许萦跟着楚栀走在绿化大道上,挽着她的手,像高中饭后两人常去操场散步那样。   “找我有事?”许萦问。   楚栀:“有点闷,想走个人陪我走走,你不会有了老公不要我吧?”   许萦:“怎么会,别乱想。”   楚栀凝视着许萦的侧颜:“阿萦,你喜欢程哥吗?”   许萦一愣,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楚栀得到了答案:“不喜欢也能结婚?”   许萦想了好久:“我不适合恋爱,倒是觉得和徐砚程这样的婚姻很适合我。”   “别再说你不适合恋爱了,适不适合恋爱要看和什么样的人谈。”楚栀似乎有些生气,牵着许萦的手摇了摇,“虽然我谈得一塌糊涂,但我并不觉得我不适合恋爱。”   “你也太乐观了。”许萦就做不到像楚栀这样的心态。   “是因为周子墨说你,所以你这样想吗?”楚栀问。   许萦一顿,下意识否认:“不是。”   楚栀:“我还是要说一句,他就是想PUA你,你才没有他说的这么不堪,你很好,别搭理他。”   许萦看到不远处的超市,拉着她加快速度:“知道了,不说这个,你这瓶酱油买这么久,你妈可要生气了。”   楚栀嘁了声:“我开导你,你还恩将仇报啊!”   进到超市,许萦帮楚栀推车,看她买了一堆零食,替她提了一袋,悠闲地散步回去。   楚栀犹豫开口:“其实……程哥人很好,你用心观察就知道了,我想程哥肯定对你有好感才会和你结婚的,你也不用把两性关系想得这么丧,万一,我就是说万一哦,程哥就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呢。”   许萦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哼声笑了笑:“栀子,你小时候是不是常去徐砚程家蹭吃的,都给他说起好话了。”   楚栀看着许萦的背影融在春生的绿意里,短叹一声气。   作为过来人,她很懂徐砚程。   同是天涯可怜人。   也不是,徐砚程比她幸运多了。   楚栀追上许萦:“真的,不信你等着瞧!”   -   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新年了,遇到太多故人,楚栀说的话缠绕在她的心头。   许萦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刚上大学那会,她似乎每天都挺开心的。   忙学业,忙课外活动,反正忙的每一件她都很喜欢。   大四那年她谈恋爱了,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当初是因为喜欢偏多,还是感动偏多,她答应了周子墨的追求。   她记得周子墨告白的那晚。   他说,他喜欢她,喜欢有些胆怯但又很勇敢的她,喜欢她一腔热血努力的样子,她在他那,就像耀眼的星辰,光彩夺目,让他心动。   她起先是拒绝的。   但他保证,不管怎么样的许萦他都会喜欢,会包容,会理解。   中间太多的细节她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分手那天,准确说他甩她的那天。   他说,她像捂不热的冷血怪物,像全世界欠她一样,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她谈恋爱,受够她这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谁和她恋爱谁倒霉,她让人恶心生厌。   最后一个字落下,许萦从噩梦中醒来,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环境,胸膛剧烈起伏。   屋里的夜读灯亮起。   徐砚程探到她额前的汗,关切问:“做噩梦了?”   许萦被这一声拉回现实,拉着被子摇头:“不是,睡得太沉,头有点晕。”   用完年夜饭才下午四点,消化到一半许萦犯了困,想着晚上还有安排,徐望文催大家一块睡个下午觉,晚一点再出门活动。   徐砚程抽过床头柜上的湿纸巾给她擦汗,起身去倒温水:“要是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许萦靠在床头捧着水,头松松地斜靠,神情恍惚,应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问道:“徐砚程,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徐砚程把室内温度调低,因为许萦的脸蛋红扑扑的,估计空气太闷了。   “没有。”徐砚程回答。   答案完全是意料之外,许萦目怔口呆:“没有?”   像徐砚程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很多人追他?总会看上一个追求者吧?   “为什么啊?你……也不像第一次啊。”许萦说完,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捂住了嘴。   徐砚程失笑:“小惊,你就是这样判断你丈夫是否有前女友吗?”   许萦摇头,放下水杯,把脸埋在被子里:“没有……我乱说话,你别当真。”   徐砚程倒是一本正经坐好,无奈说:“没谈过,第一次。”   许萦脸越来越红:“不用……和我交代。”   怕氛围尴尬,她换了话题:“为什么不谈?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适合恋爱?”   徐砚程不懂许萦为什么会这样问,他说:“没有人不适合恋爱,只是因为没遇到,所以没谈。”   他眸光晦暗不明地流转。   是因为一直在等你,不是你,怎会愿意陷入一场热恋。   而许萦只听了前半句话,喃喃道:“你怎么和栀子说了一样的话。”   没有人不适合恋爱。   “我觉得我就挺不适合恋爱的。”许萦抓了抓头发,略微懊恼。   徐砚程:“怎么不适合了?”   许萦:“我……”   她说不出口,她干嘛找虐和徐砚程数落自己的不好。   “反正不适合。”许萦给自己下结论,“不管适不适合,我们都结婚了。”   一切不开心的都过去了。   徐砚程往她的方向靠近,许萦被紧逼到床头:“徐医生,别过来了,没位置挪了。”   他一米八宽的床明明这么大,非要挤她。   “那你呢?有前男友吗?”徐砚程问。   许萦突然理解网络上说的,和现任交代情史是什么感受了。   “有,一个。”许萦竖起了一根食指,水眸里满是诚恳。   徐砚程压下她的手,“因为没有好结果,所以你觉得你不适合恋爱?”   许萦:“对,因为这一次的经历,我觉得我不适合。”   “小惊。”他眉目温和,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我这是在为前任的过错买单了。”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许萦说,“而且结婚很好啊,我觉得比恋爱好。”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恋爱呢?”徐砚程望着她说。   殊不知,这句话说完,他心跳就在加速。   像少年几次想去找她告白一样。   青涩又懵懂,砰砰地,心脏在鼓动。   许萦迟疑片刻,抬头去看他。   他温柔又坚定,不像假话。   “不要。”她拒绝,很肯定。   “徐砚程,我听过一个人对我说过很多好话,然后这个人也对我说过很多不好的话。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所以我不喜欢恋爱关系。结婚不好吗?因为……你不可以说抛弃就抛弃,就算分开,也应该留下痕迹。”许萦固执地向他说明想法。   徐砚程不理解也好,不赞同也好,这就是她的感情观。   “小惊同学。”徐砚程捏了下她鼻尖,“谁说要抛弃你?”   许萦从床上跪坐起来,倾身去抱他脖子,头侧挨着他:“如果你不抛弃我,我一定不抛弃你。”   徐砚程抬手压在她后脑勺,哂笑:“如果你不抛弃我,我一定不抛弃你。”   “死循环了。”许萦笑说。   徐砚程:“那就在死循环里绕着吧。”   “小惊,你要相信会有一个人,说爱你是真的爱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激情所致。”徐砚程轻声细语安慰她。   他用十年去反复思考对她的感情,越陷越深,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激情所致。   如今她这样。   也许第一段恋爱,真的给她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还没有,所以我不信。”许萦撑着他肩膀,粲然一笑,“我只相信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   徐砚程心底暗笑,小傻瓜也太自信了,不对,以后要叫小瞎子了,不然怎么看不到,他说的那个人就在她面前。   “就像你很好,我就看到了。”许萦说完不好意思跑到床下,“时间快到了,别让栀子等我们!”   她趿着鞋子去衣帽间换衣服。   徐砚程看着她背影笑了笑,看到床头柜的手机闪了闪,以为是楚栀发消息来催,他起身要去拿。   「小萦,当初我说的话确实过分了,这些年听说你去找过我几次,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是有苦衷的。昨天见到你,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的,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徐砚程扫完这条短信,脸色阴沉。   作者有话说:   小惊:我找过他?我怎么不知道?   -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呀!今天还是前66   我爱你们哦,看完了睡觉,明天见啵啵啵~   -   感谢在2022-08-08 23:39:25~2022-08-09 23:5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栗子没有壳 2个;奶茶煮fish吖、七点半、晴空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走在减肥的大道上 20瓶;Epiphany 10瓶;烊宝、六元买柚子 6瓶;楠淓尘 5瓶;?、傻嘟嘟、风槿曾如画 3瓶;第20648937章看完书就学习、别再掉头发啦、槿汐 2瓶;贝甜、爱吃肉包子的皮、第45677792章若水、第38009442章咸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温柔告白   最后, 徐砚程手从删除键离开, 熄灭屏幕。   许萦换好衣服出来,见他坐在床尾,睡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不去换衣服?”   徐砚程见她拿起手机,余光紧盯着, 纹丝不动。   她解锁手机, 定睛看了几秒,缓慢地向下划拉, 读完消息,退出页面。   “怎么了?”许萦抬头,发现徐砚程在看她。   徐砚程敛起思绪, 淡淡说道:“没。”   许萦把手机放到口袋:“我下去等你, 你换好衣服下来。”   徐砚程:“嗯。”   许萦没察觉出徐砚程不对劲的地方, 走出房间, 再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有删掉周子墨发来的消息。   回想周子墨在商城看她的那几眼, 满是友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小萦, 阿砚呢?”程莞站在客厅中央。   许萦:“他换衣服,很快就好。”   程莞冲她招手, 许萦走到她身边,被她拉过手放到胳膊弯里:“等会你站我旁边。”   许萦没有应下, 她先是看对面整理东西的徐望文, 他用手小幅度地摇了摇, 示意许萦拒绝。   程莞碰了碰她:“小萦!”   许萦讪笑:“妈, 我等会和楚栀约好了。”   “那我和你们约!”程莞拉着许萦出门, 也不管后面的徐望文什么表情。   放烟花的地方是小区的草坪,地下和地上都很干净,远远望去是一片群山,符合烟火燃放的标准。   不止他们家,还有几家也在准备燃放烟火。   程莞和周围的邻居熟悉,别人看到她拉着一个年轻女人,热情问是谁,程莞手放在许萦身后,嫣然笑着,一抹红唇亮人眼:“这是我家阿砚的太太,叫许萦。”   一听说她是徐砚程的新婚妻子,几人连忙上前和她友好握手,寒暄几句话后,大部分都是和程莞在聊,三句有两句祝福,夸她好看,夸她贤惠,夸她气质好,夸徐家有福气……   若是要许萦短时间内想出十个夸奖词,她一定要百度才能说全,而邻居对她的夸赞不绝口,内容没有重复,张口即来,合理怀疑他们特地进修过。   此刻的程莞就和夸夸群群主一样,别人说一句,她搭一句,夸得许萦听完都在想,这说的人是她吗?   站了十多分钟,楚栀的出现宛如天上神女,把她从虎口救出来。   去到安静的坪地,许萦感激涕零:“栀子,你下半年的奶茶我包了,你就是在世菩萨。”   楚栀笑说:“夸你的话还听不得。”   许萦:“刚开始是听得,后面越听越心虚,就不好意思再听了。”   “看得出程姨很喜欢你。”楚栀望着程莞的方向,她说着什么趣事,几个人围着她哈哈大笑,氛围极好。   许萦点头:“我也很喜欢她。”   或许程莞在徐砚程和程戚樾的眼里是个不大着调的母亲,说风就是雨,她反而很喜欢这样的程莞,鲜活,有灵气,有亲和力。   还没到时间,楚栀挽着她沿着花园的小径散步:“明天要去你家过年?”   许萦:“徐医生说先去港都,我爸妈那边让我们初三过去。”   听完许萦的安排,楚栀直打退堂鼓:“初四回来?”   许萦:“嗯,初五有婚宴。”   楚栀:“也太赶了吧。”   没有一天是休息的。   许萦轻笑一声,显得有几分无奈:“新婚第一年,很正常吧。”   等于是要走两家的亲戚,这两家里面,各自爸妈的老家也要去一趟。   “你呢?什么安排?”许萦问她。   楚栀:“就在家懒到元宵节,然后回去上班。”   许萦赞同:“你确实要好好放个假了,这两年也太忙了。”   楚栀骄傲:“我今年能转主治了,忙还是值得的。”   许萦驻足,看着前面一身鹅黄色毛呢大衣的楚栀,戴着的帽子顶是一个大大的毛线,和她脸一样大,大衣泡泡袖的设计衬得她像漫画里娇俏可爱的主角。   确实像主角,楚栀高中的成绩很一般,大学到现在博士在读,越来越优秀,不就像主角一样天真果敢,英勇向前,变得越来越漂亮自信吗。   本质上,她和楚栀还是有区别的。   喜欢楚栀给她的感觉,比春天还富有生机,她自己本身就能是一个春天。富足的春。   “恭喜,等你转主治后,请我们吃饭。”许萦跟上前面一蹦一跳的楚栀。   “好啊,到时候你去京都陪我几天。”楚栀挽着她胳膊,抬头望夜空,“今晚星星好少,明天是不是会下雨。”   “千万别,我明天坐飞机。”许萦可不想因为意外耽误在路上,岂不是累上加累。   楚栀拉着许萦,给她说怎么从星象判断天气,许萦没听懂,楚栀就按着星座的位置给她说神话故事,一直逛到差不多零点,才回到放烟花的地方。   程戚樾给她们点了仙女棒,楚栀和她自拍,发到小群刺激肖芊薏,两人凑着头和肖芊薏视频通话,相互聊一些年夜饭的趣事。   “许老师。”程戚樾戳了戳许萦的肩膀。   许萦起身:“怎么了?”   程戚樾往安静的地方走,许萦和楚栀打声招呼跟上去:“有事吗?”   程戚樾转身,问她:“我哥呢?”   许萦一愣,眨了眨眼:“徐医生……”   从出门到现在,她就没见过徐砚程。   程戚樾抬起手,越过她指向后面,“在那。”   许萦回了半个身子,看到徐砚程站在人群外昏暗的一角,目光望着热闹的人群,偶尔有邻居去和他聊天,他温和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是我哥的老婆吧?”程戚樾问。   许萦:“嗯……”   程戚樾冷厉:“你玩得这么开心,我哥呢?”   许萦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教训她,“你这是为你哥鸣不平?”   “是。”程戚樾说,“你从出门到现在多久就开心多久,而我哥就一个人站在角落多久。”   “你怎么不上去和他说话?”许萦问。   今天过年,她刚来徐家,大家见她是新面孔,一个一个上前攀谈,她应付不过来,确实匀不出太多时间去顾及每个人,而且和徐砚程晚上回去又会面对面,在外面就没必要还黏在一起了。   程戚樾仿佛被戳中心事,总归是太年轻,露出的马脚被抓到,立马方寸大乱,攥着手说:“我和不和他说话关你什么事。”   撂下这句话,程戚樾转身跑走。   许萦愕然,无奈摇了摇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少年?   别别扭扭的,明明关心徐砚程,却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和她谈谈,却不小心把气氛弄僵。   前面有人喊准备放烟花了,许萦朝徐砚程走去。   他穿着短款的棉服,穿搭随意,没有拉上拉链,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卫衣,微微宽松的阔腿裤衬得他的头身比优越,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搅得凌乱,眉眼揉进迷离的风中,像曾经在京街大道看到的那一片黄栌,浅色调,雾中的情人,孑然站立,清冷矜贵。   离他还有两步,他侧身正视她。   “在看什么?”许萦莫名的一阵心虚。   本来心里没什么负担,看见徐砚程寂寥只身一人,回想程戚樾和她说的话,负罪感涌现出来。   徐砚程凝视她,良久才说:“在等烟花。”   许萦走到他身侧,“我和你一起等。”   徐砚程视线随着她移动,停留片刻,才才移开,看向无尽的黑山。   等他挪开视线,许萦看向他。   总觉得徐砚程对接下来的活动兴致不高,情绪淡淡的,和平日里的淡然有种天然的不同,许萦说不上是什么,却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新年了,一朵烟花接着一朵窜到天上。   许萦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好多年没看烟花秀了。   因为住在不能燃放炮火的区域,以往过年家里也就跟着春晚的倒计时热闹一会儿,观赏电视里的烟花大秀,就当是自家也放了。   许萦沉迷眼前的烟花,炸裂声似乎就在耳边,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就连心跳,也仅有自己能听到。   怪不得说人在烟花下都是寂寞的。   它像给每个人下了单独的屏障,在你看到美丽的风景却无法去分享的时候,当然会被落寞笼罩。   徐砚程垂下眸光,看着溢目的光跳跃在她脸上,落在上扬的唇角,光明璀璨,摇摇晃晃,绚烂耀眼。   许萦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拉住他衣袖,压着他肩膀让他低下身子。   徐砚程照办。   “新年快乐!”许萦开怀大笑说。   徐砚程凝眸,眼里只有她,凑到她耳边:“小惊,新年快乐。”   许萦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胳膊上,一直笑着,看得出心情很好。   烟花落幕,人群也散了。   徐砚程带着她走了僻静的小路,许萦说:“好阴森。”   接着她就缩在他身后,头抵在他肩后,让他领路,不敢乱看。   别墅小洋楼配上草木茂盛的羊肠小道,有一种十八世纪吸血鬼的恐怖荒诞氛围。   徐砚程把她环到怀里,说:“哪里可怕?”   “怎么不可怕,还有一种末世的感觉。”许萦被黑森的环境刺激得神经活跃,想象力丰富起来。   “说不定下一秒,你就会变吸血鬼。”许萦仰头开玩笑说。   他忽然把身子凑得极低,许萦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缓神,脖子上的脉搏被咬住,命脉被钳制住,他一用力,她随时会血脉喷涌。然后死亡。   她呼吸一紧,甚至不敢呼吸。   没有刺穿,轻咬变成了一记吻落下,听到他雅痞笑说:“真成了吸血鬼,我也舍不得咬你。”   酥麻感从那一记吻蔓延开来,指尖在发颤,心跳不听话了。   许萦推开他,跑往前:“你少开玩笑!”   徐砚程跟上她步伐:“右边没有人住。”   本意是想提醒她往左边,许萦往回跑,投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腰身:“那,那走左边吧。”   徐砚程哼笑出声。   怀里的许萦未免也太可爱了。   -   出发去港都前,许萦收到了程莞和徐望文的两个大红包,沉甸甸的,她收到包包里,沉重了几分,生怕出门在外被人抢东西。   按照习俗,她跟徐砚程给程戚樾也封了一个红包。   收到红包,程戚樾依旧不咸不淡,说了声谢谢就坐在角落不说话。   候机室里。   许萦好奇问徐砚程:“小樾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徐砚程:“嗯,从小就是,面上看着冷,比很多孩子要热心。”   听完这些,许萦才相信,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冷性子,热心肠,里外的反差,还挺萌的。   她又想徐砚程是不是这样?   才一秒,她就否认,徐砚程里里外外都一样,温文儒雅。   “准备登机了,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等等我。”许萦把东西给他,背着斜挎包跑向厕所。   徐砚程推着行李箱紧随其后,正好那边是登机口。   许萦上完厕所洗手出来,湿了一手的水,她挥了挥,抽出一张纸细细擦拭,出来到外面,碰上一个要往卫生间去的人。   “小萦?!”来人惊喜叫她。   许萦还未抬头,只感觉前面堵了人,后退两步,一双手往上要握住她的手腕,吓得她背后手,警惕地看他。   周子墨有些激动,拍了拍胸膛:“是我啊,子墨!”   徐砚程站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准备上前,听到周子墨继续说:“今天早上我又给你发了消息,你看到了吗?”   又这个字眼刺到徐砚程,他顿住了脚步。   许萦蹙眉,看到眼前的男人一阵反胃:“看到了,然后呢?”   周子墨忍了许久,见她终于主动问他为什么,着急说:“小萦我知道你这些年还在等我,我听别人说你没再谈恋爱,你连号码还用的是我当初帮你选的,难道不是还在等我吗?这两年我一直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复我,肯定气我没去找你对吧,我工作太忙了,好几次遇见你,我都想找你解释的,可我放不下面子,如果你主动一点,或许我们就不会冷战这么久。今天你舍得和我说话,我特别的开心!小萦,以前是以前,我糊涂做了一些坏事,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周子墨,你是不是有病?”许萦冷声说,“我对渣男过敏,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周子墨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绝情,要面子说道:“我承认当初和你分开说的话不好听,但都是气话,当时你和你学长走得这么近,我作为你男朋友我吃醋不正常吗?”   “所以你就可以口无遮拦?”许萦觉得真晦气,怎么会在过年的好日子在这里碰到周子墨。   周子墨抬手看腕表,“当初说的真的都是气话,我还要赶飞机,小萦我们后面说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还有,一定要回我消息。”   周子墨一直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当初也是不管不顾地闯入她的生活,干扰她的节奏,而她却识人不清,以为这一种霸道是一种关怀,后面越想越觉得恶心。   徐砚程才要迈出步伐,看到许萦拉住前面的男人,“周子墨你想要听我说对吗?现在就可以说。”   “当初你和我交往,我当你是男朋友,我从没计较你花我多少钱,甚至暗示我送你一套昂贵的西装作为毕业礼物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分手到现在,我没拿这个当事说。我今天想说纯属是被恶心透了,你这两年发来的消息我都存着,你要是再敢发一次,我就报警。”   “你……”周子墨本以为冷战这么久,这次回来碰见她,她看他好几次,是因为再也忍不住想要和他复合,他都主动了,她怎么会这样?   “别闹了小萦,我愿意主动求和了,其实那段时间下班我是特意等你一起坐电梯的。”   许萦心底笑。   那段时间她没记错,他正和新来的同事谈恋爱。   徐砚程:“小惊。”   许萦放开周子墨,厉声警告:“我会把你拉黑,离我远一点。”   周子墨盯着徐砚程看了许久,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徐砚程走到许萦跟前,大手抬起,把她挡在身后,眼神凌厉:“他是谁?”   许萦不想让矛盾激化,压下徐砚程的手:“不熟悉的同学。”   许萦拉着徐砚程手拽着他走,周子墨盯着他们的方向抿着唇。   许萦躲开周子墨,松了口气,却发现徐砚程一直看着她,目光深得可怕。   “他没做什么吧?”徐砚程关心问。   许萦抓住机会快速翻过这篇,她觉得自己能应付周子墨的事情,不想给徐砚程添麻烦,说道:“没有,以前有过不愉快,小争执了几句。”   徐砚程张了张嘴,有话却问不出口,许萦不想说的事情,他不想逼她,而且刚刚两人是在争吵,并不见得关系有缓和。   上到飞机,许萦戴上眼罩揉着太阳穴,心底觉得窝火。   这不是她时隔很久才见到周子墨,没从京都回来前,隔一段时间会见到他,但她没当回事,哪里懂周子墨内心戏这么多。   而徐砚程见她偏头对着窗外,一副不愿和人交谈的作态,心沉了沉。   -   去到徐砚程的外婆家,许萦在踏进有些年头的欧式小洋楼的一刻,觉得这是书香世家才住得起的宅子,透着一股温静的书卷气。   程莞是独女,过年家里只有外公和外婆两人,所以在徐砚程带许萦过来拜年,可把外婆激动坏了。   外婆特别热情,在见到许萦就拉着她把家里参观了遍,晚上更是亲手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   许萦和外婆围着餐桌坐了许久,在外婆的劝说下,吃得特别撑,撑的情况来还喝了外婆亲手酿的葡萄酒。   一顿饭下来,不仅机场的糟心事忘了,许萦轻微的社恐都被快治愈了。   许萦答应明天陪外婆去见她的小姐妹,才被放回房间。   洗漱完,许萦昏昏沉沉地坐在沙发上。   小洋楼屋子很宽,徐砚程的房间虽然是侧卧,但带着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   徐砚程在阳台外打发一根烟的时间里,顺便和人聊电话。   眼见过了半夜十二点,许萦拉开阳台的门,小声对他说:“我洗好了,先睡了。”   徐砚程侧身看她,继续对电话说:“把人查清楚了和我说,我初四回去,行,挂了。”   他放下手机进门,许萦被逼得连连后退,坐到床尾。   “醉了?”徐砚程碰到她脸颊。   许萦躲开他的触碰,踢掉鞋子,爬到被子里:“一点点,你去洗澡吧。”   徐砚程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起身。   许萦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徐砚程睡上来的时候,她感觉暖风透出去了,卷了下被子:“冷。”   徐砚程把她塞到被子里,睡下来,许萦转过身子,两人面对面,以为她是睡着了,只见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凝睇他,双眸湿漉漉的。   他心被看得燥热。   “徐砚程。”许萦叫他。   “怎么了?”   “来外婆家你不开心吗?”许萦问,席间都不见他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喝醉了,我没有不开心。”徐砚程回避她的问题。   许萦较真:“我没醉。”   为了证明自己没醉,她凑过去:“你闻闻,一点酒气都没有。”   浅淡的清香侵占他鼻尖的空气,让他更是难耐。   徐砚程手轻捏住她的双颊,不让她再凑近,手心被她脸颊烫热,心生无奈,就这样还说自己没醉。   “我知道了,你在生我的气。”许萦不知道为什么,胆子貌似比平日还大,什么都往外说,一点儿委婉都没有。   徐砚程移动身子,靠在床头,和她平视。   “我气你什么?”徐砚程好笑问。   许萦想了好久:“应该没有,我没做错什么。”   徐砚程拖着懒散的调子问:“确定?”   许萦:“嗯,我很乖的。”   她手撑着床有点困了,手握上徐砚程的手腕,靠在他手掌心,不至于太累。   知道她喝醉了,徐砚程故意把一半力气收回,让她没有支撑,坐得难受。   徐砚程:“今天在机场的男人是谁?”   许萦眨了眨眼,有问必答:“我前男友周子墨。”   “不对,栀子说要这样说。垃圾渣男周子墨。”   她的话取悦到他,心软地环住她,让她舒服地睡靠在他肩头。   “周子墨真的有病。”许萦吸了吸鼻子,酒精作用下,把所有的不满全吐出来,“分手后我全当花钱买了教训,就当没发过这件事,毕竟也没交往多久。今天我才知道他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以为我还喜欢他,是在和他闹脾气,怪不得他两年换了好几次女朋友,每次都要假装和我偶遇,以为我会被刺激到。”   徐砚程:“不喜欢吗?”   许萦说到这,觉得委屈:“不喜欢。”   “我一直没多说什么,可我真的好讨厌他。我觉得感情付出就付出了,被辜负就算了。我在意他分手那天说的话,会让我感觉自己一文不值,作为我最亲近的人,都这样想我,那我得多差劲啊。”   感情讲不到一起,好聚好散。   许萦不能接受的是,她在这段感情中的品行得多差,他能说出这么多恶毒的话。   “再听一遍。”徐砚程微微笑着,郁结消散不见,原来她对上一段感情放不下的原因是这个,并不是因为喜欢周子墨。   许萦仰头:“听什么?”   徐砚程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头靠近她,微微侧着对她,温和说:“我们小惊,一点儿都不差劲。”   “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我说的话才作数。”   许萦忽然鼻子堵堵的:“徐砚程。”你真好。   “但是,”徐砚程拉着她手换了位置,“要罚。”   许萦不明所以:“为什么?”   徐砚程低身去吻她:“下一次,要怎么和别人介绍我?”   作者有话说:   其实,老徐等的不是烟花,等的是小惊。   -   小惊:怎么介绍?你不是徐砚程吗?   徐:确定?   小惊:……我再想想   大厘子:怎么罚,请听下回分解~   -   啵啵各位爷,谢谢你们的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啊!今天还是前66~   我没出息,我第一次连载期见这么多人,呜呜呜,每天都要小框基友说我好幸福。这篇文就快破万收了,正文连载期万收,真的好感动,又多了一个人生第一次!我爱你们,看完碎觉哦,安安安!   顺便再说一下:防盗是90%,72h~   -   感谢在2022-08-09 23:53:58~2022-08-10 23:5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676507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楠淓尘、? 5瓶;看完书就学习 3瓶;鹿酒、酒香肠、别再掉头发啦、PMOINO、卿 2瓶;听听这夏天、第56765073章第45677792章阿笔同学、爱吃肉包子的皮、xuuuuu.、草莓泡芙卷、肖恩koi、芋头西兰花、咸咸、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温柔告白   许萦红着脸, 对他的问题答不出口, 要偏身躲开,可双颊被徐砚程紧捏着,动弹不得,只能迎下酥酥麻麻的亲吻。   他的鼻尖抵在她的脸颊上, 炙热的呼吸喷洒出来, 微微摩挲着,她忽然抬手, 指腹从他的眉心滑到山根,惊叹他五官的优越。   徐砚程松开她,双手撑在她两侧, 她仰头看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她衣角被撩开, 温热又厚重的手掌顺着脊骨往上, 他低身吻她耳垂:“怎么说?”   许萦不言。   徐砚程的手看着就感受到骨感明显,等真的触到时,他的指节光是抵在她背上, 她的脑神经便开始兴奋。   “这是心脏。”他低声说。   慢慢地,手指从背后滑到前面肋骨, 擦过那片软肉,摁下, 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心脏不断收缩, 血液快速流过, 砰砰地, 侵占她的听觉。   徐砚程加重指尖的力气:“四厘米。”   距离体表四厘米, 便是她的心脏。   许萦觉着整个人要疯掉了, 脑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叫嚣,整个状态让她陌生极了。   她能看到胸前的那双手,至今不知道做过多少台手术,血腥的画面冲到脑海里。   一双白皙的手染上血红,画面冲击感十足,病态一般地令人迷恋。   她不知是唇齿间留有余味,还是脑神经的记忆,她觉得此刻的她像那半熟的葡萄,被碾碎,酸涩的果汁溢出,一下又一下,再把她封存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储存在暗处,然后发酵出酒的酣味,再被打开,尽数饮下。   “徐砚程。”   她干涩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手穿过他的黑发,祈求他能停下。   他像是温柔又宁静的淅淅雨夜,把她浸透。   悄悄地落下,弥漫出极限推拉的性张力情调。   脑子的空白近两分钟,漫长似一整个世纪。   他问:“想好了?”   许萦眼热:“你欺负人了。”   徐砚程笑吟吟:“我怎么欺负小惊了?”   她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早被迫坦诚,而他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心中更不平了。   伸出的手还没拽到他的领口,被他抓住。   “徐医生我错了。”许萦没干过这些,心慌得不知所措,便开口求饶。   而他依旧是该干嘛干嘛,重复问了开始前的问题:“下一次,要怎么和别人介绍我?”   许萦快哭了:“徐砚程。”   徐砚程:“嗯?”   许萦小吸一口气:“我丈夫,徐砚程。”   徐砚程拇指在她脖子上的吻痕打圈:“乖。”   因为在外婆家,出门也没准备小雨伞,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也格外的久。   最后,许萦是真的哭了。   徐砚程帮许萦扣衣服,她手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吸着鼻子,委屈极了,又不敢真的哭出声,怕住在隔壁屋子的外公外婆听到。   徐砚程清理完,拉开她的手,看到一双红红的雾眸,鼻尖和脸蛋被涂上晕开的勃艮第红,深深淡淡,深淡交杂,血管蛰伏在白皙的肌理间。   徐砚程揩过她卧蚕上的那颗浅淡的棕色泪痣,反复几次,低身虔诚地吻上,他是真的爱极了这颗泪痣,平日里衬得她恬静,情浓时分又给她的妩媚增添色.气,造物主的偏爱,明目张胆。   许萦开口哭腔浓重:“徐砚程,不要了。”   她睁不开眼了。   被他这么一弄,人的酒早醒了,仅有一点点微醺感。   克制许久,徐砚程才才收回了手。   “才过初一,来得及。”他躺下搂着她到怀里。   许萦还没停下来,抽泣着一顿一顿问:“什,什么?”   徐砚程抽过纸巾,温柔地替她擦拭,和方才要把她揉碎酿成果酒时的野蛮侵占全然不同。   徐砚程:“你昨天还没和我拜年。”   许萦傻乎乎问:“和,和你拜年,会给红包吗?”   徐砚程没明说:“先拜。”   许萦:“不要,你会骗人。”刚才他就说一次,后面又一次,她手腕酸得动弹不得。   徐砚程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红包,“可以没?”   许萦犹豫了下说:“徐砚程,新年快乐。”   “小惊同学,没人教你拜年怎么拜吗?”徐砚程放在她背后的手轻轻拍了拍。   许萦重新说:“徐砚程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怕他不满意,再添一个祝福语:“工作顺利。”   徐砚程失笑,没感觉是真心祝福,倒是觉得是咬牙切齿说了这番话。   他把红包放到她手里,“收下祝福了。”   许萦忍着手酸,当场拆了红包,摸到厚厚的钞票,心底一惊:“好多!”   徐砚程:“明天你再数。”   这个厚度,许萦估算一下,大概有几千块。   也太多了……   “我重新给你送祝福吧。”许萦觉得做人还是要有诚意。   徐砚程枕着手,看向她。   许萦从他怀里爬起来,捧着红包认真说:“祝砚程哥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为表诚意,再送一个祝福词。   手腕被他一拽,她趴到他胸膛前。   徐砚程:“刚叫我什么?”   许萦似乎没有危机意识:“砚程哥?”   徐砚程撩唇笑笑:“以后就这样叫。”   许萦倒是觉得叫徐医生徐砚程都好过砚程哥,毕竟叫哥……也太亲昵了。   但是她手里还捧着他给的大红包。   就当是改口费吧。   “砚程哥,我可以睡了吗?”许萦是真的困了。   徐砚程把她塞到被子里,从她手里拿过红包放到床头柜,暗下灯:“睡吧。”   许萦在他怀里躺好,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砚程哥,那以后我还可以叫你徐砚程或者徐医生吗?”   逗笑徐砚程:“叫什么都可以。”   许萦:“好的,徐砚程。”   他哑然失笑,果然,她还是喜欢直呼名字。   -   许萦早上九点醒来,徐砚程已经不在房间了,想起来是在他外婆家,她从床上爬起来,去行李箱翻找衣服,手上的酸感比昨晚强,惹得她洗漱完,整张脸还是红扑扑的。   昨晚的经历,她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才懂,原来……那档事还能这样那样做。   许萦下到一楼的客厅,徐砚程正和外公下棋。   外公看到她下来,颔首笑问:“小萦醒了?”   许萦不好意思地把头发梳到胸前,挡住耳垂下的吻痕:“嗯……我是不是起晚了?”   外婆从餐厅出来,笑眯眯说:“哪里晚,你们小年轻才睡这点时间哪里够,你睡到大中午都没事。”   许萦笑笑,主动说:“外婆我来帮你吧。”   外婆挡住她,指了指餐桌:“去那里坐着等,你可别打扰我发挥啊,都说吃外婆做的菜,你插手帮忙哪里还是外婆的菜。”   外婆劝人的口才极好,许萦终于懂程莞的性子像谁了,和外婆如出一辙。   “不对不对,我那步走错了,重来。”窗台旁的外公激动地起身,把徐砚程的车丢回去,然后把自己的炮放到原来的位置,重新选好放下,“这样。”   徐砚程的手随意搭在大腿上,也不恼外公的无赖做法,拿起一颗棋,田字走法,落在刚才外公放下的棋子上。   外公急眼了:“你小子故意的吧!”   徐砚程笑笑:“外公,还要悔?”   外公:“你……不下了不下了,看电视去。没兴趣!”   徐砚程笑吟吟目送外公骂骂咧咧去到客厅,着手收拾棋子,许萦过来帮忙。   许萦问:“外公下棋都这样?”   徐砚程:“嗯,一盘棋悔十次棋都是正常的。”   许萦:“外公人真好。”   “我让的棋,我就不好?”徐砚程挑眉问。   许萦盯着男人的清俊的朗容,经过昨晚的事,心有余悸,着实对着他夸不出一个好字。   “我饿了。”许萦战略性转移话题,也不帮忙了,跑回餐厅。   徐砚程无奈笑,怎么还和外公学上了。   早饭期间,坐在一张桌子上,外公刚看过报纸,来了兴趣,拉着徐砚程聊一些最近的新闻,后面剩下的话题都是关于最近医疗峰会的最新科研。   外婆是妇产科医生,退休前也是市医院的大主任,对他们的话题有自己的看法,三人聊得融洽,许萦听不懂,就单纯的感受一个氛围。   这样惬意的早餐时光,或许她往后余生都忘不了。   用完早餐,许萦和外婆去看她的小姐妹,徐砚程作为陪同跟在后面负责提东西。   去到外婆的姐妹家,一个客厅坐了五六个白发苍苍但精神气好的老太太,外婆介绍许萦给她们,全都和蔼地笑看过来,一个劲夸她,就连对徐砚程的话都成了:娶到这个媳妇是阿砚的福气。   许萦谦虚鞠躬道谢,到最后,腰都酸了。   又在姐妹家吃了下午饭,外婆小炫耀完,让徐砚程带许萦出门逛逛,不然只陪着她们老太太,那得多无聊。   徐砚程便开车带她去市区逛街。   许萦看到一家奶茶店,忽然很想喝,但她没换钱币,手头等于一毛钱都没有。   徐砚程拿出钱包,放到她手里:“去吧。”   许萦看了看黑色的皮夹,不客气说:“回江都我请你喝。”   等她买回两杯奶茶,看到几家小吃店,蠢蠢欲动,在控制食欲和满足自我中挣扎一番,最后捏着钱包,视死如归地走过去。   心里安慰自己,难得来港都,或许一辈子就一次了,买不来大物件昂贵东西,口欲这种小事,能满足还是要满足的。   这边的徐砚程接了云佳葵的电话,说刚来了一个新的病人,看了检查的片子,初步判断是冠心病,过后给他发病例,让他研判一下。   徐砚程的班排在大年初五,有急病也会看一下,他让云佳葵整理好发他邮箱,安顿好病人,有紧急情况随时和他说。   挂完电话,他回身,看到许萦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捧着小吃走过来,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我给你买了一份!”许萦花他的钱,没忘记要照拂到他。   徐砚程很少吃小吃,但收到她送的吃食很开心:“谢谢。”   他接过全部的东西,解放许萦的双手。   因为是小吃,只有街边的桌椅可以停脚,许萦不太想坐下,两人干脆边走,她边吃。   等手里只剩下一杯奶茶,许萦差点打了饱嗝,“我好像……吃得有点多。”   徐砚程:“不多。”   才小小一碗,怎么会多。   许萦手放在肚子上:“昨晚吃了两碗饭,今早喝了粥吃了面包还把外婆磨的豆浆喝了一大碗,刚刚还吃了小吃。”   已经不敢上称了!   “带你去江边消食。”徐砚程抽出纸巾,替她擦嘴。   许萦拿过自己上手,胡乱擦擦,嚼碎两颗青柠味的口味清新糖,决定今晚都不吃东西了。   徐砚程带她漫步走去附近的公园,正是落幕时分,公园人很多,大多数是一家人出行,也有遛宠物的。   许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听他们都在聊什么趣事,奈何听得不大懂,因为说的粤语,忽然想到吴杰棣提过徐砚程会说,她问道:“你会说粤语?”   徐砚程:“嗯,以前每年暑假都会过来和外婆住,她爱去打麻将,陪着她出门玩就是一整天,小时候的玩伴都说粤语,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佩服徐砚程的学习能力,许萦就算特地去学,怕也是岳泽那种水平。   “那……你会唱歌?粤语歌。”许萦想到他在KTV唱的那首《蜚蜚》,蓦地,还想听一次。   徐砚程扬眉:“想听?”   许萦委婉:“如果你想唱。”   时间还长,两人明早一大早的飞机回江都,徐砚程干脆带着她去附近商城,开了半小时的临时K歌小房,大小类似拍大头贴的那种小隔间,两人坐进去刚刚好,不算挤。   许萦第一次来,好奇地张望,不到一分钟,就把小隔间看了遍。   “以前也常见,但没来过。我和楚栀她们都不爱唱歌,最多会去隔壁拍大头贴。”许萦说。   徐砚程给她整好头发,戴上耳机,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问她:“给你唱,想听什么?”   他也不常唱歌,平时就岳泽爱拉他唱,几乎是应付合唱一首,这样单独给一个人唱歌,还是喜欢的人,是独一次。   许萦歌单没什么粤语歌:“我都可以。”   徐砚程拉了旁边常点曲目,选了《分分钟需要你》,拿起麦,等前奏缓缓流过。   许萦没听过这首歌,他唱的句子能听懂一半,架不住声音好听,所以她的笑容就没下过脸。   “你教我说两句?”许萦来了兴趣,主动请他教粤语。   徐砚程把歌曲暂停,指着最后两句,缓缓说:“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你噉系阳光空气。”   许萦拉住他袖子,“你慢点,再慢点。”   徐砚程拆分教她,许萦说完,自己听一遍,感觉说得比岳泽还要塑料。   “学不会啊。”许萦说,“换一句,简单的。”   徐砚程包容笑问:“你想学什么?打招呼?”   许萦沉思:“起码也要学点特别的吧。”   打招呼这个学了没什么成就感,回头不能和楚栀肖芊薏炫耀。   徐砚程:“倒是有一句。”   许萦眼神有光:“你说!”   徐砚程含笑说:“我鐘意你啊。”   听到这句话的许萦仿佛被发现小心思一般,心倏地一紧。   早在第一次见她,她就假想过,甚至不需要他说这句话,只一个眼神,任由谁都甘愿沦陷。   而如今他说了。   她心乱如麻。   他望着她的眼神深邃,不可丈量,唇角噙着一抹深笑。   许萦感受到心跳在肆意狂欢。   “我们……点下一首吧。”许萦躲开他的目光。   “唱中文歌吧。”许萦开始乱点翻找歌曲。   徐砚程没有强求她一定学那句话,不过是私心作祟,从未告白过,但想和她说,他是真的中意她。   继续点歌。   许萦把选择权给徐砚程,毕竟唱的人是他。   隔间响起了熟悉的前奏,许萦知道这首歌。   《和你》。   肖芊薏高中时最爱听的,单曲循环许久,和她分享一只耳机的许萦也被迫跟着听了好久。   徐砚程看着屏幕歌词跟唱,无原唱也能准确踩中拍子。   许萦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长款毛呢大衣,灰色的毛衣领口抵住白色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黑色笔直的长裤,一条腿微屈,搭在木凳的凳脚,侧颜优越,气质矜贵。   她忽然想着。   高中的徐砚程也是这样吗?   会唱歌、学习成绩好、长得帅气。   那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时至今日她第一次后悔高中睡太多,对学校里的八卦一点儿也不了解。   徐砚程转头,看向她。   许萦的小心思像被当场抓到,她放轻呼吸看着他。   「我想和你赏最美的风景」   「看最长的电影,听动人的旋律」   「因为你,我会陪你到下个世纪」   他就看着她,含着笑意,唱完最后几句。   许萦想,一定是身体出毛病了,心跳怎么总在加速。   而跟前的男人,是心外科医生。   要……问诊吗?   -   许萦回到家后,整个人好许多,没有呼吸无措,心跳砰砰不听话的怪毛病,松了一口气。   初三一大早从港都回到江都,家都没时间回,两人转车坐高铁去许萦的奶奶家,一番折腾下来,初四晚上回到家,许萦洗澡完倒头就睡。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旁边穿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许萦眯着眼睛,看到徐砚程单手接着电话,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有急事。   许萦实在没力气问他去哪,就半昏半沉看着他收拾好。   徐砚程挂掉电话,注意到她半醒着,知道她有夜起喝水的习惯,拿过床头柜的放的水,拉她起来,递水给她。   “我有紧急手术,明天有班,晚一点去找你。”徐砚程看着她喝完水。   许萦醒了一些,诺诺点头。   “睡吧,帮你定好闹钟了。”徐砚程吻了吻她鬓发,替她盖好被子便出门了。   许萦一觉睡到天亮,小群里楚栀和肖芊薏已经聊到火热的99+了。   两人互相把关今天穿什么好,许萦和她们说了声早,她们对于她的晚起,见怪不怪,不是第一天认识她,都懂她爱睡觉。   她们选了浅色系的装扮,被要求配合风格,许萦从另一个柜子翻出她小香风的裙装。   自从去江都一中上班后,不是休闲装就是运动装,现在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女人,她还有几分恍惚,貌似这样精致的生活离她很远很远了。   -   今天楚栀开车过来接她们,按理说肖芊薏顺路接人最省时间,但是不放心她的车技,徐砚程出门开走了车,最后只能楚栀当一天司机。   肖芊薏坐在副驾驶分享听到的八卦:“我听说宋娇娇的老公是我们隔壁三中的,家里条件不错,相亲认识的。”   楚栀:“确实,念书那会都说她老公是三中的名人。”   许萦补了下口红:“你们怎么都知道?”   肖芊薏:“压根不用特地打听,我初中朋友和她老公同班,那天就聊了一下。”   楚栀:“也是朋友给我说的。”   “你们朋友真多。”许萦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查看消息。   XYC:【手术刚结束,你今天是去宋娇娇的婚宴?】   许萦惊讶:【你知道宋娇娇?】   XYC:【我认识她老公,以前是一个奥数班的,一起训练一段时间,感情还不错,也邀请我了,等会去找你。】   许萦:【好!可以一起回家。】   不忘嘱咐徐砚程:【要是太累找个代驾。】   凌晨到现在的手术,怕耗费不少体力。   徐砚程回了好,许萦便收了手机。   去到酒店,三人先去看了新娘。   宋娇娇是音乐生,长得漂亮家境好,学生时代是学校的半个名人,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   肖芊薏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拉着一个:“早知道就不来了,人这么多,礼金到就行,干嘛来看人海。”   楚栀和许萦属于在外比较收得住的,只是淡淡点头赞同,没有多说。   宋娇娇的丈夫是个小开,婚宴办得精致,有服务员亲自领着她们到位置上坐好,说都是安排好的。   “算宋娇娇有心,没把我们三个分开。”肖芊薏看着左右两人,和熟人坐在一起,她就能给这场婚宴打满分。   “我们班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三个好吧。”楚栀淡然扫着场内来往的宾客。   肖芊薏捧着楚栀的脸说:“今天只准看我,哪都不许看。”   楚栀笑笑:“知道啦。”   许萦正想说话,对面凳子拉开,来人笑说:“小萦是你啊?”   三人几乎同步动作看去,没想到是周子墨,肖芊薏这口气早憋了几年,都还没开始问候,服务员领着另外一个男人进来,肖芊薏在看清男人的容貌,噤声。   “阿萦……为什么那个人会来?”肖芊薏问。   许萦看向周子墨旁人的男人,楚栀的前男友。   许萦想到徐砚程的消息,记得他也去过奥数班,猜道:“应该是新郎的朋友。”   肖芊薏不敢多问,转而问黑着脸的楚栀:“栀子,那个人……怎么会来?”   楚栀瞥了眼周子墨:“他以前三中的。”   肖芊薏一个咋呼的人,问完变得安静,这席……   还没得到一个结论,有人叫了许萦。   “小惊。”   徐砚程和服务生说自己过来,接着阔步走向许萦。   许萦先看过去,桌上其余人一同望去。   周子墨在看到男人,想起他就是在机场缠着许萦的男人,脸瞬间黑下来。   肖芊薏唯唯诺诺坐好,手脚老老实实放在该放的地方。   这席……是什么顶级修罗场吗?   为什么冤家都要凑一张桌子……   反复确认,她们三个学生时代没惹过宋娇娇吧?   作者有话说:   论:吃席的尴尬瞬间,有!   楚栀的故事这里不会详细写啦,安排隔壁《小银河》慢慢写啦,明天把渣男处理了!   -   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8-10 23:56:08~2022-08-12 00: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看甜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xy 3瓶;看完书就学习、别再掉头发啦 2瓶;时屿、听听这夏天、CRAZYGIRL、槿汐、farewell、xuuuuu.、咸鱼王子、咸咸、第45677792章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温柔告白   许萦站起身, 徐砚程走到她旁边, 和平时一样抓过她的手,在掌心温着,问她:“冷吗?”   今天的许萦穿得比较单薄,香风外套里是一件衬衫, 徐砚程手放到她背后, 摸到骨感明显的蝴蝶骨。   “室内有暖气,不冷。”许萦微微笑说。   心如死灰的肖芊薏缓过神来, 蓄了大招,提高嗓门说:“哎呦喂,阿萦, 徐医生怎么来了?”   就连楚栀也没心情陷入苦恼情绪, 跟着问:“程哥你今天不是白班?”   上车许萦有提到过。   徐砚程笑说:“新郎特地邀请, 想着小惊也在就过来一躺, 有人替班了。”   许萦凑近他问:“是不是让江主任替的。”   徐砚程颔首:“是。”   许萦:“亏了,不是替夜班吗?现在可是白班。”   徐砚程环着许萦肩膀坐下:“不亏,给了些好处, 江主任替我上到明天。”   “阿萦你放心。”楚栀给徐砚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程哥吃过亏。”   肖芊薏再一次捏着嗓子说:“不仅如此,我们家老唐说, 徐医生可是心外中心二把手,能力是一绝。阿萦眼光真好, 选中徐医生。”   一狠心, 反正仇恨已经拉了, 肖芊薏继续对楚栀说:“对了, 老唐的学弟你去见过吗?可是一表人才, 你们都是学医的,有话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还有比这个更好的?”   话音落下,对面的男人抬眼,肖芊薏全当没看到,反正不吐不快。   楚栀含笑:“就是你整日宣扬,我妈听说阿萦和徐医生的事情后都让我去见一面。”   肖芊薏得意洋洋:“那当然了,我对我姐妹们的幸福负主要责任,男人都要选最好的!”   许萦察觉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男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黑,徐砚程对着周子墨旁边的男人微微颔首,算是简单的问好,男人也回应了他。   许萦说:“行了,你什么时候赶着做媒了。”   肖芊薏拉着凳子向楚栀靠近:“你看看有些人,过河拆桥。”   许萦让肖芊薏别乱拉仇恨。   四个人坐在一边,氛围融洽,对面的人像是突然闯进来破坏氛围的。   一张桌子坐十个人,另外的四个人也来了,都是许萦她们班上的同学,聊了一圈下来,只发现周子墨和徐砚程是陌生脸孔。   许萦环住徐砚程的胳膊,捏着他的衣服有几分紧张介绍说:“这是我丈夫徐砚程,也是新郎的好友,所以和我们坐一桌。”   学生时代坐在许萦和楚栀后座的女生惊呼:“徐砚程?徐学长吗?!”   女生旁边是她同桌,说:“你又认识哪个学长?”   女生不好意思笑笑:“我可没本事认识徐学长,学长可是他们那一届的学神。”   同桌冲许萦竖起了大拇指:“阿萦没想到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一下子,桌上的话题围绕许萦和徐砚程展开。   许萦不过是想正式和大家介绍徐砚程,却没想不需要她过多赘述,单是一个名字,大家都知道他。   “徐医生和芊薏的丈夫是同事,介绍认识的。”许萦说。   女生羡慕了:“你可太有福气了。”   许萦看了眼徐砚程,笑得坦荡:“我也觉得。”   徐砚程一直听他们聊,终于插了话,纠正:“是我有福气。”   两个女生说牙都要酸了,作为单身狗今天的狗粮吃不过来了。   聊着聊着,几人的话题转到其他人身上。   大家注意力不再放到他们身上,许萦悄声问徐砚程:“学生时代你这么厉害的吗?”   徐砚程迁就她的身高,低身和她耳语:“我们太太要是学生时代多听两个八卦,或许我也有幸出现在你曾经记忆里。”   对于这一点,徐砚程还是有信心的。   许萦小骄傲说:“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反而现在听人夸他,有一种倍感光荣的感觉。   徐砚程轻笑。   行吧,总归是知道了,可比一辈子都不知道好多了。   许萦抬头,目光掠过对面,碰上一直盯着她看的周子墨,他板着脸,被彻底忽视,无人同他说话,这种冷待遇还是首次,可见的心情很不好。   婚宴进行到一半,新郎新娘过来敬酒,肖芊薏借机会和许萦说:“我等会就撤,我叫老唐来接我了,今日不宜出行,回家养精蓄锐,改天出门熬夜嗨。”   楚栀也凑过来:“我还约了人,等会撤了,你们看上什么吃的多拿一点儿,连带我的份。”   两人都说走了,许萦也不想留在这个尴尬的婚宴,坐下来后她凑到徐砚程耳边说:“等会我借口去厕所,你晚点走,然后把我外套和包包拿了,在酒店门口汇合。”   徐砚程冲她挑了挑眉,想问是什么意思。   “分头行动!”许萦没多说,拍了拍他胳膊,拿过一只口红,顺便去补妆。   先发制人,许萦比肖芊薏楚栀的动作都要快。   见到许萦走了,女同学问道:“阿萦去哪?”   能去哪?肖芊薏腹诽,当然是开溜了,早知道她说完就跑,第一个跑的总是压力最小。   肖芊薏感叹她就是中国好姐妹啊,回答说:“可能有急事吧,大家继续吃继续喝,不用担心。”   楚栀手机震响,她拿过手包:“接个电话,你们继续。”接着走了。   作为第一个说走的肖芊薏手伸出去被楚栀挡回来,楚栀意味深长说:“多吃些,吃饱了再走动。”   暗示她多逗留一会儿,晚点走,不然别人就看出她们离席的想法了。   肖芊薏发誓回去就和她们绝交,不讲义气!   “他是谁啊?”女同学没看出肖芊薏和楚栀的小互动,好奇问餐桌上的陌生男人。   肖芊薏看了眼周子墨,阴阳怪气说:“哪里懂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娇娇也真的是,没分科前,好歹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让不认识的人和我们坐一块,扫兴。”   “芊薏,这样说一个陌生人不好吧。”女同学压低音量。   肖芊薏我行我素,“没什么不好。阿萦走了,聊个八卦。”   走不了的肖芊薏拉满战斗力:“我和你们说,阿萦不是谈过一个吗?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就是个普信男。”   女同学嗑瓜子,兴致勃勃听着:“真的假的?”   肖芊薏抓过一把瓜子:“真的啊,阿萦人品好,不在背后议长短,我可不行,我最爱议论人,当时我们毕业季嘛,那个男人没本事,才出社会想装什么有钱人,天天给我们阿萦画饼说以后发达了给她买车买房,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好话说尽就为了套阿萦当时手头攒下的两万块生活费,说是借,也没见得他还,全部拿去请兄弟吃喝。阿萦还在实习,那个月就没吃什么好的,我真的无语死了。最让人恶心的是,非要阿萦送他昂贵的西装作为毕业礼物,当我们阿萦提款机啊?”   女同学丢下瓜皮,一脸痛心:“啊?阿萦怎么做的,这种垃圾男人,不能不反击啊!”   其余人也很关心,肖芊薏浅抿了一口水,清清嗓:“还没说完。阿萦心软,本想和平分手,还没行动前男人甩了阿萦,那天说了一堆话。说我们阿萦性子不好,冷血怪物,他的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有回声。我就笑了,真是又当又立,你们注意啊,以后碰到这种普信男,绕着走!”   都是同过班的,八卦也听了,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句,把那个前男友骂臭,说就是欺负他们班的同学素质好。   “就是就是,阿萦顶好!不然怎么遇到我们徐学长对吧。”肖芊薏问也坐在旁边听的徐砚程。   徐砚程温和笑着接话:“听小惊说过。”   但他没想到周子墨说的话这么过分,怪不得许萦会对恋爱这么悲观,言语上的贬低,让本就心思敏感的她怎么会不介意。   “我倒是觉得小惊很好。”徐砚程挪动目光,笑着看向周子墨,“素质低的人,看不到。”   周子墨坐在原地越来越尴尬,虽然肖芊薏不特地说是他,但是往他心里扎了一刀又一刀,仿佛大家的嘲弄全部对着他的,徐砚程故意看来的目光更让他难忍,觉得就是话里有话,在贬低他。   肖芊薏看到暗流涌动,应和:“对啊,那个人比起徐学长真的太差了。”   “不对,阿萦说过,压根没有可比性。”   徐砚程记起那晚许萦喃喃了一句“压根没有可比性”,原来是这个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对肖芊薏说:“唐医生不是在外面等你?”   肖芊薏立马明白徐砚程是在帮她找脱身的理由,回了一个感激的微笑,站起身做作说:“哎呀,差点忘了,老唐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大家回聊哦!”   送走肖芊薏,周子墨也离开,大家和他不熟,压根没在意他是走是留。   -   许萦补完妆,擦干净手,准备给徐砚程说一下进度,出来到走廊碰到周子墨,能看得出他是特地在这儿等着她的。   周子墨面对着透明玻璃站着,正在讲电话,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不停地道歉,一直说再给他一个机会,让许萦再一次见证周子墨能把话说得多好听,以前真是鬼迷心窍信了他,也幸好破财免灾,和他分手了。   卫生间到大堂,只有一条路。   许萦本打算悄悄从他身后经过,周子墨余光看到她,匆匆挂完电话,气冲冲地走过来。   “许萦你是不是故意的?”周子墨开口就质问她,“分手好聚好散,你背后编排我,还让你朋友在宴席上故意暗讽我,你几个意思?”   许萦了然,估计是肖芊薏的杰作,她憋不住气,要是问肖芊薏这些年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没亲口骂周子墨算一件,难得碰到,肯定要吐上几句。   许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朋友?我今天就算当着大家的面说你那些腌臜事,也是我有理。你说好聚好散,是觉得我不敢拿你发的骚扰短信去报警吗?是谁没有好聚好散,你不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吗?”   许萦不爱给人说教,而且周子墨这人自负,容易做偏激的事情,她不惹脏才懒得给眼色,听他说她朋友的坏话,再好的脾气也懒得忍了。   周子墨叉着腰,站在许萦跟前,故意施加威严:“许萦你真有心机,找学长配合你演戏以此抬身价,以为你就能在你同学面前长脸了?就你那小小的工作,那一点点收入,无权无势,你这样的人谁瞧得上。”   “我瞧得上。”   徐砚程打断周子墨,从走廊尽头走来,声调平平,没有丝毫感情。   走到周子墨跟前,徐砚程把许萦护在身后,对上周子墨:“比起关心别人,你还是关心自己的工作吧。”   周子墨蹙眉,想到电话里老板的态度,没给一个理由要开除他,他拿下的单子宁愿得罪甲方也不愿再合作,让他迅速办离职。   难道——是眼前男人的动的手脚。   周子墨反问:“你什么意思?”   “对于骚扰我妻子的人,我只是让他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徐砚程说,“今天,以前,一并算了。”   “许萦你好厉害,拿权势压人。”周子墨还偏不怕了。   徐砚程肃着脸,眼神凌厉:“如果你打算好以后都不回江都,可以多说几句。”   周子墨被徐砚程看得心慌意乱,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什么身份,但他不像开玩笑。   “行,算你厉害!”周子墨打算先退一步。   徐砚程说:“你要是再出现在她面前,我可以保证你不用再在你的行业混了。”   静观整个过程的许萦咽了咽口水,满是戾气的徐砚程,她是第一次见,但这辈子见这一次就够了,着实不敢再碰上第二次。   周子墨心中有气,硬生生忍下来,转身要溜,许萦叫住他。   周子墨不悦转身:“许萦你牛逼,你有权有势,用你老公压我,我他妈都要走了,你还想耍什么威风——”   一个脆响的耳光打断他粗鲁的话语,许萦眸子淬着冰:“这个巴掌当年就想打了,我烂好心没下手,今天补上了。当年你凭什么用你的优越感去贬低我,你也不过是一个又穷又寒酸,心胸狭隘还不思进取的垃圾,只会和狐朋狗友吹牛,什么本事都没有。你没资格说我朋友,你更没资格评价我丈夫,以后不要出来恶心我,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子墨捂着脸愣在原地,没想到许萦真的会动手。   说完,许萦不想再脏了自己的眼,拉着徐砚程越过周子墨往酒店大门走去。   去到门口,徐砚程拉住她,把她环到怀里,感受到她身子在小幅度地颤抖,带着试探叫了她:“小惊?”   许萦搂上他的腰,头埋在他颈窝里,止不住地发颤。   “没事了。”徐砚程眼底翻起一片寒意,对伤害她的周子墨更是厌恶。   许萦微微摇头:“只是……没缓过来。”她没打过人耳光,有些亢奋。   拉开距离,许萦看着他说:“周子墨自信又自私,我是真的想不到什么话来骂他了,我也不擅长骂人,但他今天真的过分了,说芊薏她们又说你。”   “所以你打了他一巴掌?”徐砚程抚着她脸颊问。   “嗯……”许萦说,“我在乎亲近的人对我的看法,所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受他说的话影响,我不喜欢他这样说你,你很好,他说的一个字都不可信。”   徐砚程笑说:“我没放心上。”   “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信口雌黄。”许萦手搭在他肩上,“你光明磊落,哪里是他嘴里用权势压人的徐砚程。”   徐砚程轻笑出声,鼻息带着浅音,认真说:“我没开玩笑。”   如果周子墨真的活腻了,他能做到他刚才说的一切。   许萦有点怂,放下手:“那个……他的工作是你弄没的吗?”   徐砚程:“是。”   许萦给自己洗脑说徐砚程哪里能是这个等级的人物,结果他直接承认了,给她整不会了。   “他是做医疗销售的,一个圈子就这么大。”让他没有出路,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徐砚程叫人特地查过周子墨,对他的信息了如指掌,没把后面的话说全,他还是想要在她心里留下好印象的。   许萦给忘了。   徐望文是开医疗公司的,而徐砚程真的论起来……他的职业加上徐家的身份,说的话确实有分量。   徐砚程:“怕了?”   许萦牵着他的手摇头:“我不怕。”   “你护着我,我干嘛对你恩将仇报。”许萦笑了笑,“你也说了,你才是我亲近的人,你说的话才可信。”   徐砚程一直说她的好话,真假,她分得清。   徐砚程牵着她往停车场走,笑吟吟问:“今天小惊同学表现不错。”   许萦:“什么不错?”   徐砚程:“还记得把我介绍给大家,以丈夫的身份。”   “得奖。”他说。   许萦脑子里跑出来初一那晚亲热的画面,磕巴说:“我……我不需要的,本分的事。”   就算是奖励也不能要了,谁知道奖和罚有没有区别。   松开徐砚程的手,许萦跑去副驾驶,拉了几下门把,没拉开,徐砚程摁下开锁键,车响了一声,门才拉开。   见许萦逃似的上车,徐砚程觉得滑稽又好笑。   -   一个年,走亲戚花了大半的时间,许萦还没认真享受几天假期,就要上班了。   学校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徐砚程值夜班,许萦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人聊天也不知道找谁,不敢叨扰楚栀,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夜班还是白班,夜班要忙,白班这个点也要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徐砚程已经做好早餐等她。   “喝水。”徐砚程给她递过一杯温水。   许萦喝着水,心底越发郁闷,真的好不想上班啊……但是她过年不上班,作为合同老师,每个月也就保底一千五的收入,目前的存款剩下一万,不经得花。班,还是要上。   许萦说:“后天周末我要去考试,我分到的考试地点在城郊的一所中学,我订了酒店,明晚住那边。”   早上九点开考,八点半要到考场,从家里赶过去完全来不及。   “明晚我和你过去。”徐砚程把粥盛好。   许萦摇头:“你在家吧,后天是白班,你赶不及。”   徐砚程坚持:“没事,我陪你去。”   许萦再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可能是两个人生活惯了,她想有个人陪着。   开学第一天,组里要开会,才坐下,几个老师就关心她后天考证的事情,还问她复习进度,有人直接开始长篇大论,传授经验。   两天下来,上课倒不是最累的,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关心更是累人。   放假前一天下午,许萦晚去教室,给学生充足的时间做课前准备。   在上楼梯的时候碰到程戚樾,两人对视几秒,他先叫人:“许老师。”   许萦:“今天路上堵车?”   她才懂程戚樾住在家里,还申请不上晚自习,但家也不算远,当年就没见楚栀迟到。   程戚樾:“家里有人吵架,妈和爸开车出门了,我只能坐公交,就耽误了。”   吵架的是谁和谁,不明说许萦也懂,而且两人算不上吵架,就是一个人骂,一个人受着,然后一个人跑,一个人追。   “今晚我送你回去。”许萦说。   正好到程戚樾班级在的楼层,他盯着许萦定定看了几秒,走前说:“你要是不做老师了,我叫你嫂子。”   许萦愣在原地。   这是别扭式示好?   不过不做老师……她也想,她也不敢。   敛起思绪,往上走一层,快步走向教室。   在考试前一晚出发去酒店的路上,许萦收到沈长伽的信息。   沈长伽:【好好考,拿下证书对你二姨也算有个交代,毕竟人家帮了我们,不能再添麻烦了。】   许萦直接删除,没有回,忧心忡忡的,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怕乱动吵醒徐砚程,他明天还要上班。   徐砚程浅睡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声响,他第一时间伸手向旁边睡的许萦,只摸到一片凉意,睡意全无,坐起来在屋子里找人。   看到厕所的灯还亮着,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门没关,缓缓推开,看到许萦站在洗漱台前,时不时用水扑脸。   “小惊。”他叫她。   许萦吓了一跳,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   “怎么了?”徐砚程蹲下来关心问。   许萦摇头,抬手推他:“我没事,等会就回去睡。”   她的哭腔有些浓,徐砚程抿唇:“起来,单穿睡衣在这里待久会感冒。”   许萦情绪积攒到了极点,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眼睛都哭得半肿,呜声抽泣说:“徐砚程,我怕考试。”   徐砚程:“只是怕考试?”假期不忙的话,她都在认真看书,复习资料都过了两遍,应该算有把握。   “嗯……”   “不止是……”   “我想辞职……”   “可我不敢……”   说完,许萦眼泪流得更凶了。   徐砚程用她放在旁边湿过水的毛巾给她擦眼睛,像哄孩子一样给她拍背。   徐砚程耐心问:“怕什么?”   许萦:“我没了工作就没收入,我的积蓄只能维持两个月生活。我连老师都做不好,那我以后还能胜任其他工作吗?”   她不想哭的,只是在做决定的时候,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胸口,她郁闷又害怕。   不敢破坏目前的生活状态,又急切地想要逃离。讨厌这样纠结的自己。   徐砚程以为是什么大事,说:“打个赌。”   “什,什么?”许萦都忘记哭了,呆呆看他。   “要是能在附近找到一家火锅店,你就辞职,吃完火锅我们回家。两个月的时间,你的资历找一份工作不难。怎样?”徐砚程说,“试我们不考了。”   许萦收住了眼泪,“真的吗?”   现在凌晨了,附近城郊哪里能找到一家火锅店。   “真的。”徐砚程起身,带她去到房间,替她裹上棉大衣,笑说,“出门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辞职!!!开启新的美好生活~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谢谢地雷、谢谢订阅、谢谢评论、谢谢营养液呀!还是前66~   等破万收了,我在vb给大家弄一个抽奖~爱你们!!!!   看完就睡,晚安~   -   感谢在2022-08-12 00:00:27~2022-08-12 23:5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看甜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522557 22瓶;infinite0 9瓶;酒香肠、咸咸 6瓶;倾U呀 5瓶;甜甜椒、看完书就学习 3瓶;别再掉头发啦、26975234 2瓶;卿、不是恺、. 时慕 .、鹿酒、桑桑、CRAZYGIRL、第45677792章farewell、时屿、xuuuuu.、肖恩koi、zzy、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温柔告白   许萦哭傻了, 在大都市凌晨找一家火锅店并不难, 这个赌注肯定是徐砚程赢,跟着他脚步走在安静的道路上,许萦又改变了想法。   或许……还是有点难的,毕竟在郊外, 又不是市中心。   当许萦站在购物大厦前, 她愣愣地张望四周,捏了捏徐砚程的手问:“你是不是都算好了?”   进到电梯内, 暖气充足,徐砚程把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笑说:“本来计划好考完试在附近吃顿饭再回家, 提前派上用场罢了。”   “这算天意吗?”许萦问。   徐砚程看着她, 眉头舒展, 落拓不羁说:“怎么不算?”   许萦小声反驳:“徐医生, 你这是作弊。”   “说好了,回去就辞职。”徐砚程不介意用小手段帮她做这个决定,能感受到她是真的不喜欢目前的工作, 每一天都活在煎熬里,不如离开, 不求她的事业多红火,最起码要保证她是开心的。   徐砚程:“可不能做赖皮鬼。”   许萦:“我才不是赖皮鬼!”   想清楚了, 干完这顿火锅,回去就打辞职信。   电梯停在三楼, 商城其他店铺已经关门, 沿着指路标识去到海底捞。   服务员站在门口, 看到两人笑脸相迎问他们有没有提前预定。   他们是临时起意来的, 没提前排号, 只能现场要新号排队。   前面还有三桌,他们便坐在等候区等待。   许萦看到桌游,问徐砚程:“你会玩吗?”   桌上有一盒象棋一盒跳棋一盒飞行棋,还有一盒大富翁。   徐砚程:“除了这个,都会。”   他指的是大富翁。   许萦拿出大富翁:“玩这个!”   徐砚程瞧见她眼底狡黠的笑,宠溺说:“好。”   许萦作为读书不行,游戏勉强的菜鸟,本想避开徐砚程擅长的项目,选一项有胜算的游戏,结果走一圈下来,徐砚程手头房产有几套已经数不清,手边的钞票也越来越多,而许萦因为决策不当,破产了。   “要不要借钱?”徐砚程问。   许萦看着他手里的几张千万面值的纸币,倔强说:“不要!”   而没钱,她压根什么都做不了。   她正为难要怎么办,听到男人低沉的哼笑声,不爽地蹙眉看他。   许萦:“不许笑。”   徐砚程只觉得她迟钝得可爱。   服务生过来告知有座位了,让他们跟他来。   逮到机会,许萦起身,就当这场失败的大富翁没玩过。   徐砚程当然不会扫兴的提起,顺着她的意思走。   菜和上次点的一样。   和徐砚程生活一段时间后,许萦对他的喜好有了一定的了解,总结来说就是:都喜欢,都不讨厌。   唯一明确的一点——不碰辣。   捞完一顿,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心情不好,加上晚上吃得不是很多,许萦这顿火锅吃了不少,徐砚程只吃半饱,见她胀得坐不下,牵着她沿着街道漫步。   许萦去卫生间漱了口,但还是觉得身上火锅味过浓,凑近徐砚程的外套嗅了嗅:“你也是臭的。”   礼尚往来,徐砚程大掌扣住她后脑勺,低头闻了闻头顶:“昨晚刚洗的头,就和我一个味了。”   “有种同流合污的感觉。”许萦嬉笑说。   虽然是贬义词,徐砚程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们就绑在一起了,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三月的江都白日回温,深夜还是冷得和凛冬一般。   春寒料峭,街道两旁的树冒了绿芽,花苞鼓鼓,等一场风的热吻再盛放。   树桠交错在他们头顶,许萦仰着头,从错综交叉的棕色树干间看向苍穹上深深蓝的夜空,星白白一点,随着天际晨曦将至,天空在一遍一遍褪色。   不管发生什么,日升月落,新的一天会按时到来。   “徐砚程,我真的要辞职了。”许萦痴痴说。   徐砚程侧脸看她:“嗯。”   许萦搂着他胳膊,头挨着,一半力落在他身上,说着此时的心情:“我挺害怕了,面对所有不确定因素,我都深深恐惧着。不过那是以前,突然觉得潇洒一点,不要思虑太多挺好的。”   就像当年孤注一掷全把大学填在京都一样,不要去考虑退路,真的失败了,再找退路也不迟。   徐砚程感受到她的心态变了许多:“为庆祝我们小惊辞职,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许萦:“哪里有人庆祝辞职的。”   “只要是开心的事情都值得庆祝。”徐砚程说,“要是辞职开心,就值得庆祝。”   许萦觉得有道理,开怀笑笑:“周一我请你吃顿好的!”   “为表谢意,”徐砚程另外空着的手从口袋拿出来,握成拳,示意她用手接过,“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许萦凝视着他,诚意满满,不是逗她开心,是真的准备好礼物。   她打开手掌,放到他拳头下。   他拳头缓缓松开,最后两人的掌心相贴,她清晰地感受到卡在中间的东西形状。   圆圈,手指大小。   是戒指。   徐砚程拿开手,许萦低头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真的是一枚戒指,但不是婚戒也不是一般的戒指,镀金,镶有玫瑰和雏菊的图案,环稍微厚一点点,色泽偏暗,看得出有些年头。   “是什么?”许萦怯生生问,猜不透礼物的用意。   徐砚程笑着看她说:“定做的婚戒还没到,我想先送你这个。”   “你定了婚戒?”许萦惊讶问,“什么时候?”   徐砚程:“领证后就定了,设计师很难约,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最近刚做好,下个月应该能到。”   “其实……不用定做这么麻烦。”定做的话肯定花了不少钱,许萦有些不好意思。   “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最好的。”徐砚程也想过直接去店里买现款,随后想想也不是很着急,就托人找关系联系设计师,定做适合许萦的。   徐砚程已经安排好了,许萦没把你我划分太清楚,欣然接受,指着手心的戒指问:“这个呢?哪里买的?”   “这是我大三那年去法国旅游,在一家手工店和老板学做的。”徐砚程拿过戒指,拉过她左手,套在无名指上,大上一点点,但关节卡住,不会掉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幸好合适。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戒指上夹带着他的余温,热度顺着血液流到心脏,再蔓延到全身,暖意充盈着她,不禁莞尔一笑。   “有什么纪念意义吗?”许萦问。   徐砚程眼神脉脉,看着她时忽地深了深:“有。”   “当年不知道要不要放下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这个戒指工序复杂,我对自己说,要是做完了,我还是放不下,那我就继续坚持。”徐砚程把戒指的边框打开,形状似花苞盛放,又说,“做完后,我放不下,念头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许萦转动着戒指,看着这一串花体法文,只认识最后两个阿拉伯数字1和9,估计是成品的日期。1月9日。   她粲然笑问:“是鼓励我要遵从内心,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徐砚程嗓音低冽:“嗯。”   他大三那年,许萦毕业一年,他不知道她录取了哪,整整一年没再见过她,他着急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不认识,没联系,或许这辈子不会再遇见。   这一场年少的暗恋应该结束了。无疾而终。   他放假的时间不再回江都,全世界旅游,试图想通过这个方式去忘记。那时徐砚程的纠结并不比此刻许萦的纠结少,最后他决定,如果做完这枚戒指,他还是放不下她,那他就不再与心意背道而驰。   就尽情的去喜欢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亦如此。   他的声音,许萦听在耳里,觉得夹杂着历史的沉重感,问他:“那……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徐砚程看着灯光荧荧落下,灿烂摇曳于她身上,勾了勾唇:“实现了。”   年少喜欢的女孩,成为了他的妻子。   梦想确实实现了。   “它叫什么名字?”许萦没见过这种戒指。   徐砚程:“花朵戒指。”   许萦:“每个框里面写的法文是什么意思?”   徐砚程:“翻译过来是I love you a little,a lot,passionately and not at all。”   许萦翻译了一下,没搞明白。   “描述的是爱情一个完整的生命期。”徐砚程说。   在这个短暂的周期里,他想明白了一辈子都想要喜欢她。   许萦不懂背后的含义,微微惊叹:“不愧是浪漫之都法国,连一个戒指的含义都这么浪漫。”   她只为是一款流行的戒指,徐砚程随手做的纪念品,不知道这一款戒指承载的是年少时对她所有的爱意。   此刻的许萦心怀感激:“你对我的鼓励,我懂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   徐砚程失笑:“好,小惊同学好好加油。”   许萦牵着他的手摇了摇,走在空荡的街上正无聊,随意扯话题:“要不然你再教我一句粤语。”   以后她可以说给他听。   “想听我唱粤语歌直说。”徐砚程看透她的心思。   “我给的歌单我看了。”许萦捏着崇拜的语气说,“我想他们唱的都没有你好听。”   徐砚程看了看四周,搂着她肩头到怀里,微微低头说:“就一段,不然扰民了。”   许萦咧嘴笑着点头,拇指抵在食指指腹,“就一小段。”   他声音压得极低,清唱了一段。   许萦整个人被他抱着,头微微晃动便碰到他下巴,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像在说秘密,仅有他们能听见。   或许是音量故意放低,他的嗓音像大提琴一般低沉,标准的发音,缓慢的语调,声线干净,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慵懒又有磁性,似在这春寒夜里,火炉旁,坐着摇椅,温一杯甘甜的果酒气泡水,冒出的泡泡碎裂在她心间,空气中弥漫一点清冷。   「妳叫一切變美」   「有關妳每秒也要收起」   「糖分滿爆也不理」   「擠擠逼逼我更歡喜」   「收穫但願會變定期」   「手裡心裡都要懷著妳」   「我要,儲起妳」   「My cookie can」   「Hey you say love me to the end」   「My cookie can」   「Hey your the only one a called my name」   他唱一句,她心间默念着每一句词。   调子比他先前唱的几首都要欢悦,她问:“歌曲叫什么名字?”   徐砚程:“《My cookie can》。”   许萦没听出来是英文,又问:“粤语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徐砚程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说:“宝贝的意思。”   他低醇的嗓子对着她叫宝贝,许萦承认自己不争气,脸绯红涌上。   “好复杂。”许萦低头不让他发现自己在害羞,“粤语的宝贝发音这么长的?”   “是英文,翻译过来是曲奇饼干罐子。”徐砚程说,“因为小孩子会用干净的曲奇饼干罐子装自己心爱的物品,装在里面的就是宝贝。”   许萦听得入神。   竟然还有这个比喻。   “你以前也会吗?”许萦目光灼灼看他,很好奇一本正经的徐砚程小时候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砚程:“会,当时最喜欢的是玻璃弹珠,装了两个盒子。”   许萦津津有味问:“小时候的徐砚程也会玩得和花猫一样回到家?”   徐砚程:“我比较爱干净,回家前会洗手,也没被训过。”   听到这句话,许萦有几分惋惜。   好吧,她还期待能听到徐砚程的糗事来着。   “走吧,再下去天就要亮了。”徐砚程看了眼远处的天,鱼肚白扩散不少。   许萦拉着他小跑回酒店,火锅搭配散步,心中所有的郁结早已消散殆尽,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花朵戒指,清浅一笑,似乎有人给她撑腰壮胆。   决定好了。   回去睡一觉,一切都会变好。   -   从酒店回来,徐砚程照常出门工作,看到他眼底淡淡的乌青,许萦心怀愧意,不应该耽误他睡眠时间。   送徐砚程出门后,许萦困得眼皮子打架,怀着愧意睡了一觉,中午去超市买菜,决定等他一回家就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计划永远是美好的,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许萦吃完午餐困得不行,又睡了一觉。   徐砚程做完两台手术就到下班时间,回到家洗完澡就睡下,许萦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了她,本想挣脱,但对方怀里散发着无法令人抗拒的暖意,便乖乖地贴紧他胸膛,摄取温暖。   一觉睡到凌晨三点,许萦坐起来恍惚了好一会,徐砚程还在睡,她起身要下床,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被他捞到怀里。   “去哪?”他抵在她耳边问。   许萦:“尿急……”   徐砚程哼笑出声,松开手:“去吧。”   接着许萦掀开被子,心慌下,鞋子不小心穿反了,顾不及换过来,跑进厕所。   等到她简单洗漱出来,没在房间里看到徐砚程,推开门走去客厅,闻到牛肉面的香味。   徐砚程穿着宽松的深灰色睡衣在厨房煮面,见到她出来,说:“坐等五分钟,马上好。”   许萦讪笑说:“我还买了食材,说今晚下厨。”   结果睡得昏天黑地。   徐砚程也看到了,漫不经心说:“明晚也可以,问题不大。”   许萦纵然有心,睡得四肢发软,也只有力气吃面了。   吃饱喝足,她撑着腰在家里散步消食,碎碎念道:“真的不能再吃这么多了,也不能半夜进食了。以后早起早睡,多喝水,少吃碳水,多吃果蔬。”   “要不要喝一杯柠檬水?”徐砚程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水,问她。   许萦蹉跎片刻走过去,“喝!”   减肥从明天开始吧,许萦自我安慰想,今晚都吃到这了,多喝一杯柠檬水没什么的,而且像柠檬水这么健康的东西,不会长胖的。   在微微酸的柠檬水里,许萦清醒许多,开始琢磨后面的事情。   辞职了,接着干嘛?   许萦拿出电脑,拉出很久前的简历,着手修改。   徐砚程在她旁边坐下,问道:“想好找什么工作了?”   许萦摇头:“我不懂。”   “我毕业后换过两家公司,全部是做广告的,但是广告设计……不是我最喜欢的。”   徐砚程:“试试本专业?”   许萦迟疑,盯着他看了看,“我专业就业很难,家居装修设计中,软装比起硬装难很多,而且很多人会选择硬装找设计师,软装的话大部分人更倾向于自己动手,打造自己需要的房子。”   说句难的,他们这一行,只有金字塔顶尖才有出路。   “你怎么想的。”徐砚程说,“抛开所有会遇到的问题。”   许萦想了好久,她不太喜欢把个人想法告诉其他人,一个是因为不好意思,一个是因为怕做不到被嘲笑。   当问她的人是徐砚程,她就没什么害怕的。   她的糗事徐砚程见得还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嘲笑,徐砚程不会的。   “我……想考研,软装对于设计师的审美有很高的要求,我觉得课程的进修对我来说很有必要。同时,我不想丢下工作。”许萦慢慢道出心中的想法,“其实……我考研落榜了三次。”   徐砚程看着眼前三根芊芊玉指,大掌包裹握住:“第四次,会上岸。”   “你支持我考研?”许萦瞪大眼睛问。   徐砚程:“嗯,支持。你已经有目标了,当然要支持。”   许萦以前考研没上心,一直怀着一种得过且过,不过就算的消极心态。   “那——我考研。”   这一次,一定努力。   徐砚程不太了解国内考研是怎样的,打算好回头查一下资料,要是能帮到她最好。   许萦盯着徐砚程的侧脸,不知道他已经在盘算给她补习的事,她戳了戳他胳膊,问他:“徐砚程,你一个医学博士,为什么会和我一个本科学历的人结婚。”   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段子,都说文化差别太大,两人思想差异也会很大,聊不到一起,感情岌岌可危。   虽然她暂时没在她和徐砚程之间感受到,但免不了好奇心重。   徐砚程说:“我考取医学博士是为救死扶伤,不是为了娶老婆。学历和娶你,没有任何关系。”   许萦恍然大悟:“你说得对。”   学历不是衡量婚姻唯一的标准。   许萦环顾大平层,她和徐砚程在这里新婚生活两个月。   “我决定了!”许萦兴奋说,“就从这里开始。”   徐砚程没懂她决定什么:“嗯?”   许萦:“辞职后,我把家里重新布置一次,在不改变原装修和不更换家具的原则下。”   对于这一项挑战,她满怀期待。   她能找到努力的方向,徐砚程乐见其成:“可以。”   许萦心情大好,去书房写了辞职信,一口气把需要的离职手续全部办妥了。   星期一上午的课结束,许萦下午没课,她拿着辞职信去到校长办公室,正式提出离职请求。   昨晚她还犹豫要不要这么赶,打听到方老师的产假马上结束,准备回来了,组内的美术任课要大排一次,许萦干脆在这之前走了,正好省了工作量。   校长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对着她的辞职信苦思:“小许你这样……你二姨那边……”   许萦没忘记这份工作是二姨走人情问来的,“我会和二姨说的,教师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我相信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校长没理由强制把人留下来,只能说好。   许萦得到应答,开心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差点和急急赶来的一位女老师碰上。   两人面对面看了看彼此一会儿,许萦记起来女人是音乐组的容青筠,上次几个人说她是关系户,容青筠打断了话题,没有明面为她说过什么话,但许萦记下了她。   容青筠说了声抱歉,错身越过她,直直走进办公室,不到两分钟,许萦听到校长惊呼:“你也要辞职?你为什么要辞职?这半年不是做得挺好的?你和许萦是说好了吗?一起今天辞职。”   许萦顿了下脚步。   没想到容青筠和她一样是来辞职的。   而容青筠比她更我行我素,回了句:“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辞职。”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两人又一次打了照面。   许萦:“容老师……”心想能说点什么,不至于让氛围尴尬住。   容青筠言语犀利:“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辞职了,不是什么老师。”   许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犀利刺激到,问道:“容青筠要不要一块吃个午饭!”   容青筠怔了下,“嗯……可以。”   “我先下去收拾东西了,科目大楼下面见。”   人走后,许萦长叹一口气。   邀请容青筠的理由很简单,学校老师之间八卦藏不住,很快大家都知道她们辞职,肯定会出来看戏,两个人一块走也算有个照应。   她回到美术组收拾东西,因为没来多久,收拾出来的东西只有几样,她往包包里一塞就好,赶在下课老师回办公室前去到楼下等容青筠。   走在楼梯间,怀里的手机震响。   估计是沈长伽打电话来说教了,许萦看了眼屏幕,意外的,比沈长伽先来电的是沈长音。   作者有话说:   大厘子:今天徐先生告白了两次   小惊:啊?有吗?   徐砚程:……   -   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啦,破万收了,抽奖已经弄在vb了(名字;初厘呀),欢迎去参加哦!   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   看完碎觉,晚安呐!   注:专业依旧是我乱编的,文中的歌词来自老徐说的那首歌,挺好听的,大家可以试试看~ 第29章 温柔告白   许萦犹豫片刻, 接到耳边, 放轻呼吸叫人:“二姨。”   沈长音语气着急:“你下午有空吗?”   许萦望了眼校长办公室的门,问道:“您是想和我说辞职的事吗?我已经想好了,这份工作不是很适合我,也谢谢二姨您帮了我这么多。”   “你辞职了?”沈长音语调沉重, 顿了一下, “下午来再说吧。”   许萦无语自己,揉了揉眉心, 她怎么还不打自招了呢。   不过她捉摸不透沈长音怎么想,也没感受出沈长音知道她辞职后的怒气,或许真的有别的急事。   “下午是什么事?”许萦问。   “你远亲的三表哥今天办满月, 在永华酒店, 你直接来就好。”沈长音有电话打进来, “好了, 先不说了,下午记得过来。”   许萦不喜欢去酒席,远亲三表哥这号人, 活了二十六岁第一次听说,内心挣扎后, 还是决定去一趟,沈长音可能真的有事找她。   许萦站在科目大楼下等容青筠, 路过的几个老师看到她后,立马交头接耳, 不用猜都懂, 肯定在议论她为什么辞职。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 许萦拿出手机, 在小群发了条消息。   许萦:【我辞职了。】   肖芊薏日常在单位摸鱼, 第一个回复:【啊?啊?啊?】   许萦:【你啊什么?】   肖芊薏:【真的假的?你为什么辞职!】   许萦:【不喜欢,想去做一些喜欢的事情。】   楚栀刚忙完,回复:【恭喜!!(烟花)(烟花)】   肖芊薏:【栀子你等等,问清楚再恭喜,你不能把阿萦推下深渊,这没有收入,怎么干喜欢的事情。】   楚栀和肖芊薏意见不同:【干喜欢的事,一定会发大财,当然要恭喜。】   肖芊薏:【@许萦你打算干什么?】   许萦回复完徐砚程的消息,切换回群聊,看完记录回:【暂时不知道,但是有基本想法了,等定下来和你们说。】   肖芊薏不确定问:【干回本职?继续考研?】   楚栀:【考研?阿萦考过研?】   肖芊薏意识自己说漏嘴了,不敢吱声,私聊许萦:【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错了。】   许萦微微叹气,也是辛苦肖芊薏了,能帮她保密这么久。   她主动在群里回复:【考过三次研,没上岸就没和你说,也是被芊薏偶然碰到才不得不说的。】   楚栀:【阿萦你就是遇事爱自己抗。】   许萦反问:【某人也是吧。】   楚栀心虚:【当我没说……】   肖芊薏跳出来缓和氛围:【好啦好啦,既然辞职了那就是好事,改天庆祝庆祝!】   许萦:【知道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群里消停下来,楚栀给她发了私聊信息。   楚栀:【后面打算干什么?你和程哥说了吗?】   许萦:【我和徐医生聊过,我打算考研,他也支持我。这次我要是没上岸,楚医生可别笑我。】   楚栀:【我哪里笑过你,我对你多好,你扪心自问。】   许萦:【好,栀子对我最好。】   楚栀:【这次打算继续考本专业?】   许萦余光看到容青筠抱着一个收纳纸盒下楼,快速打字回复:【嗯,继续本专业。我还有事,我回头和你聊。】   楚栀:【好,总之祝贺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看着这条回复,许萦会心一笑。但愿如此。   许萦收起手机,快步走向容青筠:“我帮你吧。”   容青筠摇头:“不用了,就一点小东西,我拿得动。”   两人在科目大楼前碰面,看向他们的视线多了起来。   “走吧。”许萦微微蹙眉,扫视了一圈周围。   容青筠坦荡迎上八卦的目光,把不耐烦全部表现在脸上:“辞个职,还能成学校名人,可笑。”   她音量越拔越高,周围还在讨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低着头快速从她们身边经过。   许萦眼里闪过惊羡,她耿直全凭借一腔孤勇,没想到容青筠比她还要直接,还要不给面子。   “我送你回去吧。”许萦主动说。   容青筠看了许萦一会儿,谢绝她的好意:“等会我朋友来接我,不用了。”   正好有两个年长的教师经过她们,有个人夸张说:“许萦辞职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说她自己家里有权有势,我们学校的合同老师需要面试的,她直接免试录取。”   另一个应和:“她老公家也有钱,我听小迟说她丈夫是市医院的,还是心外科的主任医师。”   谈到家庭背景的时候,许萦压根没放在心上,当话题到了徐砚程身上,她侧目看去。   话题还在继续。   “不是吧……职称到主任的话,岂不是和我们一个年纪了?许萦外型条件不差啊,怎么就和大她一轮的男人结婚,会不会是二婚啊?”   “你懂什么,老了会疼人,而且人家喜欢就好,一个老男人找一个年轻女人结婚,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灯。”   主观臆断越来越多,甚至给徐砚程妄加许多恶意。   容青筠本想出声打断,而旁边的许萦比她沉不住气,转身直直走向两人。   “你们对我的事情很好奇吗?”许萦问。   两人也没想到许萦敢上来和她们对峙,惊愕了下。   “两位老师,这里是学校,如果你们想非议一个人还是等离开学校再议论,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可以闹到校长那,我已经不需要这份工作了,如果你们也不需要,可以试试看。”许萦戏谑说,“至于我丈夫的人品轮不到你们来说,你们的话我会转告,你们最好希望这辈子都不需要去医院。”   对一个人毫无理由的恶意中伤,许萦的警告都是轻的。   “吴老师唐老师,你们这么瞎,还是别当老师了。”容青筠走到许萦旁边,继续说,“上次迟老师给我们看的照片,上面的男人不老吧,甚至比你们儿子都长得帅吧。你们用什么出许萦老公是老男人的结论,用你们的坏心思?”   迟芳芳见过一次徐砚程,特地在医院的医生简介栏找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心外科最上面挂着徐砚程帅气的一寸照,黑衬衫搭配着白大褂,微微含笑看着镜头,隔着照片都被容貌会心一击,便忍不住拍了一张,回到学校聊八卦的时候给几个人看过,传开后,大家当然懂许萦嫁的男人年轻帅气,学历到资历都特别的漂亮。   她们是见过,但一致认为不可能有传的这么神,心里还是下意识觉得迟芳芳故意吹牛说的,是想显摆他们美术组的厉害。   两个人被说得面红耳赤,眼看走廊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一个老师拉着另一个老师要走,容青筠堵住她们:“做错事不会道歉?就这样为人师表?”   许萦不屑说:“算了,我觉得她们嘴巴说出来的道歉脏了我的耳朵。”   说完,也不管两人什么脸色,拉着容青筠去停车场。   容青筠:“有些老教师就仗着资历老,在讲台上几十年,养成对谁都爱说教的坏习惯,别放心上。”   许萦有些意外,没想到容青筠冷淡性子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安慰人。   许萦心怀感激,邀请她:“一块吃午饭吧。”   容青筠看着许萦良久,似有什么心事,“不用了,我还有事。”   许萦反而很喜欢容青筠,也不懂此刻她复杂又纠结的内心,笑问:“要不要相互留个联系方式?”   容青筠思索好一会儿,才说:“好……”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看到容青筠,他挥了挥手,笑得开心,和他相反的,容青筠面色不改,和许萦道别后缓缓走过去。   许萦望着容青筠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面,但容青筠是她在学校里难得遇见不会对她持有异样眼光的老师,如果不是离职了,或许她会想和容青筠交个朋友。   -   许萦在下午三点去到沈长音给她发的酒宴地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到休息室。   推开门。   小小的会客厅沙发上坐了二姨一家人和沈长伽。   在看到许萦进到会客厅,沈长伽“唰”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面目狰狞喝斥:“许萦你又做了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   看样子是从沈长音那知道她离职的事情了。   许萦淡然走过去:“我辞职了。我辞职怎么不让你省心?”   被反驳的沈长伽怒气冲冲,阔步走过来:“你二姨费尽心思给你找份工作,你为什么辞职?你都多少岁了,怎么还任性妄为!”   “二姨给我找工作我从心里感激她。”许萦情绪上来,胸口发堵,鼻尖酸涩感加重,她生理上逐渐失控,但她的情绪是理智的,铿锵有力说,“不喜欢就辞了,不是任性妄为。”   以往训她,沈长伽多少会避开其他人,这次听她说完这些话,激动地扬起手:“许萦你故意气我是吧!”   许萦受不了沈长伽给她的情感压制,提高音量打断:“您打啊,扇我这巴掌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沈长伽手紧了紧,放下来,把她从头数到尾:“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气我的,回江都就没安好心,闪婚到辞职,你说你做的事像一个二十六岁的人该做的事吗?”   “我是不懂一个二十六的人该做什么,可您教过我吗?我从懂事开始,您对我的教育就是言语奚落和精神打压。您不是不懂我为什么不想回江都,可您这样对我惯了,所以总用最难听的话定义我的行为。”许萦真是受够了沈长伽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呼吸急促说,“我当初离开江都的原因很简单,我只想远离您,远离一个只会说我不好的母亲,因为我怕她烦我,我希望走得远远的,她不烦了,心情就好了。”   “你……”沈长伽胸膛起伏频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许萦眼眶发热,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就这样算了,如果就这样结束,沈长伽依旧会像原来一样对她。   “您知道我喜欢什么吗?”许萦盯着沈长伽看,眼底一点一点被冰覆盖,“您不知道,您只关注面子,说到底我这个女儿对于您来说就是一个面子。我讨厌有你斥责的生活,讨厌现在的工作,就连不认识的人都尚且能对我说上两句好话,为什么作为我母亲的沈长伽不可以?我是您的女儿还是仇人?”   沈长伽哑口无言,唔唔几声,试图要反驳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沈长音站出来,轻声打断:“好了,小萦你别这样说你妈。”   走到沈长伽身后,“姐,你也少说两句。”   沈长伽似乎找到了台阶下来:“我不是关心她吗?”   沈长音宽慰道:“小萦是学室内设计的,老师的工作她不适应不喜欢也正常,而且现在她成家了,姐你不要总管着她压着她。”   “成家了就不能说吗?”沈长伽刚被压制的气焰重新冒出来,振振有词,“就是成家了得多说,不然以后这个家乱了怎么办。”   “姨妈,你是想我姐离婚吗?”一直坐在角落扣指甲的乔俏雨戏弄地笑问。   沈长伽心中一颤,她也就随口说,并没有这个意思。   沈长音瞪了一眼:“俏雨,没你说话的份,别添乱。”   “得了,你们这场鸿门宴我是看不下去了。”乔俏雨脾气爆,抱着手站起来说,“我要是表姐,别说去京都,我就老了死在国外我都不愿意魂归故里。”   “乔俏雨,我不骂你是不是皮痒?”沈长音见姐姐面色不虞,厉声骂回去。   乔俏雨走到许萦跟前,摊手说:“我妈知道表姐夫他爸是徐氏集团的老总,想搭关系做笔生意,别以为她安什么好心。”   “乔俏雨你乱说什么!”沈长音过去扯过她。   乔俏雨挣脱,心烦意燥说:“还不给我说了?你和姨妈有什么区别?我还佩服姨妈,起码尖酸刻薄在嘴上在脸上,你掩藏在心里,一举一动又特别膈应人,我防你跟贼一样。你别担心,你的财产我一毛钱不要,给你宝贝儿子去。我也结婚了,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行了没。”   “你们姐妹故意的吧?”沈长伽站出来,“一个两个不懂礼数!”   “够了。”许萦不想再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争吵,对沈长伽说,“我这些年没有对不起妈您吧,我也想要和您好好相处,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做不成您希望的那样,因为您对我本身就不满,我做再多改变也没用。我的想法您也全知道了,不改,也不会改了,我不想费尽心思去做您的女儿了,以后就少见面吧。”   “还有,闪婚到离职都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你们可以继续贬低我,但请不要贬低我丈夫。他只是和我结婚,别给弄成他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因为你们这样的思想,我总觉得我的家庭在他的家庭面前抬不起头。”许萦歇斯底里般地嘲讽说,“我婆婆竟然比我妈对我还要好,很可笑吧。”   许萦看着沈长音,认真说:“二姨您帮我找工作这件事算我欠您的人情,如果是攀附关系帮您谈生意,我做不到,如果您还当我是您侄女,希望我能被徐家真心实意当家人看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许萦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   门被推开,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许质跑进来,和屋子里的人打了照面。   “你怎么来了……”沈长伽心虚问。   许质本来在值班,当知道许萦辞职后,沈长伽和许萦在酒店碰面,他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他看了眼许萦,又往里面看一眼,愤恨地冲上去:“沈长伽你发疯了吗?你不要女儿我还要女儿,小惊是欠你什么,整天被你说,你女儿活这么大没成精神病你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对吧?”   被丈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沈长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怯懦说:“我……也是希望她好啊。”   一份稳定工作不好吗?   “希望个屁!”许质中途看了几眼女儿,生怕她走了,心也寒了。   “好了爸。”许萦转身面对他们,“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吧,我说得很明白了,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家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许萦出了门,许质气得摔了警帽,怒斥道:“这日子你自己过去,真是受够了!”   看着丈夫和女儿接连离开,沈长伽才发觉事情闹大了,甚至不可挽回,心慌得不行,在原地焦灼地捏着手。   -   许萦上了驾驶座,扑倒在方向盘上,才叹一口气,窗户被敲响。   降下车窗,看清是乔俏雨。   许萦:“有事吗?”在屋子里乔俏雨帮她说了话,态度温和下来。   乔俏雨抱着手说:“我刚才是因为和我妈生气才那样说的,你别以为我是替你说话。”   许萦静静地看着她,哼笑说:“你这样,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乔俏雨别了别头发,傲娇地扬起下巴。   许萦:“徐砚程的弟弟。”   乔俏雨:“知道我优秀。”   许萦补刀:“他今年十六岁,高中生。”   乔俏雨后知后觉许萦在说她孩子气,气呼呼说:“许萦你恩将仇报!”   “你没说帮我,没恩。”许萦淡然轻笑,“走了,后会有期。”   车窗缓缓上升,乔俏雨生气地蹬脚。   她都替许萦说了这么多好话,都不舍得主动提一句送她,就因为曾经挖苦了几句话?也太记仇了!   车上的许萦不知道大小姐乔俏雨怎么吐槽她,调高车子内的音乐声,随着车流往环江公寓开去。   回到家徐砚程还没下班,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临近七点,还没见徐砚程的消息,她把菜盖好,去到她的书房继续整理屋子。   决定辞职后,许萦就一直在布置她的书房,最后打算把这间屋子当作手工房,只用一个角落放书和其他东西。   她正画图纸,打算自己弄一个小玩意,算是练一练专业,免得手生。   徐砚程回到家时,屋子一片漆黑,他脱下大衣往有光亮的书房走去,站在门口看许萦蹲在地上弄手工。   “吃了没?”徐砚程出声打断。   许萦拿着画笔,差点要多涂一笔,忙收了手,抬头看他:“你怎么走路没有脚步声。”   徐砚程笑笑:“关门声再大一点,邻居都要举报我们了。”   是她做的太入迷,没听到声音。   “我没吃,做好了等你。”许萦放下颜料盒,脱下身上的防脏围裙,“你呢?吃了么?”   “我去热菜。”徐砚程一下手术室就赶回来,也没吃。   去到餐厅。   许萦坐在餐桌前等着,他看去,不知道她在一本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什么,想到许质给他打电话说的事,一时间不懂怎么和她开启这个话题,而且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又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还在纠结的时候,许萦主动说道:“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辞职的事了。”   徐砚程熄火,端菜上桌子,看到她是在空白画纸上画房子的平面图,漫不经心问:“然后呢?”   “我和她吵了一架。”许萦仰头看他,“闹掰了,我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回去了。”   “不开心?”徐砚程坐下,给她递过筷子。   许萦接过来,微微摇头:“莫名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肩上像少了什么枷锁,我再也不用顾及他人的情绪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那就好。”徐砚程放心了。   “你——”许萦眨了眨眼,观察他的表情,猜测问,“是不是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徐砚程承认:“是,他怕你想不开,让我开导你。”   “我想开了。”许萦给他夹菜,收回手摩挲着左手间的戒指,微笑说,“往后我不会再去在乎我妈对我的态度了,就不会因为她的刻薄的话语难过。我尝试这样想之后,豁然开朗许多。”   她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再陷入其他人给的情绪风波里,她要跳出来,放远目光去思考,想要实现梦想,首先要自我肯定,这都是徐砚程教会她的。   徐砚程见她冲自己笑得烂漫,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问道:“怎么了?”   许萦双眼弯成月牙:“只是觉得和你结婚,是个很好的决定。”   因为徐砚程的陪伴,她想通很多无法开解的事,情绪被他影响着,逐渐变得稳定。   徐砚程听她这样说,扬唇笑了笑,不过心底涌现的一丝失落也真实存在。   他觉得的好是因为和喜欢的她结婚了。   而她觉得的好,无关情爱。   -   许萦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从那天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每天会懒床,但是不会睡太久,早上认真看书,下午利用休息时间把屋子重新布置一遍,家里角落里添加了一些小样家具,都是许萦亲自动手做的。   甚至有时候睡得比徐砚程还晚,以前最起码还有时间坐一块闲聊,现在能面对面的时间估计就是晚饭在餐桌上。   准备到周末,徐砚程打算带她在附近游玩,不想她把神经崩得这么紧,他刚计划好,订完民宿准备和她说一声,见她正在衣帽间收拾衣服。   “要外出?”徐砚程急急走进去问。   正在叠衣服的许萦开心笑着点头:“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栀子表哥新房子要做软装,想聘请我,所以我要去一趟京都!”   最近她也在找工作,符合她本专业的几乎没有,倒是收到一两个offer,但全是和广告设计相关,她没有考虑接受。   所以,这是她收到最好的一份临时聘请,心里特别兴奋。   徐砚程心一沉:“去多久?”   许萦:“目前不清楚,最短一周,我可以暂住栀子那。”   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她的笑容时,心却堵得慌。   作者有话说:   咦——他又急了   -   来晚了,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哈!爱你们呀,今天还是前66~   -   感谢在2022-08-13 23:33:24~2022-08-15 03:2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碗椰子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嫁给郑绒绒 10瓶;酒香肠 3瓶;看完书就学习、第26975234章别再掉头发啦 2瓶;farewell、第45677792章咸咸、AIAN、zzy、不是恺、CRAZYGIRL、困死了、爱吃肉包子的皮、虞栖七、吃碗椰子鱼、拒绝拖延症、时屿、听听这夏天、每天都在奋斗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刚想开口问她具体行程, 手里的电话震响, 他翻看,显示的是云佳葵的来电,他快步走到阳台接起。   许萦把行李箱合上,站起身环顾四周, 琢磨着还忘记拿什么。   她见到徐砚程站在阳台外一脸严肃地听着电话, 心想是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了。   这段时间徐砚程经常半夜赶去医院做手术,运气好能在后半夜赶回来, 睡个觉继续上早班,要是遇上严重的情况,第二天下班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在家里见上他。   许萦把用到的证件检查一遍, 徐砚程挂了电话, 拉开玻璃门进屋。   “要去医院吗?”许萦问他。   徐砚程沉沉地嗯了声, 望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说:“做完手术我回来,明天送你去机场。”   许萦起身随着他走到玄关:“来回赶太累人了,你下完手术在办公室休息就好, 我自己可以。”   “在家等我。”徐砚程穿好大衣,急步上前, 虚虚地抱了她腰身一下,“很快就结束。”   拥抱来得太突然, 她鼻尖撞到他大衣的领子上,眼眶发酸, 生理泪水打了个转, 不忘抬手回应他的拥抱, 坚持自己能行:“疲劳驾驶不可取,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到京都给你消息。”   徐砚程拉开距离盯着她瞧,奕奕的眸子透着坚定:“先去休息。”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许萦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送走徐砚程,许萦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能做什么,找出前天到货的订制拼图,盘腿坐在毛毯上拼起来。   按照说明书大概拼出一个角,十分有成就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私聊小群,得到了肖芊薏不走心的彩虹屁和楚栀很敷衍的夸奖,然后两人七嘴八舌问她准备的情况,楚栀说特地换班空出时间去机场接她,身份变换,许萦捧着楚栀一顿夸。   三个人互相开了会玩笑,差不多到十二点就各自去忙了。   许萦正准备休息,微信消息冒出一个红点。   没想到是鲁钦给她发了求助信息。   鲁钦:【徐太太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许萦:【嗯,可以,怎么了?】   鲁钦:【徐主任有份资料丢在桌子上,他让我去家里帮取,但是刚刚来了一个急诊要我上手术,实在是腾不出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跑一趟。】   许萦:【可以,我有时间。】   可能真的很急着要这份资料,才深夜要拿。   许萦起身去徐砚程的书房,按照鲁钦说的在桌子右上角的一堆书里里翻出一沓全是英文的资料。   鲁钦看到照片,确认无误后,连发了十个谢谢:【张盛那边准备下手术,我等会让他去外科大楼下面接你。】   许萦:【不用的,我上去就好。】   鲁钦:【那可不行,反正他正好有空,我让他去接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萦也不推脱:【好,你去忙吧。】   退出微信,许萦裹了件厚棉衣,背着帆布包出门,搭乘电梯期间约了滴滴车。   幸好住的环江在市中心,滴车一约就到,不然可能要等上好一会儿。   车摇摇晃晃开了一路,师傅的技术不够精湛,踩刹车一顿一顿的,硬生生给许萦弄晕车了,靠在后座降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勉强没吐。   在医院大门她主动要求下车,怕再多坐一秒都要吐。   夜晚的医院不同其他地方,依旧人来人往,特别是大门对着的急诊大楼,半个大堂全是人,远远还能听到小孩子生病难受的哭泣声。   许萦走另外一条路去外科大楼。   进到大堂,前台值班的护士站起来,微笑问:“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许萦没在大堂看到张盛的影子,估计还没下手术,向护士阐明来意:“我想去心外科一趟,送资料。”   护士不是第一次遇到医生家属来送东西,拿出一本空白登记本,把笔递出去:“麻烦您填一下进出记录,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出入管理会严格一些。”   许萦接过笔,在空白栏填写个人信息,然后递回去给护士。   护士扫了眼许萦的个人信息,然后亲自带她去旁边的电梯,刷卡给她通行。   许萦在心外科下,先去了护士站。   今晚值班的是护士长,在看到她的时候,笑容立马浮现到脸上。   护士长:“徐太太你怎么来了?”   许萦意外,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护士长极具亲和力,笑盈盈说:“鲁医生给我看过你们团建的照片,我一看就认出哪个是你,见到本人果真是个大美人。”   许萦干干笑了笑。   照片上估计也就她算得上陌生面孔,怎么可能认不出。   “我给徐医生送资料,能不能交给你保管。”许萦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护士长看了眼时间:“要不您到办公室坐等一会,徐医生快下手术了。”   “不了,我赶时间先走了。”许萦拒绝,“等会徐医生下来,麻烦护士长帮我劝一下,让他在办公室睡一觉,来回赶耽误了不少休息时间。”   护士长:“好好好!一定的。”   许萦微微鞠躬,道过谢转身便往电梯间走去。   等人一离开,躲在后面配药室的几个小护士跑出来,围着护士长七嘴八舌问是不是徐医生的太太来了。   护士长收好资料,一副家长口吻:“你们好奇心小一些,别把人家徐太太吓到了,下次怕都不敢来我们心外科了。”   “哎呀护士长,我们就是好奇嘛,刚才您又不让我们出来。”   “对啊对啊,就看一眼,怎么您还给我们瞪回去了。”   护士长抱着手,收敛笑容:“人家第一次来你们就全部凑上去,把人家当动物园的猴看?慢慢来,下次再过来还愁看不见人,聊不上天?”   几个小护士也不敢多说,护士长继续说:“没听到鲁医生说过的?徐医生对徐太太好得不行,徐太太不太喜欢被人关注,徐医生常常站出来替她解围,别搞你们关心一番,人家下次不敢来我们医院了。”   几个护士想了想,一致觉得护士长说得在理,护士长赶着几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少八卦多做事。   这边的许萦准备拉开门,忽然被一个人拉住手腕,吓得她连连后退,撞到旁边的墙上,肩膀一阵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恐惧来得突然,连尖叫都忘了,整个人傻在原地。   拉她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看到对方时,许萦气息都是抖的,余光去找护士站,心想喊救命会不会有人听到,如果喊出声,这个人身上带危险物品怎么办,会伤害她吗?   她脑子处在混乱之中,眼前的男人忽然收敛戾气,满含泪光说:“徐太太,你是徐太太吧,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孩子。”   说完,中年男子就要给她下跪。   许萦拉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别,你别这样,有话站起来说。”   而中年男子不肯,一直哀求说:“徐太太,我求求您了,请徐医生一定救救我家孩子,他就要高中毕业了,属于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许萦搞不清楚孩子生病怎么来求她,她拉着男人有些吃力,想说些话安慰他激动的情绪。   “师母!”张盛刚从手术室下来,推开电梯间和科室的门看到这一幕阔步跑上去,拉开纠缠着许萦的男人,在看清男人的脸时,惊讶说,“樊易爸爸你这是做什么?”   樊父拭泪摇头,挣脱张盛,又要走向许萦,张盛站到他面前:“樊易爸爸你别这样,樊易的病比较特殊,徐医生和江医生都在想办法,现在检查还没做完,会诊也没开始,一切还没得出结论,你这样做会给徐太太造成困扰的。”   张盛没有特意压制声音,惊到护士长,她带着两个男护士连忙赶过来。   樊父泪水狂涌,拍着胸膛说:“我只有这个儿子,我真的不能失去我儿子,求求你们一定要他健健康康的回到我身边。”   护士长示意男护士和张盛去带人走,她走向跌靠在角落的许萦。   樊父不顾众人的阻拦,又上到许萦跟前,卑微哀求说:“徐太太你能不能和徐医生说说,求求你了。”   护士长挥手,小声说:“愣着干嘛?!”   愣住的两名男护士和张盛才一同上去拉开樊父。   “徐太太你没事吧?”护士长走到许萦身边关切说道,“不好意思啊,樊易的父亲也是太紧张儿子了,我们医生和护士都把情况和他说得一清二楚了,他还是这样,估计知道你是徐医生的太太才上前说了这些,图个心里安慰,没什么恶意。”   许萦缓过神,摆了摆手:“没事,我……理解。”   旁边的门被推开,徐砚程出现,满脸紧张,眼底的幽深冷得似灰。   “还好吗?”徐砚程走过去,拉着她到自己身旁。   护士长眼神在两人之间飘了飘,心中感叹,没想到向来冷静的徐医生紧张一个人会是这个表现,她识趣地跟上张盛他们,说自己去给病人家属做思想工作,特地给小夫妻留出空间。   “没事。”许萦没错过护士长八卦的小眼神,拍了拍他手背,保持社交距离,“小意外而已,樊爸爸没做坏事,只是太过于担心儿子才这样做。”   许萦能理解樊易爸爸的心情,就跟一些人觉得要是手术前不给医生偷偷塞一个大红包,医生就不会认真手术,所以总想一些“歪门邪道”求一个保险,好有一个心里安慰。   “下次过来和我说。”徐砚程心疼地望着她。   明明脸色苍白,还固执地说没事。   许萦拉下他的手,笑说:“真的没事。”   快速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下来了,手术结束了?”   徐砚程单穿着深蓝色的刷手服,能看到脸上一道浅浅的口罩痕,黑发凌乱,朗容透着几分疲惫,他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许多,让人无形之中会拉开距离,不敢凑太近。   他的手指透着水干后的凉意,应该是从手术室跑下来的。   “刚结束。”徐砚程说,“有护士给手术室打电话说你来了,我让佳葵收尾,就下来了。”   在门口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有人还叫“徐太太”,怕是她遇上事情,一颗心瞬间七上八下,急忙推门进来,还好她没事,也没受伤,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徐砚程说:“下次资料不要亲自送了,叫同城快递。”   许萦:“又不是什么大事,跑一趟也没什么。”   看着她单纯的笑容,徐砚程心口的浊气搅成一团,不舍得对她说重话,但又无处抒发。   “忙完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许萦往科室内看了眼,“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好,能看得出樊爸爸很紧张樊易,你下次查房多说几句话,好让他心安。”   “他突然出来吓你,不生气?”徐砚程问。   许萦:“能理解。”   徐砚程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去办公室:“我换身衣服,一起回去。”   许萦想说她在这里等就好。   徐砚程不等她说话,直接带她路过护士站。   几个小护士齐齐看过来,弄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徐砚程对其中一个护士说:“明天的门诊让鲁钦去,等云医生下来,让她把后两天急诊的手术排给鲁钦。”   小护士怯生生说好,严肃的徐主任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多说其他。   徐砚程手刚搭上门把,张盛气喘吁吁跑过来,弯腰撑着膝盖说:“老师……十二床心跳突然停止。”   徐砚程放开许萦,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跑向病房。   许萦怔忪,看着本是安静的病房,因为一个人心跳停止瞬间混乱,她没有过多停留,走去护士台和值班护士说自己先走了,要是徐砚程有问起,就说她回去了,小护士忙说好,让她路上小心。   许萦知道担心也没用,不属于她的专业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徐砚程添乱。   回到家后,她给徐砚程报备行程,然后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上飞机前也没收到徐砚程的回复,猜想他应该还在手术室忙。   下飞机后,许萦关掉飞行模式,微信消息不断弹出。   05:24   XYC:【我刚结束,还在家吗?】   XYC:【我现在回去,你在家等我。】   大概十五分钟后,徐砚程的第三条消息发来:【已经去机场了?还是登机了?】   等了十分钟没见她的回复,徐砚程又发道:【下飞机给我消息,注意安全。】   许萦看完消息的时间跨度,不好意思回复:【忘记和你说是早上六点的飞机了!】   【我已经到了,在取行李,栀子来接我,没事的!】   徐砚程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看完她的回复,秒回:【那就行,工作顺利,好好照顾自己。】   许萦:【嗯,你也好好工作,我去忙啦!】   正好走到飞机场大堂,楚栀笑着挥手:“阿萦,这里!”   许萦没看徐砚程回了什么,收起手机推行李走过去。   走到楚栀面前,她塞了一束花过来,开心说:“祝贺你接到第一份工作!”   许萦讪笑:“你言重了,要不是你在别人面前吹我的牛,我怕人家压根没想聘用我。”   楚栀挽着许萦的手,打了她胳膊一下:“胡说八道,你当我表嫂是傻瓜啊,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是你自身本领过硬,他们一家才愿意聘请你。”   许萦笑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着楚栀带许萦去她京都的公寓,是家里给她买的,三房一厅。   许萦说是住客房,晚上楚栀抱着枕头非要和她挤一张床,拉着她夜聊,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没放过她,导致她第二天和客户见面差点迟到。   她的客户是楚栀表哥一家。   一家人刚从国外回国定居,新房就只差软装了,因为想要专属的设计所以才想聘请家居设计师,楚栀知道后,第一时间和他们推荐了她。   和许萦见面的是楚栀的表嫂季暖,长相甜甜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要不是知道对方和她差不多同龄,还以为她二十出头。   初次洽谈后,许萦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愿意聘请她了,因为季暖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出于对楚栀的信任,愿意和她深聊,或许是年龄相仿,很多想法不谋而合,离开前季暖说明天让律师找她把合同给签了。   不到两个小时,合作就定下来了。   许萦回到家还有点恍惚,楚栀问她怎么了。   “栀子,你表嫂就不怕被人骗吗?”许萦没有自己接过项目,唯一独立完成的作品就是毕业设计,这个水准的她,季暖竟然愿意聘请她给一栋小洋楼做软装。   楚栀放下菜刀,靠在厨台边缘:“我表嫂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还不至于被骗吧。”   走到许萦身旁,对她说:“阿萦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第一次接项目,一接就是大项目,所以比较慌。”许萦决定连夜把以前学过的知识恶补一遍,不能辜负人甲方对她的信任。   楚栀冲她眨了眨眼:“好好做,这单成功了,有惊喜。”   “惊喜?”许萦搞不懂,“什么惊喜?”   楚栀推她去橱柜前,“你就别问了,相信我就好,好好干!”   许萦听话,少说多做,用完晚餐收到季暖律师给她发的合同,约好明天见面签合同,之后一起去新屋看看。   晚上忙完也差不多一点了,她才想起来徐砚程的消息没有回复,和他打了个电话,但他在值班,互相嘘寒问暖几句便挂了。   -   许萦下午去参观季暖的新房,用相机拍了一遍屋内,和季暖聊了她对装修的想法,好回去给她定制装修的方案。   季暖对于装修的诉求很简单,原木奶油风,简洁风格,家居要智能化,唯一夸张的要求就是主卧旁边的次卧要装成公主房。   季暖笑说:“是给我女儿的,风格上偏向公主风,但是尽量少用粉色,她这人又比较爱装老成。”   许萦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的孩子,不免笑了:“孩子随着成长会对房间有翻修的想法,我尽量选购一些容易拆卸的家具。”   季暖感激:“这样最好!”   分开时,季暖还把家门备用钥匙给她,许萦回到家又忍不住问楚栀:“你表嫂真不怕我做什么坏事?”   楚栀吃了颗草莓,含混说:“我表嫂人好说话,你是我朋友,她当然信任你。”   许萦诚惶诚恐的,连夜开始构思方案。   一栋别墅的装修,软装比硬装还要难,因为家具要根据客户的需求一一选购,许萦查了一晚上的家具,想着怎么搭配比较好。   深夜三点她拿起手机,看到徐砚程昨晚十一点给她的微信消息。   XYC:【准备休息了?】   许萦拍了拍脑袋,懊恼斥责自己一句,怎么忙到忘记回复消息。   她忙不迭回:【刚忙完,马上休息了!】   【还要和你说一件事,可能要住半个月,楚栀表嫂家房子很大,设计上要花不少时间,方案定好后可能要每天跑现场,家具也要亲自去试,有些家具还要联系师傅亲自定做,挺费时间的。总之,弄完了我就回去!】   上面弹出“对方正在输入…”,许萦一愣,问他:【你没睡?】   提示出现好几次后,徐砚程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没睡。】   许萦:【早点休息吧,值夜班的话也要找时间休息。】   徐砚程问了她别的事:【周末呢?也要忙?】   许萦:【按理说周末当然不会打扰客户,但是该做的工作也不能落下。】   【怎么了?】   徐砚程犹豫了一会,才说:【周末我过去,一起吃顿饭。】   许萦:【不用特地过来了,你够辛苦了。】   她又不是遇上什么大事,需要他亲自跑来一趟。   徐砚程:【有一个医学峰会在京都举办,顺路,没事。】   话都说到这了,许萦只好答应了:【周末再联系,早点休息,睡了!】   XYC:【嗯,晚安。】   许萦回了一个晚安的猫猫表情包。   她接着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   从来到京都后,她一直在忙,每天聊天的时间就十几分钟不到,聊天内容也很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吃了没,醒了没,忙什么。   外面传来开门声,是楚栀下夜班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楚栀看到许萦出来,惊讶问。   许萦百思不得其解:“徐砚程说他周末上来,说是医学峰会,真的有?”   楚栀顿了下:“你怀疑程哥骗你说有医学峰会,以这个借口来京都?”   “嗯……”许萦总觉得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   楚栀刚做完手术,有些脱水,灌了一瓶水后,打趣笑说:“你管他是不是借口,来找你不是好事?而且你一来就一两周,中途见个面不正常?”   “这样他就没有休息时间了啊。”许萦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楚栀重新接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啧啧称奇:“不可思议,你竟然会这样想。我大学的舍友考研那段时间,想去做按摩,其实和我们结个伴去就行,但是人家非不要,打电话给男朋友要他过来陪。男朋友当时在隔壁市工作,二话没说,下班直接坐高铁过来。”   “啊?”许萦才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按摩还要人陪?”   楚栀忽然懂徐砚程的心情了,奈何面前的女人不开窍:“陪不陪是次要问题,小情侣见面就能开心。”   “我宁愿他在家多休息。”许萦坚持己见。   楚栀劝不动了,反问她:“你来了之后给程哥打了几个电话?”   许萦开始掰手指,停在第三根:“三次……”   楚栀摊手:“有爱,但不多。”   “什么多不多啊?”许萦说,“我忙,他比我更忙,如果总是打电话和发消息,岂不是很打扰他?”   楚栀凝视她,直指要害:“程哥也觉得你很打扰他?”   许萦抿唇,沉吟片刻说:“貌似……他很期待我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老徐:是很期待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啦!18号在vb开奖,大家可以去参加呀!爱你们哦!今天还是前66~   看完,碎觉,晚安!   -   感谢在2022-08-15 03:23:42~2022-08-15 23: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楠淓尘 71瓶;芋泥青稞女孩 45瓶;业余吃鸡123 10瓶;Healer. 9瓶;Aurora.、嵐玊 5瓶;江心小嘟 3瓶;咸咸、别再掉头发啦、甜甜椒 2瓶;第45778919章困死了、肖恩koi、时屿、爱吃肉包子的皮、鹿酒、卿、第45677792章看完书就学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温柔告白   空间安静几秒, 许萦干笑:“是我错觉吧。”   楚栀放下水杯, 看着她:“哪错觉了?你详细说说。”   许萦怎么可能说得上来,轻声又问:“不是错觉?”   “嘿!”楚栀起身,捞起衣袖,实在受不住许萦迟钝又墨迹的性子。   许萦以为她要打人, 连连后退几步, 手挡在胸前:“有话好好说,咱们不兴用武力解决。”   楚栀最后泄气地坐在沙发扶手上, 抱手:“你就不觉得程哥对你特别好,特别关心,特别……反正什么都好的那种?”   “嗯啊, 我知道啊。”许萦乖巧地坐到楚栀前面的凳子, “我们是夫妻, 相互关心对方很正常, 我觉得他对我好蛮正常的吧。”   “不是……”楚栀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一直都好,不是不太对劲?”   她就差把“徐砚程暗恋你”这句话说出来了。   “初见时, 我确实也这样想过。后来知道他性子温文,或许是我很少能得到别人的关心, 所以会下意识放大他的好意,觉得他对我是真的好。”许萦缓缓说, “结婚后我就没再想这么多,因为我们决定结婚了, 我会和他好好生活,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感情, 但是我们可以培养啊。”   “就这样, 一起白头, 相濡以沫的感情,不是挺好的?”   许萦是不懂感情中爱得轰轰烈烈是什么感觉,但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就像她相信爱情,却不相信自己能碰到。以前他们爸妈那个年代大多数是相亲认识,感情是婚后培养的,大部分人还活得挺幸福,老了感情也越来越深,她一直觉得她和徐砚程也可以这样。   楚栀望着她,沉默了。   徐砚程的暗恋有多久,楚栀不清楚,她是可以告诉许萦,怕就是许萦感觉莫名其妙,因为在许萦的视角里,对徐砚程的感情全部是在结婚后有的,再早的感情,可能都是一种负担。   楚栀不是当事人,她无法替徐砚程说出口,因为她连自己的心事都说不出口,哪里能随意干涉他们的感情。   “栀子。”许萦小心翼翼叫她,“怎么了?”   楚栀摇了摇头,撑着下巴,抬眼看着天花板,杏眼微微转动,许萦没错过她眼底骤起的猩红。   “我是不是说一些话惹你不开心了?”许萦有问题就会问,不想和好朋友玩你猜我猜。   楚栀笑了笑,嘴里的涩咸味瞬间堵住她的鼻子,“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心情。”   “你想以前的事情干什么。”许萦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现在过得很好,你也放下了,不是吗?”   楚栀凝视着许萦,泪眼婆娑:“阿萦,人是不是会不停地后悔某件事,就像我现在再想,我已经后悔当初从新省回来了。”   许萦慌张地抱住楚栀,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脑袋,不太会安慰人的她显得特别的笨拙:“你的每个选择都是正确的,栀子你不要这样想自己。”   “我想太多了。”楚栀推开许萦,“阿萦,换另一个角度去看程哥吧。”   许萦疑惑:“另一个角度?”   楚栀抽了张纸,擦了擦眼角,换上平日里开朗的笑:“就像,把他当作可以谈恋爱对象的角度。”   徐砚程也这样说过,许萦努嘴:“我们已经结婚了啊。”   楚栀:“结婚就不能恋爱啊?法律规定还是你的规定。”   许萦举手投降:“在这里,我只听楚女士的规定。”   楚栀推了推她肩膀,嬉笑打骂:“别乱给我戴高帽子,还听我的,晚上还是我做的饭菜,你好意思?”   “今晚我做!”许萦给楚栀倒了一杯温水,“可是两个结婚的人谈恋爱不觉得怪怪的?”   楚栀用食指推了推许萦的额头:“阿萦你是小笨虫吗?”   许萦:“拒绝人身攻击。”   本来楚栀想要用当初她对周子墨的感情打个比喻,仔细想想,没什么可比性,许萦貌似谈恋爱也是因为对方愿意对她好,她就答应和对方在一起,感情有付出,但关于爱情的含量极低。   “这个给我整不会了。”楚栀暗叹一声,心疼程哥几秒,对着许萦这块木头,不知道硬生生咬牙受了多少闭门羹。   楚栀抓住许萦的手腕,直接说:“简单的去想,不掺杂任何因素,想起徐砚程,心里下意识会接上喜欢他这个念头。”   许萦脸微微发红:“喜欢?”   楚栀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了希望,继续说:“对,喜欢。阿萦试着不去想这么多,去喜欢徐砚程。”   “哦……”许萦给弄得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喜欢他会不会给他造成压力。”   “你喜欢你老公犯法啊?”楚栀的语气学到了肖芊薏争辩时理直气壮的精髓。   许萦含糊点头。   她是真的没多想,目前和徐砚程这样的感情状态就很好啊,对彼此好,关心彼此,陪伴彼此,一起过好当下的生活,亲密又保持距离,给足对方安全感。   要是去喜欢他,这场婚姻会变质吧?   楚栀不允许许萦再多想,赶她回房间睡觉,让她好好工作不准自己瞎琢磨了。   “关于那个医学峰会……”许萦还想问真实性,碰到楚栀凌厉的眼神,噤声不说话。   楚栀哼了一声:“有,我们医院就一大把讲座,更别说整个京都。”   说完,楚栀头也不回地拉上房间门。   许萦敢肯定,楚栀当年一定没少去徐砚程家蹭饭,不然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   许萦也只是心里腹诽一句,她心里是相信徐砚程的,他不会骗她,因为也没必要。   -   接下来的几天,许萦把工作攒到一起做,根据季暖的需求,定下了几个需要定做柜子的地方,亲自去量取后画图,改了几番稿子,再联系一些老师傅订做,随时跟进度,忙得天昏地暗,周末和徐砚程约好见面差点迟到。   徐砚程的飞机落地时间是下午两点,许萦醒起来已经下午两点十分了,她急急忙忙洗漱,换上衣服打滴滴飞奔去机场。   许萦跑进机场大堂,左右望了望,找出口在哪。   “小惊。”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许萦回头,看到穿着一身驼色毛呢大衣的徐砚程,手边推着一个深灰色的小型行李箱。   许萦阔步上前,双手合十道歉:“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啊!我睡得太沉了,没听到声音,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砚程垂眸看她,内心唾弃了自己几句。   其实他在下飞机没看到她就知道应该是忘记起了,昨晚凌晨四点她才发消息说休息,明明他可以先走,约她后面在餐厅见面,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坐在等候区,固执地等着她来接他。   “真的错了。”许萦见他没说话,对上他那双沉得似深海秘处的黑眸,以为他正忍着怒气不发作,头抵在手上,赶紧又放软语气说,“等会我请你吃好吃的,你别生气。”   许萦的一颗心惴惴不安地悬起来,一直努力想怎么补偿他是好,下一秒被圈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听到他无奈说:“没生气。”   许萦怕错过得到原谅的机会,伸手搂住他的腰身,不确定问:“真,真不生气?”   徐砚程低头,碰到她发顶:“不生气。”   许萦靠在他肩头:“对不起啊,下次不会了。”   徐砚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知道你在休息,我也不赶时间,等一会儿没什么。”   许萦依旧过意不去,决定好了,一定要好吃好喝的补偿他。   许萦从他怀里退出来:“我叫的车子在外面,我们走吧。”   她伸手要去帮他推行李箱,被他大手抓住,不动声色地牵住,他的另一边手推着行李箱,带着她往出口走去。   许萦落了他小半步,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周没见,貌似头发比原先长了一点,也感觉到他最近在医院挺忙的,略显得疲惫,神情淡淡的,眉眼的温和褪了些。   才是一周没见,不知为何,有无形的东西将他们隔开,距离渐渐拉远。   许萦把多余的想法晃出脑袋,跨大步子跟上他,另一只手环上他胳膊,像整个人抱着他胳膊。   “嗯?”他微微偏头。   鉴于两人之间的略微生疏的关系,许萦说了别的事情来缓和,“我定了餐厅,是一家特色餐厅,一起去试试。”   徐砚程:“好。”   许萦冲他笑了笑,徐砚程定定看她一会儿,挪开视线看着前面的路。   氛围……依旧有些尴尬。   -   徐砚程住的是上次的酒店,放完东西,两人去餐厅吃饭。   期间许萦接了好几个电话,徐砚程就安静地听着她讲完电话。   终于挂掉最后一个电话,许萦讪笑解释:“我和大学同学问了几个手艺师傅的事情,他们平日里也忙,周末才有空给我细说。”   徐砚程没答话,给她夹菜:“先吃饭。”   许萦点头:“好!你也吃。”她给徐砚程夹了一个小鸡腿。   从餐厅出来,也下午五点了,许萦问他:“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去峰会吗?”   徐砚程抬眼看她:“你呢?”   许萦翻看手机消息:“我同学临时帮我约了一个师傅见面,他的工作室在我们学校那边,我要去一趟,就简单的见个面。”   这个师傅在界内的名气不小,很少接单子,手工做得好,许萦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我送你。”徐砚程抬手看了眼腕表,“我不赶时间。”   许萦愧疚感越来越深,“不好意思啊,你来京都出差就够累了,还让你陪着我跑上跑下。”   徐砚程只说了声没事,随后走向街边黑色的车子。   这辆车徐砚程说是岳泽的,因为岳泽常到这边出差,有备用车子。   到了工作室,许萦和师傅聊了大半个小时,师傅看了许萦的设计图,对她的连体设计很感兴趣,欣然答应后天和她去新屋看一看,再决定接不接这个单子。   出来后,许萦把图纸收到包里,开心说:“我还以为要磨师傅很长一段时间他才会答应,没想到这么顺利!”   徐砚程:“下面还有安排?”   许萦摇头:“没了,我带你在附近逛逛吧。”   附近就是大学城。   徐砚程环顾四周一番:“嗯,走吧。”   京都的大学城有十几所高校,许萦的大学也在其中。   她发现今天路上有许多学生,还全部是往一个方向去,在旁边的空白栏看到音乐节海报,瞬间懂是为什么。   或许是重返校园,许萦想到以前的事情,拉了拉徐砚程的衣摆,和他分享道:“以前碰上这类活动我总想去,但又怕被挤到,所以就时常和朋友去面向舞台最高的楼层,从那里远远眺望。”   “从没去过现场?”徐砚程问。   许萦:“不敢去,去过一次和朋友走丢了,就不敢去了。”   倏然,她来了兴致:“我带你去看吧!”   许萦去海报上找今晚的举办地点,想了想:“今晚在理工大的广场办……操场的对面是大学生活动中心,完全能上去!走吧!”   决定好去哪,许萦拉着徐砚程的手走向理工大在的区域。   到了人多的地方,许萦停下说:“我去买喝的,等会不知道会坐多久。”   根据曾经的经验,有时候他们一行人上楼,看到一半总会饿了或者渴了,所以每次过去都是带着一大袋零食。   徐砚程见前面人多,对她说:“你在这边等我,我去买。”   许萦正想说不用,毕竟他不知道便利店在哪,这里的便利店挤着人,要是买到也差不多散场了,而徐砚程还没等她开口就先走了。   她干脆就站着等,迟就迟了,反正她和徐砚程又不是非要看这一场晚会。   许萦背着手,望着宽广的校园大道,大学生结伴出行,有说有笑的,朝气蓬勃,许萦恍惚几瞬,似乎自己回到了当时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每天奔波忙碌还算充实。   在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许萦的目光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因为她一头复古红的波浪大卷的长发实在惹眼,妆容清雅,整个人看着清冷得似春末的冷风,几分冷暖杂糅在一起。   在看到女人的容貌,许萦微微惊讶了会儿。   怎么是容青筠?   容青筠转脸看到许萦,也惊讶了下,她和同伴打了声招呼,走了过来。   “容……容青筠。”许萦差点叫容老师。   容青筠站在石阶下面,望着许萦问:“一个人?”   她一头红发,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配上淡淡的妆容,有几分病娇的感觉。   许萦摇头:“我和我先生一起,今天过来散步,准备去音乐节。你呢?”   容青筠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许萦似乎猜到了答案。   容青筠:“表演。”   许萦大着胆子问:“你现在是玩乐队吗?”   容青筠点头:“嗯,你呢?”   许萦:“我干回本职工作了,现在是做软装设计师。”   后面的一个男人喊容青筠:“青筠,好了没?”   容青筠挥手,示意他马上过去,转脸对许萦说:“下次买房找你做软装。”   丢下这句话,容青筠潇洒地转身离开。   许萦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干干地笑了会。   容青筠……还挺幽默的,竟然说下次买房找她做软装,又想了下,这个是不是要和她做朋友的意思?   许萦拿出手机,给容青筠发了微信。   许萦:【祝顺利!】   一分钟后,容青筠回她:【谢谢,你也是。】   许萦敢笃定,一定是想要和她做朋友!   看着容青筠回复的消息,许萦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   许萦和徐砚程爬到大学生活动中心顶楼,她靠在阳台边往远处望了望,只看到舞台的侧面,有些失望说:“可惜了,还以为能看到正面。”   随后又自我安慰:“其实听音乐也不错。”   徐砚程给她递过水,问道:“有想看的乐队?”   许萦点头:“刚刚有!不过应该挺好找的。”   容青筠一头扎眼的复古红发,肯定好找。   可惜的是,另外两个乐队也有人染了红色头发,由于距离太远,判断不出到底谁是容青筠,许萦失去斗志地靠着教室的门。   徐砚程一直静静地陪着她,见她兴致下来,找了别的话题:“你大学常这样?”   许萦蹲在地上,点头说:“我很少出门,偶尔和社团的伙伴出门,去过很多活动吧,挺好玩的。”   应该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她唇角浮现浅淡的笑容。   徐砚程拉她起来,“地上脏。”   许萦顺势抱着他胳膊,问他:“你在国外上学,那里的活动是不是比我们国内更丰富?”   “一般。”徐砚程说,“不常去,所以不太了解。”   许萦:“你不出门么?”   徐砚程:“本科还好,研究生和博士时期太忙了,几乎就是在医院和研究室。”   “有点难以置信。”许萦笑说,“像你学习这么好的人,背后也要费劲去学这么多啊?”   徐砚程:“我不是神,知识也不会自己跑进脑子里,当然要学。”   听到他玩笑般的自嘲,许萦笑得身子微微晃动。   “我倒是觉得你像神人。”许萦认真说,“你特别的厉害,一个人在国外求学这么多年,学历还高,你所做到的,是很多人一辈子不能企及的。”   中心广场人潮如织,声音震耳欲聋,到了他们这,声音被削弱许多,但嗡嗡声依旧在持续,犹如大雨设下的白噪音屏障。   “如果我说,我挺后悔出国的呢?”徐砚程看着她问。   他眼中的失落真切,许萦无法忽视,看得失了神,怯生问:“为什么?”   因为若是这样,他是不是能早点参与到她的人生来。   徐砚程这段时间一直这样想,想多了,似变成了心魔。   “因为这样,”徐砚程手捧着她的脸颊,额头抵上她,不容她的目光再闪躲,“我是不是会在校园的哪个角落遇上你。”   许萦心砰砰直跳,似乎一杯青柠气泡水被打翻,淹没她的心,发酸,涩味冲撞五脏六腑,她无措地捏着他肩头衣衫的布料。   “这个……没什么好后悔的。”许萦努力保持镇定去回答他。   徐砚程眼神深得能把她搅进去,又或许已经被搅进去了,整个人的情绪被他带动着。   微光穿来,打在他的黑发上,有一小块光亮在跳跃,光晕染,立于他身后,背影逐渐在她眼里变得模糊,而他深邃的五官变得越来越清晰。   “小惊。”他温声叫她。   许萦整个人靠在墙上,被他堵着,曾经校园隐蔽一角的亲密互动在她身上正上演,他俯身吻了她。   缱绻、缠绵、泛苦还易破碎的吻。   很奇怪的感知,许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容她再去细细琢磨,呼吸被他剥夺,她被霸道地掌控着,连呼吸都全由他主导。   “今晚去我那,好不好?”徐砚程问她。   许萦整个人全是懵的,点头,糯声:“好。”   她也没想着今晚回楚栀那。   而她的回答似乎是什么天大的喜悦砸下来,他勾着唇浅浅笑着。   许萦拇指摁在他唇角,因为这一记笑容,那晚奇妙的心情再次袭来,心脏的每一次跳动皆是因为他。   徐砚程就这样看着她,许萦猜想他一定还有话要说,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吻着她,而且吻越来越暴虐,到后面她压根承受不住,更是推不开他。   怎么回酒店的她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受她所控,她像是陷在一片草地里,遭受他这场暴雨,不让她躲。   当她微微退缩,脚踝就被扣住,往他的方向扯去。   她说不清几次,但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和往常很不一样。   不温柔,很不温柔……   迷离之中,听到徐砚程在她耳边轻声问:“早点回家,好不好?”   许萦空白的瞬间只记得张嘴呼吸,没回答,他就不停地问,她是哭着回了好,换来的是更加暴虐的占有。   自从他们有亲密关系后,没有很频繁,一周有两次已经算多了,有时候一周都不会有一次,以前她总觉得徐砚程太照顾她的感受,迁就着她,害怕她受伤,总希望他别这样,而这一次,他完全没有顾及那些,许萦受不住了,到了后面不得不低泣让他轻一点。   徐砚程压根没听,许萦嗓子到最后都哑了,他的吻忽然又变得温柔,哄着她做.完了最后一次。   许萦只记得她是在浴缸里睡过去的,醒起来是在酒店的大床上。   此刻旁边早没了人,她摸了摸旁边的空位,想叫人,嗓子哑得没出来声音。   她爬起来,忍着不舒服在屋子里找了圈,没看到人,心急喊道:“徐砚程?”   屋子里没有传来任何回答,难道他走了吗?   作者有话说:   啧啧啧,某人在干嘛???   -   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啦,刚回到家,赶着更新,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8-15 23:59:22~2022-08-17 00: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振鹭 66瓶;serane 34瓶;琳琳最甜 20瓶;爱看小说的summer 10瓶;咸咸 6瓶;看完书就学习、不是恺 2瓶;xuuuuu.、四季、鹿酒、时屿、卿、别再掉头发啦、爱吃肉包子的皮、听听这夏天、永远十八岁的小可爱呀、第45677792章吃碗椰子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温柔告白   许萦路过阳台落地窗的柜子, 发现上面放着烟灰缸, 里面全是烟蒂和烟头,她停下脚步,看着五个烟头陷入沉思,眉头缓缓蹙起。   她心想徐砚程真是不要命了, 一次就抽了五根烟, 亏他还是学医的,不知道烟草对身体的危害有多大吗?!   许萦以为他在阳台, 拉开门望了一圈,视线在碰到高楼下的街景,一种假想自己坠楼的恐高感袭来, “啪”地一声把门合上。   玄关传来刷卡声, 许萦急慌慌地跑过去。   徐砚程单手扶着墙换鞋, 在听到脚步声, 他抬头看她:“醒了?”   许是因为熬夜,他嗓子低沉又嘶哑,像北方深冬的烈风, 干裂又刺,那一双突然看过来的眼睛透出的凌厉让她不寒而栗, 转瞬即逝,眼底涌出温情, 淡似水的温意,一点一点吞噬他的颓丧, 让他看起来不这么吓人。   “我……刚醒。”许萦心底有点怂, 昨晚的记忆跌宕而来, 每一帧让她羞耻得不敢直视他。   一场情.事, 不全是难受, 但他实在过于蛮强,她腿心还在发软,一定肿了,走路都不舒服。   徐砚程走进来,许萦看到他右手提着几个袋子,香味扑鼻,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味道熟悉。   “过来。”徐砚程伸手去牵她,许萦条件反射地背过手。   气氛降到冰点。   许萦怯生生地抬手看他,男人脸色不虞,下颚线紧绷着,她拉开他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塞进去,胆憷说:“轻一点。”   徐砚程看到她手腕近紫的指痕,是昨晚他一直扯着她的手留下的。   估计昨晚给她后遗症挺多的,连碰她都怕了。   他环着她的腰身进屋,把吃的放在餐桌上,从袋子里拿出一只药膏,把她安顿到沙发上,拉起她的脚踝,替她仔细地涂抹。   许萦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撑着沙发把身子前倾看到他的手托住她脚跟,修长的五指摩挲过红痕,把白色的药膏推开,附在皮肤上成了粘稠晶莹的一层,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许萦也能脑补出他做事那一副认真的神情,禁欲得让人无法自拔。   凉意到了膝盖,他的手指摁在她的骨头上,酸软的感觉重重地传递到脑神经,许萦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砚程抬眼:“疼吗?”   许萦不好意思:“不,不疼。”   等到他的手扣在她膝盖上,指节紧绷,泛着白,许萦压住他手背,阻挡他的手往上:“我……我自己来。”   腿根到腰间都有淡淡的红痕,知道他是要给那上药。   徐砚程没松手,许萦把药膏夺过来,为了不让氛围尴尬,故意开玩笑说:“你要是穿着白大褂或许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帮我上药。”   说完许萦起身,而徐砚程快她一步,搂着她的腰把两人的位置一换,许萦跨坐在他腿上,轻而易举地把腿.打开,他拿过药膏继续。   她没带换洗衣物过来,昨晚洗完澡他给她穿的是他的长袖体恤,能盖到腿根,轻轻一扯,衣摆便堆到了腰间,瞬间走光。   “徐砚程,求求你了,别这样。”许萦抵着他肩头,小声求饶。   徐砚程扯过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指,继续往里,他说:“昨晚伤到你了,你看不见伤痕,我来比较好。”   话都说到这了,许萦红着脸让他上完药,在被碰到那里会往后缩,徐砚程扣着她的腰,不允许她乱动。   弄到后面,他就像是一本正经给病患上药的医生,而她面红耳赤,脑子里一堆废料,才真的像个老色批。   她垂眸看他慢条斯理地用湿纸巾擦过五指,指骨大而突,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动作,被他做出色.情的感觉。   许萦移开目光说:“去洗手吧。”   徐砚程把纸丢到垃圾桶,袋鼠抱的姿势抱起她,阔步走去卫生间。   许萦环着他肩头,看着他的侧颜,回想昨晚的种种,当她坐到洗手台干净的地方,怯声怯气问:“你还生气吗?”   “没有生气。”徐砚程用毛巾擦干净洗手台旁边的水渍,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到她手里,“别想太多。”   许萦刷着牙,眼睛盯着在给她湿毛巾的徐砚程,含混说:“徐砚程,你不诚实。”   徐砚程挑眉,觉得她的说法有些搞笑:“不诚实?”   “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来京都不和你商量对吗?”许萦问。   徐砚程盯着眼前小脸透着坚毅的女人,承认说:“确实有,但不至于到生气。”   许萦把泡泡吐出来,含了一口水,吐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他在气什么?   温热的毛巾擦过她唇角,她仰着头让徐砚程擦起来更方便,扯了扯他衣摆,徐砚程垂眸看她。   许萦:“那也不许不开心了。”   “罪昨晚我都受了。”   徐砚程看着她泛粉的脸颊,舌尖顶了顶牙根,忍不住俯身亲她微微肿着的唇瓣,而后问她:“受罪?”   许萦害怕再来一次,否认改口:“不是!”   又找不到更好的词汇,她说道:“反正你不要不开心了。”   “好。”徐砚程完全没办法生她的气,恨不得给她最好的。   许萦得到保证,见他脸上表情和平常无二,和他去餐厅用早餐。   徐砚程买了小笼包和豆浆,许萦吃了一口,满口腔全是熟悉的味道,瞪大双眼惊喜问:“是……我学校旁边的那家早餐店吗?”   她大学有早课就会在校门口美食街头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餐,后面工作去少了,但那里的味道她一直惦记着。   “嗯。”徐砚程倒好豆浆,“楚栀说你很喜欢那家早餐店。”   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朋友打听她的喜好,许萦心间暖意充沛,笑容深了许多。   许萦:“她明明也很喜欢啊,工作后经常在早上拉着我去吃。”   徐砚程淡笑,听着她继续分享以前和早餐店的趣事。   她吃人嘴软,不忘感谢徐砚程千里迢迢给她买早餐,把自己的那一份小笼包多分给他两个。   用完早餐徐砚程要去医学峰会,许萦站在玄关等他穿鞋。   许萦看着他穿上大衣,主动上去踮起脚替他整领子,徐砚程没拒绝,配合地低下头,扶着她腰,让她步子不这么飘。   送走徐砚程,她躺在沙发上处理手机消息,余光瞥到茶几上的那支药膏,记忆中的触感浮现,她转开头,不让羞耻感侵袭她。   把工作消息处理完,看到徐砚程给她的微信留言。   XYC:【江都医院有急事,我现在要回去,酒店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的衣服就放在那,下周末我再过来。好好照顾自己。】   许萦脸上的笑意下来,她还以为徐砚程是医学峰会太无聊,找她聊天打发时间,毕竟前段时间她在学校上课没少这样做,徐砚程百忙之中也会抽时间听她说闲话。   原来是回去了……   许萦捧着手机侧身睡着,腿交叠屈着,又把消息读了一遍,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复他:【嗯,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消息。】   XYC:【嗯,登机了。】   接着他没有再回复,许萦的心也跟着走失了。   躺在沙发上好一会,她盯着手机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点开三人小群,输入一长段文字。   许萦:【我有个朋友,去外地出差没和男朋友商量,男朋友似乎有些不太开心,但男朋友没有责怪她,还跑到她出差的城市看她,期间两人相处得挺开心的,以为事情就这样翻篇了,第二天男朋友有急事要回去,为什么这个朋友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上班摸鱼王者肖芊薏最先回复:【……】   楚栀刚睡醒,阅读完回道:【建议你朋友和男朋友聊一聊,一定有误会没解开。】   肖芊薏看不下去,戳穿道:【骚凹瑞,阿萦傻,栀子你陪着她装傻?警告一次,别搞什么诡计多端的“我有一个朋友”,直接写大名,OK?】   许萦:【……真的是朋友。】   楚栀:【有你一个诤友就够了,我还是适合和阿萦相互装傻充愣做溺爱对方的好友。】   肖芊薏无语:【还嘴硬?】   许萦无奈:【我错了,是我本人行了吧!】   肖芊薏:【这还差不多。】   得到许萦的亲口承认,肖芊薏开了金口:【我建议你说得详细一点,我单看这段文字我是要骂徐医生的,“以为翻篇”了,按照你的脾性肯定问他是不是不生气了,他肯定也回答不生气了,所以你才有这个结论,那这个男人在计较什么?嗯?】   楚栀不给装傻,只能跟着问:【对啊,详细说说,昨晚聊了什么。】   许萦:【……】   两人:【要你说话,你发什么省略号。】   许萦:【我……】   她要说什么?说昨晚是怎么火热的吗?   肖芊薏老司机品到了不对劲:【哟,干柴烈火呀!】   许萦:【肖芊薏你闭嘴好不好!】   肖芊薏:【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在坐的各位有谁没经历过吗?】   楚栀:【你说问题就说问题,能不能别把我拉下水?】   肖芊薏:【对不起楚姐姐,我忘了你未婚。】   【这也不关未婚的事啊!反正我们都经历过,不会大惊小怪的,阿萦大胆放开说!】   许萦想要打包肖芊薏发卖到北极,光天化日之下,妙龄少妇竟然当众开车,就不怕网警把她们的群聊一锅端了?   许萦当然说不出口,反而很理直气壮回复:【竟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第二天会这样?】   肖芊薏:【……这个咨询的口吻,好资本家哦。】   楚栀:【得了,你也别逗阿萦了。】   接着楚栀对许萦说:【阿萦,你还是仔细想想你忽略了程哥问你的什么问题,回去找他把话说开,他可能不想你有负担才没明说,不管他愿不愿意说,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相信他会理解的。】   肖芊薏:【按照经验来说,就是你最近太忽视你老公了呗,我单位间断性加班,我加班的那段时间脾气又爆炸,老唐不仅被我忽视,还时不时受我的烂脾气。但是我们的婚姻能维持这么久,全在我能屈能伸,当我意识到我的错误,会立马认错,但绝对不能上去就说我错了,要怀柔政策懂不?】   楚栀:【怀柔?你可真会乱用词,别把逼格上升这么多,说人话。】   肖芊薏嗔怪:【就是美人计,给他说好话,哄着他。夫妻本来就是相互哄的,不能只是男人哄你,你偶尔也要哄哄他们。】   许萦貌似懂了。   徐砚程没有完全开心,一定是她给他的关心少了,而且做得不到位,而且昨晚那一次过于粗暴的欢爱,她更倾向认为是一场宣泄,她的抵触让他心灰意冷吧。   所以……   许萦:【我明天回江都,过两天再回来!】   楚栀:【就回去啦?】   肖芊薏笑笑:【孺子可教也~】   许萦不喜欢生隔夜气,如果徐砚程还有闷气,她愿意跑一趟。   以真心换真心,在她低谷的时候徐砚程一直陪着她,那他不舒心的时候,她也会陪着他。   哄就哄,只要徐砚程不生气,她怎么哄都好。   -   决定好第二天回江都,许萦替徐砚程把脏衣物洗干净,晾晒好,晚上回楚栀公寓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直飞江都。   昨晚徐砚程上的是夜班,以为能在家见到徐砚程,结果在家门口碰到程戚樾。   他个子高挑,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穿着黑色冲锋衣,双手插兜斜靠在门旁,漫不经心地用球鞋的高脚跟蹬着地板。   “程戚樾?”许萦慢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不进家门?”   程戚樾淡淡地一一回复许萦的问题:“是我。昨晚来的。家里没人。”   意思是徐砚程一晚没回来。   许萦顾不来其他,开门领程戚樾进门,把备用的拖鞋拿给他,问道:“昨晚来怎么不给我或者你哥打电话?”   见他外面只穿着一件冲锋衣,虽然知道保暖,但还是怕他受凉,许萦放下东西去厨房给他熬姜汤。   程戚樾走进家里:“我哥电话没人接,我没有你的电话。”   许萦刚架好锅烧水,擦了擦手,拿过自己的手机递到他手里:“留一个,下次好联系。”   程戚樾飞快地输入自己的号码,摁下绿色通话摁键,等他电话响起,接着挂了电话,把手机递回去。   许萦存了他号码,看到显示的日期,问道:“不上课吗?”   程戚樾:“今天周日,我申请不补课,不用去。”   “怎么来了?”许萦走进厨房,不忘继续问,“爸妈他们知道吗?”   程戚樾跟着去到厨房门口:“我妈出国了,我爸跟着出去了,我把钥匙忘在了家,没地方去。老师让我明天叫家长去学校一趟,我只能来找我哥。”   许萦抓到重要信息,问他:“为什么叫老师?”   程戚樾倔犟:“说了你替我去?”   许萦犹豫片刻:“叫嫂子,我考虑。”   程戚樾快速接话:“嫂子。”   怕许萦搞迂回,他接着说:“我周五把隔壁班的池赫匠打了,他们家要一个说法,因为家里没人,所以老师让我下周一叫家长过去。”   “嫂子,说好的,你记得去。”   一口气把话说完,程戚樾勾唇笑了笑,眼底闪过狡黠。   这个模样,和徐砚程有几分相像。   许萦:“……”   她以为是什么学习态度的小问题,毕竟学生时代打架这类事情,她单单听说过,在班里不是学习就是睡觉的她没实际碰到过,主要是她出于信任徐砚程优秀的学习品德,心想学神的弟弟怎么说也是个学霸,搞不好去学校还是受夸的,所以才答应的。   没想到啊……   “我……”许萦言出必行,视死如归般回答,“可以,周一我会过去。”   程戚樾笑意真实不少,他问道:“你们家就这样?”   许萦熄火,把姜汤盛到杯子里,不悦问:“什么叫就这样?”   程戚樾环顾四周:“不说是你和我哥新婚的房子,我以为是你们的临时落脚。”   这番话戳到许萦的心窝,一阵难受,迟钝问:“家里的布置就……这么不堪?”   程戚樾点头:“压根不像我哥会住的。”   许萦觉得这孩子缺心眼,怼天怼地,说出口的话就不能留几分薄面?怎么两兄弟性格就天差地别?   听程戚樾这样说,许萦起了好奇心,问他:“你哥会住什么房子?”   程戚樾:“我哥要求不高,起码要有人烟气,绝对不是现在叙利亚风格的装修。”   许萦把玻璃杯搁置在茶几上,碰出刺耳的声音,咬牙切齿:“我们家装修虽然很普通,但不至于被说成叙利亚风格吧?二少爷你要是住不惯,出门就是电梯,可以走了。”   “我就打个比喻,你还放心上了?”程戚樾拿起玻璃杯,看着棕色的液体,抿唇,眉眼染了几分沉重,“谢谢了。”   许萦不和他一般计较,起身走向房间,在衣帽间最里面的柜子找出徐砚程还没有穿过的睡衣,拿出来给程戚樾:“洗完澡你去睡觉,我去医院一趟。”   许萦展开衣服在他身前比了比,程戚樾的身高和徐砚程相差不大,但他身上属于少年的消瘦感还未褪掉,衣服稍微大了点,不过不碍事。   “我哥不会自己回来?”程戚樾接过衣服。   许萦在手机上翻找鲁钦的手机,想事先问清楚徐砚程的行踪,“我有事和他说,你好好休息。”   鲁钦很快接起,得知徐砚程不在医院,昨天晚上手术结束,上面有一个下乡义诊活动吩咐下来,心外科要求重症组出两个人,江主任因为病人安排好的手术走不开,所以只能徐砚程带人去。   许萦挂完电话,心事重重的,程戚樾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很没有眼色的问她:“你和我哥吵架了?”   许萦正烦着,深吸一口气:“弟弟,少问两句。”   要不然她真的想打人。   “我哥这人生气很内敛。”程戚樾说,“就是闷骚,有气他不会明着说,只会让自己忙起来,消化负面情绪。当然,总的来说我哥脾气很好,不常见他生气,也几乎没见过,只有我妈太过于无理取闹的时候他会说几句重话,我觉得他不会生你气的。”   “程戚樾,你到底夸徐医生还是贬徐医生?”许萦无语了,哪有人这样点评亲哥的。   程戚樾收起废话:“我哥偏心你,不会真的生气,你别担心。”   许萦:“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原来是想安慰我?”   被戳穿心思的程戚樾瞥她一眼,转身回客房:“我先休息了,找不找我哥随便你,我晚餐自己解决。”   许萦揉了揉眉心,碰上口嫌体正直的程戚樾真是难搞。   最后,许萦给程戚樾发去短信,说玄关的盒子里有家门密码和零钱,让他在家别给陌生人开门。   坐上高铁的许萦收到了程戚樾的微信好友添加,搜索方式是电话号码。   通过后。   程戚樾:【我不是小孩,我知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萦:【知道了,你泡个热水澡,先睡一觉。】   程戚樾:【嗯。】   许萦退出和程戚樾的聊天页面,点开置顶的联系人。   许萦:【你回江都了,听鲁医生说你去坊薪县义诊了,我过去找你,高铁大概半小时后到。】   迟迟不见徐砚程回复,猜想他在忙,毕竟去乡下义诊,慕名而来的人会很多。   差不多要下高铁的时候,徐砚程的电话打来。   许萦接起:“是我。”   “怎么过来了?”徐砚程语气中透着紧张,“你京都的事情不是还没结束?”   许萦找了说辞:“不着急,我和师傅另外约时间了,方案楚栀的表嫂还在考虑,还没到要忙起来的时候。”   徐砚程:“我明天就回去,别过来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高铁播报的声音响起,许萦无辜说:“晚了,我到了。”   徐砚程略显无奈:“在高铁站等我去接你。”   “你不是在义诊吗?”许萦不想过来是给他添麻烦的,“给地址就好,我自己过去。”   电话那头徐砚程交代云佳葵,然后对许萦说:“听话,等我。”   许萦扁扁嘴:“好。”   许萦就站在高铁站的门口,一进站就能看到的位置。   县城不大,徐砚程打车过来只花了五分钟,许萦远远就看到他,心里忽然有几分不安,想好要说的话被混乱的思绪搅浑,一团浆糊,愣是一句好话也想不起来。   徐砚程走到她跟前,前后看了眼:“没带行李吧?”   许萦摇头;“就带了人。”   见她有几分傻气,徐砚程说:“走吧,我送你去酒店,结束了带你去吃晚餐。”   许萦听话地跟他去酒店,他将她安顿好准备要走,许萦上前几步,拉着他衣袖,让他停步。   “怎么了?”徐砚程侧身看她。   许萦手脚慌乱,最后搂住他腰身,埋在他怀里:“徐砚程,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是我忽略了你,要骂要罚你随意,我真的错了。”   徐砚程愣住,意识到她千里迢迢从京都来找她,是为了给他认错。   许萦仰头看他,软声说:“我不是故意忽视你的,真的。”   徐砚程看他,眼底的宠溺浓了几分,掐了掐她脸:“你啊……”   许萦捂住脸:“我怎么了嘛?”   徐砚程轻笑微微摇头,搂着她到怀里。   他觉得自己真没本事,她不需要做什么,甚至只是对他笑一笑,他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   信仰也好,生命也好,好像只要是她开口,他就会肝脑涂地。   而许萦以为他像程戚樾说的那样,生气过于内敛,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她努力回想前天到现在,她哪没做好,向他重申:“我不是真的抵触你的触碰。”   顿了良久,她怯怯问:“徐砚程,要做吗?”   徐砚程失笑,这个傻瓜又自己乱想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徐砚程:我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   来了来了,回到家就在写,没想到这章写这么久,今天还是前66~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啦!大厘子我爱你们,竟然准备13000收藏了,感动得擦一擦泪。   -   感谢在2022-08-17 00:00:08~2022-08-18 03:0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爱看甜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陌澜 10瓶;益团禾圆 6瓶;第50037850章寻觅、车厘子胸针、爱吃车厘子 5瓶;卿 4瓶;第29840661章看完书就学习 3瓶;时屿 2瓶;爱吃肉包子的皮、鹿酒、欧呦欧呦、咸咸、farewell、不是恺、爱牛如我、听听这夏天、杳杳、困死了、第45677792章第45778919章柚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静静地看着她, 许萦咽了咽口水, 她是哪句话又说错了?   难道不是因为她对他的忽视和身体接触的抗拒让他不开心?   徐砚程双手捧着她的脸,低身抵住她额头,四目相对,让她只能看着她, 眸底的斑斓似天际被风搅乱得稀碎的云, 星星点点的掺杂着微光,一时间说不上他是开心的, 还是难过的。   徐砚程:“小惊,下次换个时间再问。”   他嗓音低冽,沙哑又浓重, 音调有种蛊惑人心的金属质感, 藏匿着凉薄的低柔, 似云卷云舒。   “我……”许萦摁着他抚在她脸上的手, 掌心摩挲着他的指节,心悸动,颤了下, “那我今晚再问?”   徐砚程勾唇笑出声,摁着她后脑勺到怀里:“傻瓜。”   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 怎么说起情话笨笨呆呆的。   “傻吗?”许萦重申,“我是认真的。”   徐砚程微寒的心早被她融化, 揉了揉她脑袋:“知道了。”   “医院那边人多,佳葵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你在酒店等我, 结束了我回来找你。”徐砚程拉开距离对她说, “乖, 懂吗?”   许萦拉下他搭在她脑袋上的手, “别跟交代孩子一样,我懂了。”   徐砚程忍不住捏了捏她脸,指尖被她皮肤烫到,心想真是为难她跑来说这番话了,心底一热,吻上她前说:“没时间做,亲一个的时间还是有的。”   温情的亲吻落下,先是脸颊,他亲了好久,许萦站不稳推了他一下,他的吻才落到唇瓣上。   被他单手环腰抱起,坐到床尾。   她就跨坐在他大腿上。   似乎徐砚程很喜欢这个姿势亲吻,她完全被压制在他怀里,无路可逃,只能承欢。   下唇被咬开,唇齿的青柠淡香侵袭而来,一时间分不清是味觉还是触觉,她往后躲了下,吻从唇上移开,沿着耳垂到锁骨,晕开了两朵粉花。   许萦不好意思:“徐砚程,好了……”   再下去,真的就不止是亲吻了,她感受到他的变化,压根不敢完全坐在他腿上,微微用力支起自己的身子,怕催化了这场亲密接触,变了质。   徐砚程搂着她,鼻尖抵在她颈窝,玫瑰的淡香抚平他躁动的心,“换香膏了?”   许萦不喜欢用香水,主要是自己喷起来把控不好量,每次都不小心弄得味道浓重,再好的香都浓得难闻,她比较喜欢香膏,味道清淡,在社交场合也不会因为身上的味道太重冒犯到其他人。   前几天楚栀给她送了一款新的香膏,味道还不错,她便收下了。   “嗯……不好闻吗?”许萦问。   徐砚程:“尝起来和上一次味道不一样。”   许萦脸爆红。   什么上次这次的……   刚才那一会儿,估计她涂在耳后和脖子的香膏都被徐砚程吻掉了,许萦思索片刻说:“下次我买健康无害的绿色用料。”   徐砚程笑了笑:“不用,用你喜欢的就好。”   就一小点儿,吃下去也不至于真的致命,舔舐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他倒是觉得新奇。   他低下头,又嗅了嗅。   徐砚程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脖子,皮肤上的粉红逐渐加重,热都蔓延到了耳朵。   许萦推开他肩膀:“你还不去吗?”   徐砚程起身把她放到床上,整理衣衫:“三个小时后就回来,你先睡一会儿。”   许萦蹬掉鞋子,爬到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徐砚程,怕他再乱来,做出防备的姿态。   她的声音被被子闷住:“嗯,慢走。”   徐砚程走到她旁边,连带被子把她抱到怀里,在她耳边悄声说:“刚才的问题保留,下次问。”   “什么……”许萦还想说什么问题,想起那句大胆的邀欢问话,羞赧得说不出一句话。   徐砚程扬眉:“耍赖?”   许萦缩到被子里:“徐砚程,你很烦哎……”   “小惊同学。”   许萦拉开被子,气堵堵地瞧他一眼:“知道了,你可以去工作了吗?”   徐砚程捏着她下巴,亲了亲唇角:“可以。”   逗她有点上瘾,又不敢太过分,怕她真的闷在被子不出来了。   许萦挣脱他,再缩回被子里,留给他一个身影。   等听到关门声,许萦才放下戒备心。   应该是夏天快到了,她盖着被子闷得燥热,把被子踢开,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侧身瞥见角落徐砚程的行李,内心无奈地叹气。   徐砚程还蛮敬业的,昨天忙了一天还亲自带队下乡义诊。   手摸到脖子,不知道徐砚程对职业是不是有这过于狂热的喜欢,他喜欢亲吻她脖颈上的脉搏、手腕心、胸口这些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地方,而且吻痕会比其他地方重,上一次的痕迹才淡了一点点,幸好现在的天气穿高领衣和长袖不会露出来,要不然她这几天肯定不会出门。   许萦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睡过去了,醒起来看到徐砚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哈欠:“下班了吗?”   徐砚程把行李收好:“佳葵带人在收尾,我们先回市里。”   许萦坐在床边没看到鞋子,准备赤脚踩在毛毯上,徐砚程拎着她的鞋子过来,给她穿好:“天还冷,别乱来。”   徐砚程替她系好鞋带,正准备起身,许萦没多想,伸手搂住他脖子,整个人挂到他身上。   忽然的一下,徐砚程被她磕到下巴,痛感逐渐明显,也不生气,只是无声笑笑。   “我还以为你会住这。”许萦见他带的行李,像是要过夜。   徐砚程:“本来是这样打算,临时改主意了。”   许萦:“因为我扰乱了你的计划吗?”   徐砚程拍了拍她背:“别乱想,是我有事。”   徐砚程带她去卫生间,给她挤牙膏湿毛巾,监督她洗漱好。   “后天回京都吗?”徐砚程问她。   许萦摇头:“暂时不知道,明天再看吧,反正不着急。”   徐砚程想了会儿,说:“后天再回去吧,明天在家里住。”   许萦笑说好,徐砚程很少向她提条件,难得一次,她当然会满足。   回去江都的路上,许萦想了想,和徐砚程说了程戚樾的事情,还是把明天替程戚樾去学校的事情告诉徐砚程。   徐砚程听完,面容逐渐变得严肃:“明天我去就行,你在家等着。”   “不行。”许萦拒绝,“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出面,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答应好小樾去的,不能食言。”   徐砚程:“打架这件事,我去比较好。”   主要是怕对方叫了男性家长来,若是不讲理,怕许萦争论不过。   许萦坚定:“说了,就我去。”   徐砚程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退了一步:“一起去,可以吗?”   “我明天休息。”   最后一句话说动了许萦,她点头:“好,那就一起去!”   回家后,在餐桌上。   许萦和程戚樾说明天他们和他一块儿去学校见老师,程戚樾对这个结果态度冷淡,只说了都可以,接着就回房间了。   徐砚程正在收拾桌子,见许萦一脸纠结的傻站着,他问:“怎么了?”   许萦走到他边上,没好气说:“他和你明明是两兄弟,怎么性子差别这么大。”   徐砚程倒是习惯了:“他也就面上冷。”   许萦眨眼:“是么?我不信。”   徐砚程笑笑:“他拎得清,要是对你态度不好,他意识到之后,也会及时和你示好。”   徐砚程才说完,客房的门打开,程戚樾站在门口喊道:“嫂子。”   许萦看了下,小声问徐砚程:“示好?”   徐砚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懂。   许萦起身,拍了拍衣角,做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走出餐厅,学着他先前冷淡的语气说:“怎么了?有事吗?”   程戚樾倚靠在门框,递过两张票:“下个月会展中心有一个油画展,我没时间去,你要是想去就去。”   许萦也看到关注的官网公众号推送的消息,一直在等预售时间,没想到程戚樾先弄到了。   “你去哪弄到的?”许萦看着两张票眼睛在放光,心情澎湃,恨不得马上要过来,理智让她收回了要伸出去的手。   程戚樾不以为意:“朋友给的,我没兴趣。”   许萦盯着他那张和徐砚程六七分相像的脸:“我们一起去?”   程戚樾咳了咳,身子晃了下,站立好问:“你不和我哥去?”   许萦:“票是你给的,你怎么办?”   程戚樾:“我没兴趣。”   许萦接过来:“那……行吧。”   本应该是一场愉快的赠票,在程戚樾别别捏捏的性子使然下,搞成了踢皮球,似乎谁去画展谁是倒霉鬼。   许萦站在长廊中央,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又看了眼紧闭的客房门,觉得两人还是很有兄弟相的,就闷骚这一点,一模一样,表现形式不一样罢了,一个内敛,一个外放。   -   周一早上,用完早餐三人一起去了学校。   到了老师办公室门口,看到对方家长来的是爸爸,长得壮硕,凶神恶煞的,许萦庆幸自己没有倔犟非要一个人来。   徐砚程拉住许萦,交代说:“在门口等我。”   许萦:“我和你进去。”   徐砚程指了指角落看着他们程戚樾:“你在外面看着他,确保他不会乱来,里面我来解决。”   许萦迟疑片刻,点头:“好。”   随后,许萦凑到徐砚程的耳边小声交代:“吵架没什么,要是他们动手,你就跑。”   逗笑徐砚程,摸了摸她脑袋:“不至于。”   “你会打架吗?”许萦认真问。   徐砚程:“没打过,可以试试?”   许萦紧忙摇头:“别,那你就和他一个性质了。”   无辜中枪的程戚樾不耐烦问:“你们还要腻歪到什么时候?”   许萦怼回去:“要你管!”   徐砚程眼神警告他少说两句,程戚樾抱着手,认怂地移开目光,嘴硬催他们:“赶紧吧。”   徐砚程进去后,许萦走到程戚樾旁边,和他靠站在墙边,良久后问:“你为什么打架?”   程戚樾像极了小说里拽炸天的校霸:“就打了,还有为什么?”   许萦仰头严厉地盯着眼前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抱着手:“这是对嫂子说话的态度?”   程戚樾嚣张的气焰被一秒浇灭,顿了顿,依旧嘴硬:“反正人也打了,没什么好说的。”   许萦感觉自己要偏头疼了,都十六七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有话就不能心平气和说吗?   “程戚樾。”   许萦身后有人叫了程戚樾的名字,她没错过程戚樾那张冷冷的脸上出现的窘迫,转身看向来人。   是个女孩。   外面穿的是程戚樾一样的深灰色校服,娇小玲珑,校服过大,肩线都到胳膊的一半,扎着低马尾,应该是跑过来的,头发有些凌乱。   “你来干什么?”程戚樾恢复如常,板着脸问。   女孩盯着许萦看,走到她跟前:“你好,我叫黎荔。”   许萦不知道女孩想做什么,“你好……”   黎荔继续说:“程戚樾打架是因为我,等会我会和老师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戚樾变得暴戾,上前把黎荔扯过来,语气跟威胁人一样:“关你什么事,你回去上课。”   黎荔甩开程戚樾,冷眼看他:“程戚樾你别总在我面前晃荡,收起你的怜悯心,别以为你替我出头我会把你当什么救世主,本来事情没有这么复杂,都是因为你才这样,以后离我远点。”   许萦听不下去黎荔讽刺程戚樾的话,走上前把程戚樾护到身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劝和说:“黎同学,可能我们家小樾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有话可以好好说,不需要把关系弄僵,大家都是同学。”   黎荔眼神越过许萦,看着程戚樾一字一句说:“你别发疯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一点都不稀罕你。”   这句话不仅让程戚樾心坠入潭底,许萦更是被惊得忘记呼吸。   敢情……打架是为了心上人出头?   黎荔对许萦说:“不好意思。”然后她转身去老师办公室,推开门进去。   许萦缓缓转身,看见程戚樾整个人被阴影笼罩,本就精神不好,此刻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落水狗。   “那个……”许萦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是好。   程戚樾:“不用安慰我。”   许萦:“你喜欢她?”指了指黎荔离开的方向。   程戚樾:“喜欢,不行?”   许萦:“行,没说不行,我……支持。”   “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程戚樾倚靠着墙,不在意说,“她是家里定给我的未婚妻,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反正都会和我结婚。”   许萦:“……”   他们的爱情好复杂,许萦给不出实质性建议,乖巧地陪着他站等徐砚程。   半个小时后,徐砚程和黎荔走出来,两人看向这边,说了几句话,黎荔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徐砚程信步走过来。   “没事吧?”许萦迎上去问。   徐砚程揽过她肩头:“没事,先回去。”   程戚樾起身走在前面带路,许萦和徐砚程跟在后面,一路上除了许萦偶尔和徐砚程搭话,程戚樾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等到了家,许萦拉着徐砚程回房间,让他说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砚程:“黎荔没来之前,确实是他先动手打人,那个同学脸青紫一块,挺严重的,当时另一方的家长占理,说了很多,甚至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赔偿。”   许萦惊愕:“他们是不是知道小樾的家境,才要这么多?”   徐砚程点头:“黎荔进来后,把前因后果全说了。”   “因为被打人的女朋友把她拉到厕所里,几个人对她动手动脚,拍了几张不雅的照片,被打人和几个兄弟拿着那些照片去找黎荔,让她跟他们玩。”   “校园暴力?性.骚扰?”许萦全部听懂了,激动地站起来。   “嗯。”徐砚程微微叹气,“黎荔前两年因为家里的琐事患上轻微的抑郁症,当时很多人都疏远了她。现在一直在积极的配合治疗,她的状态挺不错的,不过因为最近的遭遇有反复的迹象。”   许萦关心黎荔这件事的后续:“然后呢?怎么办?”   徐砚程:“我已经给她嫁去国外的妈妈打电话了,她会回来处理黎荔的事情,更多的事我们就不好再插手了,学校调取了监控,确认黎荔说的事情是真的,会惩罚施暴者,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许萦愣愣地坐在沙发角落,问徐砚程:“你们家……和黎家订亲了?”   徐砚程回想了下,解释说:“戚樾出生时,我爸的生意蒸蒸日上,和生意伙伴有意联姻,就给年龄相仿的两人定了亲。”   “他们的事情挺复杂的。”许萦想起程戚樾受伤的表情,“他没事吧?”   “你放心,戚樾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我认为这件事他做得对,虽然不够理智但是保护了黎荔,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慢慢来吧。”徐砚程也不能左右其他人。   许萦靠着徐砚程的肩膀:“也是,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程戚樾。”   “怎么一副看透人世沧桑的语气?”徐砚程抬手摸了摸她脸颊,“累了?”   许萦拉下他的手,握到手里,惆怅说:“我只是觉得这才是生活本来的面目。”   徐砚程:“嗯?”   许萦:“个人有个人的忧愁,旁人听了无能为力,只能替他们难过。”   “想了想,生活还是阴郁偏多。”   “你也说个人有个人的忧愁了,你可不能把别人的忧愁和你的忧愁放在一起,然后下定论说你的生活是阴郁的。”徐砚程说。   “也是,我的生活目前挺好的,是我想太多了。”许萦开怀笑了笑,是她太代入黎荔的烦恼了。   徐砚程亲了亲她眉梢:“我去做晚餐,休息一会。”   许萦正好不想动,靠在沙发上:“今晚我洗碗。”   徐砚程:“程戚樾洗,轮不到你。”   许萦笑说:“忽然觉得我生活一点也不差。”   吃有人弄好,碗还有洗了。   许萦就躺在沙发上等着徐砚程叫她,余光瞥到床头柜他手机亮了亮,许萦以为是紧急事情,要拿手机去找他。   屏幕弹出来一条登机提醒,登机时间是今晚七点,直飞京都。   许萦怔忪,他是打算今晚去京都找她?   但是他不是说下周末再过去吗?   许萦不知道想了多久,门外徐砚程叫她去吃饭。   许萦看了眼时间,准备七点了,拿起手机起身,想着不管怎么样先把票给退了,可不能浪费钱。   推门出去,走廊一片昏黑,平日里常亮着的夜灯也全黑了,一丝光亮都没有。   许萦站在房门口,望着客厅的方向叫了声:“徐砚程?”   没应答。   她打着手机电筒找过去,碎碎念:“是不是停电了?你去看电匣了没?小樾呢?还在房间吗?”   “砰”地一声,许萦抱着手机傻在原地,纸彩带落了她一身。   然后看到徐砚程捧着一个蛋糕从厨房出来,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他的侧颜,看清了他唇角含着的笑意。   徐砚程走到她跟前,笑说:“小惊,生日快乐。”   许萦盯着蛋糕看了看,又看了看他,鼻子酸酸问:“是我生日嘛……”   不知道站在黑暗哪个角落的程戚樾说:“今天老历惊蛰,我哥一早就在准备,难道不是你生日?”   惊蛰当然是她生日,而且她也只过老历生日,就是因为过的是老历,每年新历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她总是会不记得,今年她又一直在忙,压根没想起自己的生日。   只是没想到,徐砚程都替她记着。   徐砚程放下蛋糕,搂着她肩头,带她入座,把蛋糕推到她前面。   许萦看见蛋糕上写着「祝小惊十八岁生日快乐」,不免笑出声,擦了擦眼泪:“我都二十七了。”   程戚樾回答了这个问题:“年年十八,不用客气。”   许萦气得都不哭了,嗔程戚樾一眼,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徐砚程催她许愿,许萦照做,然后两人给她送了礼物。   蛋糕搭配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用完之后,程戚樾被赶去洗碗。   许萦见人走了,问徐砚程:“如果我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要去京都找我?”   徐砚程顿住动作:“你怎么知道?”   原本打算今晚忙完就飞去京都找她,给她过生日,所以才说让她后天再走,他不想错过他们在一起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许萦搂着他脖子靠紧他,忽然很想哭,眼眶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徐砚程,我想着我应该为你做一些事情,每次我觉得我对你的好应该能抵过你对我的好时,就会发现你对我的好远比我想象中多得多。”许萦说着,眼泪落下,砸在他肩头,衣衫润湿。   徐砚程说得对,她的生活不是只有阴郁,开心的瞬间还是很多的,就像此刻。   “今天过生日怎么还哭了?”徐砚程抱她到怀里,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许萦不讲理说:“我生日,我想哭就哭。”   说完,她眼泪更凶了。   “别哭了。”徐砚程给她擦泪,“给你过生日不是要你哭的。”   许萦推开他的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徐砚程,以后我会好好喜欢你的。”   徐砚程温和地笑了笑:“什么叫以后会好好喜欢我?”   “不单单把你当成我的丈夫。”许萦看着他那双黑曜眸,“是丈夫,更是恋人,好吗?”   他们的婚姻不只是责任,还可以拥有更多可能性。   徐砚程愣神几秒,在她笨拙的剖白里读懂了这句话。   ——她愿意去喜欢他。   徐砚程觉得这就够了,至少能被她喜欢,至于他的喜欢,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不着急。   徐砚程眸光缱绻看着她:“好。”   作者有话说:   老婆开窍了,老徐向爱情迈进一大步!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啦!谢谢地雷,谢谢订阅,谢谢评论,谢谢营养液!啵啵!今天还是前66哦~   看完碎觉,啵啵!   -   感谢在2022-08-18 03:03:44~2022-08-18 23:5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妄想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徐小徐你不虚、Pond fish. 20瓶;爱看小说的summer、努力上一本、迟迟 10瓶;烦人喜欢吃梨馅 6瓶;咸咸 4瓶;看完书就学习、锦书雁回 2瓶;鹿酒、困死了、虞栖七、farewell、不是恺、四季、益团禾圆、肖恩koi、爱吃肉包子的皮、第45677792章卿、欧呦欧呦、听听这夏天、时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温柔告白   许萦在去江都前把家中客厅重新装饰了一遍, 她说要把装修过程记录下来, 作为风格改造的证据,程戚樾这几日除了白天去学校,晚上回来就给许萦当摄影师。   等到全部弄好,许萦拉着程戚樾过来, 要他亲口再评价一次, 固执要一个答案,到底还是不是叙利亚风格。   程戚樾心里挺喜欢改造后的轻奢简约风, 面上淡然:“不是叙利亚风格,挺好看的。”   许萦侧耳向他,手放到耳边, 故意说:“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   程戚樾抿唇, 许萦抱着手说:“敷衍我啊?”   被逼无奈, 程戚樾只好把心里所想说出口:“很好看, 很喜欢。”   许萦得意仰着头:“下次点评记得带主语。”   程戚樾看了眼捧着电脑窝到沙发的许萦,忽然好奇问:“搞不懂我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许萦停下动作,她看过去:“你哥喜欢他老婆, 不正常?”   程戚樾从冰箱拿出两盒果汁,把其中一盒递给许萦, 敷衍说:“正常,再正常不过。”   许萦吸了口果汁, 看着视频发布成功,把屏幕面向程戚樾:“给一个关注。”   程戚樾拿过电脑, 点开她在微博发布的最新剪辑的视频。   两天的装修记录被剪辑成一分钟, 内容简洁不拖沓,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装修前后的变化。   看完后, 程戚樾往下滑动, 上一条微博发布的时间是五年前的五月份——许萦的毕业设计。   “九百粉丝?”程戚樾挑眉。   许萦把电脑拿过来,换了一个头像:“以前的关注,现在也不知道有几个活粉。”   许萦的毕业设计视频发到微博后,在圈内小火了一把,涨了几百粉丝,那之后她也没有再在微博上发布个人作品,因为也没再从事软装设计,她又不习惯在社交平台记录生活,等于荒废掉了账号,这次想要把家里装修的过程记录下来,还想起来有个微博可以用。   程戚樾听到这,拿出手机搜索用户,给她涨了一个粉,然后给她最新的视频点赞转发评论一条龙。   许萦盯着评论区用户CHENG留言的一个大拇指,汗颜:“感觉像我买的水军。”   程戚樾继续在手机上操作,许萦看到粉丝又涨了一个,点赞评论转发各自弹出一个红点,点进去,用户名【XU.yancheng】,瞬间知道是谁,她把程戚樾的手机拿过来,页面还停在他和徐砚程的微信聊天框。   程戚樾:【分享一条微博】   程戚樾:【嫂子的微博,她说只有我一个人点赞像水军。】   许萦看着那条“小惊厉害”的评论:“……”   更像买了水军好不好……   三分钟内,她看到粉丝又涨了两个,许萦唇角扯来扯:“你又给谁分享了?”   程戚樾:“没有,发到了朋友圈。”   许萦:“……”   “好了,删掉,我不想被身边的人关注。”   程戚樾:“放心,我屏蔽爸妈和我哥了,只有几个好友看到。”   许萦立马点进朋友圈,确认她不在屏蔽的标签里,嫣然笑笑:“放心,我不会把你屏蔽家人的秘密告知的。”   程戚樾:“下次会屏蔽你的。”   许萦冷淡:“最后以后有事别找我!”   程戚樾没再说话,“我很少发动态,也没有什么你看不得的东西。”   许萦看着他进房间的背影,不禁腹诽,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开心就开心,喜欢就喜欢,拐弯抹角,心思跟三路十八弯似的,猜不透。   -   许萦用最快的速度,十天内结束了季暖委托的工作,收房那天,季暖特别的开心,留着她下来用晚餐,怕她不自在还特地叫上楚栀一起。   临走前,季暖口中爱装老成的女儿小梨花给她偷偷塞了糖,拉着她裤子,让她低下身子,俯耳悄悄说:“梨花的小气爸爸一天只允许我吃两颗糖,他说不能每天吃,会长蛀牙。其实我也没有每天吃的,我每天会把一颗攒起来,我会悄悄分给妈妈、隔壁的王叔叔和温阿姨,很多人很多人,反正就是不会给爸爸。今天我把这两颗给许阿姨。”   许萦看着掌心两颗小小的亮片纸糖,莞尔问:“为什么?”   她想起餐桌上对妻女照顾周到的男人,举手投足斯文又儒雅,不像是孩子口中不讲理的父亲。   小梨花笑笑,璇起的两个小梨涡可爱迷人:“谢谢许阿姨帮我布置的房间,我很喜欢!”   眼前的小女孩,笑起来宛如天使,许萦心都被融化了,遇到很多熊孩子,第一次遇到乖巧可爱的孩子,恨不得能给她最最好的。   “这是阿姨做的木质玩具,送给你。”许萦从通勤包拿出一个木质相机,是她从楚栀那得知小梨花特别喜欢捣鼓相机,前两天去做木质家具师傅那里监工无聊借工具自己做的。   小梨花特别满意这个礼物,立马挂到脖子上,仰头对许萦甜甜地笑着:“谢谢许姐姐!”   称呼从阿姨到姐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许萦摸了摸她头上的小啾啾,扬唇笑说:“不用谢。”   小梨花捧着木质的小相机跑去找爸爸妈妈,要给他们看,还要他们夸奖。   楚栀刚出屋里出来,碰上小梨花,蹲下耐心地听她说相机的来历,小胖手指着许萦方向,不停地夸许姐姐人好。   等到楚栀过来,揶揄说:“你倒是会讨孩子欢心,她回来到现在,我带过一段时间才跟我亲近起来,你就一个相机就把她收买了。”   “不过是投其所好。”许萦说,“吃醋了?小姑姑?”   楚栀拉开车门:“对啊,吃醋了,哄不好了。”   许萦从包里拿出一个钥匙小挂饰,送给楚栀。   楚栀接过来戳了戳那颗看起来笨笨的木星星,嘴角嫌弃撇了下,眼神里满是喜欢,最后大方说:“上车,送你去机场。”   许萦坐上副驾驶,好奇问楚栀:“你不是说你表嫂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怎么女儿都快三岁了?”   身边结婚最早的就是肖芊薏,但她一直说没逍遥够,未来几年孩子都不在计划中。   “我们可能觉得早,但是在人家的人生中,不算早了。”楚栀把车倒出来,碰到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的一家三口,打了声喇叭算打过招呼,加油门开出院子,“我小表嫂十九岁和我二表哥在一起,分开三年,再到复合、结婚、生孩子。虽然短短八年不到,但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去驻外再回来,比我们的人生经历丰富多得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许萦靠在凳子上长叹气:“忽然觉得你们的人生经历都很丰富,我才真的是青春空白页。”   楚栀不解:“空白页?”   许萦若有所思:“貌似你们年少时期都遇到过心动的对象,而我的青春像毫无波澜的死水,不会起波澜。”   楚栀苦苦笑了下:“我们算不算在围城里,里面的人羡慕外面的人,外面的人羡慕里面的人,我就总想着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其实这是一个无解题,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像芊薏二十四岁结婚,你二十六岁结婚,而我可能不会结婚。”   “瞎说。”许萦打断,“不要用结婚来衡量你的人生,格局小了,楚医生。”   楚栀俏皮地扁了扁嘴:“知道了许大设计师,以后我不说丧气话了。”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可惜的,爱情比作龙卷风,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龙卷风。”许萦说。   楚栀嘁了声:“徐太太你还没见过龙卷风?你现在不是正在龙卷风中央?”   许萦笑了下:“对,你让我想到徐医生对我说的。人生从二十六岁开始考满分也不是不可以。”   楚栀踩下刹车,车子随着车流停下,侧身正视许萦:“没想到,我们阿萦都会秀恩爱了。”   “这就是秀恩爱?”许萦不过是提了一句徐砚程安慰她时说的一句话。   “是,也不是。”楚栀等到绿灯,挂档继续前进,心里叹气,果然陷入热恋的人秀恩爱不自知。   许萦才不管楚栀玩深沉,虽然刚才还陷入自己的青春期过于平淡的失落中,但是想了想,现在挺好的,生活和事业越来越好。   楚栀送许萦到机场,没有依依不舍的告别,因为觉得还会见面,没必要做出生死离别哭哭啼啼的样子,潇洒说再见,约好下一次一起吃火锅。   晚上十一点。   许萦安全落地江都,拉行程走出来,看到站在出口的徐砚程,身子颀长,一身板正的风衣,气宇不凡,里面是白衬衣和薄毛衣,一手插在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低头翻看手机,时不时抬眼看出口。   在看到她,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   许萦跑过去,徐砚程阔步走向她,笑吟吟说:“慢些。”   许萦直接扑到他怀里,被他环腰抱稳。   “来多久了?”许萦问。   徐砚程提前一个小时过来,飞机降落时间不定,怕来晚让她一个人半夜在机场等着不安全,而说出口却是另一个答案,因为不想她有负担。   “二十分钟前到的。”徐砚程把她放下来,空出手去推她的行李箱。   许萦牵着他的手,走去停车场:“下次不用来这么早,在家多坐一会儿。”   徐砚程:“没事。”   徐砚程打开车后备箱,替她把行李放上进去,怕开车过程中箱子移动,东西散乱,确认几次稳固性才合上后箱。   许萦就站在后面看着,放轻脚步上前,从后面搂住他腰身。   徐砚程被抱住,怔了一下,微微侧身,把手搭在她身后,把她拉到身侧:“怎么了?”   许萦微微摇头:“就是忽然觉得回家真好。”   能见到他真好。   “知道恋家了?”徐砚程带着她到副驾驶,拉开门。   许萦:“以前没有吗?”   徐砚程不言,许萦便懂了,以前真的不怎么恋家。   以往出远门就当是办事,一个人习惯了,做什么决定都是一个人拿主意,现在她要做什么都会和徐砚程说一声,有商有量才是夫妻。   许萦打开掌心,是一个木质的小挂件,一把Q版的手术刀:“送你的!”   徐砚程笑问:“特地做的?”   许萦不好意思:“让徐医生失望了,一口气做了四个,手上还有一个,是给小樾的。”   “不过,”许萦攀着他肩膀,“下一次,只给你做!”   徐砚程妥协:“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砚程拉开她的手,把她塞到车子里,看着车子里仰头冲他笑的女人,心间复杂的情感像化不开的墨浓。   不得不说,许萦比他想象中的磊落,说要认真的喜欢他,是真的能做到开始照顾他的感受,时时关心、时时报备、时时回应。   或许是他患得患失太久,有时候还会觉得惶恐和不真实。   等徐砚程上车,许萦问:“小樾在家里吗?”   徐砚程:“不在,他昨天去医院了。”   许萦紧张:“他出事了吗?还是不舒服?”   “小荔她妈妈国外公司有急事,前脚刚走,后脚她就病情加重住院了。”徐砚程神情凝重说,“拜托我去看看,戚樾正好在旁边,听到后非要跟我去。没有人给小荔看护,他就硬要留下来,白天去上学,晚上就过去。”   许萦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看来他是很喜欢黎荔了。”   “你们家不反对早恋?”许萦忽然对徐砚程家的家庭教育很感兴趣,想到徐家和黎家的关系,又说,“不对哦,你们俩家联姻,应该很希望他们有来往。”   徐砚程:“以前小荔的性子温和,对戚樾也很关心,他们两个从小关系就不错,但自从小荔生病之后,整个人变得很暴戾,开始躲着戚樾。我们没有干涉太多,以后怎么样也看他们的造化。”   “那程戚樾这样叫什么?”许萦搜刮脑子里的词汇,“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   徐砚程哼笑说:“你可别乱比喻了,我倒是觉得他能在少年时期凭心做喜欢的事情挺好的,我还挺羡慕他的。”   喜欢就去靠近,去争取,而他却因为犹豫错过了能把爱意轻松说出口的年纪,到了成人的世界再去谈爱的深切是难以让人相信的。   许萦又回想到下午和楚栀聊到的话题,好奇问:“徐砚程,你少年时期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让你觉得惊艳的事。”   “怎么突然这样问?”徐砚程扣紧方向盘的皮革套,掩饰紧张。   许萦拉着安全带,望着街边的风景说道:“突然想到少年时期,芊薏大学恋爱很甜蜜,栀子也有过特别开心的一段恋爱。而我,想了想,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学习。一对比,我以前那段时间的记忆逐渐变得苍白,几乎要被我淡忘。”   像人生十几年白过活。   “你呢?有吗?”许萦问。   她只当是一个简单的闲聊话题,而徐砚程却如同被迫袒露一般,心情略微焦灼。   “有。”徐砚程淡笑,“高中有段时间,特别希望能见到一个人。”   许萦沉默了,这句话暗示很明显了。   徐砚程高中一定有过喜欢的人。   她当然不是在意,只是不喜欢把氛围弄得尴尬,换上轻松的语气说:“挺好的,起码你的高中是鲜活的。”   说完她转移话题,揉了揉肚子问:“等会回家能吃夜宵吗?”   徐砚程无声笑了笑,她不想深入,他也不强求她一定去听他说曾经的情感,顺着她的话题走:“可以。”   -   许萦回到江都后的生活很简单,备考和装修家里。   徐砚程主动提出帮她补习英语,其余的专业课他也会帮忙整理笔记。这一下,许萦面对徐砚程就更怂了,打小就怕老师的她,坐在旁边听徐砚程讲课变得唯唯诺诺的。   甚至有段时间,许萦盼着徐砚程加班,千万别回家,不然她又要面对那几个看得头疼的字母。   徐砚程也发现了许萦学到一定时间变得疲.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主动提议带她去吴杰棣新开的酒吧玩。   许萦一听是酒吧,双眼放光问:“能喝酒吗?”   徐砚程:“能,但我在身边才能。”   许萦直接说:“今晚不学习了,我们去玩吧!”   徐砚程看着她的计划表上写的两篇英语详细阅读,看来是完成不了了,最后决定还是让她去放松:“可以。”   “那我明天多写一份试卷。”许萦拿出计划本,立马给明天多添加一项计划。   徐砚程晚上医院有事要迟到,吴杰棣和他妻子秦樱过来接她。   到了酒吧。   带她去到楼上视角的最好的包厢,从这里能看到下面的舞池和舞台。   “程嫂,果汁还是酒?”吴杰棣问。   许萦想了想:“果酒可以吗?”   吴杰棣开了一瓶,“可以,过来坐吧。”   许萦坐到沙发里,秦樱带了两个陌生女人过来,许萦往旁边坐了些。   “偶然遇到的,上来坐一会,不介意吧?”秦樱挨近许萦问,还记得徐砚程说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许萦:“不介意,樱姐你随意。”   秦樱大她一岁,许萦叫她姐,但是秦樱跟着吴杰棣叫她嫂子,就……有点奇怪,不过大家各叫各的,不碍事。   “今天岳泽哥不来吗?”棕色头发的女人问。   吴杰棣:“这我就不懂了。”   才说完,岳泽一路招摇走上来,和这个问好,和那个挥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花蝴蝶过花丛。   两个女人起身叫他,岳泽不咸不淡回应后,坐到了另一边,紧靠着吴杰棣。   “岳泽哥,不叫两个人?”短发女人打趣问。   岳泽大咧咧搭着沙发,痞笑说:“两位小姐请我啊?”   一句话堵住两人的嘴,她们笑着坐下。   许萦景观他们聊天,吃了片西瓜,果肉冰冰凉凉的,岳泽突然问她:“程嫂,程哥呢?”   许萦:“他医院有事,等会就来。”   两个女人看过来,其中一个人说:“她就是砚程的新婚妻子?”   岳泽:“对啊,就是我们徐砚程惦记着要娶回家的女人。”   许萦左右看了看,小声问秦樱:“岳泽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她们说一句他怼一句。”   秦樱眸子深了深:“以前有过不好的过节。”   许萦还想问什么过节,下面的舞台上来几个人,主持人介绍是今晚热场的乐队,气氛活跃起来,本就不安静的酒吧更吵了。   棕发的女人倾身看了眼,惊讶说:“那个人是容青筠吧?”   许萦微微起身看去,在舞台右下角看到一头复古红发的容青筠,正在做上场前最后的调音。   短发女人也看到了:“没想到啊,完全大变样。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她从国外回来了,和齐家小少爷离婚了。”   “她结过婚?”棕发女人讶异。   短发女人:“听说当初是跟齐小少爷出的国,她也真是势利,为了混进我们这个阶层,连名声都不要了。”   许萦不悦蹙眉,她印象中的容青筠虽然耿直但是善良好说话,看不下去别人背后对她的贬低,直接对她们说:“请问一下,你们还要坐多久?等会我有几个朋友过来,怕是没有位置了。”   秦樱连忙应和:“要是没事,你们就下去吧。”   两人本来想蹭最佳观赏的位置,被她们这样说,再大的脸也不敢再留下来,灰溜溜走了。   “这两人嘴也太碎了,轻易对别人下定论,容青筠不是这样的人。”许萦不满说。   秦樱:“你认识容青筠?”   许萦:“认识,我们以前都在学校上课,不像她们说的那样,容青筠人很好。”   “好不好不能确定。”秦樱淡然说,“她和以前相比确实大变样。”   许萦对容青筠了解不是很多,不敢乱放话,问秦樱:“以前……她是什么样的人?”   “很乖,别说酒吧,她连酒都不碰,怎么会来酒吧,大概是这样吧。”秦樱点到为止,“别说了,有人会心情不好。”   许萦顺着秦樱的目光看去,见岳泽站在围栏旁边,沉着脸往下看去,感受到安静氛围里的沉重。   心想徐砚程赶紧来啊,这复杂的酒局她真的呆不下去了。   怀里的手机振响,许萦赶紧接到耳边,开心问:“徐医生你要到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张盛不好意思对她说:“师母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老师他有些不太好。”   许萦站起身,倏然感到心慌:“徐医生怎么了?他没事吧?”   其他三个人看向她。   许萦挂掉电话,还没说她要走,岳泽拿过外套主动说送她,吴杰棣和秦樱还约了人,此刻走不开,让他们到了给他们消息。   一路上许萦思绪空白,压根不敢假想徐砚程遭遇到了什么,怕是她不能承受的意外。   等到了医院,张盛站在前台等她,许萦拉着他问:“他没事吧?”   张盛挠了挠头:“下午的紧急手术的病人没抢救过来,病人家属情绪比较激动,和老师有肢体上的冲突,不过你放心,没有被打,就是……情绪很激动地喊骂。”   “人在哪?”许萦走到楼梯间,急急地摁下向上的摁键,“在办公室对吗?”   张盛点头:“嗯,晚饭时间也没出来。”   电梯上去的过程,许萦手心出汗,紧紧地握在一起,嘴里默念着千万别有事。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她要推门进去,岳泽拉住她:“先别进去。”   “怎么了?”许萦顿下脚步。   岳泽对张盛说:“你去和你老师说你刚给你师母打电话,她在来的路上。”   许萦不解他的做法。   岳泽盯着许萦说:“许萦,我们聊一聊吧。”   许萦没心情和他聊,而且她和他没熟悉到单独聊一聊的关系。   “你想知道容青筠的事?”许萦问他。   岳泽没明着回复:“我想知道徐砚程的一些事。”   “徐砚程肯定不希望你看到他现在的状态,给他一点儿时间,我们聊一聊。”   许萦犹豫了一会儿,跟上他去阳台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放心!我们这只是个日常文,不是啥大波折,放心放心!   容和岳是副CP,先和大家说说~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我还是把防盗改成原来的了,比例90%,防盗时间72h,其实我一直知道有盗文,但第一次遇到连载期就被盗了,整个破大防,所以特别感谢支持正版的各位爷,我爱你们呜呜呜呜!今天给大家发100个hong包,欢迎来拿!看完睡觉哦,啵啵!   -   感谢在2022-08-18 23:52:38~2022-08-19 23:4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茶煮fish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灰狼 50瓶;少吃多运动 15瓶;栗子不吃李子、媤IN、肥美麦麦脆汁鸡 10瓶;卿 8瓶;倾U呀 3瓶;鹿酒 2瓶;吃碗椰子鱼、爱吃肉包子的皮、第45677792章看完书就学习、咸咸、别再掉头发啦、欧呦欧呦、farewell、听听这夏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温柔告白   岳泽走后, 许萦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手指发冷,扶着围栏才不让步伐太虚浮,不锈钢的刺冷让她变得麻木,每一寸血肉似乎被啃噬着, 厉风呼到肺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什么在欲坠,在崩塌……   “师母。”张盛推开阳台的门, “老师准备出来了。”   许萦深呼吸一口气,微笑转脸看他:“我马上来,谢谢你。”   张盛双手拧在一起, 安静地靠边站, 抱歉说:“对不起啊师母, 让你担心了。”   “你又没错, 道什么歉。”许萦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你做得很好,谢谢你告诉我徐医生的事情。”   张盛没遇到过这类事情, 他心里有负担,总怕自己做错事让大家更加不开心。   许萦看到办公室传来交谈声, 她回到走廊,把门带上, 临走前嘱咐张盛:“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你师父。”   张盛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男人离开前脸色阴沉, 师母的状态也不好, 只能乖乖点头, 按照吩咐办事, 千万不能有差池。   许萦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口, 见到徐砚程正和云佳葵交代事情,鲁钦拿过一份病例,徐砚程大致翻了下,和他说了后续对病人的安排。   鲁钦注意到站在门外的许萦,碰了碰徐砚程,小声和他说话,提醒他太太来了。   徐砚程放下病例,看向许萦,淡淡笑了笑,把最后的医嘱下完,让鲁钦记得照办,拿过放在凳子上的大衣走向许萦。   许萦调整好状态,笑着问他:“忙完了?”   走到她跟前,徐砚程低眸,看见她眼角藏着的猩红,干净的眼睛起了红血丝,鼻头泛着生理性的红。   她一定哭过。   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让她担心了。   “我没事。”徐砚程抬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细针密缕地一绺一绺顺好,低声说,“回家吧。”   许萦没有多问,点头说好。   云佳葵从办公室出来:“徐主任,江主任说您三天的假期批下来了,您先回去好好休息。”   徐砚程:“嗯,辛苦了。”   没再多说其他,徐砚程牵着许萦去电梯间,路过护士站时,许萦注意到大家想看又不敢看,蹙着眉头,抿着唇,目光流露着关切。   她仰头看了徐砚程一眼,环住他胳膊,脸贴着,微微靠着他。   回到家的路上,空间安静,许萦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人的话,猜不透徐砚程此刻是伤心多还是烦恼多,安慰的话到嘴边几回,又被她生生咽下去,因为拿捏不准用词,怕他听到她说的话会失望。   她不禁心中懊恼自己的笨拙。   到了家,许萦去给他放洗澡水,催他去洗澡,然后给他炒了两个菜。   徐砚程从浴室出来,见女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琢磨着还有什么食材再弄一个菜。   “过来坐。”徐砚程叫停她。   许萦撑着腰,嘴里还在念:“要不要做一个鸡蛋紫菜汤?”   徐砚程走到她身旁,环着她到餐厅,压着她肩膀坐下:“我去弄。”   许萦拉住徐砚程的手,本是想阻止他,被他反客为主,紧紧地握住,他忧心说:“先去洗澡,手怎么一直没有回温。”   在医院碰到时就是这样,回家这么久还这么冷。   “它就是这样,我没事。”许萦要拉回手,被他扯回去,不容她反抗,被她塞到浴室里,拿过睡衣给她。   在徐砚程的强压下,许萦老老实实洗了澡,出来看到他在阳台打电话,手里夹着一根烟,随意地弹了弹烟身。   烟蒂和橘色的星火断开,落到烟灰缸里,变成了灰色。   如同许萦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把烟咬到唇间,漫不经心地吸了口,呼出的白雾缭绕在他面容和肩身。   玻璃门隔绝不掉交谈的英语声,许萦也听不懂,便坐在沙发上等他。   徐砚程说的英语是纯正的英式发音,有着几分绅士的矜贵感,潺潺流进她心间,极能安抚人心。   等到门拉开,许萦才回过神,和他一起去了餐厅。   “吃饭吧。”许萦把碗推向他,没有多问他在忙什么。   谁也没有多说,用完晚餐徐砚程又回书房忙去了,许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和平常下班回来一样忙碌,给她搞不懂了,到底心情如何?   没碰到过消极怠慢的徐砚程,许萦手忙脚乱应付不来,她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摁了快捷拨号键。   嘟嘟几秒,等待的时间拉长似一个世纪。   对面的男人接起。   “怎么了?”他问。   许萦转身看着房门:“徐砚程,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哼笑,略显无奈,下一秒房门拧开,两道声音重叠。   徐砚程:“在家里还要打电话?”   许萦丢开手机,倒在柔软的蚕丝被上,看他说:“不想动,也怕打扰你。”   徐砚程挂掉电话,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坐到床边,手梳着她的长发:“刚忙完,休息吧。”   许萦受不了低气压的氛围,拉着他的手腕坐起来,看着他问:“今天没有被伤到吧?”   “没有。”徐砚程拉开被子躺进去,把她塞到被子里。   许萦手被压在被子里,限制了她的动作,又拿了出来,摸着他的脸、肩膀、胳膊,问他:“他们没打你吧?”   “就是吵了几句,没有事。”徐砚程把她的手塞回去,“别乱动,睡好。”   “他们太过分了,你又不是没有拼尽全力去抢救,他们还这样对你,进手术前所有的事项不都和他们确认清楚了吗?凭什么这样对你啊。”许萦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一股脑倒出来,全是对病人家属的埋怨。   按照徐砚程面对病人时的温和,肯定是被拉着衣服的那个,想到这,许萦就更不爽了。   徐砚程含着笑,没想到她这么担心他,和她解释说:“当时情况突然,而且他们一家人为了老人家的病奔波好几年,以为这一次结束可以过平常的生活,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许萦躺在他臂弯翻了身,忍了忍,没忍住,又翻回来,气呼呼说:“他们着急他们的家人,那就要对我的家人咒骂又动手?”   “你是医生我不是医生,我就是不开心他们这样对你。”   怀里的女人语气无赖,又因为不常说凶话,语调里的轻柔多过凶恶,听着更像是委屈的撒娇。   “我体谅他们的不容易,他们也要体谅我的不容易啊。”许萦振振有词。   徐砚程唇角一直没放下来,喜欢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全部是因为关心他的话。   “我有分寸。”徐砚程侧身,让她在他怀里睡得更舒服些,“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算不了什么。”   许萦回想起岳泽和她说的话,盯着徐砚程逐渐变得沉默,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双手捧着他的大掌,不堪其忧:“算。”   “我来的路上,真的怕你出事。”   “徐砚程你千万别有事。”许萦贴紧他,搂着他腰身,整个人躲到他的怀抱里。   像他这么好的医生,应该长命百岁的。   徐砚程安抚着怀里的女人,觉得自己真矛盾。   她不担心他的时候,他就总想着被她关心。   看到她真的担心自己的时候,又不想她这么伤怀。   “下不为例,行不行?”徐砚程好声好气哄着她。   许萦从他怀里探出头:“可以是可以。”   徐砚程:“我们小惊有什么条件?”   许萦笑说:“你不是放假吗?我们去隔壁市的海边度假村玩吧。”   徐砚程对她的提议倒是挺心动的,还是拒绝说:“你忘了,你现在在备考。”   说到这个,许萦觉得她更加不能在家待着了,全天和徐老师处在一块,这不得听他讲一天的课?这样的日子别说三天,半天她都受不了,真的在家三天,她的一些美好品德会消失不见的。   许萦理直气壮地装傻:“反正有你在,英语什么时候学又不是学,我的专业课完全没问题,毕竟落榜三次,不是白落榜的。”   徐砚程笑:“行,听你的。”   他心想,哪有人这样埋汰自己的。   不过,许萦的专业课确实学得扎实。   其实她的成绩不差,当初考试纯属是心态不行,或许她压根没想上岸,焦虑又支使她不得不去参加考试,所以才考得不理想。   许萦得到徐砚程的承诺,拉着被子乖乖躺好,开始期待明天的旅行。   -   许萦说好第二天早起出门,一觉睡到中午。   行李徐砚程早起收拾好了,微信给她留言说出门一趟。   许萦深觉不好意思,用完早午餐乖乖地写昨天落下的两篇阅读。   差不多下午一点,徐砚程才回来,接着出发去临市。   酒店是许萦定的,位置在海边的一家国际大酒店。   原先是定民宿,但酒店里的设备更齐全,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果断叛变,退了民宿定酒店。   临市靠近赤道线,四月份后,白日的海风带了些溽暑的湿润,变得温温的,她穿着一件卫衣正正好。   因为是临时起意来的,没有特地做过攻略,许萦从小红书搜出几篇笔记,找了几个感兴趣的景点和徐砚程去打卡。   晚上在美食街用完晚餐,两人去海边散步。   夕阳刚落下,海面上粼粼的阳光被月光取代,金光灿烂,水波被照射,金晃晃的。   许萦穿着洞洞鞋,想往里走去一点,徐砚程搂着她的腰拽回来,耐心劝她:“天气还冷,等天热了再下海。”   许萦望眼欲穿地盯着大海,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沿着海岸线走,泥沙棕色深深浅浅,湿的和干的混着,许萦鞋子脏了泥,不小心打滑一下,徐砚程单手抱着她远离海边,脱下她鞋子,去替她清洗,回来给她穿上,然后蹲在她面前。   徐砚程:“上来。”   许萦:“我又不是走不了,不需要你背。”   “你鞋子是湿的,踩到沙滩会沾沙子。”徐砚程招手,“上来吧。”   许萦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最后爬上了他的背,环着他脖子,靠在他肩头看着远处笼罩在黑夜里的大海,诡秘莫测,海雾朦胧,月色暧昧,氛围暧昧。   “徐砚程,你当初为什么回国?”许萦问出了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   徐砚程攒眉:“怎么突然这样问?”   许萦本想打马虎眼,最后微微叹气说:“昨晚岳泽送我去的医院,他和我说了你在国外医院的经历。”   徐砚程神态平静:“他怎么说?”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国外因为医疗失误差点失去进手术室的资格,问我知不知道你被病人家属闹上法庭。”许萦说到这,心脏堵堵胀胀的,跳动都不由她说了算,愧疚地靠在他耳边,“我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好像……我还是那个糟糕的许萦,说好对你要关心,但我却不知道你身上有着什么样的伤疤。”   徐砚程侧脸,她的唇擦过他眼角,落在鼻翼,许萦不好意思直起身子,起身的动作太突然,差点要从他背上摔下来,好在反应及时,徐砚程手扶住她的背。   许萦不敢再乱动,紧紧地搂着他肩头。   “对不起。”她在他耳边悄声说。   徐砚程失笑:“笨蛋小惊,不是你的错,道歉干什么?”   许萦觉着挺委屈的:“我确实对你过去一无所知啊,总以为你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自我美化了你的心情,就是错了。”   “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确实很开心,你没有错。”徐砚程说,“岳泽说的事是真的,但是说不完全。我确实差一点因为医疗事故不能上手术,是因为妈她要做一个很冒险的术式,没有人敢做一副,当时救人心切,我愿意陪她冒险。人救过来了,作为惩罚妈一个月不能上手术,她干脆去旅游了,我的处罚也就是扣薪水。”   许萦没想到内情是这样的。   “我也确实被病人家属闹上了法庭,但审查后,我对整台手术的操作没有失误,后面也就撤案了。”徐砚程把实情全部告知了她。   许萦愣住,把他环得更紧了些:“做医生会碰到这么多惊悚的事?”   徐砚程:“关乎生命的事,会发生这些也正常吧。而且去世的那位病人,前后住在医院有一年,我一直是她的主治医生,虽然医生不能对病人有过多不该有的情感,但我们相处下来,在彼此心里算半个朋友。最后她因为意外离开,我有段时间挺内疚的,认为是我没有能力救活她。”   “我回国不是因为医疗事故也不是因为医疗官司。”   就是单纯的因为你。   许萦松了一口气,软趴趴地挨着他:“我感觉我被岳泽骗了。”   “他真够混蛋的,亏我还老实巴交的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作为交换,岳泽问了她关于容青筠在学校教书的事,她被徐砚程国外的纠纷吓傻了,一五一十把容青筠的事情全说了,突然好后悔,容青筠是她朋友,她这样算不算出卖好友?   徐砚程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我,你为此很难过,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作为你的妻子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许萦说着说着,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徐砚程顿了下:“其实他说的这点也没错,我确实心里过意不去,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我没有主动告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要是知道,我倒是要问到底怎么知道的。”   徐砚程的逻辑没错,要是她私下去打听他没有主动坦白的事,才是对他的不信任。   “是不是每一个病人的离去,你都很难过?”许萦自觉自己不是情感丰沛的人,但她也害怕面对生离死别,何况徐砚程的职业就站在生死线上,可能每天都面对着。   “难过的。”徐砚程抬头看向远处的路灯,“作为外科医生不允许太难过,再多余的情感表现出来都会对家属造成伤害。其实面对病人的离世,我心里会自疚想,读书再好,医术再精湛,我不是神,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徐砚程你知道神为什么是神吗?”许萦问。   徐砚程摇头。   许萦莞尔笑说:“因为神慈悲所以是神,徐砚程谁说你不是神。”   在她心里,徐砚程的善良足以被称之为神。   徐砚程开怀淡笑,感慨:“我们小惊都会安慰人了。”   他才反应过来。   昨晚她一直担心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绞尽脑汁地去找办法安慰他,试探着,又怕伤害到他,尽量地去找一个温和的法子让他开心起来。   真傻。   他想。   “和你学的。”许萦下巴摩挲他的肩膀,“所以不要不开心了,继续做那个闪闪发光的徐医生吧。”   徐砚程:“知道了。”正好走到海边酒吧的木屋前,他把她放下来。   许萦看着灯光暧昧的酒吧大门,心中满是好奇,拉着他推开门,风铃声银银碰响,候在门口服务台的服务生说了声欢迎光临。   夜才深,因为是清吧,又远在旅游景点外的几公里,来的人很少,只有三两好友坐在卡座上畅聊,欢声笑语,伴着悠扬的音乐,氛围特好。   许萦和徐砚程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坐下,听说今天有驻演,她就特地选了这个位置。   许萦点了可乐桶,纯属是想知道什么味道点的,等到她喝了第一口,苦得她五官乱飞。   看着徐砚程呷了一口,神情寡淡,许萦问他:“不苦吗?”   徐砚程喝了一大口:“还好。”   “这是你的了!”许萦扫码继续点单,怕再次踩雷,点了两支果酒。   徐砚程纵容着她,把她杯子里剩下的喝完。   许萦问他:“你们医生能喝酒吗?”   徐砚程:“能喝酒能抽烟能纹身能染头,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工作。 ”   “我还以为不能呢。”许萦语气夸张。   徐砚程:“脱掉这一身白大褂,大家都是普通人。”   许萦摆了摆头:“不是,徐医生不是。”   徐砚程挑眉。   许萦嬉笑说:“刚才都说了,徐医生是神。”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醉话,对徐砚程很受用,他冲她招了招手。   许萦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秘密,手撑着桌子边缘,倾身凑近他。   倏地,他偏头靠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雅痞笑说:“那给神亲一口。”   许萦脸噌地红了,不用看她都知道有多红,却不好意思说他,眼神乱飘,嘴里嘀咕一句话,靠回凳子上。   台上驻演乐队是大学的社团,已经唱完了一首歌,正在活跃气氛,问有人愿不愿意上来一起合唱。   年轻人朝气蓬勃,许萦撑着脸看着台上,听主唱卖力地鼓动气氛,但来清吧的人都是自己热闹的主角,并不想成为全场热闹的主角。   许萦和徐砚程说:“想到大二我和学长为了给社团拉赞助,连学校旁边的奶茶店也去,明知不会有结果,也要听到那句拒绝的话,好让自己死心。”   “挺心疼他们的。”   这种心疼不是贬义的,而是带着欣赏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语气太悲观,徐砚程主动站起身,瞬间汇聚了全场的目光,特别是主唱,发现有人捧场后,拿着话筒欢呼地嗷叫两声。   “这位先生愿意给我们唱一首,大家掌声欢迎!”主唱笑哈哈大声说。   因为人少,掌声算不上热烈,但全场都看着徐砚程,在看到他一副优越的皮囊后,天也不聊了,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徐砚程没有再特意和许萦交流对视,知道她怕被关注会不自在。   他阔步上了舞台。   主唱简单的问了徐砚程几个问题,他没有透露姓名,只是说了姓,主唱人很机灵,问了徐砚程的职业,得知他是医生后,便拿着麦说让徐医生给我们唱一首。   徐砚程点的歌,乐队的五人用手机搜谱,把舞台最中间的位置给他。   许萦也拿出了手机,融入大家的热闹里。   徐砚程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黑发轻轻地洒在额前,双眸含笑看着她,坐在高脚凳上,腿被显得笔直修长,举止落拓不羁,许是因为装扮的问题,看起来有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麦克风传来的声音低冽蛊人,似刚才喝的清酒,水润沁着心,被他充盈。   等报歌名的时候,许萦也没想到徐砚程会唱《她的睫毛》,印象中在小学就听过这首歌。   或是因为在清吧,本是热闹的一首歌,在木吉他的和弦里,变得温柔。   他唱起来像在说着一个故事。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   「无预警地对我笑」   「没有预兆出乎意料」   「竟然先对我示好」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   「用眼神对我拍照」   「我戒不掉她的微笑」   「洋溢幸福的味道」   海边,清吧,吉他,青柠味的果酒,还有台上为她唱歌的男人。   许萦饮了一口他给的氛围,微醺地笑了笑。   「她粉嫩清秀的外表」   「像是多汁的水蜜桃谁都想咬」   「她嘴上亮丽的唇膏」   「有一股自信的骄傲我看得到」   弦音配着他柔和的声线,许萦移不开眼,就一直笑着看他。   看他深邃的眉眼,看他脉脉的目光,让她想到风和日丽的早晨,把被子铺在阳台,脸贴在被子上,暖阳灿灿照下,会心一笑。   心想着。   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今天也是。   -   许萦站在廊檐下,看着远处的海,风铃声作响,徐砚程推门出来。   四目相对,暖昧特别。   “怎么出来了?”徐砚程下台没看到她人。   许萦背着手远眺:“我知道你会找出来,就先出来了。”   “我很喜欢你唱的歌。”许萦说,“很喜欢。”   他是看着她唱的,她知道是唱给她的。   徐砚程走过来,许萦上前环住他腰身,鼻尖碰到冲锋衣的拉链,微微一偏,碰到了他的喉结,看见喉结上下一滚。   他心忽地一紧。   许萦压着他肩头,徐砚程低下身,听到她娇憨说:“所以,想亲一口神。”   海边屋檐下,她踮脚主动吻了他。   海浪狂涌卷动。   他迎着,唇角上扬。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又名《主动的小惊》   今天来发糖了,不甜不要钱。   其他事情等明天两人回家再说!   -   谢谢各位爷的地雷、订阅、评论和营养液,营养液破2千了,感动感动,最后不要脸问问,快月底了,要是大老爷的营养液要过期的话给我吧,最后再打滚求收藏《小银河》(楚栀X席润野),今年冬天会写,啵啵啵!   还是前66~   看完碎觉,安安安~   注:她的睫毛这首歌要是想要听吉他版,可以去B站搜搜看,不过周董的版本也很可以!   - 第36章 温柔告白   当接吻超过三十秒, 那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可控的范围。   本是她主动开始的, 不知何时她被他掌控着,仰着头去承受他的深吻。   许萦贴在木屋上,海风吹得她有些冷,往徐砚程的怀里躲, 喘息之间, 她胸膛不停地起伏,急需大量新鲜的空气进到肺里, 维持她的血液运输。   “徐砚程,好了。”她伸手去推他。   徐砚程无视她的话,拉着她继续这个吻。   当他的手贴在她身后的肌肤, 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羞赧说:“这是外面……”   徐砚程终于说话了:“这处黑。”   黑也不是干这事的啊……   许萦推不开他厚重的手掌, 任由他抚过每一寸肌肤, 留下过分的红痕,到后面,她受不住他的撩拨, 腿发软站不稳,撑着他有力的胳膊才勉强不失态。   突然。   徐砚程停下来, 紧紧地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窝, 没有再过分的动作。   炙热的鼻息打在她锁骨处,烫得她清醒许多, 瞬间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停下来, 要是再继续, 可能是真的不受控了。   许萦起了坏心, 故意说:“神哪里会这样啊。”   徐砚程:“今天不做神了。”   许萦没明白什么意思。   “做一天恶魔也不赖。”   话音落下, 锁骨留下湿润的吻,许萦是真的慌了,连忙后退一大步。   她的逃脱暂时让他理智回来,但也仅仅回来一小段时间,打车回到酒店,才进门,他就把她外衣脱了。   等到了花洒下,许萦知道一切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   早上许萦醒过来,浑身像被拆卸又再重装一般,关节酸软,肌肉里堆积了乳酸,像熬了一次大夜后不可逆转的困乏疯狂袭来,怎么补眠也缓不过来。   她揉了揉睡眼,看见窗帘下一道金闪闪的阳光,似乎能尝到空气里阳光的清清味。   酒店的床比家里的软上一个度,许萦拉开旁边垫在腰侧的枕头,正想翻身去找徐砚程,碰上一道灼灼的目光。   徐砚程应该早醒了,但没有下床,穿着睡衣斜斜靠在床头,黑发凌乱,眉眼迷离,和他在外把衬衫穿得一丝不苟的模样反差很大,此刻的他更平易近人,也更有烟火气。   也不知道他这样看着她多久了。   许萦笑:“早。”   徐砚程俯身亲了亲她额头:“想吃什么?”   许萦懒得动,拉着被子裹住什么都没穿的自己,半靠在他怀里,想了下:“外卖吧,喝粥就好。”   她对主食的兴趣不大,比较想吃小吃,因为本地的小吃很出名,来都来了,不尝试很亏。   徐砚程下床给她找衣服,许萦在床上乱摸一通,不知道昨晚把手机丢到哪了。   “床头柜。”徐砚程出声提醒。   许萦看到手机放在桌子上,电量还是满格的,心底佩服徐砚程昨晚的后续工作做得这么细致,不仅把床清理好,就连手机都不忘充好电。   徐砚程给她拿了一套舒适的运动装,许萦庆幸自己没想着拿一些中看不中穿的衣裙,不然她身上深深浅浅吻痕的她可不敢出门。   整理袖子时,许萦注意到消了一半但还有玫红色痕迹的腕心,不禁把袖子拉到虎口,跑去行李箱里找出运动手表戴上,遮住过于暧昧的吻痕。   等徐砚程从卫生间出来,她进去洗漱,手边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弹微信消息,估摸是摸鱼达人肖芊薏上班太无聊,在群里自顾自的给大家分享八卦。   洗完脸,她面容解锁手机,群消息弹出,全部是在艾特她的。   肖芊薏:【@许萦@许萦@许萦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再不回复消息就99+了!】   楚栀抽空回道:【可能还在睡,你先去工作,等她来了再说。】   肖芊薏正在亢奋中:【不行,她不回复我不安心,许萦你快点出来啊!】   楚栀就是群里的纪律委员兼和事佬:【着急也没用的,先工作,听话。】   许萦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把消息拉到最原始的那条,打算爬完楼再做声。   今天早上八点半。   肖芊薏分享了一条小红书:【这个男的是徐医生吗?】   【@许萦你们在隔壁市?】   【@许萦是不是啊?光线有些暗,我也不敢确定。】   十分钟后楚栀刚醒来,回复:【我看着像,怎么了?】   肖芊薏:【这篇日记应该是要火了,我也是被大数据推送到的,我本来就想看帅哥唱歌,没想到越来越眼熟。】   许萦点开了那条分享。   第一眼,她就确定是徐砚程。   视频里的男人坐在台上唱歌,拍摄者坐得比较远,拍到的是全景,后面调了焦距,徐砚程整个人占满屏幕,显得他高挺如松,含着雅痞的淡笑,修长的五指微微点着麦打节拍,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衬得他有几分冷倦慵懒。   他微微垂眸,别的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许萦知道此时的徐砚程看的是她,因为他们的位置就在舞台下面。   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打开输入法回复:【是徐医生。】   肖芊薏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徐医生会唱歌?真的太蛊了,怎么有大帅比唱甜歌这么酷啊,压根无法拒绝嘛!】   听过徐砚程唱歌几次的许萦已经淡定了:【嗯,我们在临市玩,这边清吧挺热闹的,氛围刚好,他就上去唱了一首。】   楚栀不奇怪:【小时候我和程哥一起去钢琴考级,他学得比我快,自弹自唱不在话下。】   肖芊薏:【天惹,我们阿萦捡到了什么大宝贝啊!徐医生真是人间宝藏。】   【我目测这篇笔记要爆火,嘿嘿,我要去扼杀大家的美梦。】   两人还不懂肖芊薏的话是什么意思,三分钟后她带着一张截图回来。   肖芊薏在笔记里回复:「我认识视频里的帅哥,是我闺蜜的老公,超帅超优秀的!」   肖芊薏嚣张:【我杀人诛心只需要一句话!(叉腰)(可爱)】   许萦用软件打开分享的链接,看到点赞和收藏有大几千了,回来问他们:【应该不会对徐医生有影响吧?】   肖芊薏:【能有什么影响,对你影响比较大吧,你就好好抱着“别人家的老公”徐医生让人羡慕吧。】   楚栀:【你别听芊薏开玩笑,没什么问题的,也就是一篇笔记火了而已,热搜词条也不过三天,一篇小红书笔记怕什么。】   果然安慰人还是得看楚栀,她这样一说,许萦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外面徐砚程叫她出门用早餐。   许萦坐到他旁边,点开视频给他看:“你看,你要火了。”   徐砚程只是淡淡地一瞥,笑而不语。   许萦:“怎么不说话了?”   徐砚程:“歌你听到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情话,给许萦弄得不好意思了。   不过,许萦很坦诚地凑到他耳边说:“我也录了,比他们的视角更好。”   在她的视角里,他是看着镜头,看着她的。   徐砚程学起她,附耳悄声回:“那可千万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许萦笑得仰向他,心想徐砚程真幼稚,怎么还学起她了。   徐砚程把粥推到她面前,许萦吸了一口,感觉味道淡了,放了些小菜进去,咸味正正好。   徐砚程正在处理消息:“看来不是没有影响。”   许萦凑过去看,是他们重症组的群聊,鲁钦分享了刚才那篇日记,兴奋的程度不输给肖芊薏,一个劲地夸徐砚程。   “你不喜欢被同事知道吗?”许萦咬着勺子问。   徐砚程:“在医院,如果一个群聊知道一件事,意味着全医院都知道这件事了。”   许萦咂舌:“你们医院……这么八卦的?”   徐砚程笑笑:“可能是平日太忙了,难得碰上有趣的事情。”   怪不得每次她去医院,路过一个医护人员看她的眼神透着她看不懂的热切和好奇,原来早知道她是谁才这样。   徐砚程简单的回复几句,放下手机和她吃早餐。   许萦没力气出门逛街,拉着徐砚程在酒店看电影。   这家酒店与时俱进,把电视机换成了投影仪,许萦可以睡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观影。   片子是徐砚程选的,《春娇与志明》。   这部电影前段时间上映她想看却抽不出时间去电影院,在看到片头的片名,她抱着被子伸了个懒腰,内心惬意无比。   自从毕业后,在碎片化阅读的侵蚀下,许萦的专注力有点差,看到一半总是想快进,要不然就是想拿手机出来摸摸,无聊地刷新一下微信聊天页面,就算没有人找她,也会这样。   徐砚程看得认真,连视线都是随着主角移动。   “觉得无聊?”徐砚程伸出手揉了揉她脑袋。   许萦顺势倒在他怀里,摇头:“挺好看的,就是忍不住做点别的事。”   就是不能专心一件事,一定要一心二用才消停。   徐砚程抱着她,随着剧情问她问题,许萦就会天马行空的去猜,到后面也不惦记手机了,甚至在一些搞笑的剧情会学剧中的人说粤语。   她说给徐砚程听,问他标准吗?徐砚程点头说标准,许萦知道他是在哄她开心,但还是很受用,继续用着塑料的粤语吐出一两个词,他不厌其烦地重复说给她听,她学着,依旧学不会。   电影的悲情无法融入他们的氛围里,里面的情人患得患失,错过爱情,而电影外的他们打趣说笑。   许萦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后半场不再闹了,就窝在徐砚程的怀里把电影看完。   可能她是爱情过敏原,能体会到其中的感情,却难以共情。   许萦自疚说:“电影是好电影,可我就觉得还好,是不是太过分了?”   徐砚程拧开水,递给她:“有什么过分的?”   “芊薏给我推荐的时候都哭了,说一定要看。”许萦喝完水继续说,“我是挺喜欢这部电影的,但不至于到哭。”   “一部好电影是能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共鸣,这才能体现它最可贵的价值,至于会不会哭全在个人,并不是让你哭了才是好电影,你能在电影里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徐砚程耐心开导她。   许萦躺下,听着片尾曲,心中跟着打拍子,忽然好奇问他:“你呢,你要到了什么?”   徐砚程拉着她的手,在掌心缓慢写下一句话。   只靠触觉许萦压根猜不出来,她撑着身子看他写。   「i n 55!w!」   “这是什么意思?”许萦不解。   徐砚程:“倒过来看。”   许萦拿出手机打出那几个符号,翻过来看,显示的是: i miss u !   “学到了一句情话。”徐砚程说。   许萦被逗笑,这个情话表达只在学生时期听说过,现在再看觉得还挺有趣的。   “徐砚程你学生时代是不是老会了。”许萦看他问,“写情书啊,递纸条啊。”   徐砚程:“让徐太太失望了,这些都没机会递出去。”   许萦抓住关键词:“哦?意思是写了?”   徐砚程盯着她那双澄莹的水眸,眨了眨眼,撒了谎:“没写。”   “徐医生不愧是学生时代的学神,好乖。”许萦揶揄说。   徐砚程捏了捏她的脸,反问:“你写过?”   许萦:“我写得最多的就是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会在音乐课和美术课以及自习课上睡觉。”   徐砚程哼笑出声:“很许萦。”   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看完电影,两人睡了一个下午觉,许萦眯着眼睛看着飘动的窗帘,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室内辟一片阴凉,就和徐砚程睡在舒软的床上。   许萦第一次对于想要的生活有了具象的画面。   就像现在这样。   一觉睡到落日时分,离开临市前,两人一块去海边看了落日。   坐在沙滩上,看着云朵随风流浪,天空的蔚蓝渐渐变橙变紫变黑,白星冒头,许萦倚靠在徐砚程的肩头,内心一片平静。   “我忽然觉得,我有点像你了。”许萦豪不害臊地夸了自己一句,“是个情绪稳定的大人了。”   徐砚程笑:“我是不是应该和你要奖励?”   许萦捂嘴:“当我没说。”   她现在的身体可给不起任何奖励。   但是她嘴巴能说好话,许萦说:“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想到了达西。”   徐砚程:“为什么?”   许萦抬头看徐砚程:“我以前看电影《傲慢与偏见》的时候,感觉男主角的眼睛很会说话,每一次看向女主的眼神都像在告白,我喜欢那样的眼睛。”   “你的眼睛和达西的一样,很会说话。”   徐砚程以为她会说,他的眼睛和达西的一样,看着她像在告白。   “因为心情是一样的。”徐砚程说到最后,阒然无声。   不过是把喜欢藏在眼睛里罢了。   可惜许萦看文艺片只有五分用心,倾慕达西那样站着看你就很深情的男人,却从未真的去琢磨,达西眼中含着深情是因为那一刻已经爱上了伊丽莎白。   许萦踢掉鞋子,徐砚程以为她是站不稳,正要伸手扶她,被她躲开,然后她往海边跑,一面说:“就泡一下脚,不然就白来了!”   徐砚程无奈笑了笑,拎起她的鞋子跟上。   -   许萦回到江都收到了容青筠的微信,约她一块儿出来吃饭,顺便和她说一些事。   刚被岳泽套路,不小心把她个人信息出卖的许萦心虚得不行,摸了摸鼻子,应下了出门的约会,主动说自己请这一顿饭。   下午她打车去容青筠约她的咖啡馆。   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坐在落地窗边的容青筠,依旧是张扬的发色,素雅的妆容,简单的衣着。   想起秦樱和她说的,以前的容青筠很乖,确实能从现在的穿着打扮看出她曾经的痕迹。简单静雅。   这家咖啡厅是最近开的,外观设计到内部布置全部用了绿色,饱和度不同的绿杂在一起用,还用得出层次感和艺术感,能看出设计师的功底深厚,许萦走去座位的路上,拍了几张照片。   今天遇到的咖啡厅,值得她回去认真研究研究。   “青筠。”许萦扬起笑脸,落坐在她面前。   容青筠礼貌性地微微笑:“你要喝些什么?”   许萦接过菜单,从十几个咖啡中挑选了和这家咖啡店用色很搭的一款咖啡。   “一杯薄荷拿铁。”许萦把菜单递回去。   容青筠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许萦以为岳泽去找了容青筠,迟迟不敢开口主动找话题。   容青筠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向许萦:“你看看。”   许萦不解,容青筠又把资料推向她,解释说:“这是我新买的一栋小洋楼,在新郊区开发的那片,你不是做软装设计的吗?我想找你帮设计。”   许萦惊愕,没想到容青筠当初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要找她做设计。   快速地拆开文件夹,里面是小洋楼房间的照片,从外观到杂物间全部都有详细的细节照。   “你……买房了?”许萦惊叹,新开发区那片房子的价格她是知道的,她要是攒一个首付,类似季暖那样的单子起码再接五十个。   容青筠嗯了声,而后不紧不慢说:“我想把一楼用作工作室,我需要一个录音棚,设备我亲自选,你尽量设计得宽一些,会有客人,所以需要一个接客厅,沙发越软越好,能在上面睡觉的那种。二楼三楼做起居室,房子是双主卧,二楼的给我弟弟,我住三楼的主卧。”   “可以接吗?”   听完容青筠的诉求,再看她的资料,许萦还是蛮心动的,每一次软装设计根据户主的需求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挑战,或许她一口气跑不了五公里,但她绝对能熬设计方案。   “我接。”许萦把资料收到文件袋里,“我随时有空去看房子,我亲自踩完点就帮你做方案。”   容青筠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谢谢你。”   她摩挲着咖啡杯,又说:“其实我一直想要自己的房子,买房很容易,但是装出一套自己梦想中的房间会很难,所以很谢谢你。”   容青筠这副客气的模样,让许萦更不好意思了,岳泽的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你随时和我沟通。”许萦老实的交底,“我毕业后没有从事相关的工作,也是前段时间辞职后重新干这个,在你之前就接过两个单子,一个是朋友表哥的,一个是我住的房子。”   严格来说,后一个不算单子,就是自己随心所欲折腾罢了。   容青筠:“我相信你,结束了,我给你十万酬劳。”   “那个……”许萦摆手,“不用这么多。”   容青筠:“这是我的预算,你就拿吧,我可能会很刁钻。”   许萦想说这个价格多刁钻她都能做,乙方她做定了!   “等我们走合同再定吧,不着急。”许萦更想看过她的房子再下定论。   聊到一半,街道外停了辆车,许萦看到熟悉的车牌,她往外看去,容青筠也跟着回头。   徐砚程从副驾驶下来,抬头对上许萦的目光,她挥了挥手,他冲她笑了下,在看到她身边的女人,笑容收了收。   咖啡厅内,容青筠看到徐砚程问许萦:“你先生?”   许萦含笑说:“是的。”   徐砚程和鲁钦正走进来,许萦站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鲁钦看到许萦特别的开心,自从徐主任收假回来,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偶尔还和他们聊天了,不过三两句离不开“我太太”,心里明白许萦就是重症组的贤内助大功臣,因为有她才有更加开朗更加好说话的徐医生。   鲁钦咧嘴笑说:“重症组今晚要一起去江主任家聚餐,我和徐主任出来买食材,徐太太要不要一起去?”   许萦看向徐砚程,他问:“去吗?”   许萦:“去!”   反正有徐砚程在,她不怕这类场面。   容青筠也跟着起身,看到徐砚程和他打招呼:“程哥。”   徐砚程微微点头:“最近回来了?”   容青筠:“嗯,回来半年了。”   两人对话的语气自然,看得出还很熟悉。   容青筠拿起挎包,和许萦抱歉说:“我有空联系你再约吧,我先走了。”   许萦看了看两人,容青筠显得有些急切,她点了头:“你路上慢些,到家了告诉我。”   “嗯。”容青筠垂下头,转身离开了。   许萦和徐砚程坐下,鲁钦接到一个电话,说云佳葵找不到他们的位置,他去商城的广场接她,等会一起去超市。   人前脚刚走,许萦抱手问:“不交代一下?”   徐砚程轻笑:“交代什么?”   “容青筠啊。”许萦咳了咳,“快点和我说她和岳泽什么关系。”   许萦心里对于岳泽传达徐砚程曾经往事错误信息和又诓骗她容青筠个人信息这两件事耿耿于怀,想要反将一军。   “前男女朋友。”徐砚程交代,最后给自己划界线,“岳泽和她谈的时候带来认识我们的,我也是那时候和她有接触。”   许萦脑子转不过来:“等一下,意思是容青筠和岳泽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分手后,容青筠和别人结婚了?”   徐砚程点的咖啡没到,喝了一口许萦的咖啡,缓缓说:“嗯,和齐骁彦,岳泽的远房外甥。”   许萦:“……”   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狗血吗?   徐砚程看见她这副呆呆的表情,笑出声,忍不住捏了她脸一下:“怎么了?”   “怪不得唱《蜚蜚》,外甥媳妇和小舅子。”许萦喃喃道。   徐砚程打断:“没有这么复杂,是和岳泽分手后才和齐骁彦结婚的,别想太多,而且他们的事情一两句说不清,你不要参与到其中。”   许萦正想说好,目光掠过收银台前,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惊奇叫了声:“学长?”   男人回身,见到许萦,笑意深了深。   徐砚程转身看去,对许萦幽幽说:“不交代一下?”   作者有话说:   学长绝对是好学长,醋坛子也是醋坛子(摊手)   副CP番外会写,我的习惯是几章写完,不会长的,正文还是主CP,大家放心~   -   感谢各位爷的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啦,感谢支持正版阅读的各位爷!   今天还是前66,我爱你们!!!   看完碎觉哦!啵啵~   -   感谢在2022-08-20 23:48:27~2022-08-21 23:5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曲离殇丶笑看人世繁 2个;七点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溜了溜了 20瓶;芋泥青稞女孩、xxplanet 16瓶;谁许天长地久、东方、等等等等 10瓶;平生、连连看、云邪 5瓶;张小猴儿- 4瓶;xxy、白敬亭在逃女友、少吃多运动 3瓶;别再掉头发啦、不是恺、咸咸、我改名了、茗欣、益团禾圆 2瓶;爱吃肉包子的皮、听听这夏天、四季、呵呵家的小毛驴、困死了、farewell、ayybtsy、看完书就学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温柔告白   许萦嗔笑:“你别乱说。”   徐砚程微微挑眉, 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 宣告自己的主权。   许萦没察觉出男人的心思,对着向她走来的学长展颜大笑:“好巧,学长怎么来江都?”   周原旭拿过咖啡,走到他们旁边, 回了许萦一个文雅的淡笑:“来见一个客户, 没想到遇到你。”   说完,周原旭和徐砚程对视上, 都没读懂彼此眼里的意思。   许萦不知道两人不露辞色地对视过几次,热情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学长你先坐!”   周原旭颔首,徐砚程点了点头, 算是互相绅士的问过好。   许萦:“你回国了啊?都没见你的分享你的近况。”   “前两年就回来了, 一直在忙。”周原旭沉笑说, “倒是你, 也不见你分享近况。”   许萦不爱发朋友圈,不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懂啊。”   说完这句话,手被捏了一下, 许萦反应过来还没介绍两人认识,她环住徐砚程的胳膊, 介绍道:“学长认识一下,这是我先生, 徐砚程。”   周原旭讶异:“你结婚了?”   “是啊。”许萦嫣然一笑,“今年刚结婚的。”   许萦对徐砚程说:“这是我学长周原旭, 我们大学去比赛时认识的, 我们都在省队, 大我两届。”   徐砚程想, 两届, 他也大她两届。   本也不是什么敏感信息,他却不自觉想到了这。   两人不咸不淡地问过好,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周原旭和许萦在聊。   “你现在继续从事软装设计?”周原旭问。   许萦点头:“嗯,你呢?你还在做建筑设计吗?”   “是。”周原旭低笑,“我看到你微博账号更新,你最新的那个设计我很喜欢。”   听到同行人的夸奖,许萦特别开心,身体往前一些:“是吗?学长觉得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周原旭摇头:“担不起,软装比起我,你更专业。”   “你现在哪家公司?”   “我自己接单子。”许萦说,“最近刚把手续跑下来,也算是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   程序还是要走的,收入要纳税,所以她办了工作室。   周原旭来了兴趣,双手十指交叠,放到桌上:“最近我的工作室接了一个单子,我想把软装一起谈下来,但没有物色到适合的软装设计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然后又补充:“公益项目。”   意味着到手的钱不多,而且工程的资金有限,对于设计师来说会有很多限制,但是项目做好了,不仅能给让他们的履历添上一笔,也能给他们带了一定的商业效应,说不定能一炮打响业内的名声。   虽然是公益项目,但做完不会亏,反而会有很多建筑公司去竞标。   许萦心动是真的,但她也有忧虑:“学长,才见面你都不考核一下我,就问我能不能做?我可是最近才干回老本行的。”   周原旭不拐弯抹角:“你的设计更合我胃口,你微博的几个作品我都看过,我相信你可以。”   许萦想到当初比赛队伍的选拔,周原旭也是这样和她说的。   当时投作品的有百号人,毕竟设计专业的,都希望能在上学时期做出一些成绩,毕业后履历丰富了,才有机会去一些大型的建筑公司。   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是最拔尖的那个,但是周原旭后来告诉她,选她的理由很简单,她的方案是最适合这次比赛主题的那个。   服务员走过来,托盘上是几块蛋糕,微笑说:“这是新烘焙出来的,这款是店内的新品,可以试试。”   许萦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们没点,是不是送错了。”   服务员:“是老板点的。”   许萦疑惑。   老板?   哪里来的老板?   周原旭把托盘推向许萦:“我点的。”   “学长你是这家店的老板?”许萦惊呼问。   周原旭点头,接着对服务员说:“给许小姐一张店员内部会员卡。”   “不用不用,学长你太客气了。”许萦无功不受禄,“怪不得我说这家店从外观到内部完全设计到我心巴上,原来出自你。”   不怪许萦一下子没想到,“森”这家店和周原旭设计的风格不太一样,层层叠叠的绿,他向来偏狂想的风格被压制,低饱和的绿色被他完全拿捏住,有几分小清新,坐在其中似乎呼吸到了森林里的甜氧。   周原旭只是淡笑没多解释,等卡来了,递给她:“京都有三家店,江都有两家,这张卡算是我的示好。”   一张会员卡完全把许萦套住了,压根无法拒绝这张绝美设计的卡。版面简洁大方,印的是一副雨后森林的油画,和店的装修一个色系,中间细笔勾勒的店名有说不出的美感,许萦最后接过,说了好几声谢谢。   周原旭还赶着去见客户,起身说:“我还有事,我们微信联系,联系方式没变。”   “好!”许萦起身目送周原旭,“等下次学长过来,我请你吃饭。”   周原旭笑:“嗯,你先考虑一下我的项目。”   “会的。”许萦开心笑笑,“你慢走!”   送走周原旭,许萦捧着那张会员卡,想到刚才店员说的,和徐砚程嘀咕道:“这张卡竟然能打五折,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大的折扣,周原旭都不怕亏本吗?   徐砚程低眼瞥了卡一眼,见她视若珍宝,还把卡收到包包的内夹层,心里头说不上的滋味在搅动。   “你和你学长关系不错?”徐砚程问。   许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徐砚程语气不对劲。   许萦没多想:“嗯,我当年能参加国赛全靠学长这个伯乐,后来他出国我们联系就少了,但是我的毕业设计他帮了不少忙,算是我大学里交到最好的朋友吧!”   徐砚程见她笑意越来越深,说起和周原旭的曾经,眼中一点一点亮起的光无法令人忽视。   “你怎么了?”许萦见他表情沉沉的,以为有什么烦心事,“遇到麻烦了吗?”   徐砚程缓缓摇头:“没有,就是忽然好奇你大学时是什么样的。”   能猜到许萦大学有过很开心的一段时间,而她全部的喜悦都是在和别人分享,他错过了很多能默默陪伴她的机会。   “也就那样吧。”许萦说。   她对学生时代有怀念,但也仅是怀念,没有更多的想法,觉得一个时期的美好就该在它结束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往后的日子有它自己不一样的意义。   而且那段时间她收获的东西会一直伴随她,不好的已经看开了,留下的东西,她现在正在一点一点拾回,像她的专业知识,像周原旭这样的伯乐。   许萦此刻的笑容,他懂是为什么,他涩然轻笑:“人还是会多想,如果当初没出国,我是不是能见到大学时期的你。”   许萦没听出话里的失意,以为只是随口吐出的感慨,只是笑笑,没有放到心上,催他说:“鲁医生他们回来没有?”   才说完,鲁钦带着云佳葵进来,他累得气喘吁吁,一见到两人就把怎么历尽万难找到路痴云佳葵的经过说一遍,就差在中央手脚并用演上一场。   许萦把周原旭点的蛋糕分给他们,吃完后四人去附近的超市买烧烤食材。   才知道江主任最近搬了新家,买了一栋独立楼,请他们去做露天烧烤。   徐砚程因为要开车,没碰酒,而今天下午收到两个工作邀约的许萦特别开心,不小心多喝了两杯,回到家下面的停车场,她整个人挂在徐砚程身上,醉醺醺的,时不时要傻傻的笑一会儿。   “徐砚程。”许萦叫他。   徐砚程脖子上挂着她的包包,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江太太送的土特产,没空手去摁电梯,幸好有人跟着上来,他只好麻烦对方帮忙摁楼层。   许萦没听到他回答自己,提高音量又叫了声:“徐砚程!”   站在电梯摁键前的女人余光瞄过来,徐砚程托着许萦的腰,不让她摔倒,放轻声音回她:“我在。”   许萦靠在他肩头,闻了闻他,又闻了闻自己,憨笑说:“我好臭哦!”   全是酒味。   “不臭。”徐砚程顺着她,哄着她。   许萦喝醉后,行为举止比平日大胆许多,她鼻尖蹭着徐砚程衬衫领子,埋在那,笑了下:“你用了我送你的香水。”   徐砚程本来是想嗅一下味道,不小心擦到,因为味道太浓,领子上染了味。   醉汉许萦现在话特别多,她搂住徐砚程一直说着话:“我特别喜欢这款香水的文案,‘白雪包裹住了高山,我只望了你一眼,柔情似水融化了整个心尖,你知道我不会开口,可是只要你向我走来,粉身碎骨我也义无反顾’,徐砚程你在我心里,该是这样的人。”   电梯里的女人起先只是侧头,听着听着,身子也转了一半,竖着耳朵不错过任何一句小情侣调情的话。   “乖,马上到家了。”徐砚程揉了揉她脑袋,低头小声继续哄着,想让她少说些,不然醒起来又要后悔自己在外面胡言乱语。   徐砚程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迷离又清澈。   许萦倏然抬手捧着他脸说:“我知道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喜欢的。”徐砚程无奈说。   哪里会不喜欢。   许萦摇头:“你不喜欢我不怪你,因为你是医生,哪里适合喷香水,是我太笨了。”   收到他送的戒指,本想回个礼,没想到弄巧成拙,笨得要死,竟然给一个每天需要进出手术室的人送香水。   徐砚程:“不上班能用。”   许萦又摇了摇头:“我以后会赚钱,给你买很贵很贵的礼物,徐砚程值得最好的礼物。”   她想要对他好,就像他对她好这样。   徐砚程没错过邻居投来的八卦目光,幸好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   他抱着她赶紧下去,指纹解锁家门,进到家里,他才说:“你这个礼物就是最好的了。”   “是嘛。”许萦笑呵呵,“你也是。”   徐砚程放下东西,把她公主抱到房间,安抚她睡好,替她擦拭身子换一身舒服的睡衣。   许萦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起来特别后悔,她以前喝酒都很有原则,绝对不会喝到醉,而当她和徐砚程呆在一块,心里没了忌惮,便贪杯了。   算好习惯,还是坏习惯呢?   “醒了?”徐砚程从衣帽间出来。   他正在整理领带,胳膊弯里搭着一件风衣,穿着黑色衬衫的徐砚程温文禁欲,许萦看得愣神,好一会儿,才才回过神。   “嗯……”许萦脸开出一朵朵红云,昨晚酒后的片段清晰的在脑海里上演,心里发誓,下一次一定不能贪杯,可千万别在徐砚程面前出糗了。   “头疼吗?”他走过来,探了下她额前的体温,感知不太明显,他翻过手,用手背又贴了一次。   感受到他伸展开来的五指骨节骨感明显,他摸的似乎不是体温,而是把她心脏都摸热了,热量还卷席到了耳尖。   徐砚程见她这副心虚的小表情就懂她在后悔昨晚的行为,笑吟吟说:“上手术虽然不能用,但我收到小惊的心意了。”   明白他说的是香水,许萦抱着大腿缩在床头:“别用了。”   他本来就不习惯用香水,没必要为了一瓶香水去改变,那就很不徐砚程了。   许萦拉着他手:“下次赚钱了,给你买其他好的,我说到做到。”   徐砚程正想说不用,但她神情坚定,干脆受下她的心意,笑说好。   聊了几句差不多到上班时间,许萦送徐砚程出门,用完早餐她去书房学习,下午空出时间重新布置了一遍徐砚程的书房。   最开始的设计过于死板,她想着在家里工作的书房没必要弄得和医院的办公室一样,所以屋子里的一些饰品和挂的画全是她自己手工做的,前后忙了一周,书房逐渐变得有烟火味。   晚上徐砚程值班,她随便解决完晚餐就坐在电脑前剪辑视频,把布置徐砚程房间的过程弄成了一分钟视频,然后发布到微博上,等再把两个房间和阳台弄好,可以拍摄一镜到底,算整个家都改造好了。   等她发出视频,程戚樾私聊她:【什么时候把客房弄好。】   许萦傲气回复:【你都不回家住,好意思问?】   程戚樾:【我下周回去。】   许萦:【小荔出院了?】   程戚樾:【嗯,她和她妈出国了。】   许萦感觉到他语气的失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程戚樾:【不知道,她没说。】   许萦不再问黎荔的事:【你早点回来,我们吃小龙虾!】   程戚樾:【嗯。】   许萦切回微博的页面,看到徐砚程的回复,还是那句“小惊赞”。   她趴着桌子笑了笑。   也就只有徐砚程会给她捧场,不管好坏,全在鼓励她。   周原旭私聊信息发过来,问她项目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许萦想和他去实地考察,顺便听一下他的想法,周原旭说可以,让秘书给她定了机票和酒店,问她哪天方便飞京都。   这次出差许萦先问了徐砚程的想法,当她说要出去一周,对面的徐砚程玩笑地自嘲说:“没想到我们家出差最频繁的是小惊。”   “我结束了就回来!”许萦再三保证。   徐砚程:“好,注意安全。”   只会徐砚程后,许萦给周原旭答复,明天就可以过去京都。   -   楚栀听说她去京都后,想让她去家里住,但她没时间过去,因为这次的公益项目在京都附近的村庄,要和周原旭去一趟乡下。   公益项目是几个村一块募捐给孩子做一个图书馆,因为原先搭建的书屋已经破旧了,那些晚上想找安静地方学习的孩子没有地方去,所以才号召大家一块捐钱建图书馆。   许萦听村书记说完情况,就下定决心和周原旭合作了,给孩子们造一座图书馆,就算最后分不到什么钱,但她也愿意。   五月后,白天的太阳越来越毒辣,许萦和周原旭还有他秘书在乡下晒了三四天,感觉自己要脱层皮了,胳膊有几块红红的痕迹。   周原旭有朋友在附近开了度假山庄,问她要不要过去放松。   她心想着,和周原旭的合同也签完了,算是定了下来,就等着项目正式启动,过去玩两天再回去也不碍事。   周原旭要带她去用午餐,没想到在餐厅的走廊碰到熟悉的人。   许萦不确定地叫了男人一声:“爸?”   周原旭问:“是你爸?”   许萦:“是我公公,徐砚程的爸爸。”   徐望文注意到许萦,笑问:“小萦你怎么在这?”   周原旭秘书找过来,说有急事,许萦和他约好晚一点再联系,然后她走向徐望文,和他说:“我和我学长过来考察一个项目。”   徐望文看着周原旭离开的方向,“是周家的儿子吧。”   许萦不懂:“周家?”   徐望文:“国内三大建筑公司,周家是其中一家。”   “这样啊……”许萦说,“学长一直很低调,没想到他爸也是搞建筑的,他现在自己开了工作室。”   徐望文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不去讨论别人的家事,问她:“今天阿砚和我过来,你们见面了没?”   许萦惊喜:“徐医生来了?”   昨晚和他聊过视频电话,没听到他提这件事啊,难道是想给她惊喜?   “我来和京都医院的大主任谈生意,我虽然也曾是外科医生,但对这些也生疏许多,他比我懂,正好他有聚会,就一起过来了。”徐望文说。   许萦和徐砚程差不多一周没见面,心切问:“他在哪?”   徐望文:“后山马场吧?几个朋友说去那玩。”   他知道许萦会去找徐砚程,主动说:“你先去找他,晚一点我们再碰面。”   许萦:“好!”   徐望文帮她叫来管家,开车送她去后山。   在马场入口下来,她望着辽阔的绿场愣了一下,看到旁边聚了一群人,想上前问路。   “徐砚程和岳泽去哪了?”有人问。   许萦以为碰到了认识的人,这样问起来就方便多了,正要过去。   “你们说徐砚程还单身吗?”一个波浪卷发女人问。   “单身吧,没看出什么已婚痕迹。”   “还单着啊,该不会是在等班长吧?”   “班长?什么班长?我们高中班长吗?”   “是啊,当年两人不是走得挺近的嘛,出双入对的,也没见过徐砚程和哪个女生走得这么近,那会全班都觉得他们会成,可惜他出国了,班长考去了京都。”女人继续说,“我打听到班长刚和男朋友分手,这次聚会也会过来,说不定他们能成。”   ……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讨论着,许萦没了上前问路的心,自己打着遮阳伞沿着小道走进马场。   走到一半,听到马蹄声,她收起伞,趴着围栏往里探脑袋,前面骑着马岳泽看到她,拉停了马,马后仰了下,他稳稳地抓紧缰绳,冲她笑说:“程嫂,你怎么在这?”   许萦对他的好感度为负,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怎么在这?我找徐砚程。”   岳泽:“记仇了?”   “知道了你还问?”许萦乜视他。   岳泽浑不正经:“我错了,欠你一个人情行了不?”   许萦没说好不好,伸长脖子乱望:“徐医生呢?”   岳泽转身喊了句:“程哥你快点行不,你老婆找你。”   徐砚程是牵着马过来的,正和一个男人交谈,不知道是不是在聊公事,看到许萦后,他轻笑了下,和男人分开后快步走过来。   “怎么在这?”徐砚程问。   许萦:“我和学长一起来的,碰到爸,他说你也过来了。”   “真是巧,我们高中同学说在这边小聚。”岳泽很有眼力见,“我先回去,你们随意。”   岳泽骑着马跑远,不敢再逗留,不然徐砚程要为许萦找公道,他可就惨了。   徐砚程问她:“要不要骑马?”   许萦想是想:“我不会。”   徐砚程打开旁边的木门,让她进来,然后给她戴上安全帽,“我牵马带你走走。”   “好!”许萦走到马旁边,看了眼这匹黑色的马。   徐砚程摸了摸马:“她叫杰西,很温顺,你可以摸摸她。”   许萦试探伸手摸了摸,快速收回手,徐砚程不为难她,扶着她上马。   看岳泽骑着马潇洒自如,许萦以为不难,当她上到马背上就开始冒虚汗,而且不是想象中的平稳,马儿动了下身子,她整个人趴下抱住马。   “我不行……”许萦立马认怂。   徐砚程一手牵着缰绳,伸出手向她,许萦握上,安全感回来许多。   就这样,她一手牵着徐砚程,一手握着马鞍,两人沿着马场漫步回去。   徐砚程问:“项目结束了?”   许萦:“结束了,大概下个月才会忙起来,一切都很顺利,学长也很照顾我。”   这几日徐砚程没少听她左一句学长,右一句学长:“我也是你学长,倒没见你叫我学长。”   许萦愣住:“啊?”   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太开心,许萦拉了拉他手,徐砚程看她,接着听到她说:“徐学长?”   说完她自己笑了:“好别扭啊,而且我都不知道我有你这一号学长。”   “也是。”他语气寡淡。   许萦又傻住了,心想她是不是又哪句话说错了。   她想到刚才在马场外听到的八卦,犹豫片刻叫他:“徐砚程。”   徐砚程:“嗯?”   许萦微微弯下腰,悄声对他说:“我突然觉得很可惜没早点遇上你,你要是在国内念书,说不定我真的能认识你这个学长。”   徐砚程微微一怔,眸光变得轻柔:“怎么突然这样想?”   许萦心里对他同学说的那些话感觉不舒服,面上故作深明大义,语气又酸溜溜的:“私心作祟想,你的青春要是有我的影子多好。”   徐砚程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许萦慌张地晃了下身子,被他紧紧抱到怀里,后背贴在他胸膛,体温相融。   徐砚程在她耳边笑说:“谁说不是?”   许萦正要反驳不是。   站在马场进口的岳泽喊道:“程哥快点回来,班长他们来齐了。”   许萦扁了扁嘴。   真正的青春影子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进入互相吃醋模式(摊手)   小声说说:小叔子和小荔枝的故事到时候开一篇短篇来写,几万字,不多。   我弄好后会在vb和大家说!   学长是好学长,因为他是《小森林》的男主(干杯)   -   谢谢各位爷的支持了,没想到收藏都16000了……有点惶恐,我以前没有这待遇,没见过世面啊(怎么感觉我每天都没见过市面?)   我爱你们啦,谢谢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今天还是前66,啵啵!   看完碎觉,晚安呐~   注:小惊说的那段话的香水文案来自《银色山泉》   -   感谢在2022-08-21 23:57:05~2022-08-22 23:5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2909182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小说的summer、酱酱棠、_GKHK 10瓶;我见青山多妩媚 8瓶;沙发上的土豆、油炸爆米花、Ther 5瓶;看完书就学习 3瓶;吃货聃、妍柒、k、咸咸 2瓶;小何和小河、爱吃肉包子的皮、别再掉头发啦、时屿、烦人喜欢吃梨馅、卿、胡小唱、听听这夏天、456777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温柔告白   许萦扶着徐砚程下马, 岳泽欠欠地站在一旁, 笑眯眯看着小夫妻亲密互动。   许萦对他很不满,凶回去:“看什么?”   岳泽立马看天花板:“没看哦,嫂子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从不看其他人老婆。”   徐砚程给许萦整好衣摆, 扫了眼岳泽, 冽声说:“你很闲?”   岳泽抱手转身,不敢再搭话, 徐砚程可是把许萦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他多说一句都是罪,识相地走远。   “走吧。”徐砚程取过东西, 牵她出门。   许萦想到门口聚集的一群人, 心底发怵。   刚才迎着他们的目光进到马厩里已经很不自在了, 现在要是和徐砚程出现在他们面前, 岂不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他们身上?   “你们是不是要去聚餐,你先过去吧,我等会要和学长一块儿, 我们结束了碰面。”许萦拉了拉徐砚程的外套袖子说道。   徐砚程微微蹙眉:“你和周原旭还有约?”   许萦:“嗯,我还没和他说碰见你的事, 学长会以为我一个人,肯定会联系我。”   周原旭照顾人细心, 也知道她这个人的性子,所以肯定会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徐砚程一反常态:“你手机上和他说不行?”   当然可以, 她是比较怕和他去见他那一群高中同学。   许萦:“不太好吧, 学长带我来的。”   周原旭是和她一起来的, 她就一个电话打发人, 不太礼貌。   徐砚程表情淡下来:“先出去, 等会我和你去见你学长。”   逃不开要见一大群人,许萦才小声和他说:“其实我是怕见你高中同学。”   “怕什么?”徐砚程笑了,“我们做亏心事了?”   许萦摇头:“他们太关注我,我会不自在的。”   徐砚程不用说,作为他们那届的天之骄子,一定会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意味着她也会被关注。   徐砚程反问:“小惊就舍得让我一个人去受关注?”   “哎,徐砚程,你这话把我说得不仁不义了哦。”许萦挽上他的手说,“不舍得,一起去吧。”   达到目的的徐砚程微微一笑,牵紧她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再拉近一点。   准备要出门,听到外面同学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刚刚和徐砚程坐一匹马上的是他女朋友?”   “徐砚程脱单了啊?不是吧,我还以为今晚班长和徐砚程能再续前缘。”   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他们:“你们别乱说话,人家女朋友听到会不开心。”   “这就不开心啊,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开一些陈年的老玩笑,心眼儿不至于这么小吧。”   “对啊,又没什么损失。”   “得了啊,赶紧闭嘴,别让程哥听到。”岳泽插话,“人家两人打过证的,妥妥受法律保护,你们就别乱点野鸳鸯谱,积口德。”   岳泽一句“打过证”,惹得大家又热议起来。   “结婚了?怎么没听到程哥在班群说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们一点儿信都没有?”   “对啊,同学一场,也不知会一下。”   越讨论声音越大。   吵吵闹闹的。   岳泽:“也不熟吧,怎么知会?”   一句话,全场噤声。   许萦和徐砚程耳语:“岳泽嘴巴好欠。”   但是,听他怼人也好爽。   徐砚程习惯了:“他嘴巴但凡说人话,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许萦笑:“小心等会我当面转告他这句话。”   “知道他不会反驳我,所以用我名头去怼人?”徐砚程好笑问。   许萦承认:“嗯,不可以吗?”   徐砚程弯腰凑到她耳旁:“可以。徐太太可以出去了没?”   许萦傲娇地哼了声:“走吧。”   当他们出现在大家面前,意料之中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一下子成了一群陌生人关注的对象,许萦不自在地想要双手交握,掩饰紧张,奈何手被徐砚程稳稳地牵着,她动弹不得。   徐砚程才站定,就有几个上前和他搭话,和先前的态度不同,夸两人般配,好话一套接着一套,到后面还递了名片。   徐砚程全部漠然拒绝,嘴角噙着礼节性的微笑,周璇几句,带着她走向岳泽。   人群中穿着一身浅色衣裙的女人站出来说:“会场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进去吧。”   说正主的八卦被正主当场撞破,大家不愿意在外面久留,拥着女人上管家的接客车回酒店。   许萦仰头看徐砚程,又看了看前面被人一口一个班长叫着的女人。   徐砚程问她:“怎么了?”   许萦摇头:“没有,就是好奇你以前在班里和大家关系怎么样。”   坐在他们前面的岳泽回身,回了这个问题:“只和我最好!”   许萦:“……”   她怎么听出了岳泽语气里的小得意和小骄傲?   徐砚程不理会招摇的岳泽,和她说:“同学关系。”   意思就是熟悉,但也不是特别的熟悉。   岳泽牙酸,想骂一句臭情侣。   许萦身边来了人。   一辆接客车有三排座位,每个座位三个人,许萦坐在中间的位置,旁边有另一个人坐下,她侧身看去,惊奇:“青筠?”   一声惊呼,坐在前面的岳泽身子僵住,一动不动地回头坐好,话也不说了。   容青筠神情自然,并没有因为和前男友坐一辆车有失态的表现。   “小萦,程哥。”容青筠和两人打招呼。   许萦好奇:“你也是来同学聚会的?”   容青筠嗯了声:“我和程哥一个班。”   许萦瞧了眼岳泽,目光最后落在徐砚程身上,怎么上次听他解释和容青筠关系时,没听出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那种关系?   容青筠见许萦这样,就懂她在疑惑什么,主动解释:“我们高一一个班,后来我学音乐去了文科艺术班。”   江都一中三年只分班两次,第一次是入学按照成绩分班,第二次是按照分科微调,不会大调,老校长和他们解释说高中就短短三年,一同拼搏培养出来的友谊最难能可贵,没必要拆来组去。   “这样啊。”许萦笑笑,“和我们一起吧。”   容青筠顿了下,意外地,许萦会邀请她,最后浅笑点头:“嗯。”   前面的岳泽似乎有话要说,动了几下,没有回头。   许萦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想干嘛,肯定是不愿意和容青筠同行,但她才不理,谁让岳泽招惹她在先。   下了车,岳泽几乎用跑的速度远离他们,往同学堆里扎去。   许萦悄悄地打量了容青筠一眼,见她很不屑地哼笑一下。   前面有人叫徐砚程,招手非要他过去一趟。   徐砚程应了好,接着揽着许萦的肩头,温声交代:“我过去一会儿,你跟着青筠,回头找你。”   有认识的人同行后,许萦也没先前那么紧张了,让他安心,“知道了,我有事会找你的。”   目睹着徐砚程走过去,几个人攀着他聊了几句,应该是要一起拍照留念,他只能先候在一旁。   人头攒动,老同学忙着叙旧,走着走着,徐砚程和班长站到一块。   女人看着徐砚程掩嘴笑着,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气氛不错。   “徐砚程和你们班长关系很好吗?”许萦问容青筠。   容青筠瞟了眼:“你说姚杏妍?”   姚杏妍。   她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和气质娴雅的女人适配度很高。   许萦迎着容青筠目光点头,心变得沉重,似乎被压上了石头。   “建议你自己去问程哥,我知道的信息比较片面。”容青筠直言不讳,“按我的角度去说,你肯定误会。”   许萦脑子有道声音告诉她应该打住话题,但是嘴巴替她做了主:“你说吧,我想知道。”   容青筠不太想合照,带着许萦从侧门进去聚会厅,一面说:“大二后,我和岳泽在一起,她起先是来送祝福的,她和我又在同一所大学,是同学又是老乡,我们联系变得频繁,走得挺近的。每次假期回江都岳泽带我去见他兄弟,她都会侧面打听程哥的行踪,我觉得,应该是对程哥有意思。”   许萦:“你说的没错,听你说我肯定误会。他们还说高中的时候,徐砚程和你们班长走得很近。”   “高中?”容青筠想了想,“具体我不懂,岳泽和我说程哥喜欢的人不是她。”   许萦嘴角抽了抽:“岳泽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吗?”   整天就会瞎说,上次搞得她以为徐砚程碰到天塌下的大事,紧张兮兮地关怀徐砚程,被知道后逗得徐砚程笑了她好一会。   容青筠笑:“你说得对,他说话一直不靠谱。”   盯着容青筠发自内心的笑容,许萦心绪恍惚。   单是从容青筠的语气来看,并不觉得她和岳泽闹得多难堪,反而不知情的,还会觉得他们是一对。   进到聚会厅,光线昏暗,许萦环顾一圈,惊讶问:“你们定的是酒厅?”   容青筠既来之则安之:“这些人觉得吃饭没意思,想要喝酒,所以定了酒厅。”   “那边有吃的,我们去拿。”   顺着容青筠指的方向,许萦看到两桌子吃食,菜品丰盛,酒水各样都有。   不得不说策划聚会的负责人下了苦工夫,选的场地没得说,这座庄园是京都团建首选地,口碑很好。年轻人更喜欢新鲜感,所以没定餐厅,改成酒厅,氛围适合破冰,本是生疏的同学玩几局游戏便很快能熟络起来。   许萦拿了几样东西,徐砚程过来找她,容青筠便先回座位。   “喝什么?”徐砚程问她。   许萦看了眼那边聚成一团的同学,问他:“你不过去和他们坐会儿,叙个旧?”   徐砚程:“没什么好叙的。”   许萦接过他给的果汁喝了一口:“你不是特地来聚会的么?”   徐砚程直勾勾看着她:“我是来京都找你的。”   许萦一愣:“我?”   徐砚程:“聚会只是顺便来的,如果没在这里碰上你,我就先走了。”   许萦笑笑,没想到他是真的为她来的京都。   “砚程。”姚杏妍走过来说,“他们说要在里面拍几张,让我过来叫你。”   许萦看向姚杏妍。   就刚才那一会,没少听其他同学讨论姚杏妍。   她现在在京都一所全国五百强企业工作,已经做到部门的副经理,薪水丰厚,长得漂亮又有女人味,说不定今晚还单身的男同学都会上前勾搭。   许萦和她当然没得比,非要比的话,她也没什么优势。   起先,她并不知道徐砚程他们今天在这聚会,和周原旭刚从乡下回来,为了方便下地考察,她都穿着简单的雪纺衫搭配休闲的浅色西裤,和眼前妆容精致的姚杏妍没任何可比性。   外人可能会把她们放到一块比,但许萦不觉得有什么好比较的,自然不会在乎什么。   唯一在乎的是——徐砚程的态度。   徐砚程对拍照的兴致不高:“你们拍吧,我就不了。”   得到答复后,姚杏妍没有马上走开,反而看向许萦,嫣然一笑问:“不介绍一下?”   徐砚程第一时间看向许萦,征求她的意见。   许萦明白徐砚程的意思。   如果徐砚程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带着她去认识他那一堆关系一般般的同学,走过场,微笑打招呼一圈下来,会让她感到不自在,身心疲惫的那种不自在。   对她来说,不轻易地介绍,是对她的保护和尊重。   如果要介绍,他会像现在这样,征求她的意见,以她的感受为主。   徐砚程一直以温和的态度去保护她,知道她不喜欢什么,尽量地去替她避开。   “你好,我叫许萦。”她主动和姚杏妍说话,随后补了一句,“徐砚程的妻子。”   没想到许萦落落大方地同她交谈,姚杏妍愣了下,干笑说:“没想到砚程结婚了,去年听说他还是单身。”   “嗯,我们今年年初认识的,刚结婚。”许萦没有搞什么弯弯绕绕的话里有话,因为有时候,坦荡的话更能让人阵脚慌乱。   此刻的姚杏妍就是如此。   “你们是家里人介绍的?”姚杏妍别了下头发,装出自然交谈的模样。   “是朋友介绍的。”许萦说,“挺巧的,以前和徐医生一所高中。”   姚杏妍眼神晃了下,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说:“一所高中啊……”   “你叫……许萦?”   徐砚程打断:“我们先过去了。”   姚杏妍混到现在,眼力见少不了,知道是徐砚程不愿意让许萦和她继续交谈,识趣说:“我先过去了,砚程你等会过来碰个杯就好。”   徐砚程颔首,搂着许萦走远。   许萦撑着桌沿,故作娇蛮:“徐先生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砚程见她这样,微微挑眉,唇角的笑意藏不住:“你觉得我们有故事?”   “他们都说有。”许萦说,“但我只信你说的。”   她是不喜欢他们给徐砚程和姚杏妍拉配,醋意有这么一点,但也就是这么一点。   许萦心想。   “有误会而已。”徐砚程给她夹了一块小蛋糕,“以前是一个学习小组的,交流比其他同学多一些,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联系。”   “那大家误会大了。”许萦说说而已,心中那一丁点儿郁闷全部消散,帮徐砚程拿了一块蛋糕,“你也吃!”   徐砚程侧目看着身旁莞尔轻笑的女人,心底默默地叹气。   他说的误会并不是大家误会他和姚杏妍是一对,而是当年姚杏妍误会了他随手在课本写的“XYXYC”中的“XY”是她名字后两个字的简写,他后来解释过并不是她,姚杏妍听完他的解释也没多说什么,但那以后,他们相处的氛围逐渐变得尴尬。   班里关于他们的绯闻他也知道,为了没有必要的误会,他在学习小组重组时去了岳泽他们组,没有和姚杏妍再有其他的交流了。   岳泽那边叫徐砚程过去,貌似玩游戏输了,想要徐砚程帮忙,许萦推着他过去,她回去找容青筠。   听完徐砚程的解释,许萦倒是神清气爽了,走回来才坐下,听到隔壁桌的议论,瞬间又毛躁起来。   “容青筠和岳泽不是在一起吗?”   “你可别瞎说,她都结婚又离婚了,和岳泽都几百年前的旧事了。”   “离婚啊……我觉得她也是没福气,心疼她啊。当年她跟岳泽时,他就一穷小子,别人情人节九十九朵玫瑰,岳泽送一朵玫瑰她就在朋友圈对他夸不停,岳泽现在是上市公司老总了,他们却分手了,她这不是栽树给后人乘凉嘛。”   “你别乱说,你知道她嫁得不好?她嫁的齐家可是有钱人,就你瞎心疼,说不定离婚了人家拿了几百万分手费,日子比我们苦逼的打工人好多了。”   “有钱人啊……能理解,她家里条件一直不错,当初就岳泽那条件,门不当户不对。”   许萦听不下去要起身,容青筠压住许萦的手腕:“让她们说。”   许萦不解:“为什么不怼回去?就差坐到我旁边来说了。”   容青筠笑了笑:“我说我今天来就是讨闲言碎语的,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她一头红发,笑意不假,这句话听在许萦心里,再配上她的笑容,感觉瘆人。   许萦给她倒果汁:“哪里有人来讨骂的啊。”   仔细回想,班级的活动容青筠一样没参加,难道真的是来讨骂的?   “我心烂,想报复人吧。”容青筠笑意更深。   许萦看了眼远处和人玩骰子的岳泽,还拉着徐砚程一块喝,不许走人。   搞不懂容青筠这是哪门子的报复。   怀里的手机震响,许萦接起电话。   周原旭有急事明天要出国一趟,想临走前和她再把后续的事情谈清楚。   许萦给徐砚程发了短信交代行程,然后就先走了。   -   周原旭出手大方,为了定下她,不让她有逃跑的心,阔绰地付了她一笔定金。   许萦不明白他这么急切是为什么,周原旭沉思片刻才说这个项目对他很重要,他从图纸到建成希望用的都是自己团队的人,所以很需要她的帮助。   和周原旭告别后,许萦不想回酒厅,对议论纷纷的同学小聚没有好感。   容青筠是来讨说的,许萦怕自己按捺不住想要替她反驳,干脆不回去了。   她打车去一趟商城,逛了许久,期间徐砚程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许萦急于应付,总说马上就回去,让他等等。   差不多到商场关门,许萦提着大包小包满足地回去。   房间是周原旭定的,他本来是住在她隔壁,现在已经退房走了,她一个人上电梯,酒店安静得让她有点心慌。   许萦打算先放东西,再去找徐砚程。   刚空出手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忽然被人拉住手腕,吓得她撞上门板,而来人似乎知道她反抗的习惯,压住她另一边抬起的手,把她堵在房门前,抬手捏住她下巴,俯身吻上她。   许萦被吓疯了,以为是酒店来了变态。   随即,她抬眸撞上了一双深深的眸子,眉眼熟悉。   是徐砚程。   以为他是故意开她玩笑,要推开他说话,被他反剪握住手腕,不允许她躲开。   他似乎心情不好,每一下的深入亲吻都像在惩罚。   许萦察觉到之后,变得不开心,排斥他此刻的亲密行为。   而粗暴的深吻还在继续。   酒味浓烈,许萦一怔。   他喝醉了?   喝醉了就这样对她,酒品也太差了吧……   但一想到他是喝多了,许萦便不舍得对他做出蛮力的行为,乖顺地受下他的亲吻,任由衣衫里的大手作怪,希望能安抚此时不安的徐砚程。   终于在失去呼吸之前,徐砚程松开了她,随之头抵在她肩头,整个人一半的重量放在她身上。   许萦只能靠着门板。   他太重了,又怕他摔倒,许萦伸手扶着他。   吻落在锁骨上,许萦不好意思说:“能不能先进去……”   在走廊也太不像话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许萦……”他低声叫她。   以往他都叫她小名,突然叫大名,许萦变得紧张。   怕不是自己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   “怎……怎么了?”许萦惴惴不安问。   徐砚程隐忍,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许萦低头要去看他,鼻尖碰到衣领,嗅到他深深淡淡的冷香味。   是她送的那款香水。   没想到他还是在坚持用。   徐砚程总是把对她的呵护藏着细节里,如果他再也不去碰那款香水,她肯定会有一点点难过,又会气自己太笨了。   可他没有,他说不上手术的日子能用。   他说到做到了。   徐砚程靠着她,清醒许多,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过分的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怕是要惹她不开心了。   “徐砚程。”许萦叫他。   徐砚程又想,要不装醉好了……   不免嘲笑自己一声,他真是完全栽在许萦这了,什么幼稚把戏都想得到。   许萦拉着他的手,侧头在他耳边说:“我再重新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徐砚程最后选择坦诚面对她,和她微微拉开距离,紧紧地盯着她看。   女人脸蛋白净漂亮,笑眼弯弯。   没生气。   许萦从怀里拿出一枚素戒,套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摩挲着他的指骨,爱怜特别。   “学长刚给我打了定金,我看上这款戒指很久了,全款拿下的!”许萦又惋惜说,“不是特别贵,徐少爷你可别嫌弃。”   徐砚程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抬眼看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女人,喉咙上下一动,喉部的血管像被堵在,沉重得说不出话。   他以为她是和周原旭出去了,原来是给他买戒指了。   忽然觉得他对她的喜欢卑劣又阴暗,怎么能这样想她。   “以后不手术都戴着,好不好?”许萦仰头冲他笑,把心底的酸意露了些,“毕竟我们徐医生是已婚人士。”   好吧,许萦承认她今天特别介意别人说她只是他女朋友。   宣告完主权,许萦不太好意思,转移话题问:“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徐砚程良久没接话。   许萦伸手想碰他,他忽然掀开眼皮定定地看着她。   她被看得一愣。   他拉过她的手放到腰后,扣着她脑袋,俯身向她,勾了勾唇。   “再亲一下。”   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想吻她。   作者有话说:   啧啧啧,什么男人哦!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啊,爱你们,今天还是前66哦~   看完睡觉,啵啵!   -   感谢在2022-08-22 23:57:01~2022-08-24 00:0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屿、3353399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屿 10瓶;卿、益团禾圆 9瓶;落在海边的温柔余晖、迷鹿之森 5瓶;我见青山多妩媚 4瓶;不是恺 3瓶;看完书就学习、茗欣、秦昭昭、小何和小河 2瓶;别再掉头发啦、四季、咸咸、□□暴力少女、千树、456777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温柔告白   许萦坐在玄关柜上, 前后虚浮, 找不到支撑点,徐砚程环在她腰间的手成了她唯一的支点,她扶着,被动着, 承受着。   他的手抚过她的背, 粗糙感细细麻麻地传到她脑部神经,伴随着脑子里某一道声音一同叫嚣, 刺激她的肾上腺素不断分泌,处在狂欢之上。   比狂欢更摄人心魄。   心跳作祟,周遭变得喧嚣。   戒指摩挲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烫人, 难耐。   他准确的进行着每一步, 许萦就懂了。   男人没醉。   他反而无比的清醒, 知道怎么准确的拿捏她,激着她,让她溺入他这片浑浊的汪洋里, 被浪卷,被浪冲走, 最后沉入海底,水从每一个孔灌入身体。   做完一次, 她躺在床上,怀疑喝醉的人是她, 脑子懵懵的。   他要亲吻, 她便仰头去迎合。   他声音沉沉:“小惊。”   “嗯……”许萦出了层薄汗, 不舒服地扭动了下。   徐砚程把她抱起来, 位置颠倒, 她头发从一边肩垂下,扫过他的眉眼,他依旧定定地看着她,抬手把她头发别到耳后,捏着她的耳垂,打圈,捻了下,摁在耳洞上。   许萦觉得痒,偏头躲开,头发从耳后落下,遮住了半张脸。   吻痕密布在胸前,乌发扫过,微弱的起伏,是心脏在跳动,欲盖弥彰的暧昧氛围愈来愈浓烈。   徐砚程看得心热,起身捧起她脸,咬上她的下唇。   许萦跨坐在他大腿上,撑着他肩膀拉开距离,抵上他的额头,打断他的索吻。   他含着笑,淡淡的,就挂在嘴角,许萦想要去抓住这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指尖不自觉地摩玩,问他:“笑什么?”   徐砚程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今晚就去了商城?”   许萦:“嗯,不然你以为呢?”   徐砚程望着她,不错过她眼波里激情留下的余韵,百媚千娇,还有几分挑衅。   许萦抬着头,玩笑说:“我猜猜……你不会以为我和学长走了吧?”   静默几秒,他没反驳她。   肯定的意思。   她准备低头时,脖子落下一记吻,丝丝的痛感泛起,听到身下的他闷声说:“是。”   许萦错愕,往后靠,拉大距离看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徐砚程承认自己败了,这几日想到她和周原旭待一起,心中的酸意不下,只增。   徐砚程目光灼灼:“羡慕他能陪着你。”   许萦不懂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工作,也算陪吗?”   “不是。”徐砚程轻轻摇头,“我是羡慕你的青春能有他的影子。”   在他看来,他的青春全是她。   而她看来,她的青春没有他任何影子。   他不过是那个只会,也只敢站在角落里看着她背影的胆小鬼暗恋者。   许萦粲然一笑:“徐医生,我们算不算打平了?”   不算。   他心里回答。   “小惊。”徐砚程看着她,“不算的。”   许萦捏了捏他脸:“徐医生是小气包么?”   徐砚程亲吻她的脸颊:“是。”   “徐医生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许萦故作深沉,“上天把一切都安排了,有一些人注定是过客,而有一些人在注定好的时间,注定相遇,注定在一起。”   “我要是在年少时期遇上徐医生,当时的许萦真的就只会把你当学长。”许萦回想了下年轻时自己那副对风月无感的模样。   或许真的不会对徐砚程有别的心思。   “如果我追你呢?”徐砚程再一次假设。   许萦失笑:“不会的,你会有更多的选择。”   徐砚程:“我会的。”   四目相对,许萦败下阵来,搂着他说:“徐医生你别再假设了,我会后悔没早些遇上你的。”   徐砚程顺势搂紧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   “徐砚程,我确实在二十六这一年遇上你才觉得人生是有滋味的,是你让我从二十六岁开始答满分,不能再让我去后悔曾经考了这么多零分。”   徐砚程情动:“好,不说以前了。”   他想。   她说的没错,上天把一切都注定好了。   他注定要在十九岁那年喜欢上她,注定魂牵梦萦十年,而她注定二十六岁才会认识他,种种注定,让他二十九岁这一年才能娶她为妻。   许萦嫣然浅笑:“前面只是二十六年,以后我们可以有两个二十六年。”   徐砚程:“我贪心,三个。”   “那我们肯定很老很老了。”许萦嬉笑,“徐医生一定是帅老头。”   徐砚程拿过自己的T恤给她套上:“我们小惊也会是漂亮的小老太。”   听到他滑稽的夸奖,许萦笑得倒到被子里。   她真的很喜欢徐砚程,世间所有美好的比拟放在他身上,都显得逊色了。   他是夜间明珠,璀璨生辉。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她这,他该是这样。   许萦拉过他的左手,扣住,金银的戒指相碰,越看越中意。   “喜欢吗?”许萦问。   徐砚程握住她的手:“喜欢。”   很喜欢。   许萦穿上他递过来的鞋子,说:“学长给我打的定金全花完了,后面要努力搬砖了。”   “全花了?”徐砚程眉骨微挑。   以为她只花了部分的钱。   许萦:“嗯,花了,我觉得值!”   他把做的手工戒指送她,她给他买戒指,以心换心,所以值。   徐砚程没多说,他知道许萦不是那种需要安慰以后养你的女人,比起过分的温室娇养,她更希望被支持,让她大胆的去做想做的事情。   “抱你还是自己走?”徐砚程问。   身子黏糊糊的许萦才要起身,他先上手:“我抱你。”   “我可以自己洗!”许萦感到不妙,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徐砚程全当没听到,合上了浴室门。   紧接着。   雾气朦胧了玻璃,浅浅的掌印显现……   -   许萦又睡过中午,撑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望着室内一片昏黑的环境,揉了揉腰身,疲惫感从脚底往上攀爬,麻感纵横在她体内。   累,很累。   房门推开,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徐砚程拎着早餐进门,他发梢微湿,拉了下冲锋衣的领子,堪堪露出线条利落的侧脸,身上少寡冷漠的疏离感冲击而来,当他抬眸看她时,眸底泛出柔色,清清的,让人仿佛置身在早春温和阳光里。   徐砚程:“醒了?”   许萦弱弱点头:“刚醒一小会儿。你去哪回来?”   徐砚程打开落地台灯,不至于刺到她的眼睛,让她逐渐适应光亮,一面说:“岳泽约我去骑马,刚回来。”   听完,许萦羡慕得要死。   折腾一夜,她连起床都懒,而他还能去马场上驰骋。   徐砚程坐到她身边,把她捞起来:“去洗漱。”   许萦闻到他身上的清香:“你洗澡了?”   “回我房间洗的。”徐砚程给她找鞋子,“想什么时候回去?”   许萦想了想:“明天?你觉得呢?”   徐砚程:“我是明晚夜班,可以。”   徐砚程以为她是太累了想要睡一天,用完早午餐,她在行李箱翻找好一会儿,找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倒腾半天选出一身温柔紫的衣裙,外头天气还凉,又套了一件布料柔软的长开衫。   许萦拎上包包,开心说:“我们走吧!”   坐在床尾的徐砚程不解:“要去哪?”   “带你在京都玩一圈!”许萦拉他起身,“去逛我们学校附近的美食街,我老怀念那边的小吃店了。”   徐砚程顿了下,本来是打算等她睡下,他就上去忙工作。   徐砚程:“鲁钦他们想约我视频会诊来着,你先等会,我和他们说一下。”   “你忙完下去,我先去续房。”许萦说,“等会你下来顺便把东西搬到我这。”   徐砚程笑:“好。”   许萦不懂男人笑得这么开心是为什么,看了他几眼,确定没什么问题,转身出了门。   下到前台,酒店服务员告诉她不需要特地续住,所有的开支走周原旭的账,弄得许萦不好意思,坚持要刷自己的卡,服务员转告了周原旭的原话,说只是小收买,希望她别放在心上,要是放在心上了,设计方案多下苦工夫。   许萦听到后面瞬间觉得好意思了,就当是给老板打工得到的小奖励吧。   她买了两盒果汁,去到酒店的门口等徐砚程下来。   这处是个大庄园,夏日准备来临,叶子绿得深邃,花更是红得艳丽。   碰到好看的色搭,许萦心痒痒,拿出手机拍照。   前门走了一圈,她手机多了二十来张照片。   有人叫了她名字,她迷惑侧身,看到一身素雅打扮的姚杏妍,唇不禁抿到一起,不知道姚杏妍为什么要主动叫她。   姚杏妍走到她跟前,细跟小羊皮在地板敲出尖尖的声音:“你和徐砚程要走了吗?”   许萦:“我们打算出门玩。”   “我正准备走。”姚杏妍说完这句话,许萦没接话,她自己干笑几声又说,“帮我转告徐砚程,下次有机会全班再一起聚。”   “你们私下说就好。”许萦不想干涉这类事情。   姚杏妍盯着许萦瞧上几秒,问她:“你高中是13级的?”   许萦点头:“13级七班的。”   “挺巧的,我们是11级七班的。”姚杏妍说。   许萦:“我知道,所以当年换座考试我才和徐医生坐到一块。”   “怪不得。”   许萦不太懂姚杏妍这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是为什么,而且不像偶遇,而是特地找上她的。   姚杏妍抱歉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明白当年的一些巧合,没有恶意,你不要想太多。”   “我没有多想什么。”许萦没有深入了解过姚杏妍这个人,单论做班长,她完全合格,没必要见过几面,听了些绯闻,就把她当作假想敌。   “你们今年相亲认识的?”姚杏妍问。   许萦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些:“嗯。”   “挺意外的,没想到徐砚程会去相亲。”姚杏妍说,“在我的记忆中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性子。”   许萦不太喜欢她一副自认为了解徐砚程的口吻,回她:“凡事都有例外。”   姚杏妍自嘲笑笑,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确实,你就是例外。”   “好了,我先走了,祝你们生活开心。”   许萦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姚杏妍仿佛是把悬在心口多年的大石放下,还有种潇洒告别的意味在里面。   真是奇怪……   -   许萦带着徐砚程去大学城的美食街。   街头到街尾,徐砚程手里拎了七八个袋子,全是许萦说当年最爱吃的,现在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全部买了。   但许萦也就吃一点,其他的只能打包带回酒店。   吃饱喝足后,许萦一手拿着柠檬汁,一手牵着徐砚程在学校里漫步。   她感慨说:“差不多有几年没过来了。”   倒是常来大学城,不过没有真的走到她母校的这片区域。   他们走在大学的校道上,来来往往许多大学生,也有不少情侣,两人的穿着打扮完美的融入他们之中,就像一对普通的大学情侣。   也不算特别普通。   他们这个组合惹来不少视线,回头率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有的。   当然,都是为徐砚程回的头。   每每撞上探究而来的目光,许萦就往徐砚程的方向靠近一些。   今天的徐砚程穿着休闲随意的冲锋衣,戴着同色系的运动腕表,禁欲感十足,脸上是温文的淡笑,他平日里职业精英的气质被弱化许多,让他看起来真的像男大学生。许萦本也想和他穿一个风格,但她除了工作穿的就剩这一件淑女裙,站在一块,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约了哪个学弟出门约会。   也就心里想想,她可不敢明着说。   许萦挽着徐砚程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场:“后面是大学生活动中心,每所大学都有,所有的社团都在这边有活动室。”   “我们建筑设在十楼,最边上那间。”   徐砚程看去,有些远,只能模糊看出个大概。   “我除了寝室,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社团,因为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聊起天很放松。”许萦带着他继续往前走,“那边是九食堂,是和隔壁科技大学合作开的,所以饭菜也是最好吃的。要是不好,可是要被两所大学的学生举报。”   徐砚程没在国内上过大学,对她说的话题充满兴趣。   “你们上课呢?”徐砚程主动问。   沿着校道,许萦说:“除了综合课,都在自己学院的教学楼上课。我是设计院的,我们学院和美院音院在一块,这边靠近学校的展馆和音乐厅,方便我们上实训课。”   许萦给他讲解得很详细,手不停地比划着。   “这里就是宿舍了。”许萦站定在门口,“我们住的是四人间,住一起时关系不错,毕业后和她们的关系逐渐淡了,朋友圈常互相点赞,偶尔有聊,她们都做妈妈了,所以和我的话题不是很多。”   徐砚程低头看她,忽然意识到许萦的大学生活确实挺孤独的。   一个人来到京都,在他乡读书,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泛泛之交不少,却没有深交的朋友。   “你除了社团,还会去哪?”徐砚程想要知道更多。   许萦琢磨了下:“图书馆和自习室。”   “这一片大学的图书馆和自习室我都去过,我喜欢京都大学图书馆内的设计,更有阅读氛围感。喜欢理工大学廊檐设立的自习桌椅,如果外边天气好,坐在那学习是一种享受。我们学校我最喜欢的是教学楼楼梯转角设立的软座自习位,挺吵的,但灯好看,沙发是皮质的。”   听得出,她确实对各大高校的图书馆和自习室很了解。   许萦带他到大学城的湖边凉亭歇脚。   “很多人都说大学是人生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候,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反而觉得好累,恨不得快点毕业。”许萦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因为大学你要一次忙十个科目的作业,上班就只需要伺候一个难搞的甲方。”   都很折磨人,但是许萦选择被上班折磨也不愿意被课业折磨,毕竟前者有工资,后者只有一肚子气。   徐砚程看她笑得开心,和声道:“今天就是想带我来逛逛校园?”   听她说了很多曾经的事情,不明白是为什么。   许萦左右打量一番,见人少,往他的方向挪了些:“这样算不算你也来过我的大学生活?”   徐砚程笑了。   原来如此。   “傻瓜。”徐砚程搂过她肩膀,摁到怀里,“昨晚随口说的话,你还记上了?”   许萦倚靠着他:“所以,不要再后悔了。”   她听过徐砚程说过几次,她总想去抚平他心里的这道裂痕,就想带他来逛一逛她的大学校园,算是一种弥补吧。   “小惊。”   许萦抬头:“怎么了?”   以为他是感动要给她说好话了。   他大掌放到她脑后,低身吻她。   许萦羞得躲到他怀里,小声说:“你可别乱来,这是在外面。”   徐砚程雅痞笑笑:“大学校园拥吻的情侣多我们一对也不是不可以。”   许萦红着脸:“谁和你大学情侣……”   带他来看她的大学校园而已,又不是真的扮演一天校园情侣。   说是这样说,她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听着他低磁的声音,享受分分秒秒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   初夏温风吹拂,她想,要是在大学和徐砚程谈恋爱,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热烈不冷淡,如今日的风一般美好。   -   许萦回到江都后,去容青筠的小洋楼实地考察了一圈,花了一周,熬夜做出了三个方案,然后轮到容青筠选择困难了。   熬完夜,许萦又睡得昏天黑地的。   徐砚程已经习惯了她的作息,尽量早下班回来做晚餐,然后帮她补英语。   不热爱语言学习的许萦,每到晚上都过得很痛苦,当初得过且过学习的语法在徐砚程面前原形毕露,他帮她重新构造了语法体系。   徐砚程拿着红笔候着,等许萦把知识点记好,他忽然好奇问:“你当初高考英语怎么考一百二的?”   许萦写完一句话,眨了眨眼:“就考了呀。”   不仅高考英语一百二,大学四六级也过了。   “凭感觉吧。”许萦继续抄写,“我其他科目运气不怎么样,但是英语猜题的运气挺好的。”   她以前没什么感触,自从六级踩线过后,她觉得她还是有点考运在身上的。   “我学习没有什么法子,就是按照自己认定好的方法乱来。”她理解数学题的逻辑也和别人不太一样,是从错误中推出正确答案,所以她从不敢教亲戚的孩子写作业,怕误人子弟。   徐砚程笑语:“还记得和你同桌考最后一门数学时,你在草稿纸上写的计算过程,我是真的没看懂。”   许萦乜他一眼:“不是吧,徐医生还偷看我的草稿纸。”   徐砚程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本来是想看她试卷名字的,那天她太困了,全程趴着写完卷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是不是在心里笑我了。”许萦凑到他面前问。   徐砚程捏了捏她脸蛋:“在心底佩服你了。”   她算出的数字是错的,但是因为和选项答案相近,她乱选对了。   属于是误打误撞拿分。   “当初我动过歪心思。”许萦一面写一面说,“心想你高三肯定学过,我最后一题连题目都看不懂,问你好了。”   “怎么不问?”徐砚程问。   许萦看他说:“我又不懂你是一直考年级第一的徐砚程,我就想,如果你是学渣学长,我问你问题,出于对幼小的关爱,你可能会出手帮忙,最后算不出正确答案,岂不是让你在我面前丢脸了。”   “我是有心维护你学长的颜面。”   徐砚程雅笑:“我是不是欠你一句谢谢?”   许萦摆手:“没有没有,这样就是考试作弊了,我们可不能这样。”   两个尖子班混考,回头查监控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卷面会被判零,她就要成为打破徐砚程一直考第一神话的罪魁祸首了。   徐砚程:“你虽然计算步骤是错的,最后答案选对了。”   许萦正碰不懂的问题,盯着徐砚程几秒,然后开玩笑问:“买瓜吗?”   “瓜?”徐砚程不解,以为她是嘴馋,“想吃西瓜?”   许萦扬了扬手里的卷子,五个选项错三个:“买我这样的小傻瓜。”   徐砚程被逗笑,揉了揉她脑袋:“哪里不懂?”   面对徐砚程,许萦不怕被说,一五一十的把不懂的地方说出来,他耐心的解答,没有任何不耐烦。   写完一份试卷,徐砚程去阳台接一个越洋电话,许萦躺在沙发里玩手机。   肖芊薏在群里发消息:【阿萦,你是不是要火了?】   许萦坐起来:【怎么了?】   肖芊薏:【你去你微博看看。】   许萦以为自己被黑了,连忙切换到微博,发现自己的私信有上千条,粉丝涨了一万,手颤巍巍地点进去。   看到全是夸奖,她松了一口气。   回到小群,许萦问:【怎么回事啊?你给我买粉了?】   肖芊薏:【我们家老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有这个闲心不如找你做按摩。】   许萦:【我去看看。】   怎么突然就火了?   她翻着相关消息,找到了艾特她的一条微博。   @浮阳:新书准备差不多了,最近和傅先生回国定居了,还搬了新家,给大家看看工作的书房,软装设计谢谢@许惊萦xy。(图片)   许萦看到这条愣住了。   浮阳?是她知道的知名悬疑作家浮阳?   她点开图片仔细看了一遍。   这个书房是她给季暖布置的啊……   当初在设计书房的时候,前后改了五版稿子,季暖对书房的要求很高,她给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所以……   许萦:【@楚栀@楚栀出来说话,你小嫂嫂是浮阳?】   肖芊薏:【什么浮阳?】   楚栀来迟,打趣说:【嗯,都说有惊喜了。】   许萦给傻住了,第一反应问楚栀:【她能给送我几本签名吗?尾款我可以打五折。】   因为先前工作室的手续没办全,所以许萦要对方延期一段时间支付。   楚栀:【收起你那不争气的样子。】   肖芊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的妈呀,阿萦不要尾款了,能不能附带我几本?】   楚栀:【……】   许萦顾不来其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拉开玻璃门冲到阳台,开心地说:“徐砚程!今晚我请你吃夜宵!”   这么好的事情,肯定要庆祝一番。   徐砚程明显怔了一下,不懂她怎么突然兴奋起来。   许萦缓缓走向他:“我的微博涨粉了,是楚栀的小嫂嫂给大家安利我的设计,大家爱屋及乌关注了我,她真是大好人!对了,她嫂嫂是写悬疑小说的浮阳,我书房还有她的几本书。我的微博还收到一些合作邀约,你说是不是大好事!”   徐砚程快速接收她的消息,替她开心,淡笑说:“是好事。”   许萦跳到他旁边,搂着他腰身说:“今晚去吃火锅,我买单!”   徐砚程低眸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的电话还通着,那边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问道:“是你太太来了?”   一道悦耳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许萦微微蹙眉,下意识问出口:“她谁?”   作者有话说:   不是坏女人,有故事,后面慢慢写~   季暖是隔壁《轻言软语》的女主啦,尊滴帮了小惊好多!   -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谢谢地雷、营养液、订阅和评论,呜呜呜连载期的收藏竟然破17000了,今天给大家发100个,欢迎来拿!   我爱你们哟,明天见!   顺便说一下,弟弟和小荔枝的文开在专栏了,大家可以收,这本写完就写那本,几万短文,不v   啵啵~晚安!   -   感谢在2022-08-24 00:00:38~2022-08-24 23:5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ⅰss?、落在海边的温柔余晖、爱看甜文、Four7N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等等等、Epiphany、他说你要等、卿 10瓶;我见青山多妩媚、洛洛夜颖 6瓶;Four7Nine、倾城半夏、小点点、拒绝拖延症 5瓶;咸咸、看完书就学习 3瓶;茗欣、巴扎嘿、PMOINO、小赞 2瓶;小何和小河、不是恺、筮西、欧呦欧呦、渲媣、鹿酒、爱吃肉包子的皮、时屿、第45677792章第45778919章酒香肠、阿笔同学、千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失笑, 凑到她耳边说:“稍等一会儿。”   接着他换了英语和对方交流, 简单几句下来,许萦只听出对方的语气越来越凶,很不好惹的样子,徐砚程态度坚决, 没有再多说什么, 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许萦定定地看着他,等他的一个解释。   徐砚程:“以前在国外医院的同事, 一个项目有分歧语气重了些,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时,眼神里流露的疲惫不假, 对方应该不是第一次找上来, 让向来最有耐心的徐砚程也面露烦躁。   许萦扯了扯他衣摆, 安抚说:“别理她, 她国外是大白天,我们这里可是晚上,大晚上还来聊工作, 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许萦来说,判断一个人的素质很简单。   就看他有没有时间边界感, 如果不分时间来叨扰,素质肯定好不到哪。有时间边界感的人是懂得遵从对方的作息习惯, 在合适的时间聊工作。   徐砚程听完她的判断标准,不免晃了下神, 觉着她的想法也怪可爱的。   徐砚程宠溺笑笑:“好, 不理会”   许萦靠着他的肩头, 仰头看他:“那——我们去吃夜宵?”   “确定?”徐砚程问。   就在今晚, 许萦吃完晚饭还嚷嚷着要减肥, 发誓以后少吃几口饭,多走几步路,然而一晚上还没过去,就动了吃夜宵的心。   许萦望着他,变得犹豫了:“我再想想。”   “我给你弄水果拼盘吧。”徐砚程说。   许萦笑:“好,大餐留到明天晚上,怎样?”   “好。”徐砚程纵容她的每一个突发奇想。   徐砚程去厨房弄吃的,许萦趴到沙发上,对着季暖的微信犹豫了许久,最后在小群里问两人:【你们说我这个点去私聊大大,会不会不太好?】   肖芊薏:【大半夜的,确实不太好,话说你有大大的微信?】   许萦得意:【有啊,她是我的合作伙伴,当初加了微信,我们还彻夜聊了好久。】   肖芊薏告诉自己没什么好酸的:【人家熬夜准备写新书,你是被迫给别人熬夜做设计方案,别说得你们关系好像很亲密。】   许萦:【你看看你嫉妒人的嘴脸,啧啧啧。】   楚栀正在忙,抽空回复她们:【晚上十点我小嫂嫂一定没睡,我二表哥前几天还在朋友圈吐槽我小嫂嫂睡得一天比一天晚,她应该是在准备新书。你有空和我们瞎聊,不如现在就去私聊我小嫂嫂。】   许萦看完这段话,得到了鼓励,点开季暖的微信,在输入法上一顿猛操作,写到后面,全部删掉,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季暖先发来了消息:【许小姐你休息了吗?】   许萦坐起身子,一板一眼回复:【我没睡,我正想找你。我看到你的最新微博了,很感谢你把我的设计推给大家,真的特别开心!】   季暖笑说:【看到你的聊天框弹了好几次正在输入中,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我。】   许萦脸瞬间爆红,没想到背后的小动作全部被季暖看到。   许萦倔强地故作矜持:【你找我有事吗?】   季暖:【刚才小栀和我说你和你朋友想要我的签名书,我想问你有什么想写的TO签内容吗?】   许萦瞬间装不下去了,激动地敲击着键盘:【真的吗?真的可以送我吗?】   季暖:【应该的,我先前就想送你了,但是当时没和你说我是写小说的,不好意思在你面前王婆卖瓜,自荐作品。】   所以才想着等到装修结束了,季暖亲自发微博感谢许萦,要是许萦喜欢她的作品,她再送。   许萦蹲在沙发上,面容淡定,但手指却摁得飞快:【我超级喜欢的!特别的喜欢!你写第二本书我就入坑了,你的每本书我都有收藏,电影我也去看了,比起来,我还是喜欢你的文字。】   季暖:【真的吗?这样我就放心把写过的书全给你邮一套了。】   许萦震惊:【真的么?】   季暖出了六本实体,她真的有幸拿到全套TO签吗?   季暖真诚说:【真的,我十分感谢你能帮忙设计我们家,我这人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交流,但凡换一个设计师我和她都聊不到一块,可能无法布置出现在的房子。】   【我从小就很想有一栋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房子,前几年因为我先生工作的原因,国内国外都是短暂地住上一段时间,没觉得自己要在哪出扎根,不过是把有他的地方当成家,但这栋房子不一样,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许萦看得眼热,字里行间全是感激,被肯定的感觉仿佛沐浴在花海里,所有荣耀为她诚服的欣喜感狂涌而至。   许萦:【季小姐你要是不介意,以后我能帮得到你的地方,你和我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季暖惶恐:【你客气了!】   许萦说:【房子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对我来说亦如是。我大学是学软装设计的,但是毕业后因为种种现实的原因,我放弃了喜欢的专业,直到今年我才决定干回喜欢的事情,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季暖玩笑说:【我们倒是惺惺相惜了。】   【我知道了,以后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   许萦又和季暖聊了一会儿,没了从前公事公办的生疏,两人像好友一样,随心所欲地畅聊。   徐砚程捧着水果拼盘回来,见她笑得灿烂,问她:“又碰到开心的事了?”   许萦望着他,眼睛弯如月牙,给他说了和季暖聊天的事情:“没想到第一个单主这么好说话,我真的很开心,能在第一次工作遇到这么好的人。”   她或许就是那类看似大咧实则高敏感的人群吧。   嘴上说着没事,但是会稍微在意别人对她不好的评价,反复去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做好,然后会无意识地钻空子,想方设法去改正。   徐砚程能明白她的心情,叉了一片水果递给她:“祝贺小惊,开张大吉。”   许萦笑得趴在他肩上:“什么开张大吉啊。”   不过他确实没说错,第一单成功交易,不就是开张大吉么。   许萦咬了一口西瓜的果肉,像是吃下一口初夏,清爽干净的味道冲击她的嗅觉和味觉,淡淡的甜味让她心情变得更好。   “吃完睡了。”徐砚程没切太多,就怕她贪嘴。   许萦今晚尝到甜头,乖巧地点头:“好!”   睡前许萦把私信她的合作大概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三单,具体安排在和周原旭的项目结束后。   她正兴奋在头上,手机忽然被抽走。   徐砚程严肃:“睡前少玩手机。”   许萦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工作而已,不是娱乐。”   “工作留给明天。”徐砚程躺下说,“刚才是谁和我说时间边界感判断工作素质的?”   “哎呀,我错了。”许萦挤到他怀里,勾着他脖子,笑吟吟说,“徐医生,我们把每月上交的生活费提高吧,一个月四千。”   徐砚程懒懒地掀开眼皮,想到在他故意而为下,账面上每个月花不到两千的家庭开支,心跳缓了一拍:“怎么突然要提额度?”   许萦信誓旦旦:“当初我没有经济来源,委屈你和我降低生活质量了,现在我有收入了,当然是要提升我们的生活质量。”   “你觉得我们的生活质量很低?”徐砚程循循善诱,想要断了她的念头。   许萦深想片刻。   一点儿都不低。   吃的用的不能说顶顶好,但绝对能在大众里算中上消费水平。   许萦也意识到,一个月四千生活费压根做不到,按照目前家里每天高质量生活的消费开支,怕半个月都撑不住。   许萦神秘兮兮附耳问他:“徐医生,你该不会偷偷补贴家用了吧。”   徐砚程没想到她能察觉到,无奈问:“我该怎么回答?”   许萦叹气,搂紧他:“徐医生,我会好好赚钱的,不会委屈你为了迁就我过苦日子的。”   徐砚程低低地笑了声,手指流连在她的颈脖:“嗯。”   许萦拉开距离瞧着他,奈何屋里太黑了,只能大概勾勒出轮廓,他微弱的呼吸声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此刻的心情就像她高三每个周日的下午。   拉上窗帘挡掉所有的光亮,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睡上一个沉沉的下午觉,梦中见到无数千奇百怪的东西,醒起来全然忘却,只收获一个舒服的睡眠。   在隐蔽狭窄的房间里,那就是她高中时期最欢愉的时刻。   每一周她都在等着周日,每个周日她都在等着下午。   而现在。   每一天她都等着晚上入眠,每一次入眠前她都等着徐砚程的温柔呢喃。   许萦靠着他,满足地闭眼入眠。   能和他结婚真好。   她想。   -   江都进入七月后,烈阳烤着沥青路,浓烈的烧焦味飘散在热空气里,能在半空看到翻滚的热浪。   天气变了,人也变了,变得一刻也不能离开空调。   许萦的六月过于充实,同时给周原旭和容青筠做设计方案,两个人都是扣细节的主,前前后后,她大概做了十多版。   每一天不是在家里做方案,就是去家具城看家具做详细的记录。   许萦在和徐砚程的聊天框碎碎念:【什么时候我能做只出图纸的设计师,我一定不会在夏天出门,我的人生里只有春秋,没有冬夏。】   像他们中下层设计师,要是想赚得更多,需要自己去现场监工,有些设计师为了赚更多,硬装也会一起包。   许萦做不来硬装,不仅苦,还很累,要是装修师傅没找好,或者在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房子就很容易出问题。她与老谋深算的师傅周璇不来,就她缺心眼的性子,只有被坑蒙拐骗的份,所以她退其次选择只做软装设计。   XYC:【我过去接你。】   许萦刚把他要的资料收拾好:【不用,你好好准备手术,说好我给你送,最后你还来接我,别人知道要闹笑话的。】   XYC:【好,我在医院大厅等你。】   许萦快速收拾好,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出去。   坐在地铁上,许萦盘算着要不等周原旭的尾款到了,她先提一辆车,不要求多奢侈,能代步就行,这样徐砚程有需要她送东西的时候,在路上能节约一些时间。   地铁停在市医院站,许萦的备忘录也做完了购车攻略,手头的钱攒一攒能付首付,决定好等下周从京都回来,她就去提车。   去到医院大厅,看到徐砚程站在前台,神情凌厉,手里翻阅着手术病例和资料,一身深蓝色的刷手服和白大褂,见到她后,他摁动了下水性笔,放到左边口袋里,转身朝她走去。   越近,他脸上的笑容越深,许萦被他带动情绪,莞尔笑着小跑向他。   “慢点,不急。”徐砚程笑说。   许萦把怀里的资料递出去:“你要的,你看看有没有缺的。”   徐砚程大致看了眼:“没有。”   “二十分钟后我要上手术室,等会去护士站那边休息一会儿再走。”徐砚程已经替她交代过,“我和她们说了。”   许萦微微偏身,三个年轻的小护士挂着甜甜的笑容和她挥手问好。   许萦讪笑:“太麻烦了吧。”   徐砚程搂着她肩膀过去:“天太热了,坐一会再走,不然容易中暑。”   许萦迎着小护士揶揄的目光,随着徐砚程款款走过去。   刚到护士台,一个小护士给她端茶倒水,一个护士把皮质凳椅拉出来,拍了拍,盛情邀请她坐下。   “我还是走吧。”许萦真的很不能适应别人对她过于热情,那眼神,就跟狼见到小白兔一样。   她是那小白兔。   徐砚程准备出声安抚她,不远处有人叫他。   “砚程。”   女人的声音让许萦感觉很熟悉,似乎前段时间刚听到过。   她不爱记事情,如果脑子里有存下记忆,那么肯定是特别的事情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回身看到女人里面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搭配着干练的浅色西裤,扎着高高的马尾,自信地仰着头,双手插在白大褂袋子里,阔步走过来。   许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徐砚程,发现他唇角的笑容逐渐沉下。   两人不对付?   许萦想。   女人站定在他们面前,紧盯着许萦,眼神未曾挪动,问徐砚程:“你太太?”   特殊的语句触动了许萦的记忆,想起她就是和徐砚程通话的女人。   许萦心中警铃大响,一直觉得徐砚程一个优秀的医学博士,心外科大夫,身边一定有不少同是精英做派的女人,今天终于遇上了。   女人的表情极具攻略性,许萦下意识地咬了下唇,舔舐着唇瓣,呼吸变重,静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徐砚程搂着许萦的手微微收紧:“嗯。”   不见徐砚程有介绍她们认识的意思,阮卉茗冲许萦笑了下:“不介绍一下?”   随即看着徐砚程,等他回复。   “卉卉!你等等我啊。”一个男人从外科大楼的走廊跑过来,撑着腰狂喘气。   喻文瑞走近,打量了下面对面站立的几人,笑呵呵地把阮卉茗拉远,一面和徐砚程说话:“砚程好久不见啊,自从你去年九月从国外回来,我们就没机会再聚,等会下班有时间去喝一杯?”   许萦听男人的话猜想他们是认识的,应该是徐砚程留学认识的朋友。   徐砚程不咸不淡地拒绝:“不了,我下班还有事。”   阮卉茗:“我们不介意去你家做客。”   徐砚程微微蹙眉,冷眼扫过去。   喻文瑞双手一拍,打圆场说:“卉卉你说什么呢,我们也才刚下飞机,过两天等大家不忙了再聚也不迟。”   阮卉茗还想说些什么,喻文瑞搂过她,好声好气劝着:“我们等会还有研讨会,砚程也要做手术,有什么事可以等结束了再说。而且,我们又不是只回来一天。”   “他太太还在这,你真的不能乱来。”   阮卉茗顿步,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萦一眼,红唇微勾,一笑而过。   许萦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底不舒服,仰头看徐砚程,他的表情也不好,她没有多问什么,和他说:“你先上去手术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回去。”   徐砚程看向她时,神情缓和许多,淡笑说:“嗯,回家注意安全。”   许萦推着他走,指了指电梯间的方向:“赶紧去吧,全手术室等你一个人不合适。”   徐砚程走了几步,折返回来把她搂到怀里。   许萦被小小的吓了一跳,手拉着他白大褂的袖子,迷茫问:“怎么了?”   拥抱的力度让她心惊。   “没什么。”徐砚程低眸笑说,“今晚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好!”许萦扬起微笑,“徐医生,再不走就迟到了。”   好说歹说,徐砚程才转身离开。   许萦目送他上电梯,笑容瞬间从脸上下来。   那两个人出现后,徐砚程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许多,许萦能清晰的感受到。   许萦转身回护士站,三个小护士抱成一团,星星眼看着她,一脸神秘的笑。   “怎,怎么了?”许萦被看得心悬悬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   “没想到徐太太你和徐医生的感情这么好!”   “对啊,那个拥抱我恨不得看倒放,单手搂到怀里也太苏了。”   “我没想到徐医生私下是这样的人。”   许萦羞着脸:“没有的……”   许萦被大厅发生的事情弄懵了,哪里知道徐砚程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还被人全程目睹了。   按照徐砚程曾经和她说的,医院要是有一个人知道,就意味着全医院的人都会知道。   看来不用多久,徐砚程和他太太在医院大厅搂抱的八卦要传遍医院上下了。   想到这,许萦走到她们为她准备的位置坐下,故作漫不经心问:“我以前没在心外科见过那两个人,他们是其他科的医生?”   她抛出话题,小护士们立马和她热聊起来。   “你说阮医生和喻医生啊。”个头比较矮的小护士说,“他们是和艾斯教授从国外回来,他们团队正和我们医院进行学术交流。”   另一个护士接话:“他们可是被称为心外最强夫妻拍档。”   许萦惊讶:“夫妻?”   怪不得男人来劝女人的时候,她虽有不满,但还是听了话,没有再继续。   “看不出来吧,他们都三十五了。”长马尾护士压低声音,“我可羡慕他们的发量了,我真的想知道护发秘籍,我自从学了这专业,头发掉得一天比一天多,再下去我就要秃了。”   三个人一直说不停,许萦陷入沉思,不知道徐砚程到底和他们有什么事情,以至于女人对着徐砚程有这一种难以言喻的固执劲。   从医院回到家,许萦躺在沙发,依旧得不出一个答案。   后来想算了,这是徐砚程的事情,她不应该私下去探究,如果他想说,会告诉她的。   过后也没见徐砚程把好友领到家里做客,许萦忙着设计稿子,没多余的心思去瞎琢磨,就逐渐忘了。   -   许萦和容青筠敲定好设计方案后,跟着周原旭出差了两次,全在工地里考察情况。   图书馆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许萦惊叹周原旭的办事效率,随即也着急装修方案还没敲定下来。   许萦为了赶一份图纸,三天没睡好,当她吃饭面对饭桌上同样眼底泛着淡淡乌青的周原旭,觉得苦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全工程队为了项目都在拼命,她没资格叫苦不迭。   最后的装修风格,许萦偏向把图书馆弄得童趣一些,因为是村里大部分中小学在读的孩子使用,孩子都喜欢稍微有趣的装修,这样更能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   敲定好方案,周原旭给她放三天假,让她回家。   许萦本来还有几个邀约,她全部推到了下个月,实在是想回家一趟,住了半个月的酒店,她无比的想念家里的大床,想念徐砚程在身边的时候。   她来京都的半个月,徐砚程只抽得出空和她视频,他也忙,国外的科研组过来后,他作为重症组的副主任,任务更重了,听他说过一天手术要是多,就差睡觉都在手术里了。   等到周原旭的批假,许萦想给徐砚程打电话,不过没打通。   周原旭敲门了她房门,许萦打开:“怎么了?”   周原旭:“有两个家具商城的老板想给我们提供这次的装修家具,一起去认识一下?”   许萦毫不犹豫答应,周原旭这么做是为了给她扩展人脉,当然不会拂掉他的好意。   到了酒局上,主要是周原旭在聊,她坐在旁边听,时不时和老板们聊上几句。   在知道她最近接的几个单子后,他们眼睛都亮了,紧接着她手里多了两张名片,老板们主动说以后有需要的,直接打他们的电话。   “两人都是华国有名的家具企业老总,你要是觉得不放心,以后联系他们之前可以和我说。”周原旭低声和她说道。   许萦发自内心的感谢周原旭:“谢谢学长!”   周原旭:“别急着谢,以后名气起来了,别不接我的项目就行。”   许萦笑:“你可别开我玩笑,你的项目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都接!”   她垂眸扫到旁边包包里开静音的手机,页面一直闪个不停,以为是徐砚程给她回了电话。   “学长,我想去接个电话。”许萦说。   周原旭颔首:“去吧。”   许萦拿着手机去到餐厅外的会客厅,打开手机,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沈长伽,她错愕几瞬。   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她惴惴不安地回拨,把手机放到耳边,听着嘟嘟的声音,手不禁拧在一起。   对面接通,许萦着急问:“妈,怎么了?”   沈长伽语气不好:“你在忙什么?为什么没接电话?”   许萦虽不喜欢沈长伽的语气,但怕耽误她说正事,紧忙回答道:“最近的项目在京都,我在这边出差。”   “你这个孩子,我说你什么好。”沈长伽到口的重话说不出来,难得地放轻声音,“你赶紧回来一趟,我和你爸正去市医院,他们说小徐身体不舒服,差点倒在手术台上。”   许萦听到这,仿佛掉入冰窖,手脚冷到发麻,忘记了呼吸,缺氧到太阳穴疼了下,才心慌地吸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再来一遍:这是个日常文!不会虐!   我今天出门小酌了一杯,脑子有点昏,回来改稿子有点久了,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啦,前66,欢迎来拿,啵啵~晚安啦!   再说一句:有宝建了小说的超.话,欢迎各位去玩啦~   -   感谢在2022-08-24 23:56:40~2022-08-26 00:0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fannie3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our7Nine、我见青山多妩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our7Nine、爱看小说的summer、清酒 10瓶;咸咸 6瓶;ayybtsy、陌下烟雨、倾U呀、周大帅 5瓶;益团禾圆 4瓶;十三蜗牛h 3瓶;看完书就学习、茗欣、我见青山多妩媚、Y. 2瓶;dd夹心、不是恺、第45778919章时屿、第45677792章farewell、小何和小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温柔告白   许萦来不及回酒店收拾行李, 直接打车到机场, 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江都,深夜十一点四十三,她安全落地,一路用跑的冲向出口。   来接她的是沈长伽。   见到母亲, 许萦慌忙问:“徐砚程情况怎么样了?”   沈长伽抿唇:“我和你爸过去他已经睡下了, 医生说是疲劳过度,昨天连续做了两台紧急手术, 忙得午饭没来得及用,低血糖导致的。”   听到这句话,许萦的心才微微放下一些。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走吧, 我们过去。”许萦说完, 催沈长伽去停车场。   沈长伽拉住她, 皱眉说:“早过了探视时间, 今晚你爸给小徐陪床,都安排好了,你先回家休息。”   许萦摇头:“医院的人认识我, 我做登记就好了。”   不亲眼确认徐砚程是安全的,她放不下心。   “行了。”沈长伽语气强势, “你不看看你自己,风尘仆仆赶来, 蓬头垢面的,小徐看到后怎么想。”   许萦咬紧下唇, 心底骤升强烈的无助感。   沈长伽又说:“你总觉得我说话不中听, 但我还是要说两句。”   “你们年轻人忙事业我不反对, 但你们是夫妻, 平日里也该多多关心对方。你就是不上心, 但凡对小徐多几句叮咛,让他知道家里有人惦记着,他都不敢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一路上许萦的情绪都是紧绷的,听完沈长伽这句数落,她眼底猩红发热,微微垂下眼睫,害怕情绪外露,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此刻就要分崩离析的自己。   “您先回去休息吧。”许萦捏紧包包的肩带,“我自己和前台沟通,我等会让爸回去休息。”   沈长伽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啧了一声:“我说你这个孩子,就不能听妈一句劝,先回去好好休息?”   许萦担心徐砚程她理解,她也担心许萦的身子,怎么说也是她的闺女,先前闹的不愉快她早不放在心上了。   “回到家我也坐立难安。”许萦已经有了决断,拿出手机准备约车,“我自己过去就好。”   沈长伽发现上次争执后,许萦变得越来越固执,她说的话全都不管用了。   盯着许萦倔强的背影,沈长伽阔步追上:“我送你去,三更半夜打车不安全。”   没等许萦说不,她先一步去挪车。   许萦站在车的副驾驶门边,心里依旧抗拒和沈长伽处在一个空间里。   她已经够累了,承受不起沈长伽每一句“为你好”的劝说,知道沈长伽是发自内心说的体己话,可关怀的语气说出口总觉得怪怪的,听着更像是专门戳她心窝,不让她好受。   这个时候,许萦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求身边的人能说多好听的话,一句话不说都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最后她上了车后座。   关上门,系上安全带,靠在凳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启动,融进黑漆漆的夜色,车里的冷气似十二月的寒气呼啸向她。   许萦浑身发冷,耳边还能听到机场坪地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杂音刺激她混乱的脑子更混乱,心跌入了谷底,恐慌感笼罩着她,像躲不开的乌云。   沈长伽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许萦,见她半张脸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下巴,说了事情的经过:“小徐的爸妈在国外,医院联系不上你,小唐才让你苏阿姨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接到电话就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许萦浅浅嗯了声,气音颤抖。   沈长伽语重心长:“小萦,妈妈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让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有一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徐医生纵容你对你好,爸妈都看在眼里,但你不能只享受他对你的好。小徐以前在国外留学,可能独立惯了,做事没有后顾之忧,但现在不同了,你们结婚了,你们后面是两个家庭,莽冲直撞伤了自己也伤了家人。他不懂这一点,你应该多提醒他。”   许萦脑子嗡嗡的:“妈,别说了,我想缓缓。”   沈长伽深深地瞧了眼许萦,怕闺女又要和她吵起来,最后选择沉默,加快车子速度往市医院赶去。   车子一停下,许萦拉开门跑去大厅。   前台的护士认出许萦,她说明了来意,护士没有多问,手续都替她办妥,还贴心的告诉她病房的具体位置。   许萦靠在上升的电梯里,可能是离徐砚程越来越近,她的不安更多了,脑海里还盘旋着沈长伽在车上说的那一番话,暂时悟不出一个之所以然,只想先见到徐砚程,确认他真的没事。   住院楼层的值班护士给许萦开了门。   用跑来到医院的许萦,此刻沉重地放缓步调,走向走廊尽头的那一间病房。   房门从里面推开,许萦停下。   阮卉茗反手带好门,回身和她四目相对。   “来了?”阮卉茗双手插到白大褂的口袋里,漫不经心问她。   阮卉茗和上一次见她一样,行为举止没有任何不妥当,但眼神里夹带着一丝轻佻。   不止对她,貌似阮卉茗面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傲慢姿态,她也知道骨子里的傲慢来自于她的优秀和博学。   这样的性子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但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   阮卉茗不等许萦开口,抱手说:“他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许萦扶着病房墙壁上的长扶手,掩盖内心的无措,轻声细语说:“谢谢你。”   阮卉茗迈着步子走到许萦跟前,紧盯着她,打量许久:“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只是没看出还有什么优点。”   许萦和阮卉茗净身高差不多,但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脚下踩着高跟鞋的阮卉茗比她略高一些,走近后,她微微仰着下巴,才能对上阮卉茗的视线。   “接到砚程倒在手术室的消息我挺不爽的,徐太太工作再忙,也多多关心你丈夫吧。”阮卉茗眼神淡下来,眉头上挑说,“他难得的休息时间都在等着你消息,你倒是在外面忙得挺开心的。”   阮卉茗语气太冲,许萦手扣着扶手,压制内心强烈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喻文瑞急急地赶过来,拉开把许萦堵到墙边的阮卉茗:“卉卉,别乱说。”   一直隐忍情绪的阮卉茗挣脱喻文瑞的手,脸上浮现不耐:“我哪里说错了,我真是搞不懂徐砚程放弃国外的高薪工作回国是为了什么。钱少事多,把自己搞进病房,这就是他要的生活?”   “卉卉,你可别说了,砚程听到会不开心的。”喻文瑞左右看了看,对上护士站值班人员八卦的眼神,拍了拍阮卉茗,“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   阮卉茗走前瞟了许萦一眼,暴脾气上来说话也懒得顾及分寸,冷声道:“徐太太还是收拾一下自己,别弄得徐砚程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担心你。”   “走了走了。”喻文瑞推着阮卉茗往护士台,眼神示意值班护士送一下人。   许萦脱力靠站在走廊,入眼的白色刺疼她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非常。   眸子里的光逐渐暗淡。   她的脑子真的很乱,从知道徐砚程倒下的那一刻,似乎不会思考了,回到江都所有人都和她说哪里做得不好,听多了,她不仅反问自己,要是多叮嘱徐砚程几句,关心他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太太你别把卉卉的话放心上,她就是担心砚程的身子。”喻文瑞走到许萦面前,抱歉一笑,“砚程这人做事有自己的坚持,最近医院太忙了,我们也劝过他,不过他依旧是该忙就忙,一时间疏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是大事,你别担心。”   许萦垂着头,沉闷的嗯了声,不忘和他说谢谢。   “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你明早再过来,他可能就醒了。”喻文瑞看着眼前顽强硬撑的女人,似乎下一秒她便会支离破碎,不忍心把话说重。   许萦远远地看了眼徐砚程的病房,抬脸冲喻文瑞笑了下,她知道此刻的笑容肯定很难看。   “好,谢谢喻医生。”许萦最后转身离开了住院部。   沈长伽一直在停车场等着,她拉开后座上去。   “怎么了?不是说让你爸下来吗?”沈长伽问。   许萦阖上眼:“回去吧,我先回家一趟,明天来替爸。”   沈长伽莞尔:“行,我们先回家。”   许萦:“不了,你送我到环江小区吧,我给徐砚程收拾要用的东西。”   女儿不愿回家,沈长伽略微失落,不过很快转换好情绪,启动车子送她先回去。   许萦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发呆好久,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起身去房间给徐砚程收拾要用到的日用品,然后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肖芊薏和楚栀在微信留言问她情况,许萦简单的回了没事,不愿意再深聊。   周原旭给她留言,把她的假期延长了,让她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事情不着急。   等到天微亮,许萦打车去农贸市场买新鲜的食材,熬了营养粥,忙活一晚,也差不多到医院可以探视的时间。   出门前,楚栀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多注意休息。   许萦盯着消息,敛起心绪,故意忽视冒出的微妙想法。   许萦坐在滴车上,接到肖芊薏的电话。   许萦接起:“这么早?”   那头的肖芊薏在听到许萦的声音无比的紧张:“阿萦你还好吗?”   昨天唐知柏和她说了徐砚程的事情,她就想给许萦打电话问情况了,楚栀劝她第二天早上再打电话,大晚上就不要给许萦的焦虑添油加醋了。   许萦无声的苦笑了下,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难过:“芊薏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听到你这句话,我竟然觉得委屈。事情发生到现在,你和栀子是第一个问我还好不好的人,明明现在不好的是徐砚程,我却还娇情的想没有人在乎我的个人情绪,我真可怜。”   肖芊薏顿住:“阿萦,你怎么会这样想?”   许萦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想法很龌蹉:“是啊,我好自私啊。”   在这段婚姻相处里,她总是这样自私吧,徐砚程照顾着她,而她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了。   “不对。”肖芊薏说,“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许萦心结难以开解,找到一个舒缓口,吐出了心里的话:“我妈和徐砚程的朋友说我太不顾家了,但凡我多关心徐砚程,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的局面。”   肖芊薏听完,来了火气:“你信了?”   许萦当然不能全然认同他们的话,说了自己的感受:“我很自责。”   对于徐砚程生病这件事,她真的很自责。   “阿萦,自责是正常的。”   “今天如果是你躺在病床上,徐医生也会很自责,也无法原谅自己对你疏忽的照顾。”   “但是啊,你要是因为他们的话往心里去,那我是真的不开心了。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啊!”   许萦听到这,心情开朗许多,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肖芊薏说得没错,她把对徐砚程的担心和他们指责她的疏忽混为一谈了。   “芊薏,想问你一个问题。”许萦说,“如果婚姻里,一方太过于照顾另一方,是不是……不好?”   肖芊薏心情顺畅多了,聊起天也没这么多忌惮:“你又是哪里听来的屁话。”   听筒的声音不小,肖芊薏骂完这句,前面的司机师傅抬眼看向后视镜,和许萦的视线撞到一起。   许萦压低声音:“咳咳咳,你矜持。”   肖芊薏躺在贵妇椅上伸了个懒腰:“婚姻其他人说了都不算,你们说了才算。”   “要是按照你这样想,你给徐医生端杯水,那徐医生就要给你切水果,这就是‘平等婚姻’?多没意思啊。”   “不要想太多,婚姻就是偏爱,无论多少和对错。徐医生照顾着你,你就没有给他提供……嗯,”肖芊薏找不到形容词,迟顿一声,“反正就是他乐意对你好,对你好他还能开心一整天。你要做的呢,就是接受他的好,过意不去就亲他一下啰。”   许萦听到后面脸微微泛红:“这种提供?”   “是爱的表现!”肖芊薏恨死许萦这个木头脑袋了,“你别听你妈说,我都不能认同我妈的婚姻观,千万种婚姻,怎么还搁这搞批发,一模一样?徐医生朋友的话你也别听,他们是为徐医生考虑,要是昨晚我和栀子在他们面前,肯定能和他们干起来,因为我们是为你考虑。懂?笨蛋阿萦。”   许萦笑意渐深,嗯了声:“谢谢你芊薏,我好多了。”   听完这席话,她心中的烦闷确实少了许多。   “好了,你的感情专家要下线了,老唐准备回家,我去弄早餐了。”肖芊薏说。   许萦挂了电话,车正好停在住院部。   她提着两个大袋子上到徐砚程住的楼层,在走廊碰到许质。   “爸,您怎么在这?”许萦紧张看了眼病房,以为出事了。   许质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医生来查房。”   然后许质小声和许萦嘀咕:“医院现在查房都是几个大主任一起了吗?”   “啊?”许萦没懂什么意思。   许质:“心外和神外,还有什么麻醉科几个主任都来查房了,里面都没我落脚的地方了,我不得不出来外面等着。”   许萦听完觉得夸张了,这个阵仗她也没经历过。   “我去看看。”许萦接过东西,“我来吧,你辛苦一晚上了。”   许质笑笑:“不辛苦,我还怕我陪床打鼾吵到小徐。”   许质有段时间没见许萦,欣慰的看着她:“我家姑娘辛苦了,瘦了。”   “好了,您别说煽情的话,我过去了。”许萦拍了拍许质的肩膀,冲他微微一笑。   许萦去到门口,往里看去,里里外外站了三圈,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压根看不到徐砚程在哪。   可见医院对徐砚程的重视程度。   他们还在聊天,许萦不好意思打断,想着和许质在外面坐一会好了。   她才要转身,听到里面的徐砚程说:“爸,是小惊来了?”   他说完,医生们回身,齐齐看向她。   许萦一抖,差点把粥弄掉。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收尾了,写好了就放上来。   -   感谢在2022-08-26 00:01:48~2022-08-26 23:1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看甜文、衿衿、桃子、Four7N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是小仙女 8瓶;雨l秋日私语 6瓶;鹿酒、倾城半夏 5瓶;倾U呀、看完书就学习 2瓶;我见青山多妩媚、陌下烟雨、四季、茗欣、困死了、第45677792章千树、小何和小河、爱吃肉包子的皮、温延、咸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温柔告白   许萦愣了几秒, 是身边的许质替她回了话:“来了, 刚来的。”   然后许质笑呵呵地推着许萦进去。   里面查房的大夫很识趣的给许萦让出一条通道,她走在其中,缩了下脖子,像她小时候去医院见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怂得不行, 就算是陪其他人去, 也怕被医生关注到。   她往前走去,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徐砚程。   他一身天蓝色的病号服, 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淡淡,额前的碎发长了不少, 挡住一半的眉毛, 黑眸幽深, 没有一丝波澜, 一眼就看出他有多憔悴。   车上听过肖芊薏的开导,好不容易放下的复杂情绪又一次泛起。   见到她第一眼,徐砚程温和笑着, 伸手向她:“过来。”   许萦走过去,把东西放到柜子上, 才站到他身边,一直不敢去看他那双温水般的眸子。   “医生好。”许萦看向为首的一个老医生, “砚程他没事吧?”   老医生憨憨笑了下:“不是什么大事,他身子骨好着, 就是以后别忘了吃饭, 手术耗费体力。”   他对徐砚程说:“你水都没喝几口, 脱水又低血糖, 不晕才怪。”   许萦惶恐地扫视了一眼屋内:“那就好, 辛苦你们来看他了。”   “应该的。”老医生身边的中年女医生笑说,“徐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骨干。”   人情关怀是应该的。   “谢谢你们对砚程的关心。”许萦礼貌道谢,面对十几双眼睛,强装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老医生见差不多了,和徐砚程说:“你好好休息,下午再去办出院,我们就走了。”   徐砚程笑:“辛苦楚老了,您慢走。”   等人走后,许质说:“我有几个同事过来,我下去接一下。”   许萦:“怎么您的同事过来了?”   许质讪笑:“这不是昨天在派出所上班接到医院的电话,同事都看着我急急忙忙跑出去。你宋叔叔他们知道是小徐不舒服,就非要过来一趟。”   许萦能理解。   许质作为派出所的老所长,对下属好是没话说的。   在他的带领下,所里的民警团结,工作氛围良好,大家打从心里敬重他,每逢过年过节家里一群人上门拜年,这次知道徐砚程住院,肯定会有人代表所里来慰问。   “好,如果他们没吃早餐,爸您先带他们去吃。”许萦看了眼时间,正是白夜刚交班,说不定一口热乎的早餐还没吃上。   许质笑笑:“好,我去了。”   许质走后,许萦走到柜子旁,打开早餐,对徐砚程说:“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喝一些。”   “小惊。”徐砚程叫她。   许萦轻微地深吸一口气,不让他察觉出不对劲,眨了眨酸楚的眼睛:“怎么了?”   徐砚程把她拉到他跟前,低头看了眼。   许萦躲着他的目光。   徐砚程追着她,看清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没休息?”   他的接触让她微微一震,摇头:“没有。”   “听妈说你昨晚从京都回来。”徐砚程说。   许萦拉开他的手,紧紧地抱着他:“嗯。”   徐砚程愣了下,回过神搂着她拍了拍背,温声说:“我没事。”   “对不起徐砚程。”许萦鼻子酸酸的,眼皮发烫,胸口闷得生疼。   徐砚程抱着她坐到怀里,扯过纸巾给她擦泪:“是不是阮卉茗和你说了什么?”   许萦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有人告诉他什么了?   “我猜的。”徐砚程顺了顺她的背,不至于让她太难受,“不管她和你说什么,别往心里去,她那人是个学术疯子,对其他事情态度冷淡,说的话容易伤人。”   许萦绞着手指:“我没往心里去,我只是……”   看到他形容憔悴,眼更红了:“我只是很自责。”   “你别自责,我会自责的。”徐砚程握着她的手缓缓说,“昨天真的是意外,江主任老家有事,我给他替班,他主管的病人出现紧急情况,我急着救人才没顾上其他。”   许萦靠着他,眼泪涌出,明明都告诉自己不能哭,结果还是没忍住。   一面哭,她一面说:“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接完电话感觉天都要塌了。”   女人的话不假,为他担忧的表情也不假,徐砚程看着这张惨白的小脸,泛起一片心疼。   “不哭了。”徐砚程冲她笑,“等会爸的同事来了,可是要笑你了。”   许萦摇头,搂着他脖子,和他的头挨在一起,哭腔浓浓地说道:“徐砚程以后我不会走这么久了,我会花更多的时间陪着你。”   徐砚程却皱了眉:“小惊你不需要这样做。”   “我知道,我有分寸。”许萦对着他笑了下。   徐砚程抬手揩掉她的泪,严肃对她说:“工作上的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别多想。”   许萦看着他,眼睛就是憋不住,挨着他不愿意挪动。   徐砚程感受到她的恐慌,也深刻的知道——许萦很没有安全感。   “昨晚我就想来看你了,我怕我那副模样让你担心,所以我先回去了。”许萦小声解释着。   徐砚程醒来没看到她,有几分失落,但也只是因为想她,并不是责怪她没有马上来到他身边。   “你做得很好。”徐砚程温和浅笑,“让你千里迢迢赶回来,我已经良心不安了,比我出事,我更怕你遭遇意外。   万一太急了,路上碰上事怎么办?   他根本不敢深想。   门外响起清嗓子的声音,许萦飞快地从徐砚程怀里退出来,胡乱擦了脸,然后站到一边,看向门口。   派出所的指导员和副所长拎着水果进来,揶揄两人刚才的亲密拥抱。   许萦不好意思地背手站在徐砚程旁边,见他们笑得太猖狂,才说:“宋叔,单姨别笑了。”   两人嘴上说好,依旧挂着笑。   许质给徐砚程介绍了两人,他含着笑随着许萦的称呼叫人。   “师父您有福气啊,姑爷一表人才。”宋迈叉着腰乐呵打趣。   单晓鸳跟着说:“对啊,和我们小萦般配的。”   徐砚程笑意淡淡:“谢谢宋叔单姨。”   许萦小声和他嘟囔:“怎么说谢谢啊。”   正常人不该说过奖了吗?!   徐砚程搂着许萦的肩膀:“说我们配不该说谢谢?”   道理没错,但也……太自夸了。   许萦给他们拿凳子,要他们坐会儿,两人拒绝说不用了。   他们是上班时间抽空来一趟,送完东西叮嘱几句就走了,约好下次去家里吃饭再聊。   许萦和许质一起去送人,顺便去把出院办了。   她走前百般叮嘱徐砚程,一定要把粥喝完,他昨天没有好好吃饭,正是需要补的时候。   徐砚程笑说好,对她的关心很受用。   -   许萦拿着缴费的单子回到病房,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她紧忙加快脚步。   她的突然闯入,让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噤了声。   许萦先是看向徐砚程,确定他没出事才松了口气。   徐砚程强忍着不耐烦,良好的素养不至于让他现场暴走,但紧抿的双唇出卖了他压制在心底的燥意。   阮卉茗不在意来的是谁,要继续理论:“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么累是为了什么?我给你的提议不好吗?徐砚程你作为一名心外科大夫,对我师父开出的条件不心动?你明明可以……”   徐砚程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她:“够了。”   阮卉茗不死心:“如果你加入我们的科研组。”   徐砚程:“阮卉茗适可而止,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话题。”   “徐砚程!”阮卉茗固执地看着他。   徐砚程声线平静:“如果还当我是朋友,今天就到这。”   阮卉茗顺着他视线看向许萦,没再说什么,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许萦愣神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徐砚程把她拽到怀里,她才缓过来:“你们吵架了吗?”   徐砚程:“观点不同而已,算不上争吵。”   就那样还没吵架?   忽然不懂他们学霸世界的交友方式了。   “爸刚给我发了消息,说他和妈刚落地,我们回去住两天,可以吗?”徐砚程换上了她带来的干净衣物,简单的休闲装,弯腰着手收拾行李。   许萦当然没问题,心底比较在意他和阮卉茗的事,虽然阮卉茗对她有不满,但对徐砚程,阮卉茗是真的关心。   许质派出所还有事,许萦和他约好有空回家吃饭,然后和徐砚程去徐家的小别墅住上几天。   到了家依旧是程莞和徐望文的争吵声,而今天徐望文被骂也笑得开心。   许萦讶异凑近徐砚程问:“爸这是怎么了?”   哪有人被骂还笑得这么灿烂。   徐砚程:“妈从国外回来定居,他这是开心。”   怪不得,许萦欣喜问:“真的?妈要回来了?”   徐砚程点头:“准备去我们心外科做大主任。”   “好事。”许萦笑说,“别说爸开心,我也开心!”   徐望文对程莞的真心不假,这么多年的守护和陪伴,也算是即将迎来了一个好结果。   用完晚餐,徐砚程和程莞去书房聊事情了,许萦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放空思绪。   不知何时,徐砚程在她旁边坐下。   “结束了?”许萦转脸看他。   徐砚程伸手搂着她肩膀:“嗯。”   许萦:“妈和你说了什么?”   徐砚程不在意笑笑:“她还能说什么,过两天要入职,给我吩咐事情,准备要我伺候她,在医院过回她太后日子。”   逗笑许萦,她笑倒在他怀里:“妈还真的有个性。”   徐砚程摸着她的脑袋:“是啊,以前是不太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倒是很喜欢她能做自己。”   许萦回想起阮卉茗的话,犹豫片刻,还是没多问徐砚程,他几番打断,就是不想让她去干涉这件事,想了想,还是当作不知道吧。   “明天去京都?”徐砚程问她,有看到她微信给他留言,说是放了三天的假。   许萦摇头:“不去了。”   徐砚程眉头紧锁:“怎么不去了?”   许萦:“我和学长说了,后续的工作在网上交接,等到最后我再去验收。”   良久。   徐砚程低头小声说:“小惊,你不用因为我这样。”   许萦摇头:“不是非得离开,只是换了一种交接工作的方式,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徐砚程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内心无奈,看来有些事还是不要她知道得好。   从他醒来,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徐砚程关心问:“不开心吗?”   许萦愣神看着远处,听到他这样问,抬头看他,摇头,想瞒着他,却不争气的红了眼,数落自己一句:“我觉得我挺笨挺自私的。”   她摩挲着他的手背,顺着血管放轻动作。   他白皙的手背上有着一点淡淡的乌青,是吊水留下的伤痕。   曾被她视为艺术品的手,不知是不是错觉,指节更凸显了,禁欲感更浓烈,病态感也更重。   一场大病,他消瘦许多,穿着深色的家居服,宽松的笼在他身上,露出一截脖子,锁骨骨感明显,许萦越瞧越心疼。   “我要多关心你,就不会发生这件事。”说不把其他人的话放心上,可许萦还是深感愧疚。   徐砚程抚摸着她的脸,软声哄她:“我错了,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我不是要你和我道歉的。”   徐砚程故作无赖:“你说这番话我听着就会内疚,不道歉心里过不去。”   许萦擦掉眼泪,环着他腰身,徐砚程顺势抱住她,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背,像给小猫顺毛,安抚着她。   “徐砚程。”许萦窝在他颈窝,“我就难过今晚,以后不会了。”   “还今晚?”徐砚程吻了吻她的发顶,戏笑说,“大好晚上你去拿去难过伤心,可不值得。”   “以后我们都好好照顾自己。”许萦说。   “好。”   徐砚程笑着应下。   许萦看着远处黑乌乌的苍穹,夜里风凉,贴着徐砚程,摄取他的体温才不至于狼狈的打颤。   “我一直标榜自己是个及时行乐主义者,我不求以后有多好,总怕我明天不够开心,所以能过一天是一天。就昨天,我忽然发现我变了。”   “嗯?”   许萦凝视着徐砚程:“我忽然变得贪心了。”   “徐医生,我想和你长命百岁。”   “我想和你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忽然之间,她发现他的生活不能没有徐砚程。   如果没有他,她甚至想不出生活该是什么模样。   徐砚程怔住,勾唇笑了笑:“乖。”   许萦在他怀里说:“贪心地想,我们的人生再有四个二十六年就好了。”   徐砚程心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似乎他得到了多年所求,似乎他得到了回应。   “会的。”徐砚程安抚她,悄声回答。   “徐砚程,和你结婚真好。”她认真地对他说。   徐砚程只是笑着。   他果然很没骨气,现在开始觉得,昏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她会软声对他说情话。   他低身亲了她。   怕再不封住这张小嘴,他会胡思乱想的。   在情迷之中,他感受到了她浅浅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啰!我写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和各位爷说谢谢吧!   谢谢地雷,谢谢营养液,谢谢评论,谢谢月石,谢谢订阅啦!今天替朋友遇到喜事小开心一下,这章发100个,欢迎大家来拿!   收藏破18000啦,我以前连载期没破过万收,一直诚惶诚恐的,真的很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大老爷,我很感谢能遇到你们啊(大哭)   看完睡觉哦,晚安!   感谢在2022-08-26 23:11:03~2022-08-27 00:0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孩子气 18瓶;槿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温柔告白   “咳咳咳——”   一道清嗓音打破暧昧的氛围, 吓得许萦缩到徐砚程怀里, 埋着头,不敢乱动。   徐砚程眯着眼睛朝声源看去,眸光透着危险。   程戚樾被吓到,磕巴说:“要关门睡觉了, 你们进不进来啊……”   许萦弱弱说:“进, 进的。”   然后她推开徐砚程,飞快地从程戚樾身边走过, 一路飞奔去往卧室。   等许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程戚樾收回目光,直直对上徐砚程的双眼, 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三步外的阶梯上。   面对徐砚程突然的靠近, 程戚樾吓得踉跄后退几步, 贴到墙上, 差一点就要腿软坐下。   心想他哥的眼神也太恐怖了,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   徐砚程若无其事地经过他,冷声说:“门锁好, 灯关好。”   气势上输一大截的程戚樾唯唯诺诺点头,嘴巴里只蹦出一个单字:“好……”   目送人走远, 程戚樾缓过神,心里不爽。   不就是撞破两人亲嘴嘛, 至于对他这么凶?   爸妈不分场合撒狗粮就算了,他哥向来矜持绅士, 怎么也变成这样。   程戚樾心里把家里其余四口人编排了一边, 老老实实的关好门, 关好灯, 确定窗户全部关好才回房间。   徐砚程回到房间, 许萦正在衣帽间找衣服,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过年来住放在这儿的睡衣。   晚上天冷,穿长袖正好合适,许萦又开始找其他用品,徐砚程主动上前帮忙:“我来吧,你先去洗澡。”   过年住徐家,房间全是徐砚程整理的,许萦看着被自己翻乱的两个柜子,停下手:“好,我去了。”   要不然整齐的衣帽间就要被她糟蹋了。   许萦洗完澡躺在床上刷微博,私信里的邀约从前天开始就没有处理,季暖的那条微博让她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也有几个作家找上她,想要她帮忙设计新房子的软装。   许萦犹豫许久,把微博的简介改成「忙碌,暂不接合作」,手指停在“完成”摁键上,在后面加上了工作邮箱,有事可邮件联系,总不好断掉她联系的方式。   微信弹出周原旭的消息。   周原旭:【上次我给你建议考虑得怎样?】   许萦:【还是不了吧。】   周原旭急切回:【上次不是聊得挺好的?是哪里不行?你还有条件要提?】   这次去京都,周原旭邀请她加入他的工作室,开出的条件诱人,除去其他款项,单是不用自己和客户交涉,已经足以让她心动。   周原旭:【工作地点你不用担心,有项目你就去,其他时间你就在江都,我会在京都给你留办公室。】   许萦盯着这句话,拒绝的话在心里憋了好一会儿,她狠心说:【还是不了,学长你是找合作伙伴,我个人的时间比较少,去了会拖你后退的。】   周原旭没有立马接受她的理由,再三思考后回复:【先不着急,等到手上的这个项目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聊一次。】   许萦能理解周原旭的急切。   近一年,周原旭创办的工作室开始进入大众视线,在业内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他想要招纳更多的人才,提高工作室的业务能力。这时候加入对许萦来说只有好处,等到工作室的商业版图再扩大,她能算元老级别员工。   “怎么了?”徐砚程拉开被子躺下,侧身面对她。   许萦快速把最后拒绝的话发出去,暗下手机屏幕:“没事,和学长确认项目进程。”   徐砚程想起她说的话,又劝了一句:“要不然,明天去一趟?”   许萦摇头,蹭乱了鬓边的乌发:“不了,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她拉过被子盖到下巴,钻到他怀里,合上眼睛:“你难得放假,我也难得休息,我们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睡觉,好好休息。”   许萦面对工作的态度冷淡得奇怪,徐砚程想继续劝她,见她缩成一团,就算睡在他怀里,依旧摆出防备的姿势,猜想她心情不佳,才会无意识的陷入自我保护的状态中。   徐砚程连带着被子把她环住,轻轻拍着,像哄睡婴儿般。   许萦睡得并不好,晚上反复醒了三次,后面实在是困了才进入深度睡眠。   不忙的日子她一觉睡到十点是常有的,等到她从床上醒来,撑着身子环顾了下屋子,意识自己现在是在徐家,慌忙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跑去衣帽间找衣服换上。   估计,不对,不用估计,全家就她没醒。   在自己家就算了,在婆家还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被说。   许萦在棉麻长裙外套上一件柔毛线的开衫,头发随意挽起,用鲨鱼夹固定住,洗漱完推门下楼。   在楼梯口对上两张陌生的面孔,许萦愣神,停下脚步站在阶梯上。   “师母好!”后面走来的张盛带头叫许萦。   两人跟着喊,冲许萦礼貌地微微鞠躬。   许萦被场面弄得手足无措,又想到此刻自己的模样,扶着扶梯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还能不能折返回去,上个淡妆也好……   “师母你刚起吧,我们正好要吃饭。”张盛站到最前面,友好笑说。   许萦没有退路,硬着头皮上去,嘴边挂着干干的笑:“你们怎么来了?”   张盛像在课堂上抢答的好学生,兴奋地说:“今天艾斯教授来拜访程教授,我们跟着一块儿过来。”   原来是程莞的客人,还以为是特地来拜访徐砚程的。   “最近怎么不见你在医院?”   许萦把鲨鱼夹拿下,柔软的长发垂在肩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恬静,裙摆微微摇曳,露出的小腿好看又笔直,趿着一双比她脚大上几码的家居拖鞋,气质温良,微微笑时,有种抚平人心的魅力。   张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前段时间回学校上课了,上次假期轮转去到神外。”   “你们一起的吗?”许萦没有冷落另外两个同学。   他们点头,女生笑眯眯说:“上课听老师提过师母,今天终于见上了。”   许萦惊讶:“徐医生提过我?”   张盛笑:“是啊,比起老师的课,我们更愿意听老师的八卦。”   徐砚程闻声而来,走到许萦身后,手搭在她肩上,低笑问:“聊什么?”   许萦打趣:“他们说你上课说我坏话。”   徐砚程:“那可冤枉我了。”   张盛对着徐砚程有盲目崇拜,急声替他辩解:“我作证,老师每一句都在夸师母好。”   其余两人跟着应和。   “说师母你好看,温柔又善良。”   “我们看过老师拍的书房照片,全是你的手工制品,真的好喜欢,我们全班羡慕坏了。”   许萦看着徐砚程:“你是去上课还是话家常的?”   徐砚程笑笑:“上课不耽误我夸老婆。”   许萦浅笑:“贫嘴。”   许萦瞥见三人紧紧盯着他们的神情,像极了肖芊薏冲浪嗑CP的模样。   她咳了咳:“不是要用午餐吗?走吧。”   三人识趣地走开。   许萦用胳膊肘碰了碰徐砚程:“你也就那两节课,还有时间和他们聊我们的事。”   徐砚程大掌包裹她的小拳头,握在手心里:“他们好奇,我就说了几句。你也看见了,他们对你印象很好。”   “知道了。”许萦搂着他胳膊去往客厅,“谢谢徐老师,出门在外不忘记夸我的好。”   两人有说有笑走到客厅,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   许萦看到沙发上坐的其他三个人,其中两人是阮卉茗夫妻,还有一个外国人,应该是他们口中的艾斯教授。   艾斯教授不知道问了程莞什么,她笑吟吟地走过来,从徐砚程怀里搂过许萦,带到她坐的位置上,用英语和艾斯教授介绍许萦。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许萦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徐砚程把这一幕收到眼底,走到许萦身后站着,等到转场到餐厅时,他长手一伸,把人带到自己怀里,把她安顿在他旁边坐下。   许萦仰头看到徐砚程,心绪安定下来,小声和他说了谢谢。   徐砚程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给她夹稍微远的菜,让她在这场饭局里,尽量不会感到窘迫。   许萦在收回视线时,和坐在对面的阮卉茗相撞。   阮卉茗移开视线,尤为冷淡,不苟言笑地参与到这场社交,只对艾斯教授和程莞聊的学术话题感兴趣。   许萦下午要去容青筠的小洋楼。   软装设计方案早已经定好,一楼的工作室刚完工,这两天要正式动工,许萦得亲自到一趟。   徐砚程听说她要出门工作,十分地开心,让她忙完给他电话,他开车去接她。   今天这场聚会,肯定会持续到晚上,许萦坚持自己开车去,对方也是他在国外的老师,让他好好陪客人,不用担心她。   去到后院的停车场,碰上站在车边的阮卉茗。   经过上一次,许萦不想和阮卉茗单独见面,礼节也懒得顾及,只想开车走人。   “许萦,聊一聊?”阮卉茗走到她面前。   许萦手搭在车门把上,寡淡睨她一眼:“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阮卉茗我行我素,固执己见,直接站到许萦面前。   许萦被逼得后退一步,不得不和她进行这场谈话。   “阮卉茗,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如果你有事可以直接去找徐砚程,我没有资格替他做任何决定。”许萦坦白说道。   阮卉茗直勾勾地盯着她问:“你知道徐砚程以前是怎样的人吗?”   许萦:“很重要吗?”   阮卉茗哼笑:“很重要。”   “你想要徐砚程和你出国工作你可以和他聊,和我聊的话,找错人了。”许萦不想再继续无用的争辩,心里满是对阮卉茗的不喜。   “目前我们在做的科研属于前沿医学,一旦出成果,对于徐砚程的影响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阮卉茗清冷说,“项目前年立项,去年正式启动,而在开始的前一周徐砚程提出了主动退出,我以为他是找到了更好的地方高就。后来我才知道他放弃国外所有的一切回到国内,在一家市医院做着小小的副主任,忙到生病住院、忙到吃不上饭,每天还要面对繁琐的医患关系。   许萦放缓呼吸:“但这是他的选择。”   “不是。”阮卉茗否认,“徐砚程去年就回国,但是据我所知他还在犹豫,甚至回到国外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今年年初他决定在江都定居,态度很坚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许萦不傻,听得懂她暗示的话。   年初唯一可能让徐砚程改变主意,就是和她结了婚。   所以阮卉茗想说的是,因为她,徐砚程放弃了国外能给他名利双收的大好工作,甚至是前途,定居在江都。   许萦想反驳,话到了嘴边,沉重得她吐不出来。   曾听岳泽打趣说徐砚程刚回国一直住的是酒店,一和她领证就火速物色房子,匆忙地搬进去。   空荡荡的屋子是她亲手布置起来的,里面的每一样家具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这些事实不可否认,也侧面说明了阮卉茗的话不假。   确实因为和她结婚,徐砚程在江都定居了。   “你想让我劝他?”许萦问。   大量许萦的表情,眼见她内心已经动摇,阮卉茗狡黠一笑,继续说:“我问过徐砚程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江都,他全是在为你考虑,你的工作和朋友都在江都,而且工作刚有起色,所以他并不想打破你的生活节奏。”   “许萦,我很欢迎你和砚程一起到国外。”   -   今天给容青筠购置的客厅家具刚到,许萦指挥着师傅搬运。   容青筠泡了茶,倒了一杯递给许萦,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了句:“怎么了?”   许萦迟缓地收回注意力,想笑,露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没事,在想一些事情。”   容青筠靠在墙上,环顾快要装好的客厅,欣慰笑说:“我给我弟弟看了你的设计稿,他特别的喜欢,今天听说开始装修了,他恨不得今晚就来看一眼。”   许萦垂下眼睫:“是嘛……”   “你怎么回事?”容青筠抬手碰了下她,“一副恹恹的样子。”   许萦冲她笑,装得内心苦闷,用食指敲着嘴唇:“青筠,以前的徐医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容青筠不解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你们没聊过?”   许萦讪笑。   真没聊过。   她的过去太糟糕了,自己的过去都没多好,有什么资格去深究别人的过去。   想到这,许萦自嘲笑笑。   她真是笨又蠢,情感上疏忽了徐砚程,万一他想要她知道他的过去呢?一直在等着她问呢?   她却避而不谈。   “高中的时候,特别的优秀。”容青筠双手捧着玻璃杯,垂眸陷入回忆,“他就是我们女生上高中前最期待遇到的那类男生。”   容青筠细碎地提到了一些事。   “长相就不用说了,绝对是我们江都一中排得上名号的颜值。程哥性子温文,人好说话,但有自己的处事原则。霸榜第一,成绩很好,遇到不懂的问题去问他,他乐意替你解答。班上的同学遇到事,他会站出来帮忙,交友的分寸感拿捏精准,在和他社交时,你的情绪能得到完美的照顾,班里的同学不会有人不喜欢他。特别是我们一中那一身深灰色校服和白色T恤穿在他身上,衣衫干净,少年感十足。他站在走廊时,无数女生想上前搭话,毕竟谁都想要程哥这般簪星曳月的人在一起。”   许萦听得入迷,甚至想象到日暖风和的课间站在走廊的徐砚程。   猎猎的风跑到他衣衫里,撩起衣摆,黑发被吹得凌乱,眉眼深邃,含着温和的笑百般聊赖地靠在墙上,耐心听着别人说话,时不时回答一句。   高中能遇到这样的男生,不说在一起,单是能遇到,把他封进青春的记忆里,就足矣了。   “国外的话,我以前听岳泽说过。”   “很牛就对了,一路硕博,还进了那边最好的医院,专业能力这些不用我多说你也懂。”   “同学都以为他会在国外定居,毕竟待遇没得说,大家没想到他会回国,挺意外的。”   越听,许萦越是失落。   她,真的耽误了徐砚程,是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   谢谢各位爷的投雷、订阅、评论和营养液啦,我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8-27 00:05:10~2022-08-27 23:4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our7Nine、我见青山多妩媚、norah、4788220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廑、舍我其谁、stop 20瓶;norah 18瓶;呵呵家的小毛驴 10瓶;xy一心只有学习 8瓶;白敬亭在逃女友、周大帅 6瓶;倾城半夏、叶上初阳、偷吃酸的猫、lllzzza、丑丑要开森、Frangipani、佛系吃瓜群众、第20648937章momo 5瓶;鹿酒 4瓶;云邪、看完书就学习、时屿、为柴 3瓶;落在海边的温柔余晖、爱吃肉包子的皮、咸咸、拒绝拖延症 2瓶;小何和小河、PMOINO、farewell、烦人喜欢吃梨馅、肖恩koi、桑桑、倾U呀、第45677792章困死了、第28404757章卿、千树、槿汐、我见青山多妩媚、lucky gir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温柔告白   许萦晚餐和容青筠吃的, 她暂时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徐砚程, 便选择了逃避。   中途徐砚程给她发消息说已经结束聚餐,晚上回公寓住,让她直接回家里,不用去徐家了。   回到小区楼下, 许萦在公园里走了两圈。   她一直想着容青筠和她说的话, 心事重重,仿佛一块大石压在她背上, 直不起腰身。   冷风吹得她手脚冰冷麻木,才才鼓起勇气上楼。   站在家门口,许萦深吸一口气, 扬起笑容, 努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进到客厅, 徐砚程正在收拾东西。   他冲她招手:“小惊, 过来。”   许萦本想直接回卧室洗澡,尽量减少和他接触,怕被洞察力一绝的徐砚程发现她不对劲。   “怎么了?”许萦放下挎包, 站在走廊尽头,没有挪动。   徐砚程指着桌子上的礼品盒:“你学长刚来过。”   许萦心跳漏了一拍, 怯生问:“学长……和你说了什么?”   “过来。”徐砚程脸忽然一沉,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许萦不大情愿走过去, 徐砚程起身把她摁到沙发里,蹲在她面前, 视线平齐, 他凝睇着她:“你是不是要推掉你学长的项目?”   许萦:“学长和你说的?”   徐砚程:“我猜的。”   听到这, 许萦心里松了口气, 面上故作镇定:“我只是要推掉他后面的项目, 手上的项目会好好做完的。”   徐砚程想到她微博更新的简介,想问她怎么不接工作了,又怕问得太多,她会不开心。   “以后什么打算?”徐砚程问。   许萦装傻:“什么打算?你说什么啊。”   徐砚程瞳孔有了细微的变化,许萦手摁在沙发上,指甲扣着沙发,迎着他目光:“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学长的工作室发展前景好,而且这次项目合作也很愉快,他给你的提议,可以适当考虑。”徐砚程建议说,尽量放柔语气,让她听着舒服些。   许萦挡掉他要伸过来的手,靠在沙发背上,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考虑了。”   徐砚程扶着她肩膀:“小惊。”   许萦打断,一时嘴快拒绝他,语气生硬:“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悄悄地打量徐砚程的脸色。   不敢再猜他心情,许萦快速从沙发上起身,忙说:“我休息了,你不要忙太晚。”   徐砚程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回想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过分了,让她觉得他干涉了她的选择,所以才不开心?   他无奈叹了口气,看着偌大的客厅,尤其冷清,不同往日那般满是温馨。   回到房间的许萦趁着徐砚程没回房间,洗完澡躺到她常睡的位置,裹着被子睡下,懊恼自己嘴笨,脑子进水了才冲徐砚程说那些话。   到底,她还是那个笨拙、不会照顾他人情绪的许萦,明明徐砚程没说重话,她冲他干嘛。   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许萦敲了下脑袋,希望能把进去的水敲出来。   随后,另一边被子掀开,随后男人躺在她身后。   她闭紧双眼,催自己快快睡着,不敢乱动,怕徐砚程知道她是醒着的。   而她的小动作压根瞒不住徐砚程。   “刚才的事,我给你道歉。”徐砚程抿唇片刻说,“小惊,对不起,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许萦身体僵住,放在身旁的手缓缓攥成拳头,无法控制情绪在胸口翻江倒海,心如被刀一下一下割开,视线渐渐模糊。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徐砚程语气越发温柔,“要是不想接项目,那我们就不接,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不用考虑太多。”   “徐砚程。”   “不要……再说了。”   她望着地板墙上微弱的夜灯,视线空洞无焦点。   怕他多数一句,她眼泪便会夺眶而出。   徐砚程不再做声,把被子往上拉了些,盖住她的肩膀,退回他的位置,给她留下足够的伸展空间,顺着她的意,保持让她有安全感的距离。   徐砚程的呵护,使得许萦的情绪在无声的崩塌,感觉胃部像被勒住一样。   “徐砚程,你不要为我着想这么多。”许萦顿了一下,“我不喜欢。”   徐砚程愣住,好一会儿才回神,对她说:“要是不想聊工作,以后我们就不说了。”   “别说了。”许萦咽部发紧,有点受不了两人之间凝重的氛围。   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愧疚。   她觉得好对不起他。   徐砚程只要自私一点点,但凡就一点点,她也不会这样,但他太好了,她心里过意不去,阮卉茗说的话又反复在她脑海里响起。   徐砚程鼓励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为了她放弃另一种更好的生活,却没有告诉她,她觉得自己就是罪人……   徐砚程看到她抖动的肩膀,想去触碰她,最后在她身后放下了手,沉默不语。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都怕口不择言会彻底破坏了难得缓和的关系。   -   一连几天,他们的关系急降到冰点。   许萦害怕关系一旦破坏就不可修复,一直不敢做声,对徐砚程有问必答,但不会多说。   而徐砚程一如往常地关心她,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   许萦面对他更愧疚了。   许萦忙完容青筠的装修,手上还有上次接的三个设计单子,正好找到借口待在书房里,每天忙到等到徐砚程睡下,她再摸黑回卧室。   徐砚程没有拆穿她的刻意,顺着她的情绪,她要干嘛,他就陪着干嘛。   周五的时候,周原旭给她来了电话,说他出差经过江都,想和她聊一聊。   许萦在约好的咖啡点门口蹉跎许久,周原旭耐心地坐在落地窗的位置等她,不紧不慢地写着字,偶尔接工作电话。   许萦知道自己玩不过周原旭这只老狐狸。   自我内耗这件事,她永远是输家,只有摇白棋的份。   许萦刚进门,周原旭掀开眼皮看她,淡笑:“舍得进来了?”   许萦坐下,不悦说:“学长你就拿准我斗不过你,故意这样做。”   周原旭替她点了咖啡和蛋糕,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对她说:“知道就好。”   “到了我们就聊正事。”周原旭漫不经心扫了眼街道,“我说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   “学长……”许萦网上多能说,和周原旭面对面就有多怂。   她低着头不去看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事情,我就不考虑了。”   “为什么?”周原旭双手交叠放在桌沿,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被拒绝,总需要一个理由。”   许萦眨了眨眼,说话前深吸了一口气:“我先生可能会出国,我会跟着他出国,工作交接会很不方便。”   周原旭雅笑,看着面前惶恐的女人,打趣问:“徐砚程知道他要出国吗?”   许萦没接话。   周原旭:“他是被出国了吗?”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许萦惊慌失措,仿佛被拖至烈阳下暴晒,无处可以藏匿,水分缓缓蒸发,濒临死亡。   “我……”许萦疯狂想要从空白的思绪里搜刮出一个合理的措辞,而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敢问徐砚程国外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她放弃这一切,她无法在心里放过自己。   周原旭:“徐砚程很关心你。”   许萦蹙眉:“他找你了?”   周原旭摇头:“我找的他,我想再争取一下你。”   “小萦,他很为你考虑。”   如果之前她听到这句话,她会开心有个人对自己这么好,而她现在像被上了隐形的枷锁,别人说徐砚程对她好,她就很难受,自责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再考虑一下,好吗?”周原旭说,“你的创作很有灵性,我不希望你再丢失本心。”   周原旭说的是“再”。   是啊,毕业那年她就丢失一次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现在要真的放弃吗?   许萦十分郁闷,似乎五脏六腑都在下沉。   她厌恶做选择,讨厌去做选择,恨不得短暂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躲进谁也找不到的世界里。   从咖啡厅出来,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乱走。   她在一面落地窗前停下脚步。   玻璃反光,她隐约看到里面的女人面容憔悴,一副苦大仇深的鬼样,难看至极。   差不多到下班时间,她给徐砚程发了微信,告诉徐砚程自己回家住两天,理由都是胡诌的,说想许质了,想回家看他。   徐砚程没有马上回复,许萦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手术,最后她把手机开静音,打车回她家所在的小区。   正碰上下班时间,路过的人和她打招呼,无一例外都问徐砚程怎么没和她回来,许萦只说他忙。   终于回到家,沈长伽从厨房出来,穿着蓝色的围裙,惊讶说:“你怎么回来了?小徐呢?”   许萦摇头,不言。   换好鞋,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间,却拧不开门,心底的委屈一点一点涌出,眼底微微发热。   沈长伽擦了擦手,去客厅和餐厅中间的柜子铁盒里拿出备用钥匙:“前两天震轩来住,孩子现在皮,爱乱窜,我怕他去你房间乱来,就把门锁了。”   许萦等着她开门,把沉重的身子摔到沙发里,望着天花板不搭话。   “差不多到饭点了,叫小徐一起来家里吃饭吧。”沈长伽期待地询问许萦。   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女儿说话,见机会难得,想要稍微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许萦摇头:“我自己回来的。”   沈长伽听完这句话,见她一副悻悻的样子,瞬间明白夫妻两个是吵架了。   “小萦,夫妻有问题就去解决,离家出走会让人担心的。”沈长伽坐到沙发尾,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准备给许萦说一说其中的利害,劝她不要莽撞做事。   许萦已经够难受了,连回到自己家也要被说教,她靠在沙发上,红着眼看向沈长伽,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今天能不能不要说我了,我就坐一会儿。”   沈长伽被吓到,心里着急许萦这是怎么了,起身要去看她。   许萦侧着身子,把头埋到大衣里,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哭了。   许质刚进门,看到这一幕,眼神问沈长伽怎么了。   沈长伽把他拉到厨房里。   “姑娘这是怎么了?”许质担心问。   沈长伽摊手:“我哪里懂,我在做饭她自己开门进来的,到家了一句话不说,我提小徐她就落泪不说话,还说什么求我今天别说她,我哪有说她啊,就是想教她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怎么说我们的生活经验都比她多。”   许质不懂具体情况是怎样,但明白现在真的不能刺激许萦,拉着沈长伽说:“你今天一句话都不要说,也不要提小徐。”   “哪有吵架躲娘家哭哭啼啼不说话的?”沈长伽叉着腰,指着门口,“对错摆出来,咱们姑娘错了就回去认错,姑爷对不起咱们就让他过来认错,当着我们的面做保证。”   “行了行了!”许质压下她的手,“现在是论对错的时候吗?真的需要分个对错,两人早就吵得掀翻屋顶了,还轮得到你来说道理?”   沈长伽抱手:“行,我不懂,你说吧,怎么办?”   “真的让她住一晚?”   “姑娘回家住一晚怎么了?”许质问。   沈长伽:“算了,她现在做什么你都纵着,小徐那边你去说,总不能一声不吭跑回家住吧,多不像话。”   许质让沈长伽好好做饭,其他的他来处理。   许质拉上厨房的玻璃门,把沈长伽碎碎念的声音隔绝。   客厅没了许萦的影子,许质悄悄地拧开她的房门,推开门小声说:“小惊,爸爸进去了。”   屋里一片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许萦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许质走到她床边,坐在她身后,听到她小声的抽噎声,但太黑了,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能听出她不好受。   “小惊啊……”许质沉吟。   许萦声音断断续续:“就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就一会……”   许质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知道他姑娘要强,心底一定很不好受。   坐了几分钟后,许质出去,贴心地给许萦带上了门。   等房间再次陷入黑暗里,许萦眼泪疯狂涌出,无法用鼻子呼吸,枕头上全是湿热,又怕被听到,只敢小声的抽泣。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做出一个选择。   她也选了啊。   愿意放弃所有跟着徐砚程,他要是出国,她就跟着去。   可是,为什么她会不开心,徐砚程也不开心。   徐砚程为她默默做了这么多,她不想继续假装蒙在鼓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告诉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知道这些后,她还怎么心安理得去做啊……   她更害怕和徐砚程争吵,所以这几天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的。   明明她好不容易,觉得以后的生活会开心一些,为什么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关系又被她弄得一团糟了。   许萦侧着身,吸了吸鼻子。   她就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一晚上,等到明天,她再去面对这一切,这一点小诉求,都很难办到吗?   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震动,许萦不想接,而打电话的人一遍又一遍打过来,震得她脑袋生疼。   许萦伸手去拿手机,来电显示是徐砚程。   她不敢接。   徐砚程并没有放弃,依旧是一遍接着一遍打。   许萦坐起身抽了张纸擦掉眼泪,靠在床头鼻子通顺许多,她才敢摁下接听键。   顿了一下,放到耳边。   她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上去还是你下来?”徐砚程冷声问。   许萦捏紧被子,听出他是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叮咚,今日二更掉落~   有事情就要说开!老徐火速赶来把问题解决。   明天见啦,看完碎觉哦!晚安!今天前66,谢谢各位爷的支持~   还有宝说关于更新的时间问题,下一本再调吧呜呜呜,因为订好了,要不然各位要等一天多!   我这几天勤奋吧(月底了,能不能拿营养液包.养我呐!) 第45章 温柔告白   许萦走楼梯下的楼, 老房子灯光感应不灵敏, 她脚步轻,悄无声息地下到楼底。   徐砚程就站在不远处路灯下,一身驼色的大衣,把刚抽完的烟摁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 从烟盒拿出第二根, 手捻了捻烟屁股,慢条斯理, 神情清寡,利落的短发被风搅乱,眉眼迷离, 不知看向何处。   接到他的电话后, 许萦不敢让他上楼, 怕她爸妈担心, 更怕因为误会害徐砚程被数落。   昏黄的灯光在他发顶上落下一小块光区,他整个人似乎和黑沉的深夜融到一起。   夜落寞,他更甚。   蹉跎片刻, 心中有了决断,许萦缓缓走向他。   在距离徐砚程十米远时, 他懒懒地掀开眼皮看过来。   在触碰到他黑眸里的薄冰,许萦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骤升的无名恐惧笼罩在她身后。   徐砚程微微动身,站正在她跟前, 凝视着她, 没有说话。   许萦似乎被钉在了原地, 不敢有丝毫的挪动。   男人也不急, 薄唇咬上手里的烟, 打火机轻擦,用手挡着风,燃了烟,吸了一口,两颊微微凹陷,缓缓吐出一口白雾,让他看起来更难以琢磨。   徐砚程漫不经心的一举一动刺激她的忧虑如潮水猛涨。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退掉绅士的外表,有几分慵懒的颓废,他的模样熟悉又陌生,感觉到他心情的沉重不少于她。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   烟被摁灭在烟灰缸里,掉落的烟头被烟灰掩盖。   徐砚程把另一边抄兜的手拿出来,喉咙里荡出一道低冽的声音:“先回家。”   说完,徐砚程转身朝不远处路边停车场走出,他开的车正停放在那。   许萦急急地上前几步,拉住他袖子,内心不安叫了他一声。   “徐砚程……”   徐砚程顿了下,想收回手,哑声说:“外面风大。”   他话音刚落,腰身被许萦搂住,他愣了几秒,她整个人挤到他怀里。   “对不起。”她声音细如丝,到后面的尾音随风飘走了。   徐砚程抬起手,想触碰又收了回来。   “徐砚程我知道是我不够好,这些天我在逃避你,你还纵容着我。”   “我是真的很纠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但我有放不下的东西。”   “我想把所有都处理好了,再告诉你,我像你对我一样对你,你就不会因为要考虑我的事业,而不得不犹豫。”   “可我太笨了,我永远做得没你好。”   许萦到后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急切地去告诉他此刻自己的心情,不想再误会下去了。   徐砚程能在背后把她所有忧虑默默地处理好,而她只会把两人的关系弄僵硬。   “我可以放弃我的所有。所有。”   “我不想你离开我……”   许萦知道自己声音碎到听不清,她怕此时不说,没有机会再说了。   而徐砚程压根拿哭得梨花带雨的许萦没法子,抬手揩去她的泪,温声说:“好了,我没怪你。”   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把话说开,并不是来招惹她哭的。   结婚后,他一直对许萦很纵容,事事顺着她的心,是想她在他这儿是开心顺意的,却没把控好度,让心思敏感的她有了负担,明明他是不想她有负担才选择不告诉她国外发生的所有事情。   而她怕伤害到他,连和他争吵都不敢,自己一个人把全部的苦闷憋在心里不说。   许萦嗅到他手间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像浓重的苦酿,反而有些蛊惑人心。   徐砚程:“别哭了。”   他的指腹粗糙,摩挲着她的脸。   许萦摇了摇头,头埋在他肩胛骨那处,闷声说:“我不想你放弃国外的资源,也不想你为了和我待在江都放弃你的前途。我确实好不容易做回了喜欢的工作,但也只是刚起步,如果你选择出国,我可以和你出国……事业在哪里都可以重新开始。”   放弃的滋味很不好受。   不知道徐砚程怀着怎样的心情放弃国外的大好前途回到江都,经过这一次,她知道做出放弃喜欢的事业的决定真的很艰难。   “谁和你说我要出国?”徐砚程问她。   许萦张了张嘴,怯生生说:“阮卉茗说你当初并不打算把工作定在国内的,因为和我结婚,你放弃了国外的所有。”   “如果我和你说,你一定会安慰我说没事。”   “可……我不想你总迁就我。”   徐砚程拉开她,盯着她红得和兔子一样的眼睛,失笑说:“许萦,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许萦噤声。   他,叫了她全名。   她垂着眸子,眼底一片悲伤,他心疼说:“小惊,你就是我要的前途。”   许萦怔了下,缓缓抬眼看着徐砚程,泪水溢满眼眶。   徐砚程明明就近在咫尺,她却怎么也瞧不清楚。   “对不起,是我让你有压力了。”徐砚程安抚地冲她笑了笑,“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国外的一切早不是我要追求的了,我不会出国,我更喜欢和你在江都。”   “就放弃了吗?”许萦回想到阮卉茗说的,“你条件这么好……”   他优秀、年轻、有为,一切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徐砚程把她环到怀里:“不是放弃,是有了更好的选择。”   她就是那个选择。   “你……不气我吗?”许萦回想这几天她对他的行为。   徐砚程摸了摸她脑袋,缓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情绪处理习惯,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要时间,我可以给。”   许萦对负面情绪的消化比别人慢,她并没有去逃避,有认真地去考虑,去做抉择,他可以等她想好,再和她交流。   他也知道她害怕争吵,因为在她看来一段关系一旦出现裂痕,会难以去修补,怕有隔阂永远留在他们之间。   如果她觉得暂时的各自冷静可以缓和他们的关系,就按照她的原则来,没有什么不行。   “徐砚程。”许萦又红了眼,嗓子眼堵堵的,“你别对我这么好。”   “好吗?”徐砚程自嘲低笑,“我也没这么大方。”   如果今天她说的是要分开,或许他早没耐心和她在这里慢慢讲道理了。   “我也不该总催着你。”徐砚程承认他不是什么圣人,永远不会犯错,这几天他也会忍不住去催促她,逼她往前走,让她去选择,甚至想要暗暗引导她按照他的想法去选择,永远留在他身边。   徐砚程和她保证:“以后不会了。”   许萦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部翻涌而出,哽咽地嗯了声。   “但是以后碰到事情要和我说。”徐砚程严肃对她说,“别人说的话你怎么不和我求证?”   “我……”许萦老实认错,“以后不会了。”   听到阮卉茗说徐砚程放弃国外优渥的条件为她定居江都,她心悬到了嗓子眼,惶恐地想,徐砚程真的因为她放弃璀璨的前途,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很自私?   徐砚程望向远处,双眼慢慢覆了层冰,和她解释的语气却很耐心:“国外的医疗水平确实发达,但科研不是非要在国外做,国内也可以。”   许萦听到这,耸起脑袋:“真的吗?”   徐砚程笑了下:“真的,不然妈回来干什么?”   许萦忽然觉得自己好傻:“我是不是特别幼稚。”   他早安排好一切,她突然搞这一出,不就是给他添堵嘛。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早告诉你。”徐砚程说,“但如果你不这样做,我可能还会多想。”   “我……怕你不在乎。”   他怕她不在乎她。   所幸。   能看出她心里是有他的,所以才会多想,甚至为他愿意放弃自己刚起色的工作和交友圈,陪着他去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   许萦这类害怕社交的人,让她丢弃自己的圈子,等于是抽走了她一半的灵魂。她都愿意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怎么会生气。   徐砚程知道这一点后,心里是开心的。   “以后离阮卉茗远一些。”徐砚程交代她说道。   许萦点头:“嗯,以后别人说的话,我不会乱想了,我会问你。”   徐砚程:“好。还要在爸妈家住几天?”   许萦握上他的手,不好意思说:“我们回家吧……”   徐砚程淡笑:“走吧。”   -   徐砚程把许萦送回家后,开车去到了阮卉茗家楼下。   阮卉茗刚从医院回来,还穿着熨烫平整的西装,从电梯下来见到徐砚程,眼里多了些笑意:“去家里坐坐?”   徐砚程:“不了,说两句话我就走。”   “去家里说吧,我顺便和你分享最近研究取得的成果,一定会让你惊喜。”阮卉茗淡雅笑说。   “先前我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许萦?”徐砚程知道阮卉茗这人固执,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来意说了。   阮卉茗想到许萦那副失魂落魄离开的模样,抱手:“看来她和你说了。”   “我想她是愿意的。如果你是因为家庭选择留在江都,她现在愿意和你一起出国了,你又能继续进行科研,不是挺好的?”   每每聊起,阮卉茗就是这两句话,徐砚程拧眉,冷声回复:“我对科研没有兴趣,比起科研我更喜欢临床。”   “你怎么会没有兴趣?”阮卉茗激动反问。   徐砚程淡淡道:“卉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撇开许萦不说,我也会留在国内。因为国内医院给我的条件比国外好,在这里我能接触更多的病例,话语权更大,能做的决策更多,我想这是无数外科医生梦寐以求的待遇。”   “更何况,我的妻子和我的家人在这儿,没有比江都更好的地方了。”   阮卉茗却觉得不可理喻。   “卉茗,我还当你是朋友我今天才特地来找你说这些。”徐砚程板着脸说了后面的话,“以后请你离我妻子远一点儿,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或许你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她在想事情的时候也会把你的意见考虑进去,她甚至没和我说过你的不好,还会觉得你是为了我好才和她的那些话。”   而阮卉茗和许萦说的话,真假都有,至于真多还是假多,阮卉茗心底再清楚不过。   “到此为止。”徐砚程说完,转身离开。   徐砚程前脚刚走,喻文瑞从后面的车子跑出来。   “卉卉,还好吗?”喻文瑞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怕妻子不开心。   阮卉茗看着徐砚程开着车子出地下停车场,乜了眼喻文瑞,好奇问:“到底是国内给的条件好,还是因为他妻子?”   喻文瑞搂过她肩膀,耐心劝导:“不管是哪种好,所有的路都是砚程自己选的,作为他的朋友应该尊重,而不是替他选择。”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阮卉茗问。   喻文瑞看着她,她望着他的眼神直勾勾的,一定要给个答案。   喻文瑞点头:“嗯。”   阮卉茗蹙眉,这么多年来,喻文瑞第一次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不解他为什么要给外人说话。   喻文瑞解释:“如果有人在其中说一些不好的话离间了我和你的感情,我想我没办法当作无事发生。”   以前阮卉茗没少劝徐砚程,他会给面子的礼貌拒绝,而这一次阮卉茗不该去惹徐砚程最珍视的人,触碰他的底线。   “今天砚程对你已经很温和了,没有说难听的话,没有和你断了多年好友关系。”喻文瑞语重心长劝她,“卉卉,到此为止吧。”   阮卉茗盯着丈夫的眼眸,似乎懂是为什么了。   “知道了。”她郁闷回答。   -   许萦不知道徐砚程去哪了,她在客厅坐立难安,时不时刷新微信消息,看他有没有留言,时不时又会看向门口,期待下一面他就到家。   时间越久,她越是焦急。   听到玄关穿来开锁的声音,许萦趿着鞋子跑过去。   徐砚程瞳孔微微扩大,讶异问:“怎么了?还没睡?”   “我……”许萦找了借口,“我饿了,今晚没吃东西。”   徐砚程换好鞋子,脱掉大衣,解开衬衫的扣子,松松地挽起:“我给你弄。”   许萦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他下厨,她就坐在餐桌旁,眼神一直随着他身影挪动。   徐砚程弄了一碗清淡的牛肉面,她吃完不至于因为太腻消化不良睡不着。   和往常无二,徐砚程给她弄好吃的后去洗澡,有科室的电话打来,他就去阳台接听。   许萦收拾好厨房,本想等他回房和他聊一聊,等了许久,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朦胧之间,感受到有人给她拉被子,她睁大眼睛,撞进男人一双水水的柔眸里。   徐砚程放轻声音:“吵到你了?”   许萦微微摆头,往他怀里钻,徐砚程没撑稳身子,差一点要带着她一起摔到床里。   “做噩梦了?”徐砚程找个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压好被子的边角,不然被子里的暖度消散走。   许萦嗅着他身上和她同一款沐浴露的香味,一颗不安的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一连几天,因为和他闹别扭,她晚上挤着床的边缘睡,而他怕她着凉,还特地给她加了被子。万事迁就她。   许萦:“你刚刚去哪了?”   徐砚程:“去找阮卉茗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她不会再为难你了。”   “你们吵架了吗?”许萦探头问。   听出她话里的紧张,徐砚程笑笑:“没有,但我对她的行为很不开心。”   “差一点,我可是要失去你了。”   “不会的。”许萦靠在他胸膛上,“我也想过我们是不是会离婚。”   “你还想这个?”徐砚程声音冷下来。   “可我不想你和离婚。”许萦从他怀里爬起来,半撑着身子看着他,认真说,“徐砚程,你是我这辈子碰到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是没良心的。”   “就因为良心?”他浅浅哼笑一声问。   许萦又摆了摆头,坚定内心想法:“不单单是这样,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没有你的生活该是什么模样。”   有想过生活里没有他会怎样,特别的难受,不敢去细想。   徐砚程抬手,捧着她小脸,撩唇笑笑,感受到她的手探到他的唇边,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珍重地轻吻着她的指骨。   “徐砚程。”许萦低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微微发颤,“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她说过和他结婚真好,说过会认真喜欢他,但她从没直白的对他说过喜欢他。   第一声喜欢说出口,心里有了勇气,她又说了一次。   像说给他听,又更像自我肯定。   “是的,徐砚程,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徐砚程手顿住,心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漏了一拍,这一刻的激动不亚于高中时期每一次和她在校园里擦肩而过时,想要停下脚步,上前去认识她,会在走到很远的地方还会回头去看她。   许萦说完,羞赧不已,他没有一点儿反应,她讪讪说:“我……没告白过,是不是说得不好?”   告白还应该说些什么?应该要送礼物?   她是真的没经验。   她的问题有些傻,徐砚程缓过神,哑然笑笑。   听着徐砚程的笑声,以为他是不信,她颓丧地靠在他胸膛前,耳边全是他闷闷的笑声。   “我知道很好笑,我们才认识十个月。”   “但……我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喜欢徐砚程。   从前她以为像对周子墨那样的好感是喜欢,直到她遇到徐砚程,她才懂喜欢不是单薄的,喜欢是会被他所有牵扯,会想着他对她的好,不管在不在一起,都希望他的生活是顺意的。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捆绑你。”许萦抿了下唇,“我知道我们了解彼此不多,以后我会认真去了解你的。”   告白不是非要回应,于许萦来说,告白只是表达情感,她喜欢徐砚程,希望徐砚程能知道,仅此而已。   就算今晚徐砚程笑话她,她也能理解。   毕竟他们是相亲认识的,感情没深到至死不渝。   许萦也想开了,像楚栀和肖芊薏说的,喜欢自己老公不犯法,她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去喜欢他?   徐砚程:“说完了?”   许萦怯懦嗯了声:“说完了。”   徐砚程:“该到我说了。”   许萦惴惴不安埋着头在他胸膛前,心想他这是要准备拒绝她了吗?   又想拒绝就拒绝吧,徐砚程是个绅士,说的话不会很难听,她能承受住的。   “小惊,我们办婚礼吧。”徐砚程五指顺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梳顺。   许萦怔怔地看着他:“婚礼?”   徐砚程:“嗯,按照你的想法去办。”   “可是……”许萦唯唯诺诺说,“我的想法是不喜欢人多,甚至……没有人最好。”   大家都盯着她看的感觉令她不喜,特别是还有煽情的环节和音乐,她很怕台下的人比她先抹泪,那就更尴尬了。   “嗯,可以。”徐砚程说。   许萦:“这个……怎么可以了?”   徐砚程捏了捏她脸:“相信我,可以。”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徐砚程说能行,许萦就相信。   许萦放下来心,徐砚程对于她的突然的告白,没有生气吧?不然他也不会说办婚礼的事。   “还有,”徐砚程凑到她耳边,“谢谢你的喜欢。”   许萦嘟囔:“我们好官方好客套。”   连喜欢都在道谢。   徐砚程笑:“说谢谢是因为小惊比我伟大多了,如果由我来告白,我不止希望你能知道,我更想和你建立关系。”   他的喜欢是会去索取,他的喜欢是占有。   “不困扰吗?”许萦害怕他会拒绝不自在,“如果我喜欢你,我们的婚姻不会变得让你有负担吗?”   徐砚程哑然失笑:“就算认识第一天告白,我也不会这样觉得。”   “第一天太夸张了。”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许萦又问,“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结婚?”   甚至能立马做出留在江都的决定。   “我说了,就算是第一天就告白也不会奇怪。”徐砚程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   “以前?”许萦心脏砰砰直跳。   徐砚程:“相亲宴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许萦回想,可她在记忆里找不到徐砚程存在的身影。   “栀子的生日、西部的旅行、江都的画展。”徐砚程说到一半,止住了声音,不敢把情感说得太重。   “我都见过你。”   许萦花了好大的时间才去消化这件事,弱声问:“是以前就在考察我,然后觉得我蛮适合结婚的对么?”   “傻瓜。”徐砚程笑说,“就不能是有好感?”   许萦心里惶恐:“这样哦……”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了。   在很久以前,就有个人注意到自己,心底冒出的情绪微妙又欣喜,复杂的感觉牵绊着她,甚至开始回想当时的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应该没给他留下太差的印象吧?   徐砚程以为自己能把压在心底最深的那句话说出来,在碰上她呆滞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睡吧。”他摸了摸她脑袋。   忽然。   温软的一片唇撞上他的唇角,毫无技巧的亲吻,才才几秒,她缩了回去。   “谢谢你的好感,让你选择和我结婚。”许萦粲然一笑,“徐砚程,在我看来,二十六岁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和你结婚。”   所以才说谢谢,是他坚持选择她,才没让她错过他。   徐砚程被怀里的人勾得心热,把她摁回被子里:“别乱动了。”   或许是郁闷了几天,心情终于放晴了,许萦在他怀里挪动,舍不得这么快就入睡,想和他多说会儿话。   徐砚程压着她肩膀,换了两人的位置,笼罩在她之上。   前一秒还在笑的许萦意识到不对劲,手脚老实了,从他身上拿下来:“我……”   徐砚程捏着她双颊,不让她躲,凑近,和她四目相对。   面对这双深邃的黑眸,许萦紧张得不敢吞咽。   “怕了?”他哼笑问。   他本是想吓她一下,让她赶紧睡了。   而许萦只是摇头,倩笑:“我不怕。”   第一次没怕过,现在更不会怕。   她微微起身,吻了他,主动跌入这一场云雨之中,撩拨着他。   他反客为主,但是故意换了位置,让她处在上位,就这样吻着她。   许萦被吊得更难受了,仿佛她是上位着,其实她依旧被他牢牢掌控着。   就这样做了一次,许萦腿根虚得撑不住身子,只能攀附着他。   到了后面,她忍不住问好了么。   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的一次,成了她的两次。   许萦以为这一次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等到第二天她眼睛高肿,她才后悔昨晚不该睡前去招惹徐砚程。   本来就哭了一次,做了那档事又哭了许久,她眼睛酸得不行。   早上她站在镜子前,只觉得自己“遍体鳞伤”,身上没一块好地方,红痕密布。   昨晚做了四次,许萦只觉得自己虚得慌,整个人被吸走了精.气,是太久没做,所以男人才故意这样对她的吗?   许萦腹诽想。   但是第二天徐砚程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她差点就要睡到下午三点了。   徐砚程在客厅叫她:“小惊,好了吗?”   许萦从厕所出来,穿着睡衣,连家居服都懒得换,懒洋洋地扶着墙出来:“怎么了?”   见徐砚程正在拧毛巾,他温和说:“过来。”   许萦犹豫片刻,走过去枕在徐砚程的大腿上。   他拧干冰毛巾给她敷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眼睛好受许多,但她还是委屈,热泪又在眼眶打转了一圈。   “今天少看手机,好好休息。”徐砚程给她换了另一面,敷上去。   “嗯……”许萦闷闷不乐的回。   徐砚程:“你学长那边记得回复消息,微博的简介记得改了,还有……”   许萦打断:“你怎么变得絮絮叨叨的。”   徐砚程无奈叹气:“还有,以后不要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你的事业,知道吗?”   许萦深知徐砚程怕程莞的事情再次重演,老实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正说着话,茶几上手机震动了下,徐砚程伸手去拿,接起:“妈,是我,您说,现在吗?要留宿吗?好的,等会我们开车随后。她没事,在我旁边,我会转告的。”   许萦拉下毛巾,仰头看徐砚程,被他发现,拉过毛巾盖住她眼睛。   他小声说:“乖一点。”   不能看,许萦干脆躺好,听他讲电话。   不过他回答的信息太琐碎,听不出在说什么事。   徐砚程挂了电话,摸了摸她鬓发:“小惊,我们可能要去你老家一趟。”   他的语气过于严肃,许萦坐起来:“怎么了?”   “你表家的太奶奶快不行了,家里人都赶回去了。”徐砚程看着她说。   许萦心一沉,冷意从背后往上爬。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二更不动了,给你们写一章超级长的!   谢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啦!啵啵叽!谢谢地雷谢谢营养液谢谢订阅谢谢评论,这章也是前66~   爱你们哦!看完早点碎~   另外,有宝问还有多久才完结,我争取快点写,还有一点剧情啦,我觉得对小惊是必不可少的(^з^)   -   感谢在2022-08-27 23:47:18~2022-08-28 20: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颗柠檬茶、九五女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 100瓶;易先生的小姑娘 61瓶;他说你要等、lllzzza、淘淘淘不停的跳MM、栗子不吃李子、一只只眠羊 20瓶;momo、第28404757章洛洛夜颖、迷鹿之森、欢颜 10瓶;六月的雪糕 9瓶;我见青山多妩媚、傻嘟嘟、ETS、益团禾圆 8瓶;白敬亭在逃女友 6瓶;丘耳、月牙、丑丑要开森、雨l秋日私语、石砚清 5瓶;xy一心只有学习、看完书就学习 3瓶;爱吃肉包子的皮、时屿、咸咸、鹿酒 2瓶;lucky girl??、听听这夏天、困死了、小何和小河、第45677792章小黄羊、四季、筮西、千树、呵呵家的小毛驴、不是恺、TOO、farewell、PMOINO、Susan、随风而逝、邂逅的美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温柔告白   在车位上, 许萦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徐砚程趁着红绿灯间隙看了她几眼。   当车子驶出市中心,出了收费站,许萦才转身靠在凳子上,面对着徐砚程, 双眼放空, 心不在焉地问:“徐砚程,表太奶奶今年九十三岁, 如果走了,也算是寿终正寝,是吧?”   徐砚程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眼睛盯着路况:“嗯, 是好事。”   许萦听到他的回答, 沉稳的声音让她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 拉开他的手,微微浅笑:“好好开车。”   徐砚程从手刹旁的杯槽拿出水杯递给她:“喝一点。”   许萦接过来,打开盖子, 凑过鼻子嗅了嗅。   味道甜得淡淡的,清清的, 闻着人精神许多。   她呷了一口,好奇问:“这是什么?”   “像橙汁。”   她回味了下, 又喝了一小口。   “维c泡腾片。”徐砚程说,“喝点甜的, 转换下心情。”   许萦听完, 喝了一大口, 恨不得把肚子里的消极情绪全部转换掉。   徐砚程无声笑笑, 旁边的女人傻乎乎的, 又可爱得紧。   从江都到乡下老家,开私家车路上最短也要花三个小时,徐砚程在休息站停了一小会儿,带许萦吃了个晚餐。   许萦食欲不是很高,只吃了半碗饭,徐砚程怕她路上饿,又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路程,许萦在后座小睡了一觉。   本来睡了大半天的,应该不会困,可能遇上的事情过于突然,把她难得修复好的精力全部消耗完,人在摇摇晃晃的车里,便昏昏欲睡了。   等到晚上九点,车子颠簸,许萦被晃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到徐砚程讲电话的声音。   许萦睁开眼,主驾驶的徐砚程扶了扶蓝牙耳机,单手打了一圈方向盘,观察着左右的路况,压低声音说:“小惊在睡觉,爸您直接说就好,我照您的指挥开。”   然后听到徐砚程小声地和许质交谈,他给许质交代周边复杂的路况,许质在电话另一头指路。   “是第二个路口?”   “嗯,然后再拐进左边的路。”   “看到了,最亮的那处对吧,五分钟后就能到。”   认完路,徐砚程拿下蓝牙耳机放到凹槽里,从后视镜瞥见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的许萦。   徐砚程缓声问:“吵到你了?”   许萦摇头,拿过鞋子穿好:“睡太多了吧,头有点疼。”   不睡又困,睡了之后头疼,许萦自己都无奈了。   她扶着前座的凳子靠背,身子往前倾:“就停在村头前面的广场,估计会有很多亲戚开车回来,家那边没有位置停放了。”   徐砚程侧脸看了她一眼:“嗯。你坐好,这边的路颠簸,会被撞倒。”   马上就到目的地了,许萦不觉得有什么,但徐砚程的坚持安全第一,她只能坐到位置上,老老实实地把安全带也给系好。   从车上下来,单穿一件白色毛衣的许萦打了个寒颤,接着一件大衣从身后包裹住她,隔绝了冷风。   她整个人被徐砚程带到他怀里。   “晚上村里凉,我给你拿了件羽绒服。”徐砚程板正她的身子,替她拉好拉链,整理好衣领,继续说,“今晚估计要熬夜,穿厚一点的衣服要是困找个地方小睡一会儿也不会被冻到。”   行李是徐砚程收拾的,他做起事比她心还细,她出门只记得拿手机,压根没想到夜里冷怎么办。   许萦身板消瘦,他扯了几下,她左右跟着乱晃,只好伸手拉住他的领口,稳住身子。   “徐砚程。”许萦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在的。”徐砚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手机电给你充好了,充电器放在你口袋里,有事联系我。”   许萦闷闷地嗯了声,钻进他的怀里,就想安静地抱一会儿他。   她忽然不太想去了,因为到了那,丧礼法事有要求,男女要暂时分开。   徐砚程明白许萦此刻复杂的心情,耐心哄着:“可以给我发消息。”   比起自己,许萦还比较担心徐砚程第一次面对大家族会不自在,她想了想说:“等会到了那边,你跟在爸身边。”   “好。”徐砚程带着她往家里走去。   今晚的村庄,除了表亲太奶奶家灯火通明,其余家早早睡下,只留着门前的一盏灯,给过路人照明。   在路上。   许萦简单的给徐砚程说明情况:“我们家和表家的关系比较好,我们家的人都会过来,到时候人……应该是你新年见到的两倍,甚至三倍,因为表家和其他家关系也不错。”   这就是大家族,一有红喜事,全家人都会回来,不算上外宾来拜访,单是本家人吃饭都要摆上十桌。   “放心,我没事。”徐砚程知道她的担忧。   许质在岔路口等他们,看到两人来了,上前把两条白布递过去,叹声:“半小时前你太奶奶刚走,先戴上吧,到了先和小徐去给她老人家上柱香。”   许萦身子一僵,以为能见上一面来着……   “我们来得也晚,没能见上一面。”许质走在前面,“不过太奶奶的儿子女儿孙子辈们都见过她了,走前也算没有遗憾了。”   徐砚程搂着许萦的肩膀,两人跟在许质后面。   许萦不能一人静静呆着,越靠近家,她心情就越是烦闷。   她找了话题,小声和他说:“我小学的暑假几乎是在太奶奶家过的,因为我爸妈太忙了,没时间照顾我,我外公外婆也忙,只能被送到这儿。后来读书工作没什么时间回来,但是每年会来看她一次,今年没时间来,没想到……”   她和老人家感情不能说特别深,但心底对老人家有种亲人的羁绊,听到她过世的消息,心里闷得难受。   徐砚程搓了搓她的肩头:“没事的,她的一生很圆满了。”   许萦对他笑了下:“我不是特别难过,我是为太奶奶开心。”   印象中,表太奶奶是个典型的务农妇女,说话温柔,做事心细,会很多拿手的活,像编背篓和花篮,对太奶奶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小时候她就是在太奶奶的影响下,开始对手工木制品感兴趣,也会时常自己捣鼓,做一些好看的玩具。   他们去到门口,看到二姨一家,沈长伽也在其中。   “今晚守夜,小萦和小雨进灵堂。”沈长伽说。   乔俏雨“啊”了声,不解问:“为什么?不是表家人亲自去吗?”   而且灵堂很小,压根不够站。   “小时候她带过你们,算是看着长大的孙女,和亲亲孙女没区别。”沈长音扯过白布,给她剪裁守孝的白衣,“就守今晚,明天要下葬了。”   乔俏雨不再说话,乖巧地蹦出一个好字。   许萦和乔俏雨换好孝衣后,一行人上完香,几人去后面的院子帮忙准备明天的白事宴席,两个人留在灵堂。   她们找个角落站好,添香到烧纸钱轮不到她们,但是她们也不能走。   灵堂里,哭声一片。   乔俏雨抱手侧靠着墙,背对着许萦。   “哭了?”许萦问。   乔俏雨擦了擦泪,不爽:“哭了不行啊,哭了不是正常的吗?”   许萦:“小时候有好吃好玩的,表太奶奶因为你小总偏心给你多一些,确实该哭。”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乔俏雨不爽怼回去。   许萦不再说话。   乔俏雨回身,顿了一下,凑近许萦小声说:“你看,束婷在看我们。”   许萦顺着乔俏雨的视线看去。   跪在灵堂旁边的年轻女人正盯着她们看。   “嘁,都多少年了,她见我们还是这副表情。”乔俏雨小声嘀咕,“她肯定还在记恨小时候太奶奶给我多分那一包糖的事。”   束婷是太奶奶的亲孙女,小时候几个人一起在太奶奶家过暑假,大伙五六个人一块玩,当时还小,偶尔会闹矛盾,毕竟是远亲表兄妹,闹过就过了,但是有一次因为乔俏雨刚发烧生病回到家,太奶奶出于心疼多分了一包零食给乔俏雨,束婷不满哭闹说答应好她做了家务多奖励她一包的,太奶奶板着脸训了束婷一顿,说她不懂得心疼妹妹,糖又不是没有了,明天可以再买。   那一次后,束婷和乔俏雨见面就是冤家路窄,背地里不知道互相给对方添堵多少次。   许萦无语,乜了她一眼:“乔俏雨你几岁了?七岁的事情她有必要记到现在?”   乔俏雨吊儿郎当说:“可不一定哦,束婷上初中在球场上给我下马威来着。我觉得就算我活到九十九了,她肯定还恨我。”   眼下也不能干别的事,乔俏雨凑过来,整个人贴着许萦胳膊,和她分享八卦:“大三那年,她喜欢的一个男生追了我,我当时可无心恋爱,我这人心不好,不恋爱但可以暧昧,就和那个男生拍拖了半个月,她忍无可忍发了信息骂我,说我不喜欢别人还吊着,是不是因为想故意针对她。”   “还圣母的说什么,不爱他但别伤害。”   乔俏雨撩了撩马尾:“拜托,那男的追的是我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我还要顾及她的感受?”   许萦揉了揉太阳穴:“难道你不是故意针对她?”   “是啊。”乔俏雨说,“谁让那天我给她示好道歉,她直接把太奶奶给我的半包糖倒厕所了。”   “我——记——仇!”乔俏雨说完勾唇明艳笑了笑。   许萦出声提醒:“都是以前的事了,这两天你可别激她。”   乔俏雨懒懒的拖着调子:“知道了,我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对了,你也挺记恨我的吧。”乔俏雨抬了抬胳膊肘碰她,“毕竟我没少讥讽你。”   “对啊,我挺不喜欢你的,可以少说几句话吗?”许萦左边耳朵是乔俏雨的叭叭声,右边耳朵是陆续赶来的亲戚的哭声,她头都大了。   乔俏雨闲得慌,无视许萦的话,自顾自聊:“你是不是不爽你妈才闪婚的?”   许萦不回答。   乔俏雨:“我也很不爽我妈,在外人模人样,回家说我可没比你妈少,怪不得她们是姐妹。”   “不过啊,我也结婚了,不想被说就不回去,眼不见心不烦,许萦我懂你。”   “大小姐。”许萦睨她,“别又给我乱贴标签。”   “还用我贴?”乔俏雨摆手,“在我们妈的眼里,我和你就是逆女,就像在束婷的眼里,你和我是一伙的。”   说起这个,许萦就凝噎。   因为和乔俏雨是亲表姐妹,加上乔俏雨到老家没有玩伴,和她最熟,所以总跟在她旁边,束婷自然而然会认为她们是一伙的,连她一起记恨上。   那边负责给客人点香的表家伯母起身,冲许萦招手:“小萦,我去拿个东西,你来帮忙。”   许萦仿佛被解救一样,快步走过去,实在是受不了乔俏雨的呱噪。   “切,我还不乐意和你站一块呢。”乔俏雨抠着指甲,一脸不屑。   许萦跪在蒲团上,抽出三根香点燃,上好后接过表家伯母的活。   在她旁边烧纸钱的表家嫂子问:“小萦和你爸妈一块来的?”   许萦:“嗯,他们在后面的院子帮忙。”   “你今年结婚了?”表家嫂子继续问。   其余在灵堂前帮忙的人看过来,许萦紧张得差点被烟灰烫到。   “年初结的。”许萦回。   “就是跟在你爸旁边那个高个帅哥吧?”一个表姐问。   稍小的表姐也站出来说:“我还说哪家亲戚的朋友,原来是我们小萦的丈夫,一表人才,小萦有福气哦。”   斯人已逝,大家心里难过,面上也轻松地聊上几句,而且太奶奶是老死,走前没有痛苦,大家心情没这么沉重,加上在灵堂的大部分是从小一块玩的同辈人,感情还算不错,问了好几个徐砚程的话题。   大表姐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露出欣喜:“江都本地人好啊,还是市医院的副主任,小萦会找人。”   二表姐:“我们这一辈女孩子就小婷没结婚了,最小的小雨都结婚了。”   “小婷你要抓紧了,你太奶奶最惦记的就是你的婚事。”表嫂嫂唉声说。   一直在旁边烧纸的束婷面露愠色,烧完手上最后几张,她站起身:“我去喝口水。”   不等回答,她转身离开。   大表姐只好接过束婷的工作:“她就这样,多提一句她就不耐烦,小萦你别放心上。”   许萦只是笑笑,没多说,老实本分地忙自己的事。   -   送完深夜赶来的亲戚,表嫂嫂作为长嫂,招呼她们去休息,让另一批小辈过来守,明天还有亲戚们的朋友过来,不能熬坏了身子。   许萦从蒲团上站起来,双腿发麻,扶着墙缓了半天,正想拿出手机问徐砚程在哪,她过去找他。   外面天井空地传来一道喊声:“小雨和小婷打起来了,谁去拉一下啊!”   许萦把拿出来到一半的手机塞回口袋,快步跑到天井里。   -   空地上,乔俏雨盛气凌人地扯着束婷的头发:“谁敢拉架!我把他一块打了!”   束婷护着头皮,本就哭得红红的眼睛里挂满了泪水,不甘示弱说:“乔俏雨你有病吗!你快放手啊!”   “放你狗屁!”乔俏雨拽着她头发,强迫束婷跟着她动作摇摆,“我以前是懒得和你计较,今天是你嘴贱逼我动手,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束婷疼地惨叫几声。   占上风的乔俏雨实在凶,别说女性长辈,就连站在旁边的男丁也没有人敢上前,真的怕上去会让乔俏雨闹得更厉害。   许萦也被吓到了,印象中乔俏雨嘴巴欠是欠,但从不动手打人,用乔俏雨自命不凡的思考逻辑来说就是:我一个有钱有颜的小开女儿为什么要学别人打架扯头花,多不雅观啊,嘴人多爽啊。   围观的人逐渐变得,许萦想着先把乔俏雨安抚好,其他另外在说。   她准备上前,一个人越过她,直接上去扯开乔俏雨。   一个耳光扇在乔俏雨脸上,声音脆响,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噤了声。   “乔俏雨你发疯也不看是什么场合?是不是把你惯没边了?”沈长音指着乔俏雨怒吼,扬起手要继续打。   束婷跌坐在地上,抱着身子放声大哭。   许萦看到打磨平滑的水泥地上一滴一滴艳红落下,她跑上前把乔俏雨拉到身后,“二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接着她赶忙扯出纸巾给乔俏雨止血。   全家人聚在院子里,沈长音拉不下面子,狠声说:“今天是你太奶奶的白事,你在这里闹事,我是没教你礼数吗?你太奶奶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和你表姐相处的?”   乔俏雨推开许萦的手,把鼻血胡乱一擦:“打人还要念老人家恩情?我打的就是她,太奶奶我敬重是一回事,她嘴贱被我打是一回事。”   “乔俏雨你闭嘴!”沈长音阔步走来,要把乔俏雨拉到没有人的地方,不让她继续丢脸。   许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沈长音教训孩子和沈长伽一样,说不定到最后会动手,她没多想把乔俏雨护到身后,解释说:“二姨,事情还没搞清楚,不能只骂小雨。”   束婷为自己叫冤:“你从小就看不爽我,太奶奶一走,你就故意针对我。”   “你再说!”乔俏雨要上前,许萦回身搂过她腰身,“乔俏雨,先等会!”   “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闹腾?”沈长音拽着乔俏雨胳膊,“你跟我进房间。”   “我不去!”乔俏雨搂着许萦,连带着许萦都要被拖走。   “你们怎么总觉得是我的错啊,就因为我平日里比她骄纵吗?”乔俏雨用力甩开沈长音,指着束婷放话,“你少背后编排我老公,他是胖是瘦是好是坏只有我有资格说,你再到我面前犯贱我撕烂你的嘴,你还蹬鼻子上脸,你和那些男人的烂事我全给你捅出去。”   不远处的聂津拨开人群,慌忙跑过来,徐砚程跟在后面。   聂津见到乔俏雨脸上和前面衣襟全是血,五官都拧到了一起,还是先冷静地把场面缓和了。   “妈好了,我来吧。”聂津说。   沈长音想驳斥回去,对上聂津冷冷的眼神,心里明白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女婿,但也是聂家的二少爷,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许萦见聂津过来,正松手把人交出去,没人拉着的乔俏雨上前踹了一脚束婷。   沈长音怒了:“乔俏雨你是疯了吗?”   沈长音怕被亲戚说不会教女儿,要再给乔俏雨一巴掌,许萦挡了过去,眼看一巴掌就要打在许萦身上,刚赶到的徐砚程握住了沈长音的手腕,微微用力拉开了距离,把许萦护到自己怀里。   “没事吧?”徐砚程蹙眉问。   许萦呆了下,摇头。   聂津见了这一幕,厉声说:“够了,到此为止。”   二话不说,聂津搂着乔俏雨走远。   沈长音有气不敢撒,觉得乔俏雨故意和她对着干的,故意找个能在权势上压她一头的丈夫,就是打定主意看在聂家面子上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   徐砚程拉着许萦走出人群,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伤到吧?”   徐砚程神情冷得可怕,许萦惊了一下,摇头说:“我身上的血全是小雨的,我没事。”   唯一可能挨的一巴掌也被徐砚程挡下来了。   闹剧收场,束婷委屈痛哭,被人搀扶回屋子里。   在家门外不远处一辆用来务农的皮卡车旁,乔俏雨坐在凳子上。   许萦听到乔俏雨委屈控诉的哭声。   她和束婷吵架没哭,被沈长音扇了一巴掌也没哭,面对聂津却哭得像个孩子。   “束婷故意来招惹我的,说不过我就骂你,她骂你我才动手的!”乔俏雨哭着说,“你是比我大五岁,可你又不是老头子,她说你是半条腿进棺材了,她才进棺材!她还笑你肥头大耳,说我是冲你钱嫁给你的,你微胖是因为你前几年生病吃药导致的啊,去年才刚好,身体也在恢复。她什么都不懂,就说你坏话!”   聂津给她擦鼻子,没想到是因为他才动的手,语气轻了许多:“你不满也不能直接动手。”   乔俏雨:“所以你也觉得我是错的?”   聂津去找水给她清洗,一面说:“我是说,下一次找个更好的场合给她教训。”   “我不要,我就是要当场报复回去!”乔俏雨哭完摸了摸鼻子,“津哥,我的鼻血怎么越来越多了啊……”   “祖宗你别动了,我看看。”聂津低下身子。   “好疼,别碰!”乔俏雨哭得稀里哗啦。   许萦望着远处,无奈扶额:“乔俏雨就是有这种本事,一件事本来她没错,她可以搞成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   和束婷大学的恩怨也是。   徐砚程搂着许萦:“走吧,去看看。”   许萦心想这不是有个医生嘛,正要拉徐砚程上去,沈长伽叫住她。   “小萦,你过来。”   许萦看了看,推着徐砚程过去:“你去给小雨看看,她这个人比较怵老师和医生,你让她消停一下。”   徐砚程听完她的说辞,哑声笑笑,说了好。   他转身往皮卡车那边走去。   等人走,许萦去到沈长伽跟前:“怎么了?”   沈长伽看了眼不远处躲着聂津清洗鼻血的乔俏雨,语重心长说:“等下你当着大家的面,给小婷道个歉吧。”   许萦惊讶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语气:“我?给束婷道歉?凭什么?”   “刚才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小雨这边,这不是给大家看到你们两姐妹联手欺负她?你让表家的人怎么想。”沈长伽拿出循循善诱的语气,“而且小雨这人心气傲,肯定不会去道歉,你就出个面,两家人的关系也不会太难堪。”   “现在是您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罪吧。”许萦冷下脸,“我没觉得小雨做错了,她是骄横了些,但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束婷肯定招惹了小雨。您别在中间做什么好人,束婷要是要交代就当面和小雨理论。”   “她不懂事,你做姐姐的也不懂事?”沈长伽问,“这件事妈理解你,只是不想闹大,你出个面就能平息,不是很好吗?”   许萦:“好了妈,您总是这样,我作为一个有自我思想的成年人,难道不值得您用商量的语气说话?一定要用吩咐的语气?”   “小萦,你怎么会这样想妈妈,我这段时间也为你改变了很多吧?”沈长伽不懂自己女儿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许萦苦涩笑笑:“我懂,除非一切倒退回到二十七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刻,您换一个方式来对待我,不然这些年心底留下的伤口无法消弭。”   “就这样吧,我们没必要去深究能做感情多好的母女,您继续对我好,我也继续孝顺您,我们还是母女。”   沈长伽垂下手,落寞铺满心房。   许萦的这番话,她听懂了。   她们还是母女,但也只是母女。   她的女儿不会再以真心去对待她,或许她以后和外人无二,女儿会客客气气地对她,不再谈论更深的感情。   “这件事您不要插手,涉及到聂家,二姨都不敢轻举妄动,您再别在一旁乱出主意。”许萦怕沈长伽胡来,把问题往严重上说。   沈长伽看着许萦走远的背影,忽然才意识到一件事。   她是真的彻底失去了自己女儿。   -   许萦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轻松许多。   这是她能找到平衡自己和母亲关系最好的办法,没办法和母亲再交心,只能浅言于表面。   对于过去自己受到的言语冷暴力和打压,她无法和解,更无法原谅,她也没资格替曾经糟糕的许萦去原谅。   想通后,许萦深呼一口气,踩着坪地细碎的灯光走向徐砚程。   “姐夫,好了没?”乔俏雨仰头问。   徐砚程把小型手电筒关掉,放到车的铁盒里,“回江都后去医院挂耳鼻喉门诊看一下,现在血是止住了,但还是要上心的,不然留下后遗症,往后鼻子会变得脆弱,容易流鼻血。”   乔俏雨愣神:“这么……严重的吗?”   “知道严重还一直挑衅你妈。”许萦上前,拉开徐砚程,捧着乔俏雨的脸左右看看,出了衣服和脖子有血迹,脸干净得漂亮。   乔俏雨挣脱许萦的手:“姨妈和你说了什么?”   许萦:“让我替你给束婷道歉。”   乔俏雨怒了:“凭什么啊,姨妈是搅屎棍吧!应该是束婷来给我道歉!”   许萦算服了,乔俏雨的嘴巴就是厉害,嘴人连长辈一块说,丝毫不给面子。   “行了,葬礼明天就结束了,人你打了也骂了,下次她再惹你,你再打回去也不迟。”许萦抽出纸巾给她擦脖子上残留的血迹。   乔俏雨狡黠笑笑:“怎么叫你去道歉啊?”   许萦白她一眼:“还不是你害的,以后别总搞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我和你可不是一边的。”   “嘿嘿。”乔俏雨笑得特别贱,“本来就是一边的,太奶奶后来多分我的糖,你敢说你没吃。”   许萦懒得和得意洋洋的乔俏雨理论,对聂津说:“你带她回车上休息吧,明天出葬我们出面就好,其他的场合就不去了。”   闹成这样,也不适合再进去,毕竟作为太奶奶亲孙女的束婷一定会出现,这又是别人家,作为外人不要到跟前讨没趣。   “我要再去给太奶奶烧柱香。”乔俏雨理直气壮,“她以前老疼我了,我是不喜欢束婷,但我喜欢太奶奶。”   乔俏雨坚持要去,聂津拿她没办法,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   人走完,徐砚程见许萦往外走去,他跟上问:“不回去了?”   许萦摇头,搂着他胳膊说:“回车上休息。”   “还说不是一边的。”徐砚程觉得好笑,“她回去继续闹,你直接不出面。”   “徐医生,你可别冤枉我。”许萦松开他的手,插到口袋里,“我守了灵,你帮了忙,作为远房外戚,我们礼数也尽全了。”   再主动,让太奶奶的亲亲孙女孙子怎么想?   “开玩笑,当真了?”徐砚程搂着她肩膀,和她走去村头的广场。   冷风轻吹,许萦手脚开始发冷,她躲在徐砚程的怀里,对他说:“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当真。”   “你问。”   “徐砚程,你……讨厌我这样的家庭吗?”   许萦焦心看他。   徐砚程垂眸,温柔地注视着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许萦自卑地垂下头:“在我看来,我的家庭琐事很多,亲戚关系很乱,而你出身高知家庭,家里人很好,关系简单,没有一地鸡皮蒜毛。”   她承认,自己因为家庭的原因总觉得矮徐砚程一头。   “你的家庭不能代表你整个人。”徐砚程轻声细语,“你就是你,我首先看到的是许萦,而不是用你的家庭去对你下定义,这不公平。”   许萦的原生家庭确实不够完美,但她有努力去改变,去变好,如果他再用家庭去判断她,和她家里的那些亲戚有什么区别?   听完,许萦浅笑。   徐砚程还是徐砚程,是那个能用真诚打动她的徐砚程。   她想到了他们在京都等出租车时。   他说他是和二十六岁的许萦结婚,并不是和二十六岁功成名就的许萦结婚。   他说她的价值不该用收入去判断,他相信她会用一技之长去创造自己的价值。   在他眼里,许萦不够好,相同的,徐砚程也不是完美的。   从始至终,徐砚程看到的就是许萦这个人。   她没有办法不臣服于他给的温柔。   也没有办法,不爱他。   整颗心恨不得全给他。   许萦停下脚步,扎到他怀里,靠着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说道:“我刚和我妈说开了,我没有难过,我反而很开心,不想强迫自己做她理想中的女儿了,我也不去强求她做我理想中的母亲了。”   彼此放过。   徐砚程没想到她会和沈长伽摊牌,怔了片刻,揉了揉她脑袋:“你做得很好。”   “你不说我吗?”许萦仰头。   徐砚程手抚过她的卧蚕,摩挲过那颗浅浅的痣:“我和你结婚不是来对你说教的。”   “那是来干嘛?”许萦傻乎乎地问。   她看着眼前男人帅气的脸,被他唇角噙着的雅笑蛊惑了心。   徐砚程凑近她:“是来爱你的。”   乡间风寒,路上萧索荒凉。   风景不衬。   但,他的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会说情话的徐医生~   谢谢各位爷的喜欢和支持啦!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哦!   看在这章这么长的份上,给专栏的《小银河》、《清晨降温》点个预收吧,啵啵!   -   感谢在2022-08-28 20:32:48~2022-08-30 01:5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韵秋杞、Four7Nine、橘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上花开 200瓶;胖胖胖妞 70瓶;ETS 30瓶;lllzzza 25瓶;廑 20瓶;玖玖妩 16瓶;车厘子胸针、多、懒癌晚期的小陀螺 10瓶;石砚清 6瓶;卖小卖铺的云、人间斯越芳菲尽、洛洛夜颖 5瓶;等等等等、我见青山多妩媚 4瓶;看完书就学习 3瓶;团团、宋校头、周榕柒 2瓶;第45677792章千树、PMOINO、爱吃肉包子的皮、双伍、lucky girl??、困死了、芋头西兰花、小何和小河、白勺、杳杳、第45778919章咸咸、时屿、槿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温柔告白   回到车里, 徐砚程把后座的凳子放下来, 拉宽了后面的空间,然后铺上准备好的软被子,许萦脱掉外套钻进去,全身暖烘烘的。   车子里开了暖气, 许萦觉得车里比在家里还要舒服。   狭窄的空间拉近了人距离, 她就睡在徐砚程怀里,调了一部车载电影来打发时间。   选的是经典电影《赌神》。   以前是看过, 但看的全是中配版本,这是第一次看粤语版本,她听起来很吃力, 看繁体字幕也很吃力。   越看, 许萦脸色越沉, 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   “换中配吧。”徐砚程好笑说。   许萦坚持:“就看这个。”   徐砚程由着她, 坐回位置,她就钻到怀里,她的主动很好的取悦到了他。   或许是环境氛围有电影院的感觉, 许萦难得的不想开小差,认真地观影。   没多久, 身边人的呼吸变得悠长,许萦转头发现徐砚程睡着了。   昨天在家里她睡了一整天, 路上又睡了一个半小时,人正精神着, 徐砚程则忙了一整天, 又开了三个小时的车, 困是正常的, 再不困, 她真的想知道徐砚程是什么做的,连轴转精力还能这么充沛。   男人的睡颜放大在她的眼前,许萦的心早从电影飞走,缓缓凑近徐砚程,盯着他的五官细细地端详。   总觉得他的眉眼深邃,其实眼窝深浅刚好,睫毛挺长的,还有浅浅的翘弧,鼻子的山根高挺,线条流畅,下颚有棱有角,这样的骨相特别上镜,是那种能在集体大合照中一秒抓住你视线的上镜。   你最先能看到他,可能最后看完,眼里也只有他。   许萦见过徐砚程医院胸牌的一寸照。   他直视着镜头,没有笑,看完会误以为他这个人性子会特别的严肃,是个凶巴巴的医生,但和本人在现实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照片里的徐砚程是凛风,现实中的徐砚程是清风。   许萦低低笑了声,用手想要去碰他的眉心,忽然对上一双慵懒的眸子,吓得她坐起来,头差一点就要碰到车顶。   他睁开眼时,眼皮叠了叠,黑眸脉脉,眉眼逐渐深邃起来。   深邃的是那一双眼睛。   “吵……到你了?”许萦不好意思问。   徐砚程雅笑:“你说呢?”   许萦乖乖认错:“我错了。”   甚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以表自己的真诚。   睡意正浓,若是她被人打扰醒过来,可没徐砚程这样的好脾气能笑着说话,不生闷气是绝对不可能的。   横在她腰间的手把她搂住,摁到他怀里,直直地埋到了他颈窝里。   吻落下来的时候,许萦整个人还是懵的。   懵到忘记拒绝,甚至不安分的动作还纵容了这个吻不断深入。   “停……”许萦偏开头,红着脸说,“这是车上。”   徐砚程抵在她耳边:“这处没人。”   许萦的脸飞红:“你别乱来,你也……没带是吧。”   没带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徐砚程抵着她笑了好一会,怪憨的,这个反应。   他揉了揉她的软发,低头亲吻:“陪我睡会。”   许萦怯生生点头:“好……”   学着他搂着她一样回抱他,然后不敢再乱动。   徐砚程睡没睡着她不懂,倒是她被逼仄的空间里荡漾的暧昧蛊惑住,昏昏欲睡,甚至在他之前入睡了。   到后面,这一觉不知道是谁陪谁睡的。   许萦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要不去申请一个吉尼斯记录好了,她肯定是世界上最能睡的人。   睡了大概两个小时,许萦被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她下意识地往徐砚程的方向凑去,手先被握住。   不是男人手掌的温暖厚重,甚至比她的手掌小些。   “要抱抱啊?”   许萦被这一道女声吓得人打了个激灵,拽着被子后退到车子的一角。   车内只有平板发出的荧光,打在女人的脸上,许萦看清后无语说:“你来干什么?”   乔俏雨塞了一口薯片:“我饿了,想来问你要点吃的,然后发现你这挺暖和的,我就和姐夫申请一块躺会儿。”   许萦:“……”   可真有乔俏雨的,还申请躺会儿,怎么不替聂津一块儿申请了,四个人挤一挤岂不是更暖和。   但自从小学毕业后,许萦和乔俏雨关系不像以前那般亲,也没再睡过一张床,处在一块不是很自在。   “回你车里躺去。”许萦坐起来,把头发顺了顺,随手扎了一个低马尾。   乔俏雨果断地摇头:“我不要。”   接下来不知道乔俏雨是在吐槽还是炫耀,她一面啃着薯片一面嘟囔。   “津哥的宾利中看不中用,躺起来就是没有你们的车子舒服,还没有毯子,冷死我了。”   许萦无语,驳了大小姐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车也是宾利?”   乔俏雨凑到前座望了望,看到标识和他们的车一模一样。   还真的是同牌子。   乔俏雨很好意思地笑说:“你们的车子有毯子,暖和呀。对了哦,我刚刚流失了这么多血,急需温暖,所以我不能走。”   “什么话都让你说。”许萦扯过她手里的薯片,吃了一片,青柠味,人被清清的味道冲得精神了些。   电影早被乔俏雨换成了综艺,她看得津津有味。   许萦问:“徐医生和聂津呢?”   乔俏雨把车窗降下来,指了指广场的一个角落:“打发一根烟去了。”   许萦看去,两人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背对着她们的方向站立,手里都夹着一根烟,不知道在聊什么,偶尔侧头看对方,看气氛,聊得挺不错的。   “你没吃?”许萦看到旁边的垃圾袋里只剩下面包的袋子和牛奶盒子。   乔俏雨摸了摸肚子点头:“我在家睡懒觉,接到表家这边的消息后,我妈亲自上门催人,一路上又急,经过休息区都不给停,我和津哥就都没吃。”   “无语,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我都要大吃特吃一顿再来,刚才闹了束婷那一小会儿,我人都软了。”乔俏雨开始心疼起自己。   许萦看了眼时间:“要不带你去吃一些?”   乔俏雨笑容越来越得意,出口的话特阴阳怪气:“这是关心我吗?不是和我势不两立吗?不是觉得我嘴巴欠吗?”   刚被吵醒的许萦心底有这么一点气,全被乔俏雨刺激出来,她拧着乔俏雨的耳朵,沉声说:“你是以为我不敢和你计较吗?我和你计较的时候,你哪次能好过?”   乔俏雨疼得叫了声,委屈巴巴地贴着她的手,不至于被扯到肉。   仔细想想,乔俏雨觉得许萦说得没错。   小时候惹过许萦一次,结果那天她诸事不顺,还被许萦告了一状,她反告一状回去,但她和许萦说的话,压根不用琢磨,长辈们更愿意相信平日里温顺的许萦是无辜的,害得她跪了半个小时的宗祠。   那一次后,她在心底记恨上了许萦,发誓一定要和许萦对着干,逮着机会就要讥讽几句。   长大了再去想小时候的事情,发现许萦已经很包容她了,她仗着自己年纪少,没少做刁蛮任性的事情,许萦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她,多数时候还是纵容着她的。   乔俏雨想通了,伸手搂着许萦嘿嘿傻笑:“许萦你就承认你还挺喜欢我这个妹妹的吧,我也挺喜欢你的。”   “不好意思乔小姐,收起你自恋的嘴脸,我可不喜欢你这种墙头草性格,上一秒还怼我,下一秒说喜欢我。”许萦被气笑,乔俏雨可真不要脸。   乔俏雨引以为豪:“墙头草性子怎么了?总比固执的人好吧,我只求活得舒心,我爱往哪倒往哪倒。津哥说我这个性子才好,心眼少,很可爱。”   许萦心里嫌弃。   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可爱。   “我挺记仇的,我刚回江都你怎么嘲讽我来着?”许萦侧头把耳朵凑往前,指了指,“再说一遍。”   乔俏雨用抱枕砸了许萦一下:“记仇怪!”   “好了,我道歉行了吧,我当时和津哥刚领证,人飘了,在我家里完全横着走,我妈都不敢给我脸色看了,碰到你一时没收住,得意过头了才乱说了那些。”   “嫁个人就飘,看你什么德行。”许萦心里早不计较了。   乔俏雨又从徐砚程买的那一袋零食里翻出一包软糖,撕开吃了一颗:“你不懂,我这人学习成绩没你好,也没什么特长,我妈比姨妈老谋深算多了,她肚子里坏水和环江的水一样多。她对我的掌控欲比姨妈强,我就算是工作了也摆脱不了她,我嫁人就能摆脱了,能不飘吗?”   “你……不会为了摆脱你妈才结的婚吧?”许萦把软糖抢过来,徐医生买给她的,她还没吃,不能全便宜了乔俏雨。   乔俏雨伸手:“再给一颗。”   许萦迟疑片刻,给她拿了一颗,真的就一颗,惹来了乔俏雨的白眼。   乔俏雨卷着被子,撑着下巴,惆怅说:“嗯,我再不跑,我妈就要抓我去联姻了,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聂津……是好人吧?”许萦往窗外看了眼,聂津正从烟盒拿出第二根烟递给徐砚程,两人还在热聊。   “津哥是好人啊。”乔俏雨笑着点头,“反正比我爸妈对我好的,都是好人。”   许萦:“……”   乔俏雨也不开玩笑了,认真回答:“我在朋友的聚会认识他的,他是朋友的堂哥,碰见过几次,觉得他人还不错。有一天碰到他被前女友渣了,还骂他全身油水又是穷逼。这里说明一下,我们津哥是帅比是富比,是那个女的眼睛长歪了没看清。说回来,当时那女的骂得实在太难听,我正义感爆棚,一看我长得比她好看,就上了,勾着津哥的胳膊怒骂那个女的不要脸勾引我男朋友,吵了一架,我赢了。”   “我是不是特别善良!”   许萦:“越是标榜自己怎样的人,越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乔俏雨听懂了,骂她心黑呗。   不理会许萦的挖苦,她继续说:“津哥当时还在吃药,人比现在胖一大圈,但他人真的很好,又是好朋友的哥哥,所以我才帮忙的。”   “知道了。”许萦穿鞋子,“走吧,吃个早餐,差不多天就亮了。”   乔俏雨跟着穿鞋,到了一半她突然说:“我刚刚回去又打了束婷一巴掌。”   “祖宗……你是不嫌事大?”许萦顿了下,后背一阵发冷。   “背地里打的,这次她不敢做声了,我手里可是有很多她的黑料,我警告她以后少招惹我。”乔俏雨说完,有预感许萦会说她,急忙拉开车门跳下去,冲广场的角落喊,“津哥,我饿了。”   聂津回眸看去,乔俏雨跳起来招手:“我们去附近镇上吃东西吧。”   在看到许萦跟着下车后,聂津和徐砚程交谈了两句,才回了好。   徐砚程走到许萦旁边,拉好她的衣服:“还困吗?”   许萦眨了眨眼:“你觉得我还像困的样子吗?”   四十八小时,她估计睡了三十小时。   徐砚程笑笑,替她整好头发,一面问乔俏雨:“现在就去?”   乔俏雨:“我们去隔壁的镇上,到了正好六点,有早餐了。”   徐砚程看向许萦,她点了点头:“那就去吃个早餐吧。”   乔俏雨搂着聂津的胳膊,上了许萦他们的车:“就坐一辆车吧,我们可以聊聊天。”   许萦心想,她看着像和乔俏雨有话题吗?   而乔俏雨很自来熟,上车后负责活跃气氛,许萦见她嘴巴甜,说话顺耳,允许她呱噪一会儿。   用完早餐,赶回来正好出葬。   太奶奶是土葬,所以要送到山上去。   许萦跟在队伍的前面,乔俏雨站在她旁边,束婷就在前面,但是不敢回头,这副怂样助长了乔俏雨的威风,她高调的得意了一整路。   法事耗时时间久,站到后面,许萦的脚都麻了。   乔俏雨精力旺盛,一直伸着脖子看前面的法师在干什么,偶尔给许萦“汇报”。   终于熬到结束,法师让大家走别的路回去,不要回头,更不要往回走。   老人说,在送葬离开后,不要走来时的路,走另外的路回去,谨记在路上一定不要回头看,不然逝者以为亲人担心,无法安心地长眠于地下。   徐砚程在山脚等她,看到他后,直接甩开烦人的乔俏雨,和徐砚程走了。   许萦使了坏心思,拉着徐砚程故意慢了乔俏雨一段距离。   因为不能往回走,气得乔俏雨拉着聂津快步走回家,放话回去再和许萦算账。   “需要这样吗?”徐砚程笑问。   许萦:“你不懂乔俏雨这个人,你要是纵容她一次,她就单方面宣布你是自己人,然后一直跟着你,显得我们关系真的很好一样。”   徐砚程觉得乔俏雨倒是坏就坏,好就好,爱憎过于分明。   前面的许质叫过徐砚程:“小徐,你来一下。”   徐砚程看了眼许萦,许质就说:“你单独来一下。”   “嘁,我爸连我都防着。”许萦松开徐砚程的手,“你去吧。”   徐砚程看了下远处:“等会我在路口等你。”   “嗯。”许萦头缩到棉衣里,点了点头。   许萦一个人左右张望,看着周边的风景,天阴沉,山暗淡无光,灰沉沉的,像水墨晕开的画。   她漫步走在徐砚程和许质身后,照着他们踩过的地方缓步前进。   许质矮徐砚程一点,伸手搭在徐砚程肩膀上显得有些滑稽。   也不知道要和徐砚程说了什么,还要凑这么近。   大概五分钟后,许质说完便加快脚步赶回去,徐砚程放慢了步子,有意等她。   许萦走到徐砚程身后,故意和他隔着一米:“怎么不走了。”   徐砚程不能回身,就站着等她:“过来。”   “我走你身后。”许萦催着他,“快走。”   “不闹了,过来。”徐砚程不习惯她站在他的身后。   许萦走了几步,就站在他的身后,伸手推着他走:“就这样走在你身后,还挺不错的。”   “不错?”徐砚程反问。   许萦嗯了声:“我好像还没认真的看过你的背影。”   话音刚落,徐砚程侧身单手搂过她的腰,把她捞到身旁。   “吓死我了!”许萦以为是要推开她,慌得心跳直线飙升。   徐砚程捏了她脸一下,略显无奈说:“没吃苦?以为总盯着一个人背影看很好受?”   苦?   许萦不解。   这算哪门子的苦?   “怎么还严肃起来了。”许萦搂着他胳膊,依靠着,“我也就说说而已。”   徐砚程失笑。   是他太敏感了吧,因为在过去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他敢直视的永远只有她的背影。   “你背影很好看,为什么不能多看?”不知道是不是被乔俏雨传染了,许萦的语气特别的理所当然。   徐砚程宠溺看她:“能。”   她想看多久都可以,反正他会一直等着她走到他身旁,不会永远只看到他的背影。   “走吧走吧,回去了。”许萦想回江都了,洗澡好好睡个觉。   -   许萦回江都后正式忙了起来,加入了周原旭的工作室,成了唯一不用线下上班的员工,但项目有需要时,她要亲自到场,除此之外,周原旭还给她配了一个秘书。   起先许萦还觉得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大工程,怎么还配秘书,后面她赶图纸有人帮弄基础工作时,她感恩周原旭有先见之明,找了个小助手,让她能多睡一会儿。   她的微博的简介也改成了合作请找周原旭的工作室,不需要自己和顾客交涉,由秘书替她先接触,汇总好告诉她,再由她挑选合作方。   在图书馆公益项目竣工前,许萦要出差半个月,这一次在京都,每天到饭点她就戳徐砚程聊天框,让他记得吃饭,记得喝水,记得好好睡觉。   有一次徐砚程手术时间延长,没事先和许萦说过,一直等不到回复的许萦吓得不行,拨了好几个电话,是护士给徐砚程接的,当时他的手术才做到一半,护士开了扩音放到他旁边。   同手术室的同事听到她急慌慌地问这问那,笑着打趣许萦好一会儿,羞得许萦不敢再聊下去,找借口把电话挂了。   那以后,她再着急也不敢打电话了,留言让他结束了给她电话。   许萦返回江都的前一晚,徐砚程说去接她,但是被拒绝了。   刚到京都机场的许萦收到了徐砚程的回信。   XYC:【你是要和芊薏聚餐?】   许萦找不到好的借口,随意敷衍:【嗯嗯嗯,没错,我晚一点儿回家。】   XYC:【回来吃饭吗?】   许萦:【不回了,你别回家下厨了,好好在医院忙吧。】   徐砚程盯着许萦今天发来的微信消息,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急于打发他的感觉。   云佳葵敲了敲门,探个头说:“徐主任,手术室准备好了,家属那边也沟通清楚了,您可以上去了。”   徐砚程:“嗯,你们先上去,今天让鲁钦做一助,你准备后面的一个手术。”   云佳葵难得脸上多了笑容,最近的小手术徐砚程让她上主刀,对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云佳葵走后,徐砚程又问:【晚上也在外面吃?】   许萦秒回:【是的是的,所以你好好工作吧!】   徐砚程凝眉。   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徐砚程只好回复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萦:【好好好,再见,手术加油!】   这边的许萦回复完徐砚程的消息,松了一口气,心想应该没被看出来吧?   登机时间就到了,许萦开飞行模式前给程菀发去私信:【妈,下午三点半落地,我在A出口等您!】   程菀:【没问题,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小七一块。】   许萦:【嗯,麻烦您啦!】   许萦收起手机,拉着行李箱跑上登机的通道。   飞机准时三点半落地江都。   许萦一出来就看到程戚樾在等她,挥了挥手:“这里。”   程戚樾双手插兜,一脸不情愿走上来,二话不说把她行李接过去,给她提好。   “妈呢?”许萦望了望,没见程菀的影子。   程戚樾解释:“妈院里有事,她说晚点到,让我先和你回家放行李,然后在商城等她。”   许萦比了一个OK的手势,对准备要去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半个小时后,三人正式会合,程戚樾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是程菀给许萦买的两件新衣服和一双鞋子。   “小萦,这家的包包也不错,我们去看看。”程菀拉着许萦进去。   而许萦不敢再买了,已经让程菀破费不少:“妈,我的够用了,不用买新的了。”   程菀态度强硬:“你的是你的,妈买给你的是妈给你的,不一样的。”   一样的说辞讲了三遍。   十五分钟后,程菀把袋子递给程戚樾,吩咐说:“拿着。”   坐在男士专区的程戚樾沉着脸收起手机,默默接过去:“妈,您不是说给哥买礼物的吗?怎么成你们购物了?”   “我的好儿子,你不说我都给忘了。”程菀四处找了找,“男士服饰在四楼啊,上楼上楼。”   许萦跟着笑了下。   昨晚她打算等回到江都约徐砚程一起出门吃顿好的,犒劳她,也犒劳他,信息刚发出去弹出了程菀的消息。   程菀和她说明天是徐砚程的生日,想和她一块儿给徐砚程准备生日惊喜,她爽快答应,然后把对徐砚程的晚餐邀约撤回。   徐砚程说他看到了,许萦死不承认,坚持是发错了,反正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抚了徐砚程,把约饭的事情翻篇。   在商城逛了一圈,程菀给徐砚程的礼物是一件毛衣,程戚樾的礼物是打火机,许萦纠结了好久不知道要送什么,貌似徐砚程也不缺什么。   后来在商城的一家上了年头的杂货铺淘到了想要的礼物,程戚樾在看到的时候还笑了她。   许萦暗自得意,摊手说:“你怎么会懂呢?等你结婚了你就懂了。”   被狠狠插一刀的程戚樾板着脸一言不发。   程菀取了蛋糕,让程戚樾先拿回家,她院里有事,要过去一趟。   最后程戚樾拿着八个购物袋加一个蛋糕,还要自己打车,看着走远的两个女人,不禁问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她们,这辈子来做牛做马的。   -   徐砚程从手术室出来,脱下手术服,洗干净后套上白大褂准备回办公室取东西回家。   “徐主任,今晚我们几个小聚要不要来?”鲁钦跟着后面出来问道。   徐砚程笑着婉拒:“今晚我太太回来,我就不去了。”   鲁钦抱着资料,一蹦一跳,整得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哎呀,怪不得前段时间晚上有局您都去,原来是因为徐太太不在家呀。”   提到许萦,徐砚程笑意深了些:“嗯,她已经到家了,我赶时间要走了。”   “是吗?”阮卉茗从对面手术室出来,“怕某人回去只有空房守吧。”   “不好意思啊砚程,知道你还生我的气,我不该开你玩笑。”阮卉茗笑吟吟说。   鲁钦眼神在中间飘了飘,作为下属,他只能站出来缓和气氛:“哎呀,阮博士您下手术了啊,今晚要不要和我们聚一聚呀?”   走到电梯门,阮卉茗扯下口罩丢到医用的垃圾桶里,莞尔一笑:“我就不去了,我晚上和文瑞有约。”   “吃个饭也行啊。”鲁钦盛情邀请,努力想要继续话题,不能给两个大佬对话的机会,不然上了电梯,争锋相对起来,受伤的只有他。   “不了。”阮卉茗走进电梯,顺手拉开发圈,重新扎了头发,“听科室的人说程主任正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给别人介绍她儿媳妇,我对饭兴趣不大,比较喜欢凑热闹。”   鲁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程主任怎么有儿媳妇?   不对,等一下。   程主任是徐主任的母亲,所以程主任的儿媳妇……不就是徐主任的太太……吗?!   阮卉茗摁下心外科的楼层:“先走一步了。”   “最近我们关系挺尴尬的,不好意思处在一块儿,你们等下一趟吧。”   鲁钦才才搞清楚其中的关系,看到准备合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徐砚程语气寡淡:“一起。”   然后上了电梯。   作者有话说:   徐砚程:出去约饭了?   小惊:大意了……   -   来了来了,谢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收藏破1.9w啦,破2w的话,我在vb给大家抽奖,啵啵!   今天还是前66~爱你们!晚安啦!   -   感谢在2022-08-30 01:53:48~2022-08-31 00:0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时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屿 2个;橘子、Four7N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Ivan 100瓶;时屿 42瓶;芒果 15瓶;倾U呀 11瓶;廑、一颗甜西柚 10瓶;连连看、人间斯越芳菲尽 5瓶;看完书就学习 3瓶;石砚清、烊烊小阔爱 2瓶;千树、我见青山多妩媚、咸咸、四季、PMOINO、farewell、lucky girl??、槿汐、s_cxxc_s、第45677792章芋头西兰花、困死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温柔告白   在电梯里, 气压极低, 站在两个大佬前面的鲁钦在电梯下十层楼的时间里,擦了三次汗。   明明江都十月底气温骤降,鲁钦却觉得闷得慌。   “叮咚”——   电梯器械女声播报楼层数,鲁钦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的悦耳动听, 仿佛天籁之音。   鲁钦还没有动作, 旁边似呼过一道疾风,缓神过来, 只看到徐砚程被风卷起的衣摆,身影利落,光是看个背影, 也知道他此刻有多着急。   鲁钦心想, 至于吗?   难道程主任还是洪水猛兽, 能吞了徐太太不成?   鲁钦准备抬起手挠头, 阮卉茗一把推开他,冷声说:“别站中间挡路。”   差点要撞到电梯墙上的鲁钦扶着为了方便医患安装的扶手,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喉咙里的话一句都吐不出,委屈得很。   怎么最后受伤的是他啊?!   随着阮卉茗走出去, 鲁钦八卦心烧得火热,他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让徐主任这么着急。   两人刚走到护士站,看到徐砚程步履匆匆走向楼梯间。   鲁钦看到李逢走过来, 拉他问:“怎么了?徐主任这是去哪?出事了?”   李逢刚查完房, 翻着病例正要去下医嘱, 抽空看了眼, 漫不经心说:“他问我程主任在哪, 我说去楼下神外了,他转身就走了。”   阮卉茗听完觉得好笑:“神外?程教授挺能闹腾的。”   鲁钦也认同。   他不敢瞎凑热闹了,被误伤可不好,悄咪咪地给在神外的朋友发消息,让朋友给他来一份文字版的解说。   不能看现场,还不能幻想现场吗!   这边的徐砚程找到神外,护士长告知他程菀去血液科了。   在外科大楼兜兜转转花了十多分钟,徐砚程终于在妇科见到程菀和许萦。   程菀正挽着许萦的胳膊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交谈。   老医生是退休返聘回来的妇科专家。   徐砚程走近听到老医生说:“你太操劳了,要多注意休息,经期不正常是因为压力太大,等会再看一下B超结果,应该没什么问题,放心。”   “你生病了?”徐砚程沉声打断。   三人齐齐看过去,许萦被突然出现的徐砚程吓到,慌慌地后退两步,要不是程菀和她手勾着手,怕是要直接一个屁墩摔倒在地。   许萦:“你……”不是在手术吗?   前半个月她工作太忙,经期延迟了一周,她当时慌得不行,没好意思和徐砚程说,就问了家里的另一名外科医生,程菀便说等她回江都了,带她去挂专家门诊。   给徐砚程买完礼物没到下班时间,许萦作为医院家属,可以走医院提供的便利通道,程菀就带她过来。   打算看完就悄悄走的,没想到会碰到徐砚程。   程菀站出来:“胡说,是我病了!”   许萦扯了扯程菀的衣服:“妈……”   徐砚程不是傻子,不好骗。   身后的护士拿着B超单子走来:“许萦在吗?检查的单子拿一下。”   程菀:“……”   空气凝固了几秒。   徐砚程从护士手里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心里有了结果。   程菀也不管搞了什么乌龙,凑上去看:“我看一下。”   一下子,三个人看着她的检查单子,琢磨一会儿后,互相看了几眼,没听到讨论声,把门外汉许萦的心弄得七上八下的。   一个妇科专家,两个心外科主任在交流她的病情,不想紧张都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拉快了进度条,已经快进到她是不是患了不可治愈的癌症啊……   “没问题。”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她身子就是忙累的,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也不开什么药了。”   说完,老医生凑近两人:“实在放心不下,就去隔壁中医楼挂号看一下,挂沈医生的,就说我推荐来的。”   程菀:“好好好,谢谢老师!”   许萦听到老医生这样说,放心下来,但还没松一口气,对上徐砚程深深的眸光,她想到自己和他的聊天内容,不由得心虚。   程菀似乎读懂了许萦的想法,走过去搂着她肩膀,爽快地对老医生说:“时间也差不多,老师您早点下班,不打扰您去接孙子下兴趣班了。”   老医生背着手,笑呵呵:“小菀,你这儿媳妇不错,长得水灵又乖巧,改天一块儿来我家吃饭。”   程菀以前上医学院的时候,有幸上过老医生的课,她成绩又优秀,老医生对她记忆深刻,现在又是一家医院的同事,就逐渐热络了起来。   “好啊,改天我去拜访您和师丈。”程菀亲母女似的拉着许萦的手,摸了摸她手背,“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老医生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   程菀正眼看徐砚程,指着他衣服:“愣着干嘛,把你这一身白大褂和刷手服换下来,不要耽误我们回家吃饭。”   徐砚程低眸看了眼,犹豫一下说:“我去换一身衣服。”   程菀怕他吓到许萦,急于打发人:“我们停车场等你。”   等徐砚程转身离开,许萦扯了扯程菀的袖子,讪讪说:“妈,他不会生气吧?”   程菀回想儿子的眼神,打了个寒战:“不,不会吧。管他呢,咱们没做错事。”   徐砚程刚拉开楼梯通道的门,听到身后程菀热情地和护士站的人热情的介绍许萦,得闲的护士笑着夸许萦,程菀笑得合不拢嘴。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门关上。   许萦看到徐砚程走远,惴惴不安起来。   其实也不是故意不和他说,和程菀说的第二天,她的亲戚就来拜访了,没再当一回事,刚刚购物的时候,程菀坚持要她去检查,许萦才不得不来的。   下到停车场,许萦脸快要笑僵硬了,程菀在医院的人缘实在是太好了,走了几个科室,大家特别的热情,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十分钟后,徐砚程从电梯下来,穿着休闲的黑色夹克衫,头身比优越,本来双腿就笔直修长,衣摆收到裤头里,显得他整个人高挺如松,周身像带着磅礴的山间雾,神情寡淡,情绪捉摸不透。   “来啦!”程菀扬了扬手,“今晚回家里一块吃饭,走吧。”   许萦正要拉开程菀副驾驶的门,被徐砚程长手一伸搂住腰,下一秒她被带到他怀里,然后他打开黑色宾利车的副驾驶把她塞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徐砚程绕过车身,不咸不淡地对程菀说:“您先走,我们跟后。”   瞬间变成一人行的程菀不满地鼓着腮帮:“徐砚程你过分了吧,抢我副驾驶的人。”   徐砚程一改往日好说话的样子:“您要是不想一个人,我给爸打电话,等他过来陪您回去。”   程菀呀了声,回答她的只有徐砚程合上车门的声音。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意思!”程菀愤愤拉开车门坐上去,“没老娘,你们算什么!”   -   一路上,许萦用余光打量了徐砚程几下。   “我今天下午和妈去逛街了,来医院是个意外。”许萦看氛围,小声解释,“我身体挺好的,就是前段时间学长接了一个新项目,方案要得紧,我压力有点大。”   徐砚程不说话,许萦回想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   但她真的不能再说了,不然就要把给徐砚程准备的生日惊喜暴露了。   等红绿灯间隙,许萦用手戳了戳徐砚程的胳膊:“你真的生气了。”   徐砚程才才转脸正视她,而许萦则被这双深沉的眸子看慌了。   徐砚程无奈地哼笑出声:“没有。”   许萦不信:“真的?”   徐砚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萦又认真地端详了他几眼,确定他话的真实性,才安心地靠着车凳坐好,笑说:“那就好。”   “我怕你不开心。”   “那可就完蛋了。”   “完蛋?”徐砚程挑了挑眉。   许萦老神在在:“要是这样,每次我出差回来我们都会吵架,岂不是成了魔咒?”   徐砚程启动车子拐进出市中心的车道:“别乱想。”   许萦想了又想,貌似是真的诶!   不行不行,要是这样以后她可不敢出差了。   徐砚程不懂许萦在瞎想什么,车子停在徐家前院,叫了她一声没应答,俯身替她解去开安全带,她惊了下,扯住安全带傻愣愣问:“干什么!”   徐砚程看着女人白净的脸,一时没忍住,偏身吻住了那双惹得他心热的樱唇,浅浅的吮着。   许萦脑袋里一道喧嚣撞入,似乎耳鸣了,与外界隔离开来,只剩下唇上的触感传达到脑部神经。不禁瞪大眼睛。   四目相对,他眼神直白,没有丝毫挪动,咬开了她的下唇,撬开,要往更深处去。   许萦伸手推着他肩膀,脸红得能滴出血,怯懦说:“这是前院,家里还有人。”   啪嗒——   身上禁锢着她的安全带解开,被他搂着往他的方向靠去一点。   “徐砚程。”许萦软声求饶,“晚一点行不行?”   徐砚程手拿到她压在身后的包包,怔住。   许萦才懂他不是要继续亲她,而是帮她拿东西,脸越发滚烫,正要为自己开解,听到了男人的笑声。   徐砚程勾唇笑笑:“好。”   “晚一点。”   许萦气呼呼地推开他,扯过自己的挎包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先进了屋子。   徐砚程含笑望着她背影,没想到许萦逗起来这么好玩。   怕许萦真的生气,徐砚程不敢多逗留,快速地跟上她的步伐。   徐砚程推开门。   猝不及防的,砰砰几声,一堆软纸往他身上喷来,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落在身上的是彩带和礼花。   “生日快乐!”   冲破屋顶的欢呼喝彩声唤回他的注意力,徐砚程看到程菀和徐望文拿着礼花喷筒,程戚樾几分不情愿地举着相机。   正对他。   许萦从后面挤上来,手里捧着一个八寸的小蛋糕,笑意盈盈:“快来许愿!”   作为道具组的程戚樾很适时的把家里的灯关上,屋子陷入了昏黑,只有外头落日的浅灿光线从缝隙跑进来。   徐砚程没有下一步动作,程菀兴致勃勃说:“傻着干嘛,快许愿啊!”   许萦把蛋糕往他的方向凑去。   徐砚程扫了眼蛋糕,看到上面一行字。   ——「祝徐砚程三十岁生日快乐」   他抬眸看着许萦,灿烂的烛光柔柔地打在她的脸上,笑容明晰可见,他随之含笑说:“许好了。”   “好了?”程菀攀着徐望文肩膀,半个身子凑到前面,疑惑问许萦,“哥哥他闭眼了?”   许萦:“闭了?没有吧……”   徐砚程一直看着她,莫名的,给她看得紧张了,也没注意他具体做了什么。   不等他们讨论出一个结果,徐砚程把蜡烛吹灭,像是一锤定音,愿望已经许了。   大家庆生本就是一家人图开心,没去纠结小细节,徐望文催大家上桌吃饭,不然一桌子好菜就要凉透了。   上了餐桌,许萦凑过去问他:“你真的许愿了?”   徐砚程给她夹菜:“许了。”   许萦疑惑,她是不是眼睛不太好?   徐砚程看着旁边陷入沉思的女人,无声笑笑。   他有个愿望许了十年,已经实现了,他觉得不能太贪心,往后余生享受实现的愿望便好。   不然,神明会斥责他的。   -   吃完晚饭,徐砚程收到了三个沉甸甸的礼物,程菀又拉着几人出门散步,一直闹腾到晚上九点才消停。   夜深了,徐砚程和许萦留宿在徐家,因为两人都喝了酒,除非找代驾,不然走不了。   许萦洗完澡,头发吹了好久,只有发尾还湿着,她用毛巾搓了几下,从浴室出来,看到徐砚程站在阳台上,穿着睡衣,外面套着一件浅色的开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夜色一般温柔。   许萦放下毛巾,套上开衫拉开落地窗,徐砚程听见声音转了身。   “怎么了?”许萦走到他身边。   徐砚程:“没有,就是想站一会儿。”   许萦撑着阳台,眺望着小区的夜景,忽然好奇问:“你以前上学晚上刷题累了,是不是就会在阳台透风。”   徐砚程迟疑了一下:“我,晚上不怎么刷题。”   他指了指隔壁的楼房:“倒是栀子,高三一整年挑灯夜战到两三点。”   许萦探身去看隔壁的小洋楼,藤蔓攀满两家的围墙,看到客厅的灯还是亮的,应该是楚栀的爸妈在家。   “真的不刷?”许萦仰头看他,反复求证。   徐砚程:“偶尔,但很少。”   许萦摊手:“好吧,学神不是刷题刷出来的,是脑袋本身就聪明。”   不得不承认,学神和学霸还是有区别的。   许萦的半个身子在半空中,徐砚程怕她掉下去,搂着她肩膀拉她回来。   “是因为我留学材料全部弄好了,高考成绩不是很重要。”徐砚程说。   许萦推搡他一下:“徐医生你别说了,我会嫉妒到眼红的。”   她心里清楚,就算不是出国,徐砚程的水平,考国内最好的学府是没有问题的。   “对了!”许萦想到一件事,“你等我一下。”   徐砚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她从他怀里钻出去,然后跑回屋子里。   她走到门边转身警告他:“不许动,等我一分钟!”   徐砚程收回步子,站在原地等她。   屋子里传来几道声响,接着许萦神秘兮兮地从门探出身子。   见许萦手背在身后,猜想是送他的礼物。   徐砚程配合问:“是什么?”   许萦信心十足:“绝对是你喜欢的东西!”   徐砚程依旧配合:“我不信。”   许萦双手把东西捧到他面前:“超级惊喜!”   她手里是一个铁皮盒子,很陈旧,还掉了几块皮。   “这是什么?”徐砚程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不懂。   许萦说:“这是……按照你教给我的说法,叫cookie can。”   许萦塞到徐砚程手里:“你打开看看。”   手里盒子的重量不轻,徐砚程打开,一盒子的木质小东西,种类很多,有钥匙扣,有DIY的手镯,还看到了竹蜻蜓。   “这是我小时候无聊的时候自己做的,都是我的宝贝!”许萦今天下午特地给许质打电话,让他把这些东西同城快递送到徐家,在他洗澡的时候悄悄准备的。   徐砚程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缄默不言,许萦怕他不能理解礼物的含义,指着盒子说:“你不是说你们小时候会有自己的cookie can吗?然后往里面装最喜欢的宝贝。”   “你——不喜欢啊?”   今天的徐砚程不知道怎么回事,比平日沉默寡言,本来话就不算多,这下子话更少了。   许萦紧张解释:“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像你什么都不缺,想到你那天给我说的话,我觉得……这个礼物应该蛮有意义的。”   “喜欢的。”徐砚程合上盒子的盖子,用手擦了擦盒身,望着许萦笑吟吟说,“我很喜欢小惊的礼物。”   许萦听到他这句话,开怀大笑:“喜欢就好!这样的话你就有两个曲奇饼干盒子了。”   徐砚程缓声纠正:“三个。”   许萦啊了声:“你小时候收藏癖这么重?都两个盒子了。”   她把所有的手工制品塞进去,盒子还有一半是空的,想放东西填充,最近网上的拉菲草的梗被嘲得厉害,不然她真的要往里面塞一些拉菲草充实一下了。   徐砚程:“收的都是宝贝,要是能再多一个我都乐意。”   许萦搂着他腰身,笑问:“你是不是赢了很多玻璃弹珠?”   徐砚程:“挺多的。”   许萦:“我和你说哦,小时候要是哪个男孩子赢了很多玻璃弹珠,女生们都愿意和他玩,觉得他很厉害,想要认作哥哥。”   “女孩子也玩玻璃弹珠?”徐砚程倒没听说过。   许萦:“我们女孩子收藏纯属是因为玻璃弹珠好看,小时候谁能帮我赢到我最喜欢的那颗珠子,我可是愿意叫他哥哥的。”   她说的哥哥是愿意给别人做小弟的意思,而徐砚程却会错了意。   “我有一盒子,你选喜欢的拿?”徐砚程盯着她看,语气微微轻佻。   许萦乜着他:“想做我哥啊?”   徐砚程:“全给你?”   许萦笑着靠在他肩头。   玻璃弹珠可是男孩子的命,他竟然全舍得送给她。   “三十岁的人了,幼稚鬼。”许萦大着胆子吐槽他一句。   徐砚程悻悻:“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许萦定定看了他片刻,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砚程哥,生日快乐。”   徐砚程微怔。   他侧头和她对视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许萦条件反射地往后仰了下,徐砚程的大掌摁在她后背,拉近两人的距离,脸上全是他温热的气息。   拂过,撩拨人心。   “现在够晚了吗?”   他的嗓音质感极好,沙哑低沉,尾音缱绻。   回想到车上她傻气的那句“晚一点好不好”,羞得脚趾头蜷缩起来。   许萦压着早已方寸大乱的心跳,手指微微发颤,凑上前主动吻了他,一触即分,暧昧特别。   她冲他娇娇一笑。   徐砚程被她勾得浑身火热,扣着她脑袋急急吻去。   她迎着,纵容他的每一步索取,任由他在这片净土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小惊,谢谢你。”   情迷之中,她听到了徐砚程的这句话,但不理解什么意思。   “谢谢你,愿意和我结婚。”   十九岁那年生日,他许了一个愿望。   他希望能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一年又一年。   二十九岁,终是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大厘子:恭喜老徐贺喜老徐,老男人梦想成真!   徐砚程:……   -   八月份过去了,我的全勤任务达成了,每天晚上写完我就发,大概都是近0点啦,所以没啥区别的。   谢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八月份全勤赚了点小钱钱,我等后面给大家弄抽奖,爱你们哦!么么么!   今天还是前66,晚安啦!   - 第49章 温柔告白   许萦起了大早, 人是睡醒了, 但浑身疲惫。   难得的,徐砚程还在睡,她也懒得下床,摸出手机在床上玩起来。   怕打扰到徐砚程, 她背对着他, 把屏幕的光调到最暗,上微博去处理粉丝的留言。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身, 凑到她身后,两人紧紧贴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后面, 痒痒的, 很是不舒服。   “不困?”徐砚程鼻尖蹭着她耳朵后的敏感处, 许萦缩了缩肩膀。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你多睡会儿。”许萦继续捣鼓手机,随口说道。   徐砚程或许是真的困了,就这样靠着她睡着, 她整个人似乎成了他的人形抱枕。   许萦翻着日历数着周原旭要方案的日子,指尖停留在昨天, 看到老历微微讶异,她用手推着徐砚程:“砚程哥, 醒醒。”   徐砚程:“嗯。”   嗓音沙哑,不像是醒着的样子。   许萦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欣喜问他:“你生日过新历还是老历?”   徐砚程想了一会儿:“妈一般给我过老历。”   “真的?”许萦双眼放光。   徐砚程闭着眼嗯了声。   许萦美滋滋说:“正正好。”   徐砚程人清醒了许多, 睁开眼问:“什么正正好?”   “我的老历是惊蛰, 你的老历是霜降, 惊蛰走到霜降, 就是走过一年四季的意思!”许萦笑说。   徐砚程没听过这些说法:“除了能听出我大你一岁,还有别的意思?”   许萦撑着下巴,抬着腿乱晃,被子里的暖气全跑了出去,徐砚程只能把她摁到怀里,制止她再乱动。   “有句情话说惊蛰到霜降,走过一年四季,相伴一生。”许萦回想这句话哪听到来着,貌似是初中的时候,肖芊薏看言情小说遇到喜欢的句子会抄写在本子上,时不时拿出来为爱情流泪,她偶尔瞄到的几次,便记了下来。   徐砚程:“嗯,相伴一生。”   许萦懒在他怀里:“不管了,寓意是好的就对了。”   徐砚程理了理她头发正想问她早餐吃什么,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这下好了,整床被子的暖气全跑没了。   “徐砚程,我们的项目获得今年全国十佳公益项目的提名了!”许萦激动地说,手脚无处安放。   “还有还有,庆功宴要办了,学长说要给我颁发一个最佳表现奖。”   徐砚程靠在床头看着手舞足蹈的许萦,微微含着笑。   “开心吗?”许萦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徐砚程点头:“开心。我们小惊最棒。”   许萦把心底的激动抒发出来后,又靠回他的怀里,消极说:“可惜了,庆功宴在下周一,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来着。”   庆功宴可以带家属,这是周原旭特地告诉她的,知道她不是必要原因不会离开江都,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是想让她和徐砚程一同前往。   徐砚程想了下:“我和你去吧。”   许萦:“不上班吗?你可以翘班?”   徐砚程:“我的婚假刚批下来,我们去京都顺便办婚礼。”   许萦愣住:“婚礼?就办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啊。”   “我全部准备好了。”徐砚程摸了摸她的软发,“只差新娘到现场了。”   许萦和他对视几秒:“真的?”   徐砚程:“你会喜欢的。”   许萦点头:“好!”   许萦兴奋过后,酸胀感越来越浓烈,精神被消耗完,她打了个哈欠,搂着徐砚程说:“我们睡个回笼觉吧。”   徐砚程早醒了,见她睡意浓,哄着她,给她拍背:“睡吧。”   许萦说睡就睡,没几分钟就梦里见周公去了。   等她再醒来,上午十一点,床上早没了徐砚程的影子。   拖着疲软的身子,许萦在衣帽间翻找了大半天,没找到一件高领衫,无奈之下,她用着粉底液遮了脖子上的吻痕。   徐砚程力道太重,吻痕遮了三层才勉强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   弄好后,许萦准备下楼,在床头柜找不到她的手机,以为是徐砚程收到柜子里了,她拉开徐砚程睡的那边,看到柜子里的小雨伞。   十只装,只剩五个。   蓦地,许萦感觉脸颊发烫,仿佛掉进了火炉里,浑身都是燥意。   昨晚她以为会草草收场,毕竟没有带“作案工具”,却没想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也不知道徐砚程从哪里拿出几个小雨伞,她想了又想,准确说是从他昨天穿的黑夹克内袋里拿出一盒新的小雨伞,新买的,开封还废了不少时间。   因为在徐家,隔壁住的就是程戚樾,她压根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徐砚程倒好,故意吊着她,磨得她难受,她是在浴缸里睡着的,后面发生了什么,全没了记忆。   想到这,许萦心里骂了一句徐砚程禽兽。   挺温文的一个人,怎么在情.事上让她无法招架。   昨晚用的小雨伞已经被徐砚程处理掉了,床单也换了新的。   幸好徐砚程贴心,要不然她一个人在徐家弄这些,怕是要羞死。   许萦在电视柜上找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她下楼前把小雨伞塞在柜子的最下层,当作没看到过。   家里只剩下放周末的程戚樾。   听说医院有事,徐砚程和程菀都赶过去了,徐望文则去公司加班了。   许萦正无聊,懒劲上来,也不想出门,干脆和程戚樾窝在客厅看电视。   下午四点的时候,徐砚程给她打电话,问她回去了没有。   “我还在爸妈家,和戚樾一块儿。”许萦吃了口程戚樾切好的哈密瓜,味道甜腻腻的。   徐砚程:“我现在回家,你开车顺便来医院接我。”   许萦又吃了一块,含混说:“你没开车吗?”   徐砚程:“以为你会出门玩,所以坐了妈的车来,把车留给你了。”   许萦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嗯,你在科室等我,我现在过去。”   心里一面琢磨,有空得去提车了。   挂完电话,许萦站起身,程戚樾看向她。   “我先走了,爸妈回来你和他们说一声。”许萦用交代家里晚辈的语气说。   程戚樾冷着脸:“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萦哼声:“区区高二生,和我说不是小孩子。”   程戚樾:“你走不走?”   许萦不招惹小少爷了,自从黎荔出国后,他整个人变得阴郁消沉,话少了,比以前笑得更少了。   -   许萦去到市医院,她把车停在路边,走路进去找徐砚程。   徐砚程应该是有事情耽误了,发消息没有回复,她去到心外科中心见到他正在护士站和喻文瑞看一个病人的检查单子。   “你看,程主任的儿媳妇,对吧?”一个护士碰了碰旁边的护士说道。   “咳咳咳,说什么,这是徐主任的太太,徐太太。”   小护士是最近学校安排见习轮转到心外科的,先前并没有见过许萦,来的那天正碰上程莞把许萦介绍给大家伙。   “是这样的么?”小护士怯生生问。   徐砚程听到他们的对话,停下动作,心底略感微妙。   以前许萦还是徐太太,自从程莞来了之后,许萦就成程主任的儿媳妇了,他在这段关系中完全隐身。   徐砚程向门口看去。   许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护士冲她招手,她也回了礼。   “怎么上来了?”徐砚程走上前接她。   许萦快速地站到他身边,才不至于感到太尴尬。   “你没回复我的消息,反而也不赶时间,我就上来了。”   喻文瑞收拾好资料:“要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和卉卉讨论去。”   徐砚程让喻文瑞有需要就和他说,然后带着许萦去了办公室。   小护士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问身旁的师姐:“真的是徐主任的太太?”   师姐:“徐主任是程主任的儿子,程主任的儿媳妇不就是徐主任的太太?”   小护士嘟囔着顺了一遍关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师姐:“……”   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逻辑吧,这可比他们的那一本厚厚的护理学好懂多了。   办公室里。   许萦坐在徐砚程的老板椅上,摸着皮质的凳子,转了两圈,问他:“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徐砚程刚把刷手服换下来,套上羽绒服,和她解释:“妈负责的病人要手术,她嫌没人跟得上她的节奏,让我给她做一副。”   许萦好笑说:“原来能使唤徐医生的只有母亲大人啊。”   徐砚程截停在欢快转圈的许萦,修长的手指搭在凳子扶手,俯身温和笑说:“还有老婆大人。”   许萦听着他漫不经心的情话,柔柔笑着。   “走吧。”徐砚程替她整理外套,牵过她的手。   下意识的。   许萦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好意思说:“你同事都看着。”   徐砚程直接握紧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再不牵一会儿,全医院只知道你是我妈的儿媳妇了。”   许萦听他这样一说,明显地呆滞了下,缓过后趴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   “徐医生你是小气包吗?”许萦心想这也不行?   程主任的儿媳妇和徐医生的太太都是许萦啊,没什么不一样。   徐砚程搂着她肩头:“嗯。”   许萦没想到他还承认了,笑得更放肆了。   徐砚程为了打住她的笑声,拧开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许萦一秒变正经,友好地和大家说再见。   这一次徐砚程玩真的,牵着她一路出医院,还特地走了远路,遇上好几个熟人,这会儿大家再想起许萦这号人,都说是徐砚程的太太。   许萦忽然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晚上两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她说想看他的医院群聊在聊什么。   徐砚程手机没有什么不可以看的,大大方方地递给许萦。   许萦正想问他手机密码,发现自己的指纹能解锁:“你录了我的指纹?”   徐砚程用平板看学生的作业,前段时间学校聘请他做硕导,今年分了几个研究生给他,他正在批学生们上交的论文,听到许萦的问话,他点了下头:“第一次你睡着后我录的。”   第一次?   许萦想了好一会儿,明白了他说的第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晚。   一句话,让她不敢再深问为什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很可惜的是,徐砚程的微信特别的干净,群聊只有七个。   三个医院的,两个家族群,一个学校的,一个朋友的。   徐家有个家族群,许萦也在里面,另一个家族群并不是她家的,而是乔俏雨前段时间拉的,还特地起名相亲相爱一家人,这个操作给许萦整无语了。   医院的群聊分别是整个医院的群,科室的群和他负责的组群,干净又简单,没有一个群像用来聊八卦的,点进去和许萦想象中没有差别。   领导发通知,下属回复收到,有情况互相留言通知。   唯一沾带八卦属性的就是徐砚程所负责小组的群聊,里面鲁钦偶尔耍贱,但也很收敛,许萦一看,心想完蛋了,他们肯定背着徐砚程有小群。   “徐砚程,你……在医院的人缘怎么样?”许萦隐晦地问他。   徐砚程不咸不淡:“还好。”   “工作上接触的话,大家人都不错。”   许萦讪讪把手机收起来,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虽然参与大家的八卦很有趣,但是徐砚程这样的职场人际也挺好的,他人格独立,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工作上做好该做的即可。   她撑着下巴打量坐在候机时专注工作的徐砚程。   最近天气变冷后,他外套大概就四种:羽绒服、大衣、休闲工装夹克、冲锋衣。   每一种风格都很让人心动,比起他穿羽绒服,她更喜欢他穿夹克,正经和休闲对半,更像徐砚程本人的性子。   机场播报时不时响起,赶路人匆匆走过,能看到执飞机长带队经过大厅。   徐砚程在闹市里怡然自得,不紧不慢,对一切游刃有余。   许萦的思绪被拉远。   就很突然的想到以前高中的下午自习时间。   班里闹腾,嬉笑声一片,而他就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着写试卷,全神贯注,像一幅山水画,神闲气定。   她呢?   她爱睡觉,奈何环境太吵,只能发呆静等自习过去,放学铃声响起。   那她一定会看他,不为别的,高中时代她是个颜控,不会错过这个赏心悦目的场景。   “看什么?”徐砚程含笑问。   拉回了她跑远的思绪。   许萦笑笑,摇了摇头,嘴上却出卖了自己:“徐学长,你真帅。”   徐砚程挑了挑眉:“徐学长?”   某人还说叫她学长怪怪的来着。   许萦顿住,赶紧改口:“徐医生。”   徐砚程看着她不动,许萦摇白旗,说了脑子里荒谬的想法:“我在想,我高中能认识你就好了,每天起码能有个盼头。”   盼头这个词是肖芊薏赋予的新注解。   那会高三冲刺阶段,肖芊薏最常感叹的就是:在班里写试卷麻了,感觉人生无望的时候,抬头看一看席润野大帅比,生活都有盼头了,心想得活着,试卷能写完的,因为明天还要再见到帅哥。   席润野是高三转来他们班的天才少年,人帅又冷痞,不光他们,其他班的人常来他们班“找盼头”。   “盼头?”徐砚程觉着好笑。   许萦抿唇尴尬笑笑,心想不能再说了。   怎么越说越错啊……   徐砚程不去追问,不然许萦要戴上口罩摆出一副不愿再交流的模样了。   许萦静静等待,以为他要捉弄她,最后只听到他说:“那我高中应该就去给你告白。”   许萦脑子短路,第一反应是拒绝:“可不行,我们老班抓得严,我们要被叫家长的。”   许萦下意识的反应逗得徐砚程哼笑出声:“傻瓜,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许萦想想也是,甚至还问他:“那你会给我带奶茶吗?”   徐砚程:“奶茶?”   许萦回想以前:“我隔壁桌的女生和大她一级的学长谈恋爱,学长就常给她送吃的。”   “给你我的饭卡,随便刷。”徐砚程说。   许萦眨了眨眼:“好大方!”   这要是被肖芊薏和楚栀知道,她要是不谈,肖芊薏都要赶鸭子上架让她去谈。   许萦靠着凳子,叹气说:“不过后来学长去京都念大学了,他们就渐渐淡了,分手那天她哭得挺伤心的。”   徐砚程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不会的。”   许萦:“这么肯定?”   徐砚程一本正经:“医学生课业重,我想我闲暇的时间只会留给你。”   “还有。”   许萦:“嗯?”   徐砚程凑到她耳边说:“攒两年的钱,买套房子,等你来京都念大学了。”   “过来住。”   许萦听着最后三个暧昧得不行的字眼,脸微微浮上红霞。   同居的意思?!   “老流氓!”许萦丢下这句话,站起身拿起包包跑远,“走啦,要登机了。”   徐砚程轻笑。   没想到得到了这个评价,但他是认真的,是真的这么想过。   -   庆功宴当天晚上,许萦喝高了,甚至喝断片了,是周原旭打电话叫徐砚程来接的她。   回去酒店后,许萦还拉着徐砚程说了好一会儿胡话。   许萦第二天醒起来只记得她一个劲给徐砚程秀公司为她定做的纪念章,捧着纪念章,她含泪从大一谈起学习家居设计的心得。   现在想起来许萦只想给自己一巴掌,话怎么这么多。   但记忆中徐砚程不觉得烦,一直宠溺的看着她,温柔的眼神给了她极大的鼓励,她甚至连毕业设计的概念都拉出来说了。   觉得自己好不争气,不就是第一次接了大项目获得一点儿小成就嘛,这副鬼德行……   醒起来的许萦没觉得不舒服,想来徐砚程昨晚没少照顾她,不然她肯定会因为宿醉头疼欲裂。   没在房间里找到徐砚程的身影,她洗漱完转了一圈偌大的总统套,猜想他是不是出门买东西了,准备给他打电话,门铃声打断了她。   许萦兴冲冲地打开门,以为是徐砚程回来了,却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们……”   “徐太太您好,我们是婚礼策划团队的,来负责给您做新娘妆。”   婚礼?   许萦断断续续的记忆跑出来。   昨晚徐砚程在她耳边说今天办婚礼来着。   可……   也太随意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一点都不随意!!!!!!相信我!!!!   好了,我昨晚没睡着,因为我给忘了我的咖啡拌的是牛奶,我以为是牛奶,咕噜咕噜喝了一杯,结果我好精神,睡不着就直接写了一章出来,反正我写完就发吧,大家看得开心。   很快就知道暗恋啦,大概五天内吧,我可以正文完结(握拳)   -   感谢在2022-08-31 23:50:24~2022-09-01 07:1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米 5瓶;咸咸、第45677792章看完书就学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温柔告白   许萦盯着镜子里捧着摄像机对着自己的男人看, 不自在地微微挪动身子。   “徐太太您别动, 会扯到您头发的。”给许萦做妆造的年轻女人笑着提醒,语气细细软软的。   许萦急忙道歉:“不好意思。”   随后她正襟危坐,不敢再挪动,尽量去无视婚礼摄影师的存在。   造型做到一半, 服务员给她送来了早午餐, 许萦怯懦瞟了眼摄影师,弱声问:“这段……也要拍?”   摄影师笑笑:“徐先生要求全过程。”   许萦:“……”   过程也不用太过于详细吧。   接着摄影师又说:“徐先生还交代, 如果太太您觉得不自在,可以让我们暂时关闭摄像机。”   许萦心底涌出一汩汩暖流,徐砚程依旧这么心细。   “那就——拍好看一点。”许萦莞尔一笑。   摄像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表示没有问题。   许萦吃完后, 造型也弄得差不多了。   等她站到落地镜面前, 有点儿不敢相信里面的女人是她自己。   这套白色蕾丝旗袍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正正好, 不松不紧,就像她亲自去到旗袍店量取过,把她的曲线勾勒清晰, 凹凸有致,不过这让她稍稍地感觉不自在, 因为很少穿紧身的衣服,手不知如何放是好。   盘扣是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色泽光亮,反射着屋顶的白织灯光。单从前面看, 和传统的旗袍无二, 设计师在身后做了露背的小心机设计, 蝴蝶结的设计半遮半掩, 优雅带着些性感。   裙摆不长, 许萦微微提起,扶着工作人员穿上白色尖跟高跟鞋,因为脚跟着力的改变,脚背的白筋微微凸显,娇柔感拉到极致,隐隐勾着人去爱抚。   简单又复古的盘发,用一条清雅的白色绸缎代替了头纱,许萦捧着一束勃艮第红的玫瑰,像是纯白之中闯入一抹热烈,惊艳特别。   许萦因为行动不便扯了扯裙摆。   她是第一次穿旗袍,感觉整个人被束缚住,坐下来连腰都不敢弯,怕腰间会有小赘肉,虽然是她想太多了,但还是担心被拍到不好看的一面。   弄完差不多下午三点,工作人员带她去婚礼现场。   在离开酒店前,工作人员给她戴上了眼罩。   许萦一路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觉得婚礼是不是太随便了,但是她和化妆师打听过,她身上这一套行头下来,上千万,这样一看,也……不是很随便。   心底还没琢磨出一个结果,车子停了下来,工作人员给她取下眼罩,化妆师上前给她补妆。   许萦看着远处连绵的绿山,金晃晃的光照下,洒在绿意中,交相辉映,清莹秀澈。   一座教堂坐落其中,看得出是上了年头的建筑,绿藤攀爬着,有裂缝的墙壁上不光有潮湿的痕迹,还映照着树荫,斑斑斓斓的,像是上一个世纪的油画,神圣又神秘。   “走吧,徐太太。”工作人员向她伸出手。   许萦握上,踩着合脚但不太适应的高跟鞋缓步走向教堂。   才才靠近,听到了教堂管风琴悠扬的乐声,走过长长的长廊。   屋顶很高,她站在下面觉得渺小极了。   心想,或许人在上帝面前就是如此。   渺小,脆弱,需要被庇护,所以才会渐渐对神对众生心生敬畏。   或许,教堂的神圣感便是这样来的吧。   厚重的木门推开,许萦感受到心跳在加速,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不自觉地期待着。   在尽头,她看到了一身优雅黑西装的徐砚程,他头发梳了上去,露出额头,让他的眉眼更幽邃,更令人难以自拔。   四目相对,她勾唇浅笑着,他也是。   没有红毯,但脚下铺满了玫瑰香槟的花瓣,她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向他。   管风琴弹奏的婚礼进行曲诠释得更有感觉,许萦也微微沉醉在琴音里。   教堂是空的,除了牧师、管风琴师和两个摄影师,只有他们。   虽然没有宾客,但许萦感觉自己正被祝福着。   因为对她来说,掌声自在心中。   在她走近阶梯时,徐砚程伸出手,挽着她走到牧师面前。   和所有的婚礼仪式一样,宣誓、交换戒指、亲吻。   许萦见到了徐砚程定制的对戒。   银白色的素圈,看不出特别的地方,却觉得和其他戒指很不一样,这一款更简洁大方,重要的是,里面刻了两人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越看她是越喜欢。   “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戴哪款好了。”许萦和徐砚程说。   她也很喜欢徐砚程送的那枚花朵钻戒。   不等徐砚程出主意,她笑说:“那枚戴另一边手中指好了。”   反正她没少往手上带饰品。   徐砚程纵容着她,只应了好。   仪式很快结束,牧师走后,许萦在徐砚程耳边悄声说:“一切从简还真的蛮不错的。”   徐砚程牵着她到下面的凳子坐好:“不会简单的。”   许萦捧着花,晃着腿放松因为站得太久有些发麻的小腿,四处张望打量着。   落日余晖透过彩色的玻璃照射进教堂里,灿灿落下,这一缕金光像是天堂才有的闪熠。   一道琴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徐砚程坐在一架管风琴前,正对着她,幸好徐砚程高,不然几排琴键的高度,她可就要看不到他了。   徐砚程小弹了一段,整个教堂回响着。   “这算不算宾客的节目表演?”许萦回想婚礼里有的环节,笑着问徐砚程。   他含笑说:“今天没有宾客,徐太太凑合看新郎的节目表演吧。”   许萦点头说好。   他自如地演奏着管风琴,给她唱了一首《为你钟情》,许萦听得认真,一直盯着他看,不舍得挪开一点点目光。   一曲终,也算是婚礼结束了。   一个下午不长,简单得超乎许萦的想象,但是她很喜欢。   摄影师替他们拍了不少照片,许萦倒是感觉,说起婚礼,更像是盛装打扮拍婚纱照的。   许萦婚礼手捧花最后送给了一个女摄影师,听说她和男朋友明年打算结婚了,便当作祝福送了出去。   婚礼整个过程许萦觉得是难忘的,毕竟人生就一次,但还是不会到刻苦铭心的地步,反而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随后想想,这是徐砚程遵从她的意见办的,一切顺着她来的婚礼,也就没多纠结心中的微妙感是为什么。   -   回到江都一周后,许萦收到了一个超大的快递,收件人的名字是徐砚程。   许萦废了好些力气才把箱子拉到客厅的角落,然后她给徐砚程发去微信,告诉他已经帮忙签收了快递。   徐砚程快速地回了好。   许萦好奇地蹲在箱子旁边,敲了敲,声音是闷的。   感觉箱子和她差不多高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心想是不是徐砚程买了新的小沙发或者小书桌。   晚上洗澡出来,许萦看到徐砚程把箱子拆封了,分门别类地摆放好,她才看清里面是什么。   “你怎么定做了这些?”许萦惊讶问。   徐砚程刚捡好一份:“来帮个忙?”   许萦凑到他身边拉开包装盒子,数着里面的东西。   婚礼请柬、U盘、伴手礼、一封信。   “我们不是办婚礼了吗?为什么现在才给他们寄请柬?难道要邀请他们来再办一次?”许萦不解问。   徐砚程摇头:“U盘里是剪辑好的婚礼视频,你不喜欢人多的现场,如果到现场只是为了分享幸福,我想另一种形式也可以。”   许萦恍然大悟。   婚礼的意义是分享幸福,不一定非要同时在现场才能分享,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和亲朋友好友分享他们的婚礼。   就像他们把婚礼过程录制好,邮寄给朋友。   徐砚程没叫她帮忙,她捧着那份礼盒坐到沙发里,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份信。   信件是复印原件的,而原件是徐砚程亲自手写的。   他的笔迹工整,遒劲有力,落笔潇洒,单是从他的文字去感受他,也能猜出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徐砚程的信写得简洁,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告知了U盘里的视频是什么,最后他说明不需要随礼金,希望能把对他们的祝福写成一封信寄来。   最后一句话,他写道:   「我和我太太期待您的来信。」   落款许萦徐砚程。   她写在他之前。   有些死板,却又觉得此刻的他们是一体的。   把婚礼变成书信祝福,怕也只有徐砚程能想出来。   她不喜欢现在婚宴的形式,更多是为了仪式感而仪式感,如果是收到好友真的的祝福,她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许萦读完整封信,无声的笑了笑。   徐砚程果然是学神,起码在婚礼这件事上,他处理得很完美,满足了她的要求,也没有辜负亲友们对他们的关心。   许萦收起信,跑到他身边,笑说:“我帮你打包!”   徐砚程:“没几个,很快就好了。”   许萦拿过旁边的名单认真地看了一遍,果然像他说的,寄给的全是他们身边至亲的亲友。   不多,但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徐砚程你真的好厉害。”许萦的千言万语在心头,能形容她心情的也只有这句话。   像网上常说的,文化少,除了一句牛逼,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要说的话了。   徐砚程见她笑容真诚,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心中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许萦一面封礼盒,一面说:“你应该早点和我说,这样我当天一定好好表现!”   以为视频只是纪念用的,所以没太在意。   徐砚程:“怕你太端着,更拍不出效果。”   许萦扑到他身后,挂在他背上,紧紧地挨着他,嫣然笑笑:“徐医生你好懂我。”   徐砚程怕她掉下去,反手拖着她身子,不让她摔到地上,任由她干扰工作进程。   礼盒打包完总共三十个多个,徐砚程再把他们装到大箱子里,然后明天联系快递公司上门取件。   许萦晚上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神秘兮兮的在三人小群说:【我要给你们寄礼物,收到后你们肯定觉得酷毙了!】   肖芊薏:【哟?许萦也会做酷毙的事情?】   楚栀:【咳咳咳,虽然不道德,但是这一波我站芊薏。】   许萦气呼呼地摁着输入法:【记住你们说的话,收到了千万别后悔!】   肖芊薏:【我好怕怕啊,我现在就后悔了呢。】   楚栀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半夜少点戾气,早点休息好不好。】   肖芊薏无差别攻击:【像我们这种晚上又不是一个人睡在床上的人,怎么早点睡嘛~】   楚栀:【……】   许萦盯着这句话脸爆红,仿佛刚才做坏事别抓了现行,不敢出声。   徐砚程刚从浴室出来,拉开被子,发现许萦缩成一团,问道:“怎么了?”   许萦心虚地把手机屏幕扣在床上:“没……”   “困了,早点睡。”   徐砚程从抽屉里拿出药膏:“过来,上药。”   许萦摇头:“我好了,没事了。”   徐砚程抓过她脚踝,把裤脚往上拉,瞥见她红彤彤的膝盖,用手指压了一下,空间里一声明显的吸气声响起。   “好了?”徐砚程挤出药膏,缓缓地涂抹好。   许萦羞得整张脸埋到枕头里。   这事也不能怪她啊,要不是他非要那样做,至于在她膝盖留下这么多磨痕嘛……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许萦终于逃开徐砚程的关心,继续翻看群聊。   以为楚栀会和肖芊薏吵架,没想到掐两句后,楚栀语气开始不对劲,没来得及问上几句,楚栀那边有急诊要去一趟,便不再说好了。   群聊最后停在肖芊薏说:【楚栀,你不对劲,你特别的不对劲!】   不过她们也没好意思深问,给楚栀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许萦的手机被徐砚程收走,他把被子拉好,给她盖住,说:“马上要十一月了,江都气温降了不少,出门记得多穿几件。”   许萦点头:“放心,我不出门,我就在家里赶方案。”   周原旭的工作室在京都,那边给她留了办公室,但唯一用到的地方是办公室外的小办公室,还是她的小秘书用的。   她在家里的书房成了她办公的地方,每天穿着家居服上班也没有人管。   “还有。”徐砚程语重心长,“多出门逛逛,购物也好。”   许萦拍了拍他胸膛:“你放心,我每天都有运动,不会总坐着。”   徐砚程温和一笑:“嗯。”   许萦凑近他笑问:“笑什么?”   徐砚程:“不到一年,我们小惊能做出这么优秀的成绩,我为你自豪。”   “自豪?”许萦愣神,喃喃着这个词。   徐砚程:“嗯,为你骄傲。”   许萦靠着他颈窝:“感觉好奇怪,像是很多年前想听到的话,今天听到了。”   徐砚程:“很多年前?”   许萦记起来了:“像小时候,想要成为爸妈的骄傲,所以一直期待他们能夸自己。”   “可惜了,没听到。”   “徐医生,你这是圆了我多少梦啊。”许萦手脚并用抱上他。   徐砚程把她重新塞好到被子里,她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丝毫不怕擦枪走火。   “下周去一趟医院,我带你去挂中医的诊。”徐砚程聊起了别的事。   许萦:“怎么了?我生病了么?”   见她傻里傻气的,徐砚程好笑说:“你又延迟了。”   许萦才意识过来。   按照往常,这两天应该会是她的经期,但是他们刚刚还做了那档事。   “最近接了新项目,方案改了十版,我是压力太大了,而且快要研究生考试了,我两头兼顾,所以才这样的。”许萦长长地叹了口气,“或许月底就好了!”   徐砚程不好强迫她一定去医院,微微严肃说:“下周没来就去。”   许萦敷衍:“好的哦,下周再不来就去。”   而许萦觉得下周可能就来了,她对自己身体很了解,不可能出问题,上一次慌张一整天,结果晚上就来了,想着顺其自然就好。   然而,下周没到前,许萦收拾行李和周原旭出差去了。   从京都回来,离研究生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许萦和周原旭说明情况后,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认真的备考。   许萦报考的是江都大学,分到的考场就在学校里。   考试当天徐砚程要值班,他承诺下班接她去吃顿好的,顺便一块庆祝。   许萦一早起床就恹恹的,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气。   “不舒服吗?”徐砚程用手背探了下她的体温。   许萦摇头:“就是……我可能恐考症要发作了。”   徐砚程:“别乱自己起病名。”   许萦喝了口小米粥:“我觉得我脑子里是空的。”   徐砚程坐到她对面,理性分析:“按照你的水平,今年能过国家线,英语会成你的加分项。”   “真的么?”许萦回想前几天写的一份真题卷,一片红,不忍直视。   徐砚程给她剥好鸡蛋,放到她手里,冲她温柔一笑:“真的,我打包票。”   许萦盯着水嫩嫩的鸡蛋看了眼,咬开娇嫩的蛋白,默默打气一句:“我必上岸。”   徐砚程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考场,所以找了人陪她,而处在年底,身边的人不是在加班就是加班,唯一得闲的就是——   许萦看到乔俏雨冲她挥手的时候,弃考的冲动跑了出来。   “我可是特地给你做了这个。”乔俏雨摇了摇手里的横幅。   许萦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双手合十在身前拜了拜:“祖宗,我要是以前惹过你,你骂我几句也好,不要这样搞我。”   很社死的啊……   乔俏雨不屑地嘁了声:“一般人我还懒得这么上心。”   许萦:“我想做你的一般人。”   乔俏雨推着许萦上车:“少废话,你要迟到了!”   坐在副驾驶的许萦心中升起不安。   当乔俏雨的右脚踩了踩,嘴里嘀咕着油门刹车,许萦默默把安全带系紧了。   “我来开吧。”许萦说。   乔俏雨倔强:“我能行,这是津哥刚买的新车,我不是很习惯。”   磨蹭了大概五六分钟,乔俏雨驾驶车子出环江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路上乔俏雨拉着许萦聊天:“你说我要不要也和津哥来这买套房子,我们住近一点。”   许萦打住她:“别,距离产生美,不要太近。”   “还有,你刹车给慢一点,不要突然一顿一顿的停。”   乔俏雨觉得她给的刹车很缓慢了。   “你……”   还没说完,许萦拍了拍车门,指了指路边,乔俏雨给吓到了,快速地停下车子。   许萦推门下车,正看到公园的公共卫生间,她跑进去。   乔俏雨跟过去看,发现许萦在吐,很不好受的样子。   心想。   她开车的技术真的烂到要呕吐的地步了?   作者有话说:   好惹!来了来了~   这一章前66哦!   谢谢各位爷的关心啦,爱你们捏!   -   感谢在2022-09-01 07:17:45~2022-09-02 02: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小说的summer、益团禾圆 10瓶;Ther、翻车鱼、江心小嘟 5瓶;xy一心只有学习、PMOINO 2瓶;槿汐、困死了、芋头西兰花、dd夹心、farewell、小何和小河、看完书就学习、lucky gir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温柔告白   乔俏雨在考场外焦急地踱步, 双手快拧成麻花, 看着考场出口望眼欲穿,恨不得下一秒就打结束铃。   等待区也有来陪考试的亲友,不少人觑向她,好奇一个大美女怎么着急成这样, 又因为容貌姣好, 有男士动了上前勾搭的心。   乔俏雨在拒绝第三个男生友好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后,本就焦灼, 后面都是板着脸拒绝的,脸上的担心逐渐变成了不耐,就差把“莫挨老娘”四个大写在脑门上了。   十一点半一到, 乔俏雨第一个冲到考场的警戒线旁, 伸长脖子盯着许萦所在的考场大门。   十分钟后, 看到许萦拎着笔袋走出教学楼, 奄奄一息的,今天的风再大一点,乔俏雨都怕她会摔倒在地。   顾不来其他, 乔俏雨拉开警戒线跑上前,扶着许萦, 关心问她:“还好吗?”   许萦摇头:“写到后面快要睡着了。”   乔俏雨哪里还有心思管考试怎么样,忙说:“我们去医院吧, 早餐你全吐完了,进考场前吃的几口面包也吐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吃不下东西还怎么补充能量。”   许萦摇头拒绝:“找附近的餐厅吃个饭吧。”   乔俏雨以为许萦来了食欲:“我早订好了, 就在附近的酒店。”   许萦没力气自己走路, 只能撑着乔俏雨。   吃完午餐, 乔俏雨又提了去医院的事。   许萦擦了擦嘴,终于顺利进食,空空的肚子舒服多了,很乐观的说:“我觉得舒服多了,下午还有一门英语,考完再说吧。”   “这时候还想着考试干什么,身体重要!”乔俏雨坚持要她去医院检查。   许萦喝了口柠檬水,心情逐渐好转:“不行,准备了这么久,就差最后一个科目了。”   许萦报的是专硕,只用考两门,专业课联考和英语。   “我还是不放心。”乔俏雨回想到许萦吐完铁青的脸色,心底还在后怕,“要不打电话给姐夫说一下?”   许萦语气略急:“别,你千万别和他说,我怕他担心,而且他说不定在手术室,现在说这个耽误手术怎么办?”   乔俏雨:“可是……”   许萦安抚她:“等考完最后一门科目,我自己和他说。”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   许萦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乔俏雨眨了眨眼看她。   乔俏雨:“姐?”   许萦推开凳子,快速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乔俏雨反应过来许萦是又吐了,慌忙地拿着纸巾跟着跑过去。   这一次是吐得一干二净。   许萦整个人快脱水了,扶着墙步子虚浮。   乔俏雨怕许萦不开心,惴惴不安:“姐……”   许萦打断她:“我想睡个觉,没力气了。”   乔俏雨看许萦这个模样,是不打算去医院了,而且为了今天的考试,准备了一整年,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乔俏雨上前去搀扶许萦:“我在楼上开了房间,我带你去休息会。”   劝不动,那就好好照顾吧。   乔俏雨心想。   一路上,许萦几乎整个人挂在乔俏雨身上。   比起肚子空得不舒服,四肢使不上力更是令她难受。   下午的考试在三点,许萦醒起来后喝了一点儿粥,然后就去考场了。   后面的作文,许萦凭着直觉写的,脑力不足,出题人设了什么坑也没精力去揣摩了。   等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忽然又觉得不是这么难受了,反而感觉神清气爽。   “我肯定是因为要考试太紧张了,才导致这儿吃不下那儿吃不下。”出了考场,许萦啃着乔俏雨买的面包,一面吐槽自己。   乔俏雨不放心地打量她:“真的假的?”   许萦嘬了口牛奶:“真的,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乔俏雨:“那——去吃饭?”   许萦笑笑:“走!”   考场外不少考生在对答案,有些人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正确的答案改成错误的,许萦则完全不关心,她现在只想去吃饭,至于考试,卷子都上交了,还能怎么办,看了除了心塞就是心塞,不如放过自己,不去对答案,保持开心的心情。   乔俏雨有一家小吃店惦记了好久,见许萦蹦跶得和没事人一样,立马提议去那边。   乔俏雨咽着口水说在某红书看到的摊店日记描述有多吃多好吃,许萦不禁问:“至于吗?你平时吃还少?”   乔俏雨两眼泪汪汪:“你不懂,津哥减肥,我这不是为了表示支持跟着戒零食和小吃嘛。”   半年了。   聂津变回了那个穿衣有型脱衣更有型的大帅比,她倒是把马甲线给饿没了。   “你竟然还有毅力做这个?”许萦惊讶。   她印象中,乔俏雨小时候为了吃辣条,能熬到全家睡着,半夜一个人蹲在厨房角落偷吃。   乔俏雨面露难色:“这不是……被强迫的嘛。”   因为饮食作息不正常,被聂津勒令改掉,不然一堆惩罚等着她,想起来浑身涌起一层鸡皮疙瘩,手指下意识抠了抠方向盘的皮质套。   许萦:“你也会怕?”   乔俏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许萦:“太热了吗?脸怎么越来越红?”   乔俏雨:“我……是负罪感。好了,别说了,不然我今晚不敢进家门了。”   许萦看了乔俏雨几秒,笑笑说:“贿赂我,不然揭穿你。”   乔俏雨冷淡地瞥她一眼:“搞清楚情况了?”   “谁贿赂谁?”   就不怕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徐砚程?   许萦心虚,转脸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装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两人默不作声,不再互相揭短,快乐地去探店,吃了一顿丰富的小吃。   下午七点,乔俏雨送许萦回环江公寓。   在乔俏雨的威胁下,许萦答应下次还陪她出来探店。   回到家,许萦躺在沙发上,给徐砚程发去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太想出门吃庆祝餐了,改天吧。   徐砚程没有回复,估计是在手术。   许萦也不着急,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哼着小曲准备找些事情做。   在经过房间带的卫生间的时候,停下了步子,盯着镜子看,犹豫片刻走上前,拉开。   后面是一个柜子,专门收纳日用品的。   最上面一层是她的卫生巾,日用到夜用的安睡裤都有,下面的一层放的是徐砚程刮胡子用的刀片和软化剂。   如果没记错,她的日用品是上上个月经期结束后添置的,然后她没有再动过,出差在外又一直跑工地,给忘了到底来没来。   许萦人是活得糊涂了些,但还没心大到不当回事。   一直没来,不可能只因为压力大,还有别的可能性……   拖着沉重的步子,她窝在客厅的软沙发里,拿出手机定了药店外卖,然后把手机丢在一边,捂着脸哀嚎一声。   她拼了命回想,是哪一天中的标,到底是哪一天中的标。   分针滴答滴答划过十条刻线,心底依旧拿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旁边的手机闪了闪,她以为是外卖员来电说要求放行上楼,她伸手把手机拿过来。   是徐砚程发来的信息。   XYC:【那你好好休息一晚,我今晚临时被调班了,明早就回家,不用等我,早点睡,别熬夜。】   看完消息,许萦郁闷了会儿,一顿一顿地敲着键盘,想和徐砚程说她的猜想,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别弄到最后虚惊一场,只是个乌龙。   而且这种乌龙一点儿都不好玩。   最后,许萦删掉长长的一段,回复:【好的,你注意休息,我给你留灯。】   XYC:【好。】   XYC:【恭喜解放,明天带你去吃好的。】   许萦:【嗯!你去忙吧,我还有方案要做。】   等到徐砚程回复好,许萦把手机丢到一旁,压根静不下心坐等,干脆站在玄关处等外卖送上来。   待到门铃一响,许萦火速拉开门,把门外的外卖小哥吓了一跳,他差点摔到地上。   “不好意思……”许萦讪笑。   小哥颤巍巍地递出外卖:“您的外卖到了,麻烦签收。”   许萦干巴巴笑着:“好,谢谢了。”   领到外卖,许萦把门合上,用蛮力撕开外面的包装,拿出刚买的三只验孕棒冲去厕所。   三分钟后,许萦灰溜溜地拉开门去客厅找手机,百度怎么用,最好是带图的指导,现在她紧张得说明书的字都没耐心看下去。   半个小时后,许萦才从马桶上起身,默默把用过的垃圾处理掉。   无一列外,全部两杠。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偶然,第三次会不会也是偶然?   偶然事件的话,第二条红杠不会这么明显吧?   一测就显色,说明她怀了一段时间了。   可是,到底是哪天?   许萦抱着头,脑子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她连和徐砚程哪一天没带小雨伞做过都想不起来,难道孩子还自己跑出来不成?   她的记忆里,每一次他们的措施都很到位啊。   唯一觉得有可能的是上个月家里的计生用品用完那次,没来得及囤,但最后还是做了,不过也只是边缘X行为,并没有进去,不可能会中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许萦摸着下巴,心想明天早上去医院检查好了,徐砚程晚上要值班,没确定好的事先不着急告诉他,摸不清他会是什么态度,如果他是期待的,期待落空怎么办。   许萦抱着靠枕仰头看着天花板,内心泪流满面。   怎么没确定,铁板钉钉的那种确定了。   许萦强迫自己不去深想,去书房赶方案,把周原旭要的终稿做完,发送到工作邮箱后,洗澡好躺在床上。   但,她的脑子还是空白的。   猝不及防的,她真的要做妈妈了?   她能做好吗?   会是孩子喜欢的妈妈吗?   深夜时间一到,手机微信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   三人小群里,肖芊薏正给她们宣布一个消息,她打算明年要孩子。   楚栀:【打算的事情不发红包,等你肚子里有货了,再说。】   肖芊薏:【嘁,我缺你那两个红包?】   许萦:【有了就能领红包吗?】   肖芊薏:【?】   【干嘛,你……不会为了楚栀的两个红包要孩子吧!】   楚栀:【……】   【你们冷静一点哈,我的红包份量也就那样,怀孕还是慎重考虑,毕竟是孩子一辈子的事。】   许萦:【二十七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肖芊薏:【呸呸呸,不要拿年龄束缚自己,孩子不是该要,是你们决定好以后的生活多一个同行的人,然后打算一起孕育一个孩子,就要。】   许萦:【你说得对,我给吓糊涂了。】   楚栀:【你怎么了?】   许萦想说,但不想让大家期待落空,打算一切等医院出结果再说:【没事,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早点儿休息,我睡了。】   肖芊薏:【早睡早起,养好身子,我也溜了,晚安!】   许萦收起手机,感觉口渴,摸了摸床头柜,没摸到水杯,她开灯坐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平时睡前徐砚程会倒好一杯水放在她睡的这边,他担心她夜起喝水会不小心洒出来,特地买了一个带盖带吸管的玻璃杯。   一想到徐砚程,她睡意全无。   她趿着拖鞋去客厅,打算看电影等徐砚程回家,把可能怀孕的事情和他说了,她脑子跟浆糊一样,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投影仪上放着最新的一部喜剧片,许萦心早乱飞走了,时不时看向门口,期待徐砚程能马上到家。   在这之前,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次中的标,不弄清楚她不好意思和徐砚程开口说怀孕了。   注意到玄关柜子上的一个礼物盒子,许萦走过去,翻了翻,里面装满了不同颜色的信封,上面有写来信人,意识到这是大家给她和徐砚程婚礼的回信。   没有拆过,收到的信件全部攒在里面,徐砚程应该是想等她回来一起看。   眼下正无聊,许萦急于找件事情打发时间。   她捧着箱子回到客厅,打开落地灯,坐在毛毯上,一封一封拆开。   许萦只拆了认识的人寄来的信件,徐砚程朋友的回信她没有拆,留着他自己拆。   楚栀的信写得正经,看完许萦眼前朦上了一层雾水,眼角红红的。   从高一到现在,她一直和楚栀要好,心里感慨道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而看完肖芊薏的信,她刚挤出的眼泪全回去了。   同样的怀念青春,就她肖芊薏特别,全部说糗事,气得许萦愤愤抽出红笔,在信封上写上“差评”两个字。   许萦的朋友不多,只有五封信,剩下的十多封全是徐砚程的,她倒出来分类放好,抽到一封没有邮戳的信。   翻过正面,看到上面寥寥两行字。   寄信人:徐砚程   收信人:许萦   迟疑片刻,许萦缓缓拆开,展开信纸,   「许萦小姐:   展信佳。   我最近结婚了,特地给你写了这封信,或许不会写得很长,但是我想和你分享最近的生活。   我和我的妻子是今年年初认识的,其实我已经认识她有十年,不过是我记忆中的十年,在她看来,今年才正式认识我。你也许觉得很荒唐,我们只认识不到半个月就结婚,我也一样,觉得不可思议。我不知道我的妻子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开启这段婚姻,不过我很开心她能选择我成为她最亲密的爱人。   那会,她总觉得自己很糟糕,其实不是的,是生活有点糟糕,她不糟糕,她在我心里特别的好。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我想要走近她,又怕她躲得更远,我为此苦恼了好久,后来我和自己说,不要想太多,尽我所能去照顾她就好了。我也确实这样做了,我不知道做得好不好,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开始越来越多了,我想,我作为她的丈夫勉强能合格吧。   这段时间,她变了很多,变得更优秀了,对的,我说的是“更”,因为我的妻子在我心里本身就很优秀。   她辞掉了不喜欢的工作,选择了从事一直很喜欢的家居设计,虽然开始很难,但是她坚持下来了,到现在她加入了一个特别优秀的工作室,取得了不少的成就,我发自内心为她开心,我更开心的是,我能在她的低谷遇到她,陪她走出低谷。   原谅我私心的想,如果我陪她走过低谷,她以后会不会多念着我的好,不会想着和我分手,当然,只是想想,不管这段婚姻在未来会遇到什么,就算到最后,我们真的不适合,不得不分开,我会遵从她的想法,退回原地,真心祝福她,也会再次鼓励她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我是庆幸我们能走到今天的,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面临过无数次的选择,令我意外的,我的妻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定,她没想过放弃我们的婚姻,上次她说甘愿放弃所有陪我出国,让我不要错过自己的前途。我想和她说不需要的,我不需要她为我放弃什么,她丰富的人生由很多组成,我们的婚姻是其一,希望婚姻只是给她人生锦上添花,并不是霸道的成为她的所有。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妻子会看到这封信,早或晚都没问题,因为我会一直陪着她,在这里写过的好话,我会对她说一辈子,她会听到的。   最后,我还是想借此和我妻子说:   小惊,谢谢你选择和我结婚,今年我过得很开心,是因为遇到了你。   写到这,谢谢许小姐听我说了这么多关于我妻子的事,你不用回信,如果有机会,明年我再给你来信,不要拒收就好。   祝平安顺遂   爱你特别   徐砚程落笔」   许萦读完整封信,发现字被晕开了,忙用袖子去擦,又怕擦坏了信件,只能推到一旁,不敢乱动。   她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差点没喘上气。   徐砚程是来赚她眼泪的吗,写这么多煽情的话。   差不多缓过来,她心里有了主意,起身回房间换衣服,为了不让徐砚程担心,她多穿了一件,确保在江都的妖风狂啸下不会觉得冷。   收拾好后,差不多六点了,她约好车从楼上下去。   打车去到市医院,去挂号处排队。   许萦排的是绿色通道,徐砚程说她作为医护人员的家属,是可以走绿色通道的。   到了交班时间,许萦拿出手机,给徐砚程拨了电话。   那边接得迅速,忙碌一晚后,他的声音透着些许沙哑。   徐砚程温和问道:“怎么了?这么早就醒了?”   许萦:“不是。”   徐砚程急切问:“没睡吗?”   许萦:“不是的。”   深吸一口气,她怯生生说:“徐砚程,我好像怀孕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做个检查?”   作者有话说:   字字真情(竖起大拇指)   为了恭喜我们小惊有宝宝啦,这章发100个,欢迎来拿呀~   解释一下:看到有宝问考研政治是不是必考科目,这个不一定的,类似mpacc就是考两科(专业统考和英语),了解到的一些室内设计专业会考四科或者三科,每个学校安排不同,我这里干脆私设了,就安排两科。   -   谢谢各位大老爷的支持哦,谢谢地雷、订阅、营养液和评论,我刚刚看了一下,营养液4千啦!快2w收藏啦,如果明天到了,我就在vb弄抽奖,给大家送礼物,我想想送啥。   最后,看完碎觉哦,爱你们,特别~   -   感谢在2022-09-02 02:55:39~2022-09-02 23:5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子、Four7N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烊烊小阔爱 20瓶;洛洛夜颖、momo 10瓶;眉梢欢喜 9瓶;LRY 2瓶;困死了、咸咸、Four7Nine、槿汐、青禾、看完书就学习、lucky girl??、四季、第45778919章第45677792章芋头西兰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温柔告白   电话那边静默许久, 许萦忙着解释:“就是好像, 我也不确定。我先检查吧,你……”   徐砚程沉声打断语无伦次的许萦:“你在大厅等我,我去接你。”   许萦愣愣:“好,好的。”   工作人员查看了她的信息, 看到后面医院家属名字显示的是徐砚程, 笑问:“徐太太是吧?”   许萦回过神:“是……是的。”   办理绿色通道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玻璃上面贴着的窗口序号遮挡了她的视线, 特地弯下身子从连通口去看许萦长什么样,一面操作着电脑,一面说:“常听医院的人提起你, 今天第一次见, 果然像他们说的, 长得极好看。”   许萦回想到鲁钦当时在办公室夸她好看, 长得有辨识度,是一眼就能认出的容貌,结果没认出她, 尴尬笑了笑:“过奖了。”   工作人员:“是挂妇科是吧。”   许萦点头。   工作人员给她弄了一张卡:“以后来市医院看病刷这张卡就好了,信息我全给你录好了, 这是病历本。”   工作人员从连通口推出一张卡和一本崭新的病历本。   “谢谢。”   许萦才要伸手,结果被旁边的人抢先了一步。   工作人员笑眯眯打招呼:“徐主任, 下班了?”   徐砚程:“嗯,刚交完班。”   徐砚程拿过医疗卡, 牵着许萦出来。   徐砚程还穿着深绿色的刷手服和白大褂, 胸膛起伏的频率微微频繁, 应该是接到她消息后飞奔下来的。   许萦有些不知所措, 不敢去看徐砚程。   她懊恼想, 早知道先自己去了,确定好之后再告诉他。   “怎么突然这样觉得?”徐砚程见许萦一直垂着脑袋,弯腰问她。   许萦双手紧握着,手心冒着汗:“我,昨天吐了一整天,还有,上个月没来事。”   “吐了一整天?”徐砚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有没有低烧?”   徐砚程的手顺着摸到她脖颈,她不好意思地躲开,摇头说:“没有,就是反胃。”   “昨天怎么不和我说?”徐砚程沉着脸问。   许萦眨了眨眼,无辜说:“考完试就不吐了,我以为我只是太紧张考试了。”   徐砚程看她气色还算不错,心安了些:“先去检查,等结果出来再说。”   许萦乖乖的点头。   徐砚程带着她进专家门诊,以为就是简单的问诊,结果被一群人围着看。   因为最近临近期末,医学生到医院见习,屋子里有三个学生围在老医生后面旁听,还有一个主治医师陪着老医生看门诊,负责帮忙操作电脑。   许萦往徐砚程方向靠了靠,他伸手揽过她的单薄的肩头,拍了拍:“不紧张。”   学生们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和女人一起进来,面面相觑,无声交流着,都在好奇地问对方现在是怎么回事。   而且男人和女人长相优越,一秒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特别是男人,他们来医院实习了几天,怎么没在医院见过这么帅的医生。   三人不敢说话,你看我,我看你,推搡一下,然后定定地盯着两人。   老医生是上次给许萦看过病的医生,笑呵呵问:“这次是小徐陪你来啊。”   许萦见到熟人,没这么窘迫了:“嗯。”   “你是刚下班还是刚上班?”老医生自来熟问。   徐砚程:“刚交完班。”   老医生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玩笑说:“那就坐,如果是刚上班我就要赶走了。”   两人并肩坐下,老医生指挥坐在她旁边的主治医师先帮许萦登记信息,然后转脸和身后的三个实习生说:“这位是心外科的徐主任,这是他的太太。”   其中一个学生眼前一亮:“心外科的徐主任?”   “就是大家说的徐老师吧!”   “哦哦哦!我记起来了,我舍友选到了他的课。”   “一直想去听徐老师的课来着,可惜太忙了,连蹭课的时间都没有。”   年轻人刚到医院,对什么都好奇,碰到有趣的事便聊欢了。   许萦听他们聊着徐砚程,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徐砚程像有感知一般,低眸对上她的目光,吓得她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老医生笑着打断他们:“好了,人家是来看病的,你们怎么还八卦起来。”   三个人闭紧嘴巴,嘿嘿笑了笑,乖巧地拿出笔做笔记。   “说说情况吧。”老医生说。   许萦面对一堆人的问诊,心里紧张得不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昨天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老医生在听到她说可能怀孕了,眸光闪闪,许萦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先去做个血检,按照你说的月份还挺小的,其他的检查暂时做不了。”老医生让旁边的医生开检查。   徐砚程道过谢后,带着许萦去检查大楼抽血。   血检的结果要等一段时间,许萦坐在等候室焦躁不安。   昨天的症状倒是很像怀孕,不过她这段时间也就昨天感觉像孕反,今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心想,会不会真的是个乌龙啊……   她悄悄看了眼正在处理手机消息的徐砚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砚程把手机收到口袋里,看着她:“不舒服吗?”   许萦摇头:“我挺好的。”   徐砚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在他刚起身,许萦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徐砚程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开玩笑?”   徐砚程转了身,正对着她,蹲下来和她视线平齐:“怎么会。”   从见面到现在,徐砚程就一直肃着脸,许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感觉他周身的气压特别的低,心情……貌似不太好,反正难以让她琢磨清楚他的想法。   许萦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出昨天拍的验孕棒结果的照片,放到他面前:“我不是开玩笑的,本来我是想来医院检查确定结果后再和你说,但是……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时她整个人是发懵的,只想着告诉他,去依赖他,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徐砚程盯着结果看,呼吸放轻,眉头微微松动,他摁下她的手背,笑说:“你做得很好,如果你不告诉我,自己去做检查,我会气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眼前对她说话的男人和从前一般温柔,许萦却依旧不安心,目光轻描淡写着他的五官,怯怯说:“我感觉你不太开心。”   这不是错觉,许萦可以肯定。   徐砚程双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握住,又怕弄疼她,松了松力度,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沉吟片刻:“我是……感到很愧疚。”   许萦:“愧疚?你为什么要愧疚?”   徐砚程淡淡笑了下:“如果现在有孩子,你读研会很辛苦。而且,我不想因为意外怀孕你不得不接受这个孩子,如果我们真的要一起养育一个孩子,我希望是在你做好准备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事先备孕就怀了孩子,许萦身体娇弱,怀孕到生产会吃很多苦头。再有就是她的学业和事业,才刚起步,若是因为孩子不得不放弃一些机会,岂不是辜负了她一年来的努力?   他更在意的是曾经她说到生育话题时所表现出来的无措和焦虑,害怕她有心理负担。   “小惊,对不起。”徐砚程看着她说,“不管结果如何,我尊重你的决定。”   许萦痴愣了下,忽然觉得很委屈,眼角发酸,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徐砚程,你是叫我去流产吗?”   徐砚程听到她细微的哭腔,仓皇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想孩子耽误你,更不想孩子给你带来负担。”   或许是怀孕了,许萦才刚有想哭的念头,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落泪。   她摇了摇头,问他:“你想要孩子吗?”   徐砚程揩去她的泪,犹豫要不要说,并不希望他的决定影响到她,手里的热泪渐多,他心软叹气:“想,如果你真怀孕了,决定要这个孩子,我会负责育养他。”   她生,他养。   他都想好了,许萦只需要负责生下,他不会要求她做一个多么优秀的母亲,他会主动去承担孩子的教育和生活花销,也会花时间去陪伴孩子,不需要她去担心这些琐碎的事情。   许萦倾身靠近他,伸手抱住他脖子,小声地抽泣:“我以为你不喜欢孩子。”   徐砚程失笑,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怎么会不喜欢。”   她和他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若不是理智还尚存,怕他早已欣喜到失态。   徐砚程抱着她拍了拍后背,给她顺气:“还没吃早餐,别哭了,反胃怎么办。”   许萦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绑在脑后松松的头发被蹭得散落下来。   “我想要这个孩子。”许萦声如丝线,带着鼻音,语气黏糊糊的,“你会支持我吗?”   徐砚程:“会。”   他尊重她的决定,如果她选择生下孩子,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他都会尽所能去帮她,绝对不会让她感觉因为孩子的缘故而错失学业和事业的良机。   许萦哭得差不多了,理性终于回来了,她心虚说:“其实……也可能是乌龙。”   徐砚程:“嗯?”   许萦和他拉开距离,抬眼看他:“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怀的。”   “我是说,我们不是一直很注意吗?为什么会怀?我是易孕体质吗?”   说到后面,她声音比蚊子嗡嗡声还要小。   她在网上看过一些易孕体质的人分享生活段子,确实有和丈夫发生过擦边行为也会受孕,但他们不是啊,要这样的话,她早就怀不知道多少次了。   徐砚程见她红着眼委屈得不行的模样,哼笑出声,看了眼四下,凑到她耳边,勾了勾唇问:“真不记得了?”   许萦莫名感觉身上热起来:“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门口有护士翻着单子说:“许萦在吗?检查结果出来了。”   徐砚程看了眼,俯身在她耳边,只寥寥说了几个字。   “立项聚会。”   说完,他阔步走向护士,从她手里接过单子。   护士见是徐砚程,惊了一下,两人攀谈了几句。   和护士寒暄几句后,徐砚程把检查结果快速看了一遍,偶尔抬眼看向还傻愣愣坐在原地的许萦。   许萦还在想立项聚会。   她唯一参加的立项聚会就是上个月在京都出差的时候,其实只是公司的几个核心骨干的小型聚会。   几个人陪着周原旭从无到有,又拿下一个大项目,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也深感一路的不容易,心里悲喜交加,酒就成了抒发情感的催化物。而她作为新晋的骨干,大家都跑来和她干一杯,后面聊了些工作室未来的发展,几人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当天唯一收敛住的是周原旭,他作为老板,却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安全送回家。   她半个月没回江都,徐砚程周末放假两天特地过来陪她,所以当晚是徐砚程开车去酒局把她接回酒店。   后面……   不怪徐砚程,是她上了头,是她主动在先。   徐砚程要去拿小雨伞,她抱着他说直接进来就好,在安全期不会有事,徐砚程说安全期不会怀孕的说法不严谨,她喝高了,就气呼呼说他是拿着医生的身份训自己,不相信她。   徐砚程起先是把持住了,她故意主动去亲他吻他,到最后一下,他要退出来,她偏不让,磨着他的侧腰,一直说不会有事的,意志再强大如徐砚程也招不住她的磨人,最后只记得徐砚程是真的被勾到了极限,她被他反剪,然后彻底灌满。   那次的感觉和以往的体验很不一样,浑身滚烫,里里外外全是。   那晚喝断片了,她压根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全身很累,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来,更不知道昨晚内了一次,不然理智回来的她一定会下楼买紧急避孕药的,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许萦回想完,撑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她是怎么回事,现在才后知后觉。   “恭喜。”徐砚程蹲在她面前。   许萦迷茫地抬头看他。   徐砚程笑:“四周,我们小惊要做妈妈了。”   许萦缓慢接收他说的话,展颜大笑:“真的?”   徐砚程:“嗯。”   许萦扑到他怀里,激动得只知道抱着他傻笑。   笑到后面,许萦又不争气的哭了。   “哭什么?”徐砚程抱着她,给她温柔地顺背。   许萦哽咽:“我开心啊……”   徐砚程:“傻姑娘,谁开心是哭的。”   许萦:“我!”   娇憨的语气逗得徐砚程直笑,他侧脸亲了亲她软发:“辛苦了,我们小惊。”   今天来医院前,她心里还有很多担忧的事,怕自己又会把事情搞砸,也怕真的怀孕了,自己做不好一个母亲怎么办,现在她突然什么也不怕了。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有徐砚程陪着她,他会想办法解决她所有的疑虑。   “恭喜徐医生做爸爸了。”许萦含笑说。   徐砚程心间荡漾着暖意,撩唇浅笑。   貌似这一个梦,过于圆满了。   和喜欢的女孩结了婚,还即将迎来他们的孩子。   许萦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刚刚一直不敢说,我怕怀孕不是因为觉得孩子麻烦,而是……我实在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你的。”   徐砚程怔住,轻轻地拍了她背一下,冷脸说:“哦,你还有别的男人?”   许萦疯狂摇头:“怎么会!”   “我真的没记起那次,我差点就以为孩子自己跑到我肚子里了。”   “好了。”徐砚程微微一笑,“我能证明,我是孩子他爸。”   许萦听着他捉弄人的语气,脸不自然地发红,冷淡地松开他,看他一眼,还是很负责很公正的说:“这个意外不是你犯下的,是我犯下的。”   徐砚程:“一起犯下的,别揽责任了。”   “陪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回家。”   徐砚程搂过她肩膀,带着她走出等候室,两人站在这里,因为他穿着的原因,不少人一直看着这边,再下去,怕是要被全部人围观了。   路上许萦捧着单子,笑着问:“那我不用去拿药或者干什么吗?”   徐砚程:“月份太小了,再过两周我陪你来孕检,这段时间好好养身子。”   许萦觉得家里有医生就是好,但凡换一个人和她说,她可能都不会安心,认为怀了就该什么都安排上,怎么还先回家养着。   -   徐砚程今早下来太快,没来得及换衣服,许萦陪着他去心外科一趟,接着打算去超市买新鲜的果蔬,然后回家。   许萦困得不行,想着吃完东西要酣畅淋漓地睡一觉才行。   他们刚出现在心外科,护士站探出几个脑袋,护士长在其中,她笑着说:“恭喜啊,徐主任。”   声音此起彼伏,身边的几个护士面带笑容附和说恭喜。   许萦扯了扯徐砚程的衣摆:“他们……不会全部知道了吧?”   徐砚程比她冷静多了:“嗯,估计比我们先知道。”   许萦不解:“我们是第一时间拿到检查结果的。”   说完,她又想到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才是第一时间拿到检查结果的,他们的单子还是从他们那边要来的。   徐砚程把许萦拉到身边,牵着她:“等会就知道了。”   两人经过走廊,路过的医护人员对他们微笑点头,满脸开心,弄得许萦的心七上八下的。   徐砚程推开重症组办公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吓得许萦往他怀里钻。   “恭喜徐主任身份升级!”   几道声音叠在一起,响彻整间办公室。   徐砚程伸手拿掉许萦头上落下的彩带和礼花,寡淡地扫视一眼。   大家一秒怂了,慌张地找寻江主任的身影。   可惜的是江主任今天去了门诊。   鲁钦不怕死站出来:“徐主任放心,我们没有占用工作时间,这不是刚下班一听说您要做爸爸了,就火速赶回来给您弄给小型庆祝会。”   说完心底还是有点儿怕的。   鲁钦机灵地转移话题,把怀里的那束花塞到许萦怀里:“当然,最最最要恭喜的,还是我们徐太太。”   许萦看了眼怀里的百合花,感激冲他笑了下:“谢谢你。”   没想到徐砚程待的重症组还挺有仪式感的,看得出大家关系很不错。   大家一看徐太太笑了,徐主任也没这么严肃了,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许萦坐在沙发上,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温水和小面包,受宠若惊:“你们怎么知道的?”   鲁钦挥了挥手:“这种小意思啦,在我们的情报……”   李逢:“咳咳咳!”   鲁钦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我们医院团结友爱,这不是一听徐主任的太太来看病嘛,当然要关心一下啦。我们知道不奇怪!”   许萦:“所以,都知道了?”   医院就真的没有秘密吗?   “嗯……吧。”鲁钦不敢说话了。   倏地。   重症室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穿着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扣好的程莞急步走进来,嘴里喊着:“徐砚程在哪?怎么我儿媳妇怀孕我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他干什么去了?!”   作者有话说:   芜湖!恭喜恭喜!明天微微拉一下进度条~今天还是前66~   -   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啦,已经破2w收惹,我在vb弄了抽奖,欢迎大家参加呀!爱你们哦!!!   看完碎觉,晚安安!   - 第53章 温柔告白   许萦被程莞弄出的阵仗吓了一跳, 水洒了出来, 裤子湿了一小片。   云佳葵眼尖,怕水温度烫到许萦,忙抽出纸给她擦裤子,关心问:“徐太太没烫到你吧?”   许萦才发现水洒了, 感激笑了笑, 接过纸巾自己上手:“我没事。”   她穿的是厚棉裤,压根没感受到裤子的湿润感。   程莞刚挽好袖子, 瞥见办公室角落坐着的许萦,急急上前:“小萦你在啊!”   许萦窘促笑笑:“嗯,我在的。”   程莞弯腰拉着她左右看了看, 神情满是担忧:“身子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许萦缩着肩膀摇了摇头:“我很好, 妈你不用担心。”   程莞看着许萦欲言又止, 这会儿, 徐砚程的办公室拧门声响起,他出现在门口,一身温和的驼色大衣, 里面是衬衫叠穿着毛衣,日常的通勤装休闲又正经, 在对上程莞的眸光,神情寡淡许多。   “你你你, 给我进去。”程莞指着徐砚程身后的办公室门,冷着脸说。   然后她转脸看着许萦, 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肩膀, 语气和刚才完全两个极端, 温柔得不行:“先坐着等会儿, 妈有事问他。”   许萦瞥了眼徐砚程, 乖巧地点头:“好。”   程莞看着云佳葵三人,微笑说:“照顾一下。”   云佳葵点头如捣蒜:“好的,程主任!”   程莞感激看了一眼他们,随后阔步走向徐砚程,把他一块儿带进屋子,关门上了锁。   许萦内心诧异。   这感觉……   怎么跟小时候她妈要训人一样,偶尔给她面子就会把她拉到屋子里,门锁一下,就开始一个劲的数落人。   心底逐渐担心起徐砚程,不过又想想程莞不会的,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许萦觉得徐砚程的爸妈是她见过最开明的父母。   其他三人一看这个局势,深感不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拿起桌子上的听诊器就往外钻。   办公室的隔音室也就一般般,他们可不敢被动听到些不该听的话,八卦就不八了,毕竟小命要紧。   许萦不解地看向三人。   云佳葵假装看表:“我……要查房了,先走了。”   李逢翻着病例,眼神乱飘:“急诊有个会诊,我下去一趟。”   走在最后的鲁钦嘿嘿笑了声:“我……去护士站喝杯水,徐太太有事打内线,我马上就能过来。”   不等许萦说好,三人溜得人影都没了。   许萦:“……”   重症组的感情……也很一般吧。   许萦敛起思绪,侧耳听办公室里的谈话声。   办公室里。   程莞把徐砚程推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叉着腰在屋子里踱步,一身白大褂被她穿出凤袍的既视感,盛气凌人地瞪着徐砚程。   徐砚程要起身,程莞指着他:“你,坐好!”   “不知道长得比我高了,听训就该坐着吗?”   见程莞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徐砚程理好衣衫,坐好等着母亲发话。   程莞问:“多久了?”   徐砚程回答迅速:“四周。”   程莞:“情况。”   徐砚程:“身体状况良好,各项指标在正常值内,具体情况两周后孕检才能知道。”   程莞听完,内心一团火乱烧,又走了两圈才努力平静下来,指着徐砚程的食指抖了抖,最后握成拳,看了眼门口,刻意压低声音说:“徐砚程,我教你的道理都学到哪了?现在要孩子,你是想累死小萦吗?她昨天才考完研,如果上岸了呢,一个女人怀着孩子读研,不是轻松的事情,她要承受的压力不只是孩子带来的,学业和人际关系也会给她不少的压力,像小萦这个性子的姑娘又要强,项目下来她不可能不做,这不是让她难做人?或者你想让她休学一年?”   “你这个逆子,耽误人前程啊!”   程莞说的,徐砚程不是没有考虑过。   徐砚程:“孩子是意外怀上的。”   程莞仿佛变身成一串被点燃的鞭炮,听完这句话高跟鞋蹬蹬蹬地砸在地上,又走了两圈才才平静下来。   事到如今,程莞就是把徐砚程打一顿也改变不了许萦已经怀孕的事实,问他道:“成年人,你打算怎么做?”   徐砚程正要开口,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许萦推开一个门缝,礼貌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程莞给了徐砚程一记算你走运的眼神,然后走过去拉开门,瞬间换上笑脸:“当然可以啦!”   “小萦别站着,赶紧坐下。”   她拉着许萦到沙发上,把徐砚程往外推了一下,示意他让位。   许萦拉住程莞的手,笑说:“妈,我就说两句话。”   程莞:“说也坐。”   盛情难却,许萦只好坐下来。   “要不要喝水?”程莞问。   许萦摇头:“不了妈,我刚吃完早餐,不饿。”   程莞:“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反胃或者难受?”   许萦:“没有,我很好。”   徐砚程怕程莞抓着许萦问个不停,出声打断:“好了妈,小惊没病都要被你问出病了。”   程莞扬手,努嘴警告:“你小子懂什么,孕妇身体最容易出毛病,特别像小惊这样的,本来底子就不好,还意外怀孕。”   “妈,我真的没事。”许萦双手握着程莞的手,诚恳说,“妈,孩子是我决定留下来的,徐医生已经和我说过其中的利害了,我能接受,我也相信徐医生能照顾好我和孩子。”   “我听徐医生说您怀戚樾的时候正在赶博士毕业论文,我虽然没您这么厉害,但是我一直想向你学习。”   程莞听得动容,泪眼婆娑,伸手替许萦整理鬓发,娇嗔说:“傻孩子,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不好受,你怎么还上赶子学呢。还有啊,我这是帮你讨公道,你倒好,给他说起好话来了。”   许萦望了徐砚程一眼,开怀浅笑:“妈您就别说他了,我相信我和徐医生可以做好的。”   程莞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拍徐砚程肩膀一下:“等检查结果出来了,亲自去和你老丈人交代,别留媳妇一个人去。”   一切徐砚程都计划好了,但程莞多提了一句,他也点头应下。   闹腾了小半天,程莞千叮咛万嘱咐才舍得放许萦走,要不是要上班,程莞估计要收拾行李去他们家住上几天。   在电梯上,徐砚程问许萦:“会不会觉得妈干涉太多。”   许萦啊了声,抬头看着徐砚程:“怎么会,我反而因为妈这一番话安心许多。”   徐砚程:“安心?”   许萦深深地点了点头,想了片刻,缓声说:“妈和你一样真诚。”   “妈没有说我们的这里不对那里做得不好,而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很认真的和我们沟通这件事,你在等候室不也是这样?”   徐砚程和程莞担忧的事情是一样的,不过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徐砚程反而被她这一席话开导了:“你说得没错。”   “所以我想好了,不管以后会碰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忘记我们在今天决定迎接他来到这个世上的心情。”许萦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耐心去呵护他,陪伴他成长。”   而不是一时兴起,把“生一个孩子”认为是此刻两人感情好的证明,这对孩子不公平,也是对生命的亵渎,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会度过一个漫长的时光,他们应该对他的未来负责。   走到门口,徐砚程搂着她肩膀往怀里带,贴耳和她说:“没想到我们小惊能考虑这么深远,有进步。”   许萦莞尔:“所以今天能拿一百分吗?”   徐砚程亲吻她的额头:“在我心里,你每天都是一百分。”   许萦笑容加深。   虽然是哄她开心的话,但是她喜欢听。   -   许萦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收到了江都大学研究生复试通知,她不得不急急忙忙从京都赶回来。   去年周原旭接了两个项目,她一直居家办公,顺便养胎,但正式进入装修阶段,她需要亲自跑一趟工地,所以行程才被安排得特别的满。   可能是前三个月她孕反厉害,进入孕七周后,她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因为一直坚持锻炼,身子反而比以前利索了,除了干不了重活,其他日常小事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许萦是放心了,徐砚程就担心得不行。   自从孩子有胎心之后,徐砚程每天都会监测一次,确保她和孩子处在健康的状态,而她一个人出差在外是不会监测胎心的,不会用机器是一个,学了之后也会陷入盲目焦虑,胎心快了,她担心,胎心慢了,她更担心,干脆就不听了,心想着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她瞎操心也没用。   研究生的复试定在四月份,许萦还没睡够就被徐砚程拉起来,催她吃早餐换好衣服,赶去考点集合。   路上许萦实在是懒得没劲,本身就嗜睡,有了孩子之后她能睡更久。   徐砚程看她这样,想提醒她考前要不要再复习一下,但欲言又止。   许萦关掉车载轻音乐,防止真的睡过去,对徐砚程说:“徐医生,要不你把我准备的自我介绍给我念念吧。”   最近徐砚程有空的夜晚都会给孩子念故事书,她听得比孩子入神,甚至怀疑自己入睡还比孩子快,从那以后,她总喜欢叫徐砚程给她念些书来听。   不为什么,因为他声音好听。   徐砚程对许萦的英语自我介绍倒背如流,稿子还是他帮忙润色的。   “今天不行,自己来一遍。”徐砚程严苛驳回。   许萦撇了撇嘴,徐砚程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万事纵容着她,但是在大事情上从不会含糊。   头是她起的,认命地开始背自我介绍,期间徐砚程纠正了几个发音,给她预设了老师会问到的专业问题,甚至连答案都给她顺了一遍。   许萦忽然说:“徐医生,我越发觉得如果能在高中遇见你是件好事了。”   徐砚程在开车,分不出心去关注她,目视前方淡声问:“为什么?”   “你高中肯定会给我抄作业的答案。”许萦抱着肚子笑笑,“单是想想就觉得美好。我能在假期肆意狂欢,反正准备开学的前两晚你会帮我一起补作业。”   徐砚程:“我做的是谁的工作?”   许萦无辜地眨巴眼睛:“学长的工作。”   徐砚程不满她的回答,说道:“学长可没好心到这地步。”   许萦:“哦,你不对劲,怎么能让十六岁的许萦谈恋爱呢。”   徐砚程把车停在江都大学门口的停车场,拉起手刹,望向她:“不谈不写,你考虑好这个问题再回答我。”   许萦心想。   温柔的徐砚程以前追求人都这么霸道的?   不谈恋爱不帮写作业,这够会拿捏他们这些学渣的。   没时间容她多想,复试时间就要到了,徐砚程带着她赶去教学楼。   许萦是第15号考生,顺序是根据笔试成绩排的,她排在第15名。   这一次只会录取十五个人,进面试的有三十人,许萦是紧张的,怕被反超,那这一年又落榜了。   面试时间大概耗时二十分钟,许萦从教学楼下来,神情有些恍惚,一不小心走出了门。   徐砚程在侧门等她,她从后门出来后不能再进去,只能找个阴凉的地方给徐砚程打电话。   徐砚程让她在原地等着,别乱跑。   许萦站在榕树下,东张西望,盯上了对面的便利店,肚子应景地咕咕叫起来。   她心虚地舔舐着唇瓣,心底不安的欲望骤升——想吃零食。   特别想。   一家人在得知孩子是意外怀上后,默契地达成某种共识,对她的饮食管控严格,就连什么不能吃都列了文档给她,让她严格遵守。   为了孩子的健康,许萦忍了。   忍着忍着,她发现辣火锅都吃不了,不禁每天问肚子里的宝宝一次:你真的有这么脆弱吗?   许萦琢磨从侧门到后门大概需要十分钟,徐砚程应该不会到这么快,够她去便利店买一些东西了。   谋划好一切,许萦兴冲冲地赶过去,走到门口却停下了步伐。   她全身就一部手机,衣服没有口袋,怎么藏脏?她还没傻到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大摇大摆在徐砚程面前晃荡。   “美女你好,请问方便加个微信吗?”   许萦抬眼看到一个男大学生微笑看着她,眼眸有这么几分深情。   许萦顿住:“我……”   她很少被搭讪,不知如何应对。   男大学生继续说:“你长得真的很可爱,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喝杯奶茶。”   刚才也有导师夸她微胖长得可爱,其实她是因为孕肚不够明显,看起来像微胖。   话不中听,但许萦还是小小的心动了下。   当然,是为奶茶心动的。   “我……”   “她不方便。”   温热的大掌搂过她肩头,让她全身一震,鸡皮疙瘩一片一片泛起。   男大学生看着眼前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无声地宣誓主权,迟疑了一下,从他们的互动大概得知了两人的关系,识趣地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许萦仰头看向徐砚程,他正微微垂眸盯着她。   “我什么都没做!”许萦立马撇清关系。   她绝对不是想去便利店买零食。   徐砚程没和她脑电波搭上,以为她忙着和搭讪的男大学生撇清关系。   “走吧,回去了。”徐砚程牵过她的手,往校园大道走去。   许萦一步三回头,心中惋惜。   就差一点……她就能藏一支小熊软糖了。   徐砚程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冷声问:“怎么?舍不得?”   就这么对男大学生念念不忘?   许萦想点头。   她对里面所有的零食都念念不忘。   但她不敢。   “没有。”许萦回答。   徐砚程听出了违心的意思,眉头微微紧蹙。   作者有话说:   好了好了,大概还有2-3章完结啦,明天应该能到文案的部分内容!爱各位爷哦,今天还是前66。   谢谢大家的地雷、营养液、评论和订阅啦!   (顺便说一下,下一本《小银河》今年冬天会开,大家喜欢可以收藏,vb有抽奖,大家可以参加!)   再提示一下:v章允许购买,防盗比例90%,防盗时间72h,现在评论评论界面可以看订阅率,宝们留言完可以自行查看,如果没有显示,更新到最新版本可看哦~   -   感谢在2022-09-03 23:31:24~2022-09-05 02:0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衿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子、奶茶煮fish吖、爱看甜文、3602403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夏 60瓶;烊宝、碗碗是只猫、橙子味很浪 20瓶;他说你要等 14瓶;衿衿 10瓶;三五年时、小米、宋校头 5瓶;益团禾圆、倾城半夏、咸咸、Four7Nine、倾U呀、石砚清 3瓶;PMOINO 2瓶;a~、s_cxxc_s、小何和小河、青禾、邂逅的美丽、第45677792章farewell、第50790849章第45778919章LRY、第21077879章lucky girl??、不是恺、四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温柔告白   许萦回到家还在懊恼, 恨当时的她不够勇敢, 真的买了,徐砚程总不能丢掉吧,就算丢掉,在那之前她可以往嘴里塞一颗。   她也不是个爱吃的糖的, 但实在太馋了, 需要一点儿味来解馋,别说小熊软糖, 现在给她最甜的阿尔卑斯,她都能完完整整吃完一颗。   徐砚程从房间洗澡出来,见许萦和下午离开学校时一个表情, 走到沙发边缘坐下:“在想考试的事?”   许萦摇头, 望着头顶暖黄色的吊灯, 一言不发。   “是在惋惜没来得及加微信?”徐砚程问。   许萦转头看他:“加微信……?”   徐砚程去捏她脸:“还真的想加?”   他下手的力度有些重, 许萦偏头要去咬他的手,反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双颊,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太色.情, 无处次在床上他都会这样做。   许萦红着脸愤愤说:“谁要给他微信啊!”   要不是因为听到奶茶两个字,她不至于卡顿住。   “他说我可爱!”   徐砚程好笑问:“可爱不是夸你吗?”   许萦双手环住徐砚程的手腕, 清晰地感受着他骨感明显的手,趁机多摸了几下, 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和他聊天转移注意力, 说起了在考场的事情:“我考试自我介绍完后, 一个老师说我微胖可爱, 我就和老师说我不是微胖, 我是怀孕五个月了。”   “我说完, 对面五个老师脸色多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就懂了,我应该没戏了。”   徐砚程怜惜地摸着她脸。   怀孕后,许萦并没有胖,在前三个月掉了差不多八斤,本来就瘦,都快皮包骨了,后面能吃了,逐渐长了回来,但是体重一直没有回到怀孕前,孩子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变重,说明她本人还是没长肉。   “没事,小惊你已经做得很棒了。”徐砚程抚摸着她的秀发,手撑在她身侧,温柔地注视着她。   许萦出考场是懵的,没来得及会想细节,现在一复盘,整颗心都要碎了。   “徐医生,我落榜怎么办?”许萦艰难地撑起身子。   徐砚程伸手去扶她起来。   许萦顺势搂住徐砚程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落榜四次,我也太失败了。”   徐砚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柔软的纯棉睡衣布料传来他的体温,令她安心不少,心中的郁闷无声被他化解。   “怎么会失败,你已经很伟大了。”徐砚程轻声细语说,“结果还没出来,不要着急给自己下定论。”   许萦吸了吸鼻子。   其实吧,她也不是特别难过,早在怀孕后她就看开了,也预想到因为怀孕在面试随时会被刷掉,她的排名又靠后,真的被刷了,她也认了。   想是这样想,心里免不了郁闷一下,这次考研是她最认真备考的一次,心中还是有这么一点点点不甘心的。   “我好难过,想吃东西。”许萦干巴巴地喊着,很是不走心。   徐砚程以为她饿了,关心问:“要给你煮吃的?”   许萦小心翼翼试探:“我想吃火锅。”   “去外面吃。”   “像我们以前吃深夜火锅一样。”   “辣锅!”   徐砚程立马变脸,上一秒柔情似水,下一秒铁面无私:“不行。”   许萦:“为什么不行?我好好的,怎么不能吃了,我这五个月也没什么大问题啊!”   徐砚程:“你一直没回到原先的体重。”   许萦:“你不让我吃,我怎么回?吃空气就能回吗!”   “小惊,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砚程耐心劝她,“上次去检查医生说你身子营养还是不太能跟得上,饮食方面我们多多注意好吗?”   许萦是真的生气了,推开他自己扶着沙发站起来,穿着鞋子回房间,气呼呼丢下一句话:“明天之前我都不想和你说话。”   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   房间里。   许萦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在小群控诉徐砚程。   许萦:【没想到徐砚程也是爱管人的性子,自从我怀孕后,他就变得婆婆妈妈的。】   楚栀:【你这个情况,能不婆婆妈妈?】   肖芊薏:【得了吧你,徐砚程骂过你?哪次不是耐心和你说道理,你倒好,激素一不协调就各种摆谱。】   许萦理亏,但倔强:【我也控制不住我这个脾气啊。】   【其实我就是想吃一点麻辣烫、火锅、烧烤,最好再喝一杯奶茶。】   肖芊薏:【你这是什么作死大餐,一个孕妇这么放飞的?】   许萦:【你明明前天去吃了!】   刚怀孕一个月的肖芊薏理直气壮:【我身子骨好,老唐说我就算吃下一头牛他都不会管我,只要我开心。】   嘚瑟完,不忘安慰许萦:【我也就偶尔一次,往后这段时间陪你素着,摸摸阿萦。】   楚栀:【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许萦看着屏幕弹出四张图片,全是她刚才心心念念的,特别是那个火锅,红艳艳的,一看就很有食欲,旁边还有一盘芒果冰沙,简直是神仙搭配。   肖芊薏:【阿萦你是对着图片流口水了吗?快点把她踢出去!】   因为两人总爱互怼踢人,最后群管理交到了许萦手里,她们才消停。   而手握管理大权的许萦看着火锅的照片挪不开眼,如果有一面镜子在她面前,肯定能看到她的眼睛和火锅汤底一样红。   许萦:【这是哪家店啊……】   要不,明天她悄悄出门去吃吧。   楚栀:【在京都。】   许萦:【我觉得我应该出差了。】   肖芊薏:【……】   【你已经魔怔到这个地步了吗?】   【高中时代该来的叛逆期是延迟到二十多岁了?】   许萦也觉得她是叛逆期迟来了,现在就想狠狠的叛逆一次。   肖芊薏心软说:【看你这个怂包样,周末一中校庆,我们去那边的店海吃一顿?】   楚栀:【两位孕妇,你们是想出事后我担责吗?】   肖芊薏:【你放心哈,我绝对不举报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许萦眼睛里燃起熊熊大火:【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可以给你写免责声明。】   肖芊薏:【加我一个签名。】   别说免责声明,让她们干什么都愿意。   楚栀无奈:【先说好,能吃,但是不能过度。】   肖芊薏:【好的楚医生!】   许萦开心:【好的!楚医生!】   三人约好见面时间,许萦美滋滋地放下手机,垫好孕妇枕头,拉着被子睡下。   过了一会儿,床的另一边传来动静。   徐砚程一直没说话,许萦还有些不自在,心想他这是真的和她生气了?   不过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了,想着给他服个软也不是不可以。   许萦正要说话,身边的徐砚程翻身侧对着她:“十二点过了,能说话了吗?”   许萦一怔,睁开眼睛看黑暗中的徐砚程,回想起她跑回房间前丢下的话。   十二点过了,说明是第二天了。   她哼笑说:“我说的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徐砚程凑近她,替她理好被子:“语气没当真,话当真了。”   “徐砚程对不起啊。”许萦身子不方便,牵住他的手说,“我怀孕后脾气阴晴不定的,肯定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   徐砚程:“你那些话说撒娇还差不多。”   哪有人生气是那模样,每次她说气话,他都觉得娇憨可爱。   许萦不满戳了戳他:“你要重视我的语气!”   她是很认真的在生气,他怎么可以认为是她在和他调情呢!   “好。”徐砚程搂过她亲了一下,“我为刚才的轻视道歉,小惊同学可以睡了吗?”   许萦早被三天后的探店之行顺好毛,心情愉快的说:“徐医生晚安!”   徐砚程压根不知道许萦准备打算干什么,只以为她和以前一样,因为吃不到想吃的零食心情郁闷,没过多久就气消了。   -   三天后,许萦一大早就醒了,在衣帽间精挑细选一件套装换上,因为是春天的衣服,宽松为主,孕肚不怎么明显,看起来就像肚子微微发胖一样,手脚依旧纤细白皙。   她还特地上了淡妆,今天出门打算好了,不仅要吃好吃的,还要拍拍照片。   徐砚程在打领带,见许萦在认真的挑选口红,问她道:“是和小栀她们一起出门?”   许萦:“嗯嗯,我们三个打算一块儿出门玩。”   徐砚程抬手看了眼手表,走到她身后,俯身亲了她脸颊:“医院还有事,要先过去一趟,回头联系你,”   许萦压根没注意听徐砚程说了什么,点头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徐砚程穿上西装外套便出门了。   人一走,许萦立马在群里发去消息,催她们快一点儿。   今天最激动的当数肖芊薏和许萦,两人一下车,别人是冲着校庆去母校看看,她们两个手牵手直接拐进隔壁街的一个美食小巷。   楚栀替两个正在互喂炒年糕的孕妇提包:“姐姐们,真的不要回学校看一眼?”   肖芊薏:“看了三年你还不腻啊?”   许萦被肖芊薏带坏,学着她嚣张的语气说道:“作为本地人能看一辈子,你还想看什么?”   楚栀扶额:“这是校庆,校庆懂吗?和以往不一样的!”   许萦和肖芊薏又互塞了一口炒年糕,辣味让她们身心得到满足,但目光在看向热闹的马路,瞬间失去了光芒。   “有什么不一样吗?”肖芊薏问。   许萦答:“都很一般吧。”   楚栀:“……”   真是没救了!!!   肖芊薏给愁眉苦脸的楚栀塞了一口炒年糕,堵住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好声好气劝:“收到邀请的都是当年的优秀学生,如今的职业精英,我们怀着孕就不凑热闹了。再说了,校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缅怀往昔,我们仨的高中时代就是彼此陪伴彼此,所以我们仨个在一块待着就是最好的庆典。”   许萦点头:“芊薏说得好!”   不愧是他们单位办公室的二把手,说的话和给领导写的演讲稿一样,一套一套的。   楚栀也信了:“那……不去了?”   肖芊薏去拉楚栀的手:“这就对了嘛!走吧,我们去吃章鱼小丸子,我老想念原来那家店的味道了。”   许萦解决完最后一块炒年糕,快步跟上。   吃完小吃,肖芊薏提议来都来了,饭馆也给下了吧。   楚栀肚子饱了,求饶似的说:“能不能下次啊……”   肖芊薏:“不下馆子的聚会,不是圆满的聚会,我们就算点一盘炒玉米也行,仪式感不能少。”   许萦吃得太饱了,不敢马上回家,继续给肖芊薏站队:“是啊,去吃一块提拉米苏吧。”   就这样,吃吃喝喝三人组快乐的牵手往这条街最好的饭馆走去。   去到店里,服务员和她们说包间早在昨天全部被定了,只有大堂可以坐了。   今天校庆,周边的饭馆满了是正常现象,三人没计较太多,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点餐。   虽然吃了不少,但是眼睛没饱。   十分钟后,她们下单了差不多三百多块的菜,其中一半是烧烤。   别人吃硬菜,三人只想吃串串和蛋糕。   等菜一上来,许萦便伸手去拿牛肉串,咬了一口,辣味充斥着她的口腔,整个人仿佛被注入灵气,五官变得灵动起来,笑眼弯弯,唇角挂着单纯的笑意。   “阿萦你慢点儿吃,你这样搞得我很慌的,我会以为徐医生亏待了你。”肖芊薏给她倒酸梅汁,打趣说。   说起徐砚程,许萦有话要说:“别说了,吃完这顿,下一顿没盼头了。”   “其实我觉得我身子很好,但是他连我点外卖都不让。”   越说越委屈,她咬下最后一口肉,拿起第二根串串。   楚栀摸了摸肚子:“我算服了你们,你们是怀孕,我跟你们吃了一天,我肚子也快和三个月的一样了。”   “我摸摸。”肖芊薏伸手到楚栀衣服里。   楚栀压住衣摆:“芊薏,你别闹。”   许萦细嚼慢咽,继续聊天:“栀子,下个月我去京都找你,你带我去吃那家火锅店。”   肖芊薏举手:“带上我一个!”   楚栀:“你们是赖上我了?”   肖芊薏说话诙谐:“你不是儿科医生吗?我们和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是最安全的。”   楚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你们那些小问题,是个医生都能看,和你家唐医生待去。还有你,点什么头,徐医生一个医学博士不更……”   “不更安全?”许萦不屑,“他还是算了吧,没意思。”   “程哥……”楚栀表情瞬间变得唯唯诺诺。   刚才还口嗨得没边的肖芊薏也挂上了假笑。   敏感的许萦深感不妙,背后一阵发凉,随着她们仰头看人的角度,能判断她身后来了人。   许萦转身对上徐砚程黑沉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反应,趁他没开口前,她快速地把剩下的两块肉塞到嘴巴里,粗糙地嚼两口,吞下去。   “你好。”许萦不知道说什么,就傻乎乎的打了招呼。   “程哥,我们订了楼上,你别走错啊!”门口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冲徐砚程喊道。   许萦给忘了!   徐砚程上周收到一中校庆的邀请函,请他作为往届优秀学生代表之一上台发言。   看到邀请函的那一刻,许萦小小的吃了味,像他们这种小喽啰,高中平平无奇,工作更是碌碌无为,只收到了班群转发的官博消息通知,里面有一张面向全体学生的官方邀请函。   徐砚程另一边走不开,必须要过去一趟,走前他对楚栀说:“先送她们回家。”   楚栀抓起包包:“好!程哥你放心。”   望着徐砚程远去的背影,许萦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新生郁结,拿过一串热狗啃起来。   “别吃了。”楚栀阻止她,“乖。”   肖芊薏也不敢碰了,担忧说:“老唐最近老上徐医生的手术,我会不会被告发啊……”   两人这副表情,许萦也没心情再吃不下去,提议回家好了。   -   聚会不欢而散,回到家的许萦碰上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许质和沈长伽。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许萦赶紧上前开锁。   沈长伽提着保暖壶:“你明天不是去产检吗?小徐上班,他让我和你爸过来陪你,我就顺便给你煲了汤。”   “产检。”许萦念了一句,她郁闷到都忘了。   沈长伽带着发呆的许萦进门,和声细语说:“汤是刚煲好的,赶紧喝一碗,不然冷了。”   许萦不太喜欢喝汤,她拉着许质陪她:“爸,一块吧,我刚吃完饭可能喝不完。”   许质想拒绝,看向女儿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坐到餐桌前:“我……来一碗吧。”   沈长伽不计较许萦喝多少,对她来说,现在许萦愿意多搭理她一句话都是好事,立马给父女俩盛了两碗汤。   弄好后,沈长伽去整理客房,今晚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许萦见沈长伽进房间,立马把她的那碗推过去:“爸,靠你了。”   许质愁眉苦脸:“不是……怎么就靠我了?”   许萦压低声音:“你也不想我和我妈吵架吧?我是喝不下了,我好撑。”   是真的吃撑了,闻到味道还有些反胃。   许质没办法,母女俩关系微妙,陌生又熟悉,沈长伽想靠近,许萦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安全区不愿意被靠近,但也算是和气,没有像以前见面就争吵。   他心一横,为了家庭和睦干了。   沈长伽出来看到鸡汤喝完了,微笑点点头,嘱咐她早点休息。   许萦回到房间打开手机才看到徐砚程今天下午给她打的未接电话,微信留言问她在哪,要不要一块儿逛逛校园。当时她吃得正欢,哪里还记得看手机。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三人小群今晚格外沉默,因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心虚。   许萦捧着电脑把前几个项目设计稿的细节完善,也不知道周原旭为什么突然让她复修设计稿,她没多问,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   差不多晚上十点,听到门外有动静,客房传来许质的脚步声,聊了一会儿,徐砚程推门进卧室。   他神情淡然,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松松地挽起,臂弯里是外套,应该是从饭局刚回来,身上还带着浑浊的烟酒味。   四目相对,许萦先败下阵来,继续捣鼓电脑,心里恨恨想,她爸妈怎么挑这个时间来,都不给她一个睡客房的机会,两人现在这样面对面多尴尬啊……   徐砚程直接去了衣帽间,然后进浴室洗澡。   许萦关掉电脑。   逃不过,那就装睡好了。   装着装着。   等到另一边床陷下去,她反而更清醒了。   忍了不到十分钟,许萦凶巴巴问他:“你生气了吗?”   徐砚程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顿了下:“你说呢?”   许萦:“小气包!”   徐砚程坐起来,把床头灯开了,垂眸看她,缓声:“许萦。”   许萦不喜欢他在这个节点上叫她大名,像是生气。   “我不会认错的。”许萦为自己辩解,“哪有人怀个孕什么都禁了,我干脆吃都不要吃了,反正哪都做不对。”   许萦狠话说完了,气鼓鼓地对上徐砚程的眼神。   “你倒是会先发制人。”徐砚程气笑,“许惊萦小朋友。”   “你才是小孩子。”许萦搞不懂徐砚程到底生气没,怎么还对她笑得这么妖孽好看。   徐砚程也不钓着她,安抚她情绪:“好了,这件事我也有错,我道歉。”   “不应该把你看得这么严,你身子好了许多,我也该适当的放宽你的饮食。”   许萦半信半疑:“哄我?”   徐砚程弯腰下来,许萦吓得整个人贴在床上,灯光全被他挡在身后,阴影把她笼罩住,他的气场太强,单是对上那双全是温意的眸子,她就掉入了他的漩涡里,难以自拔,痴狂他溢给她的甜蜜。   “哄你。”徐砚程低声说。   两个哄,意思不一。   他的话语里全是宠溺。   “我——当真了哦!”许萦说。   徐砚程:“不说假话。”   许萦借他的力坐起来,兴冲冲说:“为表诚意,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本来她们三个说好晚上去吃一家冰淇淋店,结果遇上徐砚程,谁也不敢再提这事儿,许萦却一直惦记着。   “冰淇淋?”徐砚程蹙眉。   许萦乜他一眼:“看吧,还说哄我,光靠嘴巴吗?”   徐砚程为难:“爸妈还在。”   许萦指着他严肃说:“你敢告爸妈,我不和你玩了!”   徐砚程笑了笑,她着急的这一下,像极了小时候威胁人的样子,最狠的惩罚就是不和你玩。   “走吧。”徐砚程压着她后脑勺到眼前,“下不为例。”   许萦嫣然笑说:“下不为例!”   徐砚程倒被这一记笑容弄得心猿意马,低身啄了下她的粉唇,哑声说:“盖个章。”   许萦脸羞红,板正他的脸,亲了下:“甲方也盖个。”   徐砚程失笑。   他直接被迫成乙方了吗?   -   说去就去,许萦穿上大衣,牵着徐砚程的手出门,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恨不得大喊一声是自由的味道。   去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许萦在冰柜前转了三圈,犹豫选哪个。   服务员悄悄看了几眼,可疑的举止让他犹豫要不要给110打电话,不过想想两个穿着睡衣套外衣的人应该是小区住户,非富即贵,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好了?”徐砚程心生无奈,她写题都没这么认真。   许萦最后选了一只小布丁:“这个!”   虽然她还想吃三色杯,想吃可爱多,但是人不能一下子贪心这么多,要慢慢贪心,把机会留给下次。   徐砚程结账,服务员看着显示屏:“一共一块五,我扫您。”   出到门外,许萦悄悄和徐砚程说:“我看懂他眼神了,他在说:这两人看着也不穷,转了大半圈就买了一块五的小布丁,真抠搜。”   徐砚程拍了拍她脑袋:“收起你的胡思乱想。”   许萦左右看了看,撕开包装,塞到嘴里,冰冰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心情又上了一个高度。   “太暗了,是不是流下来了?”许萦紧张问,生怕自己来之不易的小布丁没有完全进到肚子里。   徐砚程打开手电筒给她照亮:“去那边路灯不好吗?”   刚才他就想问了,为什么躲在昏暗的巷子里吃。   许萦偶尔戒备地看着家的方向,对他含混说:“你不懂,我爸妈要是知道肯定把我训死,我爸可能都不给我撑腰了。”   徐砚程就举着手机站在她面前,目睹她开心地吃完一只冰淇淋。   他感觉和她在一起越久越拿她没办法,就算知道这件事不太好,也愿意陪她瞎搞。   等到许萦把棍子丢在垃圾桶里,徐砚程拿出纸巾给她擦嘴巴,细心地把下巴也擦了。   许萦抱着他胳膊笑说:“徐砚程,你就是全天下最最好的老公!”   徐砚程惆怅:“这是你近段时间第一次夸我。”   许萦摇他的胳膊,嘟囔说:“怎么?你还记仇了?”   徐砚程:“你是甲方我可不敢。”   “甲方?什么甲方?”许萦装傻。   徐砚程捏着她下巴,雅痞笑问:“记不起来?再盖一个冰凉的章帮你想想?”   他的拇指摁在她唇上,指腹的滚烫逐渐融化她夹带冰寒的唇。   “老变态!”许萦咒骂一句,又搂紧他,“快点儿回去吧,要是被爸妈知道我们半夜出来做坏事,可是被骂的!”   知道怕还干,徐砚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睡前许萦满足抱着肚子,又对徐砚程说了几句好话。   徐砚程:“别夸了,我受不起。”   许萦:“砚程哥,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哥!”   徐砚程威胁:“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   许萦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乖乖地窝到他怀里。   而许萦对徐砚程的好印象维持不到十二小时,一大早她被沈长伽吵醒。   “倒霉孩子,你昨晚去干嘛了!”沈长伽拉开她被子,“别睡了,起来了。”   许萦困得不行:“我昨晚睡觉啊……”   沈长伽扶她坐起来:“你昨晚是不是去楼下吃冰淇淋了!”   许萦被吓醒,瞪大双眼,心想徐砚程是不是去告状了?!   作者有话说:   不小心写长了呜呜呜,所以来晚了,这章发100个给各位爷!啵啵你们!   谢谢大家的支持啦,看完早点睡哦,爱你们!   -   感谢在2022-09-05 02:04:22~2022-09-06 00:2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摇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嵐玊、栗子不吃李子、小粉、momo 10瓶;少吃多运动 5瓶;蛋挞的挞 3瓶;。、lucky girl??、小何和小河、不是恺、咸咸、PMOINO、xxy、四季、烊烊、L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温柔告白   许萦不做多想, 死咬住一个答案:“没有, 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沈长伽瞧了女儿一眼:“我知道,你怕我说你。”   “这次我是真的要说两句,孕妇吃太冰的东西对胎儿不好。”   许萦坚持自己没吃:“我没吃。”   “我知道对孩子不好,我有分寸。”   自从怀孕后, 昨天是第一次放开了吃喝。   沈长伽见她一脸倔强,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放到她面前:“你看完再说吧。”   许萦眉头拧在一起,心生不悦,迟疑了片刻才接过手机。   是徐砚程的朋友圈最新分享消息。   许萦微微挑眉, 没想到万年不更新朋友圈的徐砚程竟然发了动态。   感觉新奇。   她加他好友以来没见过他发朋友圈, 而且他的朋友圈允许查看范围是半年, 曾经好奇过半年前他是不是发过什么, 但是两人认识一年多,他的朋友圈点进去还是一条杠,许萦就懂了。   徐砚程是不发朋友圈的。   她合理怀疑这个设置是为了迷惑大家, 误以为他其实也是个热爱分享生活的人。   因为沈长伽看视频喜欢开扩音,而且音量会拉到最大, 能当小音箱使的那种大,所以点开视频后, 一声超大的吸溜声吓得她差点磕碰到床头柜。   她手一抖,手机掉在被子上。   坐着的许萦看到视频里出现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卡通图案睡衣套着比自己身型大上一圈的男士大衣, 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正狼吞虎咽地干掉手里的小布丁, 嘴边沾了一层奶白也顾不来, 生怕小布丁融化掉地上, 舔着冰棍傻乎乎笑着,压根没察觉到对面的手机在拍她,忙着吃的同时含混地说好好吃,说完不忘点头认同自己说的对。   而那个女人——就是昨晚的她。   十秒不到的视频播放结束,第二遍第三遍自动播放,耳边全是她说好好吃的声音,笑得和二百斤胖子一样。   许萦戳了戳屏幕,退出视频,难以置信地抱着头。   沈长伽莫名觉得女儿有点搞笑,也不说她了,出卧室前对她说:“快起来,马上就到预约的孕检时间了。”   许萦拿过手机点开朋友圈,因为徐砚程发布的时间较早,已经被挤到了下面。   沈长伽因为和徐砚程没有太多共同好友,评论区是空白的,而她的不一样,已经有一串评论了,点赞更是不用说。   许萦是捂着眼睛看完的评论。   肖芊薏:【我还担心回家被打骂,结果出门干冰淇淋。许萦,你嘴徐医生的那些话,你用什么还?】   楚栀:【原来你是这样的许萦!】   乔俏雨笑得很吵,五行哈哈哈霸占着屏幕,然后说:【姐,有必要吗?有必要吗?阿哈哈哈哈,你要是实在想吃来我家玩啊,我给你买,用不到搞出一副几百年没吃的样子吧。】   许萦控制住自己不去怼乔俏雨,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程戚樾:【我以为我们家穷得买不起一块五的小布丁了,你要这样吃。】   【也没人和你抢,你可以吃慢点,别呛着肚子里的孩子。】   许萦:“……”   一块五的小布丁有问题吗?得罪他们了吗?要这样说小布丁!   许萦心里苦兮兮的,终于滑到后面,有一条不是在笑她的了。   程莞:【徐砚程!你在干什么!你怂恿你媳妇干什么!】   还没欣慰到三秒,下一条程莞评论:【实在想吃就买一些回家,在外面真用不着这样。】   许萦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委屈得不行,捧起手机在聊天框骂徐砚程。   许萦:【亏我昨晚拼了命的夸你!以为你举着手机给我照亮,结果你拍我黑历史!】   【马上把视频给我删了!】   徐砚程没有马上回复消息。   许萦心里苦啊,看着点赞人数增加,她恨不得冲到徐砚程面前抢过手机自己删了。   想到这,许萦爬起来去洗漱,孕检完她就杀到心外科,一定要把这条视频给删除了。   孕检结束后,许萦变得犹豫了。   鲁钦他们也评论了那条朋友圈,说不定她出现在心外科正好能满足他们八卦的心,一定会问她视频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许萦决定回家堵徐砚程。   可是,不及时处理不就代表全部朋友都看到了吗?   微信里徐砚程回了消息,许萦快速点开。   XYC:【这条不行。】   许萦:【亏我说了你一堆好话,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XYC:【不然我说回去,我们两不相欠?】   许萦气得手抖:【算你狠!】   鬼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彩虹屁!   她就不信了,这条朋友删不掉。   回到家后,许萦抱手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心想就算是被徐砚程所有好友都看到了,这条朋友圈也要删除,毕竟他的朋友圈是半年可见,她可不想被挂半年,一点进去就是她傻乎乎吃冰淇淋的视频。   晚上徐砚程回来,貌似预料到她想做什么,一直把手机放在裤兜里,她连看都看不到。   许萦回房间前,一副瞧不起他的嘴脸说:“徐砚程你玩不起!”   徐砚程任由她骂,也不反驳,就儒雅的笑着。   躺在床上,许萦计划好了。   等到徐砚程睡着,她就悄悄去拿手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视频删除,再把相册里的备份一块彻底删了。   许萦睡着玩手机,徐砚程进门提醒了她一句,让她坐好玩。   许萦瞟了他一眼,眼尖看到他进浴室前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心想机会不就来了嘛!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生怕里面的徐砚程听到声音,赤脚踩在毛毯上,拿过他手机用指纹解锁,毫不犹豫地先到相册把视频删了,不放心地检查一遍垃圾箱,确保已经彻底删除,她才切到微信。   此刻她像极了在背后偷偷调查老公有没有偷腥的老婆,心跳一直不停地加速。   徐砚程的评论比她那边能看到的还多一倍,他甚至还回复了。   有一个备注班级和名字的男人好奇问:【这是谁?】   徐砚程:【我太太。】   全部评论,他只回复了这一条。   下面很多初高中同学跟评说恭喜。   许萦感觉微妙又感动怎么回事?   徐砚程要真的想要大家的祝福,他们的婚礼视频或者婚纱照哪样不比她吃冰淇淋好看?   许萦怕徐砚程随时出来,在按删除的时候差点点错到分享视频给好友。   想了想,视频下还有一堆好友祝福,删了挺可惜的,最后修改成了“仅我可见”。   做完这些,许萦觉得她就是个大聪明,这样徐砚程误以为这条动态还在,而别人又看不到这条动态。   她划拉评论,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条恭喜。   不小心点进他的朋友圈主页,看到下一条私密动态。   发布时间是十年前的六月份。   [XYXYC19]   内容毫无头绪,更像是一段代码,就像她以前喜欢随手写一句话的首字母,还神神秘秘地递给肖芊薏和楚栀,让她们猜是什么意思。   许萦试着拼了一下,没有头绪,脑子里也只想到了他名字。   忽然记起来这就是徐砚程的微信号啊!   不禁心底暗笑,怎么会有人为了凑个数把自己的名字缩写打了两遍,就不能打全拼吗?   真傻。   许萦正要扬唇笑徐砚程,瞥见了紧接着的下面一条动态。   [下个月毕业了,以后连和她故意偶遇的机会都没了。]   笑容消失在许萦的唇角。   脑子像被打通了一样,想到了徐砚程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她问过他以前有喜欢的人吗,他没否认过,问他是不是递过情书,他也没否认过,现在深想他当时的表情更像是……没来得及告白的惋惜。   所以,徐砚程高中时,有喜欢的人。   看得出,很喜欢。   意识到这点儿后,许萦整个人木讷地坐在床边,水声停下,她把手机的后台记录全部清除,然后放回原位。   许萦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才反应过来。   谁还没个曾经啊,肖芊薏还一心两用,高一的时候同时暗恋两个帅哥呢。   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多想也没用,现在他们就过得挺好的,想必这位白月光女士也早已结婚了,他们早就没可能了。   “想什么?”徐砚程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台灯看。   许萦乱扯一个理由,拿起手机装模作样说:“学长给我发消息,我正在——”   “我的天!”许萦从床上坐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利索。   徐砚程担心她一惊一乍伤到身体,放下擦发的毛巾,阔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   许萦拉着徐砚程的手,指了指手机,激动得语无伦次:“徐……徐砚程!我获奖了!”   徐砚程靠近:“我看看。”   许萦点开名为《华国建筑工程装饰奖获奖名单》,在第一排看到了他们工作室的名字,后面的括号里写着“许萦”。   这个奖是国内建筑装修行业最权威的奖项,许萦第一次听说这个奖是在大学参加社团的时候。   当年他们的指导老师被提名了这个奖,不过就差一点点就获奖了,大家都替他可惜,许萦没想到有一天再听说这个奖项是她获了奖。   许萦惊讶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她语音磕磕巴巴问周原旭:“学长……为什么有我名字?”   周原旭预料到她会来问他,回到道:“去年年底公司趁着风头正盛,同时申报了几个建筑奖,我就让秘书把你的文稿一起整理申报了。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小萦你的创意真的很好。”   许萦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周原旭又回了一条语音:“开心完早点休息,月底的庆功宴记得来。”   许萦回的谢谢都是徐砚程代发的。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仿佛在做梦一般。   “恭喜。”徐砚程摸了摸她脑袋。   许萦拍了拍脸:“你掐掐我,这不是假的。”   徐砚程垫好枕头,让她睡好:“不是假的,你应得的。”   去年下半年开始,许萦就一直在跟周原旭跑项目,需要她去工地现场,二话不说她立马买机票飞过去,时常一奔波就是半个月,每次见她回家眼底一片乌青,他免不了心疼。   许萦眼角滚烫:“还是觉得不真实。”   “我才从事室内装修这份工作没多久,竟然能得到这个级别的荣耀,太假了吧。”   徐砚程躺在她身边,缓声说:“怎么会假。虽然你重新拾起专业不久,但是你碰到了好公司好项目,你能在里面尽情做你想做的事,当然会被看到。”   许萦依旧觉得不真实,她又问:“不觉得太容易了吗?”   徐砚程:“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容易的,你大学的专业成绩并不差,或许你没察觉到你的厚积薄发,外人是能看到的。”   许萦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像周原旭就一直给予她肯定。   “真的好开心!”许萦搂住他胳膊,“我明天请你去吃火锅吧。”   徐砚程笑问:“我吃还是你吃?”   许萦:“他想吃了。”   指向肚子。   徐砚程翻过手掌,抚在她肚子上,能感受到里面正孕育着一条生命。   “我和你说,我今早听到他的心跳声了,觉得好不可思议。”许萦说,“我还给你录了。”   这是第一次听孩子的心跳声,许萦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放到徐砚程耳边。   徐砚程听过很多种心跳,也听过不少胎儿的心跳,但是听到他们孩子心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像是海水涌上沙滩那一刻,卷起一片欢意,舒服的冰凉感打在他的心上,随着砰砰的声音被逐渐充盈。   “很健康。”他微微一笑。   许萦给他分享了这一小段文件:“要好好收藏,以后可以给他听。”   徐砚程淡淡嗯了声。   许萦抬眼看他,觉着他望着自己的目光难以捉摸,似看她,又似透着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许萦问。   徐砚程弯腰吻了她眉梢,声音缱绻几分:“忽然觉得很圆满。”   萦绕在她心头的想法冒出来,反问道:“真的觉得圆满?”   徐砚程:“我还有什么不圆满?”   许萦想问你不是还没来得及和被你朋友圈记录的白月光告白吗。   顿了下,她不想扫兴,终究没好意思问。   “确实很圆满。”许萦不走心应付,故作漫不经心问他:“徐砚程,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没直接问,但是可以侧面问。   许萦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就随便聊聊,你别有压力。”许萦怕他心中有疑虑,把他的手摁在孕肚上,“你也说了,现在的生活特别的圆满,以前的事情破坏不了我们感情的。”   徐砚程被逗笑。   “有。”   他承认。   许萦暗自撇嘴,她简直是自己找虐。   “哦,谁啊?”许萦继续问,心底对那位白月光女士充满了好奇。   “你们班长?”   “你们班的大美女?”   徐砚程:“不是我们班的。”   许萦哇了声:“隔壁班的!”   徐砚程:“楼下的。”   许萦:“高二啊……原来你一直喜欢比你小的啊。”   徐砚程捏她鼻子一下:“胡想什么。”   “算了,不问了。”越问,她心底就越不舒服。   徐砚程撑起身子,低头看她,大掌抚摸上她的脸颊,认真说:“我只喜欢你。”   许萦眨眼:“现在么,现在你只能喜欢我啊。”   徐砚程:“过去,我也只喜欢你。”   许萦心跳又不听话了,像第一次他吻她脸颊时那般无措。   期待的无措着。   “喜欢过?”许萦轻声问。   难道真的和他说的一样,早在以前他就注意到了她,有好感,甚至有点喜欢。   那他还喜欢过挺多人的,许萦算了下,白月光和她,两个。   她就没喜欢过两个,所以对比她,算多。   可惜啊——   还是白月光早了她一步,对白月光是很喜欢,对她是有好感的喜欢。   徐砚程温和雅笑:“喜欢,不是喜欢过。”   “小惊,我喜欢你,永远是进行时。”   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明天的份,写完就发出来啦!   下一章我写完就发哦,最晚在周四下午,也就是正文完结章啦,会在vb提示各位爷的~   番外的话,大家都可以说说想看啥,因为想尝试写一个if线,应该长一点点儿~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这一章发100个,我爱你们哦!   看完早点碎,安安安~   -   感谢在2022-09-06 00:27:51~2022-09-06 23:4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爱看甜文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蛋挞的挞、林空鹿饮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灼。 66瓶;有没有好好吃饭 20瓶;46398472 12瓶;小粉、九月海、Manny11 10瓶;第23282397章橘子 6瓶;Four7Nine、咸咸 3瓶;江心小嘟 2瓶;第45677792章不是恺、小何和小河、LRY、PMOINO、鲜芋仙本仙、lucky girl??、第21077879章dd夹心、益团禾圆、千树、听听这夏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温柔告白   进行时……   许萦默念着这句话, 一遍又一遍。   她忽然觉得此刻很不真切。   他的话和他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都很不真切。   比得知她获奖那一刻还像在做梦。   “这个进行时, 多久?”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缓缓地蹦出。   一年?两年?   还是再久一点?   再久,她的记忆里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徐砚程的男人了。   问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受到徐砚程的手微微颤动了下。   但也只是一下, 她脑子迷糊得分不清南北, 怕是自己想多了。   “小惊,今年是第十一年。”徐砚程对着她温柔笑着, “是我遇见你的第十一年,喜欢你的第十一年,决定要继续喜欢你的第九年。”   “我……”许萦脑子空白, 张了张嘴, 却失了声。   徐砚程害怕她拒绝, 握住了她的手。   他已经感受不到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快是慢, 是激烈是平缓,他只知道当不曾见过天光的暗恋心思倾倒出一点,向她的倾诉欲再也藏不住, 想要尽数倒出。   他渴望被她知道。   徐砚程:“在和你正式认识之前,我就知道你高中最爱伏案睡觉, 常去学校食堂三号窗口,因为那边有你喜欢吃的辣子鸡。从食堂回到教室喜欢绕远路, 走校园的大道看风景。不喜欢有英语课的晚自习,因为太困了, 听力一个单词也听不下去。最喜欢有生物课的晚自习, 因为老师喜欢讲题不会让你们写试卷。大学后, 回江都的第一件事是去吃一顿火锅, 喜欢看画展, 而且最喜欢看冬天的画展,因为可以结束后喝上一杯热茶。”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发低冽沙哑,嗓子似拖着千斤负重,艰难地强撑着,才把话说完。   “许萦,我的青春有你存在的影子。”   “十九岁到二十九岁,全是你的影子。”   “如果你回头看一下,我就在你身后。”   “一直都在。”   徐砚程感觉五脏六腑颠倒似的,狂烈卷席而来的情绪让他不能自已。   许萦懵了,面对不可思议又正在发生的一切,她想打趣一句话缓解氛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认真的。   徐砚程是认真的。   她深刻地明白着这一点。   可是她却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份认真,因为她对他的记忆只有这短短的一年,这段记忆里,他不是年少的徐砚程,而是作为她的丈夫徐砚程。   “对不起。”徐砚程轻笑,“无端的喜欢只会是困扰,像用十年的时光绑住了你,让你被迫去承受这一段感情。”   “我不该说的,我也想好永远都不说。”   “但我貌似做不出爱情圣人的伟大样子,我希望这一份喜欢能被你知道。”   “我是不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最开始我想我能和你做朋友就好了,然后我想做你的丈夫,最后我贪得无厌,我想做你的爱人。”   “许萦,我想你爱我。”   爱徐砚程,不是爱怎样的徐砚程,是只爱不加任何前缀的徐砚程。   他看到许萦咬住下唇,心一点一点下沉,坠入深渊。   面对莫名其妙的告白,她一定很苦恼吧。   “所以我说我这人很不好,我的喜欢是要建立关系的。”   都说,越是喜欢一个人,觉得只要她幸福便好,其他无关紧要,就算不在一起也没事。   以前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自从和她结婚后,他否认了曾经全部的想法。   他偏执地想要成为能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我。”许萦一顿,眼泪却控制不住地狂涌而出。   徐砚程被吓到,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泪,软声哄着:“别哭啊。”   他会讨厌死自己的,怎么总惹她哭。   “徐砚程你好没眼光。”许萦鼻子又涩又堵,鼻音浓重,“糟糕的许萦也值得喜欢么?”   徐砚程拇指摩挲着她的卧蚕,晃神一笑:“小惊,你不糟糕,你是我世界里的最好。”   许萦努力在模糊的视线里看清他,不错过他落在她身上的每一个眼神。   霎那间,她想起了很多她曾经觉得奇怪又自我合理掉的细节。   他知道她所有的喜好,也曾在信里写过,他喜欢她,在她认识他之前。   原来世间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他一直对她好并不单单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是因为喜欢她。   也证明了。   他曾说过的无数好话,全是真心的。   在徐砚程看来,她就是那个一点儿也不糟糕的许萦。   这一切是她不敢假想过的。   徐砚程喜欢她,喜欢了十年。   所以,他忧愁再也无法见到的那个“她”是许萦。   倏地。   许萦又不争气地笑了:“我觉得我好傻。”   “我想你以前喜欢的人是我,我又怕你喜欢那个不好的我。”   徐砚程温润浅笑:“那我该不该喜欢?”   许萦看着他:“该。”   “如果不是你的喜欢,许萦依旧是糟糕的许萦。”   “怎么会。”徐砚程庆幸自己出现在她面前恰是时候,但也仅是庆幸。   他说:“不是我,在未来你也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好起来,你本身就不糟糕,糟糕的生活过去了,你会越来越好的。”   “我不信这些。”许萦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盯着他认真说,“某个人是徐砚程,某件事是遇见你。”   没有多余的假设,她也假设不出来假如遇见其他人又会发生什么。   “你……不会觉得苦扰?”徐砚程不安问。   许萦:“会,想了想,我觉得不会了。”   徐砚程:“为什么?”   “徐砚程,我需要你的这份喜欢。”许萦冲他莞尔一笑,“是因为你的喜欢,我们才走到了今天。”   在今天,她深爱着他。   是他的喜欢给了她这个机会,也是他的喜欢让她有了这份勇气。   所有的爱都是有迹可循的。   许萦觉得她真傻,现在才想通透。   许萦主动靠向他,轻声说:“怎么办,以后我要更喜欢你才行。”   徐砚程把她抱到怀里,满足笑了笑:“不需要。”   许萦摇头:“需要。”   徐砚程怎么敢对她有要求:“我刚才真的很怕你会再也不理我了。”   徐砚程的心慌不假,许萦感受得到。   许萦拉过他的手放到肚子上,故意玩笑说:“都说到现在了,没有什么能破坏我们感情的。”   徐砚程哼笑出声,爱惜地揉着她脑袋。   好像对她的喜欢总是在增加,从未消退。   “徐医生。”许萦挤到他怀里,和他紧密相贴,“谢谢你能喜欢那个曾经很糟糕的许萦。”   “我爱你。”   “很爱。”   我没有办法不爱这样的你。   他鼻尖抵在她的头发上,如释重负,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我也爱你。”   温情不到片刻。   许萦猛地抬头,差点碰到徐砚程的鼻子。   许萦回想刚才的对话,严肃问:“为什么是决定要继续喜欢我的第九年。”   面对女人的小较真,徐砚程只好解释:“因为你毕业了,我曾找不到你,觉得所有的喜欢变得很飘渺,现实的骨感告诉我,我和你不认识,就不可能会发生任何故事。”   “可不喜欢你,貌似很难。”   徐砚程摩挲着她右手中指上的花瓣戒指:“我就决定,如果做完这枚戒指我还喜欢你,我就不考虑这么多了,喜欢那就一直喜欢。”   许萦定定地看着手上的戒指,没想到它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   “不亏么?”许萦问,“喜欢我这件事。”   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小惊,或许在过去你看到的全是糟糕的自己,但我不是,我更多看到的是温静柔和的你,做事刻苦认真的你,为了喜欢的事情一直很努力的你。”   “怎么办徐砚程。”许萦努力翻身去抱他,“我比刚才更爱你了。”   徐砚程则怕压到她,用手护好她。   “所以你不是没写过情书,是写了,没送给我?”许萦说到后面略微得意,“还在吗?我想看。”   当然在,徐砚程撒谎说:“不在了。”   许萦:“我不信。”   徐砚程无奈说:“不在这儿,在爸妈家里。”   虽然告知了,他并不打算让她看到。   许萦靠着枕头叹气:“好可惜,我还没收到过情书。”   于心不忍她失落的样子,徐砚程转移了话题。   “我们家里只有一封。”徐砚程忽然想起某件事,“不过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   许萦:“给你的啊……”   “那我也看!”   徐砚程拉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纸张泛黄陈旧,许萦捏紧,指腹上传来明显的粗糙感。   “这是我们当年毕业时写的时光书信。”徐砚程说。   许萦努了努嘴,这活动她也参加过,当时确实很憧憬未来,但是没真的傻到在上面写高深远大的梦想,她和肖芊薏两人就写了一句话。   ——梦想成为幸福的富婆。   全当是玩闹,没有任何真心。   “好吧好吧,让我看看我们徐医生的梦想是什么。”许萦靠在床头,撕开封口,打开那封尘封了十年的书信。   展开。   寥寥几行字。   『2014年1月9日,徐砚程第一次见许萦   明明是期末考试,她却偷懒犯困   问我半小时后能不能叫她起来写试卷   那是我第一次考试不停地看表和看老师   没有不耐,甚至十年后我也想这样叫醒她   想做她不差分秒的准时爱人』   许萦缓慢读完这封信,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看了看徐砚程。   徐砚程低眸缱绻地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写下关于你的愿望,从那以后,我的每个生日愿望都是这个。”   他已经不怕去告诉她,自已有多喜欢她了。   许萦抿了下唇:“去年的愿望也是?”   徐砚程:“实现了,人不能贪心。”   所以是没许愿,那天大家没看错。   许萦失笑,收起信,“那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写着寄给十年后的徐砚程,更像写给十年后的许萦。   许萦坐起来,惊讶说:“所以……XYXYC19是这个意思?”   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朋友圈动态。   “嗯,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日期。”   许萦拉过徐砚程的手,抚摸着这一双上帝怜惜下创造出手,揉着他大而突的指节,感叹说:“原来你一直在告白,是我不知道而已。”   藏在生活里的每个细节都是他的告白。   他的微信号,他送的戒指,他给她唱的每一首歌。   都是。   “徐砚程。”   “嗯?”   她靠着他,翻着那封信,“我的高中太匆匆,我至今想不起一件让我觉得很不错的事情,我疲于应付考试、家庭、社交。”   “碌碌地过完三年。”   “但现在我觉得不是了。”   “我甚至觉得十一年前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那场考试小睡了一觉。”   因为这一觉。   遇到了她生命里的准时爱人。   她不止在那一场考试,不止在每日晨醒时分会这样觉得。   在她二十六岁那年,也是这样觉得。   她回到江都,遇到了徐砚程。   在一片浑噩里迎来了她的阳光,永远地被他的温柔照耀着。   他就是最爱她的准时爱人。   -正文完-   《温柔告白》初厘/文   2022.9.7   作者有话说:   宝们,看到这一段,建议回去看本文第一章最前面那段,徐医生就是这样的存在呐!   -   撒花!正文完结啦!我休息两天开始写番外哦,到时候更新了在vb提醒各位爷~   特别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我真的收获了很多很多很多,小惊遇到了她的准时爱人,而我遇到了你们啊!   剩下的煽情话留到完结的时候说啦,别搞得真的结束一样!   等会我会设立一个抽奖,大家符合条件的都能参加(另外,vb也有抽奖!!!)   老规矩带一个预收,今年冬天就会写,是楚栀的故事!   求收藏啦!!!真的很需要预收呜呜呜,当然《清晨降温》和《小森林》喜欢也可以收!   下一本:《小银河》   #暗恋成真/破镜重圆(今年冬天开)   文案:   高中时,楚栀虽和席润野是前后桌,但从未交谈超过十句话。   她成绩平平,是人群中不起眼的透明,而他是天之骄子,是熠熠生辉的星辰。   南方隆冬的雨夜冷得刺骨,晚自习结束忘记带伞的楚栀被困在教学楼,返回教室取东西的席润野撑起伞问她:“要不要送你一程?”   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躲在伞下的她,将这一刻悄生的爱意藏进心里。   -   再相遇,他的目光曾在她身上停留,但他所有爱意不达眼底,一切只是和烟花一般短暂,转瞬即逝。   分开后楚栀去了北方,冬天冷,但没有刺骨的雨。   某天走出研究所,席润野撑着伞站在雪中,阴郁消沉,问她:“可不可以送你一程。”   席润野曾在她写的毕业寄语翻到一句话。   『冬天的人,像神衹一样走来』   和所有夸耀他的留言一样,没有特别突兀。   后来他才懂后半句。   ——『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   [小剧场]   结婚后,楚栀说起大学毕业那年在西部见到的流星雨,第一次觉得运气好能遇上。   她惊喜夸张的语气逗到席润野,他解释说:“其实不是流星雨会来临,而是流星雨一直在,只是恰恰好,当地球转动到那时,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她说:“原来是流星雨发现了地球。”   席润野一顿,望着她缱绻笑说:“应该是地球发现了流星雨。”   她是流星雨,是他有幸发现这一场盛大的暗恋。   [儿科医生X航天工程设计师]   [温软阳光X阴郁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