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南洋惊潮》
作者：玉松鼠


　　文案：
　　我在西境翻了船，无法继续待下去，于是，投奔在越南的小舅，在小舅的运输文物的产业中成了一名鉴宝大师，在国外开始全新的生活，并成为寻宝猎人中的一员，也让我有了水下寻墓的机会，可却没想到无意间在边境的小镇中发现了一座大墓，墓门口却赫然有一个古老的标记，那却是鬼脸家的家族印记，原来阴的反面是阳，古五行推演师种种过往赫然显现，在深山中的一个个空空如也的墓穴，和祖坟结构一模一样，却深藏机关的国外大墓到底是什么？我将带你走进不一样的世界。

　　标签： 悬疑 盗墓 风水 阴阳 怪谈


第1章 古怪的包裹
　　我生在西境边陲，我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的祖上是盗墓的。请注意这个祖上不是三代人，而是三代再之上，但却不是子承父业的传承，而是师传徒，我爷爷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
　　从很久之前起，我们被人唤作“鬼脸”。
　　到了我这一代，只是出了很多事儿，往事不堪回首，我的爷爷，前任“鬼王”过世了，我的未婚妻也为此搭上了性命，一个庞大的家族四分五裂，原来那些面目可亲的亲人们，有的身死道消，有的反目成仇，有的老死不相往来……
　　雪崩来临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信这句话，我爷爷说所有今日之果，必是他日之因，断不了因，必受其果。如今家族之地还在，却已物是人非。我依然是“鬼王”，可江湖却不再是那个江湖了。
　　爷爷还年轻的时候，他的“鬼王”也是他的老师说过，我们最初不是盗墓的，我们是研究机关术的，只是在那个年代，能吃上饭都是好的，更不要说吃饱，所以，从墓里取些东西勉强度日，也谨着出四存六的祖训。这个规矩一直到西境繁荣起来，不再是曾经那个地广人稀，牛羊稀少的西境，也一直到爷爷陨落，我……
　　金盆洗手之日，结束了这条祖训，西境不该再有“鬼脸”，于是，我和警方合作，将来自其他地方的盗墓贼全部抓获，并且发出最后的“鬼王令”，解散“鬼门”。但江湖就是江湖，你所看到的江湖只是冰山一角，而我所在的江湖却是冰面之下。
　　曾经我疯狂地追求爱情和自由，爷爷告诉我你们不合适，这就是命。果然，被爷爷言中了，我失去了爱情。于是，我心灰意冷过，痛苦失落过，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鬼王”两个字让我不得不选择苟且下去。
　　为了忘记，我从之前的单位离职，去了一个厂里，我的工作简单而纯粹，翻动胶块，检查每一块胶有没有杂质，休息了便到处看看这西境的美，有时还会和卖玉石的讨价还价，捡个漏。我有一身的本事，不论是盗墓还是鉴宝，只是现在，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忘记江湖，忘记自己还是“鬼王”，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
　　忘记从来不是简单的事儿，有时候，你不去找事儿，事儿会来找你。
　　西境是没有春秋两季的，春季不到一周，便迎来了夏季的热浪，2014年6月 ，早晨的阳光不暖，我刚下夜班，在家正打算睡觉，突然，有人敲门，是个快递，上面没有发货人地质，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是个空号。
　　我拆开了包裹，眼前的东西让我汗毛一紧，热血直接上头。里面是一件文物，我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从墓地里出来的，而且才出土没多久。
　　这是一件毛毡毯子，我立刻展开来看，上面的图案十分精美，是一对人身蛇尾的男女，蛇尾交织在一起。不对！没这么简单。
　　这上面的两人是伏羲女娲，他们上身相拥，下尾相交。左为女娲，发束高髻，身穿V字领宽袖衣，右手执规；右为伏羲，头戴网帻，上身裸 露，左手执带墨斗的矩尺。二人共穿饰有横条纹的红白花裙，色彩为黑、红、白三色。二人上方有太阳，尾下是月亮，两边是星辰。
　　我又翻看了一下包裹里，再没了其他物件。这是什么意思？发货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一系列的信息在脑海浮现。汉代时期，伏羲女娲画像曾盛行于中原，唐代传入西域，还被加以改造，这地毯上将中原人的面容改为深目高鼻和对襟胡服。这就说明了这东西的出处就是西境的丝绸之路的某一个截点上。从品相上看，年代应该属于唐朝中期。这东西保存的异常完整，所处地域一定异常干燥。
　　我直接躺在了地上，眉头紧锁，突然，我猛地坐起，小心翼翼地展开毯子，用手揪了一点毯毛轻轻地放在嘴里，又从中间揪了一些，同样放在嘴里慢慢地品了起来，味道是一样的。说明这毯子不是盖在身上，或者放在身下的，否则，味道会带有一股子死人味儿。这东西是堆砌在棺椁周围的，那就是说这是陪葬品。从中间塌陷的地方也同样可以看出这是主人生前最喜爱的物品之一。
　　这是一个大墓！
　　死在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和穷人是不会带着这么精美的毛毯出来的，女人的墓穴里也不会出现这样图案的毛毯，孩子的用不了这么大的，一定是一个大墓。
　　我的搜索范围开始缩小，我的心头一颤，牙齿咬得咯咯响，我有了一个答案，阿斯塔那贵族墓地，曾经在西境吐蕃的阿斯塔那墓地发现过类似的毛毯，但做工完全比不上这件。而贵族墓地至今没有被发现，是因为我爷爷当年怕被盗，刻意地将其隐藏了起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全西境不超过五个人，这五个人要么死了，要么离开了。
　　我爷爷说过大墓不挖，尤其是这样可以留给后代的。可如今这毛毯的出现说明了贵族墓地被挖了，又被挖到的人寄到了我的家里，这说明了一件事儿，挑衅。
　　我一咕噜爬起来，打算给我叔叔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没接通，我又挂了，这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倒想会会。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属于西境的百事通，叫万金油，人长得瘦瘦高高，聪明是必须的，做事儿还有一股子韧劲儿，西境江湖的风吹草动，他门儿清。
　　电话接通，他似乎还在睡梦中，我说道：“还没起床？”
　　他说道：“昨晚小老窖喝多了，啥事儿？”
　　“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故意顿了顿，他果然马上来了兴趣，说道：“咋啦？咋啦？鬼王大人有什么发现？”
　　看他的语气说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儿发生，那这个包裹来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我说：“没有外来的‘鬼’？”
　　“吼！现在什么时代了，来了也不会拜码头了，都是干一票跑的，放心吧，有了直接报警抓他！”他懒洋洋地说道，但却不甘心地问道，“哎，说说呗，指不定我知道点什么？”
　　我说道：“吐蕃那里没动静吗？”
　　“我得了解一下。”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刚挂了电话，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通过猫眼儿，看清楚来人，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第2章 路遇万金油
　　来人是警察局的李 青武李所长，当年，我金盆洗手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因为很多历史原因我的案底早已被家人洗白，而我也将很多重大的墓穴地点告诉了他，等于换取了自己的自由，我和他之间，算不上朋友，却也是关系融洽。
　　我打开门，他径直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毛毯。我并不解释，只是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眉宇间透露出来一种想把人看穿的严厉，他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说道：“没有想说的。”
　　他蹲下身子，看起了毛毯，半晌儿，说道：“这个怎么解释？”
　　我说道：“今早收到的包裹，我不知道谁给我寄的。”
　　他从兜里掏出手套戴好，又拿起了包裹盒子，看了看，放下，说道：“这个我带走，你没意见吧？”
　　我说道：“没有意见。”
　　“这几天你别出门，电话别关机，让我随时可以找到你。”李所长说道。
　　我点点头，看着他将毛毯包裹好，塞回了邮包中。在我看来，整件事儿未免有点太小儿科了，寄给我一个装着古物的包裹，同时给警察局打个匿名电话，说我交易非法古董，让警察来个人赃并获。
　　不过破绽太多，大不了我可以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或者朋友寄来让我鉴定的，我不是在古墓中被抓到，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而且警察也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多匿名举报，又恰好人赃并获。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忙看看这个。”李 青武说着，将自己手机取出来，打开了图片，递给了我。
　　我看到那是一枚印玺，反面是蝌蚪文，正面趴着一只老虎，不！应该是狼虎兽，这是一种臆造出来的动物，在西境的少数部落里存在过。
　　“材质是生铁。”李 青武说道。
　　我问道：“从哪儿来的？”
　　李 青武顿了顿，说道：“有人举报，人跑了，不过车被我们扣了，里面就有这个。”
　　“举报人是西境人吗？”我又问道。
　　李 青武摇摇头，说道：“一封信，交给了路边执勤的警察，他选在了街上，人流太大，没找到。”
　　“你想知道什么？”
　　李 青武说道：“我想知道会不会是你们的人干的？做这件事儿的人又是谁？”
　　我抬起头，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我，看来他还有潜台词，那就是这个人是不是我。
　　我说道：“这应该是西境少数民族部落的印玺，可以追溯到唐朝，应该是和毯子一起出土的。”
　　李 青武沉默了，他慢慢地踱步，又转身看着我，说道：“你有这个嫌疑，你想排除嫌疑的话，你打算做什么？”
　　我说道：“什么都不做，因为不是我做的，我何必花心思去证明我自己。”
　　李 青武点点头，说道：“行！我也真的希望不是你做的，我个人也认为不是你做的，如果有什么消息，尽快和我联系。”
　　李 青武走了，我的心中却无法平静，我想找家里长辈说一下，可又觉得一点小事儿就麻烦他们，会被人小看。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居然是万金油，这家伙肯定查到些什么。
　　“银大少，我这的确有点消息，我的人查到吐蕃那边两个月前来了一拨人，大概三辆越野车，其中一波直接开进沙漠里去了，进去之后没出来，我的人认为他们从其他地方出去了，这就比较令人费解了，你知道的，在西境这地方一般都是从哪儿进去，从哪儿出来，除非他们有什么计划。”万金油期待我说些什么。
　　我没说什么，挂了电话，闭上眼，开始了思考，这过程并没多久，我有了一个判断，应该是这群人，他们的目标是阿斯塔那贵族墓地，并且从里面取出了东西。
　　那么解决的办法也只有一个，找到他们，退还宝物，该罚的罚，该滚的滚，当然这个罚是按江湖的规矩来，至于丢不丢给警察，这就看警察知道多少。
　　不过，好消息是我可以看到我二叔银天生了，如果我去了吐蕃，他会赶来见见我。可我发现他的电话居然无法接通，看来，这一趟得一个人去调查一番了。如果阿斯塔那贵族墓地的确被盗了，那么我可以直接发“鬼王令”，整个西境的江湖人都会追查这件事儿。
　　我请了假，第二天便开车出发了。令我没想到我刚到鸟市的服务站，正拿着一瓶水在马路牙子边抽烟，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带着一股子男士香水味儿。我刚要吸一吸鼻子，打个喷嚏，却见那人又倒了回来。
　　“哎呀！这不是我们鬼王大人嘛？西境这么大，居然还能遇上。”
　　我翻了一个白眼儿，这人正是万金油。
　　我说道：“你真是阴魂不散那。哪儿哪儿都有你。煞费苦心跟着我，有什么指教？”
　　他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包中华，说道：“来！兄弟，抽颗华子。”
　　我说道：“我还是习惯抽雪莲。”
　　他也不扭捏，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说道：“你追查这群人，怕不容易，我带着你或许少走弯路呢。”
　　我说道：“我打个电话，不也有向导来带路？”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万金油，整个西境跟我家后院儿一样一样的。”他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没做声，他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这个事儿不简单那？昨天，警察收缴了两件好东西，其中一个还是从你家里弄出来的，接着你就要我找人，你觉得东西是从吐蕃出来的？”
　　这家伙不愧是万金油包打听，什么都能打听到。他见我没有聊天的兴致，说道：“哎！这个事儿，怎么看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就不怕中了圈套？”
　　“啥圈套？”我看向了他。
　　他砸吧砸吧嘴儿，说道：“你想啊，所有线索指向了吐蕃，你多半是去看看你们鬼脸家标记的好坟有没有被人动过，万一，人家就是冲着让你去带路呢？”
　　“什么意思？”我好像品出了点味道。
　　“第一，警方拿到的两个物件你说难遇到吧，在西境还是可以有的，可是墓穴地点嘛，可能只有你鬼脸家知道；第二，这东西从你家出来的，难免会让道儿上的人认为是你鬼脸家重出江湖，差点钱，打算到大墓里搞点东西，重组一下资金；这就看出这个圈套很有针对性啊。”


第3章 大宗交易
　　我站起身，说道：“你跟着我怕不是为了这个吧？你完全可以打电话给我。说吧，你无事献殷勤，为了啥？”
　　“为了西境文物安全，为了不让你鬼王的面子受损，为了……”万金油说得大义凛然。
　　我不理他，直接朝着车边走去。他却急忙走了上来，说道：“我这不是好奇嘛，哈！”
　　我绕过他继续走。
　　他一跺脚，说道：“哎呀！我的鬼王大人那，你过去以后如果发现被盗了，多半要进去，对吧，如果有个残次品什么的，我只拿一件，好吧？最不值钱的也行那。”
　　“你会缺宝贝儿？”我望向了他。
　　他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呀，现在的日子哪有以前好过，现在哪儿哪儿都是警察，盯着你的人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你鬼脸家金盆洗手，原来的朝阳产业都成了夕阳产业，可是价格却翻了翻了，手里没货，心头慌啊。”
　　再次上路，万金油坐到了我的车里，还兼职做了司机。
　　车开出没多久，万金油接了个电话，却突然在出鸟市的收费站停了车，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哈！看来咱们不用去了，我这边有消息了。有人在鬼市出售成批的古玩。”
　　车开往鸟市，而我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里有必要先说一下鬼市，这是鸟市资深古玩界人士都知道的地方，大概是在清朝中期开始，很多达官贵人搞大宗商品，都需要紧急周转一下资金，古玩就是最好的选择之一，所以弄了个小市场，后来，不论你是被偷被盗还是自己私自挖的，都可以交易。他们往往空着手站在角落，卖家会在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这代表着古玩，叼着两只，代表着有鬼市的人担保的古玩。如果你看到有人叼着不点燃的烟卷，那代表出售的是和田玉，耳朵上夹着一支，那代表着有鬼市的人担保的玉石，而往往这样的物件都是高级货，也防止好奇心重的人问价不买，同时告诉想捡漏或者买不起的人就不要上前自讨没趣了。
　　鬼市发展至今，很多规矩也变了，现在依然可以看到叼着狗尾巴草的老人在那里搬张椅子假寐，但耳朵夹烟或者拿着一支不点的烟的人已经没了，在清朝，玉石是不可以交易的，现在没人管了。不过，鬼市的能量却大了，比如说，一个老板在鬼市上当受骗，觉得不甘心，想找回场子，那么到鬼市找到自己关系硬的路子，那是可以退的，也就是说涉及古玩的恩怨也可以在里面找到话事人出面协调。
　　目前的情况是，鬼市的大宗交易没有这样出手的，太大张旗鼓了，在鬼市这么做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新人，挖开了东西不管不顾，要的就是快速变现，往往谈不成，根本不停留地去另一个城市，这种人可能还没出鬼市，就被人盯上了，因为毕竟是西境的东西，在“鬼脸”家最鼎盛的时候，但凡有这样的交易，连人带货都得过一遍我家里人的手。
　　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成功地将东西卖给了我爷爷，那人的确是穷苦人，在自家地头里翻地，找出了几坨子银元宝，只不过这人不懂道儿上的规矩，答应卖给别人，却因为觉得价格低，或者有人出价高，而毁约，被揪到我爷爷这里，但因为我爷爷见他是穷人，为的也就是个等米下锅，让买家给了薄面，做了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另一种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玩古玩多年，比如，青花瓷的价格觉得到了一个顶点，可以变现脱手大赚一笔，于是，在鬼市放出消息，大宗古玩通卖，这样的交易不是普通人可以过问的，一般价格都在过大几千万，有时候还要在鬼市搞拍卖会，当然，这种拍卖会据说也是这两年搞起来的。我爷爷在的时候，他的黑水集市才是西境最大的私人古玩拍卖点。只是，爷爷过世后，因为很多原因，我关闭了黑水集市。
　　可眼前的情况，这宗交易既然能被鬼市的人看上眼，那绝对算得上大宗交易，这人是新手还是高手呢？如果和我的事情有关，这情况又是什么套儿？
　　很快，我们到了鬼市，鬼市原本在鸟市一个郊区的城中村，四周的小店无数，什么字画，玉石，古玩摆得到处都是，后来一个古玩发迹的前辈将这块地儿买了，自己盖了四层商贸城，专门供大家古玩交易，他呢，则收取一些鉴定费和租子。这里对卖家来说，十分友善，一天一百，随时摆随时可以收摊，如果钱不够，可以先欠着，当天卖掉东西再进行结算，如果没卖掉，可以拿东西抵押，第二天接着卖。
　　在线人的带领下，我们很快看到了那个卖货人，这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戴着鸭舌帽，穿戴上看绝对不是西境的人，他穿着一身西装，只是有些破旧。腰间挎着一个黑包儿，笑脸看着每一个在他面前驻足的人，时不时还聊上几句。在他身边的人看得多买得少。
　　我并没有着急过去，反而是打量着鬼市周围的人，看有没有他的同伙儿，很可惜，并没有。
　　我径直走了过去，蹲下，打量着他卖的东西，这一看却让我疑惑，真假参半，真的一眼真，假的一眼假，这……这种摆摊方式倒是第一次见。不过，在蓉城这样的情况倒是有，就吸引内行人抱着捡漏的心态将东西卖掉，可在西境，这等于全部假。
　　我随手拿起一件儿陶俑，说道：“打灯不亮啊。”
　　这是一句黑话，意思是你的东西有点问题啊。
　　他显然没听懂，说道：“小兄弟有眼光啊，这可是唐朝的，你看一点破损都没有。”
　　我笑了，说道：“你的货从哪儿来的啊？”
　　“哦！西境是个好地方，我去乡下收的，赚个辛苦钱。”那人答道。
　　我说道：“可是我觉得不像啊？！”
　　那人却装出极为吃惊的表情，神秘地说道：“小兄弟看出来了？我这儿的很多都是土里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古玩。”
　　他的“坦诚”却让我不知该怎么说了，我以为他至少要掩饰一下，没想到却表现的真还像个卖古玩的精明商人。
　　我还需要测试他一下，我说道：“老哥，这件是从哪儿挖的啊？”
　　“小兄弟，没有打听东西出处的，这可是犯法的呀。”他小心翼翼地跟我说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那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第4章 鬼市陈老
　　“这个……嘿嘿，小兄弟，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我这东西保真。”
　　我的手一歪，哐当一声，手里的陶俑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这个陶俑是个假的，我是故意的。我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出紧张，却看到了贪婪。他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哎！这是你的事儿啊，你得买下来，我没碰你啊。”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好啊，那你告诉我，你的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
　　说着，我在一地古玩中，抓出了一只玉石扣儿，这衣扣儿做工非常精美，但从雕工我便知道是唐朝的，还是个非常有钱的唐朝人的，而且上面有侵色，这代表这玩意是从古代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那人却根本不接我的茬儿，说道：“你必须买下来，这东西我收的四千块。”
　　我呼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低声说道：“在这里，我想走，谁都拦不住我。告诉我，这玩意从哪儿挖出来的？！”
　　他却根本不理我这一茬儿，突然，大喊了起来：“快来人那！有人打人抢东西啦！”
　　顿时，围上来不少人，有不少是认识我的，急忙拉着相识的人又匆匆离开，剩下的都是一些过往的买家。
　　我给万金油使了一个眼色，他急忙冲周围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没看过讹人的吗？散了散了。”
　　周围的人也是吃了一惊，都急忙转身避开，匆匆而过。
　　我又拿起了一个假的腰刀，说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的东西从哪儿来的？”
　　这人似乎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道：“朗朗乾坤，还没王法了吗？我报警！”
　　“好啊！你报警啊，你从墓穴里盗的东西这么想见光，我可以帮你一把。”我说道掏出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也有些发愣，说话间，我唰地抽出腰刀，这腰刀生铁做成，在上面贴了一些有年份的古钱儿，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一眼老的东西，其实是个地道的假货。
　　那人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我说道：“你不说的话，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者，他笑眯眯地说道：“哈！银公子，有失远迎啊！大家和气生财那！可否给个薄面，有事儿好商量嘛！”
　　“陈老！您好啊！”万金油急忙走了上来，说道。
　　这个陈老不是一般人，在鸟市文物界那是一号人物，他曾经是西境首屈一指的文物研究员，而且在机构内也很出名，在业内看文物这一块，他几乎能和我爷爷是一个水平，在理论方面甚至比我爷爷还有话语权，退休了被鬼市的老大聘请过来，说是管理，其实都是相互之间给个面子，也算镇场子。
　　我将刀放了下来，说道：“陈老，我有事儿想问他，所以出此下策。”
　　“哦？何事？”陈老问道。
　　我说道：“他的货很可能我认识出处，这不该是他能碰的。”
　　陈老立刻明白了意思，急忙上前打量起了一地的物件，毕竟我做为“鬼王”出现在鬼市闹事儿，这本身就不是小事儿。
　　他也是看了一眼，疑惑地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里面有真有假啊，这个……”
　　我说道：“就是他真的东西有问题。”
　　说着，我将那腰扣儿递给了陈老，陈老看了一眼，正要说话，却突然顿了顿，他戴上眼镜，拿出放大镜又看了一遍，说道：“银公子，这……也是个假的。”
　　我吃了一惊，说道：“这不可能。上面的侵色和玉石的雕工都是唐朝的。这东西我不会看走眼。”
　　“不对，玉的确是唐朝的，但他是将一块古玉的残次品进行了二次加工，这应该是一个大物件上的小物件，之后再改的，你看这扣位，明显是用现代工具雕出来的，这工匠十分厉害。”
　　我急忙接过细看了一遍，果不其然，这是走眼了。
　　我眉头皱了起来，他一堆东西里就这件东西可以算得上是大坑出土，其他的东西只能说是辅助证明，主要证据没意义了，其他东西再对，也没价值了。
　　我向陈老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陈老，是我鲁莽了。”
　　说着，我打开钱包，说道：“对不起呀，朋友！是我弄错了，你这东西，我赔给你。”
　　“两千！”那人不客气地说道。
　　陈老捡起一块碎片，看了看，说道：“这东西假的，仿西境的货，土都不是西境的，算上你的制作费、运费和摊位费，给你一百都是翻倍赚。”
　　说罢，自顾自地取出了一百块双手递给了摊主，这人也毫不纠结，接过了钱冲我哼了一声，不再理我。陈老则是笑眯眯地转身欲走，我急忙上前，从兜里摸出了五百块递给了陈老，说道：“哪能让陈老破费。”
　　陈老哈哈大笑，说道：“那有什么，花一百结实一下名震江湖的鬼王，我是赚了天大的便宜。”
　　“我已经解散了鬼脸，陈老说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老却不在意地说道：“银公子，今后呢，如果有什么不要的零碎儿大可来找我，我还是能出上价的。”
　　万金油说道：“陈老，小打小闹入不了您的眼那，我还等着收点呢，您可不能把我的财路断了那。”
　　陈老再次哈哈大笑，说道：“万金油啊，你可以收了再卖给我啊，西境的宝贝出一个就少一个那，能过过手都是天大的福气呀。”
　　陈老的话让我很不舒服，搞得好像我还在挖坟似得。送别陈老，万金油却给我说道：“这老小子真心捡了大便宜，以前托我结识你的不出个肥血价那都免谈，他倒好，一毛钱买了一只羊，血赚！”
　　我没心思听他说的，却总感觉今天这事儿十分蹊跷。
　　车开在了路上，我问道：“鬼市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生面孔来搞这样的地摊了？”
　　万金油咂咂嘴，说道：“你爷爷离开这行以后，整个古玩生意大概都从地上转到了地下，而且西境这儿能卖的都没有内地的好，也在走下坡路，没看到陈老是怎么舔你的吗？他手里的好东西舍不得出，垃圾没人看得上，卖不出价，所以，你的东西要是出手再差都比垃圾好。”
　　“不对！我又中了圈套！”
　　突然，我一拍大腿说道，这吓了万金油一跳。


第5章 中连环计
　　“怎么？”万金油一脚刹车几乎停在了高速路上。
　　我说道：“第一次在家中了圈套，我刚收到包裹，李 青武就找上门来，他利用了李 青武，这算是恶心我一次，第二次就是在鬼市，我一心想把这个人揪出来，根本没有拿文物细看，他利用了我的急切导致的大意，并且让我在鬼市出丑，这算是恶心我第二次。”
　　万金油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要不……回去，我们把人揪住，让人审一审？”
　　我摇摇头，说道：“哼！没用的，人既然布下了局，怎么会没有后手，而且这一切不过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
　　万金油拿起了电话，说道：“我让人盯着那人就行。”
　　电话大约一分钟挂了，万金油却一脸古怪，说道：“怪了！他的货全部出了。”
　　“有没有买家信息？”我说道。
　　“也没见过，过来装模作样讨价还价，之后全部买了。”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和一个人战斗啊？”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一支烟，此时，我反而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我倒要看看对方搞什么鬼。
　　第二日下午，吐蕃市烈阳正浓，我和万金油抵达目的地----阿斯塔那贵族墓地。这是一片黄土和戈壁组成的地界，有山便是黄土山，土层下面无数的石子，平地便是戈壁，茂盛的杂草贪婪地吮吸着这片荒芜之下为数不多的水分，之后期待着夜晚的到来，在清晨的那一刻，空气中的水会附着在叶脉上。周而复始，艰难地繁衍生息。
　　我所要去的地方离国家发现的阿斯塔那古墓群尚有些距离，国家发现的那其实是两个古墓群的合称，旁边还有哈拉和卓古墓群，二者合称“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阿斯塔那”为少数民族语是“京都”之意；“哈拉和卓”传说中怒斩恶龙为民除害的少数民族古国一位勇士的名字。
　　两个墓地和在一起，这说明了当时的繁荣，既然有繁荣势必会有贵贱尊卑，贵族是不会与平民葬在一起的，而他们所葬之地，也是我爷爷他们那一辈发现的，本着大墓不挖的原则，爷爷他们将贵族墓地隐藏了起来。隐藏手法如果不是自家人或者真正的懂西境的老学究那是根本找不到的。
　　多说一句隐藏手法，我爷爷只是在贵族墓地上面放了一些草种子，将一些快要死的树移植在上面，就算完事了。树很快会死去，根部便无法扎地很深，也就不会破坏下方的古墓。树死了，路过的人看到土包子也只认为枯树的树根，有点眼力界的看到枯树便知道下方没有墓地，只有干涸的水源地。
　　此时，离开人烟之地也有十几公里，地平线上还依稀能看到城市，两侧的黄土山中的矿物质将山体渲染成了酡红色。
　　我已经看到了十几棵枯树，虽说东倒西歪，倒也真像是一片小林子。
　　万金油看着周围，好奇地说道：“银大少，这里有古墓，在哪儿？”
　　我转头对他说：“看到当没看到，知道当不知道，只许看，不许碰，碰了会有人来找你，后果很严重。”
　　万金油一愣，忙郑重地说道：“鬼脸家的规矩，我懂，我西境出生，西境长大，懂老爷子当年定下的规矩的意思。”
　　我说道：“墓穴就在那片林子下面，我爷爷他们做的伪装。”
　　万金油嘴巴都张成了O型，半晌儿，一拍大腿，道：“我勒个乖乖！厉害呀！这内行都看不出来，也想不到啊！”
　　我说道：“别废话，干正事儿。看看有没有盗洞，我要知道他们的手法。”
　　爷爷说过，每个盗墓贼都有自己的手法，有的洞打得有宽有细，乱七八糟；有的地面根本看不出来，下面却是别有洞天；有的则喜欢用炸药，所以，手法就可以知道很多细节。
　　我从车上掏出了铁锹，在枯树林里四处走着，这踩一脚，那踩一脚，又沿着林子外面仔细地看了起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看着几处很像的地方，几铁锹下去，土层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烈日当头，万金油已经躲进车里一瓶接一瓶地喝水，而我却还在找着各种线索。
　　“银大少，歇会吧，你是不是看走眼了？那文物压根儿就不是这里出的啊？”万金油在车里冲着我喊道。
　　我有些沮丧，如果没有找到盗洞，那就意味着寄给我的邮包里的毯子不是这里出土的，没有盗洞，我便不能发出鬼王令，这隐藏在背后的家伙便无法被揪出来。
　　一个小时后，我放弃了，上了车，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我的脸色很难看，万金油也没有打扰我。我闭上眼，再将记忆里所有的信息都整理了一遍，还是没有想到哪里能再出土这样的毯子，包括那个蝌蚪文的印章，我确定那文字就是属于这里。
　　“银大少，你快看那边。”万金油突然指着远处的黄土山顶。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黄土山上有一条土烟，这烟还在朝着山下翻滚，是一辆车，一辆越野车。
　　我并没有愣神，大脑飞快地计算着，难道山上还有墓地？不可能，在那个年代，对于阿斯塔那民族来说，山都有神明所在，安葬也必然需要神明能看到，却绝对不是在神明的身上下棺材。
　　一瞬间，我浑身一激灵，我好像明白了。
　　我大吼道：“不好！上当了！给我追上他们！”
　　万金油也不犹豫，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他们在那里做什么的？会不会那里有……”
　　“不！他们是在监视我们，就是想通过一张毯子将我引到这里，从而让他们找到阿斯塔那贵族墓穴群。娘的，鬼市就是为了引我们过来，好跟上我们。”我牙齿咬得咯咯响。
　　好一个连环计，先是毯子，接着是李 青武带来的印章，这给了我一个错觉，认为大墓被盗，那我势必要报复，为了不让我胡思乱想，又在半路给我安排了一个局，让我更加烦躁，这时候人就会想更多，反而更加确定了阿斯塔那贵族古墓被盗，一直等我到了这里，等于是我给他们做了一次该死的向导。
　　好手段！


第6章 追击
　　车在戈壁上飞奔，我看着那道土烟，眼睛都红了。
　　万金油拿起手机看了看，说道：“银大少，电话没信号啊，我们没带家伙事儿，就算是追上了，怕也没什么办法……”
　　“你只管追，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我一边说，一边转身看看后备箱里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儿，只有一把工兵铲。
　　两辆车，一辆车从黄土山往下冲，一辆车在戈壁上狂奔，车身后卷起了滚滚烟尘。
　　这一追一逃就是二十多分钟，突然，我发现山上的烟尘散了。
　　万金油说道：“他们是不是绕到山背后去了？”
　　我的视力很好，我说道：“不！他们停车了！”
　　他们肯定不是现在才发现我们，难道他们慌不择路，跑到死胡同了？那更不可能停了。
　　他们该不会有枪，在等我们跑近吧？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有恃无恐，相信我们绝对跟不上，抓不住他们。
　　一种危险的气息让我的感觉十分不好。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大吼道：“停车！快！停车！”
　　万金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速太快了，猛地停车，我整个人都朝前撞去，保险带又将我拉了回来，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车停在了莽莽的戈壁上。
　　我打开了车门，冲了下去，看着前方依然浩渺的戈壁，我死死地盯着山上的车，虽然看不清是什么车，但是我肯定他们也在看着我。就在这时，我赫然发现就在我的前方不到几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几米宽防洪沟，如果我们的车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必然一头扎进防洪沟里。近两百码的速度必然车毁人亡。
　　炙热的风吹过脸庞，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万金油也看到了防洪沟，说道：“我的天，差点死球。”
　　“我们离吐蕃应该很近了，看看有没有信号？”我依然盯着山上说道。
　　万金油拿起手机看了又看，说道：“有一格信号，我试试！”
　　山上的人似乎看够了，又踩下了油门，在黄土山上拉出一道土烟。我不知道车里的人是得意还是什么表情，但肯定很满足，这好比下棋，总是快人一步的感觉让人享受。
　　我们沿着防洪沟慢慢地开着，一路无话，万金油是忍不住了，说道：“要不给你家长辈打个电话？”
　　我揉揉太阳穴，说道：“不用，大不了我将阿斯塔那贵族墓直接提供给国家，我爷爷说过偷吃总会留下腥味儿，我倒要看看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银大少，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如果能知道目的，那就好办了。”
　　“我爷爷过世，我解散了鬼门，我把很多都告诉了国家，断了很多人的财路，人总要吃饭，过了这些年，差不多也该动动了，指不定就是想重开西境盗墓之风。”我说道。
　　“那不对啊，换了是我，应该先找你家长辈，拿下了他们，你不过是个傀儡啊。”万金油说完也觉得说过了，忙道歉，“银大少，你别介意啊，你不管江湖变迁，我们可是看得门清儿。”
　　万金油说得是实话，当年从爷爷手里接过鬼门的时候，我除了会看看宝贝儿，去过一次祖坟以外，也没有自己的势力，话语权几乎等于没有。
　　我苦笑一下，说道：“我觉得这就是他们对西境的不了解，他们认为我关的鬼门，他们如果想重开鬼门，想倒卖土里出来的东西，我不开口，西境应该不会有人敢在鬼市面上动作。所以，我是唯一的突破口，现在不过是挑衅，看我有几斤几两。”
　　电话接通了，可是电话两头都听不清楚彼此在说什么，无奈，只能看着山上的车消失在了远方。
　　终于，半个小时后，信号足够了，万金油急忙电话联系朋友找到那辆车，不过我知道很难找到了。
　　回到吐蕃市，我们找了一间酒店，洗漱一下的同时，等待各方的消息传来。
　　临近傍晚，万金油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我，说是车找到了，这让我也很意外。他说这辆车满身泥土地进了市区，有眼尖的朋友认得这辆车就是之前开进戈壁的车辆之一。
　　待我们赶到的时候，车辆还未洗，车身泥土的结构与黄土山的泥土别无二致，它正停在了一家KTV的地下车库。整个车还很有节奏地上下抖动。
　　万金油一把拉开车门，就见到一对衣冠不整的男女正在行苟且之事。
　　男的当场大怒，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吼道：“你们要干嘛？坏我的好事儿！”
　　女的则吓得哇哇大叫。
　　男的下了车，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地朝着我和万金油冲了过来。万金油也不客气，打了一个口哨，黑暗中走出了七八个人，这男的当场就怂了。
　　他倒退一步，说道：“哥几个，我……我……哦！哥几个缺钱吧？我给……哥几个拿点，别伤人哈！国家法制社会。”
　　说着，就要钻进车里。
　　我一把将他揪了回来，这人第一印象给人的就是痞气十足，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他没这个智商。
　　万金油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说道：“今天你开车去山里了？”
　　“没去啊，我一天都在市区喝酒。”男的怕我们不信，指了指车里的女子，说道，“一天才把妹子追到手啊。”
　　“车哪儿来的？”我厌烦地问道。
　　“我的车啊！哥几个，你们要是缺钱，我拿给你们，车别开走，容易被条子盯上啊，哥几个要去哪儿，弟弟我送你们去就是，真真的，我这车修起来特贵。”
　　万金油说道：“你车上的土哪儿来的？我们在市区外见过这辆车。”
　　男子马上说道：“哦！我这车借给了一哥们，他说想去市区外面转转，又给了钱，我这人特仗义，朋友借，那自然要帮的。”
　　“你朋友在哪儿？他们几个人？”我问道。
　　男子说道：“我不知道啊，这哥们我也认识没多久，人挺豪爽的，借一天给两千，是不是他做什么得罪哥几个的事儿了？和我真没关系啊。”
　　“那人长什么样子？”我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他挠挠头，说道：“个子吧，不高，就是人豪爽，哦！对对！他胳膊上有一道刀疤，但是人看上去特别老实。”
　　万金油从车里走了过来，轻轻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这一点我想到了。
　　我握了握拳头，打算离开，这男子似乎怕我们没有结果会对他不利，急忙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他电话。”


第7章 探墓
　　这倒也算是收获，不了解对手是谁总是让人沮丧的，我一把拿过了他的电话，一看号码，和我猜测的一样，不是本地的，电话是望京的。我拨了过去，电话接了起来，却没人说话。
　　我说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对方听到了我的声音，直接挂掉了。我看着手机有些发呆，这男子却是眼巴巴地望着我，也不敢说话。还是万金油叫醒了我。
　　“银大少，咱们走吧？”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觉得这不像是一个人做的？”
　　我点点头，将手机丢还给男子，说道：“看来西境要不太平了。”
　　见我们走了，男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回头寻那女子，早跑得不见了踪影。
　　我们刚回到酒店，还没等我点支烟，万金油便在门口喊了起来。待我开门，他急匆匆地将手机递给了我，手机上是一则新闻，上面写道：“我市郊区发现特大古墓被盗，但依然出土了十分精美的文物，墓穴具体年代有待专家解读，被盗情况也交由当地派出所备案……”
　　“银大少，人家可是动手了。你看地点在禾田，咱们却在吐蕃，这事儿我还没有朋友给我说，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应该是挖了那边，又跑咱们这里了。”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你不觉得这新闻很奇怪吗？禾田是有文物局的，为什么墓穴的具体年代有待专家解读？一般出了土的东西，但凡有点眼力界的专家那都是马上说出年代。”
　　万金油眨眨眼，说道：“会不会是专家太水了？”
　　我看看表，说道：“肯定不是，我们必须过去看看。”
　　万金油说道：“现在国家接手了，等于是已经出了江湖了，你确定可以进去？”
　　“鬼市陈老肯定能帮上忙，对我们难的问题，对陈老肯定不难。”我说着就给陈老拨了个电话，陈老倒是答复得很爽快，在我们驱车赶往禾田的路上，电话便过来了，我们以他学生的身份做考古调研。
　　我最担心的是策勒古墓，那是我爷爷发现迄今为止依然有黄金陪葬品的古墓，那里我爷爷下去过一次，当年，他一看到陪葬品，立刻磕头跪拜，什么都没拿，直接重新封土退出古墓，并且将外面的土包子铲平，销毁了外观特征，至今才得以保存。如果那里被盗，我将不得不找长辈来处理了。这足以说明这伙儿盗墓贼就是西境的人，而且能有这个实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我的手不禁有些颤抖，真是那样，西境风沙起，狂狼将至。
　　下午四点，燥热无比，头顶上的苍穹压着灰色的云，仿如一只大手拍在地上，把那毫无精神的枯草也埋进了茫茫的戈壁。雨随时会下来，滂沱似乎要掩盖一切秘密。
　　我心里也更加焦急，如果古墓被盗，最怕的就是下雨，雨水倒灌进古墓，剩余没有被带走的文物将彻底毁灭，作案后的痕迹也将消弭。
　　下午五点，我们终于赶到了地点，看到墓穴的时候，令我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一处古墓根本不是我爷爷发现的那一处，从外观上看，里面并不大，只是隔了很远，看不清楚里面。
　　我刚要靠上去，两个保安便将我们拦住，万金油急忙给联系人打电话，那边的人才放行。可走近，我却火了，洞口只封了一块塑料布，外围拉着警戒线。
　　我冲两个保安吼道：“这是谁的主意？你看看这边的地势，雨水从上流下来，土层被雨水冲掉，分分钟下面就是水坑了！”
　　没人理我，我冲到两个保安面前吼道：“你们负责人呢？”
　　那人一把将我推开，说道：“你吼什么呀吼，这下面埋的是你祖宗啊？！这下面的东西都掏空了，人说了下面没什么用了。”
　　我愣了一下，转身看看那个用塑料布封了的洞口和在热风下飘荡的警戒线，心中尽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默默地从车上取下了兵工铲，在墓穴的两边挖出了过水槽，在盗洞顶部插入了一段避雨板，这应该可以保证短时间内墓穴里的原貌吧，但也只是暂时，或许都过不了这个冬天。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车上，换上了潜水服，将神火眼手电绑在了头顶，我并没有带呼吸包，因为盗洞周围的土已经硬了，下面早已通风。
　　我一点点地爬了进去，光线在一点点地变暗，我拧亮了神火手电。
　　以前我一直用狼眼手电，但后来我发现了比狼眼更好用的神火，它的照射面积小，但聚光性非常强，很多道儿上的都推崇狼眼，认为散射光越多，就等于在地下放了一盏大功率灯泡，其实不然，人是通过光看到物件，再反馈大脑，东西太多，容易让大脑思考过多，尤其在地下，空气稀薄的情况下，消耗氧气也就越快，反而不容易集中精力，而小范围地接受信息，很容易进行集中精力的分析，更主要是不容易遗落文物，而且还可以看清楚有没有陷阱。
　　很快，我爬到了墓室，因为干燥，里面保存得很完整，四周用很简陋的石头堆砌出的墓室，除了岁月的味道，没有任何怪味儿，棺材的木头碎断成几截，我用手轻轻一捏，碎成了渣渣，这应该是木头接触了外界的空气在加速氧化。
　　这墓室非常小，只有一间，棺材顶距离墓室顶连一个脑袋的高度都没有，所以，盗墓贼直接破坏了棺材壁，从侧面将里面的宝物取走了。我打量着里面的尸骨，衣物也已经被文物局取走，尸骨早已成了渣渣，我用钢钎轻轻拨弄了一下略大的碎渣儿，只是一碰就成了灰烬。
　　我慢慢地退到棺材外围，用手电朝着棺材两边的缝隙看，我想确认两件事儿，第一，棺材周围有没有空间，可能放下陪葬品，第二，确认棺材另一头的空间有多大，看看陪葬品会不会放在另一头。
　　这两边的距离倒是不小，只可惜没有任何东西，或者有东西也被取走了，棺材顶部的空间非常狭小，不可能放下任何东西。
　　这墓穴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普通的人，家境一般，那就是说如果有陪葬品也没有多好，甚至可能没有，即便是有一两件陪葬品也不见得多值钱。


第8章 文不对路
　　我又伸手在棺木上扣下一点木屑，放在舌尖上品了品，那是一股子浓厚的土腥味儿，木屑有一种淡淡烤过的味道，从木头被唾液润泽的感觉，我还隐约能品出牧羊人的味道。
　　我慢慢地爬出了墓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距离我们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电线杠，远处是一片胡杨林，朝着东边大约四公里的地方就是牧区，有不少修建的平房，再过去大约一公里就是高速公路，再远就是城镇了。
　　也就是说这里是一片生活区，即便是曾经的这里，也是牧民的放牧区，最多也就是一个小部落居住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草料的减少，他们开始了迁移，但部落总会有生老病死，自然也就会安葬。这也就证明了为什么这里不是古墓群，而是单一的一座古墓。
　　要看出这里有没有古墓也非常简单，其一，古人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也知道要依山傍水，这片胡杨林就是最好的山清水秀之地；其二，游牧民族安葬一般会选靠近林子的边缘；其三，他们安葬之时，都会将土烧一遍，这样土里的草种子都会烧掉，而且棺椁一般都会用粗木垫上，再铺垫土层，最后还会用小石头围个圈儿，这就算是祭奠了。
　　综上所述，只用观察土包子或者塌陷下去一块的土包子，十之八九下面就是古墓。甚至有时候在高速路上，我都能发现几座，这不是难事儿。
　　此时，两个保安对我指指点点，怕是没见过炎炎夏日，还穿着一身潜水服的傻帽儿钻古墓的。
　　万金油递给我一瓶水，说道：“银大少，确认没有，这墓是哪个朝代的？”
　　我说道：“元末明初，穷苦牧民的墓。不过，我想看看有没有文物。”
　　万金油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啧啧！不愧是鬼王，看剩下的棺木就能知道年代。”
　　我们离开了墓地，很快来到了地区文物局。正赶上两个年轻的研究员正在那里擦拭文物，其中一个正在用毛刷轻轻地将上面的陈年灰尘擦去。
　　一般的流程就是擦拭之后，用蒸馏水清洗，再用竹子做的工具将上面的附着物剥离，如果是带孔儿的还得用湿布做软化，如果有油渍，还要用一些专用的皂水处理，之后再用蒸馏水清洁，当然酸碱之类对文物会有损伤，所以配比非常重要。我爷爷用的清洁剂是自制的，将粉笔、咖啡豆、大米几种常见的东西全部碾碎，加一点点蒸馏水，合着布一点点地擦油渍，如此，不会伤害到文物本身。
　　当然，这只是对金属物件，如果是丝织品，那又不一样了，得确定是不是褪色，说来奇怪，西境的丝织品文物很少有褪色的，我爷爷一般会用棉签沾着酒精一点点地擦，一直到色彩完全显露出来。这种活儿非常熬人，没点耐心的人干不了这个，我爷爷做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得让……小花儿帮他好好按按。
　　字画更复杂，因为年代久远，有的纸早已脆了，有的上面生了虫子，有的还有油渍，这就得用热水的蒸汽，一点点地软化，一直到纸张从黄变白，这才能展开。当然虫眼儿就得另说了，得从边角取下一小块，把清理干净的虫眼儿处对缝儿，再用碾子反复压，一直到看不出来……
　　想起曾经学到的那些知识，我又想起我过世的未婚妻小花儿，她是爷爷的左膀右臂，我大半的知识也是她教给我的。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年纪很轻的年轻研究员对我说道。
　　我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儿，笑着说道：“哦！是陈老让我们来做研究的。”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高兴地过来和我们握手，说道：“哎呀！稀客！稀客！听陈老说了，两个文物高手来指导工作，没想到这么年轻啊。”
　　万金油当真是极懂人情世故，他一边握手一边说道：“能称得上专家的也就是他了，我是给他打下手的。”
　　“哎！不要谦虚，后生可畏啊！”那人说道，“我叫毕胜，是咱们地区文物局的副局长，也是酷爱这西境的宝贝儿啊。”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声不屑的哼声，是刚才问我们干什么的年轻研究员。
　　毕胜又对我介绍道：“他们两个是我的徒弟，对文物修复也懂，一个考古专业的，一个文物修复专业的。”
　　我朝两人笑笑，其中一个是女孩子，谈不上漂亮，倒是很有礼貌，那男的却连头都不抬。
　　在我们做了自我介绍以后，毕胜说道：“两位今日来访可有什么指教啊？”
　　我说道：“我想看看禾田那个被盗的墓出土的文物。”
　　毕胜还没回答，那男的却说道：“局里有规定，文物还没有清理出来，不能观看。”
　　毕胜也有些为难，说道：“哎呀，的确有这个规定，当时，陈老只说让你们看看古墓，也没有说看文物，这个……”
　　万金油从兜里摸出了烟，我看到他的烟下面塞着一沓钱，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说道：“这里能递烟吗？”
　　硬生生地将烟赛回了他的兜里。
　　我说道：“毕局，我也学过文物清理，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参与进文物清理中来，如此，我也不用再给陈老打电话了。”
　　“你……是这个专业吗，把文物弄坏了，你付的了责吗？”男研究员说道。
　　毕胜终于是看不过去了，说道：“呵呵，小银呀，你别生气，这不是因为古墓被盗，弄他们加班，心中多少有些不愿意。如果你想帮忙，这是可以的，交流嘛。”
　　我笑了笑，说道：“那能不能把文物请出来，我现在开始。”
　　“都在这儿了，一共十一件文物。我们这边也做了编号。”毕胜指了指两个研究员眼前长条桌上堆的文物。
　　我只是看了一眼，便说道：“毕局长，你在开我的玩笑，元末明初的墓穴里怎么会出现唐朝的文物。”
　　我带的一番话让毕胜再次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我们也暂定了这古墓是在元朝，你怎么就确定是元末明初呢？”
　　我说道：“根据棺木的腐败程度，里面的灰尘厚度，还有味道，与元末明初的各种特征是一致的。”
　　“你说大话了吧，这些文物明显是元代特征，为什么加上明初呢？”男研究员不屑地说到。


第9章 长命锁的故事
　　我戴上手套，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长命锁，说道：“这物件一般是妇女和小孩儿带的，元代人非常喜欢，这上面的花纹儿是飞天凤凰，说明是陪嫁品。”
　　说着，我拿起一个毛刷，看了看，又放下，说道：“有猪鬃刷子吗？不要排刷。”
　　毕胜急忙从抽屉里取出了猪鬃刷子递给了我，我看也不看，接过刷子轻轻地在这长命锁上拍，我拍击的速度很快，这是为了将长命锁间隙中的陈年沙土拍松软，以便于减少文物因为多次清洗带来的损伤。
　　我接着说道：“同时，也说明了这墓主人是位女性，更主要的是她丧偶，但她的德行很好，要不，会和丈夫一起下葬的。”
　　男研究员依然不削，说道：“这点我们也看出来了。”
　　我继续说道：“这女的穿的是标准的海青衣，说明是春天或者秋天死的，不过鞋子和裹足不对路，一般元代女式鞋子都是鞋头高耸、鞋底扁厚的布帛鞋，但是她的鞋子却没有前端高耸。从穿戴风格来看，她应该是一个中年女性。”
　　我又用毛刷将裹脚布挑起，裹脚布因为长时间地定型，很容易就缠绕出来，我指着定型的裹脚布，说道：“你看她的脚并不大，但绝对不小，在游牧民族中，这双脚算小的，这说明了中原文化已经延伸到了这里，她是后天才裹脚的。而元代这个习俗并没有延伸到西境，所以，我判断她是元末明初，甚至可以断定是明初。”
　　“嗷！”毕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鼓掌道，“精彩精彩！我们还想着过下仪器，确定一下年代。”
　　男研究员也是听得一愣，终是无法反驳，我将长命锁倒置，无数细小的尘土哗哗地落下，我取过排刷，小心翼翼地刷了起来，再将一个写着醋酸的瓶子拿起，倒了一点，加入蒸馏水，取过毛笔沾了沾稀释的溶液，一点点地清洗。
　　男研究员说道：“哎！别动！应该先用蒸馏水做处理。”
　　我笑了笑，说道：“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水洗只能洗去浮尘，没有必要，直接用醋酸，先将上面的尘土和脏东西做第一次消毒，你看上面的硬结土锈，完全可以直接软化，一会儿清理氯化银，也可以减少时间。”
　　待我干完这一切，我又取过小钳子，对准了长命锁的连接卡扣，猛地一用力。元代的长命锁还没有所谓的铸模技术，尤其在边塞，依然采用老式的锻打技术，再两边扣合，当然，花纹儿是有模具的。
　　“你要干嘛？不要损坏文物。”女研究员突然喊了一句。
　　我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毕局长，他的脸上也有如同这女研究员的担心，却是老成持重，并没有反对。
　　我不搭腔，再次用力叩开了长命锁上第二个卡扣，接着第三个、第四个。我用力很轻，只要能松动便停止。随着咔地一声轻响，长命锁被我一分为二，中间掉落下来不少大的渣滓，但令我惊讶的是还掉下来了一只小小的白棉布包，这白布包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白色的棉布已经发灰，或许是日久撞击，已经糟了，但里面裹着的东西却露了出来。
　　我的这个举动让众人皆是吃了一惊，那个女研究员兴奋地捂住了嘴。
　　我用镊子小心地将这东西捡了起来，里面居然是绿松石，还是品质很高的高蓝绿松石，而且没有一丝铁线。
　　男研究员接过了绿松石，说道：“你看这品质，还说人家穷，高蓝绿松石都现世了，这至少也是个小康之家的女子。”
　　我看了看毕局长，他的眉头深锁，我轻轻摇摇头，说道：“你别忘了，高蓝绿松石是我们现在给它的定价，在元代这玩意并不像现在这么稀有，那会儿产量不小，另外，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女子家里并不富裕。”
　　“啊！我知道了，她长命锁里的绿松石都包着布，说明她很珍惜嘛，怕弄坏，你说了，是嫁妆，这是她最值钱的东西嘛！”女研究员说道。
　　我又摇摇头，说道：“她是怕吵，她生活中要干很多农活儿，这东西响一天可以，天天响，尤其是在农忙的时候，那就是闹心了，所以裹着个布。”
　　“精彩！精彩！一语道破梦中人那！”毕局长再次鼓掌，两个小年轻也收起了之前的不屑，脸上也出现了认真的表情。
　　我继续清理着长命锁的内部，我说道：“我们清理文物一定要注意清理内部，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在一个拍卖会上，拍卖了一件非常不起眼的清代瓷扇摆件，被人花了几千元买下，这个人摆在家里当装饰，他的孩子在家跑闹，一不小心，将瓷器撞碎，里面居然发现了一张价值一两纹银的大清宝钞，不但将瓷扇的损失找回来，还倒赚一笔。”
　　“老师，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大清人怕被盗，所以将钱藏在了瓷扇里吗？”女研究员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摇摇头，玩味儿地说道：“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女研究员脸一红，不解地问道：“这个……和结婚有关吗？我……还没结婚。”
　　“那你理解不了一个已婚男子为了藏点私房钱有多不容易了。”这个解释让周围的一众男人们乐不可支。
　　毕局长一边笑一边说道：“银老师的意思是让你们做文物工作的一定要细致，认真。”
　　我点点头，拿起一半的长命锁，说道：“这长命锁至少有两个人佩戴过。”
　　这简直有点神话了，男研究员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呀？银老师你真有点神了。”
　　我将长命锁拿到了他的眼前，指着上面的两排小坑儿，说道：“银子很软，古人鉴定银子的办法很简单粗暴，那就是用牙咬。你看上面有两排牙印儿，同一个人不会咬两次，这种贴身的东西只能传代，或者买卖，所以，有两个人佩戴过。”
　　我拍拍手，说道：“好了，你们可以拿去用洗银水清理了，不过，还有个简单的办法，热水加味精，效果也不错，不过多少会伤银饰，不计算成本的话，洗银水足够了。至于，被我撬开的地方，你们在合并的时候，我不建议弥合，否则，以后清理会很麻烦。”
　　“对！对！咱们就给它打开了展示，顺便把这个清理的故事也写到里面，非常精彩！”毕局长说道。


第10章 挑衅
　　男研究员拿起一件青铜壶，说道：“银老师，其实这些都不是我们困惑的一点。您看看这个。”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来，之前的疑云再次浮现，要不是和这三人斗法，我刚才就将我的疑问全倒出来了。
　　我说道：“你们确定这物件就在墓里吗？”
　　“是的！”毕局长说道。
　　我又问道：“我能看一下现场的照片吗？”
　　女研究员急忙说道：“照片我们已经全部导入到电脑里了，因为我们人手不足，毕局长亲自从盗洞里钻了进去，清理的物品，拍的照片。”
　　毕局长说道：“不过，我们的手电光线不足，照片有点模糊。”
　　我点点头，走到电脑前，看起了照片。这壶是放在棺材的左上角，几块散落的木板压在其上，尸骨位置整个都成了渣渣，海青衣一半已经随着尸骨成渣儿而变色塌落，但靠在头部的饰品还在。
　　我说道：“这个墓早些年进过水的。”
　　“老师，为什么不会是老鼠在里面吃了尸体呢？我们在外围发现了几个野鼠洞。而且你看这里，明显有一只被打通的鼠洞。”男研究员指着一张照着鼠洞的图片问道。
　　我说：“不对！第一，棺材上面没有老鼠洞；第二，当年的古人还是会烤制泥土，将里面的种子全部烧死，古人也会将一些简单的草原香料丢进泥土里，就是防止老鼠打洞，也就是说这妇女刚死到尸体腐败这个过程中，是没有老鼠的；第三，老鼠吃尸体不会吃腐烂的，就算是完全脱水成白骨的也不会吃；第四，老鼠是非常聪明的，草原鼠的特性是多打洞，不但防止野兽也防止山洪淹了窝儿；第五，尸骨已经成了渣渣，而不是白骨，所以这里很明显，是老鼠用做大雨入洞的储水口，还有，如果是窝儿的话，应该至少有两个出口。”
　　“哦！没看出来，银老师还精通动物学。”女研究员佩服地说道。
　　“不！我是西境人，我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看向了毕局长，又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被盗的？”
　　毕局长说道：“这伙盗墓贼很笨，他们选择在天亮前动手，也就是刚刚打通盗洞，就被早起的牧民发现了，牧民骑马过来查看，他们立刻就跑了。”
　　“记住车牌号了吗？”我问道。
　　毕局长惋惜地说道：“没有，那车跑得太快了，而且高速路的栏杆上正好有一个可以开放的路口，平时是锁着的，被他们破坏了，所以，只能报案，没办法查下去。不过，还好，文物一样都没丢，笨贼啊！”
　　我拿起青铜壶看了半天，说道：“这上面有提取到指纹吗？”
　　“没有任何指纹。”毕局长说道。
　　万金油看了半天戏，上来推了推我，说道：“这就奇怪了，元代的墓穴里怎么就出现了唐朝的东西？难道说，这妇女生前还保存着一个古董？哦！我明白了，这应该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她十分珍惜，死了也陪葬了。”
　　男研究员很是得意，冲女研究员眨眨眼，说道：“看到没，和我的猜想是一样的。”
　　“扯淡！”我说道，“按照你们的假设，那么青铜器被雨水侵泡，深埋地下，被挖出来后，应该是什么样子？铜锈至少达到了五厘米以上，可是这个青铜壶的铜锈连两厘米都没有，说明它所被埋的地方，异常干燥，而且距离地面应该有两米以上，否则，土壤的腐蚀也会在上面留下大小不一的浅锈。”
　　男研究员说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第一，这个文物对墓主人太珍惜了，她下葬后，只有这件东西被垫高，而外面的雨水因为棺材的密封性很好，所以，内部没有被水侵泡；第二个，这个墓穴的运气很好，雨水没有大到将棺木整个淹没，从古尸的衣服就可以看出这点，保存的还是很好的。”
　　我否定道：“好！如果棺木进水，青铜器底部的铜锈应该有层次，底部的锈迹多于中部，更多于顶部，可是，这个青铜器没有这个情况。”
　　“哦！我知道了，这东西是被悬挂在棺材空间的中部，而且是倒放的，运气好的是，水没有淹没这个壶。”万金油说道。
　　我简直想笑，我说道：“古人做任何一件事儿，都是讲究原因的，你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明明可以放在棺材的角落，垫高就能达到你说的效果，何必脱了裤子放屁，挂在棺材正中间呢？”
　　万金油憋了半天，为自己的推测，找了个理由，说道：“这妇女身份不简单，可能是巫师，挂个壶，可能是某种象征意义。 比如，里面可能放了他们看做神仙的东西，哎！真的有呢，比如萨满教的人皮鼓，还有……”
　　我差点背过气去，我说道：“别扯了，这东西是被那伙儿盗墓贼放进去的。”
　　安静，我感觉到所有人都石化了。
　　“不可能，他们莫不是傻子？！”男研究员第一个跳起来说道，“他们没理由啊？他们是盗墓贼啊，他们不盗墓还往墓穴里放东西，解释不过去啊。”
　　女研究员低声说道：“会不会是他们盗了其他地方的东西，顺手牵羊到这里，打开这个墓穴……也解释不过去啊。”
　　毕局长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我看来，他们是不是想证明什么？”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当所有的不合理的去掉，真相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真相。”
　　毕局长说道：“银老师，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是的！这种手法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同一时期的文物，这是我见到的第三件。”我答道。
　　“这伙人太业余了，在天亮前挖墓，被人发现仓皇逃窜。”万金油挠挠头，又低声对我说道，“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我摇摇头，说道：“不！恰恰相反，他们可能在前半夜就打开了墓穴，取走了东西，留下了这个，再坐等被人发现。”
　　“不可能呀，这长命锁很值钱吧？！为什么不取走？还有，为什么要被人发现呢？”男研究员问道。
　　我说道：“因为他们取走了更值钱的，丢下这个青铜壶是为了‘挑衅’。”


第11章 大王的邀请
　　“啊？”我的话让人大吃一惊。
　　我指了指海青衣中间凹陷的部分，说道：“这里应该有东西。”
　　说着我将缠绕在海青衣的腰带拿了过来，指着腰带上一道浅浅的锈迹，说道：“你们看这里，这个痕迹，你们忽略了，为什么只有这里有铜锈？！因为他们取走了一样最值钱的物件。”
　　说着，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说道：“元代人下葬，会将最贵重的东西放在胸口，放得最多的就是兵刃，我猜测放在胸口的应该是一柄短刀，十分精美的短刀。”
　　“我的天那！这应该报警！”男研究员说道。
　　我摇摇头，“我们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毕局长说道：“银老师，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我这边会跟陈老商量，请你做我们的特别顾问。”
　　我歉意地感谢道：“谢谢了！这里我帮不上忙了，但是我会追查下去。”
　　我婉拒了毕局长的再三邀请，带着万金油离开了文物局。
　　回到酒店后，万金油的朋友请客吃饭，我却味如嚼蜡，万金油倒是无所谓地和朋友胡吃海喝着。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位可是禾田有名的神仙眼那，我们都叫他大王，和田玉在他眼里，隔着一米都能看到石头心里去。一会儿带你去看看他的藏品？”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真会来兴趣，可是眼下，我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我知道很快，下一次的挑衅又会到来。如何能赶在他们之前行动，这才是我所关心的。
　　万金油却递给我一支烟，说道：“银大少，你心事太重了，你要知道，现在你就算弄出多大的动静，背后都有人帮你，换了是我，管他什么情况，大不了我报警，再大的虫子也怕太阳暴晒。”
　　这话倒是对，看来是我把自己搞紧张了，该来的总会来，这还真让我稍稍放下了心。
　　大王看了看我，说道：“我听万金油说，你是玩古董的，我这边正好有几样古玉能不能给看看？”
　　这倒提起了我的兴趣，吃过饭，我们去了大王那里，他在禾田开了一家店铺，店铺古色古香。一进屋，他点了倒流香，让整个屋子显得更加地有调调。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让白日的热浪消弭，风吹进了店铺里，很是舒服，让喝下去的酒精也挥发了不少。
　　按照玩玉人的习惯，不会直接给你看他的宝贝儿，总会先让你看看他店铺里普通的货色，只是普通货色的档次也能从一个方面显示出店家的实力。我只是微笑看着大王给我讲着收石头的故事和做成成品的点滴。我了解这种状态，那是一种成就感，就像向陌生人在炫耀自己宝贝儿子一般。
　　我们回到了茶歇，品了一口大王的好茶，他则是满脸通红地转身，打开保险箱，小心翼翼地端出了他的藏品。
　　万金油挑挑眉，说道：“哎！你全部拿过来，让我们银大少也过过眼，都藏着掖着那不是人干的事儿，价格合适，银大少和我也收点，以后留给娃儿用。”
　　我说道：“你还是拿你的古玉出来吧，今天也不早了，赏过了，咱就撤。”
　　西境人可能最大的优点就是酒桌上第一次见，第二个场子就算是老朋友了，也不客套。
　　大王点点头，拿过来一个荷包，金丝绒缎面做的，从上面的压痕就可以看出，大王还在盘它。对于古玉的盘玩，有两种：第一种，直接将上面的老包浆带附着的脏东西全部清理掉，重新盘玩，因为从雕工和技艺也能看出一眼老的东西，只是价格肯定会打折，不过，你架不住人家喜欢，再者，从风水学的角度，这种做法也不算过分，毕竟前人带过的，你要是能压住，那没问题，压不住，出门人怎么没的，都说不清楚。
　　第二种，则是根本不清理上面的脏东西，包括土都不清理，就硬盘，当然肉眼能看到的土块还是要弄掉的。这种玩法，很考验大拇指和食指的力气，因为每一下下去都必须用足力道，如此才能将上面的杂质在每一下盘玩中除去。大约需要半年多，上面的脏东西会一点点地被盘掉，而且重新出油，这最大的好处就是之前的包浆依然存在，价格很保值。
　　大王小心翼翼地打开荷包，一块两指宽的玉雕显露了出来，他先是在鼻子上蹭了蹭，递给了我。人的鼻子上会出油，这种鼻油水分很少，蹭在玉石上，再经过金丝绒的盘玩，油会慢慢浸入玉石中，在业内对这种做法有一个称呼，叫夺玉。
　　据说，最早这么做的人是一位少数民族的大爷，他所有身价就是这么一块和田羊脂玉，他没事儿干就把玉石拿在鼻子上蹭，让羊脂玉变得油光锃亮，但随着他渐渐老去，得了老年痴呆症，玉石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当他找不到的时候，就会脾气暴躁，还好，他养了一只狗，每次都会让狗闻闻他的鼻子，这狗就会顺着鼻子上的味儿给他将玉石找出来。
　　我接过玉，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是一块出自西境的古玉，玉主人地位不低，玉石属于白玉，但透闪度离羊脂还差了两个等级，雕刻的题材是一个女俑，这女俑跪着，脸庞圆润，带着一个古人的尖顶帽，最有特点的就是这帽子，圆边，却有一个弯如刀的顶，帽顶的背沿儿处还带着月亮般的弯弧，与跪着的脚上下对称。
　　再观这女俑，帽檐下的头发是波浪式的，明显不是汉人，上身穿着束衣，衬托着饱满的胸 部，她双手环抱于腹部，下身的裙摆满是云纹儿。我注意到这些云纹儿间还有很多的细小尘土，不过也被盘得暗淡了很多，要不了多久，也会被盘掉。但这足以说明，这是土里出来的东西。最主要的是，我确定这物件是汉朝末年的。
　　和唐朝如此近，也可能是唐初的，因为这女俑的脸太过于圆润了，只有唐朝才是以胖为美。这会是巧合吗？
　　我说道：“大王，你这东西怎么收来的？”
　　大王却不急着回答我，说道：“兄弟，你先给我说，这东西点子正不正？”


第12章 意外的收获
　　“正！汉唐时期西境三十六郡中，出土过和这个很像的，但被古人做成了梳子，而你这个作用更像是装饰品，我觉得不该只有这么一块，应该有至少七块。”说着，我将这东西放在了腰上，挨个比了一下。
　　“哦！腰带！贵族的腰带！”大王说得脸色更加潮红。
　　我点点头，不过，脸色却很怪异，我继续说道：“是的！龟兹的腰带，这是给死人下葬时候用的。”
　　“噗！”万金油一口茶喷了出来，急急忙忙找纸擦。大王满脸红光的脸也僵住了。
　　“你……你确定？”大王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唐朝的玉器一般是用来祭祀用的，在西境没有国家的时候，玉石是生活用品，比如，可以做刀刃，割开牛羊的肚子，随着铁的应用，它慢慢地退出了生活，只能被拿来祭奠先祖，因为它白，所以……”
　　气氛很诡异，似乎门口吹进来的夜风也有些冷飕飕的。
　　“你的意思，这……是墓里的？”大王说道。
　　我点点头，“是的，你以为西境从古到今，遭遇的战火无数，即便是大族，也会南迁，游牧民族又有谁会将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当宝贝？没有大族，又哪来的闲情雅致去玩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这东西从哪儿来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将玉石女俑递给了他，他接过，马上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他想起自己不断地拿鼻油去蹭这死人的腰带是个什么心情。
　　“这是我两个月前收的。”大王说道。
　　两个月前，大王正在照看店面，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店铺，一进来就想看看大王的好东西，大王照例是给他看了自己台面上的玉石，没想到那人只是象征性地扫了一眼，便坐下。
　　那人说道：“老板，我呢，钱倒是没有，好玉也没有，不过，我家里传下来了一块古玉，你给看看。”
　　说着，掏出了女俑古玉，大王这人对玉石那是相当痴迷。看了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大王也不二话，紧忙倒茶看座儿，说道：“你打算多少钱出？”
　　那人却丝毫没有要卖的意思，说道：“我不缺钱，也是为了交个朋友，咱们呢，不谈买卖，钱给少了没意思，给多了你晚上也睡不好，咱们换。”
　　大王也是道儿上的人，什么行情没见过，直接转身到保险箱，取了几枚玉石放在了桌上，这人也不纠结，说道：“我不开价，我不挑，你挑给我，我看上了眼，直接换。”
　　对方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在玩玉石的这个行当里，换东西的往往是知道你有什么，我拿个差不多的东西出来，交换一下，都得了好东西，也落个踏实。这对方也不熟悉，如此一来，十分考验人品，这给差了，传出去，那很影响口碑，尤其是开店的，和外面走店的玉石商人，那是两回事儿。
　　一般，走店的是赶着春天化雪，被山上的雪水冲下来的玉石，被采玉人找到，开个破车到处兜售，那是什么价格都有，店铺的人也很精明，夏季来临，除非是极品，否则玩命压价格，你卖不卖随你。到了入秋，走店的身上的钱也花了个七七八八，大的或者好东西带回家，那是晦气，往往价格给低个两三成，也就卖了，有的甚至把石头押在你这儿，拿个万把块钱回去给老婆交差，来年又采了新石头卖掉过来赎，如果卖不了好价钱，那这宝贝儿就归了店家，这就是捡漏。
　　但是这开店的就得有口碑，一个买卖做不好，人回去说你坑了谁谁，在业内那没人再和你真心实意地做生意。所以，大王就选了两块不错的料子让对方过眼，人也不推辞，直接将石头装上，一口茶喝光，告辞离去。
　　大王还担心自己走了眼，让人专门看过，的确是个古玉，这才放下心来。西境的古玉拿到外面，那都是可以说上价儿的。
　　听完，我喝了一口茶，让大王把那人的样貌给我描述了一下，我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他描述的人这么像之前在鸟市鬼市里遇到的那个人。
　　万金油也听出了不对。我又问道：“大王，你在禾田的店铺能排到什么位置？”
　　大王这是问到了自己的骄傲处，说道：“禾田这里玩石头的那身价过亿的多得是，我呢，在过千万的这个圈子里，能排得上前十吧，圈子不同嘛，我这里就是个口碑，随便找个知道点的打听一下，没有不知道我的。”
　　我点点头，说道：“这玉你可以盘，吊坠别做，串儿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大王一想到自己买了个古尸的腰带，立刻苦了脸，他不甘心地问道：“哎，这难道不是古人的陪葬品？他生前喜欢把玩的玉石？你看看这上面的包浆，很厚的。”
　　我说道：“那不是包浆，那是死人身上的尸油浸入的，这人应该死在了夏季，天气热，他还没有及时下葬，之后入土很快就腐败了，身上的油脂入了这腰带，可以看出来原主人是个胖子。”
　　大王一下捂住了嘴，冲出了门。
　　告别了大王，我和万金油回到了酒店，我对万金油说道：“尽快打听一下，这两个月来有没有人在不断地出手古董。”
　　万金油说道：“你说这巧不巧？！我这哥们都是快一年没遇见了，怎么就一下和你银大少的事儿扯上关系了？”
　　“做到这点不难，如果是我想这么出手，那么到了禾田，我会先交朋友，打听一下，哪里有信誉好的，再用点套路，是完全可以出手的，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我说道，“事情有点难办，眼下的情形看，他们早就下手了，而且做得非常隐蔽。你记得他们用那人的车不？也是先交朋友。你万金油交际广，能遇到很有可能。”
　　“的确哈！这样出手，等于绕开了鬼市和道上的人，既然他们这条路走得很顺，干嘛还要找你银大少的麻烦？这说不通啊？”
　　“我猜测他们做了一单大生意，运不出去，也无法快速变现，所以，打算玩一把狠的。”我说道，“问题是他们到底挖了哪儿的墓，这很重要，你让我再想想。”


第13章 夜班敲门声
　　“这样打听不容易啊，交易的对象可能是任何人，比如开豪车的，或者做矿的，这打听起来至少需要一个月啊。”万金油有些伤神。
　　我说道：“不！这样很危险，随便找人最容易被警察盯上，所以，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套路，只是这个套路我还没看明白，卖古玉找卖玉石的，那瓷器会找谁呢？陶器、铜器、铁器、金银器、漆器又该怎么出手呢？”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中。
　　万金油说道：“我还是找人去鸟市打探一下那个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找不到的，一击不中，回头是不见钱的。他等于是暴露了，能再见到我觉得都是难事儿。”我说道，“现在有一条线索，他们肯定是盗了个大墓，如果我没判断错，应该是双层墓，上面是汉代的，下面还有一层唐朝的。”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能确定地点不？”
　　这一次我沉默了足足十几分钟，我将脑袋里所有爷爷告诉我的大墓都排除了一遍，可是毫无线索。而且我现在不敢动。
　　我一屁股坐了起来，点了一支烟，说道：“我确定不了，我担心的是我们现在也被人盯上了，不论我去哪个墓，都可能被人发现。”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道：“我也没招儿，只能这样，你路子广，做暗哨儿，暗中调查，我回家，在独山这个地界儿，飞进一只苍蝇，我也知道。如果他们来找我，我马上把他们揪出来，如果去找你，你也能马上知道。你明天就去调查一下有没有人在西境各地兜售文物的，我知道不太容易，但是线索可能会有。”
　　万金油皱起了眉，说道：“他们现在出现的地点是在禾田，鸟市。这横跨了南北境，除了暴露出来的，这藏在冰面下面的，可能会让人大吃一惊那。”
　　我点点头，说道：“他们一直在挑衅我，看得出布局很久了，应该还有后手，且看他们再出招儿吧。”
　　万金油回自己的房间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我闭着眼将前前后后所有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一直到我将所有的思绪注意到了最后被这伙儿盗墓贼丢进墓穴的青铜壶上，锈迹浅薄，保存完整，会不会不是在土里的。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我一下警觉起来，我和万金油商量过敲门暗号，一短一长一短，这暗号是一句少数民族语言“阿达西”，意思是朋友，但这次的敲门声却有些急促。
　　我一把将工兵铲掏了出来，挨近了门口，低声问道：“谁啊？”
　　敲门声停了，对方说道：“我们家掌房的请你面谈。”
　　掌房？这是我爷爷当年的黑水集市每一个搞古玩门面的称呼，来人是熟人吗？我从猫眼儿看了看来人，这人五大三粗，一脸的胡子茬儿，光着脑袋。我将工兵铲放下，打开了门。
　　那人冲我笑了笑，并不说话。我说道：“你们掌房在哪儿？”
　　“去了就知道。”
　　我点点头，跟着他下楼上了车，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只是西境现在不同以前，非常太平，只要哪里有个风吹草动，警察理论上十分钟内必然出现在面前，实际上五分钟就会到。如果想对我不利，我抄起个东西摔在地上，大喊大叫基本上就搞定了。而且，西境江湖做事儿，要想搞事情，一定是悄无声息的，像这样的邀请，即便是鸿门宴也不会见红。
　　如果真是想对西境墓穴下手的这帮人，我倒真想会会。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车很快到了一家酒店，我跟着来人下到了负一楼，居然是KTV，生意很好，每一间包房都有客人，服务员见来人，也是热脸相迎，这反倒让我放下心来。
　　我们径直到了最大的包厢，来人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还在纳闷，却听到里面猪嚎一般的声音，我瞳孔猛地一缩，冲了进去。
　　里面坐了不少人，一个男子正在包房中间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拿着麦克风，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我进来，我便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我的眼圈儿一下红了。
　　“天养二叔！”我有些呜咽。
　　“哎！这谁啊！谁把这男的放进来的？快赶出去！”二叔装模作样地吼着，还用力想将我推开，周围坐着的人哄笑连连。
　　“救命啊！你要杀人咋滴？”二叔被我搂得喘不过气。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他一脸玩味儿地看着我，用手在我头上摸了摸，说道：“嗯！这么大一爷们，还和小时候一样。”
　　“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又是怎么找上我的？”我说道。
　　“废什么话！滚过去喝酒！你婶婶不在，我终于解放了，你别耽误我开心啊！”二叔将我推进了人群，继续猪嚎。
　　我打量了一下来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男男女女都有。以前我只知道小舅喜欢干这事儿，没想到二叔老了老了也走上了小舅的路。
　　二叔转身，拿起啤酒，指着我吼道：“哎！他！你们都认识吧？我侄儿，我亲侄儿，我都好几年没见他了，他今天要是站着，你们明天也不用跟我混了。”
　　这话很江湖，似乎又将我带回到爷爷还在的时候的那个江湖。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一瓶啤酒就递了过来，觥筹交错，好像一滴水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那艘迷失的小船回到了港湾，任由惊涛骇浪，我自平静。
　　二叔终于是唱累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说道：“小珉儿，我这边刚从哈国回来，就听说你到了禾田，我可是马不停蹄过来见你，你感动不？”
　　这老小子想知道我在哪儿的确不是难事儿，我说道：“很感动那，这几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哼哼，你婶婶觉得买卖文物没啥意思，现在不是一带 一路嘛，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嘛，她呀就折腾东西到国外赚钱，你别说哈，你婶婶现在可是跨国公司，鄙人跨国公司总经理，说不定你吃的羊肉就是你婶婶从国外搞过来的呢。”二叔非常霸气外漏地说道，还亮了亮古驰的腰带。
　　我摸了摸他渐起的啤酒肚，说道：“你这生意做的，身体都不要了？”
　　“哎！我外国的客户都挺能喝，那我土生土长的西境人还能给喝趴下？你婶婶没有我，那多少生意不得丢了去？”二叔说道。


第14章 一箭几雕
　　我说道：“看架势，你是赚了不少嘛？”
　　“哎！我现在的资产快超越你爷爷那会儿了，你可得争气啊！好歹超越我那。”二叔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把打掉，说道：“你别说我，好歹给我生个堂弟堂妹的，让我玩玩啊？”
　　“滚你的蛋！我现在一心在事业，后代靠后。”二叔锤了我一拳，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指了指一屋子的人，说道：“这叫事业？”
　　“劳逸结合！回去别给你婶婶胡说八道哈！”二叔则是满不在乎地一边站起身一边拉着我去了包房的卫生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看着他说道：“你怎么找我找到这儿来了？”
　　“我一回来，本来打算去独山，线人说你急死忙活跑到这儿来了，我就跟过来了呗。”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下次撒谎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你没那么想我，好歹你最想的是叔叔，我是其次。”
　　“扯淡！你叔叔那个不吭不哈的，我想他作甚。”他也不再隐瞒，说道，“听万金油说你遇到事儿了？”
　　“他的嘴倒是快。”我早该猜到是他把我卖了，不过这小子是不是觉得我搞不定这个事儿。
　　二叔递给我一支烟，说道：“哎，你要是搞不定了，就直接找那帮老家伙，他们出面，你屁事儿没有。”
　　我说道：“不对！这也不是你过来找我的理由，说吧，有啥事儿侄儿可以代劳的？”
　　二叔面色却凝重了下来，说道：“沙漠出事儿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说道：“不会是你老丈人，香王爷出事儿了吧？”
　　“扯淡！你少咒我老丈人啊，他能吃能喝的，活的滋润无比。”二叔直接给了我一个爆栗，说道，“有人进沙漠，还挖了点东西。”
　　我大脑转得飞快，一下想到了唐朝文物的出处，锈迹稀少，保存完好，还不是我熟知的地方，只有二叔的老丈人，也是沙漠香王爷的地界。
　　最早，沙漠的那帮人从有丝绸之路起就存在，他们什么都做，打劫骆驼队，倒卖军火，贩卖一些紧俏的商品，而且也是在西境混不下去的，都会到沙漠里去，当然，关键还是要看他们的人品，人品不好的在哪儿都混不下去。最初，我爷爷他们根本看不上他们，认为他们就是西境的寄生虫，没有一门手艺，不过，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随着国家的改革和时间的遗忘，他们被社会所忘记，但是他们却没有忘记自己，一部分人从沙漠里走了出来，融入到了城市，又将新的知识和钱带回了沙漠，甚至做成了产业，比如，最初他们给人当向导，也将沙漠里的文物、野生黑枸杞等沙漠特有的产品卖到城市，也保护着沙漠……
　　我二叔则是他们当家的女婿。只是，自从他娶了我婶婶，我们见的少了。
　　“你想什么呢？”二叔已经解决完了个人问题，看着我说道。
　　“能不能给我说说具体情况，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原来，在两个半月前，沙漠里进了两辆越野车，他们一进去就被发现了，只是把他们当做普通的探险者，没想到这群人消失在了沙漠腹地。主要因为几年都没有发生过盗墓事件，沙漠里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一直到发现他们进来的沙漠小弟突然想起来，这群人已经进来了四五天，还没出来，于是，顺嘴问了一下其他兄弟有没有见这伙人出去。领头的也没当回事儿，但还是去问了问，他担心的是如果有人在沙漠迷路，死在了里面，警察进来调查的话，那沙漠里的很多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于是，几个腿脚快的就进了腹地，一天后，带回了消息，沙漠里靠近圆沙古城几公里外的一个墓穴被盗了。当众人反应过来，与外界联系的沙漠一族说看到两辆车上了高速失去踪影。这对沙漠的那帮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被外来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把宝贝儿带跑了。
　　据说，香王爷那是火大了去了，他亲自去看了被盗的墓穴，挖得一干二净，还丢了不少垃圾。回去之后，是逮谁骂谁，因为香王爷根本不理会沙漠之外的江湖，又不想让人知道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了这档子事儿，丢人丢大了，所以，只给了二叔说。这老小子见我蠢蠢欲动，马不停蹄地找上门来了。
　　我将我知道的情况也给他说了一遍，二叔插着腰，一脸痞气地说道：“混账！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找上门了，真是不知死活！”
　　我说道：“二叔，他们手段很高明，我估计他们对西境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甚至我怀疑有西境人暗中在帮他们，要不他们怎么会四五天就找到地方。”
　　“不！你的推测有问题，我老丈人带人研究了他们的车痕，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带着金属探测仪，在沙漠里转悠，误打误撞地找到了那处坟。”
　　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那说明他们并没有我想象的对西境的渗透。
　　“这说明不了问题，他们一定对西境做了很深的了解，要不不会进沙漠，更不会找到我头上。”我说道，“哎，还有你确定那个被盗的坟是汉唐时期的吗？”
　　“我哪儿敢问，没见着我都没敢回去吗？！没见着我直接奔着你这儿来了吗？！”二叔点了一支烟，长长地吐出一道烟雾。
　　我有些哭笑不得，敢情他是担心回去撞着老丈人的臭脸，从国外回来，直接来找我，到我这儿来躲灾，美其名曰平事儿，有这个借口不但能逍遥快活，还能拍一下老丈人的马屁，这都不知道一箭几雕了。
　　我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哎！不要给我提这个，你有没有什么不方便动手的，没看到我带了一票兄弟吗？”二叔嘿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说：“还真有，你帮我查查西境有谁没有通过鬼市的那帮子人在卖文物，各种渠道，我都要知道。”
　　“哦！小事儿，走喝酒！”
　　酒过三巡，令我一脑门子乌鸦飞过的是，酒喝了不少，在他醉眼朦胧的时候，他又给我说：“小珉儿，你有啥不方便的，马上告诉我，没看到我……”
　　这不是等于我之前白给他说了吗？！我苦笑，算了，指望不上他，他牙根儿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也难得放松，就让他逍遥一段时间吧。


第15章 诈骗案
　　第二日，我告别万金油，想着和二叔一起回独山，看看叔叔，没想到电话根本没人接，这简直就是马放南山，找不回来了，我只能独自回到了独山。
　　我知道麻烦总会有。
　　果然，三天后，李 青武找上了门，我有点意外，他开门见山就问我这几天去了哪儿，我将去禾田看看那个被盗墓穴的事儿告诉了他，当然，其余的事儿我并没说。
　　他听完，说道：“我需要知道西境这地儿谁有能力对文物进行制假贩假？”
　　我淡淡地说了句：“这样的人算起来至少有几千人，有的擅长青铜器，有的擅长玉器，有的瓷器。按地方分，手段也不一样。”
　　其实我是在套他的话，我也需要情报。
　　他皱眉想了想，说道：“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缺钱干回老本行了？”
　　我正色看着他，说道：“如果我想要钱，我有很多渠道可以弄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万元之内，我三天可以弄到，你觉得我会因为钱去做坏了我自己誓言的事儿？”
　　“那你有没有被人威胁去不得不做一些事儿？”他继续问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如果有任何事儿，我家长辈早就出手了，他们就是搭上性命，也不会让我出事儿。”
　　这就是底气。
　　他愣了半晌儿，终是说道：“伊利市，有人出售假文物，骗了不少钱。”
　　我有些意外，按照警方的手段不至于因为一起诈骗案来找我，各种监控足够将所有人查个底儿掉。
　　李 青武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道：“奇怪的就是这买卖过程，我怀疑对方使用了迷烟，或者在饮料什么的里面下了药，受害人花了大价钱买了文物，却不记得对方的长相。”
　　“那文物是假的吗？”我问道。
　　李 青武说道：“他们交易地也很有套路，真的里面有假的。”
　　我说道：“那你没办法给他们定罪的，涉及金钱，这就不是刑警的权限，应该属于民事纠纷，而且文物里有真的，文物买卖过了手，看走了眼，那属于你买家眼力不济。你最好的结果是找到人，让人退钱，你无法以你认为的说法定罪，人家还可能反咬一口，说对方买了东西觉得不真，想退货。往大了说，很可能说你警方与买家勾结，欺负做买卖的人。”
　　李 青武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这些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但你要知道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我不想和他的关系闹僵，沉默了片刻，说道：“西境没有这么做生意的，最多讨价还价后，对方买了，发现是假的，发生扯皮事件，但打眼的事儿，你只能自认倒霉。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我肯定这伙人不是西境人。我还肯定，他们已经谋划了很久，手段极其成熟。”
　　李 青武也缓和了下来，说道：“江湖上没有消息？”
　　我并没有回答他，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天。”
　　我点点头，说道：“你有没有了解过，整个国家有没有这样的案例？至少我还第一次听有这么玩文物的，真是如此，那不是他们都可以将假文物以天价卖给你了？”
　　“你为什么说是他们，而不是他？”李 青武似乎到现在还认为这事儿和我有关。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道：“如果你有证据，就马上抓我，如果没有，请不要胡乱猜测。先是我这里，再是禾田，又是伊利，你觉得会是一个人做的吗？”
　　李 青武似乎也觉得过于草率了，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确按照你说的，可能超过了我的权限，可犯罪就是犯罪。你曾经是西境鬼王，现在有人搅风搅雨，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我说道。
　　“那你为什么会去禾田？说明你心里依然是有西境情怀的。”
　　“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西境的文物。”我说道，“他们卖给对方的是什么？”
　　“两样，一样是唐代的玉质衣扣儿，鉴定是真的，一样是仿清代的瓷器，按你们的话，一眼假。”李 青武说道。
　　我大吃一惊，问道：“你说真的文物是什么？”
　　李 青武重复了一遍，唐代玉质衣扣儿，那不就是我在鬼市遇见的那个人让我看走眼的物件吗？这说明这伙儿人在朝着伊利方向移动，他们想干什么？
　　我压下了情绪，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 青武顿了顿，说道：“别逞强，有任何事儿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按照你们的江湖规矩来，这是法治社会。”
　　送走了李 青武，我立刻给万金油打了个电话，他似乎很忙碌，我直接将李 青武带来的情报告诉了他。他却一口否定，说道：“银大少，他们已经离开了，我这边焦头烂额的，这帮畜生不光卖了你说的那点东西，他们还下药迷了我一小弟，我这小弟带着他们给一大客户做了担保，将假东西卖给了别人，人家发现假的，抓了我小弟要赔偿，现在正在闹呢。你稍等，晚点我给你回过去。”
　　说着挂了电话。
　　我很烦躁，似乎我们怎么努力都会慢对方一步，我看着墙上西境的地图，上面已经被我标记了鸟市、禾田、沙漠、伊利。他们下一步会在哪儿呢？他们已经将可能暴露他们身份的东西全部卖掉了，沙漠里出的文物再交易，将会很难追踪。
　　突然，我的视线一呆，一条清晰的路线浮现了出来，从他们走过的路线，这不就是在走丝绸之路吗？我看着地图好像知道了他们是怎么找墓穴的，沿着丝绸之路，以大城市为依托，做为补给点，再按照原始丝绸之路的小路线去找墓穴。
　　我慢慢地坐回了沙发里，应该是这样，就算是有人帮助他们，也多半集中在这些点上，如果说沙漠里面的墓穴是他们的第一目标，那禾田的那个墓穴就属于搂草打兔子，捎带。
　　这么看来，他们中间有一个能看出墓穴的家伙，眼光还挺毒，禾田距离高速路不远的那个古墓就是被这家伙看到了，可能对文物也很了解。还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应该是西境人，甚至还懂一些江湖。


第16章 推演未知
　　我看着地图，现在如果以伊利为中心，他们有两条路，要么沿着高速去亦宁县，亦宁县从新石器时代便有人类居住，唐朝设立了鹿州都护府，有很大的奔头；要么继续走丝绸之路去召苏县城，西汉时期起，就是塞种人、大月氏、乌孙人的牧游区。
　　那么他们到底会走哪条路呢？我的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我并不急着点它，反而将烟的一端竖起放在指甲上，就这么让它保持着平衡。
　　习惯！习惯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一个高手团队进入一片陌生的区域，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找一个随时可能出现的墓穴，后有追兵，他们的时间很紧迫，还要避开和懂文物的人交易，这就必须分散人手出去交朋友，卖掉手里的文物。领头的这个西境人一定有自己对西境的一套打法和习惯。
　　突然，我睁开了眼，亦宁和召苏都出现过文物，但是论价值而言，亦宁好东西最多，按照概率学来算，去召苏碰运气，不如去亦宁，地界大，可以走的地方多。
　　对！这就是他们的习惯，这个西境人也没有具体的目标，只去可能有古墓的地方。
　　我拨通了二叔的电话，说道：“二叔，两件事儿，第一，把沙漠被盗的古墓拍照给我看看，第二，能不能在亦宁给我安排点人手。”
　　二叔那边的声音非常热闹，看得出这老小子还在吃吃喝喝，他说道：“你有发现了？太好了，要不要我亲自去？”
　　我说：“来不及了，对方速度很快，很警觉。”
　　“那不就是盯梢嘛？这事儿万金油在行啊？”
　　我说道：“他已经被这伙人整得焦头烂额了。”
　　“行，你爷爷当年留下的那几个人也该动一动了。你想怎么做？自己跑过去，跟人火拼呀？”二叔问道。
　　我说道：“这里面有高手，你记得第二黄金大墓不？”
　　“那不是早些年都被盗完了吗？那帮子老西儿没一个好下场啊。”二叔说道。
　　西境在吐蕃被发现过一个墓穴，里面出土的全是黄金文物，震惊全国，什么虎纹金牌，虎纹金带，金狮牌，还有一些金珠、金花等，一共200多件，其中金狮牌重达一吨。而这个第二黄金大墓就在亦宁，这件事儿在国家层面默默无闻，但是在江湖中那可是声名显赫，当然，年轻的一辈儿知道的没多少。
　　那还是我爷爷他们年轻的时候，这墓之所以叫第二，是因为出土了一百多件黄金文物，只是被外来的文物大盗给找到了，这帮家伙不惜血本挖了出来，据说当时打开墓道就死了七八个人，一直到完全将文物搬出来，花费都在几十万。
　　这种事儿当然逃不过我爷爷的耳朵，但是，这么大动静早就被各方势力盯上了，各个都潜伏着看能出土什么东西，没想到全是黄金，这下本来简单的事儿复杂了，如果只是些许文物，那么我爷爷他们直接出面收拾了，也就罢了，相互给个面子，还能加深交情，可大量的黄金，这些暗中涌动的势力那都坐不住了。
　　这就直接导致了挖坟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外围先打了个不可开交，我大爷爷，爷爷加上三爷他们那可是年轻气盛，对上对方十几个人根本不带皱眉头的，好在都是西境人，照江湖规矩，不能亮家伙事儿，那就拳脚招呼，你来我往，各个打了个头破血流，满身泥土，还在那儿毫不停手。
　　爷爷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能分出了胜负，却结下了梁子，还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对付这些盗墓贼，落个鸡飞蛋打。于是，号令停手，并且达成了协议，先一致对外，各方势力不用上，只需露面，由鬼门上，等拿回文物，四六开，鬼门拿六成。
　　各方势力也知道本来就是鬼门的生意，自己因为黄金横插一脚，拿到四成已经是破了江湖规矩，现在不用损耗任何人手，就是拉个人头围观鬼门办事儿就得四成黄金，这个结局是最好的，于是，纷纷答应。
　　就在这帮盗墓贼把底下掏了个底儿掉，打算带着“战利品”高兴离开的时候，从暗处冒出了几十个满身泥土，头破血流的人。据说，当场就吓疯了一个，剩下的人乖乖缴械投降。
　　黄金文物是分出去了四成，爷爷他们将六成的黄金重新找地方掩埋了起来，至于那帮人的去向成了谜，或许只有那帮老辈儿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如今的第二黄金大墓，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墓穴被爷爷他们重新埋藏。
　　话说回来，我说道：“我有一个计划，我要引他们去黄金大墓，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在里面布置下重重机关，他们是死是活，全看天意。然后，我报警抓人。”
　　“好！好！好！这才是我鬼门家的男人！你二叔支持你，挺你，赞你！”二叔兴奋地不得了，“你需要多久？”
　　我想了想说道：“我赶过去需要十个小时，布置需要至少一天，所以，你必须帮我争取两天时间，你把人手都给万金油，不用跟着我，我自有安排，我怕走漏风声。”
　　“好！我现在安排，我一天内到亦宁，哎呀！这事儿有意思！娘咧！那帮老东西当年的事儿重现江湖啊！”说着，他冲周围的人吼，“都别吃了，跟着哥干大事儿去，为我老丈人报仇！”
　　电话挂了，我一脑门的黑线。
　　中午，四时，烈阳高照，我开着车上路，我将我的计划也告诉了万金油，这小子甩下一屁股麻烦，也在朝着亦宁赶来。我都可以想到，整个亦宁江湖上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儿的光景。其实，我可以使用鬼王令，但我已金盆洗手，同时，也担心打草惊蛇。
　　亦宁市，是建立在西境的大平原上的城市，在伊利河谷盆地的中央，如果说克市是炎热，那么亦宁就是凉爽的，古称宁远，始建于1762年，为清代伊犁九城之一，在这之前的明代，蒙古准噶尔部称雄漠西，将其政治中心转移到这里，亦宁成为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四部会宗之地。
　　我想未来的几天，这里将会非常有意思，或许，这里发生的事儿代表了西境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也代表了鬼门虽然不在了，但也不是几个小毛贼就能拍拍扁，捏捏圆的存在。


第17章 第二黄金大墓
　　我是在凌晨两点到的亦宁，万金油已经到了，他带着我找了家牛肉面馆对付了一顿，又急匆匆地找了家酒店住下，等待明天白天开始行动，而他则是在等待各方面消息。
　　第二天早晨，他兴奋地过来说：“你二叔的人办事效率非常高，他查了过去两天的监控，有五组连续两辆以上的越野车进入了亦宁，不确定是哪一组，如果他们还没到，那么后面的动向必然被我们了解。”
　　＂有没有办法查到这些车辆的去处？＂我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万金油说道：“这个没办法，你打算怎么吸引他们过来？”
　　我说道：“你让我二叔的人放出风去，就说朝亦宁西面传闻有大墓，但没有被人发现过。”
　　万金油愣住了，说道：“这样行吗？他们又不和道儿上的人接触啊。”
　　我说道：“不！我判断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就是道儿上的。他们要做一件事儿就是打听附近安全不安全。不过是望闻问切罢了。”
　　“啊？吃里扒外啊？真有这种人不配活在西境。”万金油说着问道，“你需要其他什么不？”
　　我点点头，说道：“我需要钢钎，还有一个切割机。另外还有强酸、弯钩、马鬃、滚油。哦！对了，你再给我做一块大理石的牌子，上面写‘前方为历史文化保护区，禁止盗挖，丢弃垃圾，违者罚款两仟元。’”
　　万金油看看表，说道：“二十分钟内全部找齐。牌子一个上午。”
　　我正要拿着东西走，万金油说道：“那地方在哪儿？”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亦宁朝西，你会看到的。”
　　西境这地儿，墓穴里带着机关的不少，有的只是一个，还可能是失效的，但据说第二黄金大墓却是难得的可以摆下至少四个机关的墓穴。
　　我开着车一路冲出了市区，下了主路，朝着山区飞奔，渐渐地路也没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漫山遍野的野花，空气中带着好闻的草香。这里果然风水极佳，远山并不像是北疆的岩石山，而是长满了松树，看上去就是游牧民族的天堂。一群群的羊撒欢地跑，牛甩着尾巴慢吞吞地吃着草……
　　如果不是有事儿，我或许真的愿意在这草原上扎个帐篷，买一只羊，当几天原始人。大约一个小时，平原开始变得高低起伏，有几次，我的车是直接撞在了稍大的石头上，车地盘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当年，我问过我爷爷第二黄金大墓的具体位置，他也只告诉了我一句话：亦宁朝西，有山有水。在我的知识体系中，这符合风水学的标准，也就没多想。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西境的广袤，这就像是望梅止渴，永远只知道梅子林在前方，却始终是看不到一棵梅树。
　　我也不知道我跨过了多少个山坡，脚下的路已经变成了干枯的河道，我不敢在山坡上跑，怕在草原上留下车辙，惊了“狐狸”，只能沿着河道而上。人烟已经没有了，羊群也没有了，有一些草已经到了我的车窗。
　　突然，我觉得有一些不和谐的地方，干枯的河床开始变宽，石头开始变得发白，温度也下降得很厉害，我这才意识到，我快跑到了山脚下。就在这些不规整中，我发现了一些规整之处，比如一些石头出奇地大，就在河道边上。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水流声，可望眼过去，根本没有水。我停下车，跑步爬上了山坡儿，我看到了一条裂层，这也让我知道了亦宁的土壤结构，黄土层至少有五六米，下面才是石头，看裂层的年代至少有百年以上。裂层对面大约几公里外，有一条蜿蜒的小河，阳光照耀下，河面波光掩映，美不胜收。
　　我陷入了沉思，我停车的河道到底是雨道儿还是河道，是在我爷爷他们发现第二黄金大墓之后干枯的，还是一直都是干枯的？如果是雨道儿，那就说明它一直存在，暴雨下来之后，这里的水流很浑浊，甚至带着泥石流，那么这里将不适合埋人，如果是河道儿，那千百年来，地貌早已发生了改变，若想找到我爷爷所说有山有水之地，基本上等于 大海捞针。
　　车又开出一段，前方已经没了路，河道里全是巨大的鹅卵石。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根据当年的事件，能打埋伏，并且发生了打架，还不让盗墓贼发现的环境，应该是有一座山，山并不高，但是树木茂盛，山脚下就是墓穴。如此山上打架，才不会让山下察觉。但我很快推翻了我的猜测，因为脚下干枯的河床如果在爷爷那会儿，是有水流的话，就算是在半山腰打架，也会被水流声掩盖。
　　这第二黄金大墓到底在哪儿呢？是随意埋的，还是暗含风水呢？
　　也就在我走到了裂谷的上方，突然，我发觉了不对，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石头，这不是鹅卵石，准确说，很像西境北部山区里的岩石，我抬头看向了山顶，山上的植被太茂盛了，这就意味着这种石头不可能出现在山脚下，一般都在山顶，而且绝不可能是因为雨水稀释了土壤，加之阳光暴晒从山顶剥离滚落下来的。
　　我加快了步伐，跑了过去，这几块岩石就在半山腰，靠近山脚下的位置，它前方几百米的地方就是裂层。我走到石头旁，发现每一块都超过了一吨，岩石上面满是青苔，顶端全是鸟粪。我摸了摸石头，发现似乎这石头被雕刻过。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拿出工兵铲，刚想将表面的苔藓铲除看看清楚，却停了下来。
　　如果真是这里，我的一铲子下去，对方一来，可就会发现了不对之处。
　　我四下绕着看，因为靠近河道，黄土之上只有斑驳的几块草皮，就土层而言，的确适合埋人，我从背包中将钢钎取了出来，我双手用力朝着下方扎了下去，遇到了阻力的尽头，我一点点地转动手臂，感受着下方传来的那一丝丝感觉，我在感受力道，如果阻力很多，说明土层之下是小的鹅卵石，那么下面必然没有坟墓，因为一旦下雨，雨水顺着草根儿进入土层下面，鹅卵石之间的空隙就形成了小小的地下暗溪，什么坟都得淹了。
　　突然，我的钢钎扎不动了，这才是地下两米。我抽出钢钎，换了个地方依然卡在了地下两米。
　　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找到了？


第18章 爷爷的布置
　　我换了不同的地方，一连试了七八次，都碰到了巨大的阻力，并且我确定不是石头。我不敢再继续试下去，怕被看出来，又用脚将地面的小坑儿踩实。
　　我已经确定这墓穴就在我脚下，此处，远处可望见河流，背后则是时而枯竭时而湍流之河道，这里则在与山脉相连的山坡，的确适合藏人，却不暗含风水，只能说古人很有诗意，或者说对风水的了解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是游牧民族的墓穴。
　　或许当时他们以为这意味着双龙戏珠，一条明龙一条暗龙，墓则是明珠，但却选错了地方，因为前方就是一条裂层。从风水学来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好比是一把利剑顶在了墓穴之上，两侧的河水也就变成了双龙争珠，这珠子要么被玩丢，要么被毁，那这个墓的结局也就是百年内被盗，或者莫名消失。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两侧的河流导致了中间的土层松软，又在山脚下，每逢大暴雨，势必会让一些土壤随着雨流卷入下游，日久天长，这墓就被从地下卷到地上，十之八九会被盗，就算没被盗，那么当不论是两条河的哪一条因雨水过大，泛滥至此，很有可能将下面的墓穴冲垮，连棺材带陪葬品一起卷入下方的裂层中，从而彻底消失。
　　我爬上了这些石块，想看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一下哪里是墓门，却无意间看到了脚下的石头，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这原本是完整的一块大石头，似乎是被人拖拽到了这里，岩石是最经不起风吹雨淋的，苔藓的腐蚀，鸟粪的化学反应，自己裂成了几截。我仔细打量着这石头，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这很有可能是金刚墙的一部分，我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个墓是被盗过的，我如果按照没被盗的墓来推演，那肯定是哪儿哪儿都不对，我的主攻方向应该是被挖掘的痕迹，就算是我爷爷隐藏过，也会有痕迹。
　　我急忙四下看去，平坦的山坡儿，没有一丝不对，在我看来被盗之处，这么多年过去，尽管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但一定有蛛丝马迹，比如说从下面取上的碎石，墓穴因为墓门被打开造成的塌陷，可以容一人钻进钻出的地洞。
　　我看看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尽然连洞口都没找到。我开始沿着周围找，甚至我在想要不要就地挖下去，故意制造一个洞穴再掩埋，可那样工程量就太大了。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裂层处，无意间地一瞥，我一下兴奋了起来，我看到在裂层的尽头有一大片石块，这种岩石和我刚才站着的岩石一般无二。我一把抄起了工兵铲跳了下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想我找到入口了。
　　裂层的出现是因为地震使两个板块之间分离，产生了巨大的裂缝，这没有形成裂谷，说明地震并不强烈，或者说下面是一块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岩石，那么，裂层的起始点在地表的表现应该是尖的，或者巨大的开口以及塌陷，而这里却有些规整，另外一处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周围全是土层，唯独这里却是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儿。
　　裂层的深度距离地面大约两米五，我掏出了工兵铲，开始掏石头，我越挖越兴奋，因为一个明显的被石头堵住的盗洞出现在眼前。可是大约掘进了不到两米，开始出现了土层。我一度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想当然了，可是这土层并不成块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石头，这明显是起了固定水土的作用，好在它并不难挖。
　　可是又朝前挖了不到半米，我却硬生生地挖到了岩石上，只是这岩石并没有让我失望，上面刻画了一棵植物，这树很有特点，两边分开的枝叶左右对称，下端藤蔓形成了互相连接的螺旋，上方的花儿并没有与枝干连接，却展现出了绽放的生命力。
　　我用衣袖将图案擦了擦，又仔细地将周围的土清理干净，让整块岩石显露出来，理论上，我应该直接将这块岩石朝里推倒，或者挂上飞爪儿朝外拉倒，但我却不能那么做，因为我一个人无法将它再拉起来，我是来做陷阱的。
　　于是，我开始朝着岩石的侧面掘进，我打算绕过这岩石，看能不能从侧面进入，也就是这个念头却无意间救了我一命。我本来以为这石头应该和墓穴的墓砖贴合在一起，那么我就用撬棍，将这岩块的一侧像开门一样撬开一条能容我进出的缝隙，待我布置完，再爬出来，再将缝隙堵上，那么就可以天衣无缝地完成陷阱。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岩石居然没有与墓砖相连，前方还是盗洞，待我的探灯照上去的刹那，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紧贴着这岩石的背面是三根钢钎，顶部支撑这一大块岩石，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直接将岩砖打翻，那么这三根比拇指还粗的钢钎就会掉落，顶部的巨大岩石就会砸下来，整个盗洞都将坍塌。这离得最近的人势必会被砸死。
　　这手法……一看就知道是爷爷的手段。我勒个乖乖，差点被爷爷的机关给搞死在入口，还好我不是来盗墓的。我趴在盗洞口，手都在发抖，看来爷爷当年是没打算对后来的盗墓贼留活口，可见当年这个事儿让爷爷是多么地生气。不过，从侧面来说，当年的西境江湖还真是有点君子风范，你说要是跟爷爷他们大打出手的人里有哪个不开眼的认为那几个盗墓贼没有挖干净，再折返回来捡漏，那真是有来无回。
　　我哪里还敢大意，急忙从盗洞退了出来，换上了潜水服，带好了装备，再次返回到盗洞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一个磕给爷爷，希望爷爷保佑，能让我借助您的手抓住这几个小毛贼。
　　一个磕给墓主人，虽然知道您已被打扰，还是希望借助您的宝地，让西境不再有盗墓贼。
　　一个磕给老天爷，感谢您让我在失去爷爷后，还能看到爷爷的手段。
　　此时此刻，我感觉爷爷就在身边，看着我，他在微笑。
　　慢慢地，他变得透明，化成了这天空的白云，就在湛蓝的天空之上，一只鹰在太阳间盘旋……


第19章 险象环生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钻进了盗洞，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这门口的机关，一点点地朝里爬，大约前进了一米深，我看到一个朝下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我的头顶上的神火手电能清楚地看到底儿，并不高，大约有一米，我整个人慢慢地爬了下来，猫着身子，来到了甬道的尽头，我能直起腰，用探灯查看背后的景象。
　　我惊讶地发现身后还有一个甬道，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下来的地方是当时盗墓贼斜打盗洞打到了甬道的顶端，堵着入口的大石头就是这甬道顶端的墓砖，真想不到这群盗墓贼是用了什么手段将大石头拖出来，丢到外面的。
　　我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壁画，没有雕塑，只有深褐色的墓砖，我先检查了一下甬道，有不少的土顺着墓室的缝隙掉落，但整体结构依然保持完好。
　　我朝里走，甬道尽头变得开阔，这是一个独立的墓室，应该是堆砌宝物的地方，或者是放墓主人生前使用物件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我继续朝前走，突然，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一条绊绳，我吓了一跳，整个人急忙蹲下，顺势朝后一滚，这难道是爷爷的第二个机关？
　　大意了，我惊魂未定地缩在墙角，等待着机关地启动，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但是黑暗中什么都没发生，我壮着胆子，一点点地将头灯打过去，我下过无数的墓穴，从未向今天这般紧张。
　　我看到了绊绳，我顺着它的轨迹一点点地看去，我又惊出了身冷汗，我看到绊绳一直连接到墙角，沿着墙壁的尽头有两支钢钎，这钢钎上被人涂色，与岩壁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头灯打过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黑色的阴影会让人以为是是墓砖边缘不平，造成的投影。
　　我顺着钢钎的顶端朝上看，顶部的墓砖已经被人切割过，要不是钢钎顶着，早就塌了，我大气连连，额头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我已经足够小心，还是中了招儿，这绳索是老式麻绳，能用年限不过是十几年，如今早已松散，那钢钎都已经隐隐被压弯。
　　老天救了我一命，感谢岁月。我暗自惭愧，这么多年的学习和爷爷的手段相比，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说刚入盗洞的机关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那这个机关就是只防小人。一旦碰倒绊绳，头顶的墓砖砸下，连锁反应裹挟着上方的泥土，直接将人掩埋，可以想象到盗墓贼千辛万苦地清理干净了盗洞，下来以为安全，却又遭遇同样的机关。
　　如果他们没有带足够的补给，损兵折将下，只能撤退。
　　后面应该没有机关了，但我始终提着小心，也让我发现了第三个机关。
　　我迈过已经腐朽的绊绳，几乎是挪着小碎步子地朝前走，我跨过了空荡荡的墓室，看到了第二甬道。
　　我站住身子，首先得知道它是哪个朝代的，这明显是地宫，那么墓主人身份肯定不低。砖石结构是在汉朝之后出现，采用了厚葬是在唐朝，从我所在的地方看过去，是T型墓穴，应该是宋朝，那时候，亦宁是回鹘人的政权范畴，所以，这里所埋葬之人很可能是某位可汗。
　　我回过神，从背包拿出氧气包，吸了一口，我担心墓穴里的空气质量不佳。
　　我又开始朝前挪，就在即将要踏出甬道的时候，我的脚一软，此时的我神经高度集中，身子重心朝后，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探出的脚一软，我就知道有陷阱。多年的墓穴生涯让我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身子不退，反而朝前朝下扑，双手一下按在了地面，防止触发机关。
　　头顶的神火手电照在地上，待我看清，再经过大脑反应最快需要一秒，我用了五秒，因为我保持着不动。我看到我双手扶住的居然是一块嵌入地面的木板，因为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烬，根本分不清楚下面是木板还是墓砖。
　　我用一只手轻轻地摸向木板，轻轻地将它抬起，另一只手摸向了木板下方，这样的机关可以布置成两种，地面下方全是尖刺，踩下去就扎个对穿，另一种是刺弩，如果是我爷爷布置的，我相信他会用现代胶皮制作，那百年内都不会失效。
　　木板下面什么都没有，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将木板抬起，我看到这是一个大约一米宽，将近两米长的木板，正好覆盖了前进的甬道。
　　我的头灯打下去，下面被人掏空了，一共八根尖刺，头灯打上去还反射出了死亡的光芒，这又是我爷爷布置的，看到这里，我也明白了那墓穴顶上碎裂的岩石是从哪儿来的了。爷爷将这块砖挖了出来，朝下掘进，插上了尖刺。
　　我合上了这薄薄的一块板子，轻轻跨过，可就在我的脚底刚挨着对面地砖的时候，那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我毫不犹豫地地用力蹬出了支撑脚，卸去了探出的那只脚的力道，我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地朝前飞了出去。
　　我心中暗道：爷爷，别再来机关了，孙儿都快被你弄死了。
　　我狗啃泥地摔在了地上，但我压着痛，肩部着力，借势一滚，我看好了位置，正好冲着墓穴的墙壁撞了上去。
　　咚！
　　我的脑袋撞到了墙面上，眼前星星乱冒，痛得我眼泪都流了下来，可是却没办法去掉呼吸面具擦眼睛，鬼知道我爷爷有没有用什么迷魂散之类的。
　　足足用了一分钟，我还没有回过神儿来，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去，我能看清楚了，我看向了那块墓砖，此时的墓砖已经有些倾斜，我探过身子，用钢钎挑开木板，将探镜对准了墓砖的下方，原来，这墓砖下面垫了一层几十厘米的软泥，软泥间混合了枯草，待它干燥之后，就像膨胀胶水一样将上层的墓砖顶起，尤其是它干燥之后，只要这里不发生地震，那么它可以这样顶着墓砖几百年。只是，它的内部是空心的，一点点力道加持其上，就会让平衡被打破，干泥间的空隙比泡泡还要脆弱。
　　此时的我，口干舌燥，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耳室，都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出去。


第20章 鬼吓人
　　我记得小花儿在给我讲机关的时候，就给我说过，尤其是大墓中，稍一分心就会把命交代了，往往你认为安全的时候，其实就是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以为我听进去了，没想到自己真正面对带机关的墓穴时，依然表现差强人意。
　　试想一下，有个盗墓贼小心翼翼，发现了脚下的陷阱，他挪开木板，以为安全了，戒心立刻下降，他猛地跳过去，一脚踩实了，脚下的墓砖却发生了偏移，势必会失去身体重心，整个人立刻会掉下，被扎成箭猪。
　　我又吸了几口氧，沿着墙根儿，更加小心地朝前走，尽头处左右分开，一般墓主人和原配夫人，如果有夭折孩童都会在左边，右边是妾侍和阴曹地府用的物件，比如女俑什么的。
　　在文玩界有句至理名言：在当年什么东西值钱，到现在还是什么东西值钱。所以，一般的盗墓贼在空气有限的情况下会直扑左边，拿墓主人最值钱的东西，然后退出，过几天，等空气流通差不多了，再去找剩下的。
　　我很清楚我的目的，我只是一个参观者，我想去右边看看，令人失望了，这间耳室里什么都没有，不过墓砖上有雕像，下层是规整的菱形，上层依然是不知名的植物刻画，从地面被压得高高低低的痕迹看，这里应该有过不少东西，都被搬空了。
　　我慢慢地退了出去，转向了左边，就是这一眼，我有些血脉膨胀，我看到了棺材，一个完整的石棺，材料就是岩石，我有点想感叹，西境的岩石非常地脆弱，再小心的雕刻都可能让岩石碎裂，这墓主人又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一整块岩石掏空，并做成一具这样的棺材，棺材的表面有一道道的花纹儿，我甚至能感受到这棺材雕刻师傅每一刀力度的拿捏，它看上去绝对超过了一吨重，古人又是如何将它放进墓穴的？
　　它静静地放在耳室的中间，地面上还有几个罐子，是土陶罐，令我没想到的是棺木的上面有一个面具，我的头灯打上去，金光闪闪，是黄金吗？
　　我又吸了一口氧，开始仔细地检查了地面，没有任何问题，我一步步地朝前走，几步便挪到了棺材的旁边，我没有伸手拿面具，这面具是一个人脸的造型，人的眼睛很细很窄，双瞳之处是两个窟窿，眼窝儿处深陷，鼻梁高耸，嘴巴紧闭，额头挺括，脸型圆润饱满，一眼便看出是游牧民族的长相。不过，古怪的是，它双眉之间被人切割出了一个细长的缝隙，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而且刻痕很凌乱。
　　我突然意识到这面具不再是那些游牧民族的脸，这意思是鬼脸，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这是我爷爷布置的。
　　看到这里，我进退两难，我肯定不会去碰那些土罐，我也不会伸手去拿那个面具，小花儿告诉我在文物上下毒的手法有很多种，先不说在面具背面有没有毒针，就这颜色我怎么看都比黄金还亮，如果没有猫腻打死我都不信。可我对棺材里面的东西十分好奇，同时，我也相信，这里面肯定有机关。触发式箭矢？挪挪碎？甚至在棺材里面放个手雷，那都有可能。
　　就在这时，甬道里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吓得我头皮一阵发麻，要知道，四下黑咕隆咚，又是在墓穴里，突然冒出个声音，胆小的当场就能吓死。
　　“银大少！我看到你的车了！我这边已经安排完了！”
　　是我装在背包里的对讲机响了，该死的，差点没被万金油吓死，刚才我进耳室的时候，害怕触发什么机关，让身体不灵活，所以，将背包丢在了甬道里。
　　我急忙转身走到甬道，拿起对讲机，说道：“大爷的！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墓穴里，听到声音会吓死人的！你在那里等我，我还需要时间！”
　　“嘿嘿！你是鬼王大人那！坟头就是你家，还能被吓到！”万金油似乎很轻松，“要不要帮忙？”
　　我说道：“不用！别过来，你会死在这里的。”
　　“那行！我找个好地方看戏，对了，再过两个小时天黑了，他们很可能已经打探完消息了，要是他们趁夜色杀过来，你可就被堵在里面了。”
　　此时的我，已经没兴趣再打开棺材了，我定定神，转身将背包打开，取出了自制的弓箭，这弓箭只有巴掌大小，用的是双层钢条，不过我做了旧，用了很多不值钱的古币切片贴上，弓铉我都用了马鬃毛泡了油，拉满弓放两三年是不会断的。最主要我敢肯定，他们要是拿到这把弓会以为是文物，那就足够了。
　　实际上，游牧民族是不会选择金属弓的，因为它太重，柔韧性也没有用木材或者牛羊、羊角这样的材质来得轻便，此时，我顾不了这么多，我要的就是一旦碰上我的机关，射出的箭矢可以直接将身体射穿。
　　我的箭矢是没有箭尾的，箭矢是泡酸生铁，也被我贴了细碎的古锈，这玩意打进身体里，一旦没有射穿，就得拔出来，上面的铁锈就和鲨鱼的牙一样，会带着肉下来，就算拔出来，铁锈也会落在身体里，如果不及时清理，先不说失血过多，人因为有异物在体，立刻就会发高烧，伤口化脓，生命垂危。
　　我所用的触发装置是蚕丝，其实就是我爷爷机关的翻版，我将蚕丝连在地上，一脚踩上势必会触发机关，当然，我也谨防被发现，就多布下一重触发机关，连接依然是同一把弓箭，我将弓箭放在了那几个土陶罐后面，用两块墓砖做为支撑和隐藏，目标正对触发点。
　　第二把弓，我放在了这间耳室入口内侧的正上方，用两支酸洗做旧的钢钎固定，将触发机关挂在了地面墓砖的棱角上。第三把弓，我放在了耳室内侧的棺材侧面上，只要他们绕着棺材走一遍，势必会触发机关。
　　接着，我将一些针插在了棺盖的四角，只要想开棺，那就要被插破手掌，我没有在上面抹任何毒，但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你在墓穴里，受尽机关，开馆的那一刻，被针扎了手，你敢不敢告诉自己，这没毒？！
　　我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这就是鬼吓人。


第21章 真的有鬼吓人
　　人在紧张的时刻，在面对不确定的情况下，往往给出的答案都是最坏的。美国有一个心理研究，他们将一个实验者反绑起来，先是恐吓，再谩骂，接着，用铅笔在他手腕抹了一下，然后让普通的水划过他的手腕，再一滴滴地流下来，落在身后的盆子里，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个小时后，这个人死了，他全身的症状都表现为死于缺血，他的腕子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就是心理暗示的力量，而我的几根无毒的钢针也将起到这个作用。
　　就在这时，我听到咕咚一声，我的听力很好，又是在四下无人的墓穴里，这一声非常清晰，我急忙向四周看去，我看到一个影子，它正在慢慢地变大，仿佛是地狱的恶鬼从坟墓的角落慢慢走出来似的。
　　我将神火手电朝下一照，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那土陶罐子上面都贴着东西，而这些东西都在一点点地膨胀，我脑筋飞快转动了起来。
　　我想到了一个情况。那还是在零几年那会儿，一伙儿盗墓贼进入了西境南部的一个墓穴，他们人数众多，而且行动极其统一，一旦打开墓穴全部都会下去，如此一来，便不存在出了好东西，外面的人想独吞财宝，把下面的人全部暗算在墓室下面。
　　他们先清理四周的文物，一起搬完后，开始砸开棺椁，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这棺椁上的丧门钉正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有几个认为是诈尸了，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墓穴。有几个胆大的，手里拿着家伙事儿就在棺椁旁等着。
　　不消片刻，突然，那棺椁的盖子直接弹飞，将离棺椁最近的两个人直接砸死，同一时刻，从棺椁里面冒出了大量的黑烟，活着的几人急忙朝外撤。他们甚至还没有爬到盗洞口，全部倒下了。
　　爷爷说，后来他进到那个墓穴里，最初以为是盗墓贼掀翻了棺盖，但越看越不对，想拿宝物，只需要将棺盖移开一半就行，没必要直接将棺盖掀翻在地啊。后来的结论就是这棺盖是自己弹开的。他也搞不懂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只是将棺材里残存的黑色灰烬带回去研究。他发现里面有大量的水银、白磷以及曼陀花提纯物。
　　爷爷告诉我，人进入之后，让整个墓室的温度发生了剧变，棺椁里面的水银开始雾化，将下方的白磷显露出来，紧接着白磷燃烧，将棺椁里的空气压缩，此时的棺椁就成了一个爆炸物，当压力达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将棺盖顶翻，混合在这液体里的剧毒物就会在一瞬间弥漫在整个空气里，不带呼吸面具，任何人都逃不掉的。
　　说时迟那是快，我急忙转身拿包，将原本裹着被酸洗钢钎的保鲜膜取了下来，一把扣在了罐子上，只要保鲜膜不破，就还有救。我一手按着罐子，取出一个生理盐水袋，一脚踩爆，另一只手将一地的水开始抹在罐子上，我一边抹一边用力地扇着风，这样可以给罐子表现降温，因为我看到了罐子非常地薄。
　　爷爷真狠，如果下来的人多，温度升高的就越快，如果爷爷在里面装一个火药碾子，这罐子就是一个携带剧毒的碎片手雷。得亏当年我穷追不舍地问爷爷古人是怎么做到的，爷爷被我缠地不耐烦，给我演示了一遍。不过这装置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这伙儿盗墓贼胆子太小，撤退太快，这水银因为降温，又会重新回归液态，白磷也会因为液态水银而熄灭。
　　此时，我全身都是汗，我包在潜水服里十分不舒服，汗水已经流进了鞋子里，我感觉我的每一步都在打滑。终于，那鼓起的包儿在一点点地消下去，隔着保鲜膜，我看到了土陶罐的顶部被爷爷用米浆纸封了个严严实实。米浆纸下面应该有一点点的水，当米浆被水浸透，会有一种像泡泡糖一样的表面张力，但这张力十分地脆弱，最多扩张到半个拳头大小的时候就会爆掉。
　　幸亏是我一个人下来的，如果让万金油也下来，这土陶罐必爆无疑，我想这周围温度的升高是因为我借用土陶罐的掩护，蹲在那里安了十几分钟的陷阱导致的。
　　我用手占了一点水，顺着土陶罐的边缘沾了过去，我要让米浆纸保持湿润，如此才能放心地揭下保鲜膜。当保鲜膜完全揭下的时候，我快速地朝后退，以防止温度再次升高。我相信过不了一个小时，这米浆纸将会再次保持干燥完整，就连刚才鼓起的包上面细小的裂痕也会消弭。
　　我退到了耳室的门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抓起氧气包大口地吸了起来。
　　爷爷呀，你差点将孙儿交待在了你布下的机关里，如果我真的挂了，在天堂见到你，会不会追着我满世界地打？！我不禁苦笑，不过，我最佩服爷爷这一点，如果他将这土陶罐放在耳室入口的地方，那么进进出出很容易就让它炸了，可他却放到了角落里，这说明爷爷对有能力的人还带着尊敬。两个人进耳室，土陶罐必爆，一个人能完好地走到耳室，那就是能力，有能力者不杀。
　　我站起身，再次沿着另一侧进入耳室，我将地面的脚印全部抹去，再将准备好的尘土均匀地洒好，看了看我的杰作，满意地退出了耳室。
　　再次返回到了甬道，我先将身后的脚步清理掉，再揭开盖板，沿着边缘下到陷阱的底部，一点点地将掉落的碎泥捡起，打湿，抹匀，再将那倾斜的墓砖压平，我掏出ZIPPO打火机一点点地将泥土烘地差不多，再次清理脚印，撒上尘土。最后将陷阱板子盖好，退到了第一甬道口。
　　这里还有爷爷的巨石压顶机关，这是我起的名字，我记得爷爷叫它如来之掌，我小心翼翼地将贴墙撬棍上的绊绳解下，装好，又从背包里掏出鱼线，重新做了绊绳。
　　我根本不担心他们发现鱼线的存在，在漆黑无比的墓穴里，头灯是看不到鱼线的，唯一看到的办法就是触发它，等乱成一片的时候，要么救人，要么退出去，谁还关心有没有鱼线。
　　做完一切，我退到了盗洞下方，我看到身后大约还有将近两米的甬道，再瞅瞅前方黑黢黢的墓室，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我带来的机关和爷爷的比，有点小儿科了，有的还没用上，比如火油。
　　于是，我转身进入了身后的甬道，这甬道很窄，最窄的地方和我的肩膀差不多宽，我将最后一把弓掏了出来，固定在了墙壁下方，拉开弓，用钢钎顶住，搭上箭矢，接着将爷爷的绊绳取出来，绑在支撑弓的钢钎上，又将绊绳一直拉到盗洞下方，将另一头绑在石头上，我将两块石头落起在盗洞的正下方，伪装成前人下来垫脚用的石头。


第22章 潜伏的兔子
　　本来这里就满是上方掉落下来的泥土，再加个石头，那根本不会在黑洞洞的墓穴里注意到身后的甬道里有一根绊绳，而绊绳的尽头是一支拉开的弓随时都能将人射穿。
　　我满意地爬了上去，沿着盗洞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又将盗洞外面的石头重新堆上。我爬到了那块巨大的墓砖前，看着那棵树形雕刻，心血来潮，用小刀刻了三个古文字：“入即死。”
　　接着又用手将边缘的刻痕抹平，重新盖上土，我不担心被人看出来，因为一旦盖上土，过不了两个小时，新鲜泥土的湿气就会覆盖在岩石上，除非是真正的专家，否则很难认出字儿是刚刚刻上去的。
　　我一把将呼吸面具扯了下来，顿时，凉爽的空气涌进了肺里，舒服地我不禁哼了出来。细软的风吹在头上，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的头发都仿佛重获新生。
　　我翻身用工兵铲将小块岩石重新封住盗洞。站起身，正要走，可却又站住了，我能找到这个盗洞是因为我知道这里有盗洞，这帮蠢材能发现吗？
　　我整个人倒在了一片草地上，闭着眼开始琢磨，怎么让他们发现，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二叔给我的沙漠圆沙古城外围的墓穴被盗的照片，他们有金属探测器，不知道是国产的还是德国的，国产只能地下四米，德国的可以探测地下七米。
　　我一个翻身，从包里取出还没用完的七八枚古币，丢了两枚在山丘的那些碎了的大墓砖上，接着又在通往盗洞口的路上丢了几枚，盗洞口丢了几枚，最后的几枚被我丢在了离裂层稍远的地方，伪装成下雨被雨水冲刷下来的。
　　我拿起背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已经是日落西山，最后一抹斜阳隐约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峰。
　　我拿起对讲机说道：“万金油，你找好地方没？”
　　“哎！我去！差点没被你吓死！”万金油的声音响了起来，“往山上看。”
　　一个小光电在半山腰的位置亮了起来。
　　我回头看了看那盗洞，真没想到，多年后，能和爷爷一起对付盗墓贼。
　　我再次跪下，深深地磕个头。
　　……
　　半山腰，万金油选的地方正好有几块凹地，这片凹地应该原先是几颗松树，某一天，一场难以想象的大雨让这几颗松树全部连根拔起，冲到了山下，凹地留了下来。万金油正躺在凹地，人正悠哉地躺在睡袋上，在那儿玩手机。
　　“吃的在包里，睡袋也在，你搞定了？”万金油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说道。
　　我一边打开背包，将吃的拿出来，一边说道：“是的！一个人下去，必死无疑，一群人下去，能有两个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哎？要不要你带我去参观一下？我也学习一下，反正有时间啊，看看鬼王大人的手段。”万金油两眼放光地说道。
　　我从包里掏出一看，马肠子、风干马肉和馕，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一口马肠子吃到嘴里，牙口都恨不得多长几个，他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大水杯，说道：“辛苦了！鬼王大人，我专门给你弄的蔬菜粥，您可慢点！”
　　待我吞下肚，这才算是有了点力气，我将潜水服脱掉，整个人赤条条地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们两人下去，必死！”
　　万金油看了我半晌儿，终于确定我不是说谎，他咽了咽口水，说道：“那给我讲讲呗，什么情况？”
　　我啃了一口馕，端起大水杯，喝了一大口汤，说道：“我看到我爷爷布下的机关了。”
　　接着我一边吃一边将下面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等我讲完，也吃饱了，我穿好衣服，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万金油。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就没有把那棺材打开看看？”
　　我说道：“那下面绝对有古怪，我打算把这个大彩蛋留给那帮土夫子，回头有活的出来，我们抓了人不就知道了？”
　　“怪物！你们鬼脸都是怪物！吃人不吐骨头！”他终于收起了他的好奇，重新躺了下去。
　　我笑呵呵地踹了他一脚，说道：“你现在还想下去看看？”
　　“鬼才要跟你下去，我还不如留着小命在这看表演。”万金油没好气地说道。
　　我也躺了下来，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歌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又大、又亮，它们既不眨眼，也不闪烁，是安静的，迷人的。有点“十里长亭无可走，九重天上现星辰”的味道。
　　梦回现实，我的烟也抽完了。我问万金油：“他们有没有消息？”
　　万金油说道：“不知道，至少风声放出去了，你我的车也已经开回去了。现在就等鱼上钩。”
　　我想了想，说道：“你手下的人可靠不？”
　　“非常可靠，这次我直接带了自己人来的，放出消息的人也是当年你爷爷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来了这里，不可能不上钩。”
　　我不知道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我累得不行，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下面安静极了，万金油却不在了身边，我摸了摸腰间，刀还在。
　　山顶上飘来一股子好闻的肉味儿，我一咕噜爬起来，摸到了山顶，看到万金油在山背后，架着炉子煮着一只野兔。
　　我说道：“你大爷的，就不怕他们突然来了，闻着味儿？”
　　“放心吧，我找了个瞭望点，他们只能从咱们睡觉的地方过来，能看到他们再灭火都来得及，他们就算发现了，我撤离路线都找了两条。我昨天下的套子，能抓到野兔，那就是老天给的饭，我吃的带够了，就怕他们来得晚。能多支撑一天，那不是好事儿？”
　　我看着锅里的兔子，吞了吞口水，说道：“你打这个地窝子弄错了，这样还能有烟飘出去。”
　　在我和万金油的操作下，一顿美味儿的兔子肉汤就这么暖暖地吃下了肚子，山下不论从哪里看，都不会发现有人在山里炖兔子。
　　可远处一辆车都没有。


第23章 遭遇
　　两天，整整两天，一个鬼都没有。
　　按理说，二叔早就该到了，我身上还有跟踪器，他是知道的，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人都说好猎手最大的能耐就是等待，眼看着食物只剩下一天的存量，任谁都会焦急。
　　我在脑海里已经梳理了不下十遍，我依然认为他们一定会上钩。
　　第三天早晨，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要不我回去再弄个三天的粮草来？顺便打探一下你二叔在哪儿？说不定人有所发现，正在拾掇人呢。”
　　我叹了一口气，的确，到现在为止能来的可能性不大了，如果继续在一个错误的路上坚持，那就是愚蠢了。只是可惜了这重重机关。我看一眼下方的墓穴，着实有些失望。
　　我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万一他们又在其他地方作案了，我们也好快速反应。”
　　一个小时后，时间上午十点半，我们开始下山。我们需要跨过半个树林。我走在最前面，就在我毫无心情地走出树林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万金油兴奋的声音：“银大少，别动！快趴下！”
　　我根本来不及想，照着最近的一块石头趴了下去，该死！我的前后只有一片草地，上面很多蝎子草。
　　远处，我看到了两辆越野车正在草地上飞奔，他们绿色的外壳儿，又是在草地上，不仔细看的确没注意到。
　　我说道：“他们看到我们了没？”
　　万金油正躲在树林边缘的一棵树后，说道：“不知道，我也没注意。”
　　“我现在退回来，会不会被发现？”我其实有点明知故问了。
　　我能看到越野，那么越野也能看到我。万金油说道：“应该可以，怎么办？会不会是你二叔？”
　　“不可能，他过来不会开越野，他会用皮卡车。”我说道。
　　我的脑袋百转千回，树林离我大约有八米，我站起身跑，那多半会被看到。还好我穿的是国产丛林迷彩服，颜色和地面很接近。只是我的包是土黄色的，动一动就很明显。
　　我说道：“该死的！怎么就没发现呢？”
　　万金油说道：“他们在山坡上跑，又是越野，除非一直观察，否则不容易被发现。”
　　他们距离我们应该有3公里左右，我不敢动，可两辆越野离我们越来越近。如果跑到墓穴下面，只是随意地一扫就能看到我。
　　我冲万金油说道：“你看他们要过最后一道坡儿，他们朝下的时候，视线是丢失的，我目测朝上的时候最多五秒就能到坡儿顶，第二辆车与他们之间距离三秒，也就是说要在第二辆车开始下坡的时候，我冲进树林，你要往树林深处跑。”
　　时间变得很快，第一辆车已经到了坡顶，歪歪斜斜地朝下冲去，一秒，两秒，三秒，该死！后面的车怎么还没上来。当后面的车头出现在坡顶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秒，两秒……
　　第二辆车是不是动力不够，上坡慢了一秒，第二辆车的车头终于朝下了，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背包已经被我塞进了衣服里，我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后脚猛地朝上一蹬，另一只脚同时看准落脚点，也同时发力，我的身子尽量前倾，我看到了一株蝎子草，我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了上去，下一秒，用力朝后一扯，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手掌传遍了全身，但这给了我一个向上冲的力道。
　　四米，三米……我甚至隐约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我需要蹬在高处最后一块石头，我不能踩在草皮上，那样脚下会打滑，势必影响速度，我更不能踩在枯草上，那样会卷起烟尘。
　　咚，脚下踩实，我顺势一弹，八米的距离已经到了，歪斜下来的松树枝就在眼前，我一把拽住，使尽了全身的气力，整个人朝前一扑，我双手扣住了松树树干，另一只脚朝侧面一蹬，稳稳地站在了松树后面。
　　我大气连连，冲林子深处的万金油吼道：“万金油！他们看到我们没？”
　　万金油也喘着粗气说道：“不知道，我哪儿敢回头。”
　　我在树后侧过脸，朝下看，我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驾驶室里的人，副驾驶和后排都有人，看来来的人不少。
　　此处不宜久留，我朝着树林的深处钻了进去。
　　我们再次回到了之前蹲守的地方，我的手已经红肿，痛得我都想将手切掉，我粗气连连，躺在地上痛苦不堪。万金油也看到了，急忙说道：“我有酒精，你……要是能忍住不叫，你就用。那个，后山有草药，我可以给你找点。”
　　我一口咬住了背包带，伸出了手，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儿：“来！”
　　万金油拿出了酒精，他的手有点颤，说道：“银……银大少，你忍住啊！”
　　蝎子草之所以叫蝎子草是因为它的叶片两侧有无数褐色的毒刺，它可以扎根在石头地里，一点点水分就能成活，为了生存，它甚至连根茎上也长出了毒刺，我一把抓到了根茎，现在手掌里还扎着几根毒刺。
　　酒精挨上手掌的那一刻，原本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变成了无数的钢针直接从皮肤到肉里，渗入骨髓，我痛得在地上打滚儿，这里全是土，万金油一把压在我身上，不让我动弹，他双腿夹住了我的手，又将剩下的酒精倒在了我的手上。
　　他低喝道：“忍住！”
　　我的手动弹不得，那种痛越来越重，就好像有人用刀在将我的手掌上的皮一层层地割开，再倒上开水。
　　我浑身都在剧烈地出汗，风吹在身上，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终于，这痛在一点点地褪去，除了火烧感，我能忍住了。
　　我慢慢地松开了嘴，背包带被我咬得无法复原。万金油起身，说道：“我帮你把刺儿拔了。”
　　我喘着粗气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可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喘着粗气，动弹不得。万金油取出镊子，说道：“你要忍不住，就再把背包带咬上。”
　　“不用！”“额！”
　　开水倒过般的手上，像是有人在拿钉子钉。我已经不再出汗了，全身都在发抖。我知道我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我真的昏过去了。


第24章 没头苍蝇
　　我在飞，飞了很远，我似乎看到了爷爷，他在对我笑，我想跑过去，扑在他的怀里，将过往全部告诉他，我哭了，很伤心很无助，每当我跑向爷爷的时候，他却又离我很远，我想告诉他，我不想长大，长大好累，我大喊着：“爷爷！我想回到从前，我、叔叔、二叔、小舅、小花儿，我们一起，不论做什么……”
　　可我喊不出来，爷爷在一点点地远去，我拼了命地追，爷爷却越来越远，我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没劲儿了，我摸到了腰间的刀，这一刻，我感觉到了无助，失望，痛苦，悲伤，我就像一只被打败的狼，满身是伤，却依然要将不屈的眼神露出来，要将利爪伸向天空，破碎这苍穹。
　　只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将刀拿在了手里，就随爷爷去吧，我用力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我猛地坐了起来，我意识到我做了一个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的梦，我的手还是很痛，我看到手被包扎好了，我的眼角很冷，我抹了一把，是未干的泪痕。
　　侧过脸，我看到了万金油，他正呆呆地看着我，我转过身，趴下，朝下看去，下面什么都没有。
　　我说道：“他们人呢？”
　　“朝前跑了。”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他们会回来的。”
　　我掏出一支烟，点燃，昏死之前的那种虚脱渐渐地在恢复。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小伤。”
　　“哎！以前吧，我总觉得你就是个运气好的盗二代，如果没有你爷爷你啥都不是，今天一看，呵呵！”万金油递给我一瓶水，说道，“鬼脸家的人没有废物。”
　　我用力地抽了一口烟，说道：“我昏了多久？”
　　万金油盘着腿，坐在我旁边，说道：“十几分钟吧，我问个问题哈，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回来？”
　　我说道：“后面是群山，他们跑一段时间就会反应过来，游牧民族只会把墓穴埋在平原，埋在山区的都是穷人，他们进山的时候就应该看到我立的牌子了，后面路不好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回来地毯式的搜索。别忘了，他们中间有一个能看懂坟的。”
　　“哎呀，你们鬼脸家真是西境的活神仙。”
　　“别拍马屁，这时候不能出乱子。”我话音未落，就清楚地听到了车辆发动机的声音。
　　他们很谨慎，先是停在了土坡的高处，看着远处的河流，又折返回来跑到了干枯的河道里，接着又往回跑，从这点看，我就知道这个找墓的家伙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主儿。
　　岸边出现的石头变化那么大，他都看不出来，这些大石头很明显是在遥远的时候，一群人上山，采集了巨大的岩石，再拉到山下建坟，雨水来临，因为岩石空了，稍大的石头被雨水卷着，顺着山崖滚落到了河道，这么大的石头，如果不是遭遇大变故，根本不可能从山上落下来，再过五百年也不可能。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墓砖被人拉出来丢在外面。
　　万金油看了半天，说道：“我真为这帮人着急，要不我下去提醒他们一下，我去！”
　　我笑了，说道：“他们会有办法的，再让他们跑一跑。”
　　果然，他们瞎转了一个小时，车停了，第一辆车和第二辆车的两边同时伸出了两个长长的杆子。车子再次发动，只是速度很慢。
　　“他们干嘛呢？”万金油有些看不懂了。
　　我说道：“哼！金属探测器，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美国赏金猎人牌的，支持水下探测，东西越大，探测的灵敏度越高，这东西应该是外地来的人准备的，在西境这玩意不实用，耗电太快，忽高忽低会影响探测效果，还不如用日本的犬神3代，最大的优点就是省电，电池也小，一个人背着不占重量。不过我更喜欢德国的OKM，自带成像效果，德国从二战时期过来，那军工品质杠杠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全地形适用，就是放到严寒地带，照样能用，非常适合西境。”
　　“嗷！”万金油像发现了新大陆，在手机上记着什么，他说道，“啧啧！这才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改天，我弄一个，就放在车上，去了野外，马上打开，指不定我万金油就发现个什么宝贝儿。”
　　我笑了，说道：“你就不怕探测到地下高压电缆，一铲子下去，直接见阎王？”
　　“哎！别咒我啊，不是有热成像嘛，我可是很好学的！”万金油笑嘻嘻地收起了手机。
　　我说道：“这样的方法发不了财，别忘了，我爷爷可是没有这样的高科技，在西境任何一个地方，有没有坟，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能跟你们鬼脸家比吗？你们家漏点东西出来就够我吃喝了，我那是……那个叫个人爱好。对！个人爱好。”万金油打着哈哈说道。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了一个小时，他们还是没发现，以至于我开始和万金油打赌，赌注一万，我认为是至少两个小时才能找到，万金油赌一个小时，结果是我们都没赢，三个小时了，他们还在找。
　　不过，我挺佩服这些人的，吃喝都在车上，撒尿都是对着车窗外面解决，以此来节约时间。万金油已经是趴得迷迷瞪瞪，睡过去好几次。我看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他们离目标地已经很近了。
　　我终于提起了兴趣。
　　一个小时后，我推了推万金油，他睡眼惺忪地说道：“啊？他们死光了吗？”
　　我低声说道：“别说话！自己看！”
　　我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他们，一个小时前，我看到他们中的一个人，并没有跟着车走，反而开始爬山，我不认为他发现了我们，他走到一块略高的岩石上，开始四下张望，之后在一个本子上画着什么，他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翻一页，又开始画，之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半天，接着，胡乱地合上，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些文件，翻了半天，他站起身，眼光居然看向了那处坟地。
　　我猜测，那是他准备的资料，应该是地理简史之类的书籍，接着应该是某些杂志的论述，至于他在画什么，我看不清楚，但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推演出来，还当真有点料。


第25章 仇家曹操
　　我仔细打量着站在山坡上的男子，他戴着一顶棒球帽，穿着蓝色的冲锋衣，却穿着一双红色的徒步鞋，从心理学上说这种人个性张扬，喜欢交朋友，自认为才华横溢，实际上就是自傲。不过，我观察了半天，我觉得他还不是这个团队里的核心成员。 他手指着墓穴的地方，冲着车里大喊着什么。
　　车开了过去，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拿着金属探测仪四处扫着，很快，他有了发现，我甚至能听到他兴奋地大笑声。不一会儿，他找到了我的铜钱诱饵。
　　站在半山上的男人快步地跑了下去，他一把抢过了铜钱，放在阳光下看了看，又从口袋掏出了放大镜又看了看，接着，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谨慎。
　　我的铜钱都是放在隔离袋里的，为了达到效果，我还丢在土里踩了踩，再抹去足迹，就是不让上面沾着人味儿。果然，他点了点头，将铜钱给了那人。
　　第二枚，第三枚铜钱接连被发现，他们非常兴奋，第二辆车里的人也下了车，他在裂层里找到了另外两枚。红鞋男跳下裂层，在发现铜钱的地方四处看着，这傻人儿尽然沿着河道朝下走，走了几十米又拐了回来。
　　我这下知道了他的手段，他认为如果在河道发现了铜钱，那么坟头儿多半已经被雨水冲掉了，很可能文物也随着河道被冲进了土里，果然，他招呼了几个人开始顺着河道探了起来。
　　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方向错误，所有的努力都白搭。这时候，站在裂层上面的人一直在对着周围的人喊着什么，我知道金属探测仪探到了我的钢钎，有了反应。
　　红鞋男折返回来，冲着墓穴入口的方向指指点点。似乎是终于确定了墓穴的位置。车上的人全部下来了，一共九个人。
　　我问万金油道：“哎！你看有没有认识的？”
　　“额！你听说过曹操吗？”万金油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除了三国的曹操 我听过，真人里面对这个没有印象。
　　万金油说道：“出事儿以后，我就在想江湖上谁有这个能力，并且和鬼门有过节的，我甚至调查了几个嫌疑最大的，都不是。不过我得到一个消息，半年前，曹操出狱了，而且出来之后没有在江湖上活动，这就有点不正常，你说接受完劳动改造，洗心革面，那也应该找几个当年的兄弟合计一下，他却消失了。我托了几个哥们锁定他的身份证，居然没有半点消息，要么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行踪，要么他就在一个地方没挪窝儿。”
　　我说道：“他和我爷爷还是我家谁有过节？”
　　“都有，准确地说他跟过你爷爷一段时间。”万金油玩味儿地看着我，说道，“不过心术不正，你爷爷的做事方式你懂的，都是自家人上，不会轮到外人，而且出四存六，剩下的人都是外人，而且每次挖坟，手下的人都只是计划里的一个关节，要么负责探路，要么负责断后，核心环节都不了解。但是，他很聪明，他能够从蛛丝马迹里面推断出你家办事儿的地点。”
　　我说道：“这不难吧，根据车辆行驶的时间、方向，大概就能算出半径，再通过半径基本上可以知道地方。”
　　“那是你经过鬼王的栽培，而且你当鬼王没有考虑到这点吗？你们哪次挖坟是直接回家的，都会在外面呆一到两天，说是走晦气，实际上就是为了防止下面人搞事情。”万金油说道，“这个曹操更聪明，他不看时间，他根据轮胎的磨损情况和车挡泥板里的土来判断地方。”
　　我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高手中还有高手，这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万金油说道：“曹操就这样推算了几次，还真让他找到了坟墓，他将里面的文物盗了出来，以回内地探亲的名义将文物带到了内地。”
　　我好奇了起来，“他的手法很老道啊，怎么会被发现呢？”
　　“狐狸再狡猾，能不被猎人抓到吗？”万金油就像在讲评书一般，说道，“你爷爷很快就发现墓二次被盗，还都是他去过的坟，那不就是很明显，自家有了内鬼吗？但你爷爷没有声张，哎，这里有个好玩的事儿你想不想知道？”
　　“快说吧，天马上黑了，还等鬼故事啊？”
　　他清清嗓子，说道：“你爷爷以为是你二叔和小舅搞的事情，还专门找人把他们俩儿给绑了，最后发现是冤枉了，你二叔和小舅好长一段时间没理你爷爷。”
　　我噗嗤一下笑了，“还有这事儿？哎，我发现你比我都了解我家事儿啊？你不会是我爷爷在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吧？”
　　“我倒真想是，那我就是你哥，鬼王传长子长孙，那我就是鬼王了。”万金油毫不示弱地说道，“不过，当年你爷爷很看好我，还想让我入鬼门呢，最后发现我不适合这行，我就适合倒腾，嘿嘿。”
　　“别吹了哈！继续讲故事。”我说道。
　　“你爷爷的手段那是老辣，开始排查身边人，最后查到了曹操身上。”
　　我问道：“他做得很干净了呀？怎么会被发现？”
　　“你爷爷排除了其他人，最后那个不就是疑点最大的咯。”万金油说道，“你爷爷带着你家人又去挖坟，不过这一次，是个圈套，曹操刚从老家回来，当然不知道你爷爷已经发现了，又跟着屁股去挖了，这次被警察堵在了墓穴里，人赃俱获。这个坟里挖出了不少好东西，警察都是根据墓里出土文物的多少和价值定罪的。他判了十年，量刑的最高标准。”
　　“哎！他没在里面乱咬吗？”我问道。
　　“据说你爷爷和他见了一面，具体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在我看来，你爷爷是手下留情了，换了是我，他早就到墓里去陪古人了。”万金油说道。
　　这么一说，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我急忙问道：“曹操是下面的哪一个？”
　　万金油说道：“我也不认识，十年了，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成壮年了，你不知道吗？监狱里关过的人，出来都会大变样儿。”
　　我说道：“那你说了半天，不都是猜测嘛？！搞得和真的一样。”


第26章 暴露
　　“我这还有一份情报。和他关在同一个号子里的人你可能会感兴趣。他姓吴，外号五鬼。”万金油玩味儿地看着我说道。
　　我皱起眉，说道：“这又是哪一路神仙？”
　　万金油说道：“他的案底是在2006年，用迷药弄晕路人，实施多起抢劫，到现在还关在里面。”
　　“哦？你的意思是五鬼将这迷药的本事教会了曹操。在伊利的案子是曹操做的。”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我让人在号子里调查了一下，这两人在里面并没有深交，但曹操出来以后，江湖上就出现了五鬼的本事。”
　　“偷偷教呗。这不难琢磨。”
　　万金油说道：“你说的在江湖上有这么个说法， 叫隐徒，两人之间有某种契约，比如在号子外面的人负责里面的人家里的一切花费，并且外面出了事儿，绝不许咬出里面的人。你也知道的，猜测是做不了证据的。很可能外面的人做一票大的，也就够一辈子吃吃喝喝了。”
　　万金油算是解开了我的疑惑，我说呢，怎么会冲着我来。我不禁真的佩服起万金油的本事。我打量着万金油，如果我是爷爷，我也会对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伸出橄榄枝，不过，再仔细琢磨，他就是萧何，或许未来某一天，成也萧何败萧何。
　　“哎！我说，你就一点都不怕吗？这样一个对手，那可是等同于亡命之徒啊？！”万金油说道。
　　万金油的话尽然让我燃起了熊熊斗志，我说道：“如果他真的在下面，进了墓穴，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出来。别忘了，我爷爷没教过他挖坟，而我的本事就是挖坟，他在用他所不熟悉的项目来对我的强项，我赢面很大，担心什么？”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别低估你的敌人，他能入你爷爷的法眼，成为鬼脸家曾经的一员，那绝对不简单，如果他在号子里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对付你鬼脸家，而且现在你爷爷过世了，人家每天都在琢磨细节，你的赢面可能不大。”
　　万金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样的对手需要被重视。至少，现在我们没有任何曹操的把柄，甚至都无法确认他就在下面。
　　此时，红鞋男已经和几个人蹲在了盗洞外面的乱石堆上，因为是裂层，在这里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就在这时，红鞋男突然站起身子，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片刻，他突然冲着一个大汉指着我们这边说了什么。那大汉尽然到车里拿了一把钢管朝着山上，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万金油大吃一惊，低声说道：“不好，被发现了。”
　　我一把按住了他，说道：“不！还没有，这个距离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确定这一点，他应该是需要人做观察哨儿，那人离我们大约不足一公里，还在朝我们逼近，甚至我只能趴在地上透过石缝儿看着来人。
　　万金油从嗓子眼儿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该死的，我忘了他们也需要观察哨儿，如果他上来，我们打不打？”
　　我的脑子里百转千回，这大汉明显是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只要他再爬上一些，第一个就会看到我的背包，拿下他不难，可是这就暴露了，如果不动，伪装成徒步爱好者，九个人对付我和万金油，我们必死无疑。
　　一百米，他衣服上的标志我都能看清楚了，我的手抓住了一块石头。八十米，我们还没有被发现，我想把包儿朝里拉一拉都不敢动了。我给万金油使了一个眼色，将我的刀刃递给了他，他不会技战术，最后的时刻，他能用得上。
　　就在这时，这男人突然停下了，他居然背对着我们，低下了头，我大喜，居然在这个时候撒尿。说时迟那时快，我和万金油悄悄地站起了身，拉起了背包，翻出了土坑儿，躲在了松树后面，这棵松树完全遮挡了我们的身影，我一闪身再退。
　　此时，天色渐暗，那男子果然到了我和万金油趴着的地方，他很粗心，如果他低下头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地上无数的脚印和压痕，可他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放起了音乐。
　　我和万金油皆是松了一口气，我们继续朝上爬，几乎快到了山顶，我和他躲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确定这里不论是山下还是半山腰都看不到我们。
　　万金油一拳砸在石头上，说道：“奶奶的，这群人各个都是机灵鬼。真是太险了，差点就出事儿。”
　　“嗯！咱们真的低估这个带队的人了。”
　　万金油有些焦急地说道：“哎，他们会不会发现下面有机关，直接就不开了，闪人？你确定你的机关没有破绽吗？”
　　我说道：“嗯！你不了解人，我觉得如果曹操真的在下面，那么他看到机关应该很开心，说明下面就是大墓。个把损失可以忽略。”
　　“他们在干嘛？”万金油掏出了望远镜，朝着下面张望。
　　我依然可以看清楚下面，他们居然不继续挖了，开始埋锅造饭，连半山腰的人也下去了。
　　“我去，他们找到地方了，尽然不急着下去，就不怕被人发现吗？”万金油抱怨道。
　　我看着他们的装备，一个大锅，带着大桶的纯净水，充电宝便携柴火炉，吃得也很全，方便面、馒头还有羊肉，凉菜，黄瓜一应俱全。另外一拨人正在扎帐篷，就宿营的行头和他们的速度看得出，对野外生存也是行家。至少没有一个闲人，这就代表了领队很会安排。
　　我站起身，说道：“咱们走吧，换个山头，我担心他们会安排人在山上守夜，我们有被发现的危险。”
　　万金油跳起来了，大骂道：“畜生中的挨千刀的啊，他们真就不挖了？哎，我腿软，咱就在这儿，行不？他们发现不了的。”
　　我说道：“走吧，明天早晨看好戏，要有耐心，晚上的我们比白天容易暴露。”
　　“为什么呀？”
　　“因为晚上噪音少，你不知道什么叫回音效应吗？山上小小的动静，山下都有可能听到。”
　　我和万金油硬是下到了山背的谷底，找了一个山坳子扎营，吃得是冷的肉干和干馕，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妙，口粮到明天中午就会消耗光，水几乎没了。
　　我在山坳的地上挖了一个坑儿，将水壶放在了下面，保鲜膜盖在了地表，希望明早能给我们一些水。
　　这一晚，我很想不睡，可是倒下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27章 不一样的入坟
　　我和万金油很早便起了床，他倒是准备得很全，还准备了两包国产单兵口粮，连同一条马肠子，这也将是我们最后的食物，我提议将午饭改为早饭，中午最好就吃开袋即食的食物，留最后一点流体食物当做夜宵，如果他们持续到第二日，我们还可以靠最后的两只能量棒补充体力，如此可以连续作战。于是，这个早饭吃得相当豪华，红烧扣肉、肉丸子、自热米饭，但是很油腻，毕竟这是为了提高热量。万金油发誓死都不会再吃这两道菜，而我忍着吃了个精光。
　　当我们再次回到山顶，顺着山坡朝下走了一点，躲在一处茂密的山石后面，万金油捡到了两个烟头，他递给我说：“你鬼门家的人果然厉害，如果昨晚我们藏在山上，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我拿起两个烟头看了看，说道：“他们安排的人手非常合适，两个人巡夜，你看一个是45元的华子一个是11元的紫云烟。抽华子的烟嘴儿都湿了，说明他说了很多话，抽紫云烟的这个烟嘴儿很干净，话不多，不过人很狠。华子抽了一半就丢了，必然不缺钱，抽紫云烟的把烟都抽到烟屁股了，还知道将烟头踩灭，他非常细心，但是缺钱。”
　　“我去，你两个烟头就看出这么多道道？”万金油有些吃惊地说道。
　　我继续说道：“我推演一下这华子男说什么，如果涉及这次行动，这山路不好走，还是晚上，他害怕，所以话多。人在害怕的时候，抱怨就多，抽紫云烟的主儿采取的是应付他的话，很可能是不善言辞，如果两人话很投机，抽紫云烟的不会分神踩灭烟头，晚上多一点火光就多点安全感，我判断他们这伙人心不齐。”
　　万金油伸出大拇指，说道：“鬼王大人，要不我给你磕个头，你收我当小弟吧。”
　　我说道：“我们该怎么利用一下呢？”
　　我看到昨天我们躲的平台，只有一个人正在抱着一碗羊肉汤吃馕，旁边放着一个支开的帐篷，地上放着一架望远镜，乱七八糟的零碎儿丢了一地，草丛间全是垃圾。
　　“银大少，他们要开始了。”万金油的话吸引我朝下方看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心头一颤。
　　我最担心的事可能要发生了，昨天那个红鞋男正站在碎裂的大墓砖顶上，用洛阳铲不断地掏土，每一管土上来，他看得很认真，他在点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可能出发点错了，我到这个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它被盗了，而他们不知道，所以，我进的那个是盗洞，而他们不知道有盗洞，那么任谁都会选择找地方打一个新盗洞下去。
　　如果他们开新盗洞，一旦找到主墓室，完全可以打盗洞到耳室，取东西走人。
　　果然，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开始了挖掘，那原本绿油油的草地上，渐渐多了一地的黄土。他们似乎开始争论什么，我看到他们找来了拖绳，绑在了越野车的后面，接着将另一头连下了盗洞，有的人在大喊着什么，越野车发动了，车屁股后面冒出了一连串的白烟，接着第二辆越野车也过来了，同样绑了拖绳，两辆车同时冒出了白烟，车胎与地面摩擦，散发出了无比难闻的臭味儿，即便是在山上，都能隐隐地闻到。
　　我的手心全是汗，我煞费苦心所做的一切，被自己的大意毁了，如果我能早想到这一点，我就会将我所带的火油用上，甚至在下面点一盆火，直接将下面的空气烧光，墓穴打开的那一刻，下一个倒一个。
　　不过，老天这一次站在了我这一边，车跑在草皮上，除了第一下会产生无可匹敌的力量，接下来就一直在原地打滑，他们甚至找来了枯木垫在车胎下，依然打滑不止，这好比是拔河，我们的科学家早就有了结论，如果两方拔河，一方力量不衰减，另一方力量很大，但是逐渐衰减，结果就是衰减方最终会输。
　　我猜越野车可以将地下的墓砖拉起，但是想拉出来几乎不可能，当越野车开始打滑，意味着力量的衰减，结果就是墓砖会再次掉落下去，回复原位。突然，其中一辆越野车直接朝前冲了出去，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拖绳断了。下面一片鸡飞狗跳。
　　万金油看地直接捂着嘴笑了出来，他戳戳我说道：“他们是来搞笑的吗？就这个手段，是怎么挖的出宝贝儿的？！他们简直不是在盗墓，是考古。”
　　红鞋男似乎并不生气，他继续用金属探测器四处探着。终于，在裂层口子那里停了下来，他用工兵铲探了探，招呼了人过去，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说道：“该看好戏了。”
　　“鬼的好戏，一出闹剧而已，没文化真可怕。”万金油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我咬牙切齿。红鞋男居然没有让人用工兵铲开挖，而是找来了洛阳铲，蹲在地上一顿乱挖，过了一会儿，一个壮汉将洛阳铲顶了起来，另外一个人从车上拿下了一个塑料密封盒、折叠桌子和折叠椅子，他戴上了手套和护目镜，坐得笔直地开始捣鼓。
　　“他们要干嘛？”万金油说道。
　　我出离地愤怒，说道：“他们在制作他 娘 的炸药。”
　　“啊？这坏了规矩啊！”万金油也十分意外。
　　首先在西境想弄到火药难如上天，但炸药的配方很简单，的确有材料，比例正确就可以做出来，但高纯度的炸药没有相关的知识，根本做不出来，这个人的架势一看就是老手。其次，我爷爷在的时候，特意发过鬼王令，谁要是敢在西境的墓穴里玩炸药，直接下去陪葬。
　　大约十几分钟，那人做好了，这炸药很古怪，用的是纯净水瓶子装炸药，在我的印象里，必须要将炸药充分挤压才好使，而他看不出挤压。
　　很快，一众人退到了两旁，有的还捂住了耳朵。只有那个制造炸药的还坐在折叠椅上，他手里拿着引爆装置。
　　顷刻间，那块地面的土地鼓起，外面冒出了大量的浓烟，盗洞口的碎石炸开，飞出老远。
　　我的手重重地砸在了岩石上，这一炸至少毁了我的两个机关。


第28章 生者不入鬼门
　　万金油看到了，安慰我道：“银大少，不要紧的，你可别把另一只手也弄废了。”
　　浓烟散去，爆破男背着手走过去查看。红鞋男在他肩膀拍了拍，跳下了裂层中查看。我知道这么大剂量的炸药已经炸到了那块被我刻着的“入则死”的墓砖位置。
　　他们依然没有选择开挖，而是继续炸，第二个炸药响了，似乎并没有炸开墓砖，接着，第三个炸药。
　　我说道：“他们至少还要炸一次。”
　　万金油看出我脸色不好，说道：“盗洞口是不是机关毁了？”
　　我点点头。果然，第三个炸药炸开后，进入墓穴盗洞口的那一段整个塌方了，炸药巨大的冲击力将爷爷当年布下在墓砖背后的三根钢钎震倒，顶部的土层塌陷。本来这是送给他们的第一个大礼，失效了。
　　“该死的！”我咒骂了一句，却很无奈。 这大概也是爷爷的无奈，在那个年代，大家都秉承江湖规矩，一切靠本事吃饭。现在科技发达，金属探测仪、炸药全出来了，那些本事大概也不得不向科技低头。不过，我相信，本事就是本事，科技有时候替代不了。
　　爆破男大概没想到低剂量的炸药会有这个效果，一时间也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下看着。红鞋男又是金属探测仪又是洛阳铲地在四处乱挖，折腾了大约半个小时，从一堆的土里摸出了三根钢钎。
　　我猜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有了争议，因为我看到其中的两个人已经回到了车上，大概是忙乎了半天，除了在地皮上留下了两个大洞外，一无收获。
　　我闭上眼睛回忆，爷爷用的钢钎是几十年前的材质，不像我，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专门在上面贴了古钱的锈迹，他们会不会通过爷爷的钢钎发现这个墓已经被盗过。那两个上车的，会不会识破了，打算撤？
　　主要是给我的时间太少了，又遇上了爷爷布置下的机关，没有给我时间撤换。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他们还是发现了，他们中又有三个人开始收拾帐篷，这是要打算撤退了。甚至半山腰的那个家伙也开始收拾东西了。
　　万金油懊恼地一拍岩石，说道：“呸！害得我糟了几天的罪，还吃了一肚子的油。”
　　我也很失落，这种事儿就是这样，如果有一点点没有考虑到，很容易满盘皆输。
　　我说道：“我二叔他们应该就在外围等着，你现在拍些照片，说不定有用。”
　　说着，我们站起身，开始朝下摸去。
　　还没走出多远，我突然一把拉住了万金油，我发现红鞋男似乎不甘心，在那用洛阳铲还在乱探，运气好的是，他尽然探到了盗洞口，整个洛阳铲都掉进了盗洞里。
　　车上的人和四下收拾的人都跑了过去看，半山腰收拾东西的人也停下了手，撅着屁股朝下看。
　　不多时，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显现了出来，红鞋男打着手电朝里看。片刻，他站起身，激动地指挥起了众人。
　　我和万金油退回了原处，他嘿嘿笑着，说道：“感谢老天爷，这才是看戏的节奏啊。”
　　他们的做事非常谨慎，爆破男和另一个人腰上挂着拖绳，打着头灯爬了进去，片刻，另一个人爬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我安在甬道里的弓，因为炸药，弓已经被触发了。
　　红鞋男接过弓，似乎很意外还能找到没断铉的弓，他似乎也没多想，直接放进了塑料袋里。我看到他放进了草纸包中，再放进了黑色的塑料袋中，这就是我们鬼脸家的手段。
　　我说道：“曹操就在这群人里。”
　　“哦？为啥？”万金油问道，我将我家装文物的方式说了，他点点头，说道：“哎，你说你带的机关弓被他们发现，他们不怀疑吗？你想啊，百年以上的墓里弓铉不断，这不是个笑话吗？这么明显的错误。”
　　我想了想，说道：“你记得我给你说过吗？我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绝对的信任，甚至是相互利用，在这样的环境下最主要的就是你要有用，那个红鞋子就是他们的负责寻龙点穴的人，他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主儿，所以花了一个早晨才找到入口，刚才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分歧，没见到我爷爷的钢钎出土，他们认为那是现代工艺，开始打包准备走人吗？！红鞋子为了证明自己，一直在到处挖，这会儿找到了洞口，挖到了弓，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贪婪让他失去了判断，就是假的这会儿也只能是真的。”
　　“哦！有道理！”万金油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又是一大片地面凹陷了下去，一直到此刻，我的脸上才有了轻松的神色，因为他们触发了我爷爷布下的第二机关---绊绳机关。绊绳我已经换成了鱼线，下方的盗墓贼触碰之下，让钢钎倒塌，头顶上的墓砖砸下来，生死难料。
　　外面的人在朝里面大喊，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一个胆大的冲了下去，一边大喊一边在刨土……
　　万金油掏出烟，点了一支，说道：“真同情他们，机关还是厉害！”
　　大约半个小时，我看到了两个人被挖了出来，似乎有一个还活着，被人抬到了车上，望远镜里，我看到那人在不断地吐血。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还带了医生，有一个人在给他包扎，手法娴熟，似乎还给他注射了什么，我猜应该是吗啡。
　　爆破男死在了下面，这大概就是我们所说的因果吧，你选择破坏了古墓，古墓则留下你的狗命。
　　他们还在争论，其中四个人围在一起，手比划地很激烈。这是可以预见的，一定是几个人要走，而另外几个要求盗完墓再走。这就是人性的贪婪。一旦回去了，很多东西就不好说了，等再回来，里面空空如也，谁都不敢保证，是不是对方带了人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最终，人性的贪婪战胜了死亡，又是两个人下去了，他们同样在腰间绑上了绳索。这一次下去，没用多久，一个人就跳了出来，剩下的人全部开始用力地拉。
　　我看着从里面逃出生天的男子，他直接跑到了外面的那块晒裂的墓砖后面，蹲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他掏出了烟，怎么都没拿出来，烟掉在了地上，他捂住了耳朵。
　　我冷漠地看着下面的一群人，如果我能像神一样地说话给他们听，我想告诉他们鬼门不是那么容易挑衅的。
　　生者不入鬼门，入鬼门者生不如死。


第29章 机关算尽
　　我甚至可以想到，两人一起下去，小心翼翼，发现了地刺陷阱，放心地跳过去，接着，墓砖倾斜，这个人失去重心，掉了下去，直接被扎成了箭猪。
　　我记得一个军事学家说过，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惨死，不过，他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七根尖刺扎穿一个人，尤其是扎穿胸口，血液会喷射出老远，扎透的人连喊叫的能力都没有，可他却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陷阱外的人，希望他能救自己，他的手会不停地抖动，最后软绵绵地倒下。心理素质不好的，会当场吓疯。
　　我爷爷给我说过一件事儿，最早，他们接到线人的情报，有两个门外汉无意间找到一个洞口，里面被水淹了，洞口飘出了一个文物，两人高兴地拿到鬼市卖了，当时，鬼市的人就询问出处，两个门外汉说是自己家祖坟出来的，鬼市的人问祖上是干什么的呀，两人胡说八道一通。
　　结果，出门就被人盯上了，随即告诉了我爷爷，我爷爷自然要带人过去查查。没想到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一个门外汉正挥舞着铁锹到处跑，还在那大喊：“鬼杀人啦！鬼杀人啦！”
　　爷爷他们很快找到了墓穴，他们还算动脑子，将倒塌的洞口扩开，将墓穴里的水放出来。两人兴高采烈地冲了进去，可里面黑乎乎的，他们为了壮胆，打着火把手拉着手地朝里走，却没想到还没进主墓室，就触发了机关，一柄铡刀从头顶落下，最前面的人脑壳儿迸裂，铡刀卡在了胸口，当场就死了。
　　活着的门外汉当场就吓疯了，于是，拿着铁锹在外面乱舞，以为是鬼杀了他的朋友。
　　话说回来，下面的这伙人将面临第二个次人性的考验，不过这次是在生命和贪婪中做出选择，因为他们看出来了，下面有很多机关，相对应的是机关越多，下面可能出现的好东西也就越多。
　　第三个人被拉出来了，和第一个人并排摆着，他们的血液还没流光，顺着草地往下淌。这一次，有了些许变化，在半山的瞭望哨上的人什么都没收拾，直接冲了下去。他的动作倒是很利索，看得出是个打架的好手儿。
　　我灵机一动，说道：“哎！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他那里看看。”
　　话音未落，我已经如同一只猎豹一般猫着腰在树林间快速移动，朝着瞭望哨摸了过去。
　　大约十分钟，我便已经趴在了瞭望哨，我先在帐篷里摸索，只有一个臭烘烘的睡袋，睡袋里什么都没有，地面上有个钱包，我打开，用手机将身份证拍了下来，随即放了回去。四下搜查，看到他的背包里放着四个馕，还有几瓶水，我顺手拿了两瓶，还有一张馕。看着地上放着的烟，居然是华子，我掏出两支夹在耳朵上。
　　做完这一切，我并没有急着走，我能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一切。
　　我看到被砸倒的还活着的那个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在不断地咳血，我认为他的胸腔被砸断了，有一两根肋骨插进了器官里，吗啡只能让他还活着，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回去至少需要四个小时，一路颠簸，没救了。
　　剩下的五个人全部聚在一起，我想看看谁是曹操。红鞋男旁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与我在鸟市鬼市上起冲突的男子，现在他穿的完全没有了在鬼市上的邋遢，一身迷彩服，戴着墨镜，头发全部梳到了脑后。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他背对着我，插着腰说着些什么，从背后看，他的身材保持的很好。
　　另一边站着的两人明显是提出要走的人，其中一个是瞭望哨的大汉，另一个瘦小猥琐，一直有意无意地将腰间的刀刃亮出来，这样的人色厉内荏，关键时刻，是没有主意，贪生怕死的人，而他就是这伙人里的医生，正是他一直在救助车里躺着的人。
　　猥琐男手舞足蹈，一会儿指了指车上的人，一会儿又指了指在墓砖后面吓破胆儿的人，红鞋男却一直在试图解释着什么。鬼市男子则有一句没一句地帮着搭腔，唯独背对着我的人只是双手叉腰，没有说一句话。这个人会是曹操吗？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一旦大汉上来还得露馅，我一翻身，跳出土坑儿，钻进了林子。
　　万金油等的着急，说道：“哎，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将一支华子丢给了他，又撕了一半馕给他，然后将一瓶水放进了他包里，说道：“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万金油啃了一口馕，说道：“哎哟，我这会儿正好肚子里全是油，这个馕简直是人间美味儿那，嗯！香！绝对的阿布拉的馕。”
　　我说道：“曹操长什么样儿啊？是不是身材不错，个子大概一米七？”
　　万金油拧开水，咕咚喝了一口，说道：“时间太短，我也没见他照片。”
　　说罢，继续大口地啃着馕，我说道：“你慢点喝，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水。”
　　“嘿嘿，如果没了，银大少这么年轻有为，再去偷几个过来就行，太没天理了，人家偷坟，你偷人家吃的，人家还要不要面子？”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似乎商量妥当了，红鞋男带着鬼市男下去，猥琐医生再次去照看越野车里的伤员，壮汉回到了瞭望哨，叉腰的男子则是在外围看着绳索，那个吓破胆儿的也被叫了过来一起，我看到叉腰的男子不断地拍着他的肩膀，似乎是安慰他。
　　我的嘴角再次挂上了笑容，我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我打了一个饱嗝儿，点燃了华子，才抽了两口，我和万金油同时将烟丢掉，不停地朝地上吐口水。
　　万金油朝着瞭望哨比出了中指道：“狗东西！抽烟都抽假的。”
　　就在这时，那盗洞里冒出了一股子黑气，这股黑气并不大，但我从上面却看得很清楚。
　　叉腰男踢了身边的人一脚，那人已完全丧失了斗志，被一脚踹翻，也不知叉腰男说了什么，那人玩命地开始拖拽绳索。
　　一旁的猥琐医生也冲了过来帮忙。
　　瞭望哨的男子呼地站起身，大吼了一声：“cao！”
　　说罢，也冲了下去。


第30章 大胆的计划
　　第一个被拉出来的是鬼市男，他捂着腹部，他的腹部插着一支箭矢，手里拿着一把我的弓，而他的身上还有多处割伤，应该是土陶罐炸裂后的碎片击中了他，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和皮肤，我猜测应该满是红斑，那是水银中毒后的模样。
　　运气好的是，他还能呼吸，他拿着弓，似乎在大声地说些什么。
　　三个人还在用力拉，接着红鞋男爬了出来，他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接着不停地呕吐，叉腰男想上前，却又站在了原地，似乎他也不知道盗洞里那黑烟是什么。猥琐医生急忙带上了手套上前查看。那个吓破胆的又抱着头躲在了角落，我看到他尿裤子了。
　　我有点惋惜，爷爷的机关加上我的机关居然只是重伤。
　　我皱眉道：“他们运气真好，在绊绳机关活下来的那个应该给他们说了，所以，最后下去的这两个应该带了探杆，我在入口的机关没有打中他们，他们进了耳室，鬼市男很谨慎地先去查看土陶罐，由此触发了土陶罐背后的弓，重伤之后，血液的温度和大量的出汗，让整个土陶罐周围的温度升高，红鞋男上去救助，他的体温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土陶罐爆炸，但是，他们撤退的很快，现在我只有我的两个机关和爷爷在棺材里到底放了什么了。”
　　我闭上眼，说道：“我最后的那把弓无法给他们致命的打击，很可能失效，该死！给我的时间太少了，如果给我一周，我会做的更好！爷爷，就看你的了。”
　　万金油看着我说道：“银大少，你别不满足啊，这要是放在古代，你未出动一兵一卒就让对方伤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我就是个打酱油的，你一人挑九个人，非常不错了，我现在非常有信心保证他们走不出这里，别忘了，还有你二叔呢。这家伙就是乌龟爬也应该到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外面从容布置呢。”
　　此时，吓破胆儿的男子突然站起来哇哇大叫，原来鬼市男失血过多，头一歪已经昏死了过去，猥琐医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又是止血又是心肺复苏。
　　万金油嘿嘿笑着，说道：“该！现在知道欺负人找错对象了吧？！打西境的主意，他们还年轻了。”
　　鬼市男很痛苦，应该惨叫不断，瞭望哨男子则是跑过去给红鞋男拍背，红鞋男已经停止呕吐了，他靠在石头上，不停地用毛巾擦着脸。我却看出了不对劲儿，这货是装的受伤，急性水银中毒，他现在应该感觉燥热，浑身无力，动一动骨头缝儿都痛，哪儿还会有体力擦汗。我冷哼一声，果然，生死面前，对个人来说，还是命重要。
　　瞭望哨男子猛地站起来冲到了叉腰男跟前大吼了几句，接着，转身一把扶起了红鞋男就往车上走。叉腰男冲着两人说了什么，红鞋男似乎也在帮腔。瞭望哨男子站在原地，一把松开了手，红鞋男摔倒，瞭望哨男子则独自回到了车里，他看着后备箱上躺着的男子，又大吼了起来。他一边吼一边将那男子抱了出来，放到了躺着尸体的地方，又死了一个。
　　我能猜测出他们在干什么，瞭望哨男子决定离开，叉腰男不同意，于是，他拉起红鞋男要走，红鞋男是装的，所以，他是不可能走的，瞭望哨男子松开手，决定自己走，红鞋男摔倒在地，瞭望哨男子跑到了车边，发现受重伤的男子已经死了，就将他搬到了堆着两人尸体的地方。
　　瞭望哨男子正在关后备箱，叉腰男却捡起了我的弓，一把将鬼市男被拔掉的箭矢捡起，他拉开弓直接冲到了瞭望哨的男子身前，也说了几句什么。瞭望哨男子终是松开了车门，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回到了盗洞旁。
　　万金油喝完了最后一口水，冲我挤眉弄眼道：“银大少，我……这儿没水了，要不……我再去拿点儿？”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别闹，少太多肯定被发现。”
　　他见我看另一边出神，说道：“哎，你不会又想干点什么吧？”
　　“他们还有六个人，一个疯了，一个失去战斗力，还有一个装的，完好无损的还有3个人，看情形他们是不会跑的，他们应该还会下到墓穴里，不论打开棺椁死不死人，他们都要走。”我说道，“如果二叔没有布置，或者布置上有纰漏，就这样让他们跑了，着实可惜，你刚才没注意到吗？瞭望塔的那个其实是个司机，车钥匙他挂在腰上，刚才他打开车门，我看着他拿在了手里，他决定回去的时候，手里空空如也，也就是说车钥匙就在车里。”
　　万金油吓了一跳，说道：“你疯了？打算偷他们车啊？”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他们要跑，我们怎么办？追是必须的。”
　　“你们鬼门就没一个正常人，玩这个刺激，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道：“先看形势吧，目前对我们有利的是瞭望哨空出来了。一会儿看情况咱们下去。”
　　“万一那人回来了呢？”
　　我笃定地说道：“他下去就没打算再上来。”
　　“啊？他丢了那么多东西在那儿，不回来收拾？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人回来拿些贵重东西，我们两个可以对付，但是下面的人也会发现我们，他们要逃或者上来对付我们，我们不就暴露了吗？本来这事儿是悄么鸡儿地做，他们就是怀疑，也没有实际证据，一旦我们暴露，那就是实打实地开战了，他们在暗处，你就不担心被报复啊？曹操可是牢里出来的主儿，你可是拖家带口的。”万金油说道。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害怕了？我爷爷告诉我，遇事不怕事，即便是我不暴露，路上遇到我二叔他们，同样知道和我脱不了干系，这次就是决战。你要害怕别跟上来，我自己能行。”
　　说着，我朝下摸了过去，万金油在身后犹豫了片刻，一跺脚也跟了上来，他说道：“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他想找我也没那么容易，我怕个屁！”
　　我笑了，他疾走两步与我并肩，说道：“哎，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上来？”
　　“在我们这个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瞭望哨，他冲下去的时候，拿了望远镜、钱包，还有钢管儿，上面留着的就是一些吃的和一个臭了的帐篷，你觉得他会为了这些垃圾再爬个半山，跑回来？”
　　鹿死谁手，从这一刻开始。


第31章 断手和曹操
　　黑烟已经散尽，他们决定再次下去。这次下去的是叉腰男和瞭望哨的壮硕男子，猥琐医生和吓破胆儿的在外面。猥琐医生和红鞋男在外面照顾鬼市男，我非常了解鬼市男现在的情况，他腹部的箭矢已经被拔取，但我贴在上面的古币铜锈还留在他的身体里，和伤口反应后，要不了多久就会化脓。爷爷的水银毒是需要解药的，如果没有，昏迷之后，很快会高烧口吐白沫，就算打上先锋一号，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折腾了半个小时，又是两个人决定下去，叉腰男和壮汉，他们一人手里拿了两支探灯，另一只手拿着探杆。
　　大约十几分钟，两个下去的人上来了，我看到叉腰男手里拿着一把弓箭和黄金鬼脸面具，而壮汉则是捂着手，看来是被我的钢针扎了。叉腰男小心翼翼地将黄金面具裹上草纸，壮汉跑到了猥琐医生身边，说了些什么，猥琐医生急忙将酒精倒在他手上，壮汉痛得吱哇乱叫。
　　猥琐医生又对着阳光，举起手看着什么，还不时地闻一闻。
　　万金油好奇地问：“他看什么呢？”
　　“我布置下的钢针陷阱，那是没毒的，就是心理攻势。他们现在一定很纠结要不要打开棺椁。”我说道。
　　令我没想到的是，壮汉站起身，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小桌子上，我以为是注射猥琐医生的某些保命的药物，哪里想到他一口咬住了一截木头，自己将右手按住了，猥琐医生在他手上注射了一点药物。
　　我和万金油已经跑到了瞭望哨的位置，我们趴在了坑儿里，朝下张望着。
　　“那么大个男人还害怕打针？银大少，他打的是什么？”
　　我没说话，我隐隐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这让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只见猥琐医生在壮汉的手腕关节摸了片刻，又将一柄锋利的斩骨刀顶在了他的手腕关节上，猥琐医生手里拿起一块岩石，说是迟那是快，猛地用力砸向刀背。
　　我们离得很近，可以清楚地听到壮汉的惨叫和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我看到了那手腕与胳膊的分离，猥琐医生当真见过世面，他用绷带飞快地包扎着，那是美军战时术后医用绷带，这玩意我见过，不可谓不先进，这绷带一共有五层，第一层细纱布，第二层粗纱布，第三层浓缩止血药融布，第四层消毒层，第五层类似防水密封的保鲜膜层，而且与胳膊的连接严丝合缝。
　　猥琐医生包扎完，捡起壮汉被切掉的手，快速地跑到了越野车的后备箱。他们居然还有小冰箱，他将手放进了一个密封袋里，塞进了冰箱里。
　　万金油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银大少，你确定一会儿要下去偷车吗？你看他们多狠啊？那男的被切了手，都不带叫痛的。”
　　我说道：“那是因为医生给他打了麻药，他感觉不到痛。过半个小时，他就该哭爹喊娘了，不过，如果针上面真的有毒，他的这个做法倒是没错，等回到城市，直接对断手做一次透析，再接上，运气好，手还能用。”
　　万金油说道：“我宁可死也不切手。留个全尸我认了。”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他这个情况，一条命和一只手，你会怎么选择？”我看着万金油一脸纠结的模样很是搞笑，我对他说道，“这个猥琐的医生你见过没？”
　　万金油看了一会儿，想了半天，说道：“没见过，西境处理黑伤的那几个老家伙我都认识，他们的徒子徒孙我也认识，不认识这号人，应该是西境外的。”
　　“嗯，这家伙有点意思，他上过西医，只会做手术，但不会分析病理，当初我不知道他们有医生，如果这医生是中西医都了解的主儿，他绝对不会提出断手的建议，至少会准备一些解毒的东西，比如说绿豆汤、艾草、金银草什么的。”我说道。
　　万金油也有同感，他说道：“庸医害人那，好好的手就没了，你这么一说，咱们西境那几个医生我看着都像是二把刀啊。”
　　我说到：“你说错了，那几个老家伙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见过的病人比现在的医生多了不知道多少，在他们手里治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都死那么多人，你还替他们说话？”
　　万金油打断我，我却说道：“就是因为他们见过了太多死人，手下的功夫非常老道，你是相信西医还是相信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老中医？”
　　万金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最后骂了一句娘，说道：“反正我不下墓穴，我就收文物。这玩命的活儿，打死我都不去。”
　　叉腰男走了过来，和断手男又说了起来，我和万金油屏住呼吸，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叉腰男说道：“你的命保住了，谭圣手说你的手，他来保。再下去一趟吧？你不会这一趟过来，什么都没拿到，反而丢了一只手吧。”
　　红鞋男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说道：“那些针应该就是最后一道机关了，咱们牺牲了那么多兄弟，里面必出好东西，你想啊，这么大的墓，咱们第一次遇到。”
　　壮汉摸了摸口袋，突然回头朝我们这里看了看，吓了我一跳，我急忙将半个脑袋收了回来。
　　“烟！”壮汉粗重地说了一句。原来他是在找丢在我旁边的假华子。
　　叉腰男一边从兜里掏出烟一边给他点上，说道：“我曹操保证，这次不会亏待你。”
　　我和万金油眼前一亮，这就证明了这个叉腰男就是曹操。
　　壮汉重重地抽了几口，一支烟就被他抽完，他说道：“之前我说了要走，你们都说没事儿，现在我的手没了，你们还要下去。行！我和你们下去，但是那两个人的钱我要了。”
　　曹操说道：“钱都是小事儿，我可以给你一半，而且，探路我都不需要你上，我让蛐蛐上。”
　　蛐蛐是谁？我和万金油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曹操对红鞋男说道：“你受了墓毒，你和谭圣手就别下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们出了意外，你们负责把我们拉出来。”
　　红鞋男大喜过望，一脸感激地看着曹操，说道：“放心吧！咱们先吃点东西，这都下午了，也让里面的墓毒放一放，我顺便把这儿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挖完就撤。”
　　壮汉怒道：“还吃什么？饿死鬼投胎啊？我的手还在冰箱里，圣手说了，越早安上越好！妈 个 巴 子的！赶快下去，挖完回去安手，这些破烂留在这里，会跑吗？以后再来拿，会丢吗？”


第32章 开馆的意外
　　万金油悠哉地捡起一瓶水，拧开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又捡起一旁放的饼干，塞进了嘴里，说道：“现在就剩下最后的谜团了，那个棺材里的机关到底能干掉几个人？”
　　我看着下面的变化，曹操带着壮汉径直走向了躲在角落的瑟瑟发抖的幸存男子，原来他叫蛐蛐，曹操一把拉起蛐蛐说道：“蛐蛐！咱们要发财了，走吧！我们去把财宝取出来。”
　　蛐蛐吓得哇哇大叫，说道：“我不去，我要回家，你答应我的，带我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曹操说道：“好呀！我们现在就回家，你陪兄弟下去拿个东西好不好？”
　　说着，连拉带拽地将蛐蛐拉进了洞里。
　　我看着万金油说道：“我不知道下面的机关能杀几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壮汉和蛐蛐都上不来了。”
　　“嗯？你咋知道？”
　　我说道：“曹操在和壮汉讨价还价的时候，说分一半给他，这就是绝对的不合理，也说明他们是一庄买卖一结算。拿一百万来说，分给了壮汉五十万，他们这一趟的花费也应该在十万左右，我算十五万，还剩下三十五万，他们还有谭圣手和红鞋男、包括曹操自己，还不算下一次行动的资金。抛出这些，红鞋男完全可以说自己受了墓毒，多分一些，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来威胁曹操，你觉得他还有的赚吗？”
　　“哦！是个狠人，你的意思是他会在下面干掉壮汉？”万金油说道。
　　“成本考虑，壮汉已经废了，如果下面出了好东西，他拿多少都觉得不值他的手，下一次买卖，曹操也不会再找他，如果下面没出好东西，曹操还要搭上自己的钱给他安家费，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而且以后隐患很大，最划算的买卖当然是干掉他。”我点点头，说道，“而且还有一点，为什么他选择下去的人不是谭圣手或者红鞋男？偏偏是这两个人，那是因为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谭圣手能救人，红鞋男能找到墓穴，而剩下的人用道上的话说不过是出苦力的，这样的人到哪儿都可以找到。包括那个蛐蛐也已经是个废人了，放这样的人离开，在外面胡说八道，自然比壮汉更凶险。”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那个鬼市上遇到的男子也活不成了吧？”
　　我说：“是的，飞雀的意思你懂吧？”
　　万金油点点头，不再说话了，西境的江湖话里，飞雀的意思是一桩危险的买卖，需要一个自己人抛头露脸的与人接触，这个人与他们所有人并不知根知底，或者说非常忠诚，忠诚到就算被人绑了，打死都不会泄露背后人的一点一滴。办成事儿之后这个人将会在江湖上消失，一般都是离开西境，找一个西境人找不到的地方，告别江湖。
　　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实际上有两种意思，一种是真的离开西境，逍遥快活，另一种意思是被人秘密地处理掉。这就是江湖。
　　未来是没有剧本的，我想的爷爷一定会在棺材里弄下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机关，可我失望了。他们似乎很顺利。
　　不一会儿，就见壮汉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的手里抱着一个挺沉的东西，因为少了一只手，他拿不稳，或许麻药的效力已经过去，他的脸十分扭曲，头发贴在脸上，因为疼痛，他的眉头拧在一起，但因为兴奋，他的嘴角挂着口水，却笑得像个傻子。
　　他将东西放在了红鞋男旁边，说道：“快给看看，这是不是和那个面具一样，是……是黄金的？”
　　曹操也爬了出来，他就站在盗洞口，他冲红鞋男点了点头，红鞋男煞有介事地看了半天，兴奋地说道：“是的这是黄金铠甲，这墓主人是一个……王爷。游牧民族的王爷。”
　　我听着想笑，王爷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规格只能是可汗。
　　壮汉激动地转身，冲曹操说道：“老大！快！快！我们把下面的东西都取出来。”
　　万金油看了半天，说道：“鬼王为啥还要留一点在里面？那不就是说棺材里没有机关？”
　　我也想不明白，只能推断道：“我猜，这应该算是对古人的一种尊重，当年，我爷爷在里面布置机关的时候，实际上是带着歉疚的，毕竟将一个墓穴改成杀人机关阵，这就是对古人最大的不敬，这铠甲也算是墓主人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应该给人留着。”
　　万金油说道：“嗯！按你这么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我一个激灵，我说道：“我大概……明白爷爷的意思了，爷爷总共留下了两套文物，一个在棺材之上，是那个黄金面具，一个就是棺材里的这套黄金铠甲，下面只能一个人进去，这个人闯过了重重考验，到达了耳室，并且在没有触发土陶罐的情况下，看到了黄金面具的时候，其实是爷爷对他的认可，任何人发现了很多机关以后，很可能认为棺材里还有机关，一个人敢不敢打开就成了问题。爷爷惜才，将黄金面具留给了他，意思就是告诉他，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贪婪，你就不要打开棺椁了。那面具双眼间的眼睛，意思就是我会一直盯着你。”
　　“哎！前鬼王那真是响当当的君子，奈何这帮东西哪了解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那！”万金油戳了戳我，说道，“银大少，你说这古人的铠甲有点意思哈，只有前面，没有背甲，是不是穷啊？”
　　我说道：“这铠甲也说明了这墓的主人是个可汗，至少在他的朝代，他让子民过得很富足。你是不了解冷兵器时代的游牧民族，他们作战非常勇猛，因为铠甲重，穿在身上影响了他们冲锋，所以铠甲只有前面，也是一种抱着必死之心的决战。你要知道只有逃跑才会把后背留给敌人，穿上这种铠甲，在战场上，士兵们就知道，我没有退路，后退就是死，只有干掉前面的敌人，我的后背才是安全的。”
　　“哦！高！实在是高！发明这种铠甲的多半是活够了。”
　　我眯缝着眼睛观察着盗洞那边的一举一动，这次，他们下去了二十多分钟。可他们出来的时候，结果却让我万万没想到。


第33章 借尸还魂
　　这一次下去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壮汉和曹操都没上来，反而是吓破胆儿的抱着一件铠甲下摆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的举动也是诡异至极，连气质也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腿不抖了，眼神似乎也变了。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儿，借尸还魂。
　　那还是我高三毕业那会儿，尹三爷来我家喝酒，我缠着他讲有意思的故事，他见我比较闹腾，便给我说了一个故事，到现在我都不认为那是假的。在他年轻的时候，探寻一个古墓群，但地方很难找，最主要是必须穿过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泥泞，这片泥泞中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芦苇，里面蚊虫遍地，据说一巴掌下去可以拍死一百多只蚊子。如果皮肤暴露在外面，几分钟，你就会被咬得皮肤肿胀，接着头晕，口渴，发烧，最终倒下，死于蚊毒。
　　西境的蚊子和内地的不一样，内地的蚊子是在你面前绕啊绕，找一个最肥美的地方下口，咬个小包之后，扑腾扑腾飞走，但西境的蚊子根本不挑食，直接飞下来，玩命吸血。我就见过南塞的蚊子咬在手指上，赶都不飞走的，一直吸到屁股整个都变成血红色，最后爆掉，血流一手，而它的嘴还刺在皮肤里的。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这片泥泞之下隐藏着许多深不见底的泥泡子，一脚踩下，掉进泥泡子，根本爬不出来。泥泡子之下是鲶鱼的天堂，这些鲶鱼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早已将自己的形态变得适应了这里，它们身上的粘液非常厚，裹挟着泥巴就沉在水中，一旦有猎物，它们会将猎物拖入泥底，不断地将身上的泥巴贴在人或者动物的身上，一直到人或者动物浮不起来，死去，一两天后，你的尸体肿胀，它们会从你的肚子下口，让里面的空气爆掉，再将人或者动物拖入泥中，吃到只剩下一副骨架。
　　所以，尹三爷找了一个从小在当地长大的向导，并且成功地穿越了这片泥泞，到达古墓群的时候，尹三爷吃了一惊，古墓群在一处峭壁的中间，峭壁中间已经被挖空，只有一条容一脚上下的小石阶。
　　尹三爷想不到会是什么样的民族会把坟放在半山腰，又是用什么样儿的方法将棺材拉到了半山腰。
　　待三爷爬了上去，才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这些棺材全是石棺，石棺尽然与地面长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需要拉棺材，而是有人爬到了半山腰，在山腰开始凿刻岩石，待挖出一点空间后，开始将岩石雕刻成棺椁，再将过世之人放进去。
　　这些棺椁呈对称的样式，尹三爷一数，一共有五十七具棺材，最里面还有三个足够两米高的棺椁，最里面的更是高达了三米。这就很令人费解，尹三爷在里面找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其他出口，也就是说从峭壁下面的那条路就是唯一的路，按道理来说，这个工程是从峭壁边缘朝山体内挖掘，从死人的时间和工程的进度，应该是先死的人埋在最外面，后来死去的人埋在最里面。
　　按照古人对祖坟的讲究，德高望重的第一代祖先应该安葬在最里面，位置最高最大，接下来是第二族长或者次族长的副手，之后能埋进来的都是对族中有巨大贡献的族长。可眼下看来，埋在最里面的却是最后死的人。
　　正在尹三爷疑惑的时候，那个向导却是哇哇地叫了起来，还跪下磕起了头，没几下就磕破了，满脸是血。
　　尹三爷大概听明白了，这是祖神陵墓，在他们那里传说，有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整个族群都将面临异族人的血洗，这些异族人都会法术，所到之处，尸骨不存，甚至连树木和石头都化成了黄沙。为了抵御异族人，族内之人死伤惨重，却是节节败退。
　　在生死存亡之际，天神下凡，他告诉族人，需要五十七个英雄，以血肉之躯为基石，当异族人来犯时，化成大山，将异族人全部压在山下。那么眼前这个山就是他们的神山，这五十七具棺椁就是五十七个英雄栖身之地。
　　尹三爷只觉得想笑，这天神也没什么本事，自己在山下面弄个梯子，自己爬上来造棺椁。不过，这解释了一件事儿，就是说这些棺椁是一起造好的，最后才将尸骨放了进去。
　　尹三爷随机找了一个棺椁，用力地撬开，却发现里面一层白色的气体从棺椁里涌出，还好，他做了防毒，只是略退几步，待白烟散尽，尹三爷伸头一看，惊呆了，这棺椁里满满的水，在水中躺着一个女子，女子什么都没穿，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看上去就好像刚刚下葬，除了脸色惨白外，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尹三爷正打算研究一番，突然，那个向导站起了身，他满脸是血，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完全是两个人，他说着尹三爷根本听不懂的话，张开双手朝着尹三爷冲了过来。尹三爷的身手那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猛地闪过，却发现向导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向了最大的那口棺椁，一下跪在了棺椁前嚎啕大哭起来。
　　尹三爷也只当是吓破了胆儿，继续研究着这匪夷所思的女子。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棺椁里的女子身体开始变成了绿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干瘪，那原本清澈的水开始浑浊，甚至冒出了大量的气泡。
　　尹三爷知道这个墓超出了他的了解，急忙用撬棍将棺椁合上，待做完一切，他松了一口气，正待要分析，那向导却站了起来，他流着口水，一步一步地朝着洞口走去，嘴里一直念着一句话：“天神显圣，天神显圣。”
　　向导已经走到了洞口，却还不停，尹三爷冲上去想拉住他，可是已经晚了，向导从峭壁一下栽了出去，当场摔了个稀碎。
　　尹三爷告诉我，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被鬼神附体。但我想一定是那白烟有迷幻作用，这个向导没有尹三爷的防护装备，自然中了套儿，当大脑中对某件事儿的坚持时，幻觉便直指人的内心，于是，他死了。
　　这就是借尸还魂。
　　话说回来，眼前的情况是不是也是如此？


第34章 真正的曹操
　　我仔细地看着这个叫蛐蛐的男子，他带着手套，可是我记得他进去的时候是没带的，面部没有任何的防护，他有一定几率呼吸到毒物，我就知道刺激中枢神经的某一个点，会改变人的性格，而且他抱着黄金铠甲的下摆，指不定我爷爷在下摆上也做了手脚呢？
　　可当我看到他脱掉了尿湿的裤子，随手丢进了火堆里，而猥琐医生帮他从车里拿出了另一条裤子，红鞋男也不装了，站在一旁和他说着什么。
　　“里面没东西了吗？”红鞋男问道。
　　蛐蛐说道：“没了。就一副铠甲，这个墓老鬼挖过。里面的机关我想也是他的杰作。”
　　听到这一句，我浑身一颤，他口中的老鬼难道指的是我爷爷？我现在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儿，他一定没有在墓穴中中毒，更不是借尸还魂，难道曹操找到了另一个同样和我爷爷有过过结的人吗？
　　红鞋男说道：“你之前没跟过这个墓吗？”
　　蛐蛐说道：“除了他们家人，他不会带任何一个人来这样的地方。”
　　谭圣手说道：“那咱们也该收拾一下离开这里了。”
　　蛐蛐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了文物旁边，他拿起铠甲，用力地套在了身上，说道：“好东西，这一趟不算亏。”
　　谭圣手却说道：“还不亏？一下子六个人没了。再找人不一定能找到他们这么好的。”
　　“人我还有。”他走到了鬼市男跟前，此时的鬼市男再次昏迷，虽然腹部的血被止住，但墓毒让他高烧到嘴唇已经变白，浑身的红色斑点吓人至极，他呼吸粗重，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出一点血来。蛐蛐蹲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鬼市男说道：“放心去吧！这就是命，可惜了，哥们。”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这个蛐蛐才是真正的曹操！！他居然给自己找了个替身，就是那个叉腰男，由替身在外主持大局，而他则完美地隐藏在这群人中，还装得非常低调，一旦他的计划半途出事儿，被一锅端了，他不过是个从犯，而替身才会被正法，按国家的法律，他不过会被关一年，按江湖的规矩，他不过是被赶出西境。
　　同时，混在马仔中，马仔会把他当自己人，有什么消息也会告诉他，包括对带队之人的不满，这样掌控队伍，还真是一个别出心裁。
　　更让我佩服的是既然他跟过鬼门，那么肯定知道墓穴里有机关，他为了不让别人发觉有异样，第二个带人下去。我猜当炸药将那段盗洞炸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下面有爷爷的手笔，当第一队触发了绊绳机关后，他选择了第二队下去，因为一般的大墓里最多只有两个机关，所以，他此时下去，再遇到机关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他还带了一个人，他可以让对方先探路。
　　果然，下去之后，他前面的人将地刺机关再次触发，这下他明白了下面还有机关。如果这个时候，他好好地退出去，那就意味着他还要下来，于是，装疯卖傻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如此，他不但不用下去，还可以伪装到最后时刻。扮猪吃老虎啊。
　　我说道：“万金油，这个蛐蛐就是曹操。名字里都带着委屈。”
　　万金油也看出来了，说道：“这还是不太科学，按道理来说，他不该将他的替身弄死啊，这又不是最后一锤子买卖。”
　　我也在纳闷，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断手的家伙打开了棺材发现了黄金，他想独吞，杀了替身，又被真正的曹操弄死了。
　　万金油自问自答，一拍大腿，说道：“我懂了，那个替身肯定没见过真正的曹操，他可能以为曹操是鬼市男，鬼市男倒了霉，他可能觉得机会来了，出了黄金，那必须可以琢磨一下独吞，没想到李鬼遇上了李逵。”
　　听完，我不禁要为万金油的这个判断点个赞了，大胆的猜测，严丝合缝地推理。或许真相就是如此吧。
　　此时的曹操拉住了不省人事的鬼市男的手朝着盗洞走了过去。
　　谭圣手看到，说道：“剩下的人都死了？”
　　曹操不说话，他用力地将鬼市男踢下了盗洞，从兜里将我之前准备的铜钱诱饵丢下了盗洞，又搬起了几块大的土疙瘩也丢了进去，还招呼谭圣手将冰箱里的残手也丢了下去。
　　曹操说道：“这下都死了！”
　　“狠人那！这是要销毁证据！”万金油说道，“咱们要不撤上去？他们收拾东西了。”
　　我说道：“不！他们不会上来的，这东西是下面那个壮汉的，这上面没有他们的东西和痕迹，浪费那个体力，没必要。”
　　万金油想想也是，也不看下面了，反而抱起了壮汉留下的零食大口地吃了起来，水也拧开，咕咚喝了一口。剩下的水也被他装进了背包，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给我留了两瓶。
　　我足足看了他们半个小时，他们很仔细，尤其是他们待过的地方，甚至还会俯下身子去看，他们吃过的骨头也被谭圣手给挖坑儿卖了。
　　我还在琢磨那个盗洞他们会怎么处理的时候，曹操拿着一个塑料瓶走到了盗洞口，我的手不禁捏了一把汗，我太清楚那个塑料瓶是什么东西了，那是炸弹男做的炸药。曹操将盗洞口的土层挖开一些，将塑料瓶埋在了下面，拉出了好长的引线。
　　他点燃了引线，抬头朝天一拜，大声地说道：“兄弟们，一路走好！”
　　片刻，轰隆一声巨响，浓烟卷起，乱石纷飞，原本的盗洞被土石覆盖，原本的草地布满了坑坑洼洼，原本的爷爷留下的一切也在爆炸中荡然无存。
　　此时的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愤怒，六个人，六条人命，就这么葬送在了下面，我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他们现身，当有一两个伤亡后，他们一定会选择离去，可我大大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宁可将马仔全部葬送也要将那么一点点古人最后的文物带走。
　　世间尽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有如此歹毒的人，有如此不讲道义的人。
　　我看着他们三人拿起铲子走上前将一些大的石块再丢到炸出的土坑里，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


第35章 生死夺车
　　我对万金油说道：“兄弟，你不能跟我一起走了，我要你做一件事儿。”
　　万金油见我满脸通红，问道：“哎！你别做蠢事儿啊？咱们不如就让他们过去，还有机会！银大少。”
　　我摇摇头说道：“你留在这里很重要，你……”
　　“别别！鬼王大人，我的银大少，我真不是胆小怕事儿的人，西境汉子那都是爷们，你要出事儿了，我怎么跟你家长辈交代？我还哪有脸在西境混？平安是福，咱没必要冒险，这可是21世纪，脑子的时代。”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少来，你在这里真的很重要。”
　　“那不如我们两个都在这里呢？”万金油依然在劝我。
　　我说道：“我要下去夺车，他们自然会追我，待我们走后，你下去给我把墓穴挖开，看有没有活口？如果有，我会带医生来保他一命。曹操在监狱待了那么久，他一定想好了万全之策，这下面的人可能将来就是我们的底牌。”
　　万金油愣住了，他说道：“你去挖坟，我去夺车。”
　　我摇头说道：“我喜欢飙车，而且他们认出我的话，我的价值更大。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追我。”
　　说罢，我将背包丢下，拍了拍腰间的英吉沙，顺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摸了下去。
　　我的心咚咚地狂跳，我祈祷车钥匙还在那辆车上，祈祷自动锁不要锁上。我已经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这文物可不好出手啊，这么大件儿，西境现身，按你的话说，头头脑脑都会注意到。”说话的是红鞋男。
　　曹操说道：“哼，我把它融了，找几个金店，这不就出去了？”
　　谭圣手啧啧地说道：“可惜了呀，这一套铠甲世间罕见，如果能运出去，那必定上拍卖会的。”
　　曹操说道：“以前可以，现在过个检查站都要条子上下搜个不停，多一个人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会暴露，我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儿，那都是掉脑袋的。”
　　我暗骂了一句，这么好的东西，融了的价值还赶不上它现有价格的十分之一，放在博物馆，那就是镇店之宝，这个墓地都能成为西境的一个旅游景点。
　　我下到了山脚下，一咕噜翻到了坡儿的另一侧，我快速地朝着那辆壮汉开的车旁挪，很快，我就到了车下面，从车底，我看到他们已经在收拾铁锹准备回去了。
　　这就是一场豪赌，如果车门关了，或者车钥匙不在车内，那我将面对三个男人的围攻，算上万金油也是二打三，等万金油从山腰上摸下来，他的战力可想而知。我从曹操的身材判断，我并没有把握从他手里掏到便宜，因为五鬼曾经教过他用药。
　　我挪到了车副驾的位置，正好可以背对着三人，我猛地将脑袋伸到了车窗处，该死的，我这边的车门是关着的，另一边倒是开的，可是锁口上没有车钥匙。
　　“哎！老大，他们的东西要不要堆一堆啊？”这声音异常清晰，我一听口音，这人带着浓厚的沿海口音，是猥琐医生谭圣手，怪不得有这样的称号，在西境谁的别称要是圣手，不管你有没有真本事，那都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堆个屁啊！”接着曹操朝天大喊一声：“老天给我一场大雨吧！”
　　的确大雨过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朝着我这辆车走了过来，曹操喊道：“这车不能出现在市区，一会儿找地方给我丢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冒险，直接冲进车里，再抓紧时间找钥匙。我做了一秒的考虑，理智还是战胜了侥幸，万一没有，我将困在车里，困兽斗不是最好的选择，我果断在他到车边的时候退到了山坡下，我整个人贴着地面。
　　谭圣手打开车门，找起了钥匙，居然没找到，他从车里爬出来，说道：“老大，这车里没钥匙啊？是不是被埋到了土里啊？或者是不是在半山上？”
　　“不会吧，刚才我在古墓里摸了，没有车钥匙啊！”曹操说道。
　　一只脚下来了，接着第二只脚，他如果转身，就可能发现我，这该死的不会认为那壮汉将钥匙丢在了地上吧，那样，我可是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这时，车钥匙掉在了地上，壮汉应该放在了门把手上。谭圣发现了，手捡起钥匙，冲远处的曹操说道：“找到了！我把车丢哪儿啊？”
　　曹操说道：“我们过来的时候有个断崖，从断崖丢下去就是了。”
　　我该怎么办？我冲出去一把将他拉倒在地，开车走人？他要反击怎么样？我需要一击必中。可就在我犹豫的时间，车门咯噔一声，关上了，随即车发动了，他一定会直直冲下来，那样我就被压上了，我躲开，必然暴露，一个在车里，我就算能躲过越野，也躲不过和曹操之间的正面冲突。
　　我错过了最佳攻击时间，刚才就不该犹豫，人在突然被攻击下，需要两秒时间反应，但是眼下也没时间后悔，我一拍地面，打算强行冲出去，拉开车门，一刀砍在他的腿上，他是医生，第一时间会止血，我夺车。
　　我的手一拍地面，突然，有一个不错的点子，但是很冒险。我在地上抓起一块土块，趴在地上，朝着车的前挡风玻璃丢了上去，另一只手已经将英吉沙抽了出来，我反握着刀，耐心地等着。
　　挡风玻璃上有一大块土，不管他看没看到，他都要下来清理掉土块。希望他下来，否则，一脚油门，车轮胎正压在我脸上，我躲无可躲。
　　一秒，两秒，我甚至还在想他会不会用对讲机将这儿的情况告诉那边，剩下两人来包抄我，我将成为瓮中之鳖，只能选择上山，和万金油正面抗敌。
　　车门打开了，我松了一口气，快！下一只脚。
　　我的计划是如果他已经扣上了安全带，我反手割断安全带，爬上车，如果没扣，我正手用刀背把他砸晕。
　　咚！一只脚落了下来，我一个鹞子翻身，身子朝前一冲，将手中的土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刚要喊，我一把扣住了他的喉咙，谭圣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料到会有这个情况，尽然吓得不敢言语。
　　为了这一刻，我甚至用泥土在脸上抹了好几把，人在危险时刻，如果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第一个注意的将是人的脸，而不是人的手。再加上被我洒了土，迷了眼，又被人制住了咽喉，更是无法思考。
　　我的目光凌厉，我感觉到了阳光在我脸上，我所有的神经集中在了一点。


第36章 困兽斗的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将他朝外一拉，顺手一刀背砍在了他的脖颈上，我紧张，非常紧张，那一下我用尽了全力，我想砍在他脖子上，结果却偏了，砍在了他的肩部，他痛得大叫，我下意识地反手肘部猛击他的脸，顿时，一道鼻血流了下来，他一个踉跄尽然滚下了山坡儿。
　　我刚想追上去，却因为刚才谭圣手的喊叫声，身后那辆越野车上，曹操问道：“你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儿，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毫不停留， 猛地钻上车，甚至连门都忘了拉，我将倒车档踩到了底，方向盘猛打，车掉了个头，正对着另一辆越野。在倒挡换成前进挡的那一刻，我将油门也踩到了底，车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地冲着他们的越野冲了过去。
　　对！没错，我要撞向他们的车，这就是我的挑衅。
　　他们的车下意识地朝后倒退，我的车前侧脸擦着他们的保险杠冲了过去，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啸叫。我的车冲了出去，朝着来时之路冲了出去。
　　我判断，曹操有两个选择，要么赶快逃跑，评估损失，我肯定目睹了全程，做为目击者，我如果报警，他就必须赶快远遁出国，对他而言，所有的计划都将腹水东流。或者停下，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销毁，包括尸体，人的尸体在柴火的温度下，需要大火烧至少五个小时，而下面六具尸体，至少需要二十个小时，他不敢赌。
　　另一个选择就是在我上国道儿之前，堵上我，杀了我。
　　怎么看第二个选择都是最佳，而我也希望这样，如果二叔能反应快速一点，在前路等着我，那么目前的逃跑就变成了反 攻，我身上有定位跟踪，但不知为什么二叔依然没有反应，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所以，我必须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一个事关生死的电话。
　　我知道这里是无人区，拿出电话也没有信号，我能做的就是沿着路跑。
　　果然，后面的越野追了上来，曹操 他们似乎非常着急，越过山坡儿的时候，车都飞了起来，又重重落下，我不敢跑到失控，因为戈壁里那个防水沟差点送命的事儿让我记忆犹新，如果我前面出现一个裂层，我从发现到打死方向盘转向直接会导致车翻，而我急刹车，后面的车必然会将我撞下裂层，我将成为装在盒子里的野兽。
　　于是，我只能观察地形，沿着山坳跑，太高的山坡儿以我的速度冲下去，那就是油锅里滚丸子，浪里个浪。
　　轰！
　　曹操的越野直接撞了上来，我的整个身子朝前猛冲，方向盘都险些丢掉，幸亏我扣上了安全带，这安全带的性能很好，就是这一下，我的车底发出了异响。
　　该死的！撞击可能让大梁受损。我太过于专注路况，速度反而降了下来。
　　我不得不再次将油门踩到了底，朝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草原冲了过去。半个小时，一追一赶，我保持着高度的集中。可老天显然没有站在我这边，我沿着山坳一直在跑，甚至没有发现右侧多出了一片树林，我如同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下扎进了一座山的山脚下，这山呈半包围结构，右侧就是一片树林，山高得出奇，几十米高的斜坡之上就是峭壁，除了一两棵松树外，草皮都很少。
　　完蛋了！
　　我内心暗暗叫苦，手机依然没有一格信号。追着我的越野突然停了，我的前方只有不到一百米便到了山脚下，越野再牛是不可能爬山的。我一脚刹车，一把方向盘打死，再猛轰油门，越野车在草皮上摩擦，甩尾过后，地面留下了一串白烟，胶皮味儿顺着车的排风扇吹了进来，难闻至极。
　　我与越野车面对面，我看不清楚车驾驶里的样子，但是他们似乎在说：“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面对的是一辆车、三个人，又被关在了只有一条山坳的入口中。我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心头也在发狠，如果我撞上去，两辆车都毁，运气好，还能让一个人受重伤，但我肯定活不了，他们在无人区，又能坚持多久？希望二叔他们能在路上发现他们吧。
　　我挂着空挡，猛踩了几脚油门，这也是挑衅。西境汉子赌命时刻，气势不能输半点。令人泄气的是一档刚挂上，油门踩下去，松开离合的瞬间，车熄火了。我的汗一下涌了出来。我手忙脚乱地再次拧动钥匙，车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却是没有打着。我急了，这是连让我决战的机会都不给我。
　　哒哒哒……哒哒哒……可能刚才的撞击让车的发动机错位，撞坏了某个重要的零件。
　　对面车上的人一看，尽然打开车门，下来了两人，曹操和谭圣手，他们一人手里拿着钢管，一人手里拿着我的弓，谭圣手一脸地怒中带笑，还不停地用手揉着肩膀，似乎在告诉我，该是偿还那一击的时候了。这不是个笑话吗？拿着我的武器把我干掉，还有没有天理？
　　我的脑海里开始构建各种打斗的场面，我能不能先干掉曹操，再以最快的速度干掉谭圣手，如果对方来救援，我再夺了他们的车。人在极端绝望的时刻，那种绝对美好的画面只是转瞬即逝，虽然我有英吉沙在手，单单对上一个人，我还是有信心的，因为我比他们年轻，体力比他们好，但红鞋男 根本没下来，这就说明了他们认为两个人足够收拾我了。
　　我没有底气与他们正面碰上还能全身而退的胜算，如果我逃跑，曹操定然会举弓射我，即便是我逃脱，他们追我的途中，再次捡起箭矢，二次射击，我有没有运气全部躲掉，我做的弓我自己非常清楚，五米之内，对准一个人这么大的目标，躲不过去。
　　打不过，逃不掉，爷爷告诉我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认怂，只是眼下认怂就是死。
　　我闭上了眼，老天保佑！
　　在那一刹那，我再次拧动了车钥匙，我决定如果打不着，我不会松开手。
　　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哒哒哒……哒哒哒……
　　他们离我只有五米。
　　哒哒哒……哒哒哒……
　　三米。
　　我一手握着英吉沙还死死抓着方向盘，犹如在溺水时，努力抓住着救命稻草。从钥匙上传来的震动让我全身都在发抖。


第37章 草原追击
　　我看着曹操举起了手里的弓，对准了我，又冲我晃了晃，示意我下车。另一侧，谭圣手已经伸手拉我的车门，车门是缩的，他拉不开。
　　就在这时，车的发动机突然一晃，车尽然打着了，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还拿着弓的曹操，我这才看到了他的长相，眼睛不小，透露着狡黠，头发蓬松且乱，薄薄的嘴唇上挂着嘲笑。此时的曹操也显然没想到，他将弓对准了我，我下意识地将身子偏向了一旁。
　　箭矢却没有射出来，我也不知道箭矢能不能射穿挡风玻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后退将弓对准了下面。我一下反应拉过来，他要射轮胎。
　　我毫不迟疑，挂上一档，一脚油门朝前冲了过去，他飞身急退，堪堪躲开了我的车，我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曹操的喊声随即传来：“给我撞他！给我撞他！”
　　当啷一声，越野车后面的挡风玻璃碎裂，一只箭矢尽然插在了挂在倒车镜下面的木雕小吊坠上。吓了我一跳，被我甩在身后的两人开始朝着我冲，我已经挂上了二挡。
　　又是当啷一声，一根钢管飞进了我的车里，砸在了后排，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
　　我快速地换上了三档，朝着前方的越野车玩命地冲了过去。我看到了那辆车也发动了，尽然朝着我撞了过来，我无意间按到喇叭，整个山谷里响起了滴滴声，这一声似乎也吓了对面车一跳，尽然顿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让我突然有了信心，这说明他非常紧张。
　　来！赌命！看是我们撞上，还是你躲开。如果是曹操，或许他敢和我拼命，换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因为他们有躲开的理由，也是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手就没有送开过喇叭，待一百米的时候，我连续的喇叭声变成了急促的滴滴滴滴声，这会让对方更紧张。
　　五十米，三秒后碰撞，我伸直了胳膊，双手将英吉沙顶在了方向盘下面，真的撞击后，安全气囊会弹出，英吉沙会一下刺破安全气囊，不会挡住我的视线。我目光坚毅，嗓子不由自主地“啊”地大喊了起来。
　　对方似乎也是张开了嘴大吼了起来，我已无路可退，就在下一秒，我看到对面车里的人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他的车窗是摇下来的，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那满是惊恐的脸。可他打晚了，我越野车的前防撞钢梁顶着他越野车后门冲了过去。
　　我虎口脱险，兴奋的不言而喻，我摇下了车窗，一边哈哈狂笑着，一边伸出胳膊比出了中指。
　　不过，他们很快追了上来，好消息是我看到了高压电线杆和大约十公里外一条蜿蜒的国道儿，我拿起手机，有了一格信号，我急忙给二叔拨了过去，等了片刻，信号又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我拨通了没。
　　我终于知道我从迷路中又找到了路，眼下的山石平坦，我甚至看到了老远处的点点白色，那是羊群，这意味着我跑出了无人区，进入了牧场区。
　　身后的车追得愈发猛烈，几次都差点撞上我，我无法再看手机，只能开了免提，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里却传来了几十遍同样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百九十码，发动机的噪音让人心颤。我喜欢飙车，当年刚毕业那会儿，在独山，我的第一辆车是比亚迪F6，为了达到足以飙车的速度，我找了朋友给车改装，将主驾座椅换掉，避震器、发动机全部换掉，那时候最大的乐趣是下班之后，在独山买个拌面，朝着进山的卡子狂飙，17分钟到达草长莺飞的草原，爬到车顶，在凉风习习下，热气腾腾地吃掉拌面，再看着太阳落山。
　　此时此刻，却也激发了我的飙车欲望，两次，他们的车与我并驾齐驱，曹操甚至像电影一样，用车的前保险杠顶我的主驾侧门，我的车也只是车头偏移，车门火花四射，但很快又在路上狂飙，原来，电影和现实是有差别的，车侧面相碰并没有想象中惊天地泣鬼神的原地摆动360度的表情严肃，只是车会打摆子，在车内我也只是感觉有晃动。
　　突然，车里响起了音乐，我一看，手机响了，我看都不看接了起来。
　　二叔的声音如同天籁：“你在哪儿？说位置！我就在路上！”
　　“你大爷的！我看到了电线杆，还有国道儿，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你再不来我就要挂了！”我吼道。
　　“那我怎么找你？”二叔急切地问道。
　　我差点被过气去，就在这时，曹操又用车撞我的车屁股，因为我的挡风玻璃破了，他们伸出半个身子，将铁锹朝着我的车里丢。我听到哐当一声，急忙将车朝着一边打。
　　我的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我吼道：“你的GPS定位不会用吗？”
　　“哦哦哦哦！快！定位！定位！绝对有信号了！”二叔大吼道。
　　娘咧，他不会把我身上带着GPS定位器的事儿忘记了吧？！我真想咬死他！
　　二叔吼道：“五公里！我距离你五公里！”
　　我兴奋了，这就是说胜利在望，我踩油门都多用力了几分。我吼道：“快！就在我后面，给我抓了他！”
　　电话那边乱哄哄的，我则在玩命地跑，油箱亮了，不过五公里还是可以坚持的。现在的我也不急了，我急忙一脚刹车，他的车一下冲到了我的前面，我急转方向盘在草原上开始了兜圈子。
　　于是，有意思的一幕开始上演，一辆车在追，另一辆车不时地甩尾，绕圈，一辆车直线加速撞击，另一辆车就像个灵巧的狼在各种腾挪，哪怕被撞上，也只是车的外壳受损。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远处的草原开来了五辆车，三辆皮卡，两辆越野，那必须是二叔。
　　电话里：“侄儿！你坚持住！我来啦！开快点！”
　　也就在这时，曹操 他们也同样看到了远处飞驰而来的车群，尽然丢下我开始朝着几公里外的国道儿上飞奔。
　　想跑？没门儿！我也不兜圈子了，急忙驱车追了上去。
　　他们上不了国道儿，国道儿的那个坡度如果直冲，势必会撞上去，以这个速度车侧翻那是很大几率的，我发现最容易上的坡儿却是二叔他们那里。
　　胜利在望！！！


第38章 意外中的意外
　　人生如果是一场意外，那二叔便上演了一场意外的碰瓷，我就是那个意外被碰瓷的。
　　曹操 他们的车朝着二叔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二叔的五辆车已经占了能上国道的路，我心头大喜，不论五辆车里多少人，哪怕一辆车里只有一个人，加上我也是六个人，拿下三个人轻而易举。
　　一百米，明显曹操 他们的车在减速，胜利了。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让开了一条缝儿，就那么地将曹操 他们那辆车放过去了。曹操
　　他们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急忙一脚油门，冲上了国道。
　　我冲着手机大吼：“你大爷的！银天养！前面那辆车才是他们的。”
　　可是，五辆车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朝着我猛冲，我都快气炸了。我急忙停下了车，想拉开车门，这还能追上，可我的车门早就被曹操 他们蹭地变了形，根本拉不开，我用力地摇车窗，车窗也只能露出个手。
　　二叔他们的车到了，将我的车前前后后围了个结实，后面的车直接撞到了我车上，我停车的时候就将安全带取下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人撞到了方向盘上，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在车上。
　　还没等我喊叫，咚地一声，我的前挡风玻璃一大块石头砸了上来，瞬间，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我立刻无法动弹了，我心头已经将二叔骂了千百遍。
　　二叔跳下了车，手里握着一把英吉沙，还用刀背拍着车的引擎盖，呼呼啦啦地又从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个人，他活像一个痞子，吼叫着：“里面的杂碎给爷听着，下车！不然我保证你看不到今晚的星星！”
　　我被安全气囊压得头晕目眩，提起了一口气，瞬间就卸了，前挡风玻璃已经砸成了花脸，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二叔见没动静，急忙绕道侧面，举起英吉沙刀柄，就是一顿砸。他带来的兄弟也是冲着车玻璃一顿砸。
　　我终于摸到了我的英吉沙，抄起刀将安全气囊捅破，我提起了一口气，还没等我喘口气，我侧面的挡风玻璃碎成了渣儿，二叔正要骂，却看到我坐在车里，愣在了原地。
　　我怒火中烧，抬起脚，一脚揣在了车门上，车门弹开，正撞在他身上，他一个趔趄，摔倒在草地上。我骂道：“你大爷的！”
　　我一只脚刚落地，突然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衣领，我整个人狗吃屎一般地摔了出去，我正摔在二叔的旁边，我那个气呀，飞起一脚踹在了二叔的肚子上。他的兄弟哪里认得出我，一众人的脚就招呼了上来。
　　二叔急忙大吼：“都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这说话间还有人在我脑袋上重重地踹了一脚，顿时，眼前火星乱冒。
　　二叔扑了上来，急忙扶起了我，说道：“我的侄儿！怎么这车里是你？”
　　我猛地推开他，飞起一脚，又将他踹倒，我吼道：“滚你的 蛋！我辛辛苦苦几天的布置，就被你放跑了！”
　　二叔当然知道放走了真正的敌人，爬起来吼道：“给我追！”
　　“追个屁！人早跑了！”我指着他就骂道，“你不看车里有几个人吗？你为什么不把两辆车都拦下来。”
　　二叔在自家兄弟面前丢了大脸，也吼道：“是你叫着说再不来你就挂了，我当然以为你在被人追啊，你还告诉我他们就在你后面，我当然拦后面的车啊。”
　　“此一时彼一时，好吧？！他们看到你们来了，追我的人必然成了丧家之犬啊！”我依然不解气，朝着那辆已经残破的越野一顿踹。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二叔急忙冲周围的人吼道：“快快！叫还在亦宁的几个兄弟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在前面把这帮孙子堵住！”
　　“哎！把车快移开！还嫌不够丢人吗？”二叔吼道。
　　众家弟兄看到，憋着笑，将车开出几米外。二叔蹲下来，点了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接过，吸了几口，他说道：“你没事儿吧？”
　　我不理他，他急忙说道：“哎！就当是我错了，还有机会嘛！”
　　我说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能找到他们了，想再找到那就难了。”
　　接着，我又骂了几句娘。
　　“好啦！好啦！晚上我摆桌子给咱们银家鬼王赔罪！”二叔说道，“哎，你们有没有什么收获呀？”
　　突然，我猛地跳了起来，我吼道：“手机！快！我要知道我在哪儿？”
　　二叔显然没料到我变脸比翻书还快，我钻进车里，将手机取了出来，我一看位置，吼道：“快！你带的人有没有医生？”
　　二叔吼道：“别克！快过来！”
　　一个年轻很轻的男子从人群中跑了过来，他是少数民族，看上去眉清目秀，我有点差异，看着二叔，二叔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他可是沙漠里治病救人的好手，各种跌打损伤，内科疾病的专家，不孕不育都行！”
　　我的火又上来了，被我强行压了下去，我问道：“你的医疗包全不全？墓毒能治吗？强心剂带了吗？失血过多的药带了吗？”
　　小伙子反应很快，听完之后，说道：“我应该没问题，药品都全，中西药都有。”
　　我一听他说出中西药两个字，就知道他比曹操的谭圣手要高一个层次。我急忙拉开二叔的车，说道：“二叔，你上我的车，剩下的人跟着我！”
　　说罢，我一头钻进了二叔的车里，二叔吼道：“这辆车咋办？”
　　我说道：“找人开着，前面有悬崖，开下去炸了！”
　　二叔一头雾水，却还是快速反应，上了车，跟着我朝着山里跑去，万金油还在那里，我心里祈祷着，希望还有一两个活口，能被他救下来。
　　暗夜将至，西境的日头早已落下，草原空旷而神秘，星空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我将过去两天发生的事儿给二叔说了一遍，他听完就火了，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冒险，你为啥不放他们出来，我看到车一定会上去查的。”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带出来了？各个点上没有放人？”
　　二叔愣愣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39章 曹操的往事
　　“我……我那不是觉得人多好办事儿嘛。”二叔也知道自己的失误。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两支烟，顺手将他的华子装进了口袋，我递给二叔一支，算是原谅他了。二叔得知和我们作对的人是曹操，当即破口大骂，说道：“怪我当年有眼无珠，带了这么个货在身边。”
　　我意外了，怎么会和二叔有关。
　　原来，当年小舅在外面花天酒地，二叔则觉得自己应该重整鬼门，给鬼门找些好苗子，于是，各种喝酒拜码头，呼呼啦啦拉了一群人给爷爷，爷爷气得七窍生烟，挨个打出了家门，其中一个就有曹操，这小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被赶出去之后，并不像其他人，要么和二叔翻脸，要么另请高明。他再次上门，带了很多的礼品，希望爷爷收留。
　　爷爷看都不看，叫人将礼物全部丢了出去，曹操依然不放弃，第三次登门，直接跪在爷爷面前，不答应就不起来，爷爷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上山挖个坟，给曹操自己挖一个坟，而且要求建一个最好的规格。
　　曹操做了，他用了两天时间，将坟挖好，还用水泥抹了一个严实，甚至还给自己放了鲜花，爷爷带人过来看，直接将他丢进了坟里，盖上了盖子时，说道：“鬼门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你当是江湖拜码头那一套吗？死人才会想进鬼门，鬼门也只和死人打交道。”
　　说罢，用水泥板封上了曹操给自己搭建的墓穴，曹操依然在那里大叫道：“我要进鬼门，我愿意和死人打交道。”
　　半天过后，爷爷叫人打开了坟墓，把他拉了出来，这家伙尽然将插花儿的花瓶里接满了尿，花儿已经被他吃掉了，而在坟的边缘已经被他用皮带扣凿出了碗口大的边缘。
　　爷爷看到以后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我说过，鬼门的人只和死人打交道，你死过一回，应该懂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从那以后曹操便成了鬼门的人，而他是为数不多的，在墓穴里还依然有求生意识的人。
　　一直到他出事儿。
　　我以前听说过想进鬼门需要过死关，至于怎么过爷爷没给我说过，听二叔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了什么叫死关，但这个做法我并不赞同。
　　我说道：“你说具有这种求生意志的人，又在坟墓里待了半天，他会在生死关头想什么？如果我会想报仇，欲取我命者，我必取之。”
　　二叔却说：“你说错了，这样的人一般被放出来都心存感激，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毕竟死过一回嘛，所以，我们鬼门能从很早的时候便是西境三十六门最牛的，你别忘了‘得权杖者得鬼门’那句话基本等于得到西境三十六门所有的支持。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带人出去找场子，三十五门都得回避的，那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出人命那都是常有的事儿，不弄断个手脚，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鬼门的人，娘咧！还是那个时代好。”
　　我看着二叔陶醉的模样，又是满脑袋黑线，得亏他不是鬼王，他要是鬼王，整个西境怕是没安生日子过了，我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他出事儿之后，爷爷去找过他， 给他说了什么？不会是动之情晓之以理吧？”
　　二叔不以为然地说道：“鬼门的规矩就是出了事儿，被拉到光底下，如果说出鬼门的事儿，不光自己死，家人也死。他敢吗？！你爷爷过去看他， 不过是因为他是鬼门的人，犯了错也是鬼门自己的家事儿，在我看来，那就是个教训。”
　　“他做的那些事儿，是不是应该逐出鬼门？”我问道。
　　“那是现在这个好时代救了他，放在以前，他早被烧死碾成粉，做成镇墓兽丢进古墓里了。主要是你爷爷没有杀人的习惯，要是你祖师爷，哼哼，你想去吧。”二叔轻描淡写的说辞却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真想说：二叔，你是成熟不足败事有余。却终是没说出来。
　　车很快开到了断崖口，我让二叔将所有人留在了崖口，处理那辆已经破烂的越野车，而我则带着二叔和别克继续朝前开，爷爷有一点提醒了我，鬼门家做事儿，从来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行动，不相干的人进入不了核心圈子，何况还是二叔这么不靠谱的人找来的狐朋狗友。包括这个别克，我也是让他蒙住了双眼。
　　当我们再次到达古墓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一堆篝火在地上，老远就能看得见。我们赶到篝火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一个生死不明的人躺在篝火边，是鬼市男。
　　还没等我开口喊万金油，他从我躲藏的山坡儿处现身，这小子当真是万金油，警惕性很高。
　　我急忙问道：“怎么样？找到一个活口？”
　　万金油说道：“嗯！我下去的时候，他已经休克了，我把他伤口表面的铜锈清理了一下，不过我止不住血，你再晚来一会儿，真的救不回来了。现在也很难说。”
　　别克提着药箱子跑了过来，他查看一下，说道：“箭伤，伤口怎么这么多铜锈？还中了水银毒和见血封喉，我觉得这见血封喉药力快过去了，哦！还有墓毒。”
　　我倒是有点佩服起这个年轻的医生，他打开药箱子， 从里面摸出一小包药粉，要了水，将药粉化开，喂进了鬼市男的嘴里，接着拿出了一包黑乎乎的药膏，涂抹在了一个小碗儿里，他走到篝火边，将炙热燃烧的木炭插进了小碗里，顿时，小碗里白烟四起，一股好闻的味道飘荡在了空气中。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药？有什么用？”
　　别克笑了笑，说道：“这是沙漠里孤独草，这种草生长在沙漠最深处，生命力极其顽强，它的根可以扎到地下二十多米，我用的就是它的根，它有很强吸收性，抹在皮肤上，皮肤下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吸出来。我还加了一点甘油，孤独草的根遇到甘油能更快恢复活性，这也是我的发现。”
　　说起孤独草，我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据说孤独草出现的地方，周围的地面就是洒上水也会一两个小时变得很干燥，它的周围没有任何植物能存活，都被它吸干榨净，甚至动物都不会吃它，吃到肚子里，必须马上喝水，不然肚子会痛，而且喝水越多，肚子会越大，并且非常不好吸收，基本上吃下去什么样儿，拉出来就是什么样儿。


第40章 再下坟头
　　沙漠一族有时候看到野骆驼，肚子大得血管爆出，屁眼儿满是血，那这骆驼就等于死了，沙漠族还非常喜欢吃这种吞了孤独草的骆驼。他们会将这骆驼连同肚子里的孤独草一起烤，待烤熟以后，一切开肚子，骆驼肚子里大量的水便是孤独草吐出来的， 还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香味儿。
　　不过，吃带着孤独草的骆驼是有风险的，那就是骆驼必须烤熟，不然还没煮熟的孤独草在人的肚子里也同样会有大量吞噬体液的情况，所以，不是生死弟兄是不会坐在一起吃孤独草骆驼的，那个时候要大口喝酒，指不定第二天早晨起来，就是一个肚皮撑破的人死在地上。
　　孤独草的繁殖也很有意思，它会分泌一种奇香，周围的沙漠虫会不顾一切地贴在它的身上吞噬它表皮分泌出来的草种子，之后，种子不会在动物体内吸食体液，但是会释放出一种渴望水的信息素，虫子会飞到绿洲边上，在那里一动不动，头还埋在水里，种子会在一天内破出虫子的身体，生长出根儿，接着就是不停地吸水，生长。
　　沙漠族看到孤独草会马上将它移除，否则一片绿洲很快会枯竭，而同一片绿洲不会有两株孤独草，它们彼此会相互吞噬，一直到一方将另一方完全消亡。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妖异的美女，有着足以让天下所有男人动容的姿色，可是她却很危险，她答应所有男人的请求，但和她亲热过后的代价就是献出生命。这或许是造物主的神奇之处，让它有无与伦比的能力，也同时让它成为世间最孤独的存在。
　　如今我真的见到这草，心头也是一动。
　　别克将黑色的药膏一点点地吐沫在了鬼市男的身上，令人吃惊的是，很快鬼市男的皮肤上红斑开始朝着药膏上聚集，黑色的药膏上不断地出现了银黑色的斑点，别克让二叔不停地将温水倒在药膏上。而他则从包里取出了手术刀，他一点点地被箭矢刺穿的皮肤割开，将还附着在皮肤表面的铜锈祛除，令我感觉神奇的是血液尽然流得没多少，我以为是鬼市男的血流尽了，却发现在药膏的附近红斑变成了鲜红色，甚至肌肤的表面都渗出了点点血滴。
　　原来，这孤独草还能有锁血的功效。很快，别克开始给鬼市男包扎。
　　做完一切，他将最后的药膏涂抹在了鬼市男的太阳穴和咽喉上，不一会儿，鬼市男全身抽搐，一股黑色黏稠的血液顺着他的口鼻流了出来。
　　别克丝毫不停留，用刮片将黑色的药膏全部刮了下来，丢进了火里。
　　他站起身，说道：“清理完了，但是他的情况非常糟糕，失血过多，墓毒高烧，再加上墓毒侵入到了五脏，就算是恢复，也需要不少于十年才能将体内的毒完全排出，这段时间他会非常痛苦，夜夜都要遭受骨关节的疼痛，当然，会一年比一年好，还有，我不保证他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说道：“他多久能醒？”
　　别克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如果是沙漠的那群人，需要至少一个星期，他，身体素质太差，至少两个星期以上。”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先把他放进车里，我还有点事儿。”
　　看着别克和万金油将鬼市男搬上了车，我冲二叔说道：“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爷爷当年留下的机关？”
　　二叔吓了一跳，搓着胳膊去了篝火边，说道：“下面全是死人，我才不要下去。”
　　我一边换上了潜水服一边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谜团，下去看看。”
　　“别留下痕迹啊！”二叔一边说一边嘟囔着催促我快点，要回去喝酒。
　　我点点头，几步到了墓穴边。盗洞在黑暗中裂开了大嘴，仿佛是吞噬生命的幽灵，我钻了下去，原本我以为刚刚太阳落山，墓穴里应该是湿暖的，可是下面却无比地阴冷，可能是因为太多的死人。
　　我跨过了第一间墓室中堆放的三具尸体，脚下只有一点点血迹，已经从墓砖渗透进了地下，跳过了已经被触发的地刺机关，我依然能看到地刺上黑红色的血迹和被拖出尸体上留下的肉块。
　　我跨进了左侧的耳室，连接的鱼线断裂在地上，爆炸后的土陶罐还在地上，壮汉的尸体和替身的尸体倒在棺椁的两边。我将头灯打进了棺材中。
　　我看到一具骨骇，他的胸骨已经破碎，内脏早已变成了黑色的渣土，头骨呈现出黄白色，头颅上两个漆黑的眼窝儿仿佛在盯着我看，爷爷常说不能与古尸的眼睛对视，当你打开墓穴的时候，古尸便成了冤魂，会做噩梦的，我知道那是对第一次面对古尸头颅的人，我在小花儿的培养下，噩梦早就做过了。我看到了他的牙齿不全，有几颗牙似乎还包了金，说明了他显赫的身份。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经常会啃肉，门牙会用来剔肉或者刮肉，而犬齿及两侧的牙用来撕咬，战场上，人在面对打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偏头，所以，游牧民族最先松动和掉落的牙就是犬齿两侧的，他们也很会想办法，最初，如果掉落，会用俘虏的牙填充，后来发觉这样并不实用，塞进牙槽里既不美观还很难受。当中原的镶牙技术成熟和黄金能够被砸成寸果金，流传到西境的时候，黄金牙便成为了时尚。尤其是身份显赫的人。
　　我看到了这具古尸的腿骨有明显地外弯，身高大约一米六五，也就是说他是典型的罗圈儿腿，这就是马背上民族的特点，越是罗圈儿的厉害，很可能代表从小就在马背上，征战的次数也非常多。
　　我叹了一口气，作孽啊，我可以想到这里曾经一地的黄金，只是蒙了一层灰，如今这里却是空空如也，留下的只有一具被扒光衣服的骨骇和最后的几颗金牙。
　　我从地上捡起了撬棍，用力地将棺椁合上。不过，就在这时，我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回去，我以为是哪里卡住了，我伸着脑袋朝着棺盖下看去，我以为是某种卡扣，却被头灯反射来的一道刺目亮光闪了一下。


第41章 真正的宝藏
　　我的瞳孔突然放大，我惊讶地发现在棺盖下方居然是一块金板，这块金板大约有五厘米厚，宽不到一米，长却有一米五。
　　我的天那，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拍了两张照片，我发现这是一块碑文，黄金的碑文，最上面全是蝌蚪文，下面是一副画儿，画儿上的右下角是一面树旗迎风招展，身后跟着千军万马，而为首之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一身金甲，他的远处有山河湖泊，他微微地抬扬着头，伸出了手，似乎在指着太阳。
　　远处，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布满了山头，牛羊在山坡儿上还在回头看着他，一群人在画的最中间，点着篝火，欢歌笑语。
　　我的天那！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将黄金铠甲留在这里了，他做了最后的一手防备，就是这黄金铠甲。如果真正的盗墓贼没看明白爷爷留下黄金面具的意义，冒然打开了棺椁，一定会为了眼前这黄金铠甲疯狂，他会不顾一切地将黄金铠甲拿走。
　　任何一个盗墓贼都不会将棺盖再合上，那么这棺椁内的这块黄金碑文就不会被发现，从而将真正的历史最宝贵的遗产保留了下来。
　　再说这古人，不！这位可汗，就算过世了，还要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想着自己的沃土。我的眼圈儿有些湿润了，这是一个多么留恋人间的可汗，在他的生命中，充满了对江山和故土的眷恋，那种无可匹敌的霸气在这幅画中一览无余。
　　以前，我以为大人物会把自己的生平全部写上，再配上自己打下的江山图，就是死了，看着都舒服，哪里想到真正的大人物并不是这样的，他将权利放在了最角落，将自己的爱与人民放在了最上面。这完全和我们所说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模一样。
　　我觉得这才是这位可汗留给西境这片沃土最后的庄严。
　　或许历史也会见证这一点，百年后，当人们找到了这里，打开棺椁，发现了五具盗墓贼的尸体，又看到了这具残破的骸骨，最后惊讶地发现了这副黄金碑文，那将会轰动西境。
　　或许会有一个历史文物博物馆建成，将五具盗墓贼的遗骸和这棺椁一并展出。讲解员会用一种极其幸运的语调说：“盗墓贼被地宫重重的机关绞杀，但盗墓贼还是进入了耳室，在他们打开棺椁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的珍惜文物，于是，大打出手，死伤无数，他们又万万想不到真正的宝贝却在这棺盖之上，从而能让我们知道了在历史上有一位伟大的可汗，他爱戴人民，勤于政务……”
　　想到这里，我将撬棍顶在肩头，双手扶着这厚重的棺椁，双腿发力，“喝！”棺盖挪动了一点，当我的双腿颤抖地站稳，我用力地将身子前倾，接着，我咬着牙，朝前跨出一步，站稳，后脚跟上。
　　我的体力下降地飞快，但我不能放下，否则棺椁壁会压在这黄金碑文上，我不能让它再受磕碰。
　　第二步，第三步，当棺盖完整地重新合上的时候，我猛地将撬棍抽出。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全身的力气耗尽，口干舌燥，可我却觉得很值得。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进入大墓，不同于祖坟，在祖坟我觉得那更像是学习，而在这里，我感受的是另一种我所完全不知道，却又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
　　我看着地下倒着的两人，那壮汉少了一只手，胸口插着一支利箭，血液喷射出去老远，瞳孔圆睁，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而假曹操脖子断了，整个脑袋转向了身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模样趴在地上，他的嘴长得老大，手里还握着一柄匕首。
　　一瞬间，我就还原出了当时的画面，在黄金铠甲下摆被拿出来的时候，三人朝着外面走，真曹操一定突然缩到了角落，哇哇地大叫，这时候，假曹操已经将匕首藏在了黄金铠甲的下摆之下。
　　他肯定对身后的壮汉说道：“来吧！我们把蛐蛐干掉，这样你还能多分些钱。”
　　壮汉答应，跨前一步的同时，一手扣住了假曹操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假曹操猝不及防，甚至连手里的刀都没来得及抽出便被趴着按倒在地，壮汉跪在他的脖子上，一手用力地掰着他的脖子，咔地一声，假曹操脖子被扭断，他依然没有站起，一直等到假曹操的呼吸停止，这才用手去扯黄金铠甲。
　　就在这时，真曹操，也就是那个被称为蛐蛐的男子举起了头顶拿下的弓，搭上了插在地上的箭矢，他很冷静，准确无误地松手，箭矢在墓穴这么狭小的地方没有偏差。黑暗里的壮汉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感觉胸口一麻，再一低头，胸口插着一支箭矢。他举起断手，想挣扎，想反抗，却发现曹操已经退到了另一个耳室。他想站起，可刚起身，血液倒灌，他感觉头晕，心脏处的破碎，让他全身麻痹，手脚都不听使唤。
　　曹操不需要做任何事儿，他只用耐心地等待，等待一切平静如死寂。他再次走了过去，壮汉已经死去，他捡起了地上的黄金铠甲，慢慢地退出了墓室。
　　我最后的谜团解开了，那就是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有更大的收获。
　　“珉儿，你怎么样了？都下去半个小时了，赶快出来！下面都是死人，有啥好看的？”二叔已经在外面饿疯了，“出来，出来吃饭去。你给的那个人还得回去输液呢。”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我想若干年后，待我老去，我可能会对孙儿去说起这个故事，就像当年爷爷给我讲第二黄金大墓时发生的故事一样。
　　我们掩埋了盗洞，我做了第二层加固，再将地面拍实。我从兜里掏出了三支烟，点燃，插在了土里，一支敬可汗、一支敬爷爷、一支送那些怨鬼上路，你们尸骨就留在下面陪伴可汗吧。
　　车上，我不说话，二叔问我：“那个半死不活地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说道：“曹操计划了那么多年，已经因为我的圈套破坏了整体计划，这个人将来就是我的底牌之一，且看他再出招儿，二叔，你必须保住他的命，一直到我要用他的时候。”


第42章 宝物的归途
　　二叔歪着脑袋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挖着鼻子说道：“等等哈，我怎么就没听出来个好？你小子啥意思？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了？”
　　我说道：“你不是想去给香王爷邀功吗？他不是正在气头上吗？你带他回去，不是正好能让他老人家顺顺气？”
　　二叔仿佛突然恍然大悟，“啊哦！你是想让我把他带回沙漠里去？”
　　我点点头，二叔又仿佛发现了什么，说道：“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又中了你的套儿。你还是把麻烦给我了。”
　　“你要是不要，我就自己送过去，我还不信我送礼物，他还能把我吃了，指不定还得给我好处。”
　　二叔急忙说道：“不用，我来！”
　　这一晚上，我没喝酒，二叔他们喝了很多，我早早地回去睡觉，因为我太累了。
　　这一晚上在酒桌上，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儿，二叔拍着万金油的肩膀说道：“没看出来，你小子有两把刷子，这次帮了我们鬼门这么大的忙，感谢那是一定的。”
　　说着将一个挎包递给了他，万金油自然地表现出了狂喜，他打开背包，看到了满满的钱，说什么都不要，二叔却是大气地一挥手，说道：“小小十万，拿着就是，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
　　吃饭的时候，他晕晕乎乎地去了厕所，我扶着他，他醉眼朦胧地给婶婶打了一个电话，说道：“老婆啊！珉儿这儿的事儿有一些眉目了，我给你说，万金油那娃娃当真是不错，还救了咱珉儿一把，我呢，感谢是肯定的，我给了他二十万，嗯！”
　　……
　　“二十万多什么啊？十万我拿不出手，人救了珉儿一命，难道我侄儿的命不值二十万？”
　　……
　　“哎呀！钱嘛，哪有赚完的，宝贝儿，回去我给你带鸟市的面旗子、一把抓，再给你带个包儿。么么哒。”
　　看着他挂了电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银天养，你自己私吞十万，回头我可要告诉婶婶。”
　　“滚滚滚！小孩子家懂个逑！我这几天消费这么大，这么多兄弟，能不打赏一下吗？白出力啊？”二叔卡着我的脖子，连给了两个爆栗，吼道，“你要是敢给你婶婶胡说八道，我拔了你的皮！”
　　第二日，二叔他还在睡觉，我已经打算离开了，我和万金油见了个面，他算是很开心，毕竟现在倒腾文物，不遇到个大货，想赚个十万，并不容易。
　　他说道：“哎！至少我兄弟那里有交代了，这钱我拿给他赔了人家的东西吧，我再出个面了了这一切。”
　　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江湖，西境人要在这个江湖里摸爬滚打，都不容易。
　　我说道：“万金油，回去以后，你必须找出黄金铠甲的源头，他们要融了卖钱。这也是他们可能暴露的又一个点。”
　　万金油说道：“难！如果是零敲碎打地出货，很难抓到把柄。融黄金，随便找一个地方都能干。”
　　我说道：“他们不会去找大店，也不可能找出不起钱的小店，只能找中不溜儿的店铺，这就好找了。”
　　“哦！有道理，可是，他们下一站会去哪儿呢？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了，亦宁他们肯定不去，甚至我怀疑，他们车都丢掉了，找地方再弄了一辆。所以，他们可能在任何地方。”
　　我点点头，说道：“没事儿，他们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兵来将挡吧。”
　　告别了万金油，我回到了独山。
　　李 青武很快找上门来，开门见山问我去哪儿了，我说我二叔回来了，在亦宁见面吃了饭。他问我住在哪儿，我说亦宁的山好水好，就是我的工资不好，我喜欢徒步，去了牧场，在那里和牧民住了一晚。
　　他见问不出来什么，又再次叮嘱我有什么事儿别乱来，我倒是很感激。
　　四天后，我又收到了包裹，发货地点居然是亦宁，但电话号码依然是空号。
　　我拆开了包裹，发现里面赫然是一套黄金铠甲和那个墓穴里出土的黄金面具。我笑了，这是曹操在向我示弱，他知道这一趟他栽了，他担心他如果融了这些黄金，我肯定会疯狂地报复，那样游戏就没意思了。而且，他想告诉我，不要再继续纠缠这个事儿了，更不要用鬼王令对外宣扬。
　　他寄给了我一张照片，上面是我下班时候的照片，这就是说如果我乱来，他知道我在哪儿，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仔细打量着这黄金铠甲，果然非常威武，正面部分是鳞片甲，用金丝串联，护心镜是一只狰狞的兽头，下半身的护甲，分为两块，准确地说是护住了大腿，边缘处的金丝间还挂着两颗别致的小铃铛。我很想清理干净，却又觉得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于是，我做了一件事儿，我打电话给了陈老，我请他帮忙，以匿名的形式将这套铠甲送到了鸟市文物博物馆。陈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得马上见到我。
　　周末，他找了一辆豪华商务，将我接到了鬼市，待我们见面，发现他洗了澡，面皮也刮得非常干净，他见我只拿着一个手提包，有些焦急，也有些心痛。
　　说道：“银公子，你这样不怕把文物弄坏吗？”
　　我说道：“黄金做的，很坚固。”
　　“嗯，那……我们……”我很懂真正喜爱文物的人此时此刻内心如猫挠一样的感觉，他忙说道，“快！倒茶！我最好的铁观音，额……哦！把我的黄花梨拿出来，这东西降压，我老了，心脏也不行，嘿嘿。”
　　说罢，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说道：“请陈老过过眼吧。”
　　陈老接过了提包，兴高采烈地走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案桌前，他一把拉开了拉链，看到铠甲的那一刻，他惊呼了出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快步地跑到了桌子前，一顿翻找，又冲着一旁的下人说道：“快快快！把我的手套拿来。”
　　陈老带上了手套，拿着放大镜又返回了案桌，他小心翼翼地将铠甲取了出来，铺平，又将面具也放在了铠甲上方。他用放大镜一点点地看着，看了半个小时，累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继续看着。
　　“妙啊！妙啊！宋代啊！我的银公子啊！当年居然有这种工艺，这铠甲的主人，不简单那！”陈老的声音都在发颤。


第43章 鬼脸标记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可汗。具体身份不明。”
　　“哦！”陈老满头的汗，说道：“我……我可以清理一下吗？如果上面都是灰的话，我怕错过它当年完美的模样。”
　　我笑了笑，说道：“请便。”
　　陈老像个得了玩具的孩子，几乎冲着身边站着的几个人吼了起来，“快！快！把我的清理包拿过来。”
　　陈老自己则是将檀木椅吭哧吭哧地搬了过来，又拿着放大镜看了起来。
　　“啧啧，没想到宋代居然可以把黄金提炼到如此程度，真让老夫开了眼界啊！比之前那些首饰的做工强了太多啊。”工具包来了，陈老像个手术大夫，冲旁边的人说道，“别愣着，给我擦汗。”
　　我急忙过去，拿起抽纸盒给陈老擦了起来，他居然都没注意到是我在给他擦，花白的头发落了下来，也没顾上整理。
　　“这个面具很奇怪，最早古人把它叫冷漠，因为永远只有一副表情，当然，北方也叫胡头，唐朝叫代面，不知道，它叫什么？”陈老看着面具说道。
　　我随口一说：“叫鬼脸。”
　　陈老愣了一下，才发现一直给他擦汗的是我，忙放下手里的面具，说道：“哎呀！让银公子给擦汗，折杀老朽。”
　　我笑着说道：“不敢！晚辈给长辈做事儿，那是应该的。”
　　陈老也不推辞，也可能是因为这铠甲太吸引人，他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面具上方为什么会出现一只眼睛的刻痕？但手法似乎又显得很急促，与这面具整体也不符合。”
　　我说道：“那是我爷爷留下的，告诉后人别动这些东西。”
　　陈老恍然大悟，忙站起身，抱拳说道：“鬼王前辈，做事自有用意，我们揣测了。我也是坏了规矩，不该问的不问。”
　　陈老看看表，惊呼了起来：“哎呀！已经过了三点了，我这老骨头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走！走！我们一起吃个便饭。银公子，你看可好呀？”
　　我笑了笑，也不推辞，说道：“行！”
　　陈老说着将我带来的文物慎重地锁进了保险箱，似乎我的东西更好，他将自己其他的东西朝里推了不少，腾出地方放下了我的铠甲。
　　中午的饭当真不是便饭，在鸟市最好的酒店，点了八个菜，在西境，两人吃饭点八个菜，意味着最高礼节，我没搞明白陈老这是唱的哪一出。
　　果然，饭吃了几口，陈老说道：“银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陈老，您说吧。”
　　“我想将这古铠甲借观几天，不知道会不会唐突？”陈老似乎还害怕我不答应，说道，“我不白借，我付费，一天一千。”
　　我有些意外，居然是这个要求，本来我以为他会想着从我手里买呢，那样我就非常为难了，这借看就没什么了。
　　陈老见我犹豫，忙说道：“那就按借一级文物展出的价，一千八一天。”
　　我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陈老想看就拿着看，但也希望尽快将它送到博物馆，毕竟宝物现世了，有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
　　“这个我懂，我私人观看，清理出来，我一定亲自送到博物馆。”
　　告别陈老的时候，他硬是塞给了我两万块钱，还不等我退回，他就让人将我拦在屋外，自己回去继续研究了。
　　回到家整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曹操的蛛丝马迹，我甚至怀疑他是被我吓到了，决定放弃了。
　　这天，我还在上班，突然，被领导叫了出去，他一脸怪异地看着我说道：“外面有警察找你。”
　　我很意外，出门一看，李 青武正在车里，他招呼我上车，我一看，就他一个人。
　　他直接给我了一份红头文件，是一份协查文件，文件大体内容说新疆多处古墓被盗，要求各地协查可疑人员，在各个关卡检查后备箱时，要注意有没有挖墓设备。
　　我大吃一惊，说道：“有没有详细的卷宗？”
　　李 青武却是一拍大腿，说道：“银珉，我警告你，你要么涉及了这案件，要么你很危险，你不想你的结局和你爷爷一样吧？”
　　我一听火了，说道：“我爷爷怎么了？！我和他一样，怎么了？你如果有证据，你现在抓我。”
　　李 青武怒道：“你什么态度？吃什么火药？我是正常问询。现在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不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
　　李 青武沉默了，半晌儿，他说道：“好吧，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整个西境盗墓成风？”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知道有一伙人正在西境四处盗墓，里面有西境人，还有外地来的，他们沿着老丝绸之路，一直在寻找古墓，而且手法也算入了门，前面几起案件都是他们做的。我也在安排人追查。”
　　“你怎么不听劝，我说了，别再走老路，我真的会抓你。”
　　我说道：“你难道不需要信息吗？我也不希望西境再有盗墓贼。”
　　沉默了，他从后排拿出一个文件，说道：“你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我正要接过，他却说道：“不要参与进来。西境不需要江湖。”
　　我依然接过，打开，一共三处地方，可地方却让我摸不着头脑。一处在沙湾，一处在博格达峰的山脚下，一处在西境阿拉尔市的昆岗。
　　我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个地图，我马上问道：“我能知道一下，这些墓近期被盗的具体时间吗？”
　　李 青武说道：“这个无法确定，只能根据土壤的干涸程度确定是最近，只有一个可以确定，是在前天。就是那个博格达峰下面的早康市东南面。被一户牧民发现的，他发现有一伙人在草原上狂奔，从来都没有这么在草原上开车的，还吓了他的羊，因为前一天隐约见过这辆车，担心他们在草原上放火或者丢弃垃圾，于是，他跑到他们宿营的地方去查看，没想到看到了被盗的古墓，于是，马上报警了。那地方也奇怪，雪山下面。”
　　我又问道：“你怎么就确定这是同一伙儿人干的？”
　　李 青武说道：“他们留下了一个标记，刻在了棺木上。”
　　“什么标记？”
　　李 青武在纸上画了下来，我吃了一惊，那正是鬼门的鬼脸标记。


第44章 第二轮对决
　　“这个标记你不该不认识吧？本来你上次说是挑衅，我的确没有相信，我认为你家里人，比如银天养在外面生意或许赔了，在找文物出手，后来我们调查了他的流水，确定不是他，现在回过头来看，是挑衅，不过，从种种迹象上看，这个人和你家有仇，否则，犯不着在挖过的墓里弄上你家的信息。”李 青武看着我继续说道，“这个人很了解你家，或者说很了解江湖，至少他画的鬼脸很正确，所以，你认为他应该是谁？”
　　“李所长，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家当年在江湖有多大的影响力，这影响力是个好东西，也是把双刃剑，能站在江湖顶端的，没有一些仇家，就没有信服力，只有把仇家弄到生不如死，才不会让一些宵小之徒敢动歪心思，西境的文物才不会像内地那样被血洗无数。”我自豪地说道，“我家祖上从清朝就开始保护文物，就算是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也只是将里面不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了换钱，我们祖上一直有出四存六，大物不取的誓言。”
　　李 青武听得一愣，说道：“好吧，我换个说法，能不能把你知道对你家有影响的人说出来几个，我去调查一下？”
　　我说道：“不能，有些已经离开了西境，有些已经被震慑，有些死了，只剩下儿女尚存，如果我一一说出来，很可能让这些人再燃起报复的念头，我能帮你的就是继续追查下去，让这个人完全暴露出来，等证据全了，我能保证的是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西境一个交代。”
　　李 青武仿佛重新认识了我一般，他在我肩头捏了捏，说道：“有你这句话，我放心，我等你的消息，我有一句话送给你，相信国家的力量，江湖应该存在，它应该在阳光下存在。这样你才是安全的，西境也才是安全的。”
　　我点点头，他却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还有一件令人恶心的事儿，我们开的视频会议，其中召苏的警方通报，他们那边一个近代的墓被盗了，应该是抗 战时期的坟，规格还不错。当地市民上山埋人，发现半个墓都塌了，但土壤很新鲜，民警差点以为是黄鼠狼干的，后来才确定是盗洞，因为下了一场雨，整个墓穴都淹了，现在草木皆兵，也是反应了这个情况，这个事儿并没有合案，但我看他们的手法很像，他们中有人是左撇子，挖出来的土都堆在左边。”
　　我说道：“抗 战时期还是有地主老财的，恰好死了，西境抗 战影响远没有内地大，而且有不少国 民 党的军官将姨太太弄到了西境避战乱，我估计墓主人是女的吧？”
　　李 青武听完，倒是赞叹了一声：“如果你不说原因，我差点就以为那个坟就是你盗的了，说对了，是个女的，不过不是姨太太，是一个老妇人。厉害！不愧是鬼王的接班人。”
　　我拿着资料下了车，看着李 青武远去，我的目光也冷厉了起来，看来，第二轮对决开始了。
　　根据这份资料和李 青武的情报，我有几个点搞不懂。第一，沙湾、阿拉尔市的昆岗、博格达峰、召苏，四个地方完全不挨着，虽然还在丝绸之路上，但已经是十分偏远，而且每个城市之间的跨度之大，难以想象。要知道在丝绸之路时，它虽然繁荣，但绝对不像现在的大城市人来人往，那时候也只有驼队、马队，有的地方只能算驿站，更不要说大户在那里居住，从理论上来说，就算有墓穴也不会有好东西，何必费尽心机找到这样的地方去挖，比如沙湾。
　　隋唐初期，沙湾地属西突厥十姓部落之一的胡录属领地。到现在也只剩下小白杨沟岩画和羊沟古墓群，因为已经被发现，当做了文化遗产。要知道古人都是搁在一块埋葬，能被分开的都是非常有钱的主儿，但羊沟古墓群却算是一个族宗之地，完全没有分开的道理，而且它是三千年前塞人的古墓。
　　那时候可是完全土葬，没有墓室，没有夯土层，就是一个棺材落在土里，弄个土包子。任何有点知识体系的人都不会想去挖这样的坟，时间太久远了，无非出两个土罐子，我敢说里面出个兵器什么的都是翻了天了，而且这样的东西见光死，就是说本来在墓里是完好的，一见空气，迅速氧化，如果是在白天，捧在手里立刻碎成几截，落到地上就是几瓣儿。
　　这完全没有去挖的必要啊？！
　　第二，为什么要去挖抗 战时期的坟？我相信李 青武的判断，这绝对是他们的手笔。
　　抗 战距我们连百年都没到，下面的尸体不过是脱水后腐败期，如果密封的好，打开棺木里面都是死人的臭味儿，还有盗出来的东西上面都是尸油，拿出来泡个几个月，都还能闻到上面的臭味儿，没有历史沉淀嘛。
　　这简直有点丧心病狂。
　　第三，为什么要在上面留下我们家的印记，这是在告诉我们，是他曹操做的吗？
　　不过，这一点，我可以想明白，差点折戟在我手上，用墓来反击，那是肯定的，不过，做买卖是求财，盗了东西积极出手，不留下尾巴，这才是真正的关键。如果是为了赌气，那么他完全可以找上门来，专门针对人，那不是更加直接吗？
　　受了委屈，不敢上门找人，四处挖坟，留下印记，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不敢找人麻烦，专门用砖头打你家玻璃。
　　幼稚！当然，这也算是一种挑衅。
　　第四，这才是我最想不通的。
　　一个月不到，连挖四个坟，地域跨度极其之大，虽说应该都是一些不起眼儿的小坟，但未免这速度也太快了，在我看来，能找到两个坟，顺便挖了，那已经惊为天人，毕竟从找到，到观察周围有没有危险，到开挖，再到带走，那绝对不是说看到就能挖走的。绝对是要计划周详的。
　　我闭上了眼，我有了一个结论，他们还有一个比红鞋男更厉害的人，这家伙的眼光很毒，他没有像之前的这帮人沿着丝绸之路寻找，而是直接定位到墓穴，剩下的就是找机会下手。
　　可是他们挖出来的文物又会放到哪儿呢？


第45章 进发博格达峰
　　如果说随车携带，那么以目前他们暴露给警方的信息，沿路盘查，多半不用我去找他们，就被警察带走了。如果有一个秘密的地方存放古玩，又在哪里？
　　我判断他们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将四个墓穴的东西安全出手，如果可以，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在外地找好了买家，直接离开西境交易。
　　啊哦！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背后有一个大财主，只要他们出的东西，他全要，那么他们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挖坟了，这个寻龙点穴的家伙或许也是一个道儿上的高手。
　　眼下，如果不到现场是没有线索的，回到家，我马上给万金油打了个电话，他人就在召苏，也正好收到消息，说是召苏古墓被盗，他自然也联想到了曹操，所以，过去探探路。
　　我让他想办法去了解更加具体的情况，比如什么朝代的墓穴，有没有出土文物，丢了什么东西，顺便拍些照片。
　　我又给二叔打了一个电话，他也给我讲了鬼市男的情况，他已经醒了，却是个植物人，唯一能活动的就是眼睛和手指，还是我婶婶聪明，通过眼睛和手指弄出了一个拼音法，试着和他沟通。沙漠医生别克却是兴趣十足，他依然认为只要是活人，就能救起来，每天也是用不同的草药在鬼市男身上测试。
　　香王爷因为沙漠被盗的事儿，正在整顿沙漠一族，顺便叫我婶婶回去帮忙，二叔自然是跑不了的，一听我的电话，跟来了救星一般。我让他去沙湾，毕竟那个墓在我对比之下，最简单最不容易出事儿。我只要他拍照片回来。
　　而我选择去博格达峰，第一，那里是雪域，我从没有见过雪域的古墓；第二，我想知道他们的手法，在我看来这个墓是最有难度的，也顺便扩展一下我的眼界。
　　至于那个抗 战时期的墓穴，我认为去的必要性不大，我完全可以让陈老委托当地文物局给我想要的资料。
　　晚上，我将博格达峰附近的情况也做了一个调查，博格达在蒙古语里是“神山”、“圣山”、“灵山”的意思，明清时期是漠西蒙古和硕特部的游牧带。古代时，骑者见之下马，行者见之叩首，就连官员路过此地也要停车下拜。
　　元代以后，博格达峰又渐渐被涂上道教的神话色彩。当年，道教鼻祖丘处机到达了博格达峰，还留下了诗句。而在道教的一些典籍中，博格达山一直被视为西王母的居所，所以博格达自然也就成了道教的神山。及至清代，这里便成了道教的圣地，每年官府都要组织民众举办大规模的祭拜活动。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博格达峰附近最多的就是大型殉马坑遗址、山神庙遗址以及周围众多的古岩画群，如果说景点的话那就是天池了，清朝官员也是在那里祭山神。可我没听说过这里有古墓。
　　离博格达峰最近的城市就是早康市，在我印象里，那边的白杨河倒是发现了古墓群，准确地说是石棺古墓群，主要那都是青铜晚期的古墓，最多也就是唐宋时期了。据考古的结果显示，随葬器物以滑石珠饰、铜器、陶器为主，有少量绿松石珠、金饰，陶器有素面和彩陶。
　　可问题是那些墓在鬼脸家创鬼门以前就被盗光了，剩下的被国家发现后，抢救性挖掘，也不剩下什么了。
　　我闭上了眼，早康市，我在七年前去过，那个城市不大，但是环境很不错，因为毕竟是汉唐时期的大驿站，发展至今人口也不算很多，我印象里也只有几条街道算繁华，剩下的地方倒是安静、慢节奏。在西境无数的城市中，这个城市并没有给我很深的印象。
　　这下，我更加确定有一个西境的老手在带着他们挖坟，这好比当你去了吐蕃市，再到了早康市，你一定觉得吐蕃市让你回味无穷，早康市不过算得上来过，知道西境有这个一个地方。人就是很奇怪，有了兴趣，你就会关注那里，没了兴趣，你甚至都想不起去过。而偏偏一个没有兴趣的地方出了事儿，这就很耐人寻味。
　　李 青武给我的简报上的地方我很陌生，我的第一判断就是和禾田的墓一样，不过是路过某地，无意间发现了古墓，顺手牵羊。
　　我用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了地方，越是深入，却越是让我觉得想不通。我请陈老帮我打探地方，陈老也觉得很奇怪，那样的地方是如何发现古墓的，甚至我们找了人问询都没有问到。我不得不找到了李 青武，请当地警方帮忙安排。李 青武倒是答应的很爽快，很快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人生就是这么滑稽，一个贼居然要官兵帮忙找墓穴。
　　待我见到了警官，他看着我穿的衣服，便告诉我，我可能还没到地方就冻死了，这让我吃惊，原来墓穴的位置还需要翻越冰大坂。我急忙买了防寒服，带上野营的装备，开着车，和警官朝着墓穴进发。
　　果然，我的越野车朝着博格达峰的方向开了足足三个小时，路上我问到有没有抢救性挖掘，或者有没有什么文物遗落。警官告诉我，已经上报上去，但路途遥远，还没有文物局的过来抢救性挖掘。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我看到的就是第一手线索。
　　西境的冰大坂神秘且壮观，本就在炎热的夏季，可随着海拔越来越高，空气开始从凉爽变得寒冷，再到刺骨，当我不得不把暖风开到三十度的时候，车开始下冰大坂，令我没想到的是，景色也在快速地变化，又跑了一个小时，已经是绿草茵茵，而冰雪却在距离我们身后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空气只能说寒冷，每一口哈气都显示出博格达峰的威力。
　　这警官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我问他什么，他会考虑半天再回答我，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不知道”。
　　我并没有着急去坟地，我看着四周，远处的草场茂盛，一条雪水融化的河道在哗哗地流淌，雪水冰凉彻骨，我找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边弄吃的，一边思索。
　　我带了高压锅和羊肉，菜品齐全，已经出来五个小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么高的海拔，如果是普通的锅子，水煮干了都不一定能熟，所以，高压锅就非常有用。


第46章 冰山女尸
　　西境人其实很简单，一顿饭后，便能熟络一些，热热的雪水羊肉汤，加上烤脆的热馕下肚，已是下午五点，给我的时间也不过三个小时，我必须在天黑前完成一切，明早返回。
　　警察则是开着车沿着草场寻找那位发现墓穴的牧民，而我则开始在墓穴周围研究。这地方太奇怪了，我能找到荒废了几百年的祭台，也能看到已经成为草场的土包子，因为太大了，我怀疑下面是殉马坑，这次因为见警察，我没有带洛阳铲，只带了防水服和呼吸面具，以及一些必要的探墓工具，甚至管制刀具也都没带。
　　古老的祭台已经成了几块石头的堆砌，虽然还能看出凿刻的痕迹，但早已青苔斑斑，青苔这个东西对古物的破坏那不是一星半点，附着之上，最先被磨掉的就是上面的浮雕和花纹儿，往往扣下一块青苔，下面的浮雕也跟着被剥离，这样的过程大约要一百年，而且这东西杀不掉，今年扣掉，明年再来，又是一大块。最后的结局就是整块石头碎裂成了几块。
　　问题就在这里，这墓穴到底是用来埋人的还是用来祭祀的，如果是祭祀，那么陪葬品基本上都在人身上，如果是下葬，陪葬品还会多些。
　　我顺便在周围走了一圈儿，我看到了一个新的土堆，我用工兵铲挖开，立刻火冒三丈，里面是吃剩的桶面，塑料袋和一些垃圾，明显是他们留下的。我忍着酸臭味儿翻了一下他们的垃圾，他们肯定是过夜了，否则不会有固定帐篷的钉子。
　　我重新填埋了垃圾，到了盗洞边，这盗洞打得很粗糙，就在一个土包子旁边，这土包子上面还有点点积雪，另一侧则是稀稀拉拉的几颗草。盗洞里排出的土就堆在左侧。
　　我换了加厚潜水服，将头灯朝着盗洞打了进去，大约下方一米，我看到一个棺材，墓穴已经塌了，这是曹操 他们进来，撬掉了一块墓砖引起的连锁发应。好在棺木依然结实。棺材是木材质的，或许常年被低温保存，棺木依然完好，木质的材料就是松树，里面的水分也被冷冻，木纹之间在头灯的映照下显出了点点亮光，这就是冰晶。
　　我侧过头灯，火气再次上来了，我看到一个用黑色木炭画出的鬼脸图腾，这还是曹操 他们干的，我想抹去，又觉得有点掩耳盗铃，干脆，当看不见。
　　曹操 他们的盗墓方式属于破坏性的，直接将一侧的棺木敲碎，我看了一下断口，一个画面便在脑海中浮现，一个人趴在深度大约两米的盗洞里，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朝着棺木一下又一下地砸，一直到棺木碎裂。
　　此时，有了一个疑点，从被捣碎的棺木里，似乎他们只是伸手进去摸，或者说用狗爪子掏，难道是他们谨慎了？害怕里面有机关？
　　我将一块棺木掰开，头灯打过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触电般地傻了。
　　这墓里似乎从埋下去的那时起就进了水，水结了冰，和下面的尸体一起冻在了水下。我猜测，墓主人应该是在秋天死的，埋下去后，墓室的空间正好让雪水流了进去。没过多久，冬季来临，下面的水自然就冻住了。
　　当神火手电照在了里面，我呆住了，我看到了半张脸和脚部露出冰面，那脸部的皮肤惨白中带着灰色，乌黑的头发上满是冰晶，额前似乎还绑了头带，头带上还有一颗宝珠。
　　我差点惊呼了出来，我慢慢地退了出来，我一把摘掉了呼吸面具，我要确定这个墓的年代，这可以说不亚于1993年在西伯利亚发现的冰封少女，那具女尸被称为“阿尔泰公主”，甚至于胳膊上的纹身都清晰可见，但是她出土在俄罗斯高原冻土层，因为在土壤里的木棺材有巨大裂痕，导致了头部已经发黑。而眼前这个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甚至比辛追夫人的遗体保存的还要完整。
　　我感觉可以与西境的楼兰公主相媲美，一个干尸，一个冰尸。
　　我的好奇心彻底被调动起来，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我要确定这棺木的年代，我将一块棺木的残片拿了出来，小心地看了看，我吞了一下口水，将这木片放进了嘴里，冰冷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儿，我闭上了眼，慢慢地感受着那种记忆深处不同寻常的味道。
　　可是……或许是空气太过于寒冷，或许是这冰封之地让时间的流速变慢，我尽然尝不出来，当我定位到一个年代，再按照记忆索引其他证据，却明显感觉出了不对。我吐掉了木头渣儿，有些沮丧，我甚至无法估计出三百年内的范围。
　　我抱起了被撬出的墓砖，更是一无所获，上面的痕迹也被冰雪冻住，可以说是一百年前，但是也可以说是五百年前，一个百年对于一个历史都可以改朝换代了，所以，这样的评估没有意义。
　　我带上了呼吸面具，我要再探。这一次，我尽力地将棺木周围的碎木清理干净，能让我爬进去看仔细。终于，扩口足够大了，我又拿了一个手电，开始朝着里面摸了进去。
　　盗洞里的土壤被冻硬了，十分搁腿，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头一点点地深入了棺材内，接着胳膊，棺材板扩口很小，我不得不先让一条膀子进去，再慢慢地挪着进入，我必须避开这古尸的脚，所以，我的身子必须弓起，像个虾米一般。
　　我憋着一口气，从女尸的足部一点点地找线索，可是雪山上化了的雪水中不那么干净，一些黑色的土壤也被卷在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小石头，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
　　女尸脚上是一双前翘靴子，靴子上有好看的花纹儿，金丝缠绕，红色的鞋边一直到了小腿，我停了下来，休息一下，趴着的姿势让我很难受，胳膊也有些麻。
　　目前还是确定不了年代，其实我可以将女尸靴子上的毛毡拿一点下来，再判断，至少可以有一个大致的年代，但在墓里待久了，我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取下呼吸面具。
　　我只能继续朝上爬。希望能给我一些线索。


第47章 我的弓
　　冰层下，我看不到她穿的是什么裤子，因为一件很宽大的袍子挡住了，颜色是泥金的，可到了腰部，我却皱起了眉头，她的袍子已经被解开，我看到袍子的缠扣被人用刀割开，因为衣服已经冻硬，被硬生生地将衣服掰开，似乎是将一条腰带带走了，明显在腰部有一道巴掌大的缺冰，不过，冰尸的腰部完好无损。
　　这就说明整个腰部是完全冻硬的，曹操 他们挑开了她的衣服，将名贵的腰带取走了，看到了这衣服的样式我大概可以确定是什么年代的了。这是一个元代的女子。
　　我正要往上爬，突然，我听到嗡地一声，这声音从我的左边传来，很熟悉，我的心头一颤，我急忙将头灯打过去，我看到左侧的棺木被人挖空，大约有几公分的距离，里面赫然卡着一张弓。
　　这……这是我的弓，我没有多想，急忙朝着身上一顿乱摸，我松了一口气，万幸，没有射中我。曹操尽然将我的机关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我，还用这样的方式。我的拳头握紧，内心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爷爷给我说过很多次，小花儿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一个坟不论你下去多少次，再下去的时候也要像第一次那样谨慎。
　　这次简直是阴沟里差点翻了船，我是真没想到这样的墓里会被人做手脚，不！我该想到的，在我的想法里，曹操 他们就应该是盗完了走人，根本不敢布下陷阱，就是这个惯性思维，让我差点……
　　我暗暗发誓，下次再下墓穴，一定谨遵爷爷和小花儿的教诲。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往里爬，看看她的头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当我腿部发力，却突然感觉左腿一麻，我心头一颤，刚才一直摸上身，下身没摸，这箭矢该不会打中了腿吧？！
　　我已经感觉到了痛楚，以及潜水服里一股热流在顺着我的大腿朝下淌。我急忙翻身，身体朝下，我突然又发现了棺材顶上插着几根钢针。
　　大爷的！这是来要我的命的。如果刚才那箭矢射中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识地就会起身，顶上的钢针就会扎进我的身体里，我不死也得残废，这地方离医院至少也得几个小时，等到医院，我已经失血过多，离死也不过是半只脚跨入了鬼门关。
　　万幸，我之前看得比较慢，寒冷的天气让我下半身几近麻木，所以，触发箭矢以后，我下半身感觉不强烈。我看了一下他缠绕的鱼线，是绑在了入口的一块碎裂的棺木边缘，如果我伸着脑袋清理棺木碎片，那么这箭矢便会准确无误地射入我的身体。如果我还没有触发，那么我会爬着进来，我左右摇摆身体，我的胳膊，尤其是在挪动腿的时候，也一样会触发机关，这一箭矢同样射入我的身体。
　　我刚才为了看仔细，几乎是趴在冰面上，所以，一直没有触发，只是到了女尸身体的中间，我才略微爬起身子，这就触发了机关，这箭矢是擦着我的肩膀，射进了我的腿里。
　　此时，我仰面朝上，躺在了女尸的侧面，这简直是千古绝唱啊，我差点就真的得把命交代在这里，我没心思再看下去，血液的回流让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些难以忍受的疼。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呼吸面具流进了眼睛。
　　我没有着急，四下看着周围，如果还有机关，不能再触发，我的神火手电慢慢地照着，当我确定了没有问题，这才忍着痛，挪着身子一点点地爬了出去。
　　一爬出盗洞，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冰冷的寒风瞬间将我额头的汗带走，一股彻骨的寒冷让我瑟瑟发抖。我瘸着一条腿，爬进了帐篷，我将睡袋打开 ，披在身上，从背包里拿出剪刀，将防水服剪开。我看到了我的箭矢正是我自己制造的，它有三分之一已经没入了大腿里，不过，还好是外侧，离大动脉也还有距离。我的大腿外侧是肌肉群，箭矢射进肌肉群，所以才没有深入，我的弓如果射在肚子或者胸口上，恐怕得有一半会直接进入身体中。
　　我苦笑一声，看来老天还不打算收我，如果是大动脉，我这会儿已经死了，那样，警察回来，我的死可能成为本世纪最大的悬案，周围没有脚印，没有车辆，没有仇家，人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防水服剪开，还好，我带了急救药包，幸亏我习惯放在背包里，如果放在车上，我现在只能回到帐篷里，等警察回来，我有些后悔，应该问别克要一点孤独草，这样，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将箭矢拔出来了。
　　我不敢动，我带了麻药，可我不专业，一个人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其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自己的皮肉中流出来，你还得把它当成别人的，还需要处乱不惊地清理创口，再弥合。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的手脚有些冰凉，我将缝针线穿好，放在消毒盘里。我的大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手术过程。我甚至将钢钎咬在了嘴里，一会儿手术的时候，我能好受点。
　　外面天色已暗，透进帐篷的光几乎可以忽略，我打亮了应急灯，又将两个神火手电挂在了帐篷顶上。光线勉强够用，可我担心我手术一半，没电了，毕竟我在墓穴里已经消耗了不少时间。
　　现在对我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我取出麻药，这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研发的空气压力麻药针剂，不需要传统地用针头从小药瓶里吸出药剂再注射，只需要拔下前段，插进腿里就行。这玩意还是二叔的，他就喜欢这些作战用的玩意儿，而这些恰恰是爷爷最讨厌的，爷爷说如果下墓受伤，那只能说你本事不到家。这倒是和“平时多练习，战时少受伤”一个道理，可二叔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有备无患才是真理，谁都不是神仙，谁能保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好装备那是可以药到病除的。
　　我用手将针剂前段拔下，慢慢地弯起了腿，我看到创处还有一股股的血液顺着箭矢的边缘流下来，而破裂处已经红肿，我用手轻轻一摸，痛得钻心。温度很低，人对痛的感觉也在降低，这是好事儿。


第48章 再探女尸
　　我猛地将针剂扎进了腿里，用力地将麻药打进了腿里，拔出针管的那一刻，腿里如同在岩浆中丢下了一颗炸弹，我倒下身子，用手死死地抓住钢钎，忍耐着。我看着表，十分钟后见效，有效时间一个小时。
　　外面风刮了起来，帐篷啪啪地响着，而我满身是汗，我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药力在发挥作用，我的大脑开始有些昏沉，我将水拿出来，倒在手上用力地往脸上拍，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维持不了多久，片刻后，我又开始迷糊。
　　我猛地坐起，用手碰了碰大腿，血液还在往外冒，整个帐篷里一股血腥味儿。我颤抖着拿起了手术刀，我不能将箭矢拔出来，否则，碎片一定会留在伤口上，那样就得割开十字伤口，一点点地清理。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割成一字型伤口，让箭矢自己出来。
　　我能感觉到，箭头只没入了一点点肌肉，箭头尖端没有铜锈，只要能让箭身露出大半，我便可以拔出箭头。我不再犹豫，拿起手术刀，从箭矢射入口，用力地一刀下去，血一股股地顺着手术刀所过之处流了出来，我自己看着都有点眩晕。
　　我松掉了口中的钢钎，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这腿部的疼痛会传导，我感觉大腿根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我的手法并不专业，第一刀下去，只划开了表皮，我能清楚地看到红色的肉上冒出了一点点的热气。我接着咬牙沿着箭没入的方向化了第二刀。
　　第三刀，我伸着脑袋看着，我决定朝着膝盖的方向划，第三刀、第四刀，我总共割了六刀，我用力地将伤口掰开，我已经看到箭矢的前段在慢慢变窄，而且箭矢有了晃动，我另一只手握住了箭矢，用力地将箭矢拔了出来。我毫不迟疑地将箭矢放在了一旁，用纱布将伤口里的血液擦去，就是这短暂的时刻，我还得仔细看看有没有铜锈的碎片落在皮肤里。
　　确定了没有，我拿起酒精，直接倒在了伤口上，一瓶子的酒精，倒下的瞬间，血液被冲淡，就是打过了麻药，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无法忍受的痛疼，我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缝合针，快速地一针、两针、三针……
　　一共缝了八针，血液终于是不流了，我松了一口气，颤抖地将针打结，剪断。我还知道用酒精再消毒一下，我拿出绷带，一圈圈地缠绕。手抖得更厉害了，而且全身都感觉冰冷，饥饿感让我有种想吃下一只羊的冲动。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我突然很想二叔，当时，他检查我的急救包的时候，看到我的缝合针还在嘲笑，说美国早就不用这么不专业的了，人家缝合都和订书机一样直接钉在皮肤上，等长好了，那也不难看。还拿了一个给我看，当时，我是觉得有点大，像我这样满林子跑的家伙，再增加个几十克的重量，还不如这一根针一根线来得方便。
　　这东西就是遇上事儿了才知道好不好，看来，回去还得找二叔讨要一个。
　　我刚点了一支烟，就听到外面的车开了过来，我有点哭笑不得，是不是和所有的电影一样，只有等到所有事儿尘埃落定，警察才会到。
　　他先是喊了我的名字，我的声音出现在帐篷里，他一把拉开，就看到一帐篷的血和我腿上的伤，大吃一惊，急忙朝着周围查看，我说道：“不用查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刚才下墓查看的时候，撞到了自己的工具上。”
　　我有些苦笑，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能说出来，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墓穴里被盗墓贼布下了我的弓射伤了我的腿吧？
　　他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他指着缝合针，说道：“你自己缝的？”
　　我点点头，他说道：“那不是很严重了？”
　　我又点点头，说道：“今晚咱们恐怕不能在这里住了，我担心会感染，咱们恐怕今晚得翻冰大坂。”
　　警察说道：“不用，顺着草场一直走，可以到高速边缘，我可以让救护车在高速收费站等。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可以到镇医院。”
　　我说道：“行！这样，你来做饭，我一会儿还要下去，还有一些谜团没有解开。我太饿了。等你做好饭，我也差不多好了，吃过饭，咱走。”
　　警察似乎没想到我都这样了，还要下去，见我穿起了衣服，劝了两句，便去生火做饭去了。
　　我将半截的潜水服穿在了里面，再次将呼吸面具穿好，下身是防寒服，拿着两个神火手电朝着墓穴一点点地走了过去。此时，经寒风一吹，我清醒了过来，麻药的药力也在一点点地过去，疼痛开始从大腿传递到全身，汗如同下雨一般地流淌。我只能用力地吸气，让冷空气进入身体，试图降低出汗。
　　我的每一步都刺激着伤口，我担心缝线崩开，更加一瘸一拐起来。
　　我来到了盗洞，趴下，一点点地朝里挪，可每一下都会扯动伤口，痛的钻心。这一次，我下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确定古墓里的冰尸是不是元代的；第二个，将里面的缺德陷阱全部拆除。
　　我爬到了女尸胸部，用力地将弓扯了出来，我再翻身，躺在棺材里，嘴里咬着手电，将棺材顶部的钢针一根根地扒下来，一直到最后一根针拔下，我全身已经是大汗淋漓，潜水服里已经可以拧出水来，腿部一阵阵地抽搐，伤口里面已经感觉到不知是血还是组织液在打湿包扎，更糟糕的是现在的我特别想睡觉。
　　这是典型的术后身体透支的情形。
　　我咬着牙，翻身，开始朝着女尸的脸部爬，等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她露出冰面的脸与我的脸不足半米，我尽量抬高脸，不是因为吓人，而是因为我担心我身体的温度让她的皮肤产生变化。
　　我看到了一张睡着的脸，她的眼睛半闭着，睫毛不长，但很弯。她画了好看的一字眉，似乎用了某种香料，这么多年后，眉毛上的香料已经成了一个个小颗粒，她的鼻梁和现代人几乎一样，嘴唇紧闭，脸蛋很圆润，有些婴儿肥，她的眼袋很深，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我在想是不是不论哪个朝代，到了十七八岁的年龄都是思春的年纪，熬夜就成了生活的常态？！


第49章 死里逃生
　　她的整个皮肤呈现一种灰白色，反而是埋在冰面下的皮肤还呈现白色，但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耳朵已经开始变黑，因为带着首饰，人在死亡后，与金属接触的地方最先开始腐烂，这是微生物与金属的反应，也是为什么我们从土里挖出来的金属多是黑色的道理一样。不过，她的尸体还可以保持很久。
　　上面还有好大的空间，我朝上一看，更加确定她是元代女子了，她所戴着的叫苦苦帽，也叫罟罟冠，这帽子很高，她们穿的袍子，宽大而且长，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常常要两个婢女在后面帮她们拉着袍角。在很多电视剧里一般说到元代女子都是宽袍，长发从中间梳开，有这样的打扮，但那些都是平民，贵族不一样。
　　所以，这女子应该是个贵族，她抱在小腹的手正好在薄薄的冰面之下，她的指甲很干净，尤其是食指间没有一点点粗糙，足以证明她的身份有别于平民。可在我的印象里，元代没有用人做祭祀的，可这女子在这里，又不同于下葬。元代的下葬是不能见红色的。
　　说起这个，元代的时候，因为受到唐宋时期厚葬之风的影响，盗墓贼众多，基本上在宋朝，唐代的墓穴都可能被盗挖，所以，元代担心自己的墓被盗，一般都会进入深山，选择一处风水非常好的地方，再叫自己本族的人安葬，从而避开盗墓贼的惦记。
　　而元代又十分重视牛马奴，在他们眼里牛马奴都是用来生产的，甚至可以说是伙伴，陪葬中一般都是用马匹来殉葬，所以，西境有很多殉马坑，殉骆驼坑，几乎没有殉人坑，因为在他们眼里，人没有马匹和骆驼金贵。眼前这个女子很明显不是奴隶，她也一定不是病逝的。如果是病逝夭折的人是无法安排在祭祀之地的。
　　那她会是谁呢？我每次想沉静下来琢磨一下，可我已经坚持不住了，受伤的腿一直在打抖，全身的力气时有时无，身上的汗已经流不出来了，缺水的表现，加上呼吸面具里的不透气，我感觉呼吸也开始困难。
　　我又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名的元代少女，一点点地朝外爬，爬到她腰部的时候，我伸出手，将她还微微敞开的衣襟按紧，你已在这里躺了七百多年，可能一世圣洁，却因为我的原因，被无故打扰，真是罪过。
　　当我爬出了盗洞，警察招呼我吃饭，我坐在盗洞口大气连连，我费力地将一块大石堆到盗洞口，却没有成功。警察拉着我到了岩石边。
　　我说道：“吃了饭，我来收拾，你得帮我一个忙。”
　　“嗯，你说。”
　　“帮我把盗洞堵上。至少在考古专家来之前，不要再让她受到打扰。”
　　“嗯！可以！你去车里休息，这里交给我。”
　　我颤抖着手端起羊肉汤，喝了一小口，嘴里一股子腥味儿，我哇地一下吐了，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警察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是不是应该吃些清淡的？”
　　我擦去嘴角的污物，说道：“不用，西境爷们受伤了就得喝羊肉汤。”
　　我喝下了一大碗羊肉汤，勉强吞了一些肉，本来想吃馕，却怎么都咬不动，只想睡觉。我和警察打了个招呼，被扶着进了车里，我将后排放倒，几秒便昏死了过去，我确定我是昏死，而不是睡着，因为我感觉我在云间飞。我似乎听到了警察在叫我，我想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我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我感觉我进了一间手术室，我的眼皮被人翻开，一道强光让我下意识地想躲开，我的嘴也被人翻开，一根管子插了进来，那种强迫感让我想吐，我的每一下呼吸，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大夫一边带着手套一边说道：“病患腿部受伤，已经做了简单处理，那个警官说是被铁质刺状物扎伤。”
　　我腿上的包扎被人用剪刀剪开，我听到一声惊呼：“这是谁做的手术？怎么能横向缝呢？这腿不要了吗？”
　　我能感觉到我缝的线被剪掉，一阵钻心的痛，可我却没有一点力气动弹，说来奇怪，疼痛的极致居然是麻木，我感觉不到我的腿，甚至那些疼痛经过了我的心脏，却无法抵达我的大脑。
　　“给患者注射麻药，他的创口有感染的趋势，要重新消毒。”大夫说道。
　　我想努力听下去，可是脑袋特别沉，我再次昏死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是第一次小花儿没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是一个女子，她穿着宽大的袍子，头戴着美丽的罟罟冠，她骑在马上，正轻盈地向我走来。
　　我正在一块岩石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眯缝着眼，看着柔和的太阳。她发现了我，轻轻地跳下马，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们都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她脱了鞋子，露出了迷人的小脚丫儿，勾动着绿油油的小草。
　　她站起身，将罟罟冠摘下，那一头如水的秀发散了下来，如玉珠落盘，她开始跳起了舞，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卷起了风，我有些睁不开眼，我的呼吸有些困难，我闻到了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一下睁开了眼，我看到我正在一间病房的病床上。不一会儿，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看着我说道：“你醒了？”
　　我忙说道：“我睡了多久？”
　　“你是昨晚十二点多到的，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护士说道，“你的医药费用一会儿需要交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没问题。我需要打个电话。”
　　“不行，你的领导马上到了，你就在床上好好呆着。”护士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问你一句，你的手术是谁给你做的？”
　　我看着她说道：“我自己做的？”
　　“啊？真是你自己做的？那警察说你给自己做手术的时候，我们都不相信呢，那得多痛啊。”戴着口罩的护士一脸疑惑地问道，“你真给自己下得去手，你最后几刀割破了不少毛细血管，肌肉纤维上也有刀痕，你直接拔出来创面要小的多。怎么会想到把大腿割开呢？”
　　我看到我旁边病床上脚指甲被碰掉的哥们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是有苦说不出来。


第50章 王的女儿
　　我说道：“我不懂嘛，没经验。”
　　“哎呀，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出门还带着缝合针，我们这里还有胳膊上被钢筋刺穿的，过来都没像你这样自作主张。”护士不知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已经不想说话了。
　　我闭上了眼，开始将昨晚的线索一一整理。
　　首先就是那女子的身份，或许解开了她的身份，那一处地方的存在价值也就明白了。
　　她不是奴隶，不是病死的，身份高贵，为什么会出现在博格达峰下，古人祭台的地方。那一片区域的草图在我脑海浮现。那里地势非常平坦，应该有一个类似烽火台的祭台，这祭台应该是木质结构和砖石结构一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不用了，但一些老人依然觉得那里有神明。于是，决定当墓地？
　　不对，如果是墓地，应该有其他的土包子，可是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坟。我感觉我已经知道了，可就是有一层窗户纸无法捅破。
　　“哥们，你真厉害，我一个脚趾甲盖没了，刚才去掉多余指甲盖的时候，整个医院都是我的惨叫声，你真汉子。”我隔壁病床上的人给我说道，“我们这儿天热，这里面也不通风，天天吹空凋，容易得病，我给关了，那啥！我给你倒点水，你多喝水。”
　　他一说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可他后面的话却点醒了我。我看着他有些发呆，我说道：“你刚才说啥？”
　　“我就……关了空调，我们这里天热。”
　　我脑海里的窗户纸一下捅破了。我兴奋极了，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扯动着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
　　那人一看，以为我怕热，说道：“哎，你要热，你给我说，我给你开会儿，我这怕破伤风。”
　　我没理他，看向了窗外，窗外正对着远处的博格达峰，博格达峰朝上的雪山依旧巍峨，它见证了历史，也见证了奇迹，我们不过是这世间最渺小的存在，只不过是它脚下匆匆的过客。我们会老去，会死去，而它却永远存在。
　　我慢慢地躺下，窗户遮挡了大半，我只能看到博格达峰那一点点雪顶。我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在那里沉睡了。
　　在几百年前的一个秋天，第一场雪已经晚了一个月，那年的夏天一定热死了很多人，草皮枯萎，露出了斑驳如同癞子头一样的土地，牛羊锐减，牧民天天发愁。他们祈祷第一场雪快点下来，而他们的王也在祈祷，他知道如果再不下雪，种下去的种子也将发芽儿，如果大雪下来，这些种子将会全部冻死。
　　一个方士，或者是当地的一个老人告诉王，在很久远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秋季大旱，那是博格达峰上住的神仙生气了，他需要一次献祭，不能用动物，不能用奴，只能是咱们王的女儿。
　　王很纠结，但他相信了这个方士或者老人的话，因为他是见过世面的，是可以与神沟通的。王告诉了女儿，女儿答应了，在她的心中也有百姓，也希望他们能过好，如果牺牲了她一个，却换来了全族百姓的生生不息，那么她选择愿意。
　　于是，她穿上了最美的衣服，她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给神，她要用自己去平息神的愤怒，她喝下了毒酒，她走了，她被放进了一具棺材里，到了曾经的祭台，祭台早已破落，但人们的信仰还在。
　　人们虔诚地跪下，王的心痛极了，可为了百姓，他不得不一步一步地踏上神址，大声地告诉神：“请无上的神明息怒吧！请您赐给我们一场大雪吧！我是这片草原的王，我愿意将我的女儿献祭给您！终身为仆为奴！只希望让这草原的百姓活下去！”
　　人们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棺材慢慢地落下，墓砖一点点地弥合，天空中的热浪在坟头填埋的那一刻悄然隐退，一时间，狂风大作，温度骤降，一场令人始料不及的雪落下。众人在欢呼，王的嘴上也在欢呼，可他的内心却在滴血，因为他失去的是他最美丽的女儿。
　　从此以后，这世间将少了一个像夜莺般的少女，从此多了一个少了女儿的父亲。
　　无人与我立黄昏 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捻熄灯 无人共我书半生
　　无人陪我夜已深
　　无人与我把酒分
　　无人拭我相思泪 无人梦我与前尘
　　无人陪我顾星辰
　　无人醒我茶已冷
　　无人听我述衷肠
　　无人解我心头梦
　　无人拘我言中泪 无人愁我独行路
　　回首向来萧瑟处 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
　　可这场雪很小，第二天便化了，王还没来得及从悲伤中清醒，却又将面临子民的质疑。
　　难道这献祭还不够吗？！！王的内心在嘶吼。他要与这神谈谈，难道真的是要让我的子民死在这神山之下吗？！
　　第二日、第三日，依然是艳阳高照。王甚至觉得是不是女儿的献祭还不够？他想到了自杀，或许还需要拿自己这老迈的身躯献祭给这绝情的神明，他想如果真的见到了神，他要拿出饮过无数人鲜血的马刀指向神明，问个清楚。
　　他拿起了刀，一步步地朝着神山走去。如果可以，他将劈开这自然的一切，看清楚这背后的神明，如果可以，他将用自己换回在神山下长眠的女儿。就在这时，起了风，开始很小，接着变得寒冷，很快开始凛冽。
　　王有些睁不开眼睛，他依然朝着神山走去。
　　还不够！我要的是漫天大雪！
　　雪花真的落下了，飘飘洋洋，很快这雪卷着狂风，让靠近博格达峰的众人寸步难行。王知道自己上不去了，他一把抽出了马刀，指向了这巍峨的神山，他的目光冷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跪倒在地，重重地磕起了头，再抬起时，额上满是鲜血，不知是雪融化在脸上，还是泪水滂沱了面。
　　此后，他下令，私上神山者！杀无赦！
　　当王老去，消弭在历史的车轮中，最初，人们还在赞美这位伟大的公主，甚至为她喝酒，为她歌唱，后来，人们只能通过羊皮卷上的只言片语知道有这么个公主，再后来，人们都忘记了有一个公主为了她的子民献祭了自己，沉睡在了博格达峰的山脚下。
　　或许我见证了，也或许是我的猜测，但我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没有办法解释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为什么会在博格达峰下破败的祭台沉睡百年。


第51章 你是不是特工
　　收回目光时，我已泪目，这或许就是因果，她给了子民一个奇迹，博格达峰却将她给了世界一个奇迹。
　　幸亏曹操 他们没有破坏过多，否则，我发誓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不过，他们是如何找到那里的，这是我的一个困惑，那里人迹罕至，从冰大坂上下来，是看不到那里的。唯一的可能是通过徒步，无意间闯入了那里，曹操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也就是说那里可能很早就被发现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下手。
　　另外，他们为什么只取走了腰带，那女尸身上有耳环，她的脖子上也有好东西，为什么没有取走？我的猜测有两点，第一，曹操也知道这个墓里的女尸十分少见，如果我看到被完全破坏，一定会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与他决战，那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这个墓就是他布下的杀阵，从我发现到进去之后，为了隐藏一旁的弓，所以，将女尸的腰带取走，我一定会被转移注意力，从而触发机关，再借助棺顶的机关，让我吃不小的代价，如果能弄死我，那也是完美的。因为我们没有在墓穴里直接交手，最后也只能算我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如果我家长辈出手，他只需要宣扬出去，我们鬼门将彻底在西境失去信誉，毕竟我已经宣布解散了鬼门，我却死在了棺材里，这不能不令人遐想。不过可惜我没死，只是我为我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尽然被自己的弓射成了这样。同时，也说明曹操算是彻底将第二黄金大墓里所有的事儿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我还在闭目遐想，李 青武推门走了进来，一进来他便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笑了笑，说道：“死不了。”
　　我旁边掉指甲的人一见来了警察，忙笑着说：“你们聊，我去透透气。”
　　病房就剩下了我和李 青武，他说道：“你太鲁莽了，我听这边的刑警和大夫说了，你还敢自己给自己做手术？不要命了？”
　　我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儿。”
　　“还没事儿？腿差点废了。”李 青武手里提着一箱子牛奶和一些水果，他放在了我的床头，说道，“到底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说：“没什么，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的手法，再从中帅选一下。”
　　李 青武却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你堂堂鬼王在墓穴里受伤？哪有那么多的机关，偏偏就让你碰上？他们前面进去的盗墓贼也负伤了？”
　　我摇摇头，直接说道：“没有，我带着钢钎下去，撑着棺木，没想到棺木太松了，我的腿不小心碰上，让钢钎扎了。”
　　李 青武冷笑一声，说道：“是吗？怎么你和银天养的说辞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大吃一惊，忙问道：“我二叔受伤了？”
　　李 青武见我的反应不像是装的，点点头，说道：“是的，他胳膊被钢钎扎了个对穿。”
　　我一听说道：“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李 青武说道：“没事儿了，他活蹦乱跳的。”
　　此时，我已经没有了谈话的兴趣，还有万金油没联系上，或许是李 青武还不知道。
　　“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有！那个墓非常了不得，是一个元代公主的墓穴，而且是一具冰尸，保存得非常完整。这具尸体的发现将可能震惊世界。”
　　“我不想听这个，这是考古学家的工作，我想知道你做为鬼王的发现。”
　　这家伙真难弄，我说道：“我没有发现，只能证明有人想对我家不利，另外，古尸上最值钱的腰带不见了。”
　　“你还在糊弄我，那古尸上不止有腰带吧？为什么他们其他的不拿？”
　　“你什么意思？”我明知故问。
　　李 青武说道：“这帮人是不是背叛过你家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得不佩服起他做为警察的敏感，人都没到现场，却能分析地八九不离十。
　　李 青武却不买账，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之前也在琢磨这个问题，但是我依然不确定，或许是他们假借我家的名义在做这些缺德事儿，我家长辈的确有立鬼脸的习惯，但那都针对的是已经明了的大墓，意图是告诉周围的宵小，不要打这个墓的主意。这帮人显然对我家还不是很了解，他们不知道我们家立鬼脸的标志代表了我家也不会去挖。”我点点头说道，“当然，我不排除你说的可能，我已经让我婶婶在查了。”
　　李 青武说道：“你不老实，你叔叔已经确定了这手法很像你家的叛徒，他不确定是谁。你能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心头又是一惊，怎么把我叔叔扯出来了？！这下就很棘手了，叔叔很可能给尹三爷通气。长辈进来，很多事情会简单，但却会很麻烦。
　　“我回答不了你，我们甚至都还没有跟这群人打过照面。”我依然不想让江湖的事儿放到面上。
　　李 青武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我想赶快打发他，说道：“有！他们挖出东西是没办法在西境出手的，一旦出手，各方面都会知道，他们连续挖了四个墓，文物一定有了下家，而我能确定的是这个买家不是西境人，你可以从这点入手查查。”
　　李 青武听完，沉吟半晌儿，说道：“行！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你好好养伤，别乱跑了。”
　　说着，告辞离去。碰掉脚指头的人回来了，一见我，便说道：“哎？警察找你什么事儿？”
　　我说道：“我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那人以为我要做什么，一副为难的模样，我的钱包还在身上，我直接摸出一张红票票，说道：“用你手机打两个电话！”
　　他见我气势汹汹，终于是拿了钱，给了手机。
　　我先给二叔打了过去，电话是通的，没人接。我急忙给万金油打了过去，万金油接了，他说道：“银大少，你跑哪儿去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银天养出事儿了。”
　　我说道：“我知道，你没事儿吧？”
　　万金油说道：“我没事儿，里面的机关被一个考古专家发现了，我只是拍了照片。”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在医院，来接我！我中了机关！”
　　挂了电话，那人一脸地诧异，低声说道：“哥们，你是不是特工？”


第52章 沙漠香王爷
　　万金油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睡了一觉，感觉好了很多，只是腿软没力气，我交了住院费，办了出院手续，大夫叫我不要剧烈运动，多休息。
　　现在的我哪儿有时间休息。我拄着拐杖一上车，我便了解了万金油那边的情况。听完之后，我不得不佩服万金油的聪明。
　　他驱车到了召苏，下了车，他联系当地的关系，没想到这件事儿在召苏非常被重视，因为召苏本身就是文物产地，还专门组织了考古专家抢救性挖掘，进展也非常快。
　　万金油赶到地方，所有事情已经完全不能由江湖左右了，反而如果要深入很可能会被警察盯上。万金油第一天就在那边等消息，也琢磨了一晚上。办法还真让他想到了，他给记者朋友打电话，以江湖风水师解读墓穴，这调起了记者的兴趣，急忙带着他去了被盗的墓穴。
　　两人顺利地进入了墓地，此时，整个被盗古墓的顶端已经被挖开，第一层的墓砖也被打开，从上往下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专家认为里面并没有很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个明朝的普通棺木，从墓主人的头巾就可以看出并没有珍惜文物。甚至可以说是裸 葬，就是直接埋下人就了事儿。
　　盗墓贼的盗洞打得很准确，正好在棺材里墓主人的头部位置，土堆在了左侧，挖到了墓砖位置，同样是重力砸开，再砸开棺材的边缘。不过，专家分析没有取得什么值钱的东西。
　　就在万金油安静地在一旁观察的时候，专家发现了在棺材侧面被人贴了一把弓，触发功能也是压在了盗洞口的一块墓砖边缘，如果有人顺着盗洞爬进去，定然被射个对穿。
　　不过，这件事儿专家并没有放在心上，万金油还跑过去问专家怎么看，专家说：“很多盗墓贼都有怪癖，这叫处 女情结，自己挖过的墓不让别人盗。还有的会直接将墓穴捣毁，以便将所有痕迹埋葬。”
　　万金油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躲过一劫，因为他也看出来那把弓是我的。
　　专家很快结束了考古，最终的决定是将古墓重新填埋，因为没有什么价值。
　　我又将我这边发生的事儿给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也是一阵后怕，如果考古专家没来，他贸然进入，以他的身后，多半死在了墓里。
　　我看着他拍回来的照片，盗洞打得很规整，和在博格达峰下的冰尸盗洞如出一辙，与之前挖的乱七八糟的墓完全不同，包括布置机关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我对万金油说道：“你看，曹操找的新搭档还真有点手段，就是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哎！你印象里有没有这么一号人，懂文物，懂盗墓，喜欢去西境各个犄角旮旯，还很低调的主儿？”
　　万金油想了半天，说道：“有，就是你们鬼脸家。”
　　我有些丧气，万金油带着我朝沙漠跑，二叔在沙湾受伤后，拉到了医院，处理了伤口后，被拉回了沙漠。
　　一路上，我和万金油说话很少，我还是很虚弱，时不时就感觉眩晕，便一直躺着。到了库儿勒的沙漠入口零公里的时候，我已经有些虚脱了。
　　我给婶婶打了个电话，她倒是接了，听得出她心情很糟糕，在沙漠一族的入口接了我们，也只是简单地问了我的情况，便开车在前面带路。
　　万金油很兴奋，他一直想进来瞧瞧，可惜没有认识的人，认识的沙漠一族也遵守着族规，不带外人进来，这次有了机会，他的人脉也会扩宽不少，只是他一直压着兴奋没有表露出来。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这里了，上次来还是误打误撞，那时候二叔还是单身，也就是那次，他找到了我的婶婶香妃儿。我们才知道沙漠一族，也知道了香王爷在沙漠里的赫赫威名。
　　重回故里，这里的变化很大，绿洲边上原来的屋子已经换成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外面一个大院儿，四角还有瞭望哨。周围多了很多的绿植，原本满眼的黄沙已经有了盎然的绿意。进出的道路也由石子路换成了柏油马路，虽然还很窄，但是更加地现代化。再远处一片沙林里，还种着各种蔬菜，最深处种着黑枸杞，沙苁蓉和一些我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应该都是好东西。
　　万金油啧啧称奇道：“谁能想到在一片沙子里，还能有这样一片世外桃源，哎呀！老了，能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那真就是一个幸福。在这里，那是什么病都得不了。”
　　进了大院儿，就看到二叔搬了一张椅子，吊着胳膊正啃着黄瓜，还在那儿逗着狗，等着我们。
　　他看到我们，忙走了过来，看到我的腿受了伤，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说道：“小伤，你怎么样？”
　　“倒霉呗！娘 的！”二叔一边说一边将我往里屋带，他说道，“一会儿见了我老丈人，别和他吵架啊，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他要说你几句，你听着就是了。”
　　我点点头，跟着进了屋，香王爷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掰着什么植物， 他和爷爷简直是两个人，爷爷没事儿了总喜欢看看古物，或者看看书，如果兴趣来了，倒个小酒写一两个字画。香王爷却是粗犷，手里永远闲不住，不是拾掇一下花草，就是做个小木板凳什么的，说个话嗓门大得吓人。
　　他一见我拄着拐杖进来，冷哼一声，这声音和炸雷一般。
　　我急忙笑呵呵地说道：“香王爷，看您身体还是这么矫健，外孙一直瞎忙，也没来看您。今儿得空来看看您。”
　　说着，我让万金油将路上买的礼品一股脑儿地放在了桌子上。香王爷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来看我吧？是看你那个不成器的二叔吧？！”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肯定要看您啊，我看二叔啥时候都能看到。”
　　香王爷放下手里的活计，我急忙将毛巾递了上去，他看到我拄着拐杖，说道：“哟！这大的受伤，小的也受伤，在墓里弄的？你真是没了老鬼的名头！这学艺不精就别出去丢人现眼，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我急忙说道：“王爷教训的是，这次的确是大意了，着了道儿。”
　　“嗯！那你就在我这里住几天，养养伤吧。”香王爷说着端着一盆子叫不上名字的菜就出去了。


第53章 二叔的经历
　　我松了一口气，香王爷还是嘴上不饶人。
　　我正要出门，香王爷却回来了，说道：“你腿受伤了，嘴受伤没？能喝点不？”
　　我愣住了，说道：“医生说了，让我吃清淡点，忌油腻。”
　　“放屁！庸医，受伤了喝酒那是活血，那酒也是药！”香王爷说完气鼓鼓地出去了，冲门口吼道，“你给我去地里再弄点补的来，把我的药酒也拿出来！”
　　万金油暗暗伸出了大拇指，低声说道：“还是老一辈人霸气，我喜欢！”
　　我说道：“霸气？你是还没看到他发脾气，我上次来，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二叔也进来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哎，你咋回事儿，给我说道说道。”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却扯着伤口痛得不得了，他说道：“真是低估了这帮跳梁小丑。”
　　我说道：“能不能把你那边的情况给我说说？”
　　二叔便说起了他的遭遇。沙湾对他的路程来说，也就是两个小时，沙漠一族在那边本来就有贸易，做得还挺大，那边的经理和当地的关系非常好，根本没花多少时间便安排好了一切。
　　沙湾的经理给他安排了五个人，这老小子当然知道家族里的规矩，带了人去了外围，自己则跟着熟悉情况的人过去查探，到了地方，二叔一看这坟，也就失去了兴趣。
　　这坟根本没有坟包子，几乎与地面是一条线的，但却一眼可以看出不同，按照古人来说，应该是天圆地方，所以，坟包子一般是圆的，墓穴下面应该是方的，这个坟却是地表是方的，下面也是方的，地表的方用一种白色的石子儿围起来，方形中间用普通的小石子密密麻麻地铺设，中间留一个圆形，用稍大的石子儿堆成了散射状。
　　的确任何一个路人走过，都能一眼认出这下面有点东西，可对懂行的来说，这下面连墓室都没有，直接土埋，甚至有没有棺材都未尝可知，因为这是秦朝前后的坟，那时候中原地区是有棺材的，只是西境毕竟偏远，文化也有差异，可以说，弄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也可以想到这下面的坟出不了什么好东西？而且挖这种坟出力不讨好，单纯挖坟是需要打盗洞的，只要确定了主墓室，怎么打都对，只是出力多少而已。二叔看到的坟挖法只有一个，就是将坟上面的土全部挖开，露出棺材或者尸骨，往往没有墓室的坟就算下面埋了什么陶罐，青铜器之类的，也会因为土壤的破坏，成了碎渣儿。
　　以前我见过一个品相很好的青铜器就是在这样的土里出来的，见光的那一刻，便碎成了几块，因为器型很大，所以拼接不算难，但是青铜器中间的污物清理工作和重新弥合工作将会非常繁重。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青铜器可能一件的修复工作就会达到数月之久。
　　所以说，那个墓本身没有任何可以盗取的价值。但它依然被盗了。盗墓贼用了很粗暴的方法，将水洒在上面，足够多的水下面的土就会成为泥，铁锹挖泥，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而且是盗墓，他们只用挖开一块，露出下面的棺材，砸开就能取走里面的东西。但是这样做，对墓穴的伤害那是不可逆的。千年的棺木遇水就烂，下面尚存的尸骨也会在几天后变得脆弱不堪。
　　二叔看到的时候，被挖开的土里中间还是湿的，这足以说明他们用了我说的方法。二叔因为发胖，也不愿意跳下去，就趴在洞口，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手机，在下面拍，他希望能拍得仔细一点，便将手朝里伸，没想到触发了机关，被我的第三支弓给射中了肩膀。
　　二叔说那个机关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在被砸烂的棺材口，最初他看到了，以为是蜘蛛丝，第二个触发机关在棺材里，呈一种竖向地布置在了棺材中间，如果二叔是爬下去的，跳下去的那一刻就会被射中肚子。现在想来都隐隐有些后怕。
　　我看了他的照片，这个盗洞打得十分平整，堆砌的土块也是码放在了左侧，挖开的边缘十分整齐，鬼脸的标记就在棺木的左侧，是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我接着看照片，照片拍摄的棺木里没有被破坏明显的地方，甚至陈年的浮灰也是完好的，那只弓就在棺盖顶上，我能清楚的看到一只手掌印。
　　一个画面开始出现在脑海里，一个人跪在地上，爬进了棺材里，他一手拿着固定的钉子，一手拿着我的弓，他只用了一下就把弓固定在了脆弱的棺木顶上，之后用卡线拉开弓，将卡线布置在棺材下方，再挂上两个触发线，不论触发哪一个，弓都能射出去。
　　我问道：“二叔，你把弓带回来了吗？”
　　“那肯定的，你所有的布置都拿回来了。”二叔说到，“这帮杂碎，如果要找到我一定深埋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问万金油和二叔：“他们盗的墓是怎么被发现的？”
　　二叔说：“我那个很奇怪，是被人举报的，说看到了有人在山上胡乱开采，并说了准确的地点，但是举报人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
　　万金油说道：“我那边不太一样，是被旅游的人发现的，他们说看到一只野兔，好奇心让他们摸了过去，就看到了这样一个被盗挖的墓穴，然后给当地派出所报案了。”
　　我说道：“二叔，他们是有高人帮助的，这个人非常了解西境，他应该常年不着家，在西境到处跑，眼光也非常毒辣，并且对发现的墓穴做了明显的标记。他似乎一直在等机会，这次曹操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你有没有认识这样的人？”
　　二叔思考了半天，说道：“我不认识，你叔叔应该认识。”
　　这就有点麻烦了，我叔叔银天生属于老古板型，也是我们家族里跟着爷爷最久的人，他有一次下墓，受了墓毒，丧失了做为男人的功能，于是，本就沉默的人变得更沉默。当然，他很喜欢我，看着我长大，也时刻关注着我。我爷爷过世后，西境暗潮涌动，我金盆洗手后，才从李 青武的嘴里得知，最先和警方合作的就是我叔叔。


第54章 香王爷的饭局
　　我其实有点害怕我叔叔，他金盆洗手后，也开了一家店铺，专门卖棺材，有的棺材是他亲手做的，生意勉勉强强。我担心我再问他关于江湖的事儿，他打死都不会给我说，甚至还可能转头就告诉了李 青武。
　　“这么看来，我还得去看一个墓，那个抗 战时期的墓，他们在这几个墓里的收获应该只有一条腰带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并且将所有我布下的机关都用这样的方法还给了我们，那么这个墓就太可疑了。我必须去看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我忽视的。”我说道。
　　还没等回答，婶婶推门进来了，说的到：“吃饭了！”
　　二叔急忙笑嘻嘻地站起来，想搂住婶婶，说道：“老婆啊，我们走吧！”
　　婶婶却是推了他一把，说道：“别碰我！干什么事儿都毛毛躁躁的。”
　　二叔马上“哎哟”一声，捂住了胳膊，婶婶立刻变了脸，一把扶住了他，说道：“哎，你没事儿吧？还痛吗？”
　　二叔哭丧着脸说：“痛！”
　　“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别克来！”婶婶关切地说道。
　　二叔立刻搂着婶婶，说道：“不用，不用，一会儿咱爹看到了又要生气了。”
　　“他敢！”婶婶一句话，让我吓了一跳。果然爹都是怕小棉袄的，在我们眼里他是香王爷，但在我婶婶深香妃儿的眼里他是爹。
　　二叔和婶婶出去了，给我和万金油撒了好大一把狗粮。后来我才知道他回来之后，香王爷为了让他好得快点，用草药给他敷一下，才弄了几下，整个沙漠都传来了他的惨叫。
　　桌子就布置在了小院儿中间，一桌家常菜，但是一半我都叫不上名字，不过看上去很合胃口，跑了一天，中午就在车上对付的，这会儿倒真的饿了。
　　我们都上了桌子，婶婶喊了句：“爹！出来吃饭！”
　　沙漠一族的规矩倒和很多大家族有点像，族长不上桌，谁都不动筷。香王爷出来了，还带了一个女孩儿，这女孩儿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好像还是和少数民族的混血，眼睛很大，眉毛黑黑长长，小麦色的皮肤，鼻梁比一般女孩儿都要显得高挺，樱桃般的唇露着笑盈盈的模样，乌黑的头发烫过。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显示出了野性的美。
　　香王爷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桌子上。我冲二叔挑挑眉，我以为是香王爷给二叔找了个小妈，等吃过饭我要好好笑话他一下，我得问问以后他是叫妈还是叫妹子。二叔看着我，眼前一亮，居然也冲我挑挑眉。
　　嘿！还挑衅我。等会叫你哭。
　　香王爷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的孙女，叫金晶，哎！他是没过上好日子啊，早年间为了我，出生入死，挡刀避弹，可惜命不硬，车祸过去了，他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女。”
　　我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小妈，有些失望，香王爷说着，笑眯眯地看着金晶，又冲着婶婶说道：“哎呀，你看看我那大哥，人不在了，孙女都和珉儿一样大了，我这羡慕那，我要是能有个孙儿，我也愿意去死。”
　　婶婶刚拿起筷子，啪放下了，瞪着香王爷说道：“爹！你啥意思？”
　　香王爷不理她，冲着二叔说道：“你们也不要老忙生意，那钱能赚完吗？赚再多，你们不在了，给谁啊？听懂没？”
　　二叔说道：“爹！我没问题，主要吧……”
　　说完，用嘴撇了撇婶婶，婶婶呼地站起身，说道：“还吃不吃饭？！”
　　二叔急忙小声劝道：“这有外人在呢，家丑不可外扬。”
　　香王爷也是无奈，说道：“吃饭吃饭！来了客人，这怠慢不得。”
　　我早等不及了，夹起眼前的一块羊肉放进了碗里，大口二口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我就发觉不对了，我说道：“这是什么羊？真好吃！”
　　香王爷一听来了兴趣，说道：“哈哈！会吃！这是我引进的荒漠大角羊，咱们沙漠那边靠着岩山，这几年我有意引了水去，改变很大，土壤需要养分，就从美洲弄了这种羊和本地羊杂交出来的品种。身上没有肥肉的羊，天天在沙漠里找草药吃，清炖都有一股子草药味儿。沙漠里狼都追不上它。”
　　这么一说，我又多吃了几口。
　　香王爷一一给我介绍，还逼着我吃了不少的锁阳，说我精血不足，补补身子，我吃了几口，苦到胃里去了，但不知香王爷用什么手段，胃里不停地泛着一股子甜香味儿。沙漠里适合养冰菜，生的切上来，洒上醋和蒜末儿，一口吃下去满满的汁水。椒蒿沙漠鸡炖得烂烂的，含在嘴里，不用费力，吐出来就剩下一块骨头。
　　我吃得满头大汗，香王爷的酒也打开了，一杯放在我面前，一股中药味儿就冒了出来，也不知放了些啥，有几滴落在了桌子上，香王爷尽然用手指将它沾了，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就这个动作，我就知道这酒大有来头。
　　香王爷说道：“你们两个都光荣负伤，多喝点，完了呢，去泡个温泉，哦！叫别克给你抹点他自己弄的药，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我端起酒，小心翼翼地喝了一点，辣！比我喝的所有酒都辣，感觉一滴上头的那种，二叔喝了一口，龇牙咧嘴地说道：“爹！这酒你都藏了十年了吧？”
　　香王爷也喝了一口，说道：“是啊！有一味药必须十年才能化开，只有等它化开，这酒才算是好酒。”
　　我不再犹豫，一口喝了一半，顿时，从我的喉咙到我的胃就开始燃烧了起来，全身的汗不停地冒，伤口处也开始痒的厉害。二叔忍不了，想挠，香王爷说道：“别挠！一会儿就好了。”
　　说来奇怪，这酒仿佛是一匹烈马，在胃里不停地折腾，而我就好像一个驯马人，每次当我用力将那股烈性压住的时候，它的反抗就在一点点地变小，最后变得如同平静的湖面，周身的汗水在那一刻仿佛成了一种享受，每个毛孔都舒服得不行。
　　这时候，又有人端上来一只鱼，这鱼半米多长，看得我好生奇怪，肚子都没划开，里面鼓鼓囊囊，腮部还用面团堵住，香王爷用筷子一压鱼肚子，鱼肚破开，尽然从里面流出了香气四溢的汁水和菜。
　　我也算开了眼界。


第55章 鸿门宴
　　我用勺子挖了一大块鱼肉，吃得正香，婶婶说道：“这种鲈鱼是我从内地引进的，第一代二十只，只活了一只，我又放了第二批，这次倒是活下了不少，不过可能因为环境的改变，鱼也在适应，可能绿洲水草肥美，它们长的个头大，肚子也特别大，口感很好，我们这边的厨师就发明了这种蒸鱼的方法，它肚子里的汤汁都是老母鸡汤过滤后放冰箱成鸡汤冻，再放了一些中药，珉儿，你多吃点。”
　　“嗯嗯！”我大口吃不说话。
　　香王爷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珉儿啊，金晶也是大学生，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而且很巧的是你姓银，她姓金，你说说金银铜铁，你们两个吃了一半。”
　　我还没反应过来，因为这桌饭太香了，我嘿嘿笑了笑，光点头，嘴里就没停过。金晶倒是大大方方地举起酒杯，说道：“银珉，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举起酒杯，说道：“好说，西境人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如果你在沙漠外面遇到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找他也可以。”
　　说着，我指了指和我一样大快朵颐的万金油，万金油正啃着鱼肉，听我这么一说，差点噎住，他也忙举起酒杯，说道：“好说，好说。”
　　一口酒下肚，我就差闭上眼享受这烈焰化水的舒爽了。
　　香王爷接着说道：“她才毕业一年，一直在外面帮着我们沙漠做事情，人也机灵，说不定那，还是她帮你呢。”
　　我终于听出了一点点不对劲儿的地方，我看了看二叔，这老小子居然又冲我眨眼睛，我再看看金晶，她丝毫不逃避我的眼睛，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又看看万金油，他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金晶。
　　我顿时没了胃口，感情这是鸿门宴啊？！这是要把我批发出去？要我走二叔的路，也成为沙漠一族的女婿。
　　我急忙擦了擦嘴，说道：“香王爷，我吃饱了，这烟瘾犯了，我去抽口烟。那个……二叔扶我一把。”
　　香王爷“呵！还不好意思呢，行了，我看你们也吃饱了，金晶，你带他们到别克那边涂点草药，再去温泉那里。”
　　我没想到这顿饭是这样结束，逃也一般地站起身，朝着院外走。二叔跟着出来，我一把搂住了二叔，这幅画面很诡异，一个瘸腿男人搂着一个残胳膊的男人在那里嘀嘀咕咕。
　　“银天养，你啥意思？我好心来看你受伤严不严重，你给来安排相亲节目？”我尽量压着怒气，低声说道。
　　二叔苦着一张脸，说道：“这又不是我的意思，要找，找你婶婶去。她说你一个人日子该怎么过，人家金晶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那在外面就是香王爷的话语人，你不吃亏。”
　　“滚 你的！要找你给自己找！”我知道婶婶是一番好意，可我的心里却没有一点位置。
　　我松开了二叔，我并不知道别克的地方在哪儿，只能虎着脸，老实地跟着几个人走在最后。
　　万金油走了过来，说道：“哎！这妞儿可以呢，一看就是混血，以后娃儿的基因强度大的很。”
　　我直接将他推开，说道：“你要看上了，你去，别拉着我，我不需要！”
　　就在这时，金晶却转过身，看着我，笑眼明眉地问我道：“你能不能走？要不要人扶着？”
　　二叔正愁该怎么沟通，立刻又冲着我眨眼。我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谢谢！”
　　别克住的地方让我真是吃了一惊，我以为整个沙漠只有他一个医生，没想到在院子后面的两排同样不小的院子全是别克的，外面的红墙绿瓦，一进屋顿时让我傻了眼，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实验室，各种没见过的设备码放地很整齐，我看到了至少六七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来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生物实验室。
　　别克一见到我，忙热情地走了上来，说道：“哎呀！稀客呀，咦？受伤了？严重吗？”
　　“没啥！就是腿上被扎了个窟窿。”我笑着问道，“别克，你是什么学历啊？”
　　别克说道：“我是研究生毕业，我父亲就是沙漠里走出去的，他希望我回来，所以，我回来了，这里还不错吧？我不但可以治病救人，还能做研发，我想不久以后，我们可以研制出一些新药。不过，现在还看不到希望。”
　　我笑了笑，跟着参观了这两排屋子，其中一间还是恒温室，里面各种没见过的植物，旁边就是萃取室，治疗室里手术台上各种仪器应有尽有，看得我眼花缭乱，怪不得这几年江湖一提到医生，连那几个老家伙都说沙漠厉害，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香王爷在医疗这一块的投入绝对接近亿元级体量，可见沙漠现在越来越非比寻常。
　　我躺到了手术台上，别克让我把裤子脱下，可一旁金晶正看着呢，二叔这个王 八 蛋居然还要她来帮忙，金晶真就大方地走上来，我急忙捂住裤腰带，红着脸，说：“ 我还没七老八十，我自己来。”
　　我忍着羞红的脸，脱掉了防风裤，别克戴上口罩、手术手套，将我腿上的纱布打开，他说道：“这几天，你穿不了长裤，你的伤口有些肿胀，我觉得有化脓的可能，我要把你的线拆开，上中药，再缝合。”
　　在专业人士面前，千万不要提意见，我没说话，二叔说道：“啊？那伤口怎么愈合呀？塞东西进去那不是阻止细胞愈合吗？”
　　别克说道：“你知道断尾四脚蛇草吗？”
　　我有些迷茫，听都没听过，别克说道：“断尾四脚蛇与壁虎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尾巴也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断裂，但它不能再生长，所以它的一生只能逃脱一次，不过，我们却发现了有的四脚蛇可以自己长出尾巴，最初，我们抓了正在生长尾巴的四脚蛇，解刨后在它的胃里发现了一种植物，我们开始并没有关注这种植物，只认为是四脚蛇的进化，可当我们将四脚蛇单独饲养，发现它的尾巴又停止了生长，于是，我们开始重新研究这种植物。”
　　我听得都是眼前一亮，难道人断手断脚也能修复？再生侠？


第56章 水中之斗
　　别克换了手术刀将缝合的伤口打开。一阵阵针扎般的感觉从腿上传来，我的汗又下来了，我双手死死地抓住病床边的扶手。
　　别克继续说道：“断尾四脚蛇草是一种伴生植物，它可以依附在很多植物上，以吞噬植物的营养活下去，四脚蛇会在沙地上打个洞，钻进去，从地下吞吃，并且一动不动，养好伤的四脚蛇会留下粪便，成了它的养料。养好伤的四脚蛇离开后不能剧烈活动，否则会呕吐，四脚蛇会回到它住的阴暗潮湿的地方大吐特吐，呕吐出来未消化的部分，会立刻生根发芽。”
　　我忍着痛，说道：“所以，你们就……额！发现了它帮助生物治愈的能力？”
　　“是的！我们提纯了它的汁液，做了研究，发现了动物修复身体所必须的四种霉，我们用小白鼠做了实验，它的恢复期缩短了一半，我们又添加了一些中西药，并且发现涂抹的效果比吞食效果更好，可以让霉直接散发出来。”
　　别克说着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又是黑色的药膏，我继续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说道：“怎么又是黑色的？”
　　别克拿出一个刮片，抹了一些，直接放在了我的伤口上，我倒吸一口凉气，火辣辣地痛，持续地痛，让我的腿不停地抖动了起来，我整个人都贴在了病床上，要不是有金晶在，我绝对能喊破天去。
　　别克开始了缝合，他所用的就是美式订书机，咔咔咔地很快就结束了。
　　包扎好后，他看着我二叔说道：“好了，天养哥，该你了。”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整条腿已经没了知觉，这该不会是拿我当小白鼠吧。别克说道：“再忍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清凉，滚烫的岩浆上不断地被人丢下冰块的感觉，雾气腾腾后，是一种无以言表的舒爽。
　　别克冲金晶说道：“带他去外面吧，给他一个盆儿，他要吐，不能弄脏了实验室。”
　　万金油一听，立刻扶着我往外走，我说道：“怎么？你没解决敷药后呕吐的症状吗？”
　　别克说道：“漫漫长路，其修远啊！你会吐一晚上，明天你伤口会特别痒，别挠，不然腿上会留下疤痕。”
　　我的胃里已经开始了翻江倒海，那是一种着凉以后的感觉，我冲别克说了最后一句话：“这……这是药力太猛了！太……”
　　哇……
　　呕吐的感觉根本控制不住，晚上吃下的好东西全糟蹋了，我爬起来以后，喝了一口水漱口，又是一阵狂吐。
　　金晶扶着我，万金油扶着二叔，去了温泉。温泉没有任何变化，水依然清澈，硫磺味儿依然浓郁，泉底的沙子也依然干净。别克说温泉可以缓解呕吐，而且对身体非常好，我信了，我记得上次来这里，我们几个将清澈的温泉弄成了泥汤，但效果非常好，是我此生唯一怀念的温泉。
　　二叔熟练地将温泉底下的沙子堆成了一个沙发床，整个躺了下去，除了高举着受伤的胳膊和露着一张脸，整个人已经进了温泉。我则是将一条腿搭在岸边，整个人连脑袋都埋进了水里，温暖如同母亲的怀抱，让我惬意。我几乎都要睡过去了。
　　二叔突然说道：“珉儿啊，我倒觉得你真该考虑一下金晶，这女娃儿真的不错，能力不亚于你婶婶，你不能老活在过去，人要往前看。你爷爷不在了，你总要给咱们银家留个后吧？”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说道：“你相信吗？花儿还活着。”
　　二叔却是摇头，说道：“你怎么还在过去拔不出来？！她要活着不见你，总不会不见我和你叔叔吧？”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她的坟里是空的？”我固执地问道。
　　二叔说道：“你没听过她有家人吧？她就不能葬在她父母那里吗？你爷爷旁边再立一个墓，那不过是留个念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吗？”
　　小花儿的父亲原来是我爷爷的影子、替身，只是和唐爷的家人在一起决定谁是鬼王的斗争中惨死，我还真不知道当年影子的墓地在哪儿。
　　我说道：“爷爷当年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假如，我是说假如她活着，她答应了爷爷什么，那……”
　　“你疯了吧？魔障了吧？”二叔打断了我，说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吧？为一个过世的人，你要不要我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大爷的！你说什么？”我呼地一下从水里跳了出来。
　　万金油一把将我拦住，说道：“银大少，你的伤不能碰水。”
　　我抓起一把沙子，朝着二叔砸了过去，吼道：“我不许你提她！我最后悔的是我就差一点拉住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怎么就没能把她抓住。”
　　“谁都不想，好吗？你如果自己不到处留情，能有这个事儿吗？”二叔没好气地用水洗去脸上的沙子。
　　当年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那是我的梦魇，那年爷爷金盆洗手，我们在达摩沟一处古迹中，在爷爷做完一切，发誓再也不盗墓以后，我们从高达十米的洞口爬出。我爷爷拜把子的老兄弟唐爷的义女暗恋我，被我拒绝后，因爱生恨，偏执让她一刀斩断了小花儿的安全绳，花儿从十米高的洞穴摔下……
　　我从不敢去回忆这一段记忆，以前总会梦到，我会在醒来的时候痛哭流涕，慢慢地，我以为我忘记了，可被人提起，还是那么撕心裂肺，根本无法控制。
　　我一拳砸在了万金油脸上，他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我没了束缚，猛地扑到了二叔身上，吼道：“谁留情了？！我明确地拒绝了她！你再编排我，再编排我……”
　　二叔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如我，又一只手不能动，被我按在水里一段胖揍。万金油拉开我，二叔也是发起了狠，爬起来，将我和万金油都撞到了水里，他一脚一脚揣在我脸上，吼道：“反了你了，连你二叔也敢打？没大没小！亏我对你这么好！混 账！”
　　我的腿伤在水里，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抱着头，一下一下地扛着，我的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好在水中，没人看到我流泪，没人懂我心碎。


第57章 沙漠的星空
　　“你们在干什么？疯了吗？”外面突然闯进来两个人。
　　二叔一看吓了一跳，婶婶和金晶正站在门口，二叔急忙蹲在了水里，万金油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我慢慢地爬了起来，一头的沙子。我当然也不敢站起来，蹲在水里，粗气连连。
　　婶婶怒了，吼道：“你们有病吧？你知道给你们抹得药有多稀少吗？你多大的人了，还打侄儿，老大个人，洗个澡都不让人省心！你们给我从里面滚出来，去别克那里清理伤口。”
　　二叔蔫了，急忙说道：“哪有打架，我们是在开玩笑，老婆，你先出去吧，这都光着呢！”
　　婶婶也似乎反应了过来，脸一红，怒道：“给你们五分钟！出来！”
　　温泉里又是我们三个人，昏黄的灯光忽闪忽闪，二叔举起手就要扇我，终是没有落下，轻轻在我头上推了一把，说道：“你小子，试试行不行？别那么固执！”
　　说着，自顾自地穿起了衣服，万金油扶着我从水里爬了出来，我的腿痛得直打抖，我说道：“我不会喜欢她的，因为她的名字里带着一个晶字。”
　　二叔愣了一下，唐爷的义女名叫唐晶。
　　二叔穿了条短裤，将衣服搭在肩膀上，说道：“那不一样，好吧！你……废物！”
　　说着，气哼哼地出去了。
　　我也穿好了衣服，一瘸一拐地又回到了别克的病床上。再一次的疼痛让我一声都没吭，那呕吐感让我几乎吐出了胆汁，但内心却有一种舒坦，似乎我在将全身最后的脆弱剥离。
　　入夜，沙漠开始变冷，我披着衣服在院子门口抽烟，沙漠的星辰浩瀚，远处的沙丘与黑幕相连，我有些心旷神怡。
　　“你还没睡？”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我一看居然是金晶，我下意识地要回去，说道：“我这就睡。”
　　她却说道：“你等等！怎么了？躲我？怕我吃了你吗？呵呵！”
　　我说道：“没有的事儿，我就是……就是累了！”
　　“你在温泉里打成那样，也没见你累，现在倒是累了？”她理了理额前的长发，说道，“我才是那个应该累的，我刚才收拾完你们用完的温泉。”
　　我脸一红，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有什么事儿吗？可以给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她径直走了进来，她不知何时换了衣服，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衬衣，衬衣下摆绑了一个结儿，穿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衬托出了她修长的身材，她是我认识不多的几个个高的女孩子，身高几乎与我一样。
　　我说道：“没什么想说的，我就是想透一口气。”
　　“是吗？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说着，将拐杖丢给了我。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我心头还在想，这个女孩儿真自我，我是一个半残废啊，根本不顾及人家受伤的感受吗？
　　金晶见我还愣在原地，说道：“别克说了，你的伤没那么重！多运动对恢复有帮助。”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能拄着拐杖，跟在她的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小院儿，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也看不清楚到了哪儿，只是到处都是沙子，我的拐杖走起来更加困难，几次差点摔倒，而且越来越吃力。
　　终于，她停了下来，说道：“就是这里。”
　　我四下看看，隐约能看到我正站在一座沙丘的顶端。她直接坐了下来，说道：“躺下吧。”
　　我的脸一下红了，这在莽莽的戈壁中，孤男寡女，还要躺下。我说道：“我还是站着吧，今天躺了一天。”
　　金晶倒是无所谓，坐在了沙子上，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她指着漫天的星斗说道：“你好好看，星星会动。”
　　我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有点酸，也坐了下来，双手撑着沙子，突然，她指着天空说道：“你看那有一颗星星跑得特别尽快。在启明星旁边。”
　　“那是人造卫星。近地轨道。”
　　“是吗？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发现了外星人的秘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女孩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过了天际，很大很亮，就那么一瞬。我以为是我花眼了，说道：“你看到那颗流星了吗？”
　　“哎呀！烦人！我正在许愿。”
　　我安静了，我也默默地闭上了眼，许了一个愿。
　　她突然翻过身，手撑着脑袋，说道：“你许了一个什么愿？”
　　我说道：“我希望能再见到我的未婚妻。”
　　“哦？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未婚妻和人跑了吗？”她神经怎么这么大条，我觉得我已经很明确告诉她了，我心里只有小花儿，她怎么就能想到我未婚妻是跟人跑了？
　　我说道：“她……生死不明。”
　　“能给我说说吗？”
　　我无语了，我说道：“不能，我想安静地待会儿。”
　　“那你和你二叔在温泉打锤也是因为她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沉默了，她却不干了，说道：“你说呗，憋着会憋坏的。”
　　我一辈子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儿，什么都要追根问底。我依然沉默，终于，她失去了兴趣，躺了回去，半晌儿，她说道：“你不告诉我，明天我去问我姐夫去。”
　　她难道一直在想怎么窥视我的秘密？我不喜欢被人看透内心，那里满是伤痕。我站起身，说道：“我们回去吧。”
　　说着，朝下走，她也站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天太黑，她“啊”地轻叫了一声，整个人朝沙丘下栽倒。我吓了一跳，转身急忙去扶，哪里想到她个子太高，看她身材就知道一直健身，呼地一扯，我的腿有伤在身，居然也没站住，我们两人都栽下了沙丘。不偏不倚，她倒在了我的怀里，一股好闻的味道钻进了鼻子，这种味道我说不出来，是一种植物的味道，似乎我在沙漠里闻到过，却描述不出来。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伸出手去扶她，说道：“你没事儿吧？”
　　她并没站起来，说道：“我把脚扭了。”
　　我也呆住了，我总不能搂着她的腰，送她回去吧？！
　　“你试着站起来，我……我这里有拐杖。”说着，我将一支拐杖递给了她。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有说话声，似乎是沙漠的巡夜人，那边问道：“谁在那里啊？”
　　我吓了一跳，这要是传出去，明天说不清楚了，我急忙丢下一支拐杖，轻声说道：“给你一支拐杖，不要给别人说我们今晚跑出来了，我先撤了！”


第58章 鬼市男的合作
　　我跑了，有点狼狈，感觉腾云驾雾，其实金晶很好，只是我无法再接受另一个女人。
　　这一晚，我几近失眠，早晨八点，我醒了，醒得很无奈，因为我的腿上奇痒无比，腿上还一抽一抽的，我以为那个什么断尾四脚蛇草出了什么问题，赶忙去找别克，他告诉我这是皮肉在快速恢复导致的，他还说当年实验的小白鼠因为痒不停地舔，不得不把小白鼠绑起来，还问我要不要绑起来，挠的话会在皮肤上留下疤痕。二叔也是如此，婶婶就差没把他绑起来了。
　　万金油突然跑了过来，说道：“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鬼市男，他似乎好了很多啊。”万金油的话让我一下想到还有这么个货在这里。
　　我急忙问别克他的情况，别克说他已经能说话了，上半身有了知觉。我要求见见他，很快在别克门口的小院子里，他被人推着轮椅进来了。他看到我也并不吃惊，只是一言不发。
　　我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还记得我吗？”
　　他沉默，我以为他还不能说话，叫人拿纸笔给他，他却开口了，说道：“我可以说话。”
　　我懂了，他是不想说。二叔也来了，坐在躺椅上，吊着手看着他，眼中满是杀意。万金油靠在门框上，他的手边就是一根棍子，如果鬼市男有所不轨，飞起就是一下， 他很谨慎。
　　我点了一支烟，递给他，他说不会，我自顾自地抽了起来，我说道：“咱们聊聊吧，你也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鬼市男却呼吸急促了起来，他说道：“那个墓里的机关是不是你布置的？”
　　“那咱们做个游戏吧？一人提问一个，回答了之后接着提问，如何？”
　　鬼市男说道：“关于他的事儿我不会说一句，你不用这样套我的话。”
　　二叔说道：“人家要你死，我们把你救了，你就这样报答我们？什么年代了？替干坏事的遮遮掩掩，国家明文规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了解一下。”
　　二叔的谈话一点营养都没有，就好像得胜的将军随处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说道：“如果曹操知道你还活着，他会不会杀你？”
　　“我是飞雀，出来就是死的。我看淡了。”鬼市男说道。
　　我和万金油对视了一眼，飞雀这个词，我之前也提到过，我说道：“你很了解西境的江湖吗？你不想死，如果你想死，就不会让我们的人救你了，就是现在你也有很多死法。”
　　我的皮带扣上还有一把小刀，我取下来递了过去，说道：“我同意你死，你可以直接割开你的手腕，我们这里有一种草，叫食血草，每次宰杀猪羊，都会把多余的血灌溉下去，这草就会开出紫红色的花，血越多花越美。”
　　我的举动让二叔和万金油一下紧张了起来。万金油已经悄悄摸到了棍子。
　　我见他不接，收起了刀，说道：“在我看来，愿意做飞雀的人，只有四种，第一种，有把柄在别人手里，不得不做；第二种，缺钱，很多的钱；第三种，已经犯了事儿，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别人答应了你照顾家人，所以才会入伙儿，第四种，死士，从小便被人养大，学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技法，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你不是最后一种，能不能告诉我是哪种？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嘴巴张了张，依然没说话，二叔等不及了，站起身走了过来，他说道：“在这里，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你会后悔我们的人救了你。”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刚刚软下来的眼神，此时又硬了起来。我瞪了二叔一眼，说道：“二叔，帮我拿两瓶水。他渴了。”
　　二叔看明白了我的眼神，气鼓鼓地出去拿水。
　　我说道：“不用理他，他是受了伤，气不过。”
　　“你的腿伤也应该是他的杰作吧？”他眼中充满了嘲讽。
　　我说道：“和你们的损失比，我的根本不算什么。我回答你的问题，那个坟的机关就是我布置的，我是西境鬼王，西境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盗墓贼，你们挑衅我不止一次，我又岂能当没发生。我从开始，只想给你们一个教训，可你们太过于贪婪，如果你们临时退走，又怎么会损兵折将。”
　　鬼市男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他的拳头咯咯作响，我说道：“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帮你，如果你被人威胁，我可以保你后半辈子，如果你犯了事儿，只要不违反我的原则，我可以让你活下去。这点我保证。”
　　“我想害你，你还要我帮我，你这个说服，自己信吗？”鬼市男冷哼一声道。
　　我说道：“我不这么看，你也说了你是飞雀，打蛇要打七寸，你不过是蛇的尾巴，你对我来说没有用，但对蛇来说有用。”
　　他沉默了，万金油和二叔拿着水走了进来，说道：“银大少，还没问出来？要不我去查查？”
　　我将水拧开递给他，说道：“我之前告诉你的没有一句假话，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我做不到的话，你应该知道沙漠可以做到。我想在这里，我还有几分薄面。”
　　他看着水，手颤颤巍巍地接过，我知道他心动了，现在就是让他构建美好未来的时候，我说道：“现在你告诉我你的这个条件，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他的脸憋得很红，说道：“我要带我儿子在这里生活。我儿子脑瘫，曹操说愿意帮我治疗，给我一笔钱。如果我死了，给我双倍。”
　　我点点头，把别克叫了出来，问道：“别克，脑瘫能治吗？”
　　别克没有明确回答，说必须要看到病人，这就是一个比钱更重的希望。我又叫来了二叔，说能不能把他留在沙漠，二叔也没敢答应，直接给婶婶打了一个电话，婶婶同意了，但前提是不能白吃白喝，从此也不能背叛西境沙漠。毕竟从前，在西境沙漠就是让走投无路的人最后的落脚点，几个世纪都是这样，也有一套让人心甘情愿待下去的办法。
　　我的电话开的免提，他听到了，很是激动，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等了一会儿，让他稳定一下情绪，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59章 幕后黑手
　　“我叫沙义，一直在乡下收古董。钱赚得不多，磕磕碰碰地也多少有点。”沙义的自我介绍一下让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没听过这号人，小打小闹，在鬼市也属于脸熟叫不上名字的主儿，对江湖里的事儿多多少少地都能知道一些。
　　万金油说道：“你是怎么和曹操认识的？”
　　“这几年古董生意很不好做，我也只能往乡下跑得勤一点儿，那天我收了几件大开门的货，本来是打算在鬼市脱手，没想到他一来就看上了，给的价格还很高，咱们西境人碰到大买主自然要表示感谢，我说请他吃饭，他说他请我了，去了很好的酒店，点了一桌子菜，我才知道他是土夫子，当时，我真没多想，就觉得谁能给钱多就跟着干。我以为我只是出货，哪里想到还要参与挖坟。”沙义说道，“我第一次见挖坟，腿都吓软，我怕了，想退出，他说既然知道了，退出恐怕不行，他说了我儿子的事儿，我才知道我早就盯上了，我儿子每年治病也要花大十几万，就是想到了儿子，我才……”
　　我打断他，说道：“给我说说那天我们在鬼市相遇背后的事儿。”
　　沙义说道：“曹操给我说，今天会有人来找我麻烦，不过让我不要怕，他在我的东西里放了那个玉扣儿，还摆在了正中间，让我直接咬狗尾巴草，我知道这是大宗交易的暗号，我也是鬼市待过的人，这东西挂出去如果拿不出来东西，以后在鬼市我也没办法混了。也有人来问，我就厚着脸皮指着我所有东西说就这些。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我接着问道：“你知道蛐蛐就是曹操吗？”
　　他睁大了眼睛，说道：“蛐蛐？不是呀，曹操是另一个，他来找我的时候就说自己是曹操，蛐蛐那人挺好的，胆子小，心眼儿不坏。”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几张图片，说道：“你说的墓穴是不是这个？”
　　沙义看了看，说道：“不是这个，我去的是一个这样的坟，在召苏。”
　　他画出的图让我暗暗吃惊，居然是那个抗 战时期的坟，李 青武的简报上这个坟不是这段时间才被盗吗？怎么时间上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你们挖完后，回填了吗？”我问道。
　　沙义说道：“是的！全部回填了。”
　　我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这么说曹操是故意暴露出了这个坟，专门留给我的。我说呢，怎么一个月内四座坟被挖，原来，有几座是他们挖了之后故意放出来的。
　　“你们挖过几个？”我问道。
　　“我参与的只有两个。刚才给你说了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我差点死的那个。”
　　我站起了身，拄着拐杖慢慢地琢磨了起来。
　　我说道：“他们放文物的地方你知道吗？”
　　他摇摇头，说道：“这样儿的事儿，我参与不了，但是我知道他们放文物的地方不止有一处，我也关心过这个问题，从一个地方回来之后，他们的车后备箱都是空的。”
　　我说道：“给我说说那个穿红鞋子的，他应该是你们的寻龙点穴的人吧？”
　　沙义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的！他是一个高人的徒弟，我们都叫他鹏哥，他不是西境人，他应该对西境不了解，但是很奇怪，他走到哪儿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有时候也给我们吹牛，说他师傅当年在西境有多牛，我判断他师傅应该也是西境人，或者在西境住了很长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我问起过他师傅，他说他师傅的名号不能提，不过我知道外号应该是一只鸟的名字。”
　　“啊？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沙义说道：“他有一次在路上喝多了，说他师傅不过是小家雀，而他可是大鹏，那必须大鹏展翅。”
　　我又问道：“你觉得他寻龙点穴的手法怎么样？”
　　沙义说道：“我觉得不行，但他还的确可以找到，但是我总觉得是有人告诉了他一个大致的地方，他只不过根据大致的地方找到了墓穴。”
　　这和我的判断差不多，我又问道：“你知道禾田那边的坟吗？也是你们挖的。”
　　沙义说道：“我知道，但是我没去过，他们有时候会兵分两路，具体谁去哪儿，我不知道。”
　　这下就更清楚了，的确如他所说，鹏哥后面是有人在指点。
　　我掏出手机，将寄给我的地毯和李 青武收到的印章照片给他看，问他认不认识。他摇摇头，说道：“曹操这个人很神秘，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是蛐蛐，那这个人很可怕。他们挖坟根本不在乎是白天还是晚上，召苏的墓穴就是白天挖的，那里就是普通人家的墓葬区。”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行！我知道了，我暂时还不能把你儿子接过来，以免打草惊蛇，不过，我保证他的安全，也希望你在沙漠重新开始，在这里，你必须忘记你的过去。”
　　沙义听得连连点头。
　　我们三人出了小院儿，我问道：“二叔，在你印象里有没有哪个能排得上号的人的外号是鸟的？”
　　二叔想了足足十分钟，说道：“这样的人不少，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黑水集市就有两个是鸟的名字，那个卖和田玉的孙老头，记得吧？他外号小隼，一把年纪了还叫小隼，还有马帮里的二当家，外号大雁！这都要查吗？”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两人，辉哥说是小家雀，这些太大，比如有没有叫鸽子，鹦鹉这样的？”
　　二叔又陷入了沉思，半晌儿一拍脑门，说道：“有一个，叫黑鸡。”
　　“给我说说他。”
　　万金油却说道：“不是他，这个人我随时可以找到，不过是个爱喝酒爱吹牛爱占小便宜的主儿，他的本事不是挖坟，是摸点子。”
　　西境江湖黑话里摸点子的意思是找路，如果你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需要出手，点子可以帮你联系买家，他从中收取一些好处费，这样的人在西境不少，任何人都可能成为点子。比如当年有人在河道里挖出了金丝楠木，这个事儿连二十小时都没到，连我这个不问江湖的人都知道了，你就说西境有多少活跃的点子。
　　我说道：“这个人很懂盗墓，他一直没有出过手，或许因为鬼门存在的缘故，他一直潜伏着，我觉得曹操或许都只是一个棋子，这个人才是幕后的黑手。”


第60章 鹌鹑
　　“按你这么说，这个人就是老一辈的人了，当年的江湖与现在没法比，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成王败寇，可能前一天你还能吃香的喝辣的，过几天横尸街头，这样的名号应该很多吧，我能说上来的就有两三个，有的死了，有的隐名埋姓，谁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二叔说道。
　　正在这时，金晶和婶婶挽着胳膊走了过来，两人一见到我就开始互相咬耳朵，二叔却拿出了架势，“你们躲远点，没看到老爷们在这里谈事儿吗？”
　　婶婶不甘示弱地说道：“你们能有多大的事儿？地球离了你们还不转了？说说看，指不定我知道呢。”
　　万金油急忙将现在情报说了一遍，我本以为婶婶只是听听，没想到她挽着金晶就要走，边走边说：“这样的事儿你问我爹啊，他知道的可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多。”
　　二叔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老丈人那是西境活字典，别看人待着沙漠，外面的事儿门清。”
　　我也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跟着二叔朝着香王爷的小院儿赶去。此时的香王爷正在训人，据说新弄进来的小树苗没有及时下地，死了一半，气得老爷子暴跳如雷。一见我们来了，好歹是压住了火。
　　“你们几个不好好养伤，到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香王爷斜着眼瞪着我们。
　　二叔是不敢上去说话的，只有我勉为其难，我问道：“香王爷，我向您扫听一个人。”
　　“好人还是坏人那？”香王爷拿着一个蒲扇躺进了躺椅里，不停地扇。
　　我说道：“在我爷爷那个年代，有没有这么一号人，他的外号是和小家雀差不多的，他很懂盗墓，但是一直没有出手，甚至可能离开了西境。”
　　香王爷说道：“你让我想想，不会是把你们弄得如此狼狈的人吧？”
　　我说道：“很有可能，加入沙漠的沙义给我的情报。”
　　“嗯！鹌鹑？”香王爷一下站了起来，瞪着我们说道，“你说的是鹌鹑？”
　　“鹌鹑？”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压根儿就没听过这号人物呀。
　　香王爷重新坐了下去，说道：“这个事儿该让三老鬼出面了，你们小辈儿摆不平。你在他手里还能活着，也算是不错了。”
　　我哪能放过，急忙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香王爷身后，给他捏捏肩膀，香王爷说道：“这娃子不错，没吃饭呀？用点力。”
　　我一边捏着，一边说道：“香王爷，给我说说他呗，也好让我们知道栽在谁的手里了。”
　　香王爷说起了一段往事。
　　那还是七几年，爷爷他们已经在西境根深蒂固，突然，有密保说西境发现了一股盗墓贼，他们速度很快，盗完一个，会马上望闻问切找第二个。那个年代，发电报都很奢侈，所以，信息一直不对称。
　　爷爷他们急忙调集人手，赶去查看，却总也没见到真人，只看到被盗后的墓穴。爷爷干脆就在鸟市待着，将人洒出去，如果发现这伙人，先通知周围弟兄，再设法跟着。哪里想到这伙人很精明，很快发现了尾巴，爷爷的人马不得不仓促迎战，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败多胜少。
　　终于，堵住他们一回，两方面各有损失，都没有讨到便宜，让鹌鹑一众人逃之夭夭。江湖就是如此，当你能力压群雄的时候，跟随者众，当你出现颓势的时候，总有一些仇家和宵小之徒想趁火打劫。
　　爷爷他们的实力如果码好人，真刀真枪地来，鹌鹑一众人根本不在话下，可烦的就是跟你打游击战，他们十几个人，在西境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根本不好抓。短短的数月，这伙人尽然有了几十人的队伍。这个鹌鹑也是十分了得，出货速度特别快，甚至赶大摇大摆地在西境出货。
　　当年的尹三爷和唐爷分别坐镇西境南北，爷爷则在鸟市随时支援。没想到的是，被尹三爷的一众人发现了行踪，尹三爷向来是不喜欢人多势众，于是，一方面通知爷爷和唐爷，一方面继续与他们周旋。
　　投奔鹌鹑的人里也有江湖上的，很快发现了尹三爷，鹌鹑不知是不是人手充裕，一下来了斗志，居然给鬼门下了战书，称要么合作要么被消灭。
　　两方人马在戈壁上发动了一场大战，说是大战也算不上。爷爷他们的人都是骑着摩托，鹌鹑他们却是骑着马，马匹是没见过钢铁玩意的，摩托车多捏几下油门，吓得够呛，马一乱跑，鹌鹑手下的那帮乌合之众立刻慌了，爷爷他们就像赶鸭子一样追得他们满戈壁跑。
　　鹌鹑侥幸逃了，不过，他没有走，反而是在西境沉寂了几年，突然，开始带着几个人四处挖坟，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八几年，电话早就通了，很快又被爷爷他们堵上，这鹌鹑机警地很，发现不对，立刻开溜，他的徒弟和死忠一个没跑掉。
　　爷爷几次围剿都没抓着人，干脆发了鬼王令，爷爷的鬼王令出动，那就是天大的事儿，这个事儿对爷爷来说是不胜其烦，不想为了一只苍蝇耽误太多的时间，但江湖不这么看，他们认为鬼门实在是拿这个人没办法，必须借助西境的力量来对付一个人。
　　鹌鹑终于是藏不住了，只能连夜出逃，又被发现，不得不骑着摩托一头扎进了沙漠里，当年，还不是香王爷当家，鹌鹑假意投奔沙漠，并且将自己盗墓换的小金鱼贡献出来几条。当年的沙漠穷，见有小金鱼也没有不收的理由，而且加入沙漠本就是不问在外面做了什么，多一张嘴的同时还多一条人力，还是个有能力的人，于是，就收下了。
　　爷爷当然知道鹌鹑逃进了沙漠，但他对一个没头苍蝇是没兴趣的，只要不在西境出现，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鬼门的损失也找回来了。
　　鹌鹑却不一样，他在沙漠也不说话，一年后，他知道了离开沙漠的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逃出了西境，之所以香王爷对他有印象，那是因为这个人在临走前，还挖了沙漠的两座墓。
　　当年的沙漠之王气炸了，铁着脸出了沙漠，找到了我爷爷，要求联合将这个人揪出来，甚至全国通缉都可以。但我爷爷拒绝了，第一，人是他们收的，和沙漠外没有干系；第二，爷爷也不想为了一只苍蝇大动干戈，那样便成整个西境的笑话。


第61章 夜的泪
　　听完香王爷的讲述，我说道：“香王爷，有的事儿搁在以前不好办，但是放在现在，反而容易了，您知道他叫什么吗？”
　　“继续按！”我刚才听得入神，给香王爷按肩膀的事儿都忘记了，急忙又按起来了，“我们沙漠早些年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都是代号，也就是我开始登记造册，万一再弄进个杀人犯，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呀，还是建议你让三老鬼出门平事儿。”
　　我说道：“香王爷，我刚才说了，以前很多事儿不好办，那是信息技术不发达，现在的西境和内地相比，反而更严了，有个风吹草动，白面上的人早就扑上去了，所以，我判断他不敢大张旗鼓，所有的动作都在暗面，一方面要防着我们，一方面要防着白面，我还是想自己来。”
　　“嗯！有志气！我喜欢！你放手去干，我整个沙漠就在你后面，这该死的还有欠着沙漠的账呢。”香王爷站起身，自己用蒲扇拍着背说道，“哎！现在的年轻人手上一点劲儿都没有，还没有我一把蒲扇拍着舒服，你小子伤没好利索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说罢，转身出了小院儿，冲着外面的人就是一顿吼。
　　二叔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道：“召苏的墓，我必须去，我记得爷爷的人有在那边的，他的能力大，能不能让他保护好现场，等我们过去查了之后，再让白面的人接手。”
　　万金油纳闷地问道：“你怎么对这个地方这么感兴趣？”
　　我说道：“那个坟原本已经被洗劫了，他们还做了掩埋，为什么要突然打开，暴露出来？”
　　二叔说道：“他可能以为我们有四个人，多布置一个陷阱，有备无患嘛。”
　　“不对！那为什么不选一个古墓，而要用一个现代墓，鹌鹑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会再去探墓，从而找到他们的挖墓方式，所以，布置下了机关，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一个现代墓穴里出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重点自然会放在古墓上，等我们发现了机关，一定会对这个墓感兴趣，他说不定会在下面留下些什么。”我说道。
　　二叔说道：“行！这个事儿我去安排！”
　　万金油却说道：“银大少，我建议你回独山，他希望你去查看，如果你去了，很可能中了圈套，如果你不去，那便不会中圈套，不如，我安排我的人去，我全程拍摄。”
　　二叔一听，忙说道：“哎！说得好，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人，其次，知道他们到底挖了多少墓。大不了，你发鬼王令，也该让那帮老家伙动一动了。”
　　我摇摇头，说道：“香王爷刚才说的事儿意图很明显，他不希望我们动用鬼王令，鬼门和沙漠都折戟在了这个人身上，再动用鬼王令，他很可能逃跑，我们和沙漠的合并整个西境都知道，连续两次让同一个人在鬼门和沙漠逃出生天，鬼门和沙漠在江湖上那就真的成了笑话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必须再想一个万全之策，将他们引到一个大墓中去，再寻找机会给他一锅端了。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个祸害除了，剩下的小鱼小虾你也可以给警方有个交代。”
　　我说道：“这个事儿我早就在考虑了，他出现的时候是在七几年，三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很难查到，就比如冰尸的墓，三十年前那里和现在还是有区别的。那时候被发现就不奇怪了。所以，我想知道七几年那会有什么大墓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因为鬼门的存在，让这些宵小十分忌惮的。”
　　二叔摇摇头说道：“你这个办法不会奏效，他上了一次当，怎么还会上第二次。”
　　“他一定会的，从他做事儿我能看出十分谨慎，但睚眦必报，所以，当年他丢掉的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与其满西境地找，不如守株待兔。”我说道。
　　二叔挠挠头，说道：“这个你问你叔叔，他比较了解。”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叔叔要知道我又开始盗墓，那不得和我翻脸？甚至他直接让三爷来接手，这个事儿就严重了。”
　　“你想办法啊！”二叔说得轻巧。
　　我突然眼前一亮，看着二叔说道：“你想办法啊！”
　　“我？我想毛的办法，我有办法还用在这儿和你扯皮？！”
　　我说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叔叔是你哥，亲哥，你开口他总不会怀疑吧？”
　　二叔憋了半天，说道：“行！我去！也好久没见他了。”
　　这一晚，我没有出去，我怕遇到金晶，可怕什么却来什么，我门外一阵敲门声，我急忙开门，却看到金晶站在门口，她哭得梨花带雨，我最怕女孩子哭，忙说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别哭啊！”
　　她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突然站起身，说道：“我姐给我说了你的事儿，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请你原谅。”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有些手足无措，我说道：“不用道歉的，不知者不罪嘛，还要感谢你陪我看星星。”
　　“太感人了，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爱情没有生生死死的，哪里想到如此地凄美。”她又要开始哭了。
　　我急忙说道：“都过去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我听我姐说，你一直在等她回来？万一……万一，她要回不来呢？”她说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如果一个人想见你，就是天涯海角也会来见你，如果她不想见你，就是擦肩而过，也会把头扭过去，当作没看到。”
　　我一时语塞，这句话我也曾经说过，我说道：“不！她会看到的，她知道我在等她。”
　　“那……你不是一厢情愿？”金晶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我说一句话，你不许生气呀。你已经金盆洗手了，如果换了我是她，一定会出现，哪怕是拒绝，也要和你说一声的。小花儿姐姐没有出现，那……”
　　“你别说了！”我打断道，“她会出现的。我觉得她一直在我身边。”
　　“我听姐姐说，你还有一个女儿，虽然，你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存在的，你再恨唐晶，她也是你真正的妻子，你知道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有多难吗？我特别喜欢小孩子，你就不担心她在学校被人欺负？”金晶的话如刀割在我心口。


第62章 分析被打开的墓穴
　　我看向窗外的漆黑，当年，在国外，我带着人去追查祖坟下落，在小镇的晚上，我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将跟踪而至的唐晶当成了小花儿，于是，我有了一个女儿。
　　我说道：“那又能怎么办？有的东西是要背负一辈子的。”
　　“你是不是懦夫啊？”金晶见劝不住我，尽然直接开怼，她说道，“怎么可以不去面对呢？她再有错，她也是一个女人。”
　　“你不要道德绑架我！那对小花儿来说，这就公平了吗？”我气得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金晶呼地站起来，说道：“这是你的心结，你永远不去面对，要躲一辈子吗？就算小花儿在世，当她知道你和别的女人已经有了孩子，她能够再来见你吗？”
　　这句话让我无法反驳，是啊！这么多年，我有时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在折磨自己，每次我去看女儿都是躲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她，从一岁只能在门口的草地上爬到蹦蹦跳跳地到处跑，唐爷更老了，背也有些驼了，唐晶已经没了少女时的蛮横，倒了有了一个成熟妈妈的模样。我一直希望她能再找一个，这样我可以将女儿接回来，可是她却一直没找。
　　我感觉压抑无比，站起身，说道：“我需要时间去处理，我想出去走走。”
　　说罢，我拄着拐杖走了出去，我走出小院儿，朝着莽莽的戈壁走了过去。我们都再次来到了那巨大的沙丘顶，我坐在了沙丘上，天空中的月儿明，星星还在眨眼，我的眼前一会儿是小花儿的笑容，一会儿是唐晶的模样。
　　我闭上了眼，金晶坐在了我的旁边，她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黄砖伴瓦漆
　　白马踏新沙
　　山花绿草暮色丛染红巾
　　屋檐洒雨滴
　　炊烟袅袅起
　　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
　　零零碎碎
　　点点滴滴
　　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
　　……
　　歌声很慢，音调很简单，却每一句都似乎唱在了我的心上，我侧过了脸，任泪水滑落，掉在了沙里，这么多年了，我的心似乎从没有愈合过，只是没有去想过伤。
　　一曲终了，金晶站起身，说道：“好听吗？”
　　“嗯！”我不敢说话，怕被看到我哭了。我伸出手，擦去了泪，说道，“这是李清照的《声声慢》吧。我又不是女人，哪来那么多相思苦。”
　　“说得很爷们，做得很娘们！”金晶不屑地从沙丘上滑了下去，说道，“我已经道歉完了，虽然看不上你的做法，但你们发生的事情我很喜欢，如果有一个男人为了我如此，我不会舍得去死，活着也不会舍不得不来见他，你应该放下，如果她能知道现在你的一切，也会同意我的说法。”
　　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她的确比我成熟些，怪不得香王爷会着重培养她，一下就能抓住问题的本质，可她没有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又如何感同身受呢。
　　第二天一早，万金油收到了传输过来的照片，我叫来了二叔，金晶也跟着过来了。
　　他的工作做得很细，周围的环境拍摄地非常清晰，那应该是召苏的墓地，从远处朝近处，墓开始变得多，远处的较为稀疏，近处的很密集。
　　那个墓的旁边还有一个土包子，也是个坟，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墓碑已经不知去向，我就知道，以前西境穷，很多人会将别人的墓碑拿走，抹去上面的名字，再换上自家人的，墓的一家人可能也在动乱中死去，留下的只是一个无名坟。
　　鹌鹑他们挖坟就是从旁边的土包子挖下去的，再避开无名坟的墓砖，一直挖到了这坟的下面。
　　照片接下来显示出的盗洞十分规整，一直通到墓砖，这墓砖似乎是用烧泥做的，很容易就能挖出一个大洞，可见墓主人的身份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万金油告诉我：“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有机关，所以，他们很小心，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机关。”
　　这让我也有些疑惑，我说道：“那个坟有没有考古队介入？或者警察介入？”
　　“没有，现代的坟，最多填埋备案，做这个活儿也得等警方先联系对方家人，如果联系不到，也得等有人手空闲了，再去做。毕竟，如果立案，万一人家家里说迁坟，那就是给自己找事儿了。”万金油说道。
　　我继续看着，墓穴只有一间墓室，还不小，正中间放着一口黑漆木棺材，这棺材很奇怪，棺材四周的支撑木尽然全部都裂开了，看上去又不像是岁月的痕迹。周围的空间足可以站下一个人。棺盖已经被打开，令我没想到的是棺材的周围居然有陪葬品，有一部分是木制品，那是一把木椅子，看不出材质，而在木椅子的旁边似乎还有东西存在过，但都被搬走了，那一处的地面有明显的塌陷，可能是墓主人的一些生前用品。
　　抗 战时期也就是军阀混战结束，那会儿清朝的东西应该很多，难道鹌鹑盯上了清朝末年的东西？
　　从棺材里的尘土我就看出这坟被打开至少有三个月了，这和沙义说的情况是吻合的。我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一具女尸，已经完全脱水，皮肤并不皱巴，呈现出一种黄黑色，头发梳得很整齐，头上似乎别过什么饰品，将头发压出了一道很深的痕迹，已经被盗走了。这个女尸的死亡的年纪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她穿了一身土红色的长棉袄，脖子上还扎了一条丝巾，脚上的皮鞋可以显示出她的身家还是不错的。她的头边似乎也放过东西，应该也被取走了，我判断应该是一个盒子，估计装着她身前最喜欢的东西，或者是埋葬她的丈夫将自己的头发放进很好的漆盒中，一同下葬。
　　当年我爷爷在鬼市就发现了漆盒，对方还说是祖传的，被我爷爷识破，最终得知是这户人家给爷爷奶奶辈儿迁坟的时候，棺材损毁了，里面有一个漆盒，他们发现里面是一封信还有头发，便将那些踹进了尸体的衣服里，将漆盒带出来卖掉。
　　这种漆盒有可能是铜的、银的，大多数是木盒，也有用过去的铁烟盒，当然，也有金的，非常少而已。


第63章 小妾
　　“他们就拿了一点点东西，有必要吗？”二叔看着图片纳闷。
　　“你看到女尸的袄裙被解开了没？”我说道，“抗 战时期是一个藏富的年代，你别看这土红色的袄裙，里面或许就是珠光宝气。”
　　“你的意思是动乱的年代，穿得太阔出门会被人盯上，是吗？所以，好东西在里面。”金晶很聪明，说道。
　　“那个年代，过世之人的首饰是在死之前传给儿孙，如果不传的，要么是自己特别喜欢，要么是价值没有那么高，或者从小贴身佩戴，已经无法取下了。所以，还是有可能出现清朝传承下来的好东西的。”我点点头，说道，“要知道，那样的年代，妾侍是不可以出门的，就算出门也是抓药，或者赶上大的节日，在男人的陪伴下出门，在西境被人盯上，那等于晚上来个梁上君子，白天来个土匪，那么她们迫不得已出门的时候，还要用锅底灰在脸上抹一遍，但在家里那肯定会将自家的好东西穿给男人看，毕竟有妾侍就存在争宠的可能。”
　　金晶翻了一个白眼儿，说道：“怪不得我姐姐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凭什么女人要在男人面前争宠。”
　　这哪儿跟哪儿，我们三儿都抬起头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倔强地抬起小脸儿。
　　我急忙说道：“他们将女尸的袄裙解开，从里面摸走了女尸的项链和胳膊上的镯子。”
　　我语出惊人，金晶也睁大了眼睛，说道：“你都没到现场，你怎么知道？”
　　我拿着拍女尸的照片，说道：“你看，你不觉得女尸的脖子和手腕很不自然吗？”
　　照片上，女尸的头歪向一旁，胳膊挂在身侧。
　　我接着说道：“他们为了完整地取下项链，将女尸的头抬起，再解下项链，女尸已经成了干尸，所以脖子没有弹性，但有一层硬皮连接，他们没有把头颅弄断已经是奇迹，但硬皮肯定已经有裂痕了，所以，头才歪向了一边。再看手的位置，他们是从上往下摸，一下就摸到了镯子，那个时候，按传统，正房的手放在两侧，妾侍的手和另一只一样放在胸前，寓意着死后也随时听丈夫的召唤，但这女尸的左手在胸前，右手却放在了棺材的侧面。人身体先要进行发胀，再脱水，最后干瘪，所以，他们不需要折断手腕就可以轻松取下镯子，但胳膊已经断了，只能放在侧面。”
　　二叔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个妾呢？就因为穿了红鞋子？”
　　我指着一张照片，说道：“富贵人家用石园柱代替木园桩，这个习惯到现在有的地方还有，在石柱上刻出死者的姓名、出生时间、官级等。再标明是独葬与妻、妾、子、女等合葬。这个碑最不一样的地方有两个，第一，上面写着姨太，这两个字在最下面，那个‘太’字因为岁月久远已经看不清楚了，第二，这个碑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不觉得它有点小吗？”
　　“那会不会是因为赶工时，原料不够，或者是……哦！比如，上面是‘姨娘’。”金晶打断我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你说的叫‘姨母’，或者母姨，只有到了现代，我们才叫大姨、二姨。还有你说的‘姨娘’，在那个时代还是小妾，一般只有小妾的墓，它的碑才会小一号。至少现在看来，当年，他的小妾先于老婆和他死在了前面，于是，埋葬她的人希望以后能合葬在一处，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没葬在这里。”
　　“我的妈呀！还有这么多讲究吗？你还看出了啥？”金晶好奇地问道。
　　我说道：“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盯上这个墓的原因，通过这个墓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西境那时候对小妾的陪葬品和原配是一样的，在那个年代，如果钱不能大胆的花出去，那就留给死人花，或者说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份遗产，哪天自己走投无路，可以打开小妾的棺木，从里面取出钱财来，这在当时，算得上是一种退路。”
　　“那不是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死了还要为活着的人操心？”金晶撅着嘴说道。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当年，西境有一家大户，祖上就很有钱，1966那十年，西境是相对太平的，尽管也打击了他们家，因为是书香门第，那十年过去以后，他们家很快崛起。
　　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想的，找了风水师看风水，那风水师也是个半吊子的货，尽然要他们家迁祖坟，这家人打开了祖宗的墓穴，一共有三个棺材，前两个都非常好移，最后一个却是十几个人都抬不动。
　　那户人家以为撞了邪，找到了我爷爷，希望能帮忙看看，因为也收藏过爷爷的文物，爷爷推脱不过，到了现场，他看到墓碑马上就猜到了下面的情况。
　　爷爷站在棺材下面，说道：“你家祖上给你家后人留下了一笔非常可观的遗产，但是，我不建议你们使用，钱这个东西没有的时候是好事儿，有了的时候可能是坏事儿。”
　　一家人不明白，爷爷当场就打开了棺材，顿时黄白之物铺满了棺材，而小妾躺在正中间，身上也是珠光宝气。这家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爷爷看着他们全家眼中的欲望，还想说点什么，可人家却是给了钱，打发爷爷离开了。
　　果然，印证了爷爷的话，没过几年，这家人家破人亡，后考证发现正是从这笔财富出土以后，原本和气的一家人开始了分财产之争，最后儿子和老子翻脸，女儿和妈妈翻脸，孙子也和一家人翻脸，甚至为了多分一点，在家里见了红。
　　“你的意思是下面有很多陪葬品了？”二叔问道。
　　我说：“看墓里的情况，不好说，在棺材外面是有一个比较重的东西，但放在棺材外面的，那都是生活用品，放在棺材里的才是好东西，可棺材里面左右都没看到什么。唯一可能出好东西的就是项链和手镯。”
　　金晶也接触过古玩，她说道：“一个镯子加项链，最多也不过百万吧？我也经手过文物的。”
　　我摇摇头，说道：“那如果这个项链和镯子是这家人祖上传下来的呢？不说明朝了，在嘉士伯拍卖会上一个清中期的翡翠镯子拍了千万。”


第64章 藏坟于沙漠
　　“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我说道，“为什么鹌鹑会将这个墓会暴露出来？很没道理。”
　　二叔说道：“我觉得还是挑衅，他想告诉我们，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古墓，挖几个现代的墓也不是做不到，他想让我们鬼脸家难堪。”
　　我站起身，挠挠头，说道：“我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应该是有一个用处。”
　　正说话间，香王爷老远看到我们，吼道：“你们几个给老子过来！”
　　我们急忙赶了过去，香王爷指着我和二叔说道：“你们鬼家的人别的本事不大，搞坟头那点事儿在行，养伤不能白养，也该给我干点活儿。”
　　我嘿嘿一笑，说道：“爷，你也看到了，我都这样了，你舍得让我干，我就是搭上命也得给你效劳一下。”
　　这话对香王爷很受用，估摸着在心里琢磨，堂堂鬼王被他拿捏地服服帖帖，天大的荣幸，我心里琢磨呢，你堂堂沙漠之主，将来二叔和婶婶生下了娃儿，还得跟着银家姓，那不是沙漠最终还是鬼门的，哎！这事儿琢磨不得。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啊，我总不踏实，现在不比当年了，那时候谁要进沙漠，都得剥层皮下来，现在法制社会，我呢，正儿八经的商人，很多事情人手也拉不开栓，我这一查不要紧，以前很多哨卡都没人看了，现在的科技发达那，谁都能开个破车进沙漠，我这儿可谓是到处都是漏洞。”香王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琢磨呀，与其防，不如藏，我这边有几个墓啊，早些年大家都知道了，你们帮着出出主意，看怎么个藏法？”
　　“藏坟？爹，你没搞错吧？我们鬼门挖坟，我看那，不如这样，您那，弄个博物馆，让珉儿直接把下面的东西都挖出来，以后来人参观，你还一笔收入呢！”二叔说道。
　　香王爷一听顿时来气了，他几乎咆哮出来：“扯淡！你们这些娃娃算是白混了，我都知道你们鬼门最早的营生就是给别人选坟，看风水，然后在墓穴里布置机关，防止被盗，怎么到你们这辈子主业还丢了？把盗墓当老本行了？想当年你们鬼门祖上的唐龙草，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沙皇的毛子兵听到他的名字双腿都得发抖，你看看你们，跟外面的盗墓贼有什么区别？我这是把自家的坟给挖了，以后我怎么见先人？！”
　　我听着香王爷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我突然发现我们家祖坟的确里面都是机关，我以为那都是他们总结出了古人的机关学精髓，防止以后挖坟被里面的机关所伤害，所以，根据传统，下葬的时候，将自己平生发现的机关全部放在祖坟里。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和祖师爷唐龙草打交道不止一次了，他的能力可谓是巧夺天工，万物可为我所用，原来，我们祖上不是盗墓贼，是专门给人布置机关的。也对！如果只是挖坟，再厉害不过是个贼，绝对做不成西境三十六门的门主。
　　爷爷也说过，当年之所以挖坟是因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实在需要活下去，所以，才想到挖开坟，将下面的一部分东西拿去卖钱，好让一家人活下来。我说爷爷怎么对鬼市上出现的稀罕玩意那么在意，当年，不少厉害的盗墓贼被抓住以后投诚爷爷，全部被拒绝，原因原来在这儿。
　　一瞬间，我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瞬间，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我一直好奇为什么爷爷当年不进入祖坟安葬，爷爷一定是感觉对不起列祖列宗，一个研究墓穴机关的盗墓，违背了祖训。甚至我感觉我第一个师傅耗子哥也多半是鬼门出去的，他的教学方式和我此后接触的师傅都不一样，他可以画出很多的机关，并且着重让我背机关。
　　我看向了香王爷，说道：“您放心，交给我！”
　　香王爷很满意，说道：“金晶，你带信得过的伙计一起去吧，他要什么，只要我们能提供的，全部满足。”
　　中午，金晶开着越野车带着我们挺进了沙漠，第一处地方便是圆沙古城，这地方也是牵动了我很多的回忆，多年前，我和二叔他们第一次挺进沙漠，就是在这里，被沙漠族穷追猛打。
　　车直接绕过了圆沙古城，也带走了我的回忆，此时地面已经没了沙漠，应该是沙漠和戈壁的交接，平的沙地上满是黄土和小石子儿，有的地方沙子比黄土和小石子多，有的地方则全是黄土和小石子儿。
　　大约两公里外，我一眼便看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包子，跑到了跟前，我便发现，地面被人刻意地修缮过，周围一圈儿馒头大小的石头围成了一个圈儿，我觉得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墓。
　　金晶说道：“这样的墓还有几处，如果你身体受得了，全部藏起来。”
　　我点点头，下了车，当我看到这个距离地面三米的大坟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了轮回，以前我盗墓无数，现在却要为了保护墓穴，在这里冥思苦想。
　　这是一场斗争，我站在墓穴下方的时候，脑海里冒出来的都是如何进入墓穴，墓穴的主墓室在哪里，大概有多大，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支钢钎。
　　我急忙放下，继续想着。二叔说道：“哎！不如就找个车把坟头填平，谁来了都看不出来。”
　　我摇摇头，说道：“不会的！你推平以后，下面的土层依然是黄色，很可能它的夯土层就在地下两米，推平就等于墓室的顶端离地面更近了，一旦下雨，这墓室下面必然进水。”
　　金晶说道：“我想过一个办法，做防水层，将地面罩起来。”
　　我摇摇头，说道：“更不行！你的水泥罩子的重量有多大？墓穴倾斜，万一压塌了墓室，它自己就已经暴露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记得阿斯塔那贵族墓地吗？我们也可以用快死的小树做伪装。”
　　我继续摇头，说道：“不一样的，那里是戈壁，树好成活，这里是沙漠，本就干旱，又无法及时浇水，树可能还没长大就热死了，反而更容易让人看出来，而且这个坟包子太高了。”
　　二叔说道：“干脆给它挖了，就在圆沙古城旁边弄个博物馆，谁来掏钱。”
　　我皱眉不再说话，一定有方法的。


第65章 藏
　　二叔和万金油已经受不了沙漠的太阳，回到了车上，只剩下一个我还在围着土包子走着，这么久以来，我好像第一次开始真正意义上接触盗墓机关的感觉，我的好几位师傅告诉我“万法自然”，我一直不明白，一直到我看到爷爷布下的机关，几十年后都还可以发挥作用，甚至再过几十年也依然可以使用的时候，我呢，仅仅带了弓箭，针和狗头铡，这样不入流的东西，这样的机关可能一周后便失效了，甚至一次炸药定向爆破就全部失效。
　　这是差距，更多的是对机关的领悟，我的师傅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我自己拜师学来的，非常庞杂，总感觉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通，这也就导致了浮于表面的成就。
　　今天，算是彻底地将那层皮扒开，我才发现自己可能仅仅是懂了，并不会用。
　　二叔冲我吼道：“你赶快上车吧，中暑了就麻烦了。”
　　我一步爬上了坟包子，看着周围的荒凉，我开始反复琢磨一个问题，如果我就是这坟里躺着的人，我应该怎样将自己藏起来。我让大脑一片空白，远处的圆沙古城在热的驱使下，将仅有的水分献上，显得有些缥缈。
　　我的汗水滴答落在了沙里，我蹲下身子抓起了一把黄土，慢慢地松开掌，黄土顺着手心一点点地滑下，黄土变成了黄烟。我呼地站起身，突然开始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冲着金晶吼道：“金晶，岩石和木头，能不能调过来？”
　　金晶被我的吼声吓了一跳，她说道：“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我一瘸一拐地冲回了车上，将一瓶水拧开，呼地全部倒在了头上，我用刀将瓶子割开，在里面装满了黄土，从车里找了八根牙签，我一点点小心地插进了砂砾里，我又将一块小木片轻轻地放在了八根牙签上，牙签动也不动，我点了一支烟，将烟头对准了塑料瓶的底部，我轻轻地按上去。
　　顿时瓶子里的砂土如同沙漏一般地流了下来，我又急忙用手捂住了瓶底，左侧三支牙签因为沙土的流逝，发生了偏移，顶子上的小木块倒了下来。
　　我满意地点点头，三个人看我像个傻子，二叔小声冲金晶说道：“哎，你要不要给别克打个电话，这小子中暑了吧？”
　　我一把抓住金晶的胳膊，兴奋地说道：“你哪儿都不许去，把你的人叫来。”
　　我大声地说道：“我现在要将这个墓藏起来，我要在上面盖一个瞭望哨。如果以后有人来了这里，他只会爬上这个瞭望哨拍照片，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圆沙古堡的全貌，从而完美地隐藏它。”
　　“我去！我以为是啥好东西呢，这要是该被盗，还是跑不了。内行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二叔不屑地说道。
　　我说道：“我的瞭望哨的大小完全取决于下面坟的大小，我要打八根木桩下去，每一根木桩的支撑点，就在墓砖上，再围绕八根木桩以石头为建筑材料，盖起这瞭望哨。这八根木桩就是一个监视器，一旦下面打出一个盗洞，因为石头的巨大重量，会挤压盗洞，让沙土倒灌进盗洞，这么大的坟，下面的空间一定不小，沙土一旦少了十分之一，八根木桩的一支就会发生偏移，甚至是三支，整个瞭望哨就会塌掉。下去几个人就有几个人被困在下面。他们不论是用炸药还是人工挖掘，也只会让更多的沙土流进墓穴中。而沙漠的人只用每天看看这瞭望哨在不在就知道下面是不是安全。我要叫后来人望洋兴叹。”
　　二叔说道：“打盗洞怎么会让沙土倒灌呢？我们之前也挖过沙漠里的啊？也没有让沙土倒灌那？”
　　我笑了笑，说道：“那是上面没有增加新的重量，别忘了这里可是沙土之地， 重量能达到平衡，任何一个盗洞都可能引起塌方，你应该知道流沙阵，里面是细沙和大石头，凡是打盗洞下去的，一旦塌方，必死无疑。我不过是将这埋在土下的机关放在了地表之上。”
　　二叔是见过这样机关的，一下就明白了，他伸出大拇指说道：“这绝对是好办法！嘿嘿！这才是我侄儿！”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那如果对方这样做呢？他们用撑板打三角形盗洞斜着打下去，再用水将地面泡湿，水是有张力的，三角形的盗洞可以挡住细沙倒灌，再避开八根支撑柱，那不是还是可以成功？”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唯一的进入地宫的方法，任何一个机关都无法做到百分百防止所有人，秦始皇不行，清朝的皇帝也不行，但至少百分之九十五的盗墓贼来都得铩羽而归！如果这里被盗，那一定是一个下雨天，雨水让这土壤成为了一块一块的。但是下雨天进沙漠，一米厚的沙漠就能让一辆越野使不上劲儿。如果还被盗，那就是这个墓的劫数已到。”
　　二叔说道：“那我自己带水呢？我把这里全部浇湿，一样可以挖。”
　　我笑了，说道：“你这是抬杠了，先不说带这么多水进入沙漠会不会被沙漠的弟兄发现，这么多水全部注入下去，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再开挖又是几个小时，半天的时间，沙漠还没发现，那这个沙漠就真的可以不用守了。”
　　理论有时候就是理论，当真正作用于实践的时候，又是另一副光景。
　　八根木桩运来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我用钢钎不断地测试下面地宫位置的时候，发现这地宫不是一般地大，足足有两亩地的大小，我八根木桩打下去简直就是泥牛入海，这简直不是在建瞭望哨，那是在建一个城堡。
　　待我探完，我甚至已经知道了下面的墓穴是盛唐时期的，地宫是一个巨大的“土”字形结构，尤其是入口处，就在地面下两米不到，还是一个比甬道高半米的拱门建筑。
　　二叔看了之后，直接摇头，说道：“珉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好用的方法！听叔一句话，咱把它挖开，就在这里弄个博物馆，让金晶去跟政 府交涉，把下面东西弄上来，让所有人死了这条心，还能赚钱。你这不是建立瞭望哨，你这里在建一个碉堡群。”


第66章 沙漠绿洲
　　我有些气馁，这简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下面躺着的多半是圆沙古城的王，我心里已经埋怨他一百遍了，你好端端地给自己搞那么大地宫干嘛？这被多少人惦记，我这活人还得替死人操心。
　　金晶看出问题，说道：“这容易啊，多建几个瞭望哨不就完了？”
　　她的话一下点醒了我，一瞬间，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哈哈狂笑了起来，我说道：“对呀！我这真是格局小了。”
　　我又在纸上开始了图画，工程量比以前大了不少，但我相信我的设计绝对可以拿个设计界的顶尖大奖。
　　我一共设计了四处瞭望哨。分别在地宫入口，地宫左前耳室与左后耳室的中间，另一面相同的位置和地宫最里一层的连接点上，并且我将四座瞭望哨搭建绳梯全部连接在了一起。我将入口的和最里面的瞭望哨设计得非常高，两边的相对较低，连接的木桥上下错层，还用了大量的麻绳，一旦下面被挖开，沙土倒灌，倒了一个瞭望哨，会拉扯剩下所有的瞭望哨倒塌，伴在周围的岩石滚落，下面的人就是闷在罐子里的老鼠。
　　我满意地回到了车上，才发现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万金油很有意思，他从车里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水，我以为他是要给我，没想到跑到金晶面前，说道：“金晶，喝点水吧，天很热。”
　　金晶正忙着给过来干活的沙漠一族的人讲施工，她接过，转身冲我说道：“银珉，你辛苦了！喝点水！”
　　说着，丢了过来，二叔则是哈哈大笑，说道：“万金油，你这泡妹，泡到了海里去了，鱼没捞着，惹了一身腥呀。”
　　万金油嘿嘿一笑，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银大少，你……你别介意啊，如果你真的看上她了，我保证退出。”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是一个好姑娘，我……习惯单身了，你们挺合适的。上吧！阿米尔！”
　　万金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道：“那……那我就去了啊！”
　　我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这个墓告了一段落，我们又开始朝着沙漠深处走，我很快迷失了方向，但金晶却是很熟悉地在沙漠里飞奔。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坟。
　　那是一片即将干涸的绿洲，中间部分还是泥土，只不过已经被炙烤地裂开，上面已经没了绿植，只剩下中间有一片带着湿泥味道的小沼泽，沼泽上还能看到不少的没裂掉的泥泡泡，车刚停下，周围不少的蚊虫开始朝我们身上飞，那蚊虫不亚于子弹，直接往人身上撞。
　　金晶将一瓶驱蚊液递给了我，笑颜如花地说道：“风水大师，你不想被蚊子吃掉的话，擦一点吧，剩下就是你找坟了。”
　　二叔就差把驱蚊液往身上倒了，他说道：“这是啥地方？怎么不弄个灭蚊剂，把这儿的蚊子都杀掉。”
　　金晶说道：“这里已经有了生态循环体系，这些蚊子不能人为干预的，如果下一场雨，这里的水就会满了，鱼也会出来。”
　　我大吃一惊，刚才还在琢磨哪里来的生态循环体系，这烂泥里居然还有鱼。
　　我擦好了驱蚊液，下了车，我拿起一根钢钎，走到烂泥旁边，蹲下身子看了起来，金晶拿起一块面包，丢进了烂泥里，不一会儿，从泥泡泡中冒出几张满是泥巴的嘴，片刻，面包被吃了个精光。
　　二叔说道：“这儿要是两个月不下雨，那这些鱼不得成鱼干了？”
　　金晶说道：“沙漠最长是四个月不下雨，这里还会是烂泥地，最热的时候，鱼会进入休眠状态，雨水下来，它们又活了，这些蚊子的卵就是它们的食物，冬天的时候，烂泥下面还是十度左右，它们已经适应这里了。”
　　二叔砸吧砸吧嘴，说道：“这鱼能吃吗？”
　　金晶说道：“这鱼的皮很厚，皮下的油脂也很厚，只能炖汤，别克说这鱼是大补，女人生孩子多喝这鱼汤，据说可以让宝宝皮肤很白皙。”
　　说罢，脸唰地红了。
　　二叔嘿嘿一笑，戳了我一下，说道：“回头你婶婶怀了，你记得提醒我这个鱼的事儿啊。”
　　我的注意力却在远处的一块石阶，我说道：“这里在很多年前应该是一片水草地，很肥美的水草绿洲，应该是人为的破坏吧，这里成了现在的模样。”
　　金晶点点头，说道：“是的！这里曾经是丝绸之路沙漠路径上的一个驿站，最早的沙漠人发现这里，找到了很多囤积的兵器，不过，那会儿的人不懂，将那些兵器全部融了，重新提炼打造了更适合沙漠的武器，后来，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坟。”
　　我说道：“那应该是统兵之人的墓吧？”
　　金晶点点头，说道：“你真聪明，还没等我说出来，就猜到了。”
　　“那有什么看头，一个丘八能有多少钱？！不用研究这个，谁会来这儿搞事情，蚊子都把它招呼了。”二叔抽着烟说道。
　　我说道：“香王爷不会在这里有什么大动作吧？”
　　金晶再次吃惊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二叔说得对，西境驿站选择的将领一般都会留在这里，或者找当地人，不到退伍的年纪是不会有人来接替他的，你要说有什么好东西，那多半是些虎符或者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能出东西的，也不过是女眷身上，或者铠甲什么的。沙漠因为条件特殊，算是能保存下来，不过，这里原来是绿洲，下面的水是好东西，但是对墓来说却不见得。”我说道。
　　金晶点点头，说道：“这个墓不一样，很大，香王爷打算让这里重回绿洲，到时候这里会增加很多绿植，而且要花大价钱将这里打造出一个月牙儿泉，为以后转型做旅游使用，但是那个墓恐怕会被人盯上，所以，你看着办吧！”
　　这是好事儿，再现当年的丝绸之路，也为西境减少了沙漠，香王爷能把一个寸草不生的沙漠经营成今天这番模样，不愧是手段层出不穷。
　　我说道：“我先去看看墓吧。”
　　说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干涸的泥土的外围走去，金晶急忙走上来扶着我。
　　我拒绝，她却说道：“我扶着你，能走快点，我们不要耽误时间。”
　　万金油急忙走上来，接下了金晶，扶着我说道：“我来吧！这里我干个体力活儿就行。”
　　我笑着低声说道：“吃醋了？”
　　万金油朝我吐了吐舌头。


第67章 文官墓
　　这里的周围都沙地，远处就是沙丘，那石阶从干枯的河道扶摇而上，没入了沙子中。
　　二叔拿着铁锹不停地将砂砾铲开，想看看这条石阶通往了哪里，不远处是一些土墙，风化的十分严重，已经成了沙子与黄土的混合体，我朝着周围看去，有一处沙丘吸引了我，那沙丘与其他沙丘不同的是它有两个丘包儿。
　　我朝着那边走，眼前的情况说明在很多年前，这里是有植被的，植被面积不算小，可能因为一场大火也可能是因为一场战争，这里没有人了，慢慢地这里荒废了，路淹没在了黄沙中，新的路线被开辟出来，这里便被历史遗忘了。
　　我冲着二叔打了一个口哨，他吊着胳膊走了过来。
　　我说道：“墓在这里！”
　　“啊？你不早说？我还在那挖了半天！这胳膊都快废了！”二叔看着眼前的一座座沙丘，说道，“在哪儿？”
　　我将铁锹给了万金油，说道：“你就挖中间那座沙丘，从顶子上挖！”
　　万金油接过铁锹几步爬上了沙丘，铁锹声与砂砾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大量的黄沙从丘顶落下，片刻，万金油惊呼了出来，铁锹发出了与岩石撞击的声音，一个岩石覆盖的土包子赫然显现。
　　我走上前，用手摸到了岩石，突然我缩回了手，这不是岩石，这是墓砖，烧制的墓砖，这样的墓砖比岩石要轻很多，坟包子下面的土也烧制过，甚至可能加了碱，根本就不会长草，这也说明这里曾经水草很多。在土包子上用墓砖覆盖，用糯米水混合草木泥封闭，三年时间，这墓砖自然形成保护壳儿，下面的墓穴将会保存千年。
　　在沙漠这么炎热的条件下，里面的东西除了有一些灰，可能埋下去是什么样子，挖出来就是什么样子，那浮灰用吹风机都能吹干净。
　　另外半个沙丘居然是另一个墓，这个墓要小一些，只有下半部分用的墓砖，上面部分还是土包子，被砂砾覆盖之后，也算保存完好，只是明显的土层掉下去一截。
　　二叔说道：“我勒个乖乖，要是清路过来，不得累死我！”
　　我用手捏了捏墓砖，墓砖硬生生被我掰下一块，我放入口中，那是一种苦涩的味道，不出一分钟全部化成了泥浆，泥浆中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道，可见当年烧制这批墓砖的时候，在里面添加了松香，在用松枝煅烧，为的就是防止老鼠和虫子的侵扰。
　　我转身疑惑地看着金晶，说道：“这不是武官的墓，这是文官的！”
　　万金油也觉得很奇怪，说道：“你就舔舔墓砖就知道？”
　　我说道：“这是典型的晚唐时代的墓，这墓砖里加了松香，就我所知，唐代文官，尤其是边塞的文官墓砖里都会放松香，这墓砖的制造价格非常昂贵，就边塞文官一年的俸禄可能只能换这么一座坟表面的墓砖，填满一个墓室那至少需要三年的俸禄，所以，实在搞不起的，只有在墓穴的棺材里用松香，这么做有很多好处，不但可以防止蚊虫、老鼠，来祭奠的人只要烧纸钱就可以闻到松香的味道，从寓意上来说，闻到这味儿可以让人联想到清翠挺拔，浩然正气。这是一种风尚。”
　　“还有这么多讲究？”我看到金晶的眼里满是崇拜。
　　我继续说道：“这个官员并不是一个贪官，但很会搞钱，不过全是小钱，他或者她的夫人很会持家，并且很爱他，她夫人的坟明显是后建，他们家大部分积蓄都给这个文官打造了这个坟，以至于夫人死后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再做墓砖，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因为战乱，西境的手艺人已经跑光了，这些墓砖是当年的存货，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我也觉得是前者，这样的爱情可美了！”金晶的话让我的脑门前再次飘过一排乌鸦。
　　我说道：“再说一下武官，西境的武官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大气，风水学讲镇山压万邪，意思就是武官杀戮太重，坟必须看起来像是一座山，那个坟显然不是这样的。可令人奇怪了，这里是驿站，驿楼、驿厩、驿厅、驿库各种齐全，也就是一个超级驿站的规格，这么大规格的应该是武将为首，文官为辅。可这里没有武官的坟那？什么原因？”
　　金晶说道：“你说了是晚唐，晚唐在西境的武官非死即伤，战败连连，这种情况，唐皇会不会将武官降职到文官之下呢？”
　　这个解释很合理，也很残酷，我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行了！我还是研究一下，怎么藏起来吧，这都六点了。”
　　藏这个十分不容易，这里不像圆沙古城，这里如果你把金属探测器拿出来，在沙漠里上蹿下跳，根本察觉不出来就会被人发现，关键点在于如何搞定金属探测器。
　　我将我的顾虑说了出来，二叔说道：“弄几块铁矿石丢过来呗。”
　　“二爷，有点掩耳盗铃吧？换了是我来，带着金属探测仪，那必须要下来看看，发现铁矿石以后，我还会探探的。”万金油说道。
　　我朝着墓穴后面的沙丘走了过去，一望无际的沙漠浩瀚，一条仿佛是路的小道儿蜿蜒在一座座沙丘间，站在这里，来一辆车，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转过身，看着那一片即将干涸的沼泽。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如果这里被香王爷开发成旅游景点，再怎么藏，来来往往的人难免会发现，被发现就意味着被人惦记。
　　我将顾虑说了出来，一众人也是纷纷想办法。
　　“要不这样，来个阳谋，上面就写‘地下光缆，请勿靠近’。”二叔说道。
　　万金油说道：“不是有很先进的地震仪吗？我可以找到价格相对划算的，布置下一组，应该可以管个十几年。”
　　金晶一一否决道：“不行，这沙漠里，从哪儿来的地下光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用地震仪更不划算，这玩意是要充电吧？在没开发出来前，跑个来回，你知道烧掉多少油吗？”
　　我走到了曾经驿站的地方，虽然只剩下了一堆一堆的倒塌土块，连木桩子都早已被沙漠吞噬，但依然可以看出当年的繁荣。你想象不到，多年后，在这里将可能重新复原一座唐代的驿站，或许无数的电影公司会蜂拥而至。这里将成为一个网红打卡地。


第68章 筑京观
　　如果真的将来成了那样，这个墓是藏不了的。
　　如果我……不藏呢？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有兴趣呢？好奇，只有好奇！人又会在什么情况下失去兴趣？恐惧，只有恐惧！
　　我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点。如何能做到即打消了人的好奇，又能引起人的恐惧呢？
　　我将这个问题抛出，二叔想也没想说道：“那就闹鬼呗！就说这个坟里是一个沙漠魔鬼，每晚出来吃人，很多人进来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不行！这里要开发景区，闹鬼的话，这个地方干脆别做！”金晶杏眼圆睁，说道。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我都不信，你觉得盗墓贼会信吗？”
　　我抬起头，说道：“我有办法了，我即可以保住这里，还可以为景区的开发添砖加瓦！”
　　金晶看着我说道：“你不会想弄个城堡，把这个坟关在城堡之下吧？这个旅游开发都是一步一步来的。”
　　我摇摇头，说道：“我把本钱控制在两万内，行不？”
　　“多少？”金晶和二叔他们以为听错了，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伸出两个指头，说道：“两万红票子。”
　　金晶说道：“你快说呀！”
　　我说道：“筑京观，听过吗？”
　　二叔知道，他说道：“那不是古代打仗以后，收集战士的尸体，因为没办法带回去，只能埋在当地，但是一尸一埋，工作量太大，而且有时候自己人和敌人的坟都分不清楚，所以，干脆一起烧了。再弄个祭台。这就是筑京观。你倒好，我就弄了一个鬼，你弄了一群鬼。”
　　我笑了，说道：“不！文旅产业文在前，旅在后，这里需要一个故事。”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的好哥哥！”金晶被我调起了胃口，称呼都变了。
　　我说道：“第一，用木结构将这个墓包起来，当然要给木头注油，这样，这个结构可以保存百年；第二，用沙土固定；第三，外围就用那边的泥土成块地搬过来，围着堆起来，防止大风起来，把沙刮走；第四，做一些漂亮的木栅栏，把它围起来；第五，你需要一个故事，刻下来，立在这里。”
　　我说完了，看着一众人，显然他们根本没有明白。
　　二叔：“这就完了？”
　　“这……这就防盗了？”万金油问道。
　　我说：“是的！最关键是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一定是一群唐朝的战士在此处与敌寇大战，无人撤离，全部战死沙场，援军赶到，赶走了敌寇，将他们的尸体烧掉，做成了筑京观。这个消息传回了京城，因为西境已丢，只给他们嘉奖，却无法为他们立碑，于是，他们永远地在沙漠中沉睡，他们不惧强敌的精神也将永存。百年之后，大唐王朝只留在了历史中，但这个筑京观却依然屹立在沙漠中。取名‘镇漠石’。”
　　二叔听完根本没有理解，万金油和金晶理解了。
　　二叔说道：“你这个故事有毛用，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换了我是盗墓贼，带着金属探测仪，必盗这筑京观。”
　　万金油说道：“这个好！这个真的好！金属探测仪即便是探测到了，也会觉得不过是一些箭头、铠甲碎片，从而放弃盗墓。谁都不想挖只有一堆烧成灰的死人的墓穴。丘八永远没有当官的有钱，何况是死去的丘八。”
　　金晶在原地走来走去，她抬起头，亮着明眸说道：“的确，从商人的角度，这个故事很有吸引力，任何人来到这里，都希望能和大唐的战士在沙漠中 共度一晚，我不会想到鬼，我想到的是可歌可泣，甚至，我们可以专门做一条旅游项目，让他们穿上大唐的衣服，感受一下敌寇入侵的场面。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想到的？”
　　我说道：“很简单，做假的最高境界是在真东西上面做假。内行人都得栽跟头。”
　　这让我想起了和沙义在鬼市的交锋，我就是被那个腰扣给骗了，不论是从外形还是表现都是大开门的唐朝物件，但它却是从一件大玉石文物上的一部分，再加以改造成功让我栽了跟头。
　　我见众人都在那儿说个不停，我轻轻咳嗽一声，说道：“金晶，到饭点了，我跑了一天，真饿了，咱今天差不多了吧？”
　　金晶也反应过来，说道：“上车！今晚加菜！”
　　车在沙丘间飞快地跑着，我的心却依然在想那个抗 战时期的坟。如今我的想法似乎有些升华了，我能从多个角度看待那个坟，但还是没有结果。
　　大约开出了半个多小时，突然，金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我没留神，差点又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我以为到了，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周围还是莽莽的沙漠。
　　我疑惑地看看金晶，说道：“怎么不走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好奇地说道：“你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啊？说吧。”
　　金晶说道：“那你跟我来！”
　　二叔和万金油也下来了，他们听金晶这么一说，以为她要和我单独约会，都不跟来了，我瞪着他们，冲他们做着杀人的手势，他们这才跟了上来。万金油扶着我，我们开始了爬沙丘。
　　翻过了两个沙丘，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空地，准确地说是四座沙丘的中间，大约有个十几米宽的平坦的沙地，但那处沙地之下似乎埋着一堆堆的东西，我一数大约有十几个离地不到半米的小土包。从我的角度，我好像看到了半露出地面的陶罐，上面的釉色已经掉了很多。
　　金晶说道：“这里是我小时候发现的，我报给了香王爷，他带人来看，当时，说要挖出来看看，我吵着不让，说等我长大了自己来挖，所以一直留了下来，我有空就过来，将周围沙子扩一扩，免得找不到了，今天，你正好在，能不能帮我将这里藏起来？我不打算挖了，这样的东西还是留在土里的好。”
　　我一点点地走下去，走到了一堆小土包旁边，用探杆小心翼翼地探了下去，不到半米的距离触底了。我又探了几个，依然是这样。
　　我疑惑地站起身，说道：“这不是坟！没有坟这么小的！”


第69章 大唐的货物
　　金晶捧着脸跪在沙地上，因为热，她穿着背心，双手挤压着胸 前的一对大兔子看得人眼花缭乱，我急忙收回视线，看向了沙地，说道：“我要打开一个看看，不然，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金晶说道：“我觉得是小孩儿的坟，古人在这里进行过可怕的魔法，是不是一个阵法？”
　　我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说道：“谁会在丝绸之路的路上做法事？做法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金晶说道：“召唤呗！比如沙虫子，或者沙漠狼！我就知道很多阿三国家有这样的法术！别忘了，佛教起源地就在印度哦！”
　　我说道：“不会的，你说的都是道教的降妖除魔，佛教是十八层地狱，地狱只有恶鬼，恶鬼都在人的心里。所以，这肯定不是阵法，下面是小孩儿尸体的可能性很低。”
　　金晶说道：“这样的吗？可是我用金属探测器探过了，每一个下面都有金属反应啊。那下面会不会是老财的财宝？”
　　我有些想笑，说道：“有金属反应这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是打劫拦路的，在这里埋了兵器，为了防止官兵发现，装成路人，在这里取兵器，打劫完了，再把兵器和东西放在这里，风声小了再来拿。”
　　万金油拿来了工兵铲，挖了七八下，下面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我看到最外层的包裹物已经成了渣儿，里面居然是一个大大的陶罐，这种陶罐可以跨越几个时代呢，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至少唐宋元都用过，很普通，丢在鬼市连五百都要不了。只不过这罐口封着。
　　万金油将陶罐挖了出来，下面居然出现了马磴子，还有一些马鞍子上面的铁制碎片，这种马磴子还不是马匹上的，是骆驼上专用的，因为内侧的金属配件会比较大。
　　我拿起陶罐，抽出皮带扣上的小刀，一点点地沿着边缘打开，还没用力很多，密封居然碎了，看着陶罐里面，我很失望，里面早就被春去冬来的雨水和雪水侵泡过，而且是干了湿，湿了又干，里面是一层黑乎乎的渣滓。
　　我用手掏出了一点点渣滓，放进了嘴里，唾液混合着渣滓，瞬间混进了唾液，舌尖轻碰，一股子淡淡的涩味儿和发霉变质后结成块的腐败感通过舌尖传递进了大脑，我吐掉了口中的渣滓，我的判断已经出来了，这是一种植物，更像是茶叶。
　　我站起身，看着周围，突然，我好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拍了拍手中的灰，站起身，看着金晶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开始了我的故事。
　　唐朝是一个伟大的年代，人们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是一个民族发展到了一个臣民素质高到了现在这个时代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不论是从商、做匠人亦或者是做官。
　　在丝绸之路上，他们不断地将大唐的好东西，比如茶叶、丝绸等等通过骆驼、马匹运输到世界的各个地方，给大唐王朝换取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也让大唐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这条道路一直到了清朝都在使用，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会有人因为沙暴、迷路、弹尽粮绝而死在了这条探险之路上，路的尽头是宝藏，路上是魔鬼的微笑。
　　于是，有的驼队会因为经验不足，在一场巨大且持久的沙暴中整队丧命，他们的货物和骆驼都死在沙漠中，伟大的大唐驼队路过发现他们死去或者还未死的骆驼和他们的货物，大唐人是不屑于将它们据为己有的。
　　于是，他们会离开丝绸之路，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尸体安葬，将这些货物和马镫放置，再做上标记，告诉后来的人有驼队死在了这里，货物也在这里。他们会将骆驼牵走，到了京城寻找骆驼的主人，如果没有找到，这些骆驼会交给朝廷。这就是大唐精神。
　　于是，沙漠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围成一圈儿的小土包子，那都是当年大唐和后来同样具有大唐精神的子民留下的。
　　说完了故事，金晶的眼睛发亮，她有些激动，说道：“要是我们也在大唐就好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会穿越电视剧看多了吧？”
　　金晶却嘟起小嘴儿，说道：“我不管，你得帮我把这些东西藏好！你答应我了！”
　　这的确很麻烦，因为它就在道路的不远，如果是德国的金属探测仪，就是走在路上，也会发现这里。这里总不能立一个瞭望哨或者搞一个筑京观，先不说下面的货物值不值得这么做，就算是有一个小土包子里是商人留下的钱财，也没必要搞一些大动作吧。
　　最主要的是金晶想起来就会来这里清理一下沙子，古人放这些东西的地方又在四座沙丘之间，沙暴吹过来，也只能在上面盖一层不到几厘米的砂砾。也就是说人类留下的痕迹可能在这里存在几年时间。
　　我爬上了周围的沙丘顶上，看着不远处的路，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金晶说道：“我没有很多钱呀！”
　　我说道：“不用花钱，你一个人就可以做到。”
　　金晶一下来了兴趣，我说道：“你需要一个铁锹和一个大扫把，还有一块牌子！”
　　“嗯？怎么这么奇怪？”
　　我伸出小拇指，在嘴里含了一下，将湿润的小拇指测试了一下风，说道：“沙漠一般刮的都是西北风，所以我们脚下就是西面的沙丘，你要的就是把这个上面的沙丘推下去，能让西北风刮过来，覆盖下面的空地，覆盖不了，也得让它变平。大概三年后，这下面又会有一个沙丘。”
　　金晶说道：“那金属探测仪呢？过来还是会被发现呀？”
　　我坐在沙丘边缘，哧溜一下滑了下去，我走到了道路中间，说道：“我们现在在左边，你要在前面的那里沙丘立一块牌子，上面写‘右转！前方流沙危险’。”
　　“啊？好主意，避开金属探测器的范围，好主意。”金晶拍手说道。
　　二叔问道：“那扫把有什么用？”
　　金晶马上说道：“二叔笨死了！珉儿让我将这条道儿上的车辙扫掉，以后路过这里通通右转，我的那个小文物不就安全了？！”
　　她真的有做鬼脸的天赋，再次上车，她兴高采烈地给我说她曾经以为那里会有什么。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地方，真好！让我看到了大唐的精神，也给了一个女孩儿在她小时候的无限想象。


第70章 阴人
　　在接下来的两天，金晶拉着我到处跑，至少有十多处古迹都被我藏了起来，香王爷那是一个高兴，吃饭的时候都夸我，顺便还口无遮拦地让金晶跟着我学。
　　第三天，别克让我们拆除了腿上的纱布，我的腿伤只留下一个眼睛大小的伤疤，甚至连“订书机”打下的眼儿也没了，真是大漠出奇迹啊。
　　我们三人打算离开沙漠，走的时候，金晶居然也上了我们的车，香王爷抓着我的手，说道：“我的外甥，你有空常来玩，我还有事儿想麻烦你，嘿嘿。”
　　我吓了一跳，这个打工仔当得可真累，我逃也一般地上了车，香王爷的粗大嗓门在车后传来：“小子！不许欺负金晶啊！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我的大白眼在心中翻了无数遍。
　　回到独山，万金油和金晶住进了我家，二叔又去找当年的兄弟们胡吃海喝，我们约定明天去叔叔银天生家里。
　　晚饭是万金油做的大盘鸡，似乎没有在沙漠可口，我吃得很少，或许是因为我依然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为什么鹌鹑已经盗完了那个抗 战时期的墓，还要第二次返回将那个墓暴露出来。
　　我皱着眉在屋里一圈圈地走，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也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突然，脑海中也不知怎么的，电光火石般的闪现了一个“藏”字。我顺着这条思路想了下去，片刻，我一拍大腿，我想明白了。
　　我高兴地转身一把抓住了来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发现抓住的人是金晶，她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吊带，下身是一条短裤，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水珠落在她丰满的胸前，让人有些血脉膨胀。
　　我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她问道：“你怎么突然神经兮兮的？”
　　我说道：“我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坟会二次暴露。”
　　万金油刚洗完碗，搓着手走了过来，我说道：“万金油！我知道他们把文物藏在哪儿了？沙义说他参与过两个坟，一个就是抗 战时期的坟，一个是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坟，但他说他们回填了，对吧，可是，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个坟是打开的，对吧？这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将盗取的文物全部藏在了坟里，并没带在车里，或者藏在其他地方，等风声过去，或者买家来了，再取出来卖掉。那么，这个藏东西的地方也没有回填的价值了。”
　　万金油也醒悟了过来，却又皱起了眉，他说道：“可是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
　　“嗯！他不怕暴露，也同时在向我们示威，就算我们找到了他藏东西的地方，也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把整个西境的坟都挖一遍吧。”我说道。
　　正说话间，突然，有人敲门，金晶开了门，来人是李 青武，他看到金晶吃了一惊，忙说道：“你有朋友在啊？”
　　当他看到万金油的时候，笑着说道：“万金油，你也在？”
　　“啊！我串个门，好久没见银大少了，来他这混个饭吃，我们刚吃过饭。”万金油笑呵呵地上来握手。
　　原来他们认识，金晶让李 青武进来坐，他却说道：“哦！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
　　李 青武说道：“我们找到了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我们怕打草惊蛇，人还没有控制起来，不过，你先看看，认识不？”
　　说着，他掏出了一张照片，我一看眼睛都圆了，那是一个陌生人，他正从一个盗洞里爬出来，那个盗洞却是……抗 日时期的坟。
　　我还没说道，万金油脸色苍白，他说道：“李所长，这照片你是从哪儿来的？”
　　李 青武说道：“这是一个游人拍摄蛇类作品，在公墓寻找，没想到无意间看到盗墓的，他把这个照片洗出来交给了当地派出所。你认识吗？”
　　万金油说道：“你的照片是不是四天前得到的？”
　　李 青武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认识这个人了？”
　　“是的，这是我的小弟，我受人委托调查这件事儿，但我人在外地，不方便过去，所以，我安排了我的小弟去拍些照片。”万金油一脸正色道。
　　李 青武说道：“这是我们两天前收到的，但这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也不确定这张照片的时间，那个墓又恰好被盗，这张照片足够说明问题。”
　　我说道：“万金油是受了我的委托去查这件事儿，这个人也是我让他安排的。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我们有和他详细的聊天记录，就在我电脑上。如果你需要，我一个小时，安排人传过来。还有，我多说一句，你的那个摄影师游人也应该找不到了吧？”
　　李 青武看了我半晌儿，点点头，说道：“行！明天你给我吧。”
　　说着，告辞离去。
　　待他走远，万金油气得大骂，说道：“该死的！这种倒打一耙的事儿也让我遇到了。银大少，我们只看出了他的作用，却忽略了他的意图，从这个角度看，鹌鹑在每一个墓上都做了机关。”
　　“我还有一个发现，他们的出货不是随时都能出的。我们都知道最理想的方法是挖出来，就马上脱手，他们在三个月前挖了抗 战时期的墓，在一周前又重新下去把宝贝拿出来脱手，这个周期是两个月。”我说道，“现在，我觉得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二叔，我们今晚就得去找叔叔。”
　　叔叔一直住在爷爷原来的小院儿里，他没什么爱好，如果要说有，大概就是养狗了，在一年前，那只叫大猫的黑背也走了，我劝二叔再养一只，他沉默没有说话。
　　门敲开了，二叔和叔叔之间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握手，叔叔只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回来了？”
　　二叔点点头，将买的东西放在了小院儿的桌子上。叔叔端着茶水和果盘走了出来。二叔拿着香走到了爷爷的遗像前，恭敬地拜了三拜，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出远门回来都要祭拜一下爷爷。
　　“你这地方翻新一下嘛，墙皮都快掉了。”二叔说道。
　　叔叔说道：“舍不得。”
　　“我现在生意不错，这是你弟妹给你的礼物。”二叔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我一看好家伙，劳力士探险家系列很保值的一款腕表。
　　叔叔看了看，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谢谢！”


第71章 三处地方
　　二叔喝了一口茶， 砸吧砸吧嘴儿说道：“你还喝砖茶？这茶太苦了。换点铁观音什么的不好吗？”
　　叔叔却小心翼翼地拿起很享受地喝了一口，说道：“习惯了。”
　　叔叔微笑地看向了我，说道：“珉儿，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说道：“一切都好。”
　　叔叔却又说道：“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我和二叔目光对视后，倒是淡定，这和我的判断一样，李 青武会将我们发生的事儿告诉他。
　　我笑了笑，说道：“小麻烦，受了点小伤，要不是二叔，我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
　　叔叔冲二叔点了一下头，叔叔说道：“这事儿你处理不了，还是让李所长去忙的好。”
　　我说道：“我和二叔都是想提供帮助，总不能让西境很多墓都被糟蹋了，再去想办法的好。”
　　“你们不要瞎忙了，让李所长去就可以了。”叔叔依然说道。
　　二叔说道：“算了，珉儿，你退出吧，我来！”
　　“我才不退出呢，人家就是针对我来的。我不做点什么，以后谁还会把咱们鬼门当回事儿？”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叔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早就没有鬼门了。”
　　我站起身，说道：“行！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我明天回去上班。”
　　说罢，我站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二叔见我走远了，掏出一支烟点着，对叔叔说道：“珉儿就是这个脾气，他受伤在沙漠，我老丈人非常喜欢他的。”
　　“你们到底怎么了？”叔叔说道，“为什么警方又会找上他，你不知道为了让他的底子洗白，我们费了多少力？”
　　二叔说道：“好了，他这不是不干了嘛！我问个事儿，在七十年代的那会儿，有没有哪个墓是所有人知道的，但是因为咱家在，谁都不敢去碰的。”
　　“你问这个干嘛？”叔叔说道。
　　二叔说道：“这次我们查到这伙人中领头的，可能是咱爸的死敌，一来就找到了珉儿，我觉得这就是要把他拖下水。”
　　叔叔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太多了，可能有二十多处。”
　　二叔打断道：“我就想知道还没有被发现的比较大型的墓穴。”
　　叔叔想了想，说道：“有三处，第一处就是咱爸金盆洗手的达玛沟，第二处在阿勒泰古战场，第三处在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
　　二叔松了一口气，躲在门口偷听的我也是松了一口气，二叔和叔叔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也告辞离开。
　　我早早地上了车，躲在了车后排，车发动了，我偷偷地直起腰，看到了叔叔站在了门口，突然，叔叔叫住了二叔，他冲二叔喊道：“别叫珉儿受伤！他是爹最痛爱的人！”
　　二叔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车开了起来。
　　等转了弯儿，我冲二叔说道：“嘿嘿，怎么样？我的计谋厉害吧？只要我说我不参与，叔叔只定会告诉你。”
　　二叔没有回应，半晌儿，他吞吞吐吐地说道：“珉儿，我觉得吧，你叔叔说的是对的，这个事儿你还是别管了，西境的墓盗不盗，跟咱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江湖不再是以前的江湖了。我给三叔打个电话，他来接手吧，你好好上班。”
　　我一下就怒了，说道：“二叔，你不会被灌了迷魂汤吧？！我的伤白受了？你的伤不窝囊吗？你真不为西境的古墓考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说不过你，这样哈！如果有危险立刻通知你三爷，你再拿生命开玩笑，我就是银家的罪人。”二叔说道。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我白了他一眼，说道，“现在有一个麻烦事儿，我以为会有一个目标，没想到是三个，我估计叔叔知道我还会参与，他从李 青武那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把最有可能的地点直接给了我们。”
　　二叔说道：“那就都去，全部布下机关，走了了事儿。”
　　我摇摇头，说道：“如果只是一个曹操，没关系，可是还有鹌鹑，我的机关可能都会失效。作用并不是很大。”
　　二叔有些气馁，说道：“那我何必去找你叔叔？”
　　我说道：“现在要先确定他们最有可能去哪个？我只了解阿勒泰古战场的情况，其他两个都不了解。”
　　说起阿勒泰古战场还是当年的唐爷给我说的故事。
　　阿勒泰古战场十分地古怪，在那块地方发生了不止一次战争，而且战争的年代各不相同。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古战场。
　　当年的唐爷听闻在阿勒泰的采玉人说看到了地狱的恶魔，而且不止一个人看到，甚至有人丧了命，据说是被吓死了。唐爷不信这个邪，当即决定前往查个究竟，在唐爷看来事出非常必有妖，很可能是有盗墓贼在那里装神弄鬼。
　　阿勒泰的戈壁资源十分广博，盛产各种宝石，比如紫牙乌、芙蓉石、天河石、玛瑙、碧玺，最牛的特产是海蓝宝石，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的彩玉人在戈壁沙滩上寻找。这里也流传了很多的传说，那些年，杀人越货者比比皆是，所以，这些彩玉人在结束彩玉后，都会成群结队地回来，路上相互聊天，这些戈壁沙滩上的传闻也就像长了翅膀。
　　唐爷是一个理性的人，他来到阿勒泰的戈壁滩四处打听之后，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应该是抢劫的方式升级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彩玉人正要睡去，来了一伙儿小偷，正在偷窃的时候，有一个彩玉人醒了，于是，这伙儿小偷开始了鬼叫，惊醒了所有人，接着，彩玉人被吓跑了，小偷偷了东西潇洒离去。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疑问点，那就是风沙很大，戈壁沙滩大的风是龙卷风夹杂着阵风，这种天气小偷团伙作案的可能性并不大。
　　唐爷决定前去查探，到了地方后，他发现了一片胡杨林，再朝前走就是一片山石环绕之地，地面的沙石也满是黄土，这地方最早应该是一片湖泊，地形变化了，湖泊消失，只剩下了这一片黄土之地。再远处便是两山的拗口，这拗口宽大。
　　唐爷一直找到了拗口的尽头，只发现几个奇怪的土包子，因为长得十分不像是古墓，所以，根本没有当真。


第72章 古战场
　　恰好，当晚便起了风，唐爷只能早早扎帐，那时候的帐篷与现在的可是天壤之别，行军帐篷就是很好的东西，唐爷回到帐篷便起了风，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千军万马冲锋而来。
　　唐爷带着防风镜冲了出去，他隐约判断声音是从拗口传来的，他一把抽出了英吉沙刀朝着拗口狂奔，跑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来是风吹过了拗口，拗口狭长，两边的山石形成了声音的闭环，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声音，唐爷十分清楚地形，按理说在古代，这里完全可以弄一个要塞，却没有，多半就是因为这鬼哭狼嚎的声音作祟。
　　唐爷苦笑，他认为彩玉人多半是大晚上被这声音吓破了胆儿。可就在这时，咚！有东西砸到了唐爷的身上，唐爷眼疾手快，反手就是一刀，咔地骨骼脆响，那东西被唐爷劈成了两半，待唐爷上前查看，惊呆了，居然是一个骷髅头。
　　唐爷急忙转身，朝着风的方向跑去，他隐约看到在那几处古怪的土包子上有什么在晃动，似乎隐藏着几个人。年轻气盛的唐爷那是不会怕的，大家都在黑暗里，你也不比我多一条胳膊，当即绕道儿冲了过去，可眼前的景象连唐爷都吓了一跳。
　　这土包子上的土已经被刮到了半空，将下面的模样完全露了出来，这是一个到小腿的碎石覆盖的区域，碎石之间满是人的骸骨，密密麻麻。
　　唐爷定了定心神，爬上了石头，他发现了一些古怪的头盔，凭借多年的盗墓经历，他看出这头盔是清军的装备，而另一种破败的军大衣则显示这是沙皇俄国的士兵标配。
　　就在这时，风向变了，沙土朝着唐爷的背后刮了过来，这风比之前更大，唐爷只能跳下来，拿着头盔回到了帐篷里。他点了一个小的气死风灯，查看起了这顶头盔，那头盔上满是弹孔儿，说明这里曾经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只是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一次战斗后，两方都必须派遣士兵过来收拾各自的尸骸，建成筑京观，可这里两方却没有收尸，又被人堆在了一起，还压上石头，最后填埋上土。
　　唐爷判断，这土层最初也不小，但这种填埋方式骇人听闻的，因为阿勒泰的日夜温差很大，以这样的方式埋人，不出一个星期，这些尸体都会腐烂长蛆，你能想象到整个小山上爬满了蛆虫，靠近这小山三米之内，你会被恶臭熏晕过去，而这个情况至少要维持数月。
　　第二日，唐爷又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看到靠着山体的地方虽然被一些山草覆盖，也在上面压着石头，但土壤明显有些不对，石头的摆放似乎也有些说不出来的规律。
　　于是，唐爷开始了更加细致的检查，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沿着山脚下大约一两公里长的地面之下，全是棺木。这就太匪夷所思了。唐爷认为可能因为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当地人请来了一个很厉害的法师，法师让他们将死去之人的尸骨埋在下面，从而镇压邪祟。
　　为了验证这一点，唐爷当即下铲，打算挖一个棺木出来。可挖出来的却是一个树棺，这长度连一米五都没有。所谓树棺，就是将大的胡杨木拦腰砍断，取树干的那一截，从树桩三分之一的地方再砍开，将三分之二的树干中间掏空形成棺木，将尸体放进去，最后盖上盖子下葬。
　　唐爷判断起了眼前的情况，这棺木很重，其次，这棺木根本放不下一个成年人，再次，这棺木做得太粗糙了，唐爷看着边缘的切痕，那简直就没有一点点艺术性可言，甚至品出了一点急躁的味道。
　　唐爷试图打开棺木，可边缘却用了安息钉，这种安息钉可以追溯到元朝。这是一种下方四瓣的钉子，打进棺木后会像花瓣儿一样裂开，因为裂开的方向不同，就会紧紧地将棺木抓死，所以也叫龙爪钉，但这钉子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旦第一下没打好，可能有一瓣儿钉子就钉出了棺木，这不但不吉利还可能弄伤抬棺的人，而且还可能直接将棺材弄裂。所以，这安息钉只在历史上出现了很短暂的瞬间，便又回到了单钉时代。
　　唐爷直接用撬棍将棺材打开，他千算万算，什么小孩儿，曲卷的古尸陪葬，统统没有，里面没有任何尸骨，只有满满的黑灰色的粉末。唐爷用撬棍在粉末里搅动，他判断是陪葬品棺，古人有时候没办法挖墓穴，那就挖两个坑儿，一个坑儿里放一个小棺材，将自己的生前用品或者一些物品放在小棺材里，大棺材里放自己。
　　只可惜粉末里什么都没有，只搅上来了一堆碎骨渣滓。唐爷接着挖出了第二个棺木，发现里面依然是胡杨木的棺材，里面依然是粉末。这就奇怪了，这粉末到底是啥？他沾一点放进嘴里，瞬间，他吐了出来，这是人骨烧成了灰放进了棺材里。
　　唐爷震惊了，这个棺木里装满了人骨灰，至少二十个人烧光才能装满。这一眼看不到头儿的棺木里面要烧掉多少人？他粗略地一算，至少几百人。在第二个棺木里，唐爷发现了箭头，他判断这就是一个更高级的筑京观。朝代应该是元朝。
　　这就说明元朝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到了清朝末年，同样的地方又发生了一场战争，战争很惨烈，结局不过是埋人的方法不同而已。
　　唐爷重新将两具棺材埋了下去，他有了一个判断。
　　在元朝，发生的那场战争，参与人数至少上千人，他们在宽阔且狭长的拗口里伏击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人数众多，伏击方让敌人伤亡惨重，但敌人训练有素，根本不退，反而是加速冲出拗口。
　　于是，在出口的地方发生了激烈地战斗，双方死亡都很惨重，这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入夜，就在两方人马胶着之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这声音让敌人胆寒，心生胆怯之下，伏击方却是越战越勇，最终，赢得了战争。
　　唐爷认为，伏击方是了解这山谷在大风下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的。或许，那一晚，这声音是伏击方的救命稻草。


第73章 达玛沟
　　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远超想象，被巨石砸碎的身体，与敌军滚打在一起，同归于尽，死后身体都无法分开，将军决定安葬所有人，毕竟对手也是敢于亮剑拼命，是值得尊敬的，于是，将军命人砍伐周围粗大的胡杨，将中心掏空，把烧成渣滓的尸体放进去。
　　副官问将军胡杨木棺材应该放在哪里时，将军认为是那神山发出了靡靡之音，帮他们赢得战争，那就埋在神山之下，不论是我军还是敌军，世世代代守护和感动神山。
　　而第二场战争应该发生在一次阴云密布时，同样的伏击地点，不同的是一方拿着大炮和长枪的沙俄部队，一方是拿着鸟铳、马刀守护领土的西境清军，这场战争注定是有一方要全军覆没的，但是伤亡敌军越多，便意味着胜利。
　　战争很快打响了，沙俄军队同样遭到了埋伏，但他们架起了大炮，朝着山顶猛轰，尽管有火力优势，但清军由高往下丢滚木雷石，沙俄军队的马匹几乎全部被杀掉，于是，大炮无法向前推进，在拗口里堆满了沙俄军队的尸体。
　　清军的主帅用大石封死了敌军的退路，沙俄军队只能朝前猛攻，雨滴落了下来，混合着血水。清军主帅大喜，近战是清军的强项，于是，打法改变了，清军开始了主动进攻，对于两军作战来说，宽敞的拗口也架不住人乌泱泱地堵在里头。
　　风越来越大，最初只有几声鬼叫，但是这声音越来越多，清军中有士兵开始大喊：“鬼来抓人啦！鬼来抓人啦！”
　　这让周围正在鏖战的清军士兵都开始了紧张，有一个士兵害怕了，他不怕战争但怕被鬼拖下十八层地狱，他丢下了武器跑了，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着，一个人可以带走十个，十个可以带走百个。
　　清军将领也怕了，跟着手下一边念着经文一边快速地逃了。沙俄的军队本就成了瓮中之鳖，他们搞不明白明明清军可以将他们全歼的，为何退了，而周围的鬼叫也让他们立刻明白肯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也纷纷丢下了装备，从来路逃了回去。
　　他们各自回到了大本营，各自的将领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做了报告，为了保命，他们用了谎言和夸张将这里描绘成了地狱的罗刹之地，甚至连收尸也没人愿意去做。而那里也再无战事。可尸体依然存在，没几天，臭味儿在几公里外都能闻到。
　　老百姓们受不了了，组织了几百人，他们捂住鼻子，带着手套，将这些尸体丢在了一起，用大石头压住，再盖上土。味道是没有了，可是蛆虫却是漫山遍野。这里成了鸟儿的乐园，土虫的饕餮盛宴。
　　几年后，这里归于平静，人们津津乐道的鬼谷也不再被人提起，或许在某个晚上，老人会对不听话的孩子说起这里，吓得孩子乖乖就范，仅此而已。
　　唐爷在发现这里的情况后，并没有当回事儿，当采玉人问他的时候，他如实相告。这消息很快传遍了西境，话传话自然变了味道，当唐爷再听到的版本就是古人的士兵到那里寻宝，并且找到了宝藏，为了宝藏两方打了起来，那宝藏由地狱恶魔守护，其中一方控制了恶魔，借助了恶魔之力，将敌人赶尽杀绝。得到宝藏的一方最终屈服了恶魔，成为了恶魔的爪牙。
　　时间到了清朝，同样的寻宝，只是这次他们都没有得到恶魔的认可，全部死在了那里，并且被恶魔用大法力将两边的尸体聚拢在一起化成了两座石山，石山中就隐藏了震惊西境的宝藏。本来还有第三座石山，可尸体不够用了，恶魔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由尸体组成的小山。
　　一时间，西境采玉人在进山采玉的时候，会带着贡品和护身符，采玉的装备也换成了铁锹和爬犁。唐爷有些哭笑不得，而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传闻有人在那里找到了宝物，发了大财。
　　唐爷不得不请爷爷发出鬼王令，告诫所有宵小之徒，不要再去那里找什么宝藏，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这古战场之谜也成了江湖人津津乐道的传说。
　　话说回来，我看着二叔，说道：“以鹌鹑的智商，他是不会去那里的。这个事儿稍加分析便能得出结论，仅战场两个字就应该知道那里没什么好东西了。”
　　二叔说道：“我也不认为他们会去那儿，就算去了，也是铩羽而归。”
　　我沉默了。现在他们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就是达玛沟和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达玛沟就是爷爷金盆洗手的地方，我很清楚，可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我也是第一次听。
　　我问道：“你觉得达玛沟和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他们可能去哪个？”
　　二叔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最容易得手的一个。”
　　二叔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此时，我们已经到了我家楼下，二叔有歌局，晚上也不打算回来。
　　刚进门，万金油和金晶马上围了上来。我将之前的判断和消息说了一遍。
　　“大海捞针啊！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去，单纯两个地方，就是双线作战，人手和经验就是最大的问题，就算我们提前去布置下了陷阱，即不能保证能让他们现出原形，也不能保证文物不被盗，何况还有一个坟应该是鬼爷洗手的地方吧？”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金晶问道：“当年的达玛沟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没听香王爷提起过？”
　　我愣住了，说起来，我对达玛沟是如何被发现的，还真是一无所知，尽管那里是我伤心之地，按理说我应该对那里很熟悉，可我的确不知道达玛沟的过往。
　　万金油说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于是，万金油开始将他知道的告诉了我们。我发现他比我更适合将故事。
　　达玛沟在禾田的策勒，策勒县在新疆最南端，南接昆仑山，北连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第一个发现达玛沟的人是一个洋人，在1900年12月初，他组织了三十多人的挖掘队伍，备足了四个多星期的口粮，他们挺进了达玛沟的最北端，向丹丹乌里克进发，这个人就是英国最臭名昭著的探险家斯坦因。


第74章 往事再现
　　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斯坦因是因为盗掘了敦煌大量珍宝而被人熟知，但鲜为人知的是达玛沟这片荒漠才是他劫掠古代文物的第一站。
　　那是一个圣诞节的前夕，在当地人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一片名为“象牙房子”的遗址区，丹丹乌里克规模不大，但却十分古老，斯坦因看到半掩埋在地下的遗迹，双手颤抖，内心激动地举起了相机。
　　在他的自传里写到，他随身带着的一条叫达夫的小狗也在荒漠上来回地奔跑，恰如他如同孩子般的兴奋。他清楚地知道孤独与恐惧比自然条件的艰苦更可怕，但在这片古文明遗留的财富诱惑面前，他完成了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旅程。
　　站在遗迹外面，他甚至不知道该先挖哪个，他选中的是一个方形的小寺庙，寺庙的残墙上全是壁画，墙角连接之处全是浮雕，挖开黄沙，颜色依然艳丽。当他将那些无价的东西握在手里时，他意识到自己成了发现一个古文明的第一人。
　　这个发现已经让他兴奋不已，接下来的收获更加让他难以置信，在另一个佛寺的寺墙上，他发现了比真人还要高大的彩色佛像，佛像身上的服饰和铠甲都是精心雕刻的，更令人震惊的是浮雕旁边一个的壁画，那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女性，她全身赤 果，右手纤细的手指放在胸上，左臂弯曲朝着腰的中部。腹部挂着漂亮的腰链。
　　画面看上去轮廓简洁，用最优美的线条勾画出了颇具活力的神韵，在她的右下方是一个果体男子，他正抓着女性的腰链试图从池塘里升起。
　　这是一种写实的表现手法，但斯坦因所看到的东方壁画都是夸张的飞天，神兽，佛祖，第一次见到写实的壁画，他认为这种带有印度佛教和印度艺术的特点与希腊晚期雕塑很有共鸣，这壁画和维纳斯非常相似，甚至认为如果维纳斯的双手存在，也一定是这个样子。
　　斯坦因在沙漠里度过了他没有欢乐的圣诞节，但他看到了一个地下王国的万家灯火。2个月的时间，他挖掘了十四座寺庙和房屋，那些丰富动人的文物被他收入囊中。在此后的三十年里，斯坦因四次来挖掘，他把文物运到了印度和英国，数量庞大到无法完整统计。
　　大英博物馆现保有塔克拉玛干地区的古代文物皆是出自于斯坦因的捐赠，甚至有人说把最精彩的东西拿出一件来卖就可以重建大英博物馆。这是什么样儿的文化价值，又是什么样儿的文物价值，这个已经无法去想象了。
　　此后，外国探险队纷纷闯入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大量地盗挖，但对当时的统治者来说，这是麻木的。
　　万金油说道这里，二叔回来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狗东西！一头头一只只地平时白对他们那么好，连喝酒都不出来！”
　　见我正在聊天，也拿了一瓶啤酒坐下来听。
　　万金油继续说道：“我能了解到的最新的情况就是‘3.27’文物特大盗掘案。不过银天生之所以将它归于七几年，大概是因为七几年那会儿发现了老达玛沟遗址。”
　　这个案件是其他案件合并过来的，有人出售文物壁画的时候被一锅端了，审着审着发现居然是从禾田的达玛沟乡出土的。当地警方马上组织警力调查，很快找到了被盗现场，现场十分惨重，全是拖拉机挂着犁地工具挖过的场景，处处都是砍头曼挖过的样子。地上满是碎屑和壁画的碎片。
　　警方发现有拖拉机的地方就在达玛沟乡的村民家里，于是，找来人一问，村民都是供认不讳，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犯法。甚至一个老师花了一万五收了一副壁画，挂在网上二十万的价格卖。当考古人员看到那副壁画都惊呆了，那又是一副果体男子壁画。这在全世界的佛教文化中都绝无仅有。
　　虽然控制的很及时，但珍惜的文物还是流失了很多，有一副飞天几经易手，那个傻村民卖了两千块，第二次倒手的文物贩子卖了三万块，第三次倒手的大文物贩子卖了一千万到倭国，倭国政府派来的接送人员看到壁画的那一刻急忙跪地迎接，从此，被放在了寺庙成为了镇寺之宝，每年只有一天拿出来供人膜拜。
　　就因为这次的盗挖，让达玛沟一下出了名，考古队也跟着进来了。这次考古属于抢救性挖掘，他们清理了一个回字形的大寺庙，他们希望能从断墙上挖掘出更多的果体壁画，让于阗国丢失的那段历史找回来。
　　不过，他们遇到了很多麻烦，往往刚清理出来的地方很快就会被一场沙暴重新填埋。而那些埋在沙子下面的壁画就算用毛笔刷也会损失，最主要是工作量太大了，于是，决定放弃挖掘，禁止盗挖。
　　我问道：“金晶，这里可是你沙漠一族的地盘，你们没有发现吗？”
　　金晶说道：“当然有发现，但是那里不是沙漠腹地，是在沙漠的边缘，我们不会主动和沙漠外界联系的，那里就算核爆，不影响到沙漠，我们也是不会管的。”
　　二叔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说完了？你们真心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呀。那里我参与了。”
　　我一听忙说：“我去！那你还不说说？”
　　二叔伸出了两根指头，意思是要烟，万金油急忙点上，二叔悠哉地抽了两口，金晶等不及，说道：“姐夫！你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捏捏肩那？你今晚听说是和狐朋狗友出去喝花酒？再不说，我给我姐打个电话。”
　　二叔一听马上回过神儿，笑眯眯地说：“哎呀！都是一家人，我说！”
　　2000年，那年我上高三，属于人生中最忙碌的阶段，自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那年，鬼市上突然多了很多手串，有的已经是裂开了，但对方要价都是看人下菜，有的卖两百，有的卖两千，开口就是说这可都是文物。
　　最初，没人理他们，因为一看就知道不是行家，但有懂行的看出来，这串儿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他花了一千元买了一串，没想到对方还有，那人看了一眼卖家的包里，居然有几百条。
　　买家当时就蒙了，这样的东西那都是可遇不可求，怎么突然就跟烂大街的货一样了？


第75章 达玛沟之殇
　　这个买家吃不准自己是不是上当受骗打眼了，于是，直接找到了我爷爷，我爷爷看了以后告诉他，这就是唐朝中期的好东西，市场价格至少在大几万。
　　这个买家放了心，顺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爷爷，爷爷当即驱车去了鬼市，了解情况后，马上知道了一定有一个了不得的大墓被人给端了。他请了卖家吃饭，希望能告诉他这批东西是如何来的，卖家却被爷爷带来的一群人吓到了，死活都不肯开口，筷子也不敢拿。
　　爷爷没心情等，直接动了强，将人控制了起来，他发现这个人的提包里还有照片，全是壁画的和雕像的，其中一个小的观音造像，手里握着很多的佛珠，想必这串儿就是从观音手上拿下来的。在迄今为止，国内发现的文物里，根本没有造像上还握着佛珠的，这说明不是墓里，而是遗迹。
　　立刻亲自拿来审问，爷爷就一个问题：遗迹的地方在哪儿？
　　爷爷用了刑，刑很简单，在盆子里放一点水，将他的脑袋按下去，他想呼吸就必须把水喝光，只要能呼吸了再加一点水，反复如此，这人的肚子跟皮球一样大，终于，他挺不住了，说出就是在他家附近，达玛沟附近。
　　爷爷一听名字，眼前一亮，达玛沟会不会是达摩祖师的谐音。
　　爷爷给了那人一万块，并告诫他，如果再盗挖文物，直接陪葬，那人屁滚尿流挺着一肚子水跑了。
　　爷爷当即驱车赶往了达玛沟，到达玛沟必先进策勒县城，在策勒的图书馆查了县志，爷爷惊愕地发现达玛沟这个地方有着传奇一般的过往。之所以以前没有发现，那是因为达玛沟在沙漠边缘，自古西境势力与沙漠一族就老死不相往来。
　　待进了达玛沟，爷爷犯了难，文物出土的地方就在沙漠边上，如果爷爷带人进入，等于闯入了沙漠的统辖范围，这举动搞不好就会开战。爷爷想着先跟达玛沟的人先接触着，另一方面找熟人对接一下沙漠，看能不能达成什么协议。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爷爷看到一辆拖拉机从沙漠里开了回来，在拖拉机的车轮里卡着一块壁画的碎片，爷爷急了，直接拦下了拖拉机，拖拉机上的人倒是直接，问他是不是要租拖拉机挖好东西，爷爷马上付了定金，相约第二日进入他说的地方。
　　当天，洒出去的人也有了回应，整个达玛沟乡的人有不少人家里都有壁画和一些文物，很多人都会不定时来收。爷爷知道普通且无知的人无意间打开了一处震惊世界的宝藏，他们能做的就是挖出来，卖了。
　　爷爷想都没想，当即发出鬼王令：策略达玛沟乡不允许任何文物商人进入，发现者轻状断手，逐出西境，重状死。
　　这条鬼王令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这条鬼王令同时也告诉了方方面面，如果有线索，鬼门将会重赏，一时间，整个西境都沸腾了。在二叔的印象里，从没有发出过用断手和死相威胁的，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民众参与盗文物的小概率事件。
　　当时的尹三爷建议花钱从他们手里买下来，爷爷拒绝了，这会助长了他们继续盗挖的贪心。唐爷的建议是直接以鸟市文物局的名义要，也被爷爷拒绝了，爷爷认为只要有一方势力出现，这些人将会抱团，事情很可能失控。只能先掐断买家的渠道。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总有些不怕死的，想趟一下浑水。
　　第二日，爷爷带着人和那个开拖拉机的当地人进了沙漠，爷爷的意图是先查证遗迹有多大，如果地方小，那么有的是办法先将文物全部取走。
　　这个开拖拉机的人很聪明，他并没有直接带爷爷他们去地方，反而是半路停下，问爷爷多要钱，说是可以带爷爷他们去更大的遗迹地区。一众人都是变了脸色，这话说明这里并不是爷爷他们想的单一的一个古遗迹，而是一片古遗迹群。
　　爷爷自然答应，给了一千块，这里是距离达玛沟乡直线距离三十公里的沙漠，道路异常难走，也是比较好的越野车的最远距离，恐怕也只有拖拉机可以无障碍地跑，而且没有现成的路线，像达喀尔汽车拉力赛一样，只有沙丘与沟壑，甚至爷爷都无法记住来路。如果没有向导，这里就是一片死亡之海。
　　此时，爷爷看到了很多断墙残垣，尹三爷和唐爷都无比兴奋，但爷爷却让他们保持淡定，爷爷的心里已经是焦虑无比，这验证了最可怕的猜测，这里是一片古遗址群。
　　到了地方，爷爷立刻表示不感兴趣，这里都在沙子下面，以风化很严重之名，要求他将爷爷他们带到已经被发掘的地方。那人无所谓，反正钱已经到手，甚至还要爷爷再多出五百。
　　爷爷又给了，又是一路的奔波已经到了下午，爷爷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终于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让爷爷愤怒了，四个拖拉机挂着犁地的工具，在沙丘上爬犁，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又被拖拉机碾压。
　　车都没停稳，爷爷便跳下了车，他大吼一声：“给我全部抓了！”
　　四辆车上的人呼呼啦啦地下来，准备跟人开战。可令爷爷没想到的是这批来挖掘文物的人不但带了人，还带了家伙事儿，甚至还有枪。两方人马很快僵持了起来。
　　爷爷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知道我是谁，你会后悔今天拿枪指着我！”
　　盗墓贼的头儿吼道：“我没惹你，只是弄点东西，你们要抢吗？”
　　“你如果在江湖，就会知道鬼王令的存在，我可以当你不知道，放过你这次，你带着你的人把东西留下，滚出达玛沟！”爷爷怒了，吼道。
　　那人却说：“江湖规矩，谁先到归谁！你们可以到别处挖，这地方大得很！”
　　唐爷性子更急，一把抽出英吉沙，说道：“狗 屁的江湖规矩，我玩规矩的时候，你还没从你娘胎里出来呢！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到了，别后悔！你以为拿个咬人的小家雀儿还能翻天不成？”
　　那人也不示弱，说道：“我一枪打死你个糟老头子，你们速度有我的枪快吗？”


第76章 木牍
　　爷爷淡淡地说道：“给你们五分钟，结束战斗！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鬼门的人自然没有怕死的，他们纷纷脱下外套，放在地上，蹲下身子，将裤脚塞进袜子里，再将鞋子脱下，放在身后，这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的模样，吓傻了对方一众人。
　　鬼门的人开始了冲锋，他们大喝一声，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对方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有的转身跑，想上来打的一看有人逃了，也马上跟着跑，很快，对方第一个人倒下，发出了惨叫，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沙漠里枪响了，有一个鬼门的人倒下了，西境的江湖有一个规矩，解决所有问题不许动枪，但凡坏了规矩之人必死。
　　很快这个人跑不动了，倒在了沙漠里，被人揪过来的时候，吓得如同筛糠，不到十个人，包括开挖掘机的村民，全部跪在了地上。爷爷则在看鬼门受伤的人，那人被打穿了肚子，子弹还好没有留在身体里，爷爷让尹三爷开着一辆车先行救治。
　　眼前的情况，让爷爷愤怒，但他还算克制，唐爷直接抄起了钢钎，朝着他们的头儿身上一顿猛抽，顿时，血染沙漠，剩下的人看得直接吓尿了，求饶声响了一片。
　　二叔告诉我，他也抓住一个，那小子逃命仿佛是个傻子，朝着沙丘顶跑，跑一半就没力气了，二叔扯住他的腰带，两人跟着滚下了沙丘，二叔手里的英吉沙掉了，那人却抽出了匕首。二叔直接抓起沙子砸在了他的脸上，顿时，那人迷了眼，挥舞着刀乱舞，二叔也不着急，继续拿沙子朝他脸上招呼。
　　据二叔说，那人被抓回来，眼睛红得不行。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我能想象当时的情形。
　　金晶问：“那个带头的怎么样了？”
　　二叔嘿嘿笑道：“动枪了，能怎么样？”
　　他没有讲得很明白，但我猜多半在戈壁深处的某一个地下，一定躺着某个自大到以为有枪就能解决一切麻烦的胆小鬼。
　　“然后呢？”万金油饶有兴趣地问道。
　　实际上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反而越来越复杂了，在打发掉了这帮盗墓贼后，爷爷当晚就住在沙漠里，他用探杆小心翼翼地跑着每个沙丘，就是这次挖掘，爷爷在一片废墟下，找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一个木牍，它是由两片能够契合的木板组合而成，中间便是写上文字，再由麻绳从下方木板的中间穿过并捆绑好，之后将麻绳尾部放在中间的印槽里，填充封泥，加盖上自己的印章。在传送的过程中，要想阅读里面的内容，必须要剪断麻绳或者破坏封泥才行，这是于阗国常用的保密手段。
　　爷爷激动得在沙漠上跳起了舞，看得唐爷一边骂一边继续翻着沙子，爷爷蹦蹦跳跳地过来，指着木牍说道：“你相信吗？我找到了拔伽，这个木牍可能是当时的国王留下的遗言！哈哈哈！要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看看周围的沙漠，你闭上眼想一想，这里曾经就是一片王宫，这老皇帝的宫殿被人进攻，他急忙留下了这木牍埋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希望他的子孙能找到。不过吗，被我找到了！哈哈哈！”
　　唐爷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匹夫！你魔障了吧？还遗言呢，指不定是哪个不开眼的信使，带着国王小妾和护卫私奔的消息回去，半路开小差，随便找了个地方丢了呢。”
　　爷爷一点都不恼，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哎！有这个可能，绝对有这个可能，太有这个可能了，你想想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和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在沙漠上跑，一个信使玩命地传递消息。绝了！可以呀！唐蛮 子，脑子开窍了！”
　　后半夜，爷爷一个人坐在篝火边，身前就放着那个木牍，看了一夜。我知道爷爷在想什么，是破坏封泥，研究上面的内容，还是让这木牍保持原样，这对一个痴迷于文物的人，不亚于是一种折磨，打开木牍，如果破解不了文字，那就是白搭，不打开，木牍里面的秘密便依然封存在历史里，这比煎熬还煎熬。
　　最终，爷爷抱着木牍在沙漠的篝火边睡着了，他到最后也没有打开木牍。
　　他留下人手在那里盯着，自己直接回到了策勒图书馆。这一次策勒之行，爷爷是有非常大收获的，他确定自己找到了于阗国的国都----拔伽，主要是于阗国在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它曾经是昆仑山下最璀璨的文明，也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当道要冲，更是全世界所有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必须经过的一个区域，就像我们现在的望京、美国的纽约，自古它被称为佛国于阗，也是自古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交界的地方，也就是说小乘佛教在于阗完成了向大乘佛教的转变。
　　有了这个振奋的消息，爷爷回到了达玛沟乡，他带着二十个人的队伍再次挺进了沙漠，这一待就是半年，直到我高中毕业了才不得不回来处理我的事儿和江湖上的事儿。
　　在那半年里，爷爷带着一众人，沿着达玛沟水系，由南向北陆续发现了喀拉可勒干、托格拉克墩等等佛教遗址，算上已经被发现的，总共有十几处遗址，这条线在爷爷心中便成了神迹。
　　但爷爷始终无法确定拔伽的具体位置，于阗国的历史依然是一个谜团，就好像一张白纸上点了几个墨点，他非常想把这张白纸上画满东西。但很多的条件和学识水平，只能望洋兴叹。最后的结论就是拔伽，于阗国王宫所在地可能就是在已经被国家发现的老达玛沟遗址区。
　　有必要提一下，因为达玛沟的发现彻底改变了沙漠和沙漠以外地区的关系。随着考察的越来越深入，爷爷的探子敏锐地发现了他们这二十人已经被沙漠盯上了。
　　爷爷横下一条心，直接朝着沙漠腹地开去，很快二十人被堵在了沙漠里，爷爷自亮身份，果然，引来了沙漠之王香王爷的亲自到来，起初的交流并不顺利，两方面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的主儿，在人家的地盘主动出现，无疑是一种挑衅，尤其是唐爷牙根儿看不上这群土老帽儿。


第77章 老鹰计划
　　那个时候的香王爷，也不过是刚刚接手沙漠，根基并不稳，两方面很快剑拔弩张起来，唐爷是不吃亏，嘴也不软的人，硬是被爷爷压了下去。
　　爷爷很大度，直接告诉香王爷希望从此以后不分沙漠和沙漠外，彼此只要不违反江湖规矩，可以相互走走。要知道，爷爷做这个决定在当年等于是美国和菲律宾一起谈判，美国用了最高礼仪招待菲律宾，并告诉他，我的国家你随便来，各种合作都可以。要知道如果要建立这种关系，我爷爷只会安排一个小弟，过来说一声，沙漠的人就得屁颠颠地过来感谢。
　　香王爷都不相信他听到的是真的，以为我爷爷他们要对沙漠下手了，而爷爷的再三保证，让香王爷放下了心，别看现在香王爷对我和二叔呜呜喳喳，当年，在他根基不稳的时候，爷爷的帮助让他在沙漠站稳，经济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到今天五谷丰登，和当年我爷爷的决定那是密不可分的。
　　香王爷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要不也不会在我爷爷过世不久，直接让我婶婶香妃儿嫁给我二叔，这等于是告诉外界，不要打鬼门的主意，我爷爷不在了，他香王爷还是说得上话的。
　　话说远了，当两人酒足饭饱以后，两人泡在温泉里的时候，爷爷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希望鬼门可以经常进入达玛沟位置，并且希望香王爷能派人保护那里。
　　对香王爷而言，小事儿一桩，达玛沟在沙漠的边上，本来是三不管地带，爷爷这么一说，自然将这块地方划到了他香王爷的手里，第二个条件，无非就是安排个把人没事儿干走一圈儿。但对爷爷来说，等于多了一层保护，香王爷可是在沙漠里摸爬滚打惯了，对沙漠的了解绝对比爷爷多的多。
　　所以，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
　　可是，事情往往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第一次危机，发生在村民再次进入盗挖，与我爷爷的人直接起了冲突，在他们看来，这里属于达玛沟人的，我们外来的人在里面赖着不走，以前还有人来租他们的挖掘机，爷爷他们来了之后，鬼都不会来一个，爷爷他们还不买他们的东西，这让村民十分讨厌。
　　于是，纠集了几十个人，带着各种家伙事儿进沙漠和爷爷理论，爷爷没有好脸给他们，直接开打，追得村民漫山遍野地跑。本以为消停一段时间了，第二次危机转瞬即逝。
　　斗败的村民直接向当地派出所举报，说有陌生人鬼鬼祟祟。可惜了这帮村民不是江湖人士，不懂什么叫江湖事儿江湖解决，爷爷也是苦闷地不得了。只能带了人撤退。于是，爷爷采取了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战略，只是这种拉锯战对村民来说，无所谓的，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进来，而爷爷则随时随地都得警惕着。
　　最终，爷爷选择了向白面公开了这件事儿，爷爷很有技巧，他拍了几张被盗挖的照片，直接交给了鸟市警察，于是，很快，首府下发红头文件督办此事，接着就是万金油讲的故事了。
　　也就是这次探险，爷爷在沙漠中找到了一个完整的被掩埋在黄沙下的寺庙，寺庙中有一座千手观音，每一个手臂上都挂着法器，佛珠。那是便是爷爷最终定下的金盆洗手之地，而我的未婚妻，我挚爱的小花儿也殒命当场。
　　听完了整个故事，我没有在意二叔的洋洋得意，真可谓造化弄人，所有故事的背后，都是一段起因和令人想象不到的结局。
　　关于那个木牍，爷爷一并寄给了警方，据说国家非常重视，甚至安排了从国外学成回来的语言高手研究这块木牍，至于他们到底在木牍上发现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
　　话说回来。
　　我陷入沉思，二叔说道：“他们如果去那里，就必须要带着备用油箱，那样还是可能被发现的，不过，守在那里的人可就苦了。”
　　万金油说道：“金晶，你们沙漠里的人能不能安排人手在那里盯着点？”
　　金晶皱眉说道：“现在不比十年前了，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奔头，有点事儿做，从里面弄个一百两百的那就是财富，现在沙漠外面的生意都做不完，沙漠里面想安排不走眼的人，不容易，而且你的推断也只是猜测。”
　　我摇摇头，说道：“守是守不住的，从达玛沟乡到达玛沟就是三十公里，从达玛沟到丹丹乌里克遗址群就是一百公里，别说一个人守着，就是整个沙漠的人什么都不干守在那里也不见得有效果。”
　　问题回到了起点，必须找到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才能想好对付他们的办法。
　　我看着金晶，又看了看万金油，我突然有了一个点子，我问道：“金晶，我问你一个问题，在江湖里，有多少人知道你是沙漠族的身份。”
　　金晶想了想，说道：“江湖里面的并不知道，香王爷不太建议我介入江湖的事宜。他更希望我能把江湖以外的事儿处理好，比如我们的贸易公司。我能掌控的也只是各个区域贸易公司之间的具体事宜，毕竟，香王爷现在要转型沙漠。”
　　我又问道：“那又有多少人可以通过你的贸易公司联想到你是沙漠中的一员？”
　　“这个可能性有，也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不大，如果找包打听查询，最后的结果也只能说我是香王爷的手下的职业经理人，我出生西境。”金晶说道。
　　我点点头，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说道：“金晶，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但是你会有危险。”
　　金晶手撑在了修长的大腿上，她说道：“鬼王吩咐，我照做就是了。”
　　我说道：“这是一个卧底计划，万金油，你也得帮忙，你在江湖上宣扬出去，有一个大主顾在收文物，这个大主顾就是你金晶。他们出货的速度周期大约在两个月上下，如果有不是江湖的人收文物，那么他们就会像苍蝇闻到了裂开的蛋一样扑上来！而我们将由明转到暗。”
　　万金油眼前一亮，说道：“这个可以呀！不过金晶的确有危险。这个事儿我来做，至少现在他们还不确定我是哪边的。”


第78章 陈老的家
　　金晶白了我一眼，嗔怪道：“你才是裂开的蛋！”
　　我们都笑了，万金油说道：“金晶，你放心，我保证你的安全，这个事儿我亲自做。我保证三天内，全西境都知道。”
　　我说道：“如果是真文物，好东西，你可以收！这段时间，金晶，你得去鸟市等鱼上钩，万金油也是，你必须跟着去，人手不够，直接联系我婶婶，钱不够，找我二叔。”
　　我二叔多机灵，马上对金晶说道：“钱不够，也找你姐！”
　　金晶点点头，说道：“我们在鸟市有一个很大的工厂，我的办公室很大，如果他们找上门来，我这里绝对可以拿下。”
　　我说道：“万事小心为上，不要打草惊蛇，鹌鹑做事儿总有后手，你是卧底，不到最后一刻就暴露，那就是笑话了。”
　　金晶妩媚地一笑，说道：“那你怎么感谢我啊？”
　　这一问，我们三个都愣住了，我急忙说道：“这个嘛！问万金油要，他知道西境好吃的好玩的，可比我多多了。”
　　二叔说道：“你现在搞这么个计谋，是不是达玛沟不管了？还有一个地方，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你都不管了？”
　　一说这个，我再次皱起了眉，我牙根儿没听过这个地方，我问二叔，他也不知道，我又问了万金油，他同样不知道。叔叔肯定知道，但是再去问他，总觉得不太好。
　　万金油说道：“我知道一个人肯定知道，陈老。”
　　我看着他说道：“他不是就一个文物研究员吗？还有什么背景吗？”
　　二叔说道：“这个老东西当年能当上西境的文物首屈一指的研究员是因为他最早就是一个文物痴。”
　　二叔给我说起了陈老，早些年，陈老家算是西境的大户，改 革开放那会儿，他们家是走在所有人前面的，父辈承包了快要倒闭的国企，硬是盈利，在那个年代，万元户都是新名词的时候，他家可是百万元级的，西境都在开桑塔纳的时候，他家可是进口皇冠。
　　陈老却喜欢文物，最初开始，买了很多假的，陈老的父亲甚至将他赶出了家门，陈老干脆到望京，找了一间大学，在文物鉴定与保护专业做旁听生，据说听完了四年的课程，大学教授直接邀请他成为助手，这一干就是十年。一直到他家老爷子过世，他回来继承了大笔的遗产。
　　这就是瞌睡了来枕头，有钱有能力的时候，陈老开始收藏文物，别人一两百的东西，他直接三百四百的收，一时间，鬼市但凡能让他看上的东西都流到了他家，甚至爷爷的东西也愿意卖给这样对文物痴迷的人。也就是那个时候，陈老开始接触江湖里形形色 色的人。
　　一旦外面有关于文物的风吹草动，陈老必然出现，时至今日，据说，他收藏的好东西可以搞出两个博物馆，他家的保险箱据说是专门从德国定制的。而白面上的人因为陈老在内地的工作经验，也给了他一个出山的机会，以文物专家研究员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接触各种文物。陈老的人品又非常好，该得的得，不该得的绝不惦记，西境业内也非常认可。
　　所以说，他一定知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说道：“行！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鸟市。陈老还欠我一个人情。”
　　我到鬼市的时候，陈老并没有出现，问了下面的人，说陈老已经很久没在鬼市出现了，只知道他在家里就没出过门儿。
　　二叔撇撇嘴说道：“这老小子不会魔障了吧？”
　　赶到陈老家里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陈老一头银发乱七八糟，胡子也是长得没刮，眼圈儿通红，在桌子上放着一副金光闪闪的铠甲。
　　陈老的客厅乱七八糟，在最干净的地方放着一副高约两米的照片，背景一看就是陈老的花园儿，陈老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他身上正穿着这幅铠甲，头戴金盔，手里握着的也是一柄古代马刀。铠甲下，他似乎兴奋无比。
　　他的桌子一角满是各种图纸，我随手拿起一张，他将铠甲的每一个零件做了详细的记录，地上的一个角落满是废纸篓儿，沙发的一个角落满是外卖的盒子，屋子里还有一股子饭馊了的味道。
　　他一看到我看着他巨大的照片，忙想找东西把它遮住，可实在没找到什么，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他邀请我们到茶歇喝茶，却发现茶歇上也满是外卖饭盒儿。
　　金晶很乖巧，急忙上前帮忙，陈老却着急地大喊：“不要动！我的研究成果也在上面。”
　　金晶吓了一跳，像小兔子一样躲在了我的身后。陈老不得不将我们带到了别墅院子的花架下，这空气才让我感觉舒服多了。
　　我们坐在石桌上，陈老则自己回去泡茶忙乎去了。折腾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这看得我们都是于心不忍，想帮忙，他却担心我们弄乱了他的研究成果，不让我们帮忙。
　　陈老倒完了茶，也恢复了平静，那种老年人的稳重持重再次浮现在了面上，他说道：“银公子！可否……可否再容我几天那？我还有几个部件的数据就统计完了，如果钱不够，你开口就是了。我希望能一比一复原一套黄金铠甲，我真的太喜欢了。”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儿的，您想看多久都行，只要最终能回到博物馆，我便放心了。”
　　“那是自然。”说完，陈老就看着我，陈老的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但依然有老年人的逐客方式，他故意将茶水倒满，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酒满敬人，茶满送人”，看得出他还痴迷于对铠甲的研究，不想被人情世故打扰。
　　我也不客套，我说道：“陈老，今天来，实际上是有一件事儿想了解一下。”
　　“那请快说。”
　　“我想了解拜城萨满教的事儿。”我说道。
　　陈老愣了一下，闭上眼想了想，说道：“那里不是被你爷爷炸了吗？”
　　“什么？”我们三人几乎惊呼了出来。
　　不对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叔叔既然说了这个地方，那代表这里一定有东西，可陈老却说炸了，这里面就一定有故事。


第79章 拜城见闻
　　陈老说起了关于拜城萨满教的往事。在拜城的一个偏远的小山区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有一个可怕古老的教会，他们热衷于各种古怪的法术，他们的教主更是法力大成者，据说，为了寻求长生，他将自己献祭给了恶魔，恶魔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将他与大山融为一体，活了千百万年。
　　那里乌烟瘴气，怪石嶙峋，所有的动物误闯进去，就会迷失方向，最后饿死，它们的灵魂便成了教主的美食。
　　那是在七几年的一个秋天，接受了无神论的牧民放牧回家，发现了少了几只羊，他将这个事儿告诉了他的长辈，长辈破口大骂，但没有要求他去找，或许老一辈人依然相信那个传说。也的确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真的有一座与其他山都不太一样的山，非常高大。
　　牧民不相信这个邪，认为没有恶魔，他要去找羊，这个事儿他只告诉了他的小伙伴，便踏上了找羊的旅途。牧民一走就是三天，音讯全无。他的小伙伴害怕了，将牧民去找羊的事儿告诉了长辈。
　　这下长辈急了，知道牧民多半是回不来了，还好，可以报警。警方是断然不会相信有教主成精一事儿，也正好，帮助牧民可以加深与当地少数民族的团结，还能普及无神论知识。于是，二十多个警察开着车进了山区寻找。
　　不得不说，这个牧民很聪明，他一路留下了标记，警方顺着标记找，可大半天过去，他们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原地兜圈子，小山连着小山，又看上去一模一样，更在警察间不安的是他们发现了一处怪坡儿。
　　怪坡儿明明是上坡，车停在那里，挂着空挡，却能自己爬坡儿，想把车开下来，却需要踩着油门才能下去。这样的怪坡儿还不止一处。
　　夜幕降临，警察也不敢四处乱闯，只能原地休息，温度下降地很快，他们哈着气，发现空气中味道有些变化，远处的山谷里还发出了人说话的声音，但寻找一番，又什么都没有。随着气味儿的变化，带队的警察发现警察中患鼻炎的已经开始了不停地打喷嚏，有一个甚至头晕不已。
　　警察当即决定撤离，夜晚，他们四车并行，却依然迷路，空气中的古怪味道更浓郁了，幸亏有一个警察经验非常丰富，他测量了一下风向，朝着顺风方向一路狂奔，随着气味儿的降低，他们居然真的跑出了山区。当他们赶到村子的时候，发现几乎绕到了村子的另一端。
　　警察知道那山很古怪，很可能有一种他们所无法理解的植物，于是，只能先定性为人口失踪，并请了西境的科研中心来帮忙，只是这里太过偏远，又没有更多的经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决，这件事儿便搁置了。
　　警方不愿意就此寒了老百姓的心，随即发出悬赏令，凡是能提供线索者奖励二十元。二十元在那个年代已经不少了，可是有价值的线索根本没有，最多的也依然是那个故事。就是因为这条悬赏令，让很多人知道了那里。
　　陈老当时也是打算去瞧瞧，于是，约上几个胆识足够的跑了一趟。我爷爷却是跑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隐约闻到了阵法的味道。
　　爷爷带着人直接找到了那家牧民，询问了具体情况，也去了解了村里的历史，甚至研究了当地的文物，可那个村子太穷了，又是游牧状态，村里不过是过冬歇脚的地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爷爷知道警察都无法深入的地方一定有古怪，于是，让唐爷在外接应，他决定带着几个好手和尹三爷一起进山。
　　为了防止那种气味儿，他们决定天亮后出发，当晚留在了牧民家里，牧民知道他们是来帮忙的，也非常好客，杀羊做羊肉汤给他们吃，就在羊肉中，爷爷发现了古怪，这羊肉非常地腥，肉里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名字的药草味儿。牧民告诉他们，这里的羊吃的草并不多，但是会吃山里的一种蘑菇，这种蘑菇不好消化，只能再吃一些土，帮助肠胃蠕动，久而久之，羊肉也会带着蘑菇味儿。
　　这一晚，很多的人和车开了进来，这其中也包括陈老，爷爷见到了很多不是江湖的人，出于好心，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在牧民区过夜的人。里面有认识爷爷的江湖人士，希望爷爷带队进去看看。爷爷拒绝了，如果一旦有什么危险，人多嘴杂，各有各的主意，不好统一安排。
　　第二日，爷爷和尹三爷一众好手便进了山谷，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直接开始爬山，爬上山便画图，之后飞奔着朝着目的地跑。其他人都是沿着山谷间的小路慢悠悠地找寻线索的时候，爷爷他们都是用跑的。当然，有聪明的，知道爷爷鬼王的身份，那是寸步不离。比如说陈老。
　　陈老告诉我，他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和下面的什么摄影师、记者、工人、混子相比，爷爷这一边肯定是专业的，一旦发现宝物，那就是同时发现，按照江湖规矩，绝对是要分的，就算鬼王吃肉，他们喝汤，那也足够了，毕竟还有悬赏在那里。要是活着回去了，跟人吹牛，和鬼王一起盗墓，那绝对可以让人刮目相看，捶胸挠肺为何自己不在那里者众。
　　下午时分，从里面传出来的第一个消息是，鬼王在山的背阴处找到了漫山遍野的蘑菇。陈老描述那种蘑菇紫色的心儿，外围一圈儿黄色，它们生长地非常奇怪，并不是长在松树下，而是生长在松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就好像一张白净的脸上长满了毒疮。
　　令人感觉不安的是那些松树都很瘦弱，明明很高的树干，却只有大腿粗细，有的不堪风刮雨淋，折断倒下，树干上的蘑菇却还能生存。
　　陈老看见爷爷他们将裤腿扎紧，腰带也用宽布包裹，头上甚至带了防毒面具，便知道自己准备不充分。爷爷也劝他不要深入，但是前方到底有什么，让陈老实在想去，他也是一个狠人，只戴了一个口罩便跟着爷爷他们朝着蘑菇林子里冲。
　　爷爷告诉他：“你要是落下，我不会等你。别叫这些东西碰上你。”
　　看着陈老仿佛在说自己的偶像一般的表情，我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80章 惊魂之夜
　　爷爷他们冲得实在是太快了，那会儿陈老也是年轻，但身体素质毕竟跟不上常年在野外折腾的爷爷，渐渐地他有些吃不消了。这里的古怪蘑菇越来越多，死去的蘑菇不会枯萎，只会腐烂，隔着口罩，他都能闻到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过还好，翻过一座山后，蘑菇渐渐少了。更令陈老难忘的是，有不少山谷，明显是可以直接穿过的，我爷爷却非要爬山，后来，他才明白爷爷一直在走直线，遇水蹚水，遇山翻山，看似困难重重，却是最快的路线。陈老也看出来爷爷的目的并不是要寻找牧民，而是在找什么东西。这让他十分兴奋。
　　中途，爷爷他们吃了一次饭，是在紧挨着怪山的山脚下，在那里看到了一片遗址，遗址群占地大约有六七个足球场大小，大部分保存完好。遗址内散置着风化的盘羊角和经幡杆，土陶、彩陶等古陶瓷残片随手可得。陈老兴奋不已。马上留下来考察。
　　爷爷也站在半山腰往下看，他却放弃了眼前发现的墓穴，朝着怪山上走，陈老回想起来，可能山上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发现，只是他看不出来。
　　爷爷给陈老下了逐客令，他说文物可以带走你喜欢的，但不能带走太多，否则，后果自负。陈老打算跟着爷爷他们上山，被爷爷拒绝了。陈老本来打算悄悄跟上去，但眼前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深知体力赶不上爷爷他们。于是，决定留下来研究，顺便带点好东西回去。
　　陈老一边整理着文物，一边看着爷爷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大约两个小时后，陈老发现爷爷他们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口子安营扎寨了。陈老的废寝忘食差点害了他，他依然在不停地查看着四周的遗址。
　　陈老确定遗址属于萨满教，一个盘羊角上的复杂花纹儿便可以知道，他们赋予了这只角以三魂儿，即生命之魂、思想之魂、转生之魂。这个发现填补了西境很多考古方面的空白，陈老不停地按着快门，记录着这里的点点滴滴。
　　陈老给我展示了一些老的照片，从那残破的土块打造的尖顶门和那些破败的杂物，我仿佛回到了爷爷的那个时代，尤其是其中一张怪山的照片，隐约可以看到半山腰处有一群人，他们穿着绿色的军服，站在一个军用帐篷的旁边，指着远山似乎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正在生火造饭，还有的人朝着黑乎乎的山洞中张望。
　　我知道其中一个人一定是爷爷，还有尹三爷，我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意。
　　就在陈老还忙着整理文物的时候，他一抬头，却发现爷爷他们一众人尽然全部躲在了山洞下面，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但似乎有一道浓黑的黑烟从山洞里喷了出来。陈老吓了一跳，那道烟随即在残阳下飞舞，那是一群数量庞大的蝙蝠，在山下的陈老都看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山上的爷爷他们作何感受。
　　陈老这才发现，必须要搜集一些柴火，否则，天真的黑下来，后果不堪设想。火点燃的时候，锅子刚刚支上，帐篷都没来得及搭的陈老就听到身后细细索索地一片，他看到很多小虫子开始朝着来路爬。他似乎看到了蘑菇林子那边有不绝于耳的声音传来。
　　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朝着山顶趴了上去，远处的景象他惊呆了，那些蘑菇泛着幽幽的暗光，一只稍大的子弹虫砸到了他的脸上，他伸手一摸，这子弹虫却义无反顾地朝着蘑菇林子飞去，接着，有一些蘑菇突然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越来越多的蘑菇绽放又暗淡。
　　金晶忙问道：“陈老，那是什么蘑菇？和沙漠里的蘑菇完全不一样呀。”
　　陈老说道：“我哪儿知道，本来回来的时候还想采集一些，可是，逃跑太快，忘了这个事儿，我现在也只能是猜测，我怀疑这种蘑菇体内含有很多孢子，那些虫子大概很喜欢这种孢子，都朝着孢子飞，一个轻微地触碰就会让孢子爆掉，从而让孢子传播。我认为那应该是当年的萨满教专门培育的，可以形成一种防御机制。”
　　二叔说道：“关键是山腰，那些蝙蝠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陈老说道：“我认为那就是普通的蝙蝠，只是数量特别多，或许是蝙蝠的离开，鬼王打算带队进洞一探究竟。”
　　我问道：“陈老，您当时已经是天黑，你还爬了山，并且观察了一会儿，那应该伸手不见五指了吧？你怎么能看到半山，我爷爷他们进洞了呢？”
　　“我看到了他们点了火把，晚上点火把，那肯定是要进洞的，而且这时候比白天应该要安全很多。蝙蝠是白天睡觉，排泄，有的排泄物落到身上，可能会带鼠疫的，晚上，头顶便安全了，我想鬼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陈老若有所思道。
　　二叔说道：“后来呢？”
　　陈老苦笑，说道：“你没看到一地的虫子，我是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干脆，睡觉。”
　　山里，温度降地很快，陈老便意识到自己准备得实在不充分，干脆拿起搜集的文物看了起来。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怪山的半山腰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陈老忙跑出帐篷查看，就看见半山腰塌了。陈老很焦急，他打算上去看看，一旦有不妙，便撤下来。
　　他开始收拾东西，收拾了一半，就看见山上一条火把组成的火龙在急速下来。他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忙迎上去询问，却发现每个人都带着伤。
　　“需要帮助吗？”陈老问道。
　　爷爷头发有些乱，说道：“走吧！我们打算连夜离开这里。”
　　“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陈老问道。
　　爷爷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狗熊洞，里面有一只熊，它饿久了，攻击人，我把洞和熊都炸了！”
　　陈老思考片刻，觉得不太可能，熊过冬也好，找生存的地方也好，都不会选择和蝙蝠一起生活，因为蝙蝠太脏了，地面不适合任何动物共生。
　　陈老还要问，爷爷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他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第81章 陈老的无奈
　　众人开始返回。这次，爷爷根据手里的地图，绕着山走，刻意地避开了那片蘑菇林子。陈老说返回的路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没有蘑菇林子的路全是峭壁，靠近山脚下，全是毒草，陈老的腿上已经被扎得麻木了。更艰难的是爬峭壁，幸亏是深夜，如果是白天，他肯定是要吓死了。
　　最主要是他背着一些文物，一路上只能不断地将自己的帐篷、被褥，甚至水壶也全部丢掉，只带了文物。他又累又饿，跟着爷爷他们每走一步，腿都在打抖。
　　早晨十一点，他们走出了山区，当看到远处炊烟散尽的小村落，陈老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躺在了路边的草地上。
　　我爷爷用很严厉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如果有人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你照实说。但不许提及遗迹。”
　　陈老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提起一口气，说道：“万一有人也找到那边怎么办？”
　　爷爷说道：“他们找不到的，我已经下了鬼王令，因为有毒蘑菇的存在，不许任何人靠近。不想死的可以闯一下。”
　　陈老保守了这个秘密，但是，还真有能人跑进去了，据说，带出了一些文物，大都不值钱。
　　二叔笑嘻嘻地说道：“陈老，是不是值钱的已经被你挖走了？”
　　陈老正色道：“我带走的的确相对比较完整，但很多东西还在土里，那里不光是遗址群，还是古墓群，萨满教的一个特征就是将死去的教主埋在总坛。”
　　“不对呀！如果说下了鬼王令，的确能让一些宵小之徒敬而远之，但就怕不要命的过去查看，仅仅是一个毒蘑菇林子，我觉得不能挡住好奇的人吧？大不了火攻！”我问道。
　　金晶也问道：“那个牧民最后找到了吗？”
　　陈老先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道：“银公子，你不知道那个年代的资源本就匮乏，想到路都不通的地方找东西的，没钱是玩不起的，那时候，有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更不要说去挖掘古墓了，就是挖出来，没有渠道根本卖不了多少钱。这就挡住了一群有贼心没钱的主儿，有钱的人犯不上为了一点虚头巴脑的东西冒险。毕竟，就是下乡都能收上来不少的好东西，何必拼命呢？！”
　　陈老看向了金晶，说道：“人和羊都找到了，羊还活着，人死了，死在了毒蘑菇林的旁边。据说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肚脐眼上已经长出了一只毒蘑菇，尸检报告说是吓死的。”
　　金晶很聪慧，说的到：“那就有可能了，虫子都喜欢的毒蘑菇，在晚上人看到了一堆堆的虫子朝着林子跑，万一认为是冲着自己来的，以为遇到了鬼，那不吓半死都是好的。”
　　二叔说道：“这的确不奇怪，沙漠里也有这个现象，当年，我和你婶婶在沙漠里溜达，就在戈壁滩的一个地方，也发现了什么蚂蚁啊，沙虫啊，屎壳郎啊，朝着一个地方跑，我以为要地震呢，跟着虫子跑，哪里想到地面突然晃动，接着就在戈壁滩上，地面开始湿了，接着地底下开始喷水，两三处地面莫名其妙地喷水。没多久就成了一个小水潭。我和你婶婶还做了标记，过两天带人来查看，除了土地还是湿润的，水潭早没有了，不过，那里的虫子特别多。多几天，草都长出来了。”
　　陈老已经没了继续说话的欲望，找了个借口，又回到了屋子里继续研究黄金铠甲，留下了一壶茶和我们。
　　我说道：“这就奇怪了，陈老已经发现了那半山腰不是熊窝儿，一定有什么东西，以他对文物的痴迷，怎么可能后面不去查查呢？”
　　二叔说道：“你大概还不了解鬼王令到底是什么东西吧？一旦发布，谁要违抗，轻者逐出西境，重者命都会丢掉的。给他胆儿，他都得掂量一下。”
　　金晶说道：“的确有问题，你叔叔说的是拜城萨满教无名山宫，而陈老说的是拜城萨满教遗址，这两个地方怎么听上去完全不是一个地方啊？而山宫不是陈老说的古墓遗址，那个地方一定很大。”
　　二叔说道：“我确定这两个地方，我和你叔叔都没去过，鹌鹑会不会在那群人里，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鬼门的规矩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谈论发生过的秘密。”
　　我说道：“假设！他就是当年参与山宫发掘的人员之一，毕竟爷爷是带了队伍过去的，他一定知道山宫里面有什么了。那么他很有可能再探。”
　　“不！如果你爷爷一旦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会让不相干的人按兵不动，自己进去查探，现在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要炸掉。”万金油说道。
　　二叔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要么就是为了掩饰里面的东西，要么就是里面的东西太邪门，留不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山宫里一定有好东西。鹌鹑多半会去那里。”金晶说道。
　　我说道：“我也同意金晶说的，毕竟你们记得刚才陈老说的那个传说不？教主将自己的魂魄献祭给了恶魔，于是，他的魂魄与山同在，并且以吸收迷路之人的魂魄为给养。所有的重点在山，而不是山下。”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和珉儿过去就是了。”二叔来了兴趣。
　　我说道：“还有一个问题，达玛沟遗址，鹌鹑是不是也参与了？”
　　二叔说道：“很可能哦，那时候鬼门三分之二的人都调去了那里，他能参与进去不奇怪。”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到达玛沟去看看，再去拜城无名山宫。”
　　万金油说道：“可是鸟市离无名山宫最近啊，从阿珂苏的拜城到禾田的达玛沟乡，中间至少一千多公里，正好也是一条线。”
　　我说道：“不！相比较难易程度，我觉得达玛沟会更容易，如果在达玛沟出土了好东西，变现了以后召集更多人手，再探无名山宫，那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认为最好的谋划就是你们能尽快与鹌鹑搭上线，并且做成第一笔生意。”
　　“就怕这个老狐狸狡诈，一点点计划不周，可能会被发现。”万金油说道。
　　金晶说道：“怕什么，有我在！”
　　我们都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没有与陈老告辞，直接离开了他的别墅。
　　没想到，还没等我们出发，事情有了更加惊人的变化。


第82章 又是那坟
　　我和二叔正在鸟市机场，动身前往达玛沟乡，却接到了万金油的电话，他直接告诉我，我们要找的人暴露了。
　　我和二叔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第一反应认为这就是个陷阱，鹌鹑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电话里，万金油告诉我，发现得非常巧合。
　　“还记得那个帮我们在召苏探抗 战时期墓的小伙子吗？！就是他发现的。”万金油在电话里说道。
　　原来，他被人拍下以后，知道给我们带来了麻烦，他非常难过，尽然决定再过去看看，他想知道自己是在哪儿暴露的，以后再有任务也好多个心眼儿。
　　于是，他根据照片的位置再次回到了那片墓地，发现拍照的地方被人丢了一地的垃圾，位置也正好是三座坟包挨得非常近，一个人蹲在那里根本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他急忙蹲下来继续听，听不清楚，只能猫着身子朝那边看，就发现四个人在不远处鬼鬼祟祟地，本来他以为是有人死了，他们在选墓，打算再待一会儿就走，没想到这群人却从车上开始拿东西下来，他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来挖坟的。
　　他本来还想再看一会儿，可是那边有人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了，他只能退出了蹲守的地方，他还想再找一个地方继续监视，可却没有合适的位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公墓退了出来，找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给万金油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道：“万金油，两个事儿，第一，让他在必经之路上等着，我和二叔现在飞召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第二，把你之前发给我的照片再给我传过来，要快！”
　　万金油说道：“行！你和二爷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将这边的情况跟二叔做了交代，他去买票，顺便码码人，说不定就是决战。
　　上飞机前，二叔已经安顿好了一切，而我也收到了照片，二叔是个心大的人，上了飞机看看电影很快就睡过去了。我开始研究照片，在盗洞里的照片没有意义，我所有的关注点在墓穴外面，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我看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问题，我一把推醒了呼噜声震天的二叔，二叔迷迷瞪瞪地说道：“嗯？到了吗？”
　　我说道：“二叔，你看这里，有什么问题？”
　　我指着那盗洞背后的墓穴，二叔看了半天，说道：“没有什么呀？那旁边墓碑不是在吗？”
　　我摇摇头，说道：“那个墓碑太新了。”
　　二叔看了半天，说道：“你什么意思呀？”
　　我指着坟包子上面边缘的杂草，说道：“你看这个土包子，是不是很小？看到上面杂草的厚度没？至少百年的杂草在春去秋来的轮回里与土融在一起，形成一层像土非土，像草非草的土壳子。”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这个碑搬过来？放在了这里？”二叔惊呼道。
　　二叔的惊呼让周围人纷纷侧目，我只能尴尬地冲周围人笑了笑，我说道：“多半是这样。”
　　“那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要去挖那个抗 战时期的墓，为什么不直接挖那个墓，拿东西走人就是了。”二叔问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说道：“可能是试探。总之到了地方，人还在，那不就一切清楚了。”
　　说罢，我也闭上了眼，养精蓄锐。二叔却恼了，直接拉起我，说道：“你就这点破事儿把我叫起来？我正好梦的呢。不许睡，起来陪我聊天。”
　　我说道：“我累了，你找空姐聊吧。”
　　他还真把空姐叫了过来，以办航空公司会员卡的名义和人聊了起来。下飞机的时候，他要了空姐的电话号码，又把一张会员卡塞给了我。
　　三辆越野就在出站口等着我们， 召苏的机场非常小，出了机场就看到越野车霸气地停在门口。二叔梳着背头，戴着墨镜，手里提着一个大包，他还需要一条白围巾和一根牙签，就是活脱脱的赌神。
　　一个很结实的小伙子跑了过来，说道：“二爷，香姐给我们说了，让我们配合您！如果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叫一些。”
　　另一辆车上的人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更加壮实的小伙子说道：“二爷，原来的兄弟都到齐了。”
　　我有些想笑，二叔喜欢讲排场，本来两辆越野车的人足够收拾了鹌鹑他们，却偏要弄个人尽皆知，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当年，爷爷允许沙漠里的人可以在外面做生意以后，香王爷的手段当真是高明，似乎整个西境都有他的人马。我估计在三十六门里，香王爷已经可以匹敌当年的鬼门。
　　我看了一眼烈日，真是时过境迁那，三十六门里至少二十五门已经在时代的变迁中消弭于江湖，还有几门也成了单传，那些手艺也成了绝唱，比如丐帮，被国家雷霆手段弄得直接解散，要么改了行，要么被抓。鬼门又何尝不是解散呢。但换个角度，西境三十六门的香火只要有一门存在，江湖就还有当年的影子，比如香王爷。
　　话说回来，二叔搂着两个小伙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让你问杨家借的喷子，拿来了吗？”
　　小伙子点点头，说道：“借到了，人还不答应呢，我说了二爷的名号，才拿出来。”
　　二叔一听，变了脸色，说道：“你把纹身亮出来了？”
　　小伙子点点头，二叔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头上，说道：“臭小子，你这不是害我吗？万一我三叔知道了，还不得拔了我的皮。”
　　小伙子急忙说道：“放心吧，我给他塞了钱的，他懂江湖规矩，不白借的。”
　　二叔一琢磨，放下了心，一招手，吼道：“走！干 他 娘 的 去！”
　　二叔和那小伙子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还扯出来了尹三爷。我小声问道：“喷子是个啥？枪啊？和我尹三爷有啥关系？”
　　二叔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很害怕的样子，说道：“自制火枪，知道不？这东西在西境出现，那都是麻烦事儿，你三爷说了，鬼门的人谁碰喷子，就打断腿。”
　　“为啥啊？”我好奇地问道。
　　二叔砸吧砸吧嘴，说道：“当年的西境乱，枪比刀刃好使，不过想弄到那是很难的。”
　　我点点头。


第83章 二叔的表演
　　原来，早些年西境的江湖是很容易出事儿的，牧民进山放牧需要枪，解决矛盾也需要枪，押货走道儿同样需要枪，但枪伤是很麻烦的，只能找江湖上几位医生，可是，不是哪个城市都有江湖医生，人要活命，就只能自己扎进了医院，白面上的人立刻就会介入，所以，后来，江湖约定，西境不允许出现枪。
　　当年的杨家是打铁铺子出生，他家也要跟着赚一票，他家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枪械设计图，就是一截水管子都能造出一把枪来。
　　其他几家的枪打不准，炸膛，杨家枪就没有这个现象，卖的时候就告诉你，可以打几枪，几枪之后，必然炸膛，就是这个能耐，让他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吞并了另外几家。甚至发明了“一枪丢”，就是只能打一发子弹，打光了枪也废了，而且空枪根本看不出是枪，跟007的装备一样。
　　后来，鬼门挑头，禁止西境江湖中再用枪，其他几门附和，杨家的枪才慢慢地退出江湖地位。杨家能在西境这么多年，那也是信誉过人，自此，就算被人拿刀抵着脖子也再没有出过一支枪。
　　我说道：“那你这是啥意思？你咋就能把枪拿出来？”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杨家欠了我们银家太多东西，要不是我们银家，他家早死绝了，我开口，那没有办不下来的事儿。”
　　我说道：“哎！我建议你别用啊！这可是人多眼杂，万一……”
　　“防身！你懂不懂？”说着，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他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你当我还是那个二十多岁能打的年纪？万一他们有枪，就我们这几片刀枪棍棒，那还不是送菜？！鹌鹑那老小子可是监狱出来的，万一在里面学个造枪，他们人手一把，我再多人都是白给！”
　　我想想也是，说道：“你拿给我看看！”
　　二叔不耐烦地说道：“就在后面，自己去拿！”
　　我转身，看着后备箱里，一把大约一米长的东西被报纸包了个严实，我拿到手里，将报纸打开，那就是一截钢制水管，另一端上面的接口还在，钢管的下面焊接了一截握把，说是握把，也是一截钢管儿，握把与钢管连接的地方被掏空，一截直不楞登的钢片从掏空的地方拉出来，就是扳机。
　　二叔看了一眼，哼哼地说道：“杨家搞啥？！不知道我在干大事儿吗？弄个‘一枪丢’给我，大爷的！”
　　我刚想把脑袋伸到枪管里瞅瞅里面到底放子弹没，二叔却一把拉着我的脖子朝后一拽，说道：“看个蛋啊！你就不怕轰掉你半个脑袋？”
　　我吓了一跳，也觉得在理，这连个保险都没有，不小心触发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急忙包裹好，放到了后备箱，还特意将枪口对准了后门。我这也算是开了眼界，西境的能人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们的车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进召苏，直接开到了墓地，召苏墓地并不在城市边上，而是需要在国道上跑个几公里，再上小路爬过一座山，便可以看到一座山的公墓。
　　国道儿上，一辆轿车停在路边，二叔打了个电话，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冲着我们招手。
　　那人见到二叔寒暄了几句，二叔问道：“他们还在里面？”
　　那人点点头，说道：“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我没敢再进去，怕被发现。”
　　我看着周围，眉头皱了起来，从万金油给我们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什么墓可以挖七个小时，我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叔直接招手，说道：“走！开进去，进去以后，三辆车分开，把他们堵在墓里，要是有想逃的，直接放倒！我要这帮孙子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说着，尽然自己开了车，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杀进了召苏公墓。
　　进了公墓，两辆车自动分开，二叔吼道：“珉儿，把枪拿出来！快点！”
　　车开到了实在无法开，二叔停车，一把抄过我手里的钢管，冲车里人吼道：“兄弟们！给我下车！抓着一个，两万！”
　　那个盯梢的跟在二叔后面，指着地方。我却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反而想笑，二叔就好像一个土匪头子，带着一帮虾兵蟹将攻城掠寨。
　　我下了车，才发现没人给我留兵刃，只能从皮带上抽出小刀，握在手里，也跟着朝里冲，这片墓地很大，周围的墓也很高，我能做的也是边走边观察着周围。
　　前方没了动静，当我看到一众人围着一个坟包子的时候，急忙跑了过去，还没跑到，就听见二叔在那里骂娘。我知道鹌鹑他们肯定是跑了。八个小时挖坟，这本就不合常理。最初，我所担心的是发现者跟着鹌鹑他们，很可能被警惕的鹌鹑发现。
　　我急忙问发现者：“他们拍照的地方在哪儿？”
　　那人也是反应了过来，急忙朝着另一边快速地跑了过去，如果说还有人在这里，那只能在拍照的地方。
　　我大吼一声：“给我把周围搜一遍，不要放跑一个。”
　　天色渐暗，人散开，半个小时后，众人再次回到了墓旁，没有任何发现。鹌鹑他们又跑了。
　　二叔气急败坏地用脚踢着土疙瘩，我说道：“别急！他们就在召苏，这就好办了。”
　　我的话提醒了二叔，他急忙召集眼下的人手返回召苏打探消息。三辆越野车走了，只剩下发现者的那辆轿车。
　　我开始打量起了周围，果然，如我猜测，抗 战时期的墓是个诱饵，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背后的墓，那个墓碑有被挪动的痕迹，他们将一块现代的墓碑放在了只剩下半截的土包子前面。而盗洞就是之前打进抗 战时期墓的盗洞，只是那个盗洞打了一半，他们继续朝下挖，直到打进身后的墓穴里。
　　我仔细地检查了盗洞，确认没有机关，这才跳了下去，他们进行了回填，这就说明，他们依然不想让他们真实目的被人发现。
　　二叔说道：“这群杂碎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我说道：“不！他们在试探，试探我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我们一直关注这里，那代表我们人手很充裕，如果他们这次成功，就代表我们在江湖的实力已经减弱到无法顾忌这里。”


第84章 道士棺
　　我一边用工兵铲将他们掩埋的土层朝外挖，一边说道：“还有，他们为了这个墓，先是将它交给白面，从而阻止我们继续调查和关注，白面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他们便是利用了这个时间差，继续盗了身后这个墓。”
　　“他们还走安全路子，我就担心他们直接离开召苏，那就不好抓了。”二叔说道。
　　我说道：“不会的，他们的后备箱全是文物，换城市就有被发现的风险，我猜他们会去藏文物，而且他们分开了，鹌鹑多半会带着曹操去，其他人回到酒店去等。所以，他们一定还在召苏。”
　　正说话，我的手下咯噔一声，我立刻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一点点地拨开土层，他们是在抗 战时期的盗洞里再斜打盗洞，直接打到了另一个墓的墓砖上，我看到了灰色的墓砖，这是清代中期的烧制产物，我看到大约四块墓砖高出了其他墓砖一截，难道有机关？
　　我闭上眼，仔细琢磨了半晌儿，也没想到是什么机关，如果是弹跳式的，上面最重的土层已经被我扒开，它还没有被触发，那就奇怪了，而且墓砖之间很松动。
　　为了防止万一，我爬上盗洞，换了潜水服和呼吸面具，我将飞爪卡在墓砖上，人躲在抗 战时期的墓里，用力一拉，一块墓砖被我硬生生地拉了出来，等待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我再次爬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失望，他们在墓砖之间卡了四根钢钎，再放上墓砖，最后盖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让土层塌陷，从外面也看不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打开神火手电，朝里照，这是一个小墓室套着一个大墓室的结构，这也是清朝一般大户人家通用型的墓穴。我并没有着急下去，而是又拧亮了一个神火手电，一点点地将墓室的角角落落都查探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陷阱的可能，这才出溜下去。
　　墓室不高，我也是蹲着才能看到里面的全貌。一些从盗洞掉落下去的土上满是杂乱的脚印，从深度看，有明显的拖痕，说明有一个很重的东西被盗走了。我看着周围的墓砖，这些墓砖盖得非常粗糙，大约再过几十年，加上盗洞改变了力场，一定会塌陷。
　　我看了一下小墓室，按理说这里是放墓志铭的地方，可墓主人在墓室两边堆了一些生前的用品，我看到一个带着花纹儿的罐子，已经被砸碎，看来，他们依然没有从我爷爷的机关阴影中走出来，破碎的罐子里满满的铜钱，已经锈蚀成了一坨儿，地面上还有一些碎块儿，看得出是鹌鹑他们用铁锤砸下了一块，估计是看钱币不太值钱，全部丢在了下面。
　　我也捡起了敲下的一块铜钱看了看，道光、光绪通宝，在古玩市场也是烂大街的货，铜钱作为死者的陪葬品，一般是贫苦百姓用的，传说铜钱是死人到阴间的买路钱，要是把铜钱拿了，死人去不了阴间，就会回来找你麻烦，为了不触霉头，一般都不会去动铜钱。其实不去动铜钱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铜钱一般是上一个朝代的货币，在盗墓贼朝代并不能通行。冒着极大的风险盗墓，如果还取这些鸡肋，就显得不值当了。
　　我慢慢地往里摸，地面上有一些幡，黄色的。木质的杆已经碎了，幡也被鹌鹑他们踩得稀碎，我已经准备进主墓室了，却又倒了回来，本来我以为是墓主人死后，家人将最德高望重的，或者对他家有救命之恩的送葬幡一并下葬，寓意着死都不会忘记恩情，却感觉这并不是送葬幡。
　　我小心翼翼地将幡拼接了一下，我惊讶了，这是道幡，我一共拼接了两幅道幡，一个应该是放在小墓室的，另一个应该是包裹着法器的，是在主墓室里，被鹌鹑他们强行扒开，带走了法器，幡给丢了。
　　难道墓主人是个道士？
　　我闭上眼，大胆地猜测一下，铜钱或许不是贫穷人家的下葬品，而是村民给这个墓主人的捐赠，我们都知道道士是需要铜钱来布置最基础的法阵的，比如五帝钱阵，铜钱法剑，这是村民也希望这道士去了阴间继续打鬼。
　　打定主意，我继续挪着身子朝着主墓室爬，主墓室和小墓室之间的承重柱上是莲花的雕刻，上下都是莲花。我没有立刻进入主墓室，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细节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免得被鹌鹑再布置下陷阱，在阴沟里翻了船。
　　我终于放心地进入了主墓室，我看到了墙壁居然是白色的，上面还是意境写实类的画法，画着一个老翁穿着道袍，在青翠的松树林的巨石上打坐，云层间有一条张牙舞爪，见首不见尾的巨龙。山下有很多人顶礼膜拜。
　　在正对着墓门的地方有四个金粉大字“真龙世家”。那字儿就有点普通了，即没有磅礴大气，也没有霸气外露，写字之人似乎书法也不过关。另一面墙上，繁体字的一行字：龙门真言，心源自在，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我看着主墓室的地面浮灰，虽然脚印庞杂，但在那行繁体字下面还有一些木箱子的碎片，黑漆木箱子，这也是清朝下葬专用的，我伸着脑袋朝里一看，空空如也，看上面的浮灰，应该有七八件法器。鹌鹑估计是怕里面有机关，直接用榔头砸在了木箱子上，老木箱子本就脆硬，只一下便砸了个稀烂，再取宝走人。
　　唯独在“真龙世家”下面有一张供桌还是完好的，我凑上去，看了一下木头，也是普通的木头，不过古色古香，正中间的香炉已经不翼而飞，两边摆着贡品的碗碟也不见了，只留下了没有落上浮灰的印记。
　　开棺的手法依然是砸开了棺材的一面，再撬开棺盖。我看着棺盖上的痕迹，突然，又多了一层理解，他们开棺盖完全是一个人完成的。一般的手法是用撬棍，直接将钉子起开，再用力挪到一旁，而这个人的手法恰恰相反，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他砸开棺材，再打开棺盖，而且使用了千斤顶。


第85章 墓中见闻
　　我却有点明白他的意图，一般古人的棺盖都比较厚重，直接撬开棺盖需要很大的力气，反而砸开棺材的一边，不需要费力，砸开之后，用探灯朝里看，如果有好东西，再用千斤顶开棺盖，如果没有或者好东西比较少，直接用勾爪取出，走人。
　　这说明升棺之人力气不大，身材矮小，我判断或许是鹌鹑本人的手笔，这办法虽然慢，但慢却有慢的道理。
　　我看着打开的棺盖，知道棺材里的墓主人身边一定有好东西。我伸着脑袋朝里看，里面是一个老年男子，胡须头发皆是花白，头发是道家的束发印记，只是发簪不见了，估计也是被鹌鹑带走了。但穿着却不是个道袍，而是普通人家的马褂长衫。这身打扮在西境来说非常少见。
　　我能判断出墓是清朝中期的，那会儿的西境都是很宽大的袍子，和望京的清朝人穿戴不太一样，望京的清朝人还是注重一点修身和款式的，西境的穿戴更在乎的是实用性，西境是典型的白天热，晚上冷，所以也就有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谚语，西境人的袍子宽大，如果是在放羊，累了，脱下来就可以把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又是被子又是褥子，宽大的袖子就是枕头，到了冬天，在外面套个羊皮坎肩，一个冬天就搞定，要看富人和穷人，那坎肩的好坏就是决定性的。
　　可眼下这墓里躺着的古尸就完全不是这么个打扮，黑色的小瓜皮帽，黑色的长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这标准的中原地区清中期下葬标配。墓主人生前很精干，在西境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不明白的是这明显是一个道家道士的墓穴里怎么会躺着一个只有脑袋瓜像道士的人呢？
　　我伸出手在古尸的身上一点点地摸，摸到腹部的时候有一条明显的凹痕，这凹痕顺着胳膊一直到了肚子，肚子的地方明显地瘪下去一块。古尸的双手放在小腹位置，我一下就想到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这东西还不轻。也就是说这古人下葬的时候，手里拿着棍状的重物，接着尸体发胀，棍状重物下压皮肤，接着尸体脱水，棍状重物在身体上留下压痕，最后，尸体干瘪，痕迹镶嵌进了皮肤。
　　我很快猜到，他手里拿着的是浮尘，我轻轻地撩开他的袖子，看到了一双黑色的手，指甲老长，这是人死后，身体并没有完全死亡，指甲还会继续生长，他一手握拳一手托扶的姿势也说明了手里的棍状物最大的可能就是浮尘。
　　他的方式不对呀？一般的道士死亡，会将浮尘放在靠着头的地方，这和羽化成仙有关，当凡人羽化之后，需要一个法器拖引，浮尘便可以化为仙鹤，带着羽化之人飞升，这浮尘也是仙鹤的化身，没有羽化，它就只能休眠，为什么这人死了还要把浮尘抓在手里呢？
　　我猜鹌鹑也是看到了浮尘才决定打开棺盖的，墓主人的头两侧也应该放了些物件，我看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他的动作就是一手撑着棺材底板，另一只手将古尸头边的物件顺了出来。至于是什么，这我就说不上了。
　　我再次朝下摸，却发现这古人的裤子被人解开了，他的裤子是扎绳带，我轻轻地将他的长衫朝上推，眼前的情景让我头皮一麻。
　　古尸的裤子被人割烂了，那干瘪的男性 器 官就在袍子下面，已经成了钱币大小。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割烂的裤子上，盗墓贼用了锋利的小刀从裤裆插入，顺手一拉，已经糟了的裤子很容易被割断，看着刀子的走向，应该是在腰边。我一下反应过来，腰牌，这古尸腰间带着一个很名贵的腰牌，盗墓贼为了不让腰牌绳受损，便一刀将裤子和腰带割断，完整地取走了腰牌。
　　我不得不感叹一下，他们搜得真的非常仔细。这摸尸的手法也是细致，从裤子边上的褶皱就可以看出，他连古尸的身子下面也摸了一遍。
　　我正要顺着裤腿继续往下摸，却突然停了下来，我再次看着这古尸的男性 器官，总感觉有一些不对，我将神火手电对准了古尸的下 体，看了足足有五分钟。说实话，我印象里的古尸下体没有这样的，说句不讲究的话，他的尺寸似乎有些太小了，正常的也应该是普通中性笔再细一点，他的比香烟还要小一号。
　　我想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只能苦笑一下，我居然在墓穴里研究古尸的那玩意儿，怕也是自古盗墓贼里的第一人了。
　　我继续朝下摸，突然，我发现这古尸的膝盖处的裤子居然多缝了一个软垫子，这软垫子里面早就发黑，这是被尸体发胀后的组织液侵泡，之后再干涸形成的。之前就被盗墓贼捏碎，我还没用力，那布就裂开，里面全是棉布。
　　这就奇怪了，这古尸难道老寒腿？特意给腿保暖？不对！西境人自古老寒腿，治疗也很简单，去吐蕃的沙漠里，将沙子埋在腿上，一个月保准好，当然，去不了的，更有办法，狗皮做成绑腿，绑在膝盖上，冬天都非常暖和。这个做法到现在的游牧民族还保留着。这缝在裤子上，既不能保暖也不美观那。
　　他该不会经常下跪吧？软垫子缝在裤子上，下跪不痛。我正为我这个大胆而可笑的想法无语的时候，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我再次挑开了他的长衫，仔细地看起了他的男性 器官，甚至脑袋都快碰到他的腿了。终于，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他的睾 丸处有一道比他干瘪的黑皮更黑的痕迹，那是刀口，他的两个蛋蛋不在了。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他是一个太监！而且是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成为一个男人的机会，一直到老死，所以，他的那玩意比正常的男人小一号。还有一点，为什么他穿长衫，因为通风性强。太监憋不住尿，走路都会漏一点，如果穿着厚实的西境裤子，很可能要不了几天，从他的身边走过，就会闻到一股子浓郁的尿骚味儿。
　　古时候，据说在望京的采办处，太监出宫办事儿，但凡有点眼力界的，抽抽鼻子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86章 假道士
　　再说他的裤腿，那就是常年做奴才做习惯了，在宫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跪着，包括吃饭，所以，告老还乡以后，不跪着吃饭吃不香，在腿上缝着一个软垫子，那自然有用。
　　我将他的长衫拉上，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我又发现了不对，他……尽然有胡子。难道我的判断不对吗？我不得不再次挑开了他的长衫，又观察起了他的下 体，我确定我的判断没错，那应该就是刀口。我转过头打量起了这干瘪的古尸的脸，我看到了几缕胡须掉落，本来我以为是干尸皮壳儿生脆，被盗墓贼摸嘴，看有没有金牙导致了胡须脱落。
　　我伸出手，小心地摸到了他的胡须，我还没用力，尽然整片地脱落了下来。我拿起那片胡须细看，恍然大悟，用的是糊泥沾着胡子，再贴到脸上。这也是古人的易容术之一，这糊泥的配方据说已经失传了，用的是米糊加了很多种天然材料，让它的黏性很大，据说，贴上遇水都可以保持十几天不掉。
　　再说这道士的墓也就不难理解了。
　　在清朝中期，有一个太监告老还乡，但他在宫廷里结怨颇深，他一离开京城就担心被仇家追杀，于是，在退休前夜，秘密在宫廷外安排好了一切。
　　当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一辆马车接上了他，他快速地开始在车里更换衣物，宫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只留下了一个腰牌。他化了妆，贴好了胡须，拿着路引，再次跳下了车。杀手很快追上了马车，却发现人早已离开了马车，只得朝着城外追去。
　　太监却是优哉游哉地在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城吃了饭，慢悠悠地离开了京城。此时的他却是不知该去往何处，家里只有他一人，而四处都有追杀他的人，只能往西走，远离这是非之地，远离这待了一辈子的皇宫。
　　他走了很久，遇到了一个道馆，他想干脆就将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张三丰祖师爷，可在清朝道教是被严重打压的，每一个新加入道教之人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他害怕了，他怕被认出来，只得求了一件道袍仓促离开。
　　他继续朝西走，很快塞外美景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但身为太监，他必须隐藏身份，这道袍便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于是，一个白面白须，身穿道袍的人出现在了西境，他用自己在皇宫攒下的家底和在皇宫看到的学到的，远高于普通人的眼力界，利用谎言和见识开始了别样的生存之旅。
　　他没有改换职业，在西境没人管他是道士还是和尚，每个人都需要生存，或许他之所以选择道士，也是对那深宫的一种抗议，一种仇恨，一种怀念，一种无奈。
　　无疑，他五花八门的传道是成功的，因为是太监，他无法娶妻生子，但在普通人眼里，他就是一心求道的活神仙，他虽做不到普度众生，却也懂察言观色，答不言尽，在众生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这让他满足。每逢有生老病死，他会出面，借着在皇宫里的所见所闻，他方方面面安排地井井有条，这就更加得到了众生的认可。于是，香火钱足够他吃喝，甚至还可能建了一个小小的道馆。
　　可生老病死无法阻止，他老了，病死了，病死前，他最后一次用秘药将胡须贴在脸上，他手持浮尘，告诉众生：“我死后，请将浮尘放于我手，等待天君接引，请在我的墓里写下‘真龙世家’，以表我功德，也请在一侧写下我道心法，‘龙门真言，心源自在，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如众位有心，时常拜祭，可保众生太平。”
　　他死了，留下了一个让后世膜拜的谎言，他做到了，众生给他捐赠，按照他所说，完成了他的遗愿，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众生在他坟前上香，供奉。
　　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做为一个太监，死后还有人祭拜，这比什么都强，尽管是一个谎言，我认为他告老还乡后，并没有害过人，或者说他帮助的人大过于伤害的人，才有一段好报。但对于一个太监来说，这又是一种常人所无法感受的无奈和痛苦。
　　我将他的长衫摆平，我用力地将他的棺盖重合，甚至将一些还能回位的木片重新填回他的棺木，我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棺材。鹌鹑他们的到来，这或许也是一种报应，报应了他的前半生，毕竟一个太监能在深宫中告老还乡，这必定要有异于常人的狠辣和雷霆手段。我的到来，或许是了却一段因果，报应了他的后半生，或许他真的帮助了很多人，才能恰好让那个被鹌鹑陷害的小伙子再次返回，又恰好看到他们盗墓，而我恰好决定一探究竟。
　　我爬出了盗洞，我依然用鹌鹑的手法将盗洞弥合。待我爬出了盗洞，我走到了墓碑前，看着那个不属于他的墓碑，上面写着“慈父：张士林，望京人士，某年某月生人，卒于某年某月。”
　　我不禁眼前一亮，这或许就是天意，他自京城来，这墓碑原主人也是望京人，如果说他也叫张士林，那就真是天大的巧合了，这就是老天爷在给你立一块碑，延续你在这历史长河中的记忆。
　　二叔搓着胳膊说道：“你在下面有什么发现没？我在上面都快冻死了，你要再不上来，我就下去暖和暖和。”
　　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和防水服，顿时，身上细密的汗水被凉风吹了哆嗦，我换了衣服，打了个激灵，飞快地上了车。
　　车上，我将下面的情况给二叔说了一遍，他眼睛放光，说道：“啊？那太监的那个真那么小吗？不是有老法子可以让那玩意长大吗？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我脑门前飞过一群乌鸦，我说道：“你去看呗，下面还有味道呢。”
　　二叔撇撇嘴，沉吟半晌，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鹌鹑他们带什么东西走了！嘿嘿！”
　　我古怪地看着二叔，这老小子又没下去，难道还能有什么发现不成？


第87章 不一样的杨姨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鹌鹑把太监的那玩意带走了，要不，你说他怎么会手握浮尘呢？！你不是说浮尘应该放在他头边吗？既然抓在手里，那头边的只能是那玩意，太监死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下葬，唯独那玩意得跟着一起埋。”
　　我看向二叔，他说得很有道理，这是我没考虑到的，我和二叔对视，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我能想象到鹌鹑看到一个精致的盒子，来不及打开，装进了包里，待回去以后，看着太监的那玩意，可能还会认为是什么灵丹妙药吧，我敢肯定，他没发现墓主人是个太监。
　　回去的路上，已然天黑，二叔问我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我决定先吃饭，我以为二叔会再摆一桌子，请之前忙碌的兄弟们吃喝一顿，没想到只有我们两人，那个发现者直接将轿车留给了我们。
　　我看出二叔好像有什么事儿，便和他吃了一个拌面，要了二十串烤肉，他尽然连酒都没喝。吃过饭，他告诉我：“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调侃道：“你不会把你的兄弟们都叫去唱歌吧？召苏有豪华KTV吗？”
　　“滚！少扯淡！正事儿。”二叔说着，上了车。
　　车在市区七转八转，召苏本就不大，开了不到二十分钟，我感觉车已经快出市区了，远处有一片别墅区，我好生纳闷，难道二叔在召苏有什么相好的？金屋藏娇？这可要不得，要是被我婶婶发现，估计香王爷要带着沙漠的人满西境追杀二叔。
　　事实证明，是我猥 琐了，我看得出这户人家不简单，这别墅很有少数民族特点，外面装饰的花纹儿，门口的盆栽，院墙的结构，都是主人家重新弄的，却显得更加有味道。
　　到了别墅门口，二叔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招呼我去按了门铃，很快，有人问门，过了片刻，门开了，二叔急忙将车开了进去。
　　他返身回到了车的后备箱，尽然拿着那把用报纸包着的喷子走了出来，我吓了一跳，二叔叫我跟着，我们进了别墅。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我看着她雍容华贵，穿着十分得体，年纪约莫有六十多岁，却是背不驮，气不喘，精神劲儿十足。
　　她看到我和二叔进来，看着我，她眼前一亮，张嘴笑了起来，一口的白牙，身体很棒。
　　她笑着说道：“想必这就是鬼王，银珉吧？”
　　我愣了一下，二叔戳了我一下，说道：“这位是杨姨奶！早些年，西境趁手的家伙事儿可都是她家里出来的哦！”
　　我吃惊不已，忙说道：“杨姨奶！您好！初次见面！”
　　杨姨奶接过二叔手里报纸包着的喷子，她掂了掂，说道：“嗯？没用啊？”
　　二叔说道：“我哪儿敢用，咱们西境早有交代不是，我就是吓唬吓唬人。”
　　“那你早说啊，我给你弄个仿真的。”杨姨奶依然笑着说道。
　　二叔摆摆手，说道：“那我还不如带刀呢，哈！”
　　我们被杨姨奶请进了客厅，这客厅更加地豪华，那种豪华很有艺术气息，完全不是那种打铁的或者说暴发户的那种豪华，就是一种高贵。
　　杨姨奶说道：“喝咖啡还是茶？”
　　这是我在西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门，听到有人问我喝咖啡还是茶，一般都会问：“喝铁观音还是普洱？”
　　我倒是有心，说道：“我喝咖啡！”
　　二叔说道：“哈！我喝茶！”
　　杨姨奶笑了笑，走到现磨咖啡台前，不多时，好闻的咖啡味儿飘了满屋，杨姨奶端过来的时候，我急忙上前接住，表示自己晚辈儿的谦逊。
　　杨姨奶很是高兴，说道：“老鬼家还真是出了个一表人才的后生！他要是还在，一定很欣慰。”
　　我不喜欢别人提到我爷爷，但是杨姨奶的话很受用。主要是我以为西境所有的家伙事儿应该出自于一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的大汉，到现在也该是一个精神灼灼的老汉，没想到尽是一个妇人。
　　二叔喝着茶，我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杨姨奶递给我的茶杯，那就是一个古董，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从欧洲回流的好东西，我稍稍举起杯子查看。我回头刚想看看二叔，却注意到了二叔手里的杯子，那种反光不是琉璃，更像是水晶杯。
　　我不太相信这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拿过二叔手里的杯子细看之下，果然如我所猜，就是货真价实的水晶杯。
　　我大吃一惊，看向了杨姨奶，她也很意外，笑呵呵地说道：“你居然能看出来，后生可畏啊！”
　　那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了，我说道：“杨姨奶，这杯子放在一般人家里，那都是找最好的盒子放起来，您倒是大方，拿来招待我们，也不怕我们把它摔碎了。”
　　杨姨奶又是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我平生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收藏瓷器。有没有兴趣看看那？”
　　我喜欢和爷爷那辈儿的人打交道，从他们身上，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很快，杨姨奶轻轻招呼了一下里屋，一个保姆很快地从里屋抱着几个盒子走了出来，她挥挥手，保姆将盒子一一打开，杨姨奶亲热地拿起一个小瓶子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来！给参谋参谋，看看我的东西好不好？”
　　我的目光有些异样了起来，这杨姨奶是不是想阴我？
　　既然也算是在文物圈子里摸爬滚打的主儿，都应该知道，没有手递手的交文物，尤其是瓷器，一旦她失手，或者我失手把这瓷器给摔碎了，这算谁的？彼此之间都说不清了。正确的观赏方式是杨姨奶放在桌子上，我双手捧着看，看完之后，我放回桌子上，再说着东西好不好，值不值。我们现在说的“碰瓷儿”也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手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说道：“杨姨奶，您放到桌子上，我自己来，哪儿能劳您举着。”
　　杨姨奶依然面带笑容地说道：“嗯！好！好！有点意思了！”
　　说着，她将瓷器放在了桌子上，我依然没动，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是假的，按这一行的规矩，如果你确定是假的，就不要上手，也不要揭穿，只说好就行。
　　我说道：“挺好的！不过，我可能不太喜欢。”


第88章 测试
　　杨姨奶还是笑着，说道：“嗯？看出来了？你给我说说啊？我也学学，不然这老眼昏花了，总被人忽悠。”
　　“那杨姨奶，我可献丑咯，说得不对，您别生气啊？！”我接着说道：“古代瓷器拉坯子之后还要修坯，弄的规规矩矩，工工整整，但五个手指力道不同，大小不一，所以，和泥的时候，表现在坯子上的力道也不同，长的手指压力就比较大，手指之间还有间隙，拉过的坯子自然受力不匀。入窑烧制的时候，由于它的胎土密度不一样，烧过以后就会出现大小不均匀的横向纹理。您用手电从上往下打就可以看出来。我们叫手工拉坯痕。”
　　杨姨奶煞有介事地拿起那个小瓶，真的取出了手电照了起来。
　　我说道：“您手里这个是我们现代的灌浆模具成型的，一般低仿的都是买这种灌浆成型的坯子，再画画，之后上釉，各种工艺之后的产物。”
　　杨姨奶似乎学到了，马上说道：“这是遇到行家了，我这里还有一个青花哦！快帮姨奶瞅瞅。”
　　她指的是一个青花的碗，这的确是看不出真假，我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在青花儿上摸了摸，说道：“现代仿品。”
　　“何以见得呀？你都没有用放大镜就知道了？”杨姨奶说道。
　　“古代的青花的原料是一种矿物质，叫钴蓝矿，古人会先将其粉碎，再进行煅烧，之后提炼，把颜色好的选出来，再粉碎，就好像研墨一样，最后用笔在青花瓷上描绘，这就是关键，古代的碎料技术是用石臼捣碎，再用筛子帅，这样的下来，就会在青花表面留下料刺，用手就能摸出来，包括官窑上面也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我说道，“新的瓷器上没有这个特征，因为研磨技术和油调技术非常发达，老鼠站上去都会打滑。”
　　杨姨奶听完以后，乐得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好一个老鼠都会打滑。”
　　二叔早就趴在桌子上把玩了起来，杨姨奶说道：“二子！你要是喜欢，就拿一件呗？”
　　二叔看着一个鼻烟壶，说道：“哎！这个大开门的东西啊！”
　　我笑了笑，说道：“我能看看吗？”
　　二叔递给了我，这东西的确一眼老。我的口袋常年带着放大镜和显微镜的组合套装，我从口袋取了出来，用便携式显微镜慢慢地看了起来，看了十几秒，我放回了盒子里，说道：“这个我二叔不太喜欢。”
　　杨姨奶说道：“咦！不会又是假的吧？”
　　我冲二叔说道：“你拿的那个鼻烟壶没有人味儿。”
　　“啥人味儿？”二叔拿起来闻了闻，没闻到任何味道。
　　我说道：“鼻烟壶不是陪葬品，这东西会经常拿出来把玩，表面自然会有极其不规则的划痕，点线面都有，尤其是鼻烟壶的肩部和口子，自然脏和磨损最大，你这个磨痕都是极其规律的，人工打磨，再做旧的。”
　　二叔拿起一个小香炉，说道：“嗯！这个是礼器吧？哟！大清乾隆年制，好东西。”
　　我低声冲二叔说道：“放下吧，也是假的，礼器上面怎么会有大清乾隆的款儿？！最常见的也是‘大觉寺’、‘雍和宫’那种归属款儿，或者就没有款儿，或者弟子某某年敬造。”
　　二叔急忙放下，这次小心了，从最边缘取下一个小盘子，看了又看，说道：“哎！这个可以！保真！”
　　他正好将盘子的底款对准了我，我说道：“别动！你再对着光上下晃晃。”
　　二叔照做，我笃定地说道：“放下吧！东西是真东西，货是个假货！”
　　杨姨奶也听着模糊，说道：“银珉呀！你的意思，我不明白那。”
　　我说道：“你的这个盘子的确是清代的青花瓷，不过底款儿不对，是后加上去的。”
　　“啊？”二叔再次看了看底款，说道：“这不会吧？”
　　我说道：“青花瓷的胎都很薄，而这个盘子上面的釉浆明显堆起来了，就好像上面倒了一层酸奶，包括那个提款我都能看到笔刷子的痕迹。”
　　二叔算是放弃了，他说道：“哎！你说那么多瓷器，为啥就青花瓷值钱？”
　　二叔看着杨姨奶说的，杨姨奶却看着我，笑而不语，我说道：“因为在乾隆以前，世界各地没有一个会做的，只有我们国家会做，高超的匠人和艺术家通过一种颜色的浓淡掌控，可以把山水人物各种都画出来，还把远近大小光线全部表现出来，这是十分伟大的。在当时的西方绘画体系中，缺少两种颜色，他就画不了画。乾隆的‘珠明料’是在元代的基础上再升级，铁锈斑什么的统统解决掉了，泥土创造的文明，乾隆玩到了一个极致。”
　　二叔似乎看明白了，冲杨姨奶说道：“哎呀！杨姨，我看出来了，你是拿我家珉儿来试眼力界来了，没必要哈！他学这个玩意扎实的很。”
　　杨姨奶也是一脸地欣慰，挥挥手，保姆将盖子合上，拿走了，她说道：“后生可畏那，这些都是我年轻的时候收上来的，就你看到的那些，光学费就几百万了。呵呵。”
　　杨姨奶笑着站起身，说道：“那来我的藏宝阁看看吧。”
　　说着，径直朝着二楼走，我急忙跟上，二叔拿着水晶杯看了又看，不舍的喝了一大口茶，也跟着上了楼。路过一间屋，我都有些震惊，连家庭影院都有，看来我们抵达之前，杨姨奶正在看电影，他看得是老电影《魂断蓝桥》。
　　杨姨奶继续上了三楼，这三楼更像是阁楼，一间锁着的屋子， 杨姨奶从脖子上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片，朝里一插，门开了。我再次震惊了，那铁门和银行的保险柜大门是一样的，是圆形的，非常厚实，我两个人叠起来，还不够它的厚度。
　　我说道：“杨姨奶，你这门是不错，那开门的钥匙未免也太简陋了吧？”
　　杨姨奶笑着说：“你知道什么是体温锁吗？你肯定不知道，这是我发明的，不带我的体温，三秒钥匙就失效了， 我这门可别乱摸，外层会炸的。”
　　我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安安静静地躲在一边，不愧是一辈子玩铁，中间玩火药的，这哪儿是防人，简直就是杀人嘛。


第89章 认可
　　那门打开了，杨姨奶招呼我们进去，里面是恒温的，但味道却十分不好，我以为是码放的整整齐齐，没想到却是原本的货柜已经堆满，地面上又满是大大小小的盒子。虽然全是木盒子，但很多一看就糟了，味道非常不好闻，拿取的时候都得万分小心翼翼，否则，盒子带里面的东西都碎了。
　　这里外两个世界的变化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杨姨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我老了，以前还有精力能码一码，现在也只能把喜欢的堆在地上，没事儿拿出来看看咯。”
　　二叔说道：“杨姨！您好歹把盒子换一下呀，你看看这些都烂了。”
　　杨姨奶说道：“我就一个癖好，收藏来盒子过得去，我都不会换，那不也是故事。”
　　我蹲下身子，随便打开了一个盒子，立刻被惊呆了，这东西和外面给我们喝茶的瓷器相比，就是公主和奴仆的差距。
　　杨姨奶说道：“来，给我说说你的认识。”
　　这是一个珊瑚红釉底描金的巴掌大的小瓶儿，还有漂亮的披肩花纹儿，这一眼就看出是官窑，黄颜色的官窑瓷器档次就更高了，我手里这个是龙袍一样的明黄色，更少见了。
　　其次，它的底足非常讲究，用了蓝釉画的万字纹和回字纹，下握有粉色和蓝色的莲花瓣儿。握口上不但有披肩还有一圈儿心形锁的“围脖儿”，这种黄红蓝相间的色调复杂，且雍容华贵。
　　再看横向，主题是珊瑚红釉，又在上面画了圆圆的各种百花图，就是我们常说的皮球花，更难得是彼此之间都用描金点布满了缠枝的羽毛纹。
　　我们知道古代全是手工创作，这个器物要做下来，看似小，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工程，再看款制更是非常讲究，更像是一副画儿，从这一个小瓶儿上也能看出为什么官窑值钱，那就是不惜工本，精益求精的。
　　我有些爱不释手这个小东西，二叔只是看了喜欢，却被眼前的盒子吸引了，就像孩子进入了糖果屋，不知道该打开哪个。
　　杨姨奶听完我的讲述，点点头，说道：“嗯！能说会道，好得很。”
　　二叔随口问道：“杨姨，您的这个清代的笔筒卖吗？”
　　这话一出口，我满脑门子乌鸦满天飞，杨姨奶也是白了他一眼，一般在古玩店里，说出这句话，人就觉得你是一个二货，本来这个东西只价值两万，人家直接可以喊二十万，价格把你吓走，因为瓷器和别的不同，玩瓷器的人看不上玩其他的，人一看是外行，就要轰你出去。
　　杨姨奶的眼光多毒，你看一圈儿下来，人就知道你是她的菜还是她是你的菜，没看到我一直客客气气，小心谨慎吗？这就是瓷器行里的尊重，杨姨奶大晚上的不睡觉，陪在这里跟你聊，那也是一种尊重，就是杨姨奶愿意卖，看到内行，也不会宰你。
　　我急忙说道：“杨姨奶，我二叔跟您那儿开玩笑呢！别当真哈！”
　　我决定给二叔做个示范，正好二叔打开了一个盒子，是一个双耳瓶，我说道：“杨姨奶，我可以看一下那个瓶子吗？”
　　杨姨奶笑眯眯地说：“可以！”
　　我说道：“我可以上手吗？”
　　杨姨奶笑着点点头，我看了几秒，说道：“能用放大镜看吗？”
　　杨姨奶又点点头，“好！好！非常有礼貌！”
　　我看了起来，冲二叔眨眨眼，二叔一下明白了，终于是蹲到一旁，不再吭声。
　　我说道：“杨姨奶啊，这双耳瓶是什么时候的啊？”
　　“臭小子！还反过来将我的军！”杨姨奶说着，坐到了旁边的榻榻米上，说道，“这是我从倭国淘回来的，哈！当时我故意看旁边的东西，就夸它，我真正看上的就是这个瓶子，我放下它旁边的东西，顺口就问老板这个也不错呀，什么年代的，怎么来的，就是要让他多说，听他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就知道是一个外行，我一个妇道人家砍价那也是出了名的，不到五百块拿下。”
　　我一听价格，眼睛都睁圆了，这哪里是捡漏，简直就是抢钱，这清中期的单釉双耳瓶上拍卖会都得六七万起，到手价也至少十万上下。
　　杨姨奶似乎遇到了道友，说道：“你再看看这个。”
　　说着从桌子上取了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儿小碟儿，我看了一眼，这碟儿上面怎么会有黑色，有一个还摔烂了，重新修补过。我取过那个完好的一看，也是有些小吃惊，这是一个胭脂红的雍正年间的描金彩碟儿，画得非常漂亮，一般古人都用描金，很少用描银，这个碟子就是描银，银子容易氧化，所以，描银的地方呈现出黑色。
　　“描银？”我说道。
　　整个小碟子上面满是富贵牡丹图，翻过来满眼的粉，就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站在我的面前，娇羞可爱至极。
　　“这是我从北欧淘回来的，是当年清朝出口的玩意儿。描银的你能在碟子上见到，那都是得了运气。哎！可惜呀！那时候我心生喜爱，让你爷爷给我弄了个檀木盒子，里面也有衬子，我不小心搬东西，这盒子掉地上了，我的心都碎了，我一看碎了一个，这一对儿碟儿成了孤品。”杨姨奶说到动情处还是忍不住地伤心，说道，“这种东西就该用锦盒，布盒，后悔死我了。”
　　二叔坏笑地说道：“我要是弄坏了我爹的玩意儿，他得找人追我半条街，抓回来吊着打。”
　　杨姨奶说道：“你再看看这个，你能叫出名字不？”
　　杨姨奶在一地的盒子间跳出老远，抱着一个小盒子跑了过来，她打开放在了桌子上，我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像是一叶小舟，又像一片叶子，周体橙黄色。
　　二叔说道：“嗨！盛颜料的墨斗嘛！我在墓里头见过一个比这个大好几号的。要么就是笔洗，那个缺缺正好放毛笔，或者是喝酒的！”
　　我翻过来一看底下，并没有款儿，有三片荷叶围拢在一起，说道：“你见过墨斗下面弄得这么精致的？笔洗也塞不下一支毛笔啊？杨姨奶，我大胆猜测一下，是不是酒杯？我印象里的秋操杯，和它很像，具体我是真没见过这东西。”


第90章 江湖事儿
　　杨姨奶呵呵一笑，说道：“你能说出秋操杯来，已属难得，说实话，当时我也没看出是啥，不过，有一天，故宫的文物专家来我这儿做客，给我了答案，他当时看到这个直说是好东西，他告诉我这是乾隆官窑的茶合，你看到的背面有三瓣儿荷叶组成的图案，这是第一重合，这个造型就是荷花的一瓣儿，第二重合，又是茶合，第三重合。古人的意境真厉害那。”
　　二叔看着这个茶合说道：“这官窑，小玩意都有底款啊？没款儿哪儿来的官窑？”
　　杨姨奶笑而不语，我拿出了放大镜仔细地看了起来，还真有款儿，在茶合的边缘有金款儿，上面写着“大清乾隆年制”，只不过这款儿被原主人经常把玩，把金彩给磨得不太清楚了。
　　二叔说道：“杨姨，啥叫茶合？”
　　杨姨奶给我也科普了一下知识，话说乾隆爷喜欢品茶，新的一年春天又来了，新进贡的茶叶也进到了宫里，小太监急忙从茶叶罐里把茶叶盛出来，放到了茶合里，一手拿着浮尘一手举着茶合快步地跑进了大内。
　　他跑到了皇上身边，单膝跪下，说道：“圣上那！这是今年头缸新供奉的茶叶，您要品一下吗？”
　　皇上从太监手里接过茶合，看了看茶叶的颜色，闻了闻茶香，满意地说道：“好茶！送一些到母后那里。”
　　这就是茶合。
　　我听完之后，有一种如蒙皇恩的感觉。杨姨奶却没有放过我，说道：“你知道它是怎么烧的吗？”
　　经杨姨奶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茶合通体橙黄，满身都是釉子，居然没有工艺痕迹。我再次拿起了放大镜，将茶合翻了过来，这次我知道了杨姨奶的得意之处，我说道：“古代烧制的瓷器都是放在匣钵里，用支钉撑起，这样烧制才能均匀受热，这个茶合是平放的，支钉比芝麻还要细，正好卡在荷叶造型的缝隙里，所以，烧出来就是完美的，真金贵。”
　　杨姨奶得意地呵呵笑了起来，她拍拍手，说道：“天色不早了，给你看最后一个东西，这玩意，我也吃不准。”
　　杨姨一边说一边进了货柜的后面，她一边拿一边说：“你这手艺是你爷爷教你的？”
　　我说道：“是我亡妻。”
　　杨姨奶说道：“好呀！这眼睛没脏，很养眼，这接触瓷器啊，一开始就要接触真东西，那博物馆、故宫、国家博物馆都得常去，看真东西，看好东西，这心里才有天地，再去地摊上淘，那好东西的感觉就来了。不像我啊，一开始就在假货里面摸爬滚打，想再洗干净啊，太难了。”
　　我知道这是杨姨奶在教我。我连连称是，心生感激。
　　杨姨奶抱着一个杨木盒子走了出来，我担心她这把年纪，再把地上的瓷器不小心碰倒了，那可真担待不起，我急忙起身去接，却见杨姨奶一个跳跃，稳稳地站在了桌子边，惊出我一身冷汗。话说，这杨姨奶六十多岁的人蹦蹦跳跳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倒真是打铁搞个一副好身板。
　　杨姨奶打开了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包着两层布，里面放着一个通体洁白，上面布满凹凸的小瓶子，我没有上手，先听杨姨奶讲故事。
　　她说道：“这是我在17年，国际文物博览会上，法国的一个藏家带来的，他就是收藏世界各地的瓶子的，他死了，子女拿来卖，博览会四天，都卖光了，就剩下这么个瓶子，我当时上手，觉得真心漂亮，各种线都是对的，所以呢，我就收下了。不过当天有一个怪事儿，我刚买完，来了一个藏家，非要买我手里的这件东西，我想套出他知道的，可他偏偏不说，最后跺脚走人了。至今，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好在哪儿。”
　　我将小瓶儿拿到了手里，仔细地看了起来，底款是“大清乾隆年制”，周身的花纹儿非常漂亮。
　　杨姨奶说道：“我以为是永乐年制，却是个乾隆的。如果落个永乐，或者没有款制，我就不稀奇了。乾隆的我没见过这样的。”
　　我看了片刻，心头一颤，我又想起了往事，这样的器型我还真就见过，我一边将神火手电打开，从瓶口照了下去，一边说道：“我在湾湾的小故宫见过，也是机缘巧合，我大爷爷和那边关系非常好，我有幸进了一次他们的库房，见过一对儿比这个器型还要大的，的确是乾隆的。”
　　就在我的灯光照下去的一瞬间，那白色的薄胎一下晶莹剔透起来，上面凹凸的花纹儿明暗交映，儒雅至极，上面的花枝就跟活了似得。
　　我说道：“这是一个白釉仿品。”
　　我话音刚落，连杨姨奶都是脸色一变，我继续说道：“这是乾隆督陶官唐英仿五大名窑的一个品种，非常稀少，这也是当时湾湾的专家给我讲解的。”
　　杨姨奶皱眉说道：“那他仿的什么呀？永乐吗？”
　　我摇摇头，说道：“不！仿的定窑！”
　　杨姨奶一听，一下通透了，说道：“哈！小子说得没错，故宫里有个仿定窑的白釉凸花的天鸡尊，创新工艺！景德镇的纯白高岭土，对吧？”
　　杨姨奶高兴地像个孩子，我不禁赞叹道：“什么叫小器大雅，这就是！越是手法、颜色单一，越有味道，真是好东西呀！”
　　杨姨奶把玩儿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后来，又想了想，把小瓶儿拿在了手里，冲我们说道：“好啦！天色不早了，我们谈点正事儿。”
　　我愣了一下，原来没有这一次考验，也就没正事儿了？
　　保险柜重新合上了，杨姨奶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我们，我一下反应了过来，人关保险箱肯定还有后续不为人知的操作，我急忙冲二叔说：“二叔！我们先下去，我还真有点口渴，都是好东西那！样样都想要！”
　　片刻，杨姨奶也走了下来，手里在不停地把玩儿着那白釉小瓶儿，说道：“我听说西境出事儿，来了一伙儿你们都觉得麻烦的家伙儿？”
　　我和二叔对视了一眼，这在江湖上可有点犯忌讳，杨姨奶是西境三十六门排名在主门之后，这扫听主门的事儿是不应该的。虽说江湖不是那个江湖了，可毕竟还是江湖内的事儿。
　　一时间，我有些犹豫了起来。


第91章 神器
　　我只能看着杨姨奶，默不作声。
　　二叔终是忍不住了，说道：“小麻烦，不过是……”
　　“二叔！”我喝道。二叔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晶杯差点掉在地上。
　　规矩就是规矩，在我眼里，江湖依然是那个江湖。
　　我说道：“杨姨奶，我们鬼门的事儿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哟！还挺有骨气！嗯，有几分鬼王的模样。”杨姨奶说道，“如果我说，我有你要找的那群人的消息呢？”
　　我浑身一震，按江湖规矩，从其他门打探消息，那是需要花钱买的，毕竟根据事情的大小，透露人也可能担着风险，那必须给人足够的退路才行，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小钱就打发了，但从一个门主嘴里得到消息，又是我们急需的，那价格便宜不了。
　　我说道：“那杨姨奶，您开价就成。我们鬼门虽然解散了，还是要在江湖里混的。”
　　杨姨奶点点头，说道：“老鬼将鬼门交到你手里，不至于没落，哎！老鬼的运气就是比我好啊！”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杨姨！我可是当您是亲妈呀。我婚礼的时候，您送的东西那叫一个绝呀！”
　　杨姨奶笑骂了一句：“少和我套近乎，还是谈生意。我要你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一半文物。”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不可能！他们已经盗了六七个墓了，先不说白面盯没盯上，就这个数量级，已经很大了，再说，我们鬼门不倒卖文物，我会全部交出去。”
　　杨姨奶说道：“小伙子，不要急！再喝杯咖啡吧！”
　　说着，她又走到了咖啡机旁，研磨起了咖啡，她说道：“那我再降低一下要求，我要里面所有的瓷器。”
　　二叔都看傻了，刚才还一团和气，这会儿，彼此间跟讨价还价的市侩商人一样。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评估，里面到底会出多少瓷器，这里面的瓷器到底有多少不该属于个人。
　　杨姨奶又说道：“你也看了我的藏品，进我柜子里的，我是不会交出去的，除非我死，我会考虑把最珍惜的给国家。剩下的我会让后代保存下去，至于他们卖不卖，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老婆子也管不了，你们鬼门不也是保一代文物不流出去嘛？！”
　　二叔一直在拉我的衣服，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知道他想求情，可在文物面前不是个人情感的事儿。我打定主意，说道：“可以！希望杨姨奶说话算数！”
　　杨姨奶端着咖啡走了过来，她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她举起杯，说道：“那我们就以咖啡为誓了哦！”
　　说着，亲押了一口，我也举杯喝了一小口。
　　杨姨奶说道：“两天前，有人上门，定了一批家伙事儿，还提到了能不能高价收火器，你大概想不到他们还要了什么。”
　　说着，杨姨奶又喝了一口咖啡，说道：“盗墓用的家伙事儿，并且给了我一些图纸，希望我能照样子打造。”
　　我说：“我能看看图纸吗？”
　　杨姨奶让里屋的保姆将图纸取了过来，我看了几眼，洛阳铲大中小号、四爪撬棍、旋风铲和套筒，一共要了十套，我将图纸还了回去。说道：“他们有没有说具体交货时间？”
　　杨姨奶说道：“一个月后，他们会来取。”
　　我点点头，说道：“那您将火器卖给他们了吗？”
　　杨姨奶说道：“虽在江湖，一文不名，你觉得我会卖吗？”
　　我说道：“能不能麻烦杨姨奶在他们取货前告知一下？”
　　“没问题。”说着她站起身，“哎！跟我来吧，我送你一个礼物。”
　　这次杨姨奶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我急忙跟了上去，我就爱礼物。
　　地下室两层，最下面一层并没有停豪车，更像是一个现代化的铁器加工厂，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杨姨奶似乎经常下来，到处都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甚至切割下来的碎铁废钢也被杨姨奶弄成了小摆件，什么河马、大象之类的栩栩如生，颇具艺术感。
　　杨姨奶走到了一个大铁柜子旁，轻轻一推，门缓缓地打开，无声无息，里面的东西更加眼花缭乱，很多都叫不上名字，但能看得出都些家伙事儿，甚至还在握柄雕刻了美丽的花纹儿。
　　杨姨奶取了把工兵铲递到了我手里，这铁铲好生古怪，不是常见的工兵铲，而是加了一截薄铁护腕儿，一根半米长的钢刺从铁铲护腕儿处伸出。铲头和特种兵铁铲十分类似。
　　杨姨奶说道：“你将护腕转动一下。自有玄妙。”
　　我试着一转，铁铲头儿一点点回弹，钢刺朝前顶出了一臂的距离，这种可以在钢刺和工兵铲之间来回切换的装备在挖坟的时候当真是好东西。我们都知道打盗洞不仅仅是要用到工兵铲的，朝前打多少能到墓砖处很重要，所以，还要用到探杆。以前需要两样东西带下盗洞，现在只需要一样，而且这玩意装在胳膊上，手部的握把比抓着个棍儿更能使上力气。
　　杨姨奶说道：“这个钢刺前面还可以加装洛阳铲或者扩铲、平铲，钢刺是经过淬火的，非常坚硬，比普通木头铲还要硬上几分，遇到危险还能当武器用。你觉得我的发明怎么样？”
　　厉害！当真是厉害，一样工具融合了几乎盗墓工具的百分之七十。不亚于当年张鸭子发明的洛阳铲。
　　杨姨奶走过来，从我兜里掏出了神火手电，朝着铁皮一侧的卡扣上一按，她拧亮了手电，说道：“你在盗洞下面，手电都撞在头顶上吧？放在胳膊上，你挖到哪儿，灯就打到哪儿，防止得颈椎病。”
　　我太喜欢这套工具了，简直是个大杀器。
　　杨姨奶见我不说话，说道：“喜欢吗？”
　　我急忙说道：“我太喜欢了！当真的好东西！”
　　杨姨奶突然走上前，捧着我的脸，说道：“嗯！好！好！你比老鬼有眼光多了。”
　　杨姨奶带着我们回到了客厅，我还在欣喜地看着这宝贝，杨姨奶说道：“你做为鬼王，我还没有恭贺过，登门拜访，总要表示一下。这个瓶子我就送给你了。”
　　“什么？”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姨奶，这恩情大了，这白釉瓶子可能全世界不过这一只，这东西如果在苏富比拍卖会那就仅次于压轴的好东西了，就送我了？


第92章 杨姨奶和爷爷
　　这里面有问题，这白釉瓷瓶的价值可能远远超越了鹌鹑他们盗取的所有瓷器的总和，甚至还得翻倍，杨姨奶这生意做得亏老鼻子了。
　　二叔却是笑嘻嘻地接过，说道：“谢谢杨姨！我替我家珉儿感谢您咯！”
　　杨姨奶打了个哈欠，说道：“鬼门解散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解散了也不能让些不入流的家伙没了老鬼的名头。行了！我身体不如你们年轻人，得多睡觉了。”
　　杨姨娘将我们送到门口，我还没从送瓶子的疑惑中回过神儿来，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和她道别，上了车。二叔开着车在路上的时候解开了我的疑惑。
　　二叔说道：“哎，我刚才拉着你，你怎么不收敛一点？”
　　“你没看到我在谈吗？”我还没埋怨他，他却开始对我抱怨起来了。
　　二叔说道：“你不知道你爷爷和她的关系吗？”
　　“啥关系啊？”
　　“你猪头啊？没看到人家对你那么好吗？你当谁都能上她家的吗？人家家里保险柜就在楼上，你靠得那么近，又当你面开保险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人家拿你当外人了吗？”二叔的话让我一下心头敞亮，的确很奇怪哈，杨姨奶的做法绝不像对一个陌生人的防范，这老人精不会犯这个错误。
　　“你快直接说，把我这急的！”我说道。
　　“当年杨姨可是超级喜欢你爷爷，当年你奶奶早亡，杨姨誓死不嫁，满江湖追你爷爷！”二叔说道。
　　“啊？！”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轰得我外焦里嫩，“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还有更离谱的呢，三十六门的布门老大当年就喜欢这个铁娘子，每次见面都是重礼，知道铁娘子喜欢瓷器，那买起来都是不带眨眼的，把杨姨逼的烦了，当面将布老大送的道光御制直接摔了个稀碎。还告诉人家此生非你爷爷不嫁。”二叔说道。
　　我突然明白了这手里的宝贝儿那不是给我打造的，这铁片上面的花纹儿这么精致，但隐隐都看到了氧化的痕迹，这是给我爷爷打造的呀。
　　我顿时八卦起来了，我说道：“后来呢？”
　　“我倒是觉得不错，老爷子也需要人照顾，你的性格和你爷爷一样，他就认准你奶奶了，死活不娶呗，后来，你杨姨奶找了一个官员结婚了，有了孩子，立刻离婚，一直单身。刚离婚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有多热闹，江湖上算个人物的都要上来安慰安慰。那在当年，炙手可热。”二叔说道。
　　我可以想象到那种场面，但我怎么品出了一股子报复性婚姻的味道，好像一个女孩子深爱一个男生，男生死活不答应，女生自暴自弃，随便嫁了一个，这感情是个奇怪的东西，越是不喜欢的东西，待得越久那就越讨厌，看到就想踢几脚，看不到才觉得空气自由。
　　也不知道我爷爷在杨姨奶离婚后，有没有去安慰一下。这个不能想，想多了那不亚于小龙女和杨过之间的坎坷。
　　我笑嘻嘻地说道：“哎？你说要是杨姨奶真和我爷爷成了，指不定也是个好事儿哈。”
　　“好个屁！你别看你杨姨奶一直对你笑眯眯的，狠着呢，要不她一个女人家能在西境操持一门，那没点手段，能站得住？西境强人多了，怎么那么多人在你杨姨奶面前那都是谦谦君子？可能么？我给你说个不好听的，如果她是你奶奶，拿你爷爷过世这个事儿来说，你唐爷能不能活着离开西境那都是个问号，唐晶那碎尸万段都是轻的。这铁娘子的名号不是白得的。”二叔似乎提到杨姨奶都有些发憷。
　　“你说当年这么好的东西，爷爷为啥就不要呢？这东西拿了不也没什么吗？”我爱不释手地看着宝贝。
　　二叔撇撇嘴，说道：“你爷爷好像知青的时候认识的，据说是杨姨年轻的时候，家里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外面经常受欺负，你爷爷出手教训了那帮宵小不止一次，后来杨姨自己开店，你爷爷凭借盗墓的家底儿一路扶持做大，好像有个什么杨木之争，木家那是有钱有人，故意打压杨姨，你爷爷出手调停，才让杨姨慢慢做大。反正你爷爷不爱要女人的东西，也不愿意欠人情。你好好的，怎么这么八卦？”
　　我突然想起了杨姨奶送我的小瓶儿，说道：“哎？那小瓶儿呢？还我。”
　　“啊？”二叔装傻，说道，“哎呀，我放在杨姨家里了，回头我给你要过来。”
　　我说道：“银天养！你少给我玩这一套，我看到你塞到兜里了。给我拿出来，那是杨姨奶送给我的。”
　　说着，我上手去摸，二叔一巴掌打在了我的手上，说道：“你猴急个什么玩意，这开车呢！我给你带到沙漠，我让香王爷仿制一批出来，到时候再给你！这好东西难得。”
　　“行！银天养，你给记住啊！我盯着这宝贝儿，小心爷爷托梦给你，吞侄儿的东西！哼！”我气鼓鼓地说道。
　　“阿弥陀佛！你胡咧咧个啥？我是那样人吗？我做人那是一个正直……”
　　我们直接去了桑拿馆，闷热让我觉得很爽，大汗淋漓就好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那种窒息感让我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二叔撑不住先出去了，我用水不停地浇在碳上，不多时，我的皮肤通红一片。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室温的空气也让我感觉到了凉意。
　　我将自己丢进了宽大的沙发里，二叔已经悠哉地喝着饮料，抽着烟，看着电视。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我觉得明天可能也没啥消息呀。”二叔说道。
　　我点了一支烟，说道：“我们先琢磨琢磨，他们要干什么。他们定了很多盗墓工具，家伙事儿，我看了砍刀为主，提货是在一个月后。这说明什么？”
　　“干一票大的呗！还用想吗？”二叔说道。
　　我说道：“我不这么看，我觉得他们想在一个月后，彻底取代鬼门，甚至西境三十六门门主，重掌江湖。”
　　“哎！你是不是太把江湖当回事儿了？你真以为国家看不到吗？现在的江湖已经萎缩成了一小块，当年的营生那是可以左右西境发展的，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我老丈人都在寻求转行。打打杀杀的年代过去了。”二叔说道。


第93章 抽丝剥茧
　　我摇摇头，说道：“二叔，我觉得是你把江湖想简单了，如果鬼王令还有用，我用一次就可以赚一辈子的钱。比如，我以鬼王令搜集一个商品，那这个商品在短时间内，你说会不会涨价？我只用囤积一批，在关键时刻放出去，必然赚个盆满钵满，还不用负任何责任。别忘了，我爷爷那一辈儿的人都隐退到了背后，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就拿杨姨奶来说，她帮我们铲除鹌鹑他们，不过是为了不让西境的平衡被打破，之所以帮我们，或许在她看来，鹌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上不了台面。”
　　二叔说道：“说不过你，还是说眼下。”
　　我说道：“可以知道一点，一个月后，鹌鹑的人马也会码齐，我猜不低于一百人，江湖人士至少有三十人以上，这是一门的标配，三十人，西境情报搜集，由点成面，二十人，机动增补人员，三十人，重要城市掠城拔寨，二十人算是头头和驻守大本营。不过，换句话说，现在的鹌鹑并没有成气候。”
　　二叔说道：“哼！这一看就不了解西境，还想着占山为王。现在剩下的几门哪个不是人精，国家对门派正眼都不会看一眼，动个指头就会灰飞烟灭。他想折腾，几门随便一个小弟给白面通个气，家伙事儿还没亮出来，就全部玩完。”
　　我有点发愁二叔的智商，我说道：“二叔，你想简单了，你琢磨琢磨鬼王令的妙用，信息时代，对信息的利用就是赚钱方式，他们的家伙事儿可不见得是真刀真枪地干，很可能搞搞威胁，弄弄暗杀，我都怀疑，他们会不会将这批家伙事儿捅出去，把杨姨奶牵连进去，按你说的，当年爷爷和杨姨奶的事儿江湖皆知。”
　　二叔听完，恍然大悟，说道：“你这么一说，有道理啊，我得给杨姨打个电话说一声。”
　　我拦住了他，说道：“你当杨姨奶不知道吗？她这个老人精，今天这一出包涵了太多的信息，也有很多种解读，你可以当她在请求我们出面，要不就那点破瓷器能入她的法眼？你也可以当她在利用我们，她即想吃这批货款，又想着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总之，她的背后迷雾一片，神龙见首不见尾才是最可怕的。”
　　“昂！那你觉得是哪种？”
　　“我？我觉得她即不是在求我们，也不是在利用我们，更像是在考验我们，你说怪不怪。”我说道，说实话，我对杨姨奶很有好感，她摸我的脸的时候，那种老人对年轻人的呵护让人亲切。
　　“考验个屁，她现在家大业大，光西境的锻造厂就有四个，在国外的都好几个，要不她又是欧洲又是美洲的。我倒是同意她在请求我们，大象是不打蚂蚁的，打不着，也没必要打。”二叔哼哼地说道。
　　我说：“再琢磨琢磨他们会怎么做。我觉得现在的鹌鹑正是大力卷钱的时期，只要有坟，能是他知道的，那就必定要过去碰碰运气，现在知道他在召苏，就算今晚他出手，外带他跑下一个地方，都绝对不会去拜城和达玛沟，我甚至怀疑，他要等一个月后去这两个地方，因为这两个地方太大了，就一个达玛沟，当年的斯坦因进入也带着三十多号人。鹌鹑盗取之后，只用在江湖上放出拜城和达玛沟被盗的消息，就足以在江湖上立足，只要文物现世，不用偷摸着在西境买卖，就已经说明他成功取代了鬼门。那个时候，鬼门势必反击，就算尹三爷出手，也未为晚矣，大战少不了，他的家伙事儿也派上用场了。”
　　“嗯！有道理，这个时代谁先开第一枪，那就是劣势！这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们可能更希望三叔出手，顺藤摸瓜，让白面把三叔处理了，基本上鬼门等于拱手让人了。”二叔说道。
　　我说道：“我猜鹌鹑就是这么计划的。所以，他会见坟就挖！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问题只有一个，召苏的大墓，能让他知道的有哪个？这不好猜，我们已经确定的就是鹌鹑绝对是一个西境的旅行家，现在没有以前的壁垒了，他可以大摇大摆进来，四处查，找到了做好标记，一直等到现在出手。”
　　二叔说道：“他如果乱转，找到的不也是些穷墓嘛，发不了财，你爷爷就挖这样的，多少年了才存下那么点家当，他一定有一个探寻的方式。鬼知道是什么。”
　　二叔这么一说，倒让我的思维对上了，我闭上眼，开始将他挖过的墓一一比对，禾田的墓如果是路过发现的、沙漠的墓如果是鹌鹑当年寄人篱下发现的、那召苏的公墓、博格达峰冰尸和剩下的墓是怎么被发现的，他的路径又是什么呢？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默，我感觉有一根线就在脑海里徘徊，我又点了一支烟，从沙发上起来，来回地转，那些墓在眼前一一滑过。
　　有时候，人的灵感不是灵光乍现，而是水到渠成，那种线索一点点地在脑海里汇聚，最后成了汪洋大河的感觉太美妙了。我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道：“我知道了，文物古迹！”
　　二叔正用牙签扎着一个苹果吃得正欢，被我的大笑吓了一跳，苹果差点卡在嗓子里，他说道：“你想到什么鬼了你，一惊一乍的。”
　　我说道：“他的方法很老套，他所找之处就是被开发出来的文物古迹！他很聪明，知道文物古迹的周围肯定有被人遗漏掉的墓，而成群的文物要么是平民要么是古代墓群，大人物是不削于与草民埋在一起的，但根据地貌，差不多钱的一定埋在附近，换句话说，在文物古迹周围很有可能出现古墓，而且是大墓。多年来，他就是这么找的墓。”
　　拿博格达峰来说，那里自古就是祭祀之地，各种各样的传说层出不穷，找到好东西的可能性非常大。沙湾的羊沟古墓群的周围被盗，两地相隔不过几公里，而曹操 他们会中我的套儿，也是因为伊利本就是文物大省，曹操或者说是鹌鹑自以为识破了传说，不也是根据历史的线索找来的吗？
　　这个方式不过是望闻问切的升级版，有了这个认识，找到他们不难。


第94章 波马
　　此时的我坐不住了，我说道：“我所知昭苏最出名的就是波马古墓，波马古墓最大的特点就是数量多，墓葬形制非常多样，竖穴土坑墓、竖穴偏室墓、地面石棺墓、地面石堆墓与石围墓五种墓葬形制。我去看过，墓葬年代上限可追溯到早期铁器时代。”
　　“那挺大的啊？这不正是他们的目标吗？”二叔吧唧着嘴里的苹果说道。
　　我脑门前乌鸦飞过，我说道：“和沙湾的墓一样，没有棺木，人直接埋，如果他们想挖，那就没有任何技巧，跟翻地球一样，而且波马古墓国家挖掘了那么多座墓，出土的也不过五十余件文物，以铁和陶为主，出力不讨好啊。这点我爷爷早做过定调了。”
　　“那地方还用你爷爷说吗？出个波马，也只能说明在某一个时代，曾经聚集过一堆放牧的，没啥意思！” 二叔说道，“不过，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在波马时代，死了一批人，换一个时代，又死一批。这个怎么说来着？水土好的地方，死的人也少不了，是吧？拿你杨姨奶来说，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搞别墅住，那肯定是水土好啊，你看她哪里像你爷爷一个时代的人。”
　　“哇塞！你开窍了？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呀。”我也躺回了沙发里，这个地方我爷爷带我来过，乌孙古墓就是离这里不远，所以，我很了解这里。
　　二叔突然说道：“你等等，我想想，不对不对！波马古墓不是这样被发现的！”
　　二叔说起了一段往事，波马农场是一个面积较大的农场，农场地势较为平坦，仅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墩靠在农场边上，农户阿卜家的地就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土墩下。这一天，土墩上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洞口处似乎有些亮光在不停地闪烁。
　　“原来是一个古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阿卜登上了土墩洞口察看究竟，这一看不打紧，看了之后却让他禁不住叫出声来。古墓口散发出一大股发霉的味道，阿卜捏着鼻子走进了这座古墓，他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这座古墓没有让他失望，古墓里的棺椁已经朽烂，几具遗骸和马骨散落在墓中。在厚厚的浮土之中，隐约埋藏着一些发黄发红的物体。阿卜将这些东西从浮土里抠出拿到洞口一看，这才发现是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器物。
　　古墓发现金子，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阿卜于是找来家人和邻居帮忙，从古墓中取出了不少金银器物。这些金银器物造型精美，红宝石熠熠生辉，尤其是一个大黄金头饰更是精美异常。挖到宝的消息很快传遍村子，一些村民立刻将消息上报，当地很快就派出考古专家前来发掘。
　　考古工作很快展开，专家进入土墩墓里将古墓一一清理，更多的陪葬品被取了出来。最后，专家从古墓里取出了40多件造型精美、形制各异的金银器物，这些器物大多镶嵌着宝石，红宝石看上去非常耀眼。
　　随后，专家对阿卜等人挖到的金银器物进行了回收，总共收到20多件金银器物。由此，这座古墓的陪葬数量为60多件金银器。经过专家对古墓形制的现场分析和出土金银器的研究，发现这座古墓历史悠久，大概是1至5世纪的古墓，距今2000多年。由于古墓在波马农场被发现，因而被命名为“波马墓”。
　　之后，又对周围进行了考古工作，一下发现了两百多座古墓，但只有第一个墓里出土的东西最为贵重。
　　二叔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点了一支烟，我说道：“那个洞很奇怪啊？无缘无故被发现？”
　　二叔说道：“你爷爷接到消息也去了，他以为是有人盗墓，赶去以后，考古工作也展开了，他正好认识里面的几个专家，人家说那地方本来就潮湿，加上种地浇灌，墓穴塌了，把墓室压垮了，所以露出了一个大洞。”
　　“湿坟？”我问道。
　　二叔说：“那里的你不是去过吗？土地挖开黑泥都可以拧出水来。”
　　我好气地说道：“你记错了吧，爷爷带我们挖的乌孙古墓，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干地。”
　　二叔闭上眼，又琢磨了半晌儿，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说鹌鹑这个老匹夫怎么到这儿来了，附近肯定有货！当时你爷爷带你走的那条线是夏塔古道路上的一个古墓，现在高速修好了，可以直达昭苏波马，两个地方不是一回事儿。”
　　和我想的差不多。我说道：“这样，明天把人都收回来，就盯着波马古墓周围十公里的范围，如果鹌鹑早就打望好了，他们多半是以游客的身份到处跑，首先就是侦查周围的环境，其次，等待合适的时机，最后，最短的时间下手，这段时间就是我们的机会。”
　　二叔挠挠头，说道：“说得轻巧，这里你知道有多少人来旅游吗？怎么分得清楚？”
　　我说道：“哼！旅游的人和盗墓的人看东西是不一样的，旅游的人看的是景，盗墓的人看的是人。做贼心虚，了解一下。”
　　二叔被我说的没脾气，只能打起了电话通知弟兄们收工。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和敌人在同一个城市，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儿。当年老祖宗唐龙草也在召苏西面四十里地设下了“十八冥灯阵”伏击追击者，这个地方大有文章。
　　每次我都与召苏擦肩而过，爷爷曾经带我来过，我看着召苏从一个点变成老大一片，又一点点地变小，成了一个小黑点儿。追查唐龙草下落那一次，沿着高速直接走过，行色匆匆。这次，算是真正地进入了召苏，这个小县城带给了我太多回忆，我站在窗边，看着黑暗中那一片昏黄的路灯，仿佛像是通往天街的梯子，蜿蜒悠长。
　　第二天，我们一众人包下了一个牛肉面馆儿，稀里哗啦地吃了不少，一辆车去采购一天的干粮，剩下的人朝着波马古墓开进。期间，我安排了两辆车，四个人就守在召苏高速路口和国道路口，随时接应。我研究过地图，如果情况有变，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二叔之前的错误不能再犯。


第95章 布局开始
　　我看着四辆车一路开到了波马城，现在的波马古城成了旅游区，但我们的目标不在古城，却是绕开古城继续朝外走，其实，我很想进去，我想看看当年在这片草原之上修建的城池遗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要知道游牧民族不是喜欢建城的，毕竟没了丰盈的水草便没有了生活保障，只能继续寻找新的草场，而城市的建立代表了文明的发展，城市便会有交换，货币就会应运而生，更多的商品便会进入，艺术也将诞生……
　　通过一个古遗迹，你可以知道当年这里的繁华程度，也可以知道人民水平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幸福指数，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人自有生老病死，对业内人士来说，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古墓。
　　至今，我看到波马古墓，都觉得那个牧民的运气好到炸天，翻地翻出一个满是财宝的墓。
　　车大约开出了五公里，我看到了另一片已经被打开的墓穴。周围是围起来的，上面写着“波马古墓”，这块地很有意思，一边紧挨着草场，郁郁葱葱，一边仅次于戈壁，地面上的小石头无数，草缝儿间，杂草丛生，看得出，这里应该是牛羊已经将地面的草吃得差不多，换地方了。
　　这时候，难题来了，这里太开阔了，别说一辆车，就是一只羊都藏不下。而且根本无法确定是哪座坟。
　　现在我们又跑出了两公里，周围只剩下望不到头儿的草场。我爬上一处小小的山坡，四下打量了起来，大约两公里外应该是一处很大的下坡儿，可我们脚下这里却是所有车辆进来的必经之路。躲到下坡儿被发现的可能更大。
　　我开着车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跑着，心头却越来越沉，我看到了不少于四个土包子，我停车看过了，我可以确定就是上了年头的墓。这里根本没有人，如果鹌鹑他们到了这里，很可能白天就会开挖。我看到了大约三公里外的羊群还在悠哉地吃着草。
　　我该怎么藏呢？整整一个小时，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藏人的理想地点，车藏不住，老远就会打草惊蛇。
　　二叔见我和没头苍蝇一般，开车跑了过来，吼道：“你找啥的呢？这大中午的，再不安排，人都不知道会从哪儿进来。”
　　我不说话，一咕噜爬到了车顶，看着远处，大约二十公里外，我能看到山，那里可以藏车，到那里看这边的人，比蚂蚁还小，拿着望远镜也可能漏掉关键线索，假设鹌鹑他们来了，等我们过来，人早就消失在了莽莽的草原里，想再找到，势必会打草惊蛇。
　　“藏个屁！把人丢在这里，我们把车开到遗址那里，等消息！”二叔听完我的担忧说道。
　　我没好气地说：“等我们再从遗址那边开过来，他们要么跑远了，要么直接走人了，你把迷彩服套装带来都不一样好使。”
　　“那就让他们挖，我们在门口守株待兔！”二叔催促道。
　　我的心更加焦急了起来，我该怎么藏呢？
　　“就这么定了！这人都没洒出去呢！就把车放在旅游景区，没事儿。”二叔说道。
　　也就是“旅游”两个字儿让我心头灵光乍现，是啊！我为啥要藏起来，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头冒了出来，我正色地看着二叔，说道：“二叔！你在召苏认识多少妹子？”
　　“啊？疯了你？这个时候想些什么玩意？在沙漠，人家金晶对你一往情深，你一动不动，现在身体难受了？你还有习惯在大草原搞这样的事情？”二叔气笑了。
　　我更加无语，我说道：“放你的屁！你把你侄儿当啥了？我有用。”
　　“你想咋用？”二叔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道：“既然藏不了，那就不藏了，我今天在草原开Party！事不宜迟！你去买两只羊，让弟兄们回去给我接美女来！这是必经之路，但同时又是旅游景点，在景点有人聚餐，不足为奇，只要他们现身不怀疑，我们就可以随时搞事情！”
　　二叔一瞬间明白了，说道：“妙呀！即达到目的，又能玩一玩！”
　　不论是沙漠的弟兄还是原来鬼门的弟兄一听要找美女，有的苦瓜着脸，有的开车已经去接了，我告诉他们，一个小时内，必须返回。
　　我带着苦瓜脸的弟兄们将帐篷搭得到处都是，几乎大点儿的山头被我都安排上了人。
　　一个小时不到，羊已经宰杀好了，车陆续返回，又多了几辆车，从车上跳下来不少莺莺燕燕，更夸张的是有人还带着硕大的音响，不愧是西境人，在哪儿都能玩起来。
　　上午十二点，所有的一切都安顿好了，我和二叔上了车，我们的面孔不能出现在这群人里，被望远镜看到了，等于提前暴露，所以，我们去了旅游景点外的停车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等着鱼儿上钩。
　　我皱眉说道：“二叔，我总不踏实，我感觉似乎慢了一步。”
　　“哎！只要地方对，跑不了！我睡会儿。”二叔已经放倒了座椅，睡了过去。
　　一般望闻问切中的“望”字诀中有两个时间很重要，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和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升起来的时候，天空由冷转热，尤其是在看远处，在草原里，有墓的地方地面是有些发干，因为下面是空心儿的，温度经过一个晚上，会比实心的高几度，周围湿漉漉的一片，而那里最多是潮湿。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天空由热转冷，地面蒸腾的热气在一点点地褪去，墓下的温度会比外面低一点，远望那片地方，水蒸气蒸腾的效果就要明显差一些。换个比喻，就好像一栋气墙塌了一块，那里多半下面有东西，如果气墙高一块，那下面就是巨大岩石，一个白天，都被烤透了，散热自然也要慢一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叔的烟已经被我抽得差不多了。我有些焦急了起来。
　　如果鹌鹑他们早晨十点抵达这里，这会儿就是收工的时候，难道他们想晚上来？那帮兄弟玩了一个白天，晚上肯定累。我没有多余的人手给他们倒班，连轴转，很容易出事儿，而且这么多女孩子在草原里，和身边陌生的男人过夜，不出事儿的可能性很低啊。


第96章 昏迷的女孩儿
　　如果六点还没消息，我都怀疑是鹌鹑他们已经发现了旅游者，放弃了白天挖坟。那就必须改变打法，可我又该怎么在晚上侦查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日落前，搜集一些树枝杂草，等太阳下山，把车伪装起来，人关掉所有的带光设备，不论有多冷，都得像周围的石头一样，在车里不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搜集树枝的过程很容易隔着山就被看到，很冒险。鹌鹑是个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主儿。这么多人有一个露馅儿，鹌鹑绝对会毫不停留地撤离召苏。
　　下午五点四十，二叔还睡得口水直流，中途，他起来吃了点东西，和我胡吹几句，又睡着了，心真大。而我则是一直盯着每一个在这里来来往往，为数不多的游客。希望能看到两辆满是熟悉身影的越野车。
　　可惜没有，我下了车，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可发，一嘴的烟油子苦涩，感觉等待了一天的大餐，最后给我来了一碗清水面，一闻还是馊的感觉一样。
　　二叔突然打起了喇叭，我知道他多半是要鸣金收兵，看着古城遗址的大门，我气不打一处来。二叔见打喇叭没效果，急忙拉开车门，吼道：“珉儿！聋了吗？有情况！”
　　我大吃一惊，急忙上了车，对讲机里是离我们最远的一处观察哨，对讲机那边，说：“我这边的女娃儿，被人打晕了，我发现的时候，看到一辆越野车，现在大概离我两公里远。”
　　我的大脑电光火石，我说道：“能追上吗？”
　　那边说道：“应该可以！那这个昏倒的女娃儿怎么办？”
　　我吼道：“给我追！随时报告方向！她，我来处理！”
　　二叔则是拿过对讲机吼道：“都别玩了！家伙事儿丢在那里！给我追人！”
　　我们开始朝着瞭望哨猛追，我想了想，说道：“二叔，你留给我一辆车，你去追！我去那边看看！”
　　很快，一辆皮卡冲了过来，人下来，上了后面的越野，我则开着皮卡朝着瞭望哨冲了过去。那里距离我大约有八公里，也是我觉得最没可能出现的地方。当时是因为人手已经洒开，我多了一个心眼儿，如果发生追击，从最远的地方可以堵住所有的去路。
　　十五分钟后，我到了瞭望哨，这瞭望哨离山不远，在一个小土坡儿的下面，除非跑到那里，否则，车和人倒是可以藏得很安全。土坡儿底下有一个帐篷，一个锅里还炖着羊肉，土坡儿的旁边有一块岩石，一个昏迷的女孩儿靠在岩石上。
　　我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试鼻息，还有。我拍了拍女孩儿的脸，她的脸上有一块污泥，想来被攻击地很突然，我取出湿巾，在她脸上擦了起来。
　　突然，她哇地醒了，一看到我一个陌生人，挥起拳头给了我一下，我躲闪不及，鼻梁上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么一下，不愧是西境女孩儿，没有吓得大喊大叫，反而是先还击。
　　她呼地站了起来，却是哎呀一声，捂住了脖颈。她吼道：“臭流氓！你想非礼老 娘吗？”
　　我的眼前一片小星星，该死的！阴沟里翻船。我说道：“别误会！我就是下面那个帐篷的！你没事儿吧？”
　　“哪个牲口把我打晕了？那个叫海子的男的呢？”女孩儿揉着脖子说道。
　　我好了很多，我不停地吸着鼻子，怕出血，我说道：“追人去了！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娃儿说道：“我们开始都挺好的，海子给我煮肉，我在那儿和他聊天，这小子老是心不在焉地，我叫他半天，才和我说话，他老是看草原那边。我觉得他是失恋了。今天第一次见他，他根本不理我。”
　　我哪有心情听她在那儿说其他的，打断道：“你是怎么昏过去的？”
　　女娃儿说道：“我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想上厕所，万一他偷看，我不是吃亏大了，我也想活动一下，就想着爬山坡儿到背面去，我……刚解决完，提内 裤，就被人从后面打中了脖子。”
　　“带我去你昏倒的地方！”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女娃儿见我脸色阴沉，又看到我的腰间带着英吉沙，只能带着我朝着山坡儿上走。山坡儿背面是一片洼地，错落有致的石块堆积在一处，我的目光已如寒冰，我已经看出了墓穴。
　　女娃儿给我说道：“我就在那里，然后就昏过去了。”
　　“哪儿？”我还在看墓穴那里，根本没注意听，于是，又问了一遍。
　　女儿一跺脚，指着一块大石头后面。说道：“讨厌死了！人家方便的地方还要问那么清楚干嘛？！”
　　说罢，气鼓鼓地回去了。
　　我走到她方便的地方，地上丢着用过的纸巾，一块大石头正好可以挡住所有的视线，我看了看周围，这个人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这个人一直躲在山坡儿背面盯着他们，女孩儿来方便的时候，恰好是他们收拾走人的时候，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弄晕了再说。
　　我想他们车发动机的声音终于让海子知道后面有人，他爬上来，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昏迷的女孩子，又看到远去的车，马上通知了我们。
　　我的人手在这么大一片的草原上，还是太有限了，鹌鹑太谨慎了，或许他早就注意到了我们这么多人，他故意避开了所有的视线，保持静默挖掘。
　　我冲上山坡儿，对女娃儿讲：“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哪儿都别去，有任何事儿就大喊！”
　　女娃儿没好气地说道：“我脖子痛，哪儿都不想去，你快点叫他们回来接我！你看看，整个草原除了你，没男的了！”
　　我回过头去看，果然，广袤的草原上，那些帐篷旁边还站着一个个女孩子，他们有的在朝着彼此靠拢，有的则在帐篷里玩着手机。
　　我必须去看看他们盗了些什么。拿起背包，朝着山坡儿背后摸了过去。
　　我离地越近，越发现了古怪，那些石头似乎是一个整块，后来因为无尽的岁月，倒塌破碎，我甚至在一块岩石上看到了岩画儿，上面画着一只弯角羊，而另一块石块更像是一级级的台阶，只是风化的非常严重。
　　纵深处，一个孤零零的土包子就在眼前，尽管上面长了草，可果露出草原的部分，任谁都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古墓。


第97章 死人
　　在土包子的一侧，我看到了一处松散的地面，那里明显被挖开，周围的地面上全是成团的土块，那是从墓穴里挖出来的土被鹌鹑的人均匀地撒开，因为潮湿被太阳炙烤之后，水分快速蒸发，土成了块状。但从盗洞旁边被清理掉的的堆土痕迹，依然是那个左撇子的手法。
　　盗洞被一块大石头堵着。我没有着急下去，再次返回了土坡儿顶上。我叫来了女娃儿，给了他一个对讲机，我说道：“我会跑到对面的半山，如果你看到任何人立刻喊我。”
　　女娃儿一副不愿意的表情，但看我抽出了腰间的英吉沙，只能点点头。我先是装模作样地下到坡儿底，借着大石头的掩护，突然开始朝着对面的山猛冲，那里有一片林子，是很好的隐蔽地点。
　　我必须防止那里有人举着手机，拍下我进入盗洞的画面，我一边冲一边观察，山不高，很快，几处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我一一搜查了。我气喘吁吁地冲着对讲机里吼道：“看到人了吗？”
　　“哪儿有人！鬼都没有一个！”女娃儿说道。
　　我依然花了半个小时，将周围手机拍摄范围内可以藏人的地方挨个摸了一遍，确认没了人，这才再次回到山坡，我打发了女娃儿继续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回到了盗洞口。
　　我取出一支撬棍，将大石头撬了出来，换上了潜水服，将呼吸面具戴好，拧亮了神火手电，一点点地摸进了盗洞，里面给人一种非常潮湿的感觉，闷热，不过，越往里这种感觉越少。
　　我没想到的是这墓比我之前所见过的墓都要深，我继续爬进了四米，这才看到了夯土层，这是一种红色的土壤，如同血液一般的颜色，但不知是不是化学反应，盗洞周围的土层已经开始变黑。我爬在盗洞里检查了一下防水服，没有问题，这才继续朝下爬。
　　鹌鹑打得盗洞很圆，一看就知道用的是加大号的旋风铲，这种旋风铲需要两个人操作，一人掌控方向，一人使力。鬼门在的时候，这种工具在西境是禁止的。旋风产其实就是西境人发明的，最早是用来打水用的，前端很尖，一圈儿螺旋钢片缠绕而上，一边朝里用力钻，土就会呼呼啦啦地被掏出来。土达到了一定程度，旋风铲便转不动了，两人只用朝外一拽，土整片就会被带出来。如此反复，一个圆圆的盗洞就会产生。
　　此时，我深入地下五米，终于，我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我朝着两边一看，墓砖很规整，只是墓砖已经发黑，这说明用的糯米水非常多，也可能是墓穴搭建完毕后，再次浇灌了大量的混合着石灰的糯米水，墓砖连接之处就会形成一个整体，再落上无论多少土，墓穴都会像一个坚固的鸡蛋壳儿一般，不会塌陷。
　　我依然小心翼翼地朝里打望，防止鹌鹑在里面搞什么小动作，可我惊讶地发现，靠近墓室的一段甬道塌陷了，下面似乎还埋着一个人。我能看到一双运动鞋和一条腿，但是没有看到血。我更加小心翼翼，再次确认了下面没有任何机关，这才跳了下去。
　　甬道的高度非常低，我无法站直身子，只能身体前倾，伸着脖子，一手撑地，朝前挪。很快，我确认甬道中间压着一具尸体，我不用试鼻息就知道人已经没救了，甬道顶上巨大的横条墓砖掉落，正好砸在了这人的胸口，整片胸腔已经砸成了肉饼，他甚至来不及叫喊便死了。
　　巨石压住了所有的血液输口，所以下面没有血，只有口鼻还有些许血液在不停地流出，如果这个人放在下面一个月，身体就会一点点地膨胀，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会像气球一样地炸开，整个墓室里将带着一股令人三天吃不下饭的恶臭。
　　我仔细地看着这个人，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出头儿，穿着徒步衬衣，头发很短，眼睛睁得老圆，但已经蒙上了白雾。
　　我并没有因为这个死人有所动，我在琢磨他为什么会被砸死，是触动了机关，还是倒霉鬼催的。
　　我抬起头看着顶部，他应该是正好走到甬道的位置，这个时候，三块墓砖突然掉落，正好砸在他的背上。可问题是这是什么算计？我从不相信墓穴里有巧合。不要鹌鹑没触发的机关，被我给触发了。
　　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门口的承重条石似乎有些偏移，与右边的相比，它明显歪了些许，这很不可思议，从刚进洞口的墓砖看，如此坚固的墓穴里根本不可能存在承重石偏移，那样整个墓穴随时都可能塌方，举个简单的例子，一辆车恰好从旁边经过，就这个震动，完全就可以让承重石倒塌。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地面上有一个小石球儿，我拿起一看，这石头却是玉石，只不过是非常一般的山水料，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片刻，我微微地站起身，朝着承重石的顶子看去，我看到了很多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小石球儿，而承重石与一块墓砖之间卡着几块小铁片。
　　我笑了，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时间回到，鹌鹑他们打开盗洞的那一刻，这个人跳了进来，他的身后可能跟着至少一个人，被砸死的男子一点点地朝里摸，他如果用爬行的方式，便不会触发机关，但他习惯直立腰，用手借力就是最佳的前进方式，毕竟，手可以帮你使更多的力气。
　　他爬到甬道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凸出的承重石上，在承重石的上方与墓砖顶部连接的地方是大约六七个玉石小石球儿，玉石再过多少年也不会和石头长在一起的，也让这个机关保存了下来，承重石受力偏移，其中一个石球儿掉落了下来，同时触发了顶部的横条墓砖砸了下来。
　　我认为当时的这个人因为黑暗或者惊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有令人惊愕的响动，但这个人身后的人发觉了，他非常有经验，他的身体本是靠前的，但电光火石间，他无法身子朝后倒，于是，他飞起一脚，揣在了前面这个人的背上，借着这个力道，他整个人朝后飞退。
　　与此同时，机关触发之下，前面这个人便被砸死在了甬道里。


第98章 朝下的阶梯
　　他们可以说很幸运，这个机关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原本光滑的玉石小石球儿几百年被沉重石压着，有的碎了，有的上面已经残缺，所以，机关没有被完全触发，可以说，如果机关触发，这个甬道里将会瞬间被墓砖条石和顶部的沙土覆盖。想要进去，挖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另打盗洞。我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另打盗洞，整个墓室都会塌掉。
　　墓室毕竟没有塌，后面的人在等待安全后，也同样发现了这一处机关，他没有恢复沉重石，也恢复不了，他只能用几块小铁片，卡在条石与墓砖之间，增加横向的力量，以固定承重石。
　　我看了一眼，这个死不瞑目的人，他看似死于信任，实际死于了贪婪，因为贪婪，他选择信任别人，没想到殒命与此。自古，过命的兄弟都不会一起盗墓，在金钱面前，没有人有抵抗力。换句话说，如果是我在前面探路，我身后是爷爷或者叔叔等等的亲人，他们绝对不会在我后背踢一脚，而是将我朝后拉，那么，最多我只是被砸断腿，命还在。
　　我检查了一遍被触发一半的机关，确定没有再被触发的可能，开始一点点地朝里挪，里面的情况非常平静，我确认没有更多的机关了。这才一步跨进了主墓室，可才跨进去，我便不动了。
　　这个墓室很奇怪，按常识来说，放棺材的地方应该略高于地面，主要怕是渗水进来，还可以有一个最后的缓冲区，而且地面与土层之间有一定的缝隙，渗水也可以落入土层中去。当然，这是对于浅层墓穴，深度达十几米的就另当别论了，那都是大墓，今天不表。
　　话说这个棺材所在的地方也在墓室正中，但却有两级朝下的台阶，棺木被放在正中间，如果这样的造型，应该将棺木垫高，可这棺木就像是随意摆放一般地放在了中间，那棺木也很一般，从被打开的棺盖可以看出就是榆树，这就不对了。
　　你琢磨琢磨，一个带着机关的墓穴，在当年，下面不说大户，那也是非富即贵呀，主墓室那更应该是穷其讲究，怎么就这么随意。如果是穷凶极恶的大富大贵，那也犯不着棺材朝下啊。我们都知道古人认为人死后是会轮回的，人的期望都是好的，所以叫升天得道，那自然棺材要和人差不多高才行，哪有将棺材朝下放的，从风水角度是希望这个人下地狱啊。
　　我给了自己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墓主人活着的时候是个花心大萝卜，在外面风流成性，他死了，埋葬他的是他夫人，或许常年的冷落，让她心生怨气，干脆死了下地狱去吧，所以把墓穴造成了这样。
　　我这个判断不是空穴来风，我爷爷曾经给我说过一件奇闻。
　　当年，爷爷收到消息，在鸟市外十几公里的地方，鬼门找到了一个墓穴，还带着墓志铭。爷爷觉得非常奇怪，墓志铭这东西都是存在于墓穴里，怎么会放在外面。
　　他赶到的时候，发现是一块倒塌的墓碑，爷爷发现正面没有任何问题，古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埋葬的人是他夫人，可墓碑的背面却刻着一行已经模糊的字儿，写着“作银四十两葬于亡夫”。
　　这就非常奇怪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摆明了让人把它盗了，把下面的纹银四十两取走。
　　爷爷见坟不大，于是，带着唐爷来看稀奇，唐爷也没见过纹银四十两是多大一坨儿。两人合伙儿开了墓穴，打开墓室，发现里面寒酸至极，一口薄皮棺材，陪葬品有很多木制品，早就腐烂成渣儿。
　　唐爷撬开了棺材，里面的古人已经成了一副白骨。两人将整个墓室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纹银四十两，唐爷认为可能是古人恶俗的玩笑，就好比三国时期的张詹将军骗了盗墓贼两百年。那时候曹操有专门的盗墓军队，这也是现在汉墓十室九空的原因。
　　这个张詹将军曾经担任过魏国征东军大元帅，他的队伍里就有盗墓的军人，所以，他特别害怕自己死后也被人挖出来，为了防止自己死后被盗，他特意让子孙将他的墓修的简陋些，还在墓碑上刻下了“白楸之棺，易朽之裳，铜铁不入，丹器不藏，嗟而后人，幸勿我伤”。这大意呢就是我特别穷，啥也没有，棺木是最便宜的白楸木，衣服是破烂衣服，墓里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更没有什么丹药玉器，也求求后辈儿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挖我。
　　这盗墓贼看到这个留言，再看到穷酸的墓碑，都选择了相信。不过呢，两百年后，这家伙是倒了霉，大灾之年，农民们吃不饱，就琢磨你再穷，也该有点啥，好歹一个将军，于是，合伙打开，一看之下，才知道这个死了都哭穷的家伙，墓里全是金银财宝，连棺材都是朱漆棺椁，最让人气愤的是他钉棺盖的钉子都是金的。
　　我爷爷不觉得是开玩笑这么回事儿，他仔细检查了古尸，发现了几个疑点，这个古人头发稀少，牙齿掉光，而且因为一直吃补药，他的胯部骨头有明显的病变感觉。但是从骨骼年龄，爷爷判断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爷爷说出了疑点，唐爷说这人是药罐子，但爷爷却说出了一个惊天判断，这人死于纵欲过度。再结合这个墓碑碑文那结果就呼之欲出了。这家伙和我之前说的是一回事儿。
　　人老婆气得牙痒痒，又不便自己动手收拾他，那干脆让盗墓贼把他挖了，发现里面没有纹银，很可能为了泄愤，一把火把这个墓烧了。也算是为了她曾经遭受的罪过报了仇。
　　唐爷认为应该把这个墓烧了，给那个妇人报仇，爷爷却没有这么做，这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死去百年什么仇都在轮回中消失了。
　　说远了，话说回来，眼下这个墓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还犹未可知。
　　我没有着急下去，而是观察起了整个主墓室，一个甬道一个主墓室，机关豪华，惊为天人，墓室却是寒蝉至极，但却又像是下了功夫的，虽然没有壁画，至少墓墙的搭建上就可以看出严丝合缝。另外，还有一点，这个墓室居然是一个近乎于圆形的墓。这在古墓中也极其少见。


第99章 人头鹿身
　　我探墓习惯于先查看四角，再去棺材。我看了指南针，确定了四向，开始用神火手电查看，从落灰上可以看出，四角应该放置了一些东西，但被盗走了。可能是灯盏，底座是圆的，只是这布局有点看不懂，长明灯放一盏主灯，其余完全可以挂在墓墙上。
　　我朝前挪，我的脚前面有一个黑色的袋子，我上前小心地打开，里面居然全是草纸，这是我们鬼门用来包文物的必须品，怎么会丢在这里？！这不像是鹌鹑的做事儿风格啊。而棺盖的地面上还有一支钢钎，另一边的棺板上还插着一支撬棍。
　　我陷入了沉思，这说明他们走得很匆忙，家伙事儿也不要了，是不是他们刚打开棺木，外面通告那个女娃儿上厕所，他们决定放弃盗墓，跑了？如果是这样，鹌鹑未免太过于小心了吧。
　　我朝着棺木走了过去，里面躺着的是何方神圣。但在我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我惊地差点跳起来。
　　我的眼睛圆睁，下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字：“鬼！”
　　我唰地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英吉沙，一步退到了甬道口，同时拧亮了第二支神火手电。我的心咚咚乱跳，刚才棺木里的恐怖模样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半晌儿，棺木里没有想象的有鬼坐起来，也没有想象的各种灵异事件的发生，我压着恐惧朝着棺木走了过去，我的腿尽然有些颤抖。
　　手电一点点地打了过去，我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那是一个女子，她的头发披散在棺材里，眼睛不大，因为已经成了干尸，只剩一层干皮挂在眼窝儿上，那半闭的眼睛还是一大一小，她没有鼻子，只剩下了两个窝孔儿，就是两个窝孔儿上居然打了一个大大的环儿，这个环儿上还吊着细细的铁链，铁链一直连到了耳朵上。
　　不知道是因为长期佩戴还是死后耳环太重，她的耳朵呈现出一种撕裂的空洞。她的脸颊上满是纹身，那种造型很难用语言说明，有点，有线，还有圈儿，但都组成不了任何图案，好像是人胡乱刺上的。
　　她的嘴长得老大，下颌骨近乎于一种错位，下巴朝着左边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歪向一旁，更恐怖的是她的牙齿全部是黑色的，这在我的盗墓生涯中也是第一次见。她穿的衣服，我根本看不出是哪个朝代，像是袍子，却比袍子短很多，下摆只有半指距离，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粗带，一直缠绕到胸口位置。
　　她的双手一上一下，一只手扣在自己的脖颈，已经抓烂了，干瘪的皮肤从咽喉位置已经深可见骨，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却不是人的手，看上去，应该是先天畸形，一共有十一个指头，不！准确地说，她长了第三只手，就在正常手的手背之上，还有一只手，这只手有六根手指，尽管已经干瘪，但张牙舞爪地样子令人恐惧。
　　但这一切都不是吓到我的原因，吓到我的是她的下半身，她的下半身不是人的，更像是马鹿的。她的下半身正好被那黑色的腰带连为一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人身鹿体的怪物。而且那造型就像是随时要从棺材里奔出来似的。
　　我的手电打上去，下半身一片金光闪闪，那是用细的金丝一圈圈地缠绕，金丝上还挂着一些黑色的硬纸。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做一场难以描述的法术。
　　我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散落一地的原因了，鹌鹑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应该是三个人，但撬棺的人不是之前那个手上没力气的矮子，他应该去了左边搬运西北两角的文物，那应该是好东西，要不，他不会放弃开馆，去搬运那玩意，他的力气不够，只能拖着文物走，在甬道口，另一边搬着文物的人过来，帮着他一起抬了出去。
　　这棺盖非常难以打开，以至于又多了一个人帮忙，两人同时发力，打开了棺盖。此时的情况应该是那个矮子手里拿着草纸，另一个拿钢钎的人正在使劲儿挪棺盖，另一个正拿着撬棍将棺盖撬起。
　　就在这时，拿着钢钎的人看到了棺材里面的样子，他吓了一跳，直接大喊大叫，丢了钢钎，朝着盗洞跑，另一个拿着撬棍的人伸过脑袋去看，恐惧夹杂着视觉冲击，他也开始大喊大叫着跑了。那个矮子是最后离开的，他也看了一眼棺材里面，可能只看到了脸，就吓得退出了墓室。
　　人就是这样奇怪，从众心理会让恐惧无限放大。这也是这个棺材只是被打开，却没有被盗的原因，至少那金丝还在，盗墓贼不可能发现不了。
　　想明白这点，再回到这个古怪的棺材里。
　　这大千世界难道还有鬼了不成？
　　大爷爷当年来西境和我爷爷他们斗宝的时候，我也缠着他给我讲故事，他说了一个很像眼前情况的故事。
　　在澳港的时候，一栋老宅子里经常闹鬼，据说那里曾经是一片墓地。周围的居民反映很大，为了顺应民意不得不请开发商将那里推为平地，开发商自然希望土地大卖，还请了风水先生专门在是非之地降下法术，以求化解邪祟。
　　这风水先生也是有点眼力界的，他望闻问切之后，立刻断定下面有一座古墓，风水大师便告诉工程人员，将地表的建筑铲除后，他需作法一晚，其实是打算盗墓。但民众不知道，还专门拿了鸡鸭鱼肉的贡品摆上，意思大概就是让鬼神吃饱喝足快点离开。
　　可没想到第二日再去看，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盗洞，那风水先生已经趴在棺材边上死了，棺材里是一只黑猫的脑袋，一个小孩儿的身体，这小孩儿却是长着一条尾巴。
　　居民认为是黑猫男孩法力无边，迷惑了风水先生，吸走了他的魂魄。
　　一时间这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开发商本来还指望土地开发，大赚一笔，没成想这件事儿让土地大跌，不得不花了大价钱请了更牛的风水先生来做法，镇压邪祟。但周围的居民吓坏了，纷纷变卖土地，逃离了那块地方，据说，最后，开发商也离奇自杀了。


第100章 破题
　　我大爷爷告诉我，那其实是风水先生打开棺木，看到这么一具尸体，活生生吓死了。而那个开发商本就没多少家底，因为没有人愿意接手那块土地，他想赚一笔，压上了身家性命玩一把，没想到事发突然，最终，资金耗尽，无法偿还银行贷款，不得不自杀。
　　话说回来，猜测永远是一种可能性，我必须上手去摸，到底是什么情况便一目了然。但凭生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墓穴，心头还是有点颤。
　　我的手一点点摸向了她的鼻环儿，我想确定她是从小就带着还是死了以后被人挂上的，这很重要，从一个侧面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咳咳！”
　　我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了，头发一阵发麻，汗瞬间从脑门冒了出来。
　　“珉儿，你在哪儿？”对讲机里，二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这次第二次在墓中差点被对讲机给吓死。我拿起对讲机的时候，手还在颤抖。我说道：“我在墓里！你那边怎么样？”
　　二叔说道：“大爷的，又让他们给跑了，这帮孙子逃跑路线一准是规划好的，他们根本没有走高速和国道儿，我估计还有一条小道儿，不过，我已经在周围城市的高速和国道都安排人了，如果他们绿色的越野车一出现，立刻就能跟上。”
　　我说道：“行！这边赶快收拾！别让美女们起疑心。”
　　“我马上就到了，放心吧！”二叔说着，断了对讲机。
　　我收敛心神，继续摸了起来，她的鼻环儿是从小就带着的，如果是死后卡在鼻骨之间，那么我稍一用力就会将鼻梁骨弄断，但这鼻环很是松动，我朝下继续摸。
　　这古尸的衣服里鼓鼓囊囊，说是冬天死的，有这个可能，但如果是为了防止尸体发臭，套上冬天的衣服也有这个可能。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袍子，发现里面还有三层，可能这是冬天下葬。
　　外面的棉布袍已经糟了，尽管我已经用了很轻的手法，可棉袍还是被我扯烂了一块，我更加小心，一直到缠绕在她腰间的腰带完全松动，我将袍子小心地提高，再完全展开，里面是一层布衣，但这衣服只有一层，是卸扣衣，保存的倒是很好，我继续解开，里面是一件丝绸亵衣，和现在女生的吊带有几分类似，只是这丝绸亵衣和皮肉挨着，早已变黑。
　　我慢慢地将丝绸亵衣提起，眼前的情形让我更加惊讶，女尸皮肤早已脱水，呈黑色的胸口下，和那鹿的身子居然真的是长在了一起。这和我的判断完全相左，我以为就是拿了鹿的下半身按在了女尸身上，下葬了事儿。难道还真的有人头鹿身的怪物不成？
　　这简直是违反了基因学常识。
　　我吞了一把口水，我用手轻按上去，女尸的胸部长满了浓密的鹿毛，果露出的皮肤与鹿身严丝合缝。我一点点地朝下探，我发现了异样，古尸的皮肤紧贴在骨骼上，用手轻按，没有碎，但鹿的皮一碰便碎了一块，说明这上下是两个物种。
　　更多的异样被我发现，女尸肋骨下面的身体已经变硬，上面布满了很多小孔儿，这是尸体腐烂后起的蛆虫蛀的，按理来说，蛆虫会一点点地将皮肉全部吃光，剩下一具骨骇，但这个过程并不完全，很可能是长明灯一点点地将墓室的空气消耗光，棺材里的空气被蛆虫消耗光，在厌氧状态下，蛆虫会回到女尸器官里死亡。随着时间的流逝，蛆虫和内脏全部成了渣滓，皮壳儿才得以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力度大了一点，一块鹿皮尽然翘了起来，我手碰之下，碎裂成块，我小心地拿起，发现鹿皮内侧尽然是褐色的。瞬间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为什么这具女尸是人的上半身和鹿的下半身了。我以为应该是用鸡肠子或者什么线将两者缝合在一起，实际上却是用了胶水。
　　古人的胶水制作方式有两种，鱼鳔胶水和猪皮胶水。
　　鱼鳔胶其实就是用鱼鳔制成的一种胶水，它是把鱼鳔经过蒸、熬、捣烂之后，再过滤，最后才能得到鱼鳔胶水，在使用它的时候，隔水加热一下，然后把它涂抹在木头的表面，等到干燥了之后，就可以粘合成功了。另一种猪皮胶，就是把猪皮如法炮制，得到像胶水一样的东西，使用的方法和鱼鳔胶水是一样的。
　　这两种胶水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优点就是纯天然，可以保存很久，缺点就是怕热。
　　古代的建筑一般都是木质的，榫卯结构，很多人都认为古人的榫卯结构就是能不用一根钉子，不用一点胶水就可以把整个建筑给修建起来，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这也是一些不懂工艺的人瞎吹捧出来的，在我国古代的时候，木匠修建建筑物都是需要胶水的，尤其是在木质结构的建筑物上。
　　很多的家具在使用的时间长了之后，就会有损耗，只需要用热水浇在上了胶水的地方，就可以把胶水化开，从而进行拆卸和修理，可是如果是冷水浇在上面的话，不管怎么浇都不会出现开胶的情况，这也是古建筑为什么牢固的原因，除非天上下开水，要不然是不会开胶的，这一点我们现在的化工合成胶水是做不到的，这也是化工胶水最大的缺点了。
　　眼下我对这女尸身上所用的胶水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原来这种胶水对肉类之间也同样具有粘合效果。我判断古代的某一些人将一个少女和一只鹿杀死，尸体冷却放血，再截开，用胶水将两者完美结合。
　　我相信任何人看到这女尸的第一眼，都会认为是人和鹿产生的怪胎。要不是我坚定自己的想法和发现褐色干枯的胶水还真就被蒙混过关了。只可惜了他们应该没有掌握麻药技术，这女子死前非常痛苦。
　　可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为什么古人要在这里布下一个这样的墓穴，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变成这般模样？
　　炫耀战功的话，奴隶陪葬也该是直接活埋，这里只有一个棺椁，那就是专为这个女子打造的。如果说是自然死亡的祭祀，那女孩子的脸上不该是如此痛苦的表情。
　　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101章 我的谋略
　　手机提示音，让我知道我已经在墓穴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我检查了所有可能藏着一些线索的地方。
　　比如墓志铭砖，也就是在烧制砖头时，会有一两块特别好的砖，古人有的会将里面掏空，藏着帛书或者什么，就是为了假设古墓被盗，通过墓志铭砖还能知道墓主人是谁。
　　再比如随身器物，有的会将自己的名字刻上。
　　这些统统都没有，年代感更是错乱，手艺像是元代，穿着却像是宋代，棺材样式的摆放却像是唐代的。这跨越实在有点大。
　　“珉儿！”外面已经传来了二叔的喊叫声。
　　我一咬牙，捡起地上的一点点碎屑，朝着甬道退去。恰好再次看到了地面的死人，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血污，死者的脸已经成了绛紫色，眼球儿也有些凸起，血液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在体内堆积后的情形。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小心翼翼地跨过，慢慢地爬出了盗洞。
　　二叔站在山坡儿上看着我，他激动地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本来坡儿就不大，又是下坡儿，他几步冲到了我的跟前。我灵光乍现，大声吼道：“二叔！站在那儿别动！给我原路退回去！”
　　二叔一愣，愣在了原地，在盗墓这点上，他也是久经沙场，当真沿着自己的脚步退了回去。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一点点地退回到了盗洞里，检查了一下，我在墓中所接触的任何一件物品，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一点点地将我的脚印抹去，再次出了盗洞。
　　我回想着我曾经走过的地方，将周围的脚印也抹去。二叔吼道：“你在搞什么东西？”
　　我的神经高度紧张，甚至都没顾上将呼吸面具扯掉，我手里的小刷子一边刷着脚印，一边走到二叔的位置，再将二叔踩在沙土地上的脚印也抹去，这才一把去掉呼吸面具。
　　呼吸面具里已经有了一股浓郁的汗味儿，我整个人近乎于脱水。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二叔吓了一跳，以为我中了墓毒，急忙将我的防水服拔掉。
　　夕阳西下，四周的美如同画中，余晖洒在我的脸上，我的周身印上了酡红色，感觉就像是重生。我休息了十几分钟，猛地爬了起来，顾不上穿衣服，一把将二叔插在屁股兜里的纯净水摸了出来，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
　　又将那一小片棺木上的碎片取了出来，我小心翼翼地存了点口水，将小木片放进了嘴里，榆木中特有的油脂味儿在嘴里徘徊，过滤掉，百年灰尘的感觉，过滤掉，灰尘厚度在嘴里产生了一种沙沙的感觉，我品着，和元代的感觉很像，但是其中还有一股子动物的味道在影响我的判断，是那只死去的鹿的味道。
　　我吐掉了口中的木屑，说道：“就暂定是元代吧，太古怪了！”
　　二叔问道：“你到底搞什么？神经兮兮的。”
　　我将下面看到的一切给二叔说了一遍，他也是听得一惊，说道：“我去！牛鬼蛇神啊？这他娘的用来镇压地气的吗？”
　　我看了看他，思量了一下他说的话，尽管二叔的思维方式和我不同，却也能给我带来很多灵感，只是这次没有道理，与镇压扯不上关系。
　　我点了一支烟，将衣服穿好，二叔说道：“这鹌鹑真是厉害，后手层出不穷，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你得把海子叫过来，我有事儿问他。”
　　二叔打了个口哨儿，一个壮硕的小伙子跑了过来，说道：“二爷！怎么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是沙漠的人，还是鬼门的人。”
　　他浓眉大眼，看上去精干无比，身上肌肉十分匀称，他正色道：“我小时候是被人拐卖出来的，是鬼爷救下了我，还帮我找到了父母，我永远是鬼门的人。我镇守伊犁以南，克苏以北。”
　　我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华子甩给了他，他取出一支，将卷着过滤棉的部分撕掉，点着，又将烟还给了我，这是鬼门门人打招呼的一种方式，代表了彼此认同身份，我说道：“当时，你怎么会把观察哨安排在了坡底？”
　　海子说起这个就有点懊恼，他说道：“怪我大意了！我以为他们的来路是下面区域，就算进来，他们逃跑便会朝着我这边冲，我可以出其不意地拦截。”
　　“不怪你！怪我没想到整片区域的古墓这么多。”我又问道，“你没发现山坡儿后的风吹草动吗？”
　　海子一说到这个，马上来气了，说着说着脸都通红了。“陪着我的那个女人特别烦，动不动上来找我说话，而且手机放着的音乐就没停过，我不理她，她还主动过来找我。如果她不在，我肯定能发现。期间我似乎听到了响动，但她非要我给她在羊肉汤里煮个泡面，没顾上细想。”
　　我和二叔都笑了，二叔说道：“傻小子！在鬼门待傻了吗？人家女孩儿这么主动，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不是找对象的好机会嘛！”
　　海子正色道：“鬼门的人论资排辈，三十五岁后才能找，我还有几年。”
　　“滚你的蛋！鬼门已经解散了，你赶快给我找个弟妹！”二叔笑骂道。
　　海子倒是很干脆，一本正经地说道：“鬼爷给我看过，说我三十岁才碰到能让我大富大贵的人，三十五岁结婚，能活到九十岁。”
　　我和二叔又没忍住笑。我说道：“你在白面有没有案底？”
　　“鬼门没有几个在里面有案底的。鬼爷教我的就是追踪，永不出手。”海子摇摇头，说道，似乎又觉得自己工作没做好，“这次是个例外！”
　　我点点头，说道：“那一会儿等我们离开，你给警察打个电话，把那个女孩儿被人打昏的事儿说一遍。”
　　“啊？”二叔和海子都是一愣。
　　按照江湖规矩，江湖就是江湖的事儿，不能轻易扯上白面。
　　“珉儿，你确定吗？”二叔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我不让他靠近了。
　　我说道：“嗯！他们从一开始就找上了李 青武来对付我，规矩早就破了，我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也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
　　我看向了二叔，说道：“二叔！等这边警察有了结果，你将这个消息放到江湖上去。”
　　二叔更加不理解了，说道：“海子虽说在江湖不怎么露面，但一查还是可以查出来的。眼尖的人一准看出是鬼门在做事情。”


第102章 卧龙慑月还阳阵
　　我说道：“传出去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们，我们的本事不差，我要他们放慢速度，就算我们手段出尽，没能阻止他们在一个月后与我们决战，那他们的实力也大打折扣。”
　　二叔点点头，说道：“好吧！海子你再把他们车辆的颜色透露给警方。”
　　我问道：“海子，如果警方问你，女孩子昏倒了，你去了哪里，你怎么说？”
　　海子想了想，说道：“我就说，打我朋友，我肯定不能就这么放过，追上去了。”
　　“那我的出现，你怎么解释？”我问道。
　　海子不假思索地解释道：“我也不认识，你在我下面的帐篷里，我就喊了一句，去追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回答地很巧妙，让女娃儿自己去跟警察说。对了，你再给她说一句，别把我扯出来。”
　　“我已经给她说过了，放心吧。”海子笃定地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行！那咱们走！”
　　最后一抹霞光也将消失，光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退，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令我折戟沉沙的墓。就在这时，我愣住了，我看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从山上一直贯穿下来，似乎扎穿了这墓穴，又一直延伸到了脚下。
　　我愣住了，二叔催促我，我却一路地朝着那条白线跑了过去，我用手刨开上面的土，抓起一点塞进了嘴里，一股子淡淡的石碱的味道钻入了口中，我的天那，这土壤和周围完全不一样，这是……烧制过的土壤，而且里面加了火碱。
　　怪不得上面没有长草，怪不得看上去是一条线。不对！从元代一直到现在，土壤早该稀释了，为什么还会存在一条这样的线。哦！我明白了，当年建造它的时候，非常地宽，地面之上还有一条木质阶梯，只不过随着时间的车轮，都没有了。
　　天色越来越暗，我掏出手机，咔咔地拍下了最后的照片。我只能隐约看到下面那孤零零的坟包，远处那座山，在我的视线中模糊了起来，但在我心里却愈加清晰了起来。
　　一个阵法的名字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卧龙慑月还阳阵”。这个阵法只能在月亮爬上山头的时候看到，其余任何时候都无法窥见其全貌。所谓卧龙就是根据地脉原本的一条脉线，可以是矿脉，也可以是水脉，之后在一定长度上，古人会将它挖断，从而改变其格局，再朝着西方布置阵眼，形成独立地一个阵法。
　　所谓“慑月”，在我的理解中有很多含义，最直观的理解便是太阳代表阳，月亮代表阴，这阵法白天吸收阳气，太阳下山，这阵法中的卧龙便会上线，震慑月亮，同时，夜晚的阴气在阵法面前由龙头进入，变成了阳气。
　　这种阵法并不是中原地区的阵法，而是出自于甘肃平凉地区的崆峒山，我曾经在那边地摊的文物商人手里意外收到的一本清代临摹元代古籍中看到过，里面介绍了很多偏门的阵法，这“卧龙慑月还阳阵”就是其中之一。
　　但却又有大大的不同，那阵法里可没有说布置下一个怪物棺材在里面做阵眼，也就是龙头的，一时间，我陷入了思索。
　　二叔已经第三次叫我了，我不得不跟着二叔朝着车上走，因为走神儿，我的脚下一滑，差点绊倒，我下意识地身子朝后，却又踩在了一块石头上。当我站稳身子，我回过头去看，刚爬上来的月儿倒映出了一个画面，似乎我刚才踩着的是两块石阶。
　　我顾不上其他，急忙回身去摸，这一摸之下，又发现我的脚下却满是碎石。这……明显是落石啊！
　　难道……阵法还没有结束？
　　哦！我一拍大腿，我脚下所踩着的叫登天台，这是一块无比厚实的石头，一共分为两截，元代初期有这样的墓穴，可以说是一种机关，从外面想打开根本不可能，但是从里边却可以直接打开，可以说是结合宋朝和唐朝墓穴建筑的大乘经验而演化来的。至于为什么可以从里面打开，那是古人认为修行之人的死不叫死，叫羽化，死亡不过类似于破茧过程，终有一天，会在沉睡的茧子里醒来，人便成了仙人，打开墓穴，一步可入天宫。
　　这下我看明白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座墓，这个墓就在我的脚下，这古人为了将这个墓藏起来，硬是建了一个小山丘，这下面到底有多大，谁都不知道。
　　我返身再次跑到了山坡，不！坟包的顶上，看着山坡下的墓，不过已经埋在了一片黑暗中，远山黑的压抑，就好像一只沉睡的龙正在悄无声息地下山，带着磅礴的气势，我正站在龙头之上。
　　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墓穴，龙有逆鳞，这个古人担心死后被人在逆鳞上做手脚，于是，在逆鳞之上设下一个伏笔，将人弄成鬼一样，也就是将所有的阴气集合与此，用阴气养着这个墓，各种邪祟摄于强大的阴气不敢靠近，就好比是小鬼遇见了阎王，那自然要恭敬有加。
　　大量的阴气汇聚，自然会破坏古阵法的运行，毕竟他需要的是阳气，所以墓中似人非人之物便无穷无尽地吸收阴气，到了白天，这些聚气在太阳下的阴气，会被不断地化解，从而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在我看来，等于是给逆鳞上安了一个超级铠甲。
　　好厉害的手笔，我真想挖进去看看下方的人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要将自己的墓放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儿在元朝的动静肯定不小，但游牧民族不知道这个神秘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怀着一种敬畏之心，也将自己的墓地安在这个大墓附近，应该有一种靠近强者自然强的心态。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靠近却不是好事儿，本来墓穴就是吞阴之物，但是这个阵法却不断地吸收阴气再转阳。
　　长久下去，只有一个结果，周围这些墓穴的后人统统死光，事实也印证了我的说法，这里的墓已经没有了后人，甚至没有了可追溯性。所有的阴气都被这个墓吞了个精光。甚至可能影响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大城。


第103章 抓捕前夕
　　想到这里，我的手尽然有些颤抖和冰凉，我伸出手摸在石头上，不知是下面阳气极旺还是白天的余热未散，我尽然感觉有些发烫。我猛地收回了手，站在原地发呆。
　　我在想会不会是某个信仰道教的国王，在临死的时候依然希望能够得道成仙，委托道士设计了这么一个大阵，并且不允许其他人靠近，随着战乱或是迁移，所有人都遗忘了这里，可能还有记得的老人不愿意去破坏这里，只想默默地陪伴，于是，将墓也埋在了附近。
　　舒畅！内心有一种苦求答案，终于得到的舒畅！
　　我站在山坡儿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吓了下面的人一跳。
　　二叔颠颠地跑上来，一把拉住我，说道：“喂！你没事儿吧？这喊了你几次了，你还不走？傻乐什么？”
　　我一把抓住他，低声说道：“二叔，你的脚下就是一个大墓，非常非常大的墓！”
　　二叔摸摸我的头，说道：“你该不会在墓里吸了墓毒吧？发什么神经？这脚下就是山。”
　　我一把拉过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卧龙慑月还阳阵的阵眼，也就是龙头就在你我的脚下！”
　　二叔也回过味儿来，说道：“咋啦？你想挖开？”
　　我说道：“警察不是快来了吗？走吧！如果考古队能发现，让他们去做好了。”
　　说着，我朝着山脚下走，二叔却是几步追了上来，说道：“哎！海子不是还没说呢嘛！晚一天的没什么打紧的。”
　　“大坟不挖！祖宗规矩！”我拉开车门说道。
　　二叔的眼睛在黑暗中很亮，说道：“哎？咱多少年了没进过大墓了，进去瞅瞅又不打紧？开开眼界嘛！”
　　我说道：“我怀疑那，这下面埋着的大人物，信了一个做事狠辣的方士，别忘了，一下甬道就是一个要人命的机关，换了是我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可能只有爷爷、尹三爷那几个牛叉的人物来，才能进入主墓室。你是把命搭进去，还是把我的命搭进去，又或者是想下面财宝想疯了？”
　　二叔也琢磨过味儿来，一跺脚，上了车，说道：“娘咧！这辈子就没挖到过好坟！”
　　这一次回到了召苏，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二叔拉着我们去了夜市，呼呼啦啦地弄了三张桌子拼在一起，摆满了吃的。
　　我开始寻思一个问题，如果我先不报警，放出风去，那个在墓里的人还活着，他们会不会自投罗网。就在这时，二叔接起了电话，就见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道：“都别吃了！人找到了！跟我把这个货揪出来！”
　　夜市老板急匆匆跑过来，说道：“哥几个！还没结账呢！”
　　二叔将十张红票票丢在了桌子上，一把抓起几串烤肉，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他冲周围弟兄说道：“都先垫点儿，晚点，我们吃大餐！”
　　我是中午车上吃了一点，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饿了，我抓起一个薄馕，卷上烤肉，大口地吃了起来，剩下的弟兄们也是飞快地吃了起来。他们的动作让人很欣慰，沉默地夹着肉，大口地吃着。
　　不到五分钟，桌子上已经没了肉，素菜却是一口都没动。我们的吃相儿看傻了老板，他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就和肉过不去了，其实这么做归功于江湖习惯，西境两地距离非常巨大，有的任务往往需要跑个一天一夜，所以，西境江湖人办事儿之前把肉当饭吃，可以抗好久。
　　二叔丢掉钎子，冲老板喊道：“菜都给我留着，多余的钱回来我们还喝酒！不见我们不许下班！”
　　说罢，拉着一众人上了车。
　　我急忙问道：“你怎么就找到人了？”
　　二叔气愤地踩了几脚油门，说道：“那是你二叔有先见之明，我在周围的几个镇子都安了眼线，他们那个绿色的越野，只要不换车，立刻就会被盯上。”
　　“怎么发现的？”
　　“哼！这帮孙子一定是绕路了，绕了一大圈儿，就他们刚进召苏就被我们的人发现了，这群货胆子真肥！还敢住酒店。”二叔说道。
　　我拿起对讲机说道：“兄弟们把酒店给我包起来，别放走一个人，如果有人出来，不论男女都给我拦下来，非要走的，给我拿车撞他的车。”
　　二叔抢过对讲机吼道：“一会儿动手了，兄弟们，先控制住人再说！”
　　很快酒店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二叔听我的安排一辆一辆车地进，这酒店很有意思，被铁栅栏直接全部包了起来，我看他们是插翅难飞了。
　　我一进酒店的院子便看到一辆越野车，我将帽子压低，点了一支烟，慢慢地靠到了车边，他们的车很脏，我一吸鼻子，一股子草壳子的味道，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酒店并不大，也就是五层，一楼是餐厅和入住接待，入夜，大堂的灯已经关了，宾客休息区也是黑漆漆地一片。我让兄弟们先按兵不动，各自归位，我和二叔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我还没开口，二叔说道：“门口那辆绿色的越野车是不是你们这里客人的？”
　　服务员是个小年轻，他没表情地说道：“先生，停在这里的，自然是我们酒店的客人。”
　　“他们把我们的车撞了，还好让我们兄弟看到了，把房间号给我，我去找他们要赔偿。”二叔说道。
　　顿时，我的脑袋一片乌鸦飞过，果然，服务员说道：“我帮你把客人叫下来吧。”
　　二叔急忙说道：“不用了，我怕他跑了，我还是自己上去的好！给我房号！”
　　服务员却说道：“先生，您们肯定会发生争吵，我怕影响其他客人，我还是给您叫下来吧。”
　　“你小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二叔说着就要拍桌子，看来是在外面当大爷当习惯了。
　　我一把拉住二叔，在他胳膊上用力按了按。二叔哼了一声，到了我身后。
　　我看了一眼服务员头顶的摄像头，将自己的身份证取了出来，将两百块钱放在了身份证下面，我递了过去，说道：“兄弟，帮帮忙，我知道酒店有保密规定，不允许对外说客人的信息，但是我们真的担心人跑了，这样行吗？你告诉我房间号，我把人带出去，绝不打扰周围客人休息。我也说实话，他们欠了我们很多钱，他们是打算跑路的，被我们逮住了，都是老百姓，赚钱不容易那。”


第104章 扑空之战
　　服务员将我的身份证拿在手里，又拿出一张纸，似乎是在抄我的身份证，实际上却是写着其他，嘴里却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的规定就是这样，帮不了你！您的证件我必须做一个登记，还望理解！”
　　我看到他的那张纸上写着“304房间，我也讨厌欠钱不还的。”
　　他将身份证还给了我，我却装模作样地拿起了手机，说道：“哦！王哥，你在哪儿呢？哦！304啊！我到酒店楼下了，你等我上来谈！”
　　接着，我收起手机，看着服务员说道：“我会投诉你，信不信？一个房间号能让你升官吗？”
　　眼中却满是感激。服务员也是对我微笑着。合作愉快。
　　二叔拿起对讲机喊道：“进来！304房间！”
　　呼呼啦啦地冲进了七八个人，这服务员看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不要搞出人命啊！”
　　二叔嘿嘿笑道：“那不会！”
　　说着，冲了上去。我也跟着冲了上去。
　　304房间很快到了，我让所有人静步，躲在了门的两边，海子冲我点点头，走到了门的正面，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你好！客房服务员！”
　　并没人开门，里面很安静，海子再次敲门，说道：“你好，303房间漏水，我想知道有没有渗到您的房间？”
　　依然没人回应，海子看了我一眼，我做了一个撞门的手势，海子也不二话，飞起一脚将门踹开。
　　哐当！门被踹开，里面黑乎乎的，这点我想到了，我将拧开的手电对准了卫生间，二叔的手电对准了床，剩下的弟兄呼地冲进去的同时，抽出了各自的家伙事儿。
　　唰！灯亮了，里面空空如也。
　　难道人没回来？！窗户是打开的，夜风卷着窗帘晃晃悠悠。二叔急忙将脑袋伸出了窗外，防止人从窗户逃跑。外面也是空空荡荡。
　　桌子上面放着一杯茶，茶包还冒着热气，一支烟掉在地上，我捡起一摸，烟头居然是热的，这说明不久之前，屋里有人。
　　我急忙用对讲机吼道：“下面的弟兄听着，给我把门看住，不要让任何生人离开。”
　　二叔说道：“还有那辆越野车，也给我看住！”
　　我们被发现了，我皱起了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冲周围弟兄吼道：“给我搜！”
　　弟兄们急忙跟着出去，开始搜楼。屋子里有一个黑色的包，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和干粮，他们带的是压缩饼干、士力架、榨菜、火腿肠。床铺很崭新，就没有打开的痕迹。
　　又扑了一个空，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个很糟糕的念头也在脑海里浮现，内鬼！
　　我看向了二叔，说道：“咱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临时抓来凑数的？”
　　二叔虎着脸，瞪着我，说道：“你什么意思？我的人里有内鬼啊？！”
　　我没说话，二叔想了想，说道：“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没有！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再想想！会不会有遗漏？比如，谁缺钱，或者在外面赌博、吸毒，欠下巨额债务的！”我继续问道。
　　二叔说道：“大爷的！西境现在什么情况？严得不得了，有这样的弟兄，你觉得我会叫吗？我再说一次，我的人非常可靠！”
　　“二爷！整个楼搜了，没人！”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
　　我也怒了，拿着烟头，冲二叔说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烟头还是热的，人呢？”
　　说着，冲下了楼，就在这时候，海子走了过来，说道：“二爷！这家酒店老板，我认识，他正在往这边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直接给他说。”
　　我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可靠，说道：“那行！你们去处理那门吧！”
　　我走到了屋外，压抑无比。次次都能给我逃出生天，还成了精了！我点了一支烟，十分沮丧。
　　突然，我看到了那辆绿色的越野车，眼前一亮，急忙跑了过去，我打开手电，朝里面看，我的心一下缓解了好多，我看到了后备箱有几个黑色的塑料袋，都不算小。
　　二叔也跑了过来，说道：“珉儿，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出去的了。”
　　我冲二叔身后的人说道：“来两个人，把车给我看严实了。”
　　二叔将我拉到一边，说道：“我们的人刚就位，大约有两分钟，有两个厨师打扮的推着布草车，从后门出去了，我们的人没注意，认为时间也太快了，也没管。”
　　我说道：“该死的！布草车是客房的用品，厨师怎么可能接触客房呢？！他们要是倒泔水还可信一点，剩下的人多半就藏在布草车里，就这么出去了！大爷的！”
　　二叔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在外面发现了被遗弃的布草车。里面就一层布草。”
　　我的注意力还在越野车上，我还在琢磨怎么打开它。
　　二叔说道：“哎！你不能怀疑弟兄们啊，会寒了人心的，我觉得应该是被发现了，要不怎么这么巧？我们刚到，他们就跑了？如果是我的人通知的，那也该在我们抵达之前连人带车就该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辆凯迪拉克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下来，海子急忙跑过去，寒暄了几句，又指了指我们。
　　男子热情地过来，冲我和二叔握了握手，海子说：“二爷！贺老板的爷爷驿门的人，他算自己人，只要要求不过分，他都能答应。”
　　二叔说道：“你304房间的门我撞坏了，不过我照价赔偿，你开门做生意，不能让你难做。”
　　贺老板笑着说：“不打紧！要不了几个钱。”
　　我拉了一把二叔，说道：“如果说我们刚布置好，人就从后门出去了，那会儿我们在哪儿？”
　　二叔想了想，说道：“我们已经进去了，应该在前台……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前台那小子把我们卖了吧？”
　　有这个可能，他能被我收买，也能被鹌鹑收买。
　　我说道：“贺老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看到你前台有监控，我能不能看看监控？”
　　贺老板很爽快，说道：“可以，那是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国家让布下的。”
　　我转身又叮嘱了一次海子，说道：“给我把住门，只允许进，不允许出，如果强行要走，给我撞车！”
　　海子指了指门口，一个弟兄已经穿着保安服，将门口的栏杆降了下来。


第105章 贺老板的仗义
　　我和二叔去了监控室，我锁定了我们一进门的时候，我盯着那个前台接待的一举一动，可是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这就奇怪了。我反复看了两遍，他的手根本没有触碰手机或者座机什么的。
　　当我放第三遍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坐在黑暗中的人，那人似乎在抽烟，我和二叔一进门，他一下坐直了，甚至我们还没说话，这个人立刻站起身，悄悄地隐入了黑暗中。
　　难道是他？我和二叔被认出来了？
　　不对，从那个角度，看不清楚我和二叔的脸。监控继续在放，视频已经放到了我知道304房间号码，二叔拿出了对讲机招呼兄弟们进屋。
　　这一刻，我一下明白那个人看到了什么让我们暴露了，就是二叔挂在屁股兜儿上的对讲机。正常旅客是不可能带对讲机在身上的，只可能外面还有人。就是这个细节，那人冲上去告诉了304的住客。我和前台接待对话的功夫，他们穿上了厨师服，跑到了藏在门口的布草车，通过后门逃离了酒店。
　　我将发现告诉了二叔，二叔简直要气炸了，几次的失误全部在二叔身上，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我拍了拍二叔的肩膀，说道：“没事儿，人不在了，车还在。”
　　我出了监控室，对贺老板说道：“我能不能知道住在304房间客人的资料？”
　　贺老板这下有些为难了，我看出来他很犹豫，我知道开门做生意，一行都有一行的规矩，三十六门的驿门当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巴严，不论发生任何江湖纷争，绝不将信息透露出去。甚至在鸟市的驿门总部，江湖纷争，只要人进了驿门住下，就不能进去喊打喊杀。当然，人要是自己走出来了，打打杀杀，驿门绝不管。
　　据说，当年的马帮抓一个人，那人躲进了驿门，马帮要了几次，驿门就是不给，马帮只能将驿门总部的那个酒家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去。马帮称如果不交人，所有的人都将饿死在驿门里面。
　　驿门老大当时不在，当他赶到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彼此都是给面子的，也只有不得不出手的时候，才会不顾及面子。
　　驿门老大见无法商量，也不再坚持，但交人那是不可能的。反而是独自走进了驿门总部，人不吵不闹，反而是歌舞升平，好生安抚住户，因为总部还有余粮，驿门老大免了所有人的吃住。不过做山吃空是肯定的，驿门老大首先断了自己的食物，再断了自己小弟的食物，住户的吃食每天限量供应。
　　这一坚持就是一个月，这下江湖上更加沸沸扬扬，有人说驿门这是饿死了都不屈服，令人佩服；有人说马帮欺人太甚，尽拿末排的门派欺负。我家祖师爷是不管的，这种小事儿都要他出面，那他的面子也太掉价了，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被人蚕食，那就是自己没本事。
　　里面那个被马帮通缉的小伙子也算是有点血性，他看到驿门老大整个人已经瘦成了一张纸一般，还成天安慰他只要不出去，就没事儿，最终，是小伙子给驿门老大磕了三个头，称驿门老大为一个陌生人搭上性命去，当真江湖好汉，来生必当做牛做马。之后，自己踏出了驿门总部。
　　小伙子的结局不得而知，但后续就是驿门全西境所有分部下令，一律不接待马帮帮众，他们的做法也非常搞笑，凡是住店客人必须大喊：“我若是马帮帮众，必猪狗不如！”
　　马帮说实在的，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本就是江湖行脚僧，干的就是到处跑的生意，这下可好了，晚上无处过夜，谁愿意进酒店，说自己猪狗不如的，那啪啪打脸，非常难受。
　　以至于，后来，马帮帮主亲自登门道歉也无济于事，还是找了我们祖师爷出面摆合头酒，这才让驿门老大取消了那个在江湖沦为笑谈的命令。
　　眼下的情况，贺老板已经仁至义尽，我们再提要求就过分了，我说道：“这样吧！贺老板，不能让你难做，能不能给我一个姓名，告知我是不是召苏人就行。”
　　贺老板想了想，说道：“这个没问题。”
　　一会儿，他跑过来，说道：“是召苏人，叫周涛。我顺便看了他的开房记录，我估计他是个闷子，你们要找的人如果不是召苏人，那就八九不离十。你要找的人进来都是带着帽子的，看不清楚长相的，很有手段。”
　　我倒是对这个贺老板另眼相看了，他能说出江湖黑话闷子这个词，那多多少少也是个江湖人。
　　这闷子的意思就是主家什么都不知道，被江湖人拿来利用了一把，也就是说鹌鹑结识了一个召苏人周涛，让周涛去开房，他们躲进去住。
　　我说道：“贺老板，很感谢你！我们鬼门欠你一个人情。我们还要借宝地做一点事情，当然，绝不会对你的酒店不利。”
　　贺老板说道：“小事儿，如果有什么需要，你打电话就行，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应酬！”
　　说罢，上了车，直接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车，这贺老板做事干净利落，既不好奇也不多问，让人好感倍增。
　　我的笑容冷了下来，转身看着那辆绿色的越野车，说道：“找个弟兄，开个皮卡，给我把它的后门撞开！”
　　二叔拉了我一把，说道：“哎！哎！撞开没必要吧，我们这儿有能人。”
　　我却说道：“必须撞开，我有安排。”
　　皮卡车的轮胎在酒店门口发出了啸叫，哐当一声，越野车整个车身朝前撞了出去，后备箱的门凹陷下去，却没有打开。
　　皮卡车倒车，接着第二次撞了上去。后备箱门终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撞击力，打开了，后挡风玻璃也碎了一地。
　　我和二叔急忙冲了过去，我带上手套，打开神火手电，一把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扯开。里面包裹着厚厚的草纸。
　　我冲二叔说道：“把前车门打开，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二叔像是一个色 鬼一脸怪笑地冲向了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女，他就喜欢干这个。


第106章 古锁
　　我小心翼翼地分开草纸，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铜器，那是一个高约一米的细长条造型，一个人首鹿身的女子正举着一个鎏金盆儿，女子怒目凝视，却显得狰狞无比。鹿身上满是金丝缠绕，金丝之上还挂着一些道家法器。一道霞帔从脚底升起，缠绕周身。
　　她的脚下有一个鎏金的莲花底座，让人吃惊的是似乎这底座就是一个盒子，因为我看到了机关扣儿。我拿起了这个造像，小心地摇晃了一下，里面竟然咯噔噔地有声音。
　　我好生意外，这里面难道还有好东西不成？
　　我没让皮卡车乱动，停在了原地，我拿着造像到了皮卡车上，我仔细打量起了底座，这底座洗脸盆大小，左右可以转动，上面一层有一个铜钱圆的空洞，紧贴着上层的一层雕掉很多字儿，还有图案，我逆向转动，另一侧居然还有一个铜钱圆的空洞，那上面的字儿开始了转动。
　　好有意思的密码盒子。里面会是什么呢？
　　这玩意不属于我的专业，我打不开，我突然想起二叔说有会开锁的能人。我急忙大喊道：“二叔！你那个会开锁的兄弟在哪儿？”
　　海子居然走了过来，说道：“鬼王，我就是那个人。”
　　这让我着实有些意外，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急忙将袖子撸起来，让我看了起来，他的手指细长，骨关节很小，指甲盖饱满，这手的确是适合做开锁匠人。
　　我说道：“你师承是谁？”
　　“戈壁残腿唐叔。”海子说这句话说得很恭敬。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只知道唐爷从祖师爷那里继承的手艺中就有一门绝技，开古锁。原来，真传弟子就在眼前。
　　我问道：“你所见最复杂的古锁是什么样儿的？你能不能打开？”
　　海子说道：“三匙五转环。可以打开。”
　　我松了一口气，三匙五转环是一种古代非常复杂的密码锁，所谓三匙就是需要三把钥匙，五转环就是额外套上了五个转环密码锁。因为造型巨大，存世不超过三十把，也因为造型巨大，可以在里面藏很多东西，可以当锁子用，也可以当密码箱用，当然，也可以将毒或者暗器全部安排在里面，只要弄错一个，里面的东西不但被毁，人也可能中招儿。据说最牛的，是密码输错，锁子会像刺猬一样弹出无数的毒针扎在开锁人的手指上。
　　我所见过完整的有两把，一把是在湾湾的故宫博物院仓库里，三把钥匙非常漂亮，整个锁子大约有五十公斤重，是一个鹿的造型。还有一把是在南京，据说是从古墓里出土的，有三把钥匙，却无法输入正确的密码，现在都无法打开。
　　我点点头，将铜器展示给他看，他沉吟片刻，从裤兜摸出了一副手套戴上，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锤，沿着铜器边缘轻轻地敲了起来，一支烟的功夫，他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又一点点地转动铜器。他转的很慢，转过之后，又反方向转动。接着，他去掉手套，将手伸向了底部，一点点地摸。
　　终于，他停了下来，将铜器放好，说道：“你想怎么打开？”
　　这话问得我也是一愣，我说道：“我不是很明白。”
　　“我有两种开法，第一种，将下面的壳子去掉；第二种，通过密码打开。”海子说道，“这是一个一次性的锁子，它的里面有一段很细的银丝，如果用密码打开，银丝就会被拉断，要想弥合只能再配一段银丝。如果用第一种方法，我可以在不弄断银丝的前提下取出里面的东西，但是我要将锁子下面的扣弄断。”
　　我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古锁，还搞那么复杂，里面的东西到底是有多金贵。我不表态，问道：“你的专业建议呢？”
　　海子说道：“我觉得第二种方法 会好些，第一种方法之后，只是外表好看，但要想弥合还得打开下面。如果我从下面打开，弥合可以用元代古钱币上相同的材质。”
　　我对海子算是刮目相看，我说道：“你直接就能看出是元代的？”
　　海子点点头，说道：“这种锁子还有一个叫法，叫湛然锁，是元代的第一谋士耶律楚材发明的，锁子名字也用的是他的字号。因为当年的元朝打下的疆土太大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传递全部用的这种锁，因为打开就会毁，所以，存世相当稀少。”
　　我说道：“那就用第二种方法。”
　　海子刚要动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多说一句，这锁子锁住的空间只有一个小酒杯大小。”
　　“啊？不会吧，这么大的底座，就这么点空间？”我再次打量起了这个古怪的铜器。
　　他点点头，说道：“这个锁子只仿了一半，多余的空间本来是可以浇灌墨汁或者毒液的。”
　　“啊？啥意思？”我更加好奇地问道。
　　海子说道：“一旦密码输错，或者强行打开，墨汁会将里面的信全部侵泡掉，或者用毒液直接将看信之人杀死。”
　　“哦！你的意思就是这机关没放进去。”
　　“是的！放这个机关的地方都是空的。”海子笃定地说道。
　　“那你觉得下面应该是什么？”
　　海子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不是信件，是个硬物。”
　　我舔舔嘴唇，说道：“打开瞅瞅！”
　　海子不再犹豫，他取出了一个类似挖耳勺的东西，沿着铜器底座的边缘一点点地探了进去，到了弥合点的时候，他轻轻地一扣，朝上一提，这铜器的底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第二处，第三处。
　　就在这时，底盘似乎只剩下一个点还连接着，他拿出一个细长的镊子，一点点地顺着边探了进去，他的动作很慢，就像风拂过面庞般的轻。
　　下一刻，他猛地将底盘撑到了最大，手快速地将镊子拉出，又用力地将底盘盖住，镊子在他手里停住，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我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地顿在那里。
　　片刻，他单手托起底部，用手晃了晃，铜器里再没了任何响动，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里面的银丝刚才被我扯直，幸好没断。”


第107章 四象出现
　　他将镊子夹着的东西递到了我的眼前。我的天，是一个圆圆的蜡丸儿，他的镊子准确地夹在了中心位置。
　　我急忙伸手接过，用草纸包了起来，放在了车座儿上。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截绳索，将底盘捆了个结实。说道：“鬼王，还有什么吩咐？”
　　我笑了笑，说道：“只有一件事儿，以后不要叫我鬼王，就叫珉儿好了。”
　　他愣了愣，随即说道：“好的！珉儿。”
　　我们俩儿捧着铜器下了车，我将铜器放了回去，继续在那包里翻找，又是一件铜器，这却是一件龙形兵器，看上去像是马刀，刀身细长，刀头宽厚，刀背上趴着一条龙，这龙身朝着刀柄延伸，化作了刀柄，龙尾则是柄尾。这件兵器保存地相当完整，如果有心人将铜器上的锈迹除去，我想一定是寒光逼人。
　　我拿起刀看了看，长约八十多厘米，宽大约十厘米，这刀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杀人的，首先，如果是战场上重甲兵所拿应该更重一点，更大一点，与敌人交锋时，兵器越重，杀伤力越大，如果是轻骑兵所用，上面的装饰未免也太多了，反而不趁手。如果是将领所用的指挥刀，又未免太小气了些。我所见过一把明代统帅刀，那都是鎏金的，战场上，抽出来，呐喊一声，任谁回头一看，都是金光灿灿。
　　我放下了刀，又将另一个塑料袋翻开，这玩意不大，是一个降魔杵。我还没细想，二叔说道：“珉儿，这还有一个青花罐子。”
　　我急忙绕到了越野车的后座，居然装着一个凤头扁壶，上面的花纹儿细密，开片也是老的。我说了句：“这个壶带走，交给杨姨奶，这是我答应她的。”
　　二叔摸着壶，说道：“哎？这个能上拍卖会不？拍卖值多少钱？”
　　“国内的话，价值三年有期徒刑。”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滚你的蛋！我不知道倒卖文物判多少年吗？我问的是拍卖价格。”二叔气鼓鼓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苏富比拍卖会有一个比这个花纹儿还复杂的，上面还带红，起拍价三十五万，成交价六十万。”
　　“我勒个乖乖，还挺值钱。”二叔啧啧称奇。
　　我说道：“给杨姨奶吧，那个小瓶子更值钱。”
　　二叔连忙称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扁壶放到了车上。后备箱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我却在思量，这应该就是那个墓穴里出土的四样宝贝，可是，为什么在东南西北会摆上这样的东西。
　　如果是四象，那就是天之四灵，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东方青色为木，西方白色为金，南方赤色为火，北方黑色为水，在那个墓里，青龙位是那把刀，朱雀位应该是凤头扁壶，白虎位应该是降魔杵，玄武位应该是那铜器。
　　只是这意义为何呢？古人做的所有事儿都是有原因的。那样一个风水大阵，在龙的逆鳞位置必不简单，那个大墓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闭上了眼，那个墓里的场景再次浮现。这是一种组合，类似于五行推演术，我能感受到他在进行一种表达，青龙刀是五行中最强的表达，属于强木属性，凤头扁壶却是朱雀里最弱的表达，降魔杵，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铁制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却是白虎中最克制，祛除邪祟最佳的宝物，那铜器天生怪异，却是玄武中最邪门的表达。
　　这样的组合又代表了什么呢？
　　我感觉我的大脑都不够用了，庞杂的信息在脑海中盘旋，这个布阵之人相当厉害，而且十分邪门，他硬生生地断了一条地脉，这简直就是逆天改命，从五行的角度举例来说，一条龙，硬生生地被打断，变成了一条小龙，而且这小龙周而复始地吞吐阴阳二气，最大的破绽逆鳞之处还是个这副模样。再说被打断的龙，不停地将元气喷谢而出，这只小龙来者不拒。
　　我的天那！这……
　　我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我必须停下，换换脑子。我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月儿皎洁，微风起，我坐到了酒店的台阶上，我揉着眉心，看着周围十几个弟兄或警戒，或忙碌。
　　我慢慢回过头，酒店仿佛变成了一个墓穴，我便是那个大墓中的人，他是一个男子，他的面部非常模糊，一把青龙刀贴在了他的身后，他开始变化，因为强木属性，那就说明此人天生缺木，他必定身体矮小、羸弱，面色苍白，始终手里都拿着一个药罐子。一个凤头扁壶贴在了他的身上，说明他火气很大，他脾气暴躁，杀人如麻。一个降魔杵漂向他的身前，他很恐惧，他担心杀了如此多的人，死后必遭报应，所以，用降魔杵化解各种怨念。可那个玄武到底想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了那密码锁里的物件，这是一个蜡丸儿，外面的蜡已经干裂，上面有细密的裂痕，我用手稍一用力，蜡丸儿粉碎，一颗红枣大小的药丸儿落在了手上，这药丸好生奇特，中心几乎于透明，外面却是一层如血般的鲜红色，我急忙拿出了神火手电，光打上去，里面仿佛是大海星辰般的夺目。
　　我呼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我将手电稍微离得远了一点，我尽然发现药丸儿可以随着我的手移动，内部也在缓慢地流动，我大吃一惊。
　　液体！里面是一种浓缩的液体！可我知道这东西毒性很大，那闪亮亮的颜色正是水银的光泽，外面的红色应该是高纯度的朱砂。先不管里面是什么，单是这两样吃下去，我可以五天五夜不睡觉，甚至可能癫狂，数九寒冬，我都可以光着身子不觉冷。
　　我渐渐地好像明白了墓主人在搞什么了。他在玄武位上放了这么个东西，作用也当真是了得，这丹丸儿我不知道名字，但一定需要养着，道士炼丹擅长虎狼之药，于是，一种极阳之药被研发了出来，研发这药的道士也知道无法让人服用，但阴阳之间是可以调和的，这么生猛的药势必需要大量的阴气。
　　于是，玄武位上的那个造像的作用也就非常明显了。


第108章 一丹成仙
　　那造像人首鹿身的女子举着一个盆，我以为是墓主人从墓里爬出来洗漱之用，其实那应该是阴气接引海盆，无穷无尽的驳杂之气汇聚，通过人首鹿身，也就是棺材里的怪物吸收转换成了至阴之气，但这不是墓主人需要的，他需要至阳之气，这股精纯的阴气全部汇入了造像底部的这枚丹丸里，丹丸却是霸道无比的至阳之物，两者相互抵消。
　　若干年后，这枚丹丸也将温润无比，按这道士的想法必然是一枚化仙。
　　不光如此，这道士还留了很多后手，一旦药丸达到了阴阳调和，便会自成一脉，借助降魔杵的驱邪作用，青龙刀将会把这些邪祟一一化解，最终成为了极阴的液体汇聚到了凤头扁壶中。
　　我也不知道这药丸算不算是阴阳调和了，是不是真的可以一口吞下便可成仙，但看外面血红色的朱砂和里面犹如实质一般的水银星点，我知道我吃下去，多半要挂掉。我突然又是灵机一动，如果阴阳调和了，多余的阴气会存到凤头扁壶里变成极阴之水才是。
　　我急忙跑了过去，拿起凤头扁壶轻轻摇了摇，里面尽然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将它丢了出去，里面尽然真的有水，我再次打量起了手里的丹丸儿，这……这就是说，药丸完成了它的吸收极阴之气来让极阳之气调和的过程。
　　我的天！我手里这枚药丸的功效就是一枚成仙。我的喉头动了动，吞了一把口水，这简直是玩命啊，我还真有点想吃呢。万一真成仙了，我可能也不用为这些破事儿伤脑筋，指不定我跨越一个物种呢。
　　这种事儿在历史上可是有明确记载的，在魏朝，军盗的一伙儿盗墓贼据说打开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术士墓穴，其中一个盗墓贼从墓穴的构造看出，这道士将自己涅槃，化成了一枚成仙丸儿。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心中倒是提起了兴趣。
　　盗墓贼们在打开他棺木的那一刻，闻到了奇香无比，当火把打到了术士的脸上，这人仿佛是睡着了一般，面容安详，皮肤红润，在他的腹部隐隐有红光闪烁。
　　一众人都傻了，那个看出来的盗墓贼一把抓向了术士的腹部，顷刻间，术士变成了一堆白骨，那盗墓贼端详着手里的东西，是一颗金灿灿的丹丸，入手温润无比。
　　周围的盗墓贼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丹丸是个宝儿，纷纷上来抢夺，拿着药丸的盗墓贼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吞进了肚子里，周围的盗墓贼都傻了眼，也只能作罢，冲着其他宝贝杀了过去。
　　且说这盗墓贼顿时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但之后却犹如滔滔江水洗刷着自己的身子，他感觉胃里一股翻江倒海的冲击力要从屁股喷射而出，只得爬出了盗洞，旁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就在一众人盗墓之后，发现那个盗墓贼不在了，地面上全是排泄物，他们顺着排泄物去叫他，却发现排泄物变成了鲜红的血液，最后发现了盗墓贼的衣服和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顿时，羽化成仙的传闻开始在盗墓贼中传开，可当晚，发生了一件令人恐怖的事情，在荒野上，所有的盗墓贼都死了，并且死状之凄惨骇人听闻，据说几里外，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只有一个逃出来的盗墓贼只剩半条命，他的腿被什么动物撕扯了下来，他硬是撑到了村里，见到村民将山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说了一句“尸鬼！逃！”便死去。
　　后村民请人作法，只是所有的法师有去无回，村民报官，官长的师爷算是有见识，带了一百家丁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当看到墓穴里的情形时，他将墓穴后的荒山包围，采取了敲锣打鼓的方式，将一只人猴困在了山顶。据描述这人猴，通体白毛，眼睛血红，见人便狂吠，力大无穷。
　　官兵皆不敢上，师爷命人架起柴火烧山，熊熊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再上山时，发现人猴已烧成了碳，却更加狰狞，胆大的官兵上前用长枪一戳，只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人猴炸裂，碎肉所沾染之人当场死亡，这就是“血光之灾”这个成语最原始的由来。
　　话说回来，二叔搜查完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才让我从思索中回过神儿来，我将丹丸的事儿给他说了一遍，他见我有想试试的冲动，说道：“哎！你疯了吧？这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那么相信古人？这典型的封建迷信。”
　　我说道：“这阵法可是货真价实的，给杨姨奶的扁壶里可是极阴之水。”
　　二叔见我有点着魔，说道：“哎，要不我给你找个狗子试试，你切下来一点，如果这狗子飞起来，咱们一人一半，当个半仙不也好？”
　　我说道：“试总要试的，但是万一切开，里面的仙气跑了，这怎么弄？”
　　二叔瞪着我吼道：“我给你说笑的，你还当真了？你爷爷那时候挖掘了多少这样的鬼东西，他吃了吗？你记得小时候，你打开你爷爷的一个小盒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豆子，你忘了没？你出去当豆猪和别人玩，你爷爷是不是打了你？”
　　还真有这么个事儿，我点点头，二叔说道：“那些全是挖出来的仙丹，你爷爷那是怕你吞了，或者让不明真相的小朋友吞了，出了人命这算谁的？”
　　我一下想起那个装着麦乳精的铁盒子，我印象里，里面足足有上百颗。我的天！二叔的这句话才让我从魔障中出来，我有些惭愧，可能是我太痴迷了。
　　人往往困在一件事儿中的时候，判断力也下降到一个令人发笑的地步，旁人却看得透彻。细想起来，这玩意吃不得，按那法师的设计，此时，大墓下的人应该已经完成了蜕变，早该成仙了，如果他从墓里出来，肯定忘不了这丹丸，丹丸还在，那就是死鬼还躺在墓里。
　　自古还有一个讲究，研究法术一门不能走极端，否则，事情可能会朝着另一个想象不到的极端转变。这法师是我所见过的阵法中最邪门的。我家祖上的唐龙草所有杀阵都是止杀，或者是在迫不得已下，借助天时地利布阵，这法师却是断一龙脉，将大阵变小阵，可谓是极端至极。
　　我为刚才想吞了这丹药的心思而羞愧不已。


第109章 地图
　　想到这点，我自嘲地笑了笑，将丹丸抛给了二叔，说道：“哈！送你了！”
　　二叔吓了一跳，慌忙接住，他也拿起手电，看了半天，说道：“我去！好东西呀！里面还是液体的！外面的蜡丸呢？”
　　我看了看他说道：“刚才坐在那里被我搓开，丢在地上了。”
　　二叔急忙跑过去，地上只剩下半个壳子，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在草纸里，我说道：“你要这蜡丸有啥用？”
　　二叔说道：“糟蹋好东西的家伙，别克说了，包裹丹丸的蜡丸也是好东西，这样珍惜的药材，很多都已经绝种了，蜡丸上面都是几百年的沉香侵泡，研究价值自然大，这样，回去别克研究出成果，专利费算你一份。”
　　我已经放下，只是笑笑。
　　二叔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哎！里面没什么发现，驾照行车证都没有，不过，我发现了一张地图。”
　　“地图？”二叔递给了我，我展开一看，居然是西境地图，我的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鹌鹑啊鹌鹑！千机算尽，却让我得了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快速地将地图收进怀里。就在这时，海子跑了过来，说道：“珉儿，我确定他们中有人受伤。”
　　“嗯？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海子手里拿着两块沾满血迹的布草，说道：“我们在刚才的布草车里发现的，血迹还没干。”
　　还来不及我多想，门口居然有警车的声音。我对二叔说道：“找个兄弟，就说自己不小心把那车撞了。”
　　“里面的东西怎么办？”二叔问道。
　　“除了给杨姨奶的扁壶，其他都留在里面。”我说道。
　　二叔点点头，说道：“去一个兄弟，应付一下，其他人撤了。”
　　我说道：“海子，你带两个兄弟去看热闹，留意一下周围，不要被那帮人杀回马枪！我怀疑就是他们报的案。这边处理完，你也去报案，把白天的事儿捅出去。”
　　我和二叔隐没在了黑暗中。
　　凌晨四点，酒店里，我从浴缸中爬了出来，一身的疲倦舒爽无比，今晚，我没心情看地图，太累了，倒头就睡着了。二叔连澡都没洗，就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我们是被海子的电话吵醒了。海子说道：“珉儿，警察已经立案了，那个盗洞也被查到了，昨晚，那辆车没有人来认领，我们的人故意将线索引到了文物上，我托朋友查了，是一个叫周涛的人，他也报案了，说刚认识的朋友借的车。人也被控制起来，正在接受调查。”
　　我说道：“你一夜没睡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剩下的交给我们。”
　　挂了电话，二叔从被窝中爬了出来，点了一支烟，说道：“哎，你为啥要把那墓交出去啊？这么大的墓，我们把它回填掉不好吗？”
　　我说道：“那个墓里的情况，他们会反应过来的，如果他们中有人离开前看到了鹿身金丝，很可能会返回去拿，我们没有精力跟他们耗，而且一个打开的墓穴还是可以作假的，交给白面会好很多。”
　　几年前便十分流行，真墓做假，就是将一个真的墓穴盗空，放进去假文物，再忽悠买家来，盗墓贼现场挖出来，买家自然不会认为是假的。
　　“那个车呢？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二叔问道。
　　我说道：“贺老板告诉我是本地人周涛的时候，我就知道鹌鹑已经做好了后手，留着车，就等于将里面的宝贝儿据为己有，我们是占理的，但拿了车里的宝贝儿，就是黑吃黑，我们不占理，与其如此，不如交给白面，我们把线索交给警方，引导到他们身上，麻烦的是他们。”
　　“高呀！这就是大局观！厉害！”二叔赞了一句，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拿起手机，一边给李 青武打了过去，一边说道：“这事儿还没完，李 青武的鼻子比我们敏感，他也需要证据。”
　　“喂！李所长，我这里有发现。”我将在草原的事儿给他说一些，但没有讲酒店发生的事儿。只要李 青武有事情忙碌，便不会将更多精力放在我身上。
　　我取出地图，仔细地看了起来，整个地图上被标记了三十多处，有我熟悉的地方，也有我不熟悉的地方，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鹌鹑尽然做了加密，我说怎么那么容易放在车里，也不怕被人惦记。最主要的是西境的几个大城都被做了标记，而且上面还有三角、五角星、圆圈和涂黑的阴影，等于是什么都没拿到。
　　鹌鹑的标记很特殊，全部是数字，大约十几个数字组成，如果是字母还可以有很多的考量，但是数字确实最难破解的，它可能是一本书，比如《现代汉语字典》的某一页，比如一本小说的章节。
　　二叔见我半天没动静，说道：“是不是发现上面的数字很古怪啊？昨天我也看到了，搞不懂啥意思。”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真麻烦，你看禾田的数字最多，还有逗号，召苏同样有逗号，还有一些图形，当真了不得啊。”
　　二叔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认识的密码专家呀？我还真没有这样的，海子或许可以看出点道道。”
　　我摇摇头，说道：“密码和开锁是两回事儿，强求不得，我的办法是找出我们都知道的墓穴，而且还必须是他们盗了的，再通过一系列的分析，破解密码。”
　　“这多难，这大城都被标记了，地图一个点，实际上跨越上百公里不止。”二叔说道。
　　我指着地图上两个点说道：“二叔，你看沙漠边缘做了标记，这就是达玛沟所在的地方，你看这里，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的地点也有标记。”
　　“哎？对啊，你可以根据这两个地方进行破解。”二叔大喜道。
　　我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被盗，而且这两个地方的不但有圈和数字，还有几个特殊标记，波浪线和方框又代表什么，这不确定。”
　　二叔从被窝爬起来，他挠挠头，说道：“你慢慢想，我去洗澡，之后先去吃饭，这事儿不急。”
　　我继续看着整个地图，我找到了召苏的地点，上面的几个数字还带了逗号，我放弃了，我需要找到他们的来路和去路。


第110章 进发特柯斯
　　这办法很笨，但应该有效，就是在召苏最近的点想办法，可离召苏最近的有两个地点，一个是特柯斯县，一个是琼博卡镇，琼博卡镇的标记除了数字外，有一个三角形，特柯斯县是一个实心圆，但看得出之前上面的标记是一个三角形，后来被人涂抹成了实心圆，而在禾田、沙湾等一些地方都有实心圆。
　　这是我目前破译出来的唯一一个密码，实心圆代表着那里已经被挖了。
　　我是该去特柯斯还是该去琼博卡镇呢，如果说他们逃出生天，应该要去琼博卡镇，但他们中有人受伤，很可能需要休养，我们提前去，还得判断墓穴在哪里，至少我没听过琼博卡有什么像样的文物，那里只有塞人的古墓群，我认为没有可以挖的必要。
　　特柯斯八卦城最早出现在南宋时期，道教全真七子之一、龙门派教主“长春真人”丘处机应成吉思汗的邀请，前往西境向大汗指教了治国扶民方略和长生不老之道。 他用三年时间西游天山，被途中的集山之刚气、川之柔顺、水之盛脉为一体的特柯斯河谷所动。于是，他以这里作为“八卦城”的风水核心，确定了坎北、离南、震东、兑西四个方位。从此，这里就成特克斯八卦城最原始的雏形。
　　从历史上来看，西汉前元四年至西汉后元三年，原居住在敦煌、祁连间的月氏人被匈奴击败后西迁，驱逐塞种人，占据伊犁河特柯斯河流域地区，那时候起有了这城。也可以说历史非常悠久。
　　我重点越来越偏向于特柯斯县城，但那里的古墓大多数没有可挖的必要，都是土墩墓，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出名的就是石人墓和八卦城。就是架不住这少数的墓里有东西。
　　我拿起电话拨给了万金油，电话那头儿，万金油说道：“你那个东西怎么拿得出手，我说了要好东西，不常见的东西，一般的我的主顾能看上吗？”
　　那边声音没了，手机声却又响了起来。
　　万金油看来准备了不止一部手机，他说道：“银大少，哎呀，有鬼门撑腰，这事儿就是好办，我现在感觉全西境的文物都要过一遍我的手，就一个字儿‘爽’。有一些小玩意，人见我不收，还希望我能帮忙倒腾一下，着实赚了一笔呢。”
　　我笑了，说道：“拿下金晶没？”
　　万金油一下苦瓜下来脸，说道：“有那么容易就好了，人家大小姐现在是进入状态了，我拿带人和东西过去，人可是高冷的很，那个范儿，哎哟！羡慕死人。”
　　我说道：“有没有消息？”
　　万金油砸吧砸吧嘴，说道：“不确定，现在我发现一些土里出来的，都做了标记，也派人跟着，但都没有进展那，不过，我觉得他们只要去打听一下，肯定找得上门。”
　　我放了心，说道：“哎！特柯斯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啊？他们连土墩子都挖？”万金油惊讶地说道。
　　看来是没有，万金油想了想，说道：“哎！那边还真有个事儿，我那边有个做串儿的朋友，说来了两个生人，问收不收材料，量很大！”
　　“这不奇怪吧？跑好木料生意的，满西境乱转，那不是很正常？！”我说道。
　　万金油说道：“木料这个行当能在西境跑的外来人就那么几个，就算换了人，盘一下道儿就门清了，从来没有生人一次拿出很多料子找上门的。最主要吧，我这哥们留了个心眼儿，开了个很低的价格，没想到人家答应了，我哥们以为是撂嘴子的忽悠，顺便在西境做料子的群里问了一嘴，结果，没有人见过这帮人，这下，他也不敢收了。”
　　我来了兴趣，说道：“什么料子？”
　　万金油说道：“哥们没说，只说了老料子，这行当你要说多了，可能会被截胡啊。”
　　我点点头，和他客套了两句，挂了电话。西境不盛产木料，盛产玉石，要说老木料，很多都是从内地运过来的，至于做什么，那就多了，可能是棺材，也可能是桌椅，木架子什么的。而且串儿这个东西，在新疆很少有人带木的，都是玉石，因为大多数人也不懂，培养一个新市场，那必须有这个基础。好比一个戴着沉香串儿的在给戴着羊脂玉的串儿人讲沉水、油脂、密度一样，牛头不对马嘴。
　　这的确很奇怪。
　　二叔早已洗完了澡，等了我半天，估计是饿得受不了，自己跑出去了，给我带了几个烤包子回来。我已经决定去特柯斯县城，一边吃烤包子，一边开始收拾。
　　二叔没有任何意见，只是问我要怎么找，我也没有方向，我所知特柯斯县是现存草原石人最多的地方，也是现存乌孙古墓最多的地方，草原石人与古墓为一体，在八卦城四周835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有147处古墓群，仅哈拉西古墓群就有古墓葬825座。这还只是被发现的，没有被发现的又不知道有多少。
　　这等于是大海捞针，我估计鹌鹑也知道这点，所以找了一个偏僻的无人的地方挖了一个墓。
　　我们再次上路，海子非要跟着，他一上车，便呼呼大睡了起来，可见是累坏了。二叔问道：“哎！他们中伤员，你决定怎么做啊？”
　　我说道：“鹌鹑应该知道如果去了任何一家医院都有可能会被我们发现，他们有谭圣手在，可以自己治疗，这点用不上。”
　　二叔说道：“谁说的，如果是那个邪门的墓里受的伤，那可不是谭圣手能治好的。你不是说他只会西医吗？”
　　二叔的话让我愣住了，我闭上眼，再次回忆起了那个墓，我突然想起有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来，那土壤有问题，夯土层太红了，像血一样，我下去之时，变成了黑色，因为戴着呼吸面具，我闻不到味儿，我还专门用手抓了一把，捻了捻，只觉得土壤黏性很大。
　　我一拍大腿，说道：“你说得对，这点可以好好用用。鹌鹑的人中了墓毒。”
　　“啊？你咋一惊一乍地，能不能稳重一点？！”二叔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土壤才是那个墓主人布下的第一层机关。”


第111章 尸血土
　　西境用这个方法的不在少数，这也要亏得西境人实诚，不喜欢在主墓室搞花花肠子，一般能在甬道布下机关，都已经算邪门了。能做手脚的地方就是土壤了。
　　这种墓毒叫做尸血土，制作工艺也失传了，我爷爷当年对这土很有兴趣，他委托了我的亡妻小花儿研究，她在给我讲的时候，说过如果土里有毒，墓里必然有异样，有毒的土分两种，毒人和毒虫。古人为防止墓穴被盗，需要设计毒人机关，为了防止虫儿、老鼠、黄鼠狼等等打洞破坏了墓穴，需要设计毒虫的机关，但有几种土即可以毒虫，也可以毒人。这尸血土就是一种。
　　小花儿研究出里面不但含有朱砂、砒霜、铜铀云母、红矾、雌黄，还有一种已经灭绝的植物粉末。先不说这几种致命的矿物质混合在一起的威力多么惊人，只要是不带着防护用品，跳下墓穴，空气含氧量一低，人立刻就会倒下，单单就这种植物粉末便超出常人认知。
　　据说这种草最喜欢的就是在各种有毒的矿物质上生长，根据有毒矿物质的不同，开出的花儿颜色也不同，最初的古人会将它分成好几科，后来发现它其实就是一种花。那时候聪明的古人用它来寻找金矿的矿脉，他们会漫山遍野地洒下种子，第二年，沿着金矿的矿脉上便长出了金黄色的花朵儿，从而确认了矿脉的大小和走向。
　　有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在西境的一本残破的书籍中看到过一段记录，据说，此花是由玄奘法师从古印度引进，过西境时，为表某王谢意，且普度众生，悄悄在一金矿上种下此花，来年矿脉上满是金黄色的小花儿。但某王不知，为确保金矿不被发现，举国铲除这种花，于是，有人将这种花儿种到了其他矿脉上，却结出了另一种颜色，从而发现了它多样的属性。这事儿让王得知后，认为此花不祥，乃是妖花无疑，故下令凡种植此花者杀无赦，发现此花者赏。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这花便绝迹了。古书中还提到一点，此花长在毒矿之上，待花枯萎后，剧毒无比。
　　小花儿说用这种花枯萎后的根茎埋入土中，土壤会变红，与其它带毒的矿物质混合在一起，下雨都无法稀释，如果手摸上去，会瘙痒难耐，其实就是矿物质中毒，如果皮肤破损，接触以后，毒性更大。所以，古人会将其作为一种机关与夯土层结合。
　　我还知道一点，花儿说破损的皮肤接触尸血土之后，人会发烧、呕吐，伤口不愈合，且一天后化脓。现在来看，在墓中，幸存之人踢了前面那人的后背，朝后倒飞的速度并不理想，依然是受了伤，被抬出去时，接触到了尸血土。
　　我估计谭圣手按照西医的办法，打抗生素也好，止血剂也罢，都无法让人恢复，在我看来，鹌鹑想救下这个人的唯一办法就是透析，将全身血液洗一遍，不过，透析就会去医院，势必会被我们发现，除非鹌鹑对这个伤病患痛下杀手。
　　而我却知道该如何去除这毒，那就是用中药，比如孤独草，吞下一棵孤独草的叶子，大量地喝水，每三个小时催吐一次，要不了几次就可以将毒吐光，这还是别克发现孤独草的妙用之一。
　　我搓着下巴，说道：“二叔，能不能让别克给我弄点孤独草和疯草来？”
　　“你……你要疯草干嘛？”二叔不解地问道。
　　疯草是另一种草，类似于猫咪喜爱的猫薄荷，这草看上去和狗尾巴草有点类似，只不过，它长得不是直的，而是弯曲的，最后会长成一个圈儿，那时它会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我闻过，闻起来有点像面包，还有点像豆香，总之鸟儿会喜欢吃，吃过之后便在地上打滚儿，张牙舞爪，哪怕羽毛全部滚光，依然滚个不停。人吃过之后，起初如同喝醉了一般，接着头痛无比，之后状若疯癫。
　　当然，它是有时效性的，半天之后，人就会渐渐恢复。据说，当年的李白装疯卖傻时，也是请了疯草帮忙，才能逼真如是。
　　我说道：“我要将疯草混合到孤独草里，再抓一个他们的人。”
　　“你就那么确定他们会上当？这人都找不到呢。”二叔撇撇嘴说道。
　　我笑了，说道：“我有一个他们必须上当的理由。”
　　“你打算怎么做？”二叔问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鹌鹑敢肆无忌惮地在西境搞事情，一定有一个渠道，不论是出货还是找东西，这是他有底气在西境四处挖坟的保障，而这个渠道一定和江湖联系着，只是我不知道和哪一门，只要和西境江湖联系，就一定能了解到这个药，而这个药我会透露出去，沙漠研发的。鹌鹑必然上当。”
　　“怎么可能？他就是沙漠跑掉的，还能再相信沙漠？”二叔疑惑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当年的他是背叛沙漠，但沙漠里有什么，他非常清楚，我甚至把治疗方法一并奉上，他没有不信的道理，如果他的人吃了这个药，血止住了，人疯了，他会怎么做？”
　　“杀了呗！或者丢在大街上！”二叔说道。
　　我笑了，说道：“他不会杀的，那么多手下看着，他不敢将一条人命犯在手里，他能做的就是把人丢了，这对于手下来说，也可以接受。”
　　“何必那么麻烦，我派人盯着呗！来买药就拿下！”二叔挠挠头说道。
　　我拒绝道：“不！鹌鹑的机灵超乎我们的判断，一旦出错，他立刻就会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人中毒。那时候，他可能会杀人以减轻负担。这却不是我想要的。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嗯！这弯弯绕想起来就麻烦，这样，我让别克配置几幅，另外，再多弄几种什么治疗失眠多梦，男的软而不硬的药一并放出去，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召苏那边有好几个江湖医生，他们本事够大，应该可以联系到。”
　　“嗯！剩下的就是到街上或者偏僻的地方抓傻子！”我嘿嘿笑了起来。


第112章 蛇纹木
　　车在下午时分到了特柯斯县，也就是传说中的八卦城，高地看下去，的确是非常壮观。
　　二叔说道“我们先住下？”
　　我摇摇头，说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现在没有一点线索，我要去见见万金油做木料生意的朋友。毕竟算是一件离奇的事儿。
　　店铺离八卦城的核心区域很近，店铺倒也没有古色古香，中规中矩的模样，但最里面摆放着一截腰板粗的黄花梨，说明了还是有些身价的。
　　我和二叔走进去，不急着问话，先是看看店铺的货物。东西倒也不少，串儿、牌子、扇子，甚至还有一个老旧的衣柜。这衣柜倒是让我有了些兴趣，我用手一摸，大概有了两百年的历史。西境本就干燥，适合保存这样的物件。
　　最里面有几个串儿吸引了我的注意，每一个串儿上都有细微的裂痕，有几处还有些许污渍。裂痕上还藏着细密的尘土。
　　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小衬衣，下身的裙子却与她的上衣不搭配，鹅蛋脸上，嘴唇倒是天生带笑。唯一算是和木料搭边的就是她的发髻高耸，用一根桃木发钗扎起。我不禁有些想笑，这是在求姻缘那。
　　我说道：“你们老板在吗？我想买点木料。”
　　“我就是。想买什么？”她的口音带着一股浓郁的北境味道。
　　二叔也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别逗我啊，这店里木料你认得全吗？”
　　“你们买不买？不买走人，哪儿那么多废话？东西好不好，摆在面上，懂的自然懂！”女子不客气地回怼道。
　　我指着那两个古串儿，说道：“你这两串儿多少钱那？”
　　“上面有价格，打八折。不兑货。”女子又拿起了手机，一边看一边说道。
　　“兑货”这个词是西境黑话，就是不拿东西交换，只认钱的意思，当然，西境也有很多黑话，有的寻常人家也在用，说明不了什么。
　　我笑着说道：“你这什么串儿啊？都裂了卖四万？！”
　　“这是老料檀香，可以入药的。这种品相是差点，但里面油层很厚！入药效果更佳！”她也不恼，看着手机说道。
　　我有些气结，哪儿有这样做生意的，我甚至怀疑那条线索是假的，鹌鹑和她聊两句，多半要气死，这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说道：“那终归是裂了啊，我觉得一千块，差不多了。卖吗？”
　　“门口都是一千块的，还打八折。”她依然看着手机说道。
　　二叔却恼了，说道：“你这个小姑娘是怎么说话的？哥就看上你那串儿了，好好说个价。”
　　“叔！我建议你看看门口的吧，新的比老的好，八百带出去在西境这地方不丢人的。”女子说道。
　　二叔气得七窍冒烟，正要发作，却被我拦住了，我说道：“我可以看看吗？”
　　女子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从兜里摸出一只白手套，取出，放在了桌子上。我拿过，细细地看了看，轻轻地闻了一下，说道：“这不是西境的东西，也不是原本它该有的样子。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个故意做旧的真品。取的地方还是最残破的地方。”
　　女子抬起头，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道：“你猜的吗？”
　　我说道：“这的确是檀木，料子也不差，取自于餐桌或者木托盘吧，这料子应该被大户人家多年废弃，后来被人发现，车成了珠子，这也应该是在西境车的，之后放在了极其炎热的地方让车痕淡去，里面的灰尘足以以假乱真。”
　　女子放下了手机，说道：“你是来显摆的，还是来买东西的？”
　　我说道：“清初的木料，车现代的珠子，你这店铺不地道啊。”
　　女子这下怒了，说道：“胡说！我们口碑在特柯斯一向很好，珠子是现代车的，但这老料子不值这个钱吗？！”
　　我说道：“走料子的话，最多两万，你要了将近一倍啊！”
　　女子却说道：“你等等！”
　　说罢，桌子上的珠子也不收，跑进了里屋，很快地又拿了一块牌子出来，她有些兴奋，说道：“哎！终于碰上个明白人，你给我看看这个呗。”
　　这转变让人有些意外，我看了看牌子，却是愣住了，这是什么料子，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白石，这东西一边白色一边是红色，上面带着花纹儿，那花纹儿隐隐形成了一个字儿“乐”，这料子摸到手里非常重。二叔走上来，说道：“妹子！我们帮你看出来了，那我也有些事儿想请教你哦！”
　　女子倒不推辞，说道：“你先看了再说，好吧？”
　　我拿起来闻了闻，立刻拿开，这牌子似乎一直放在各种香料的袋子里，一股浓郁的庞杂的味道直冲脑子，我敢肯定，我再多吸一口，就得打喷嚏。
　　我拿起放大镜，看了下纹路，背面的纹理犹如一条小蛇游走在木料的表面，那白色的部分就好像一片沙滩，那小蛇从沙滩中钻了出来，煞是好看。我从皮带扣儿上抽出了小刀儿，在挂绳儿的地方轻轻一磕，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这么大的密度让我想起了一种木头，但有些隐隐不同。我继续做了一个尝试，在白色的一面，将小刀抵在了牌面上，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压下去，看得女子心惊肉跳。
　　“哎！你这样会不会弄坏？”她话音未落，我的手一点点地卸去了力道，二叔也十分吃惊，说道：“我去！好硬的木头！会不会是象牙和木头的一种融合呀？”
　　女子认真且自豪地说道：“你说的是添加树脂继续打磨吗？我用紫光灯看过了，没有荧光表现，这是天然的。”
　　我说道：“有一种木料，叫做蛇纹木，你听过吗？印度叫它惩戒木，亚马逊叫它蛇桑，它的特点就是密度非常大，一般的锯子是锯不开的，必须是特质的。”
　　“这木头有什么用啊？”女子问道。
　　我说：“亚马逊用它来制作长矛，印度比较有意思，最早他们的苦行僧在寺庙谢罪佛祖用这个，后来警察人手拿一支蛇纹木，再后来印度高种姓的婆罗门也会带着这个出门抽打贱民用。哦！对了，米国人用它来做高尔夫球杆儿，当然，是最高级的那种。”


第113章 杠精
　　二叔点了一支烟，坐了下来，没了兴趣，说道：“哎！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很一般的木头嘛。”
　　我说道：“不！这是世界上最珍惜的木料之一，在印度已经绝种了，只有亚马逊可能还有。我记得在欧洲的一场拍卖会上，拍卖了一个镶钻蛇纹木的高尔夫球杆，上面的图案像是一支长矛，拍出了天价。国内更加稀少。”
　　这就是先入为主的感觉，二叔对这木料没了兴趣，但女子却兴趣很大，她说道：“哎！那这个白色的是什么呀？”
　　我说道：“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变异的树，动物有白化病，植物同样也有，只是这白化病正在发病期，被人砍了，取得就是树心的一块，这取牌子的人也是非常了得，这不是用锯子取的，它和做高尔夫球杆儿可不一样，那是模具一次成型之后打磨，这个是用铁线，他画好地方，用铁线一点点地磨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弄出这么漂亮、精准的图案。”
　　女子听完，觉得手里这东西不简单，倒有些爱不释手，她说道：“还有一种解释呢？”
　　我说道：“虫蛀！一般这种木材能生虫的时候一定是幼小的时候，小虫蛀了进去，它不断地吞噬油脂，让周围的一块干燥无比，渐渐形成了白色，或者是因为自然之力，让树身有了一个窟窿，比如火烧，树身的油脂在一瞬间从一个突破口宣泄出去，但这时候，要么有人灭火，要么下了一场暴雨，树干在没有燃烧完时，熄灭了，于是，形成痕迹的地方便是白色的。”
　　“哇！听上去好厉害！那这个是现代的吗？”女子问道。
　　我说道：“如果是印度进来的，那就不是现代的，从它的开口上看，铁线打磨，这种手艺老祖宗有，现代人不会花这个时间，反而机器钻得会更加圆润，如果是亚马逊流过来的，那就是当地的一个身份象征，国内算是独一无二了，至于价格，你自己掂量吧。”
　　“哎呀！我学木头学了十几年，一般的木头过我的手，我都能看出个因为所以然来，今天算是又长了一回见识。”女子喜滋滋地拿着看了半天，说道：“哎呀，来来！进来，喝茶！之前真是怠慢了啊！”
　　我和二叔走进了里面，这茶歇倒有意思，胡杨木做的，目前，西境已经不让乱挖胡杨了，这东西应该也是用了很久了，更奇特的是一侧的木身上还长出一片蘑菇。
　　女子笑盈盈地说道：“神奇吧？拿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喝了一段时间茶，自己长出来了。”
　　茶水很快倒好，我喝了一口，眉头紧锁，味道有些苦中带涩，但回味儿又有一股子淡淡的中药味儿，我说道：“这茶里加了东西，是不是分心木？”
　　分心木，其实很常见，就是我们吃完核桃，在核桃的中间有一层薄薄的木衣，这东西就是分心木，虽说算不上神奇，但的的确确是一味中药，补肾、治疗失眠的好东西。
　　“厉害呀！你是第一个喝出来分心木的。别小看它呢，常喝身体好。”女子又给我续了一杯。
　　我说道：“其实今天来，是万金油告诉我们一件事儿，我想可能会对我们有一些帮助。”
　　“万金油？他是我干哥，对我可好了，你们进来直接说就好了嘛！”女子笑着说道。
　　我差点背过气去，也不知道是谁一进来就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说道：“我能问一下他们来的几个人吗？”
　　“哎！你还没告诉我啥事儿呢？”女子如同好奇宝宝一样地问道。
　　这女子是不是脑回路比较低啊？我都提了万金油，那还能是什么事儿？！我说道：“不久之前，是不是有人来找你卖过木料？”
　　女子想了想说道：“嗯！是啊！”
　　我安静地等着她说，可她却是不开金口，我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儿地看着，半晌儿，她说道：“你老盯着我干嘛？”
　　我差点从椅子上跌过去，我急忙喝了一口茶，说道：“能不能给我说说那天的事儿？”
　　“嗨！你早说啊！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她说道，“他们来了三个人，一个人在门口守着，进来两个，我还以为是要打劫呢，他们人不实诚，还神神秘秘地，问是什么料子，他就说是金丝楠木，问有多少，他们两个人一人说了一个重量，而且前后差距太大，问多少钱出，他们还让我出，反正谈得不是很好，他们说过几天来。”
　　这点我想到了，我和这女子说话都聊不到点儿上，和她说话的人更聊不到点儿上了，不过，通过她的描述，我倒觉得还真有点像鹌鹑一行人。
　　我说道：“你没问他们从哪儿来的木料吗？”
　　“问了啊！”我一口老茶差点喷出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居然还要像挤牙膏一样地说？!“他们说拆老房子拆出来的，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西境本来就没有金丝楠木，哦！好像有过，汉代的时候有。之后就绝迹了。他们满嘴跑火车，我还怕错过大生意，我给我们做木头生意的群里问了一句，都说没见过这群人。活脱脱的骗子。”
　　二叔说道：“他们过来卖东西，身上肯定带了样品呀？你没看吗？”
　　女子摆摆手说道：“我觉得他们是骗子，浑身上下都冒着骗子的气息，我看了做什么？我给他们说如果他们能拿来五公斤的金丝楠木，有多少我要多少。我的脾气很耿直的。”
　　我听了差点没笑崩，说道：“他们真的有货，但他们不会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吗？”女子诧异地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是一个人上门，那可能是骗子，三个大男人找上门来，就为了骗你？吃多了！”
　　女人想了想，说道：“对哦！哎呀，那我不是错过了一单生意？”
　　我笑了笑，说道：“你错过的生意可能会救了你。你的生意在西境做不下去的。我建议你去内地吧？”
　　女子认真的地说道：“西境就是没人玩木头，才是最大的市场，我觉得我可以打开市场的。”
　　二叔已经听不下去了，说道：“傻丫头，你见过有把梳子卖给和尚的吗？”
　　“那不见得哦！和尚为什么不能买梳子？他可以还俗了用，也可以卖给香客嘛！”女子一副要就事论事的架势。
　　我打算撤了，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杠精。估计也是内地生意做不下去，才跑到西境来的。


第114章 密码
　　我和二叔告辞，这女子还站在门口欢送。
　　“哎！有空常来啊，我这木料不差，带朋友来打七折，再有好东西也帮我看看，有好木料，我也可以收的。”女子在门口继续喊道，“哎！我叫苍空景。有空就来啊！”
　　二叔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我，低声问道：“她叫什么？”
　　我差点没笑岔过气去，说道：“人家叫苍空景，什么耳朵？”
　　……
　　酒店里，我拿出了地图，看着上面那一串儿数字，“94-14.1-黄”，后面还跟着一个三角形下画着一个长方形，只不过后面涂成黑色圆圈。我将地图打到灯下，通过痕迹才能看清楚。
　　我闭上眼，思索着，如果我是鹌鹑，这么多年，我会在地图上标记墓穴的准确地点，或者是某个参照物，那这串数字里应该包函方向、地点和墓穴的特征，那这个黄字又代表了什么呢？
　　我先假设与苍空景联络的就是鹌鹑，首先他们对苍空景撒了谎，他们卖的是金丝楠木，西境是没有金丝楠木的，有也是在汉代，我能不能大胆假设一下，他们挖了一个汉代的墓穴，里面的棺材是金丝楠木。这个“黄”字，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黄土，在我刚学盗墓的时候，耗子哥让我背断代口诀----“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葬山岭，东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春秋战国是红土，西汉回填用黄土，东汉不用黄沙泥……”
　　说道西汉和东汉的时候都有个“黄”字，虽说一个是黄泥土，一个是黄沙泥，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我在纸上反复地画着这串数字，二叔泡了澡出来，看到我画了半个本子的三角和长方形，说道：“哎？你爷爷不是教过你画林子用棍儿表示吗？画得那么幼稚？”
　　我看向了他，说道：“啥意思？这是地图上的标记好不好？不是林……”
　　说着说着，我顿了顿，再次拿起了地图对着灯光看了起来，我觉得我可能被误导了，这是一个空心的三角形，下面是一个实心的长方形，因为上面覆盖了一层涂抹的圈儿，我以为是一个空心的长方形，这么看来，还真就是树。难道说这个墓的附近有树，也可能是木，不过，这个发现倒让我有些明了了。
　　我现在确定去苍空景那里的人就是鹌鹑他们。
　　剩下两个数字也只有等到找到地方了再做打算。我躺进了被子里，二叔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道：“明天我要去图书馆查一下县志。”
　　“你说现在是人过的日子吗？以前望一眼是为了挖坟，祈求能出个看得过去的物件。哎哟！现在却是要给人擦屁股，这国家还不给发个良好市民奖状。真是命苦那！”二叔说着，也躺进了被子里。
　　我说道：“你就当是在还债好了。”
　　二叔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县城图书馆，县志可谓是五花八门，各个朝代的记录中各种故事也是层出不穷，但是我却找不到我想找的东西，比如什么郡王的左传，比如什么公主的大事件，说白了，这里的墓穴里出好东西的几率并不大。
　　我看了一个多小时便放弃了，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博物馆，从官方发现的墓穴里找线索。我们赶到博物馆的时候，正好是高考毕业生接受历史教育，到处都是人，乱哄哄地。进了博物馆，一个讲解员正拿着话筒给所有人讲解特柯斯的历史。
　　我凑上去听了一会儿，发现很有点东西，看来当时撰写这讲解资料的考古学家也有所参与。二叔是极不愿意听这些的，特柯斯的博物馆算得上好东西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件，二叔反反复复到这些珍惜文物面前来来回回地看，口水都有要流下来的意思。
　　讲解员讲完，跑到一边喝水，我急忙凑了上去，笑着说道：“你讲得真好，看不出咱们特柯斯的历史非常悠久。”
　　讲解员看了我一眼，礼貌地笑了笑，我说道：“我在大英博物馆看到过很多石人，包括埃及的雕塑，不过，从就岩石的质地来说，西境的岩石是难雕刻的。也让我开了眼界。”
　　我这么说就是为了调动讲解员说话的欲望，果然，讲解员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说道：“嗯！是的，西境总共发现了两百多具石人，三分之一都在咱们这儿了。而且还有巴掌大小的呢。”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些石人的朝代都是同一时期的吗？”
　　“不是的！特柯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们也有游牧民族的特点，一个朝代在一块区域，等再回到这块区域，已经是几百年之后了。”讲解员倒是很有耐心。
　　我说道：“你的意思汉代的和元代的居住地可能在一个地方咯？”
　　“是的，汉代和宋代的居住地都差不多在一个地方，我们特柯斯从汉代开始并不是很大，也是到了元末开始有了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和城市的建立。”讲解员的话倒让我有了一个方向。
　　我说道：“那汉代的时候就是居住在特柯斯这个地方了吗？”
　　“嗯！也不算是，毕竟游牧民族需要广袤的草原，越大的部落牛羊多，草原就大。当年匈奴在北方，时不时地骚扰中原，一直是心腹大患。到了武帝的时候，国力强盛了，就想对北方用兵了。匈奴旁边是一些西境小国，一向是依附匈奴的，如果他们能归顺中原，战斗就会更有胜算。张迁到西境后，对西边的乌孙王说，汉朝愿意送公主作为大王的夫人，双方就是兄弟国家了，一起对付匈奴，一定可以打败他。乌孙王一开始不同意，毕竟他们离开汉朝已经太久了，一直是依附乌孙的。后来乌孙王年老，国家开始分裂，再加上匈奴听说他们和汉朝有来往，要攻打他们。乌孙王很惶恐，派使者带着马到中原，希望能结亲。皇帝同意了，派去和亲的就是细君公主。乌孙王十分宠爱她，给她建了一个城，不过，这位公主命运多舛，只在西境待了五年便死了，后来的解忧公主再次被派来和亲，她的身世不佳，但在西境待了五十多年，我想她过得是快乐的。”
　　不愧是讲解员，说起来滔滔不绝，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开心地和她告别。


第115章 千年歌声
　　我和二叔离开了博物馆，我说道：“我大概知道鹌鹑在这里是怎么找墓的了！我还是大意了，查县志查得不仔细，漏掉了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过往，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就在特柯斯朝着西走，有一座古城遗址，叫博斯坦遗址，这就是当年的乌孙王给细君公主建的城池，多说一句，如果没有细君公主可能便没有今日的特柯斯镇，换句话说，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建一城，这种爱当真是伟大，这种伟大的爱情延绵至今，也是一段佳话。
　　二叔说道：“你的意思是鹌鹑冲着细君公主墓去的？”
　　我摇摇头，说道：“不！细君公主墓早就被发现了，他没这个胆量，但退而求其次的事儿他有这个本事。”
　　车开出了大约十几公里，我看到了遗址，它在特克斯河北岸的河谷阶地上，南距特克斯河约200米。地势非常平坦,土层深厚，土壤肥沃，古城内外已经被辟为果园,东侧和北侧的城墙已被作为果园围墙，西侧是农田。
　　这地方我第一次来，虽然只能隐约看到当年的遗址，更多的是现代人生活的痕迹，但从规模看，这城池非常巨大，倒是出乎了我的想象。我站在了残破的城墙之上，从高约五到七米的城墙往下看，一个长方形的城池地基尽收眼底。
　　我选了人少的地方慢慢地走着，我能体会到当年这个城的繁荣，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截城墙的不远处地面有红色的东西，我跳了下去，捡起来一看，细泥红陶片？！我简直有点太意外了，我拿起来细看，我天，当真是老东西，这……这地方不远处就是果园那，这文物碎片都落了一地，没人发现吗？
　　我沿着城墙继续走，我尽然发现了一些木屑，这木屑就埋在浅土层里，表面的木头还成块，底部的已经腐朽，西境太干燥了，木头能保存很久。以这个风化程度，至少年代可以追溯到唐朝去了。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将腐朽的木屑一小块取出，放入了嘴里，过滤掉灰尘，舌尖轻点在木屑心儿，那是一种厚重的年代感，和我的推测是一样的。
　　我取出杨姨奶给我的铲子，挖了几下，更多的发现就在眼前，一个碎了的瓮压在了木屑下面，里面尽然有一块骨头，看上去像是羊的脖子，用手轻轻一捏，碎成了渣儿。我都快震惊了，这骨头已经碳化了，这就是百年前的骨头，因为有瓮的碎片压着，土没有直接接触到，所以，没有成为肥料。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啊，可能是军士正在城墙根儿下吃饭，外面敌人进攻，一个士兵丢下了手中的羊肉骨头，匆忙迎战，这骨头恰好落进了一个瓮中。接着，城破了，重甲战马攻破了城市，眼前的土墙在重甲战马面前就是一层纸，土墙倒塌，瓮砸地稀碎，无数的重甲战马踏过，土墙变成了土泥。
　　一场大雨后，土泥成了小土堆，因为黏性很大，小土堆没有被雨水浇透，反而形成了一层厚实的泥壳儿，将下面的东西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只不过，这些东西可能还有文物价值，或者拿来当标本，经济价值是没有的。但这发现让人吃惊和意外。
　　二叔在不远处大声地喊我，我急忙跑过去，在一处城墙下，一个比车轮胎还大的圆形石磨盘就躺在土里，二叔的水已经浇过，表面一道道的沟壑显现了出来。
　　二叔嘿嘿笑道：“你说这东西摆在你叔叔家的小院儿里，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古色古香呢？”
　　我上前看了看，也是老东西，这东西碰到收藏磨盘的人手里，当真有点价值，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大点的石头，我说道：“别逗了，叔叔那地方已经下了拆迁令，这玩意费劲儿弄回去，也是别人铲车一铲子的事儿，还不如留在这里。”
　　“这边的村民都傻了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城遗址啊，弄些个苹果园儿，糟蹋了。万一下面有些东西，现在也全是渣渣了。”二叔站在磨盘上，四下远眺。我将手里的一块陶片丢给了他，他看了一眼，立刻眼中放光，说道，“哎？哪儿找的？”
　　我说道：“没什么价值，汉代的，和那博物馆里保存完好的是一样的。”
　　“我去！不行！我要记住这个地方，回头把这苹果园包了，带人进来扫荡一下。”二叔说道。
　　我脑门前一片乌鸦飞过，我说道：“得了吧，没好东西了，城市居民的生活用品，值不了几个钱，可能还没有一箱子苹果贵。”
　　“但是真可惜呀！”二叔嘟囔道。
　　我看向了远处，拍拍二叔的肩膀，说道：“我们继续往西走！往北是河道，西边我感觉土地比较平坦，上面的植被比较稀少，好像还有一座小山，应该会有发现。”
　　看着离我渐渐远去的博斯坦遗址，我的脑海里幻化出了一个孱弱可人的女子，衣袂飘飘，不施粉黛，穿着中原的服饰，她站在城头，看向了京城的方向，与天际相接，只有大片的云朵，晚霞之上，她轻轻地叹息。一个粗犷的男子手里拿着裘皮大衣，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女子收敛起了脸上的落寞，手轻轻地挽着这男子。
　　男子轻声说道：“回宫殿里吧，西境的晚上多寒霜。”
　　女子轻轻地点头，轻轻地咳嗽。此生，不过是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予一己真心，盼一生偕老。
　　我甚至可以想到，为香消玉损的细君公主痛哭流涕的乌孙王独自在宫殿里，守着那早已冰冷的躯体，想着曾经美好的过往……
　　城门打开，送殡的队伍默默地出了城，乌孙王没有说一句话，他想着当年初见细君公主时，男的老成持重，女的柔弱无骨，他做了人生中，草原人最浪漫的事儿，一把搂住了细君公主的香腰，将她抱上了骏马，两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驰，细君公主吓得花枝乱颤，乌孙王哈哈大笑，他说道：“此生！你是我的妻，我守你一辈子！”
　　为一人，造一城，或许这就是世间最迷人的爱情。时光流逝，剩下的断墙残垣，我依然听到了风吹进车窗，带来了汉朝，从博斯坦城里传出的歌声。


第116章 破解密码
　　车继续开在路上，我们上了国道儿，我收拾心情继续朝着周围看着，现在大概已经离开特柯斯县十几公里了，离博斯坦遗址也有两公里了，人烟已经稀少，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迷路的羔羊在草原无忧无虑地吃草。一条无名小路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是鬼使神差地让二叔拐了进来，这条路不是车走的，是摩托走的，一般牧羊人寻找丢失的羔羊大概就会从这里进入，只有一条不到两米的小路。
　　车开上去很颠簸，二叔说道：“哎！这条路不像吧？”
　　我指着那片远山说道：“朝着那边开！”
　　草原渐渐地浩瀚了起来，偶尔有几个土包子，但都不是黄土，也不是汉代的墓穴了，我根本就没有停留。路开始收缩，周围有了一些深约半米的沟沟壑壑，离山越近，我反而有点失望了，我看到了老大一片的农田，那里种着棉花，大部分的棉桃子还没有爆开，零星的棉桃子爆开，看上去煞是漂亮。
　　二叔说道：“哎！这有农田，下面有丰富的地下水，墓穴埋在这里多半不可能啊！”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不同寻常，我说道：“继续往前开。如果是在古代，这里有农田，我还真就掉头走了，现代的打井技术，一个上午，深层地下水都打出来了。”
　　二叔无奈，也只能朝前开。
　　很快，棉花地被我们甩在了后面，再往前就要爬山了，我们爬上了一处山坡儿，此时的海拔在1900米，温度很舒服，紫外线却很强烈，人往往在这样的条件下，感受不到被太阳暴晒，回到了城里就发现皮肤已是黑红一片。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太适合住人了，古人如果在这里驻扎，远看羊群，跑了几只都能看到，有人来袭，也算是登高望远，对于打不过的骑兵，也可以躲进山里去。
　　我说道：“二叔，我怎么觉得这里适合埋人呢？”
　　我一回头，二叔不见了。
　　“珉儿！快来！”二叔的声音出现在车的背面，我寻声看去，惊讶地发现了山坡儿背面有一个土包子，黄土包子。
　　待我跑过去，二叔说道：“哎！看到没有！盗洞！这就是他们来过的地方！”
　　我看了看周围挖出来的土，标准的黄土，这种黄土不但要烧一遍，还要在里面加上料，几百年上面都不会长草，我确定这是东汉时期的墓，而我还确定这是鹌鹑他们挖的。虽然，他们做了回填，但挖出的土还是堆在了左边。
　　“哼！要不是我撒尿，还发现不了异常呢！畜生们！”二叔喜滋滋地说道，“哎，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我并没有着急下去，我隐约感觉到了我离破解密码进了一步，我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山，山坡旁边有几棵老榆树，有一棵还被雷劈过，也不得不佩服它顽强的生命力，一劈为二，还能枝繁叶茂。
　　我说道：“那个三角和长方形的组合，我想我破解了，这是墓旁的细致标志物。”
　　“哎？你不进去瞅瞅吗？”二叔问道，这次，他居然开始换起了潜水服。
　　我却还在思索着另一个密码“黄”字，我感觉我离解开真相很近，但绝不是代表黄土，因为鹌鹑已经将距离缩短到了树旁，没必要再画蛇添足。“黄”字又在树前，那会不会代表了行进的方向呢？如果是行进方向，那一定有一个标志性的东西。
　　我闭上了眼，就地打坐，我开始回忆起了一路过来的路标，我认为应该是走在国道儿上，某一个黄色的路标，比如下坡时的道路标记。后来，又觉得不对，这地图应该是在鹌鹑早些年四处游走在西境，便做好了记号，那时候有没有路标还未尝可知，而且没几年可能就要换，路标绝不是黄字的表现。
　　我下意识地在地上画了起来，在写到黄字中间“田”的时候，我的心头一颤，我睁开了眼睛，急忙看起了这个黄，瞬间我领悟了。我嘿嘿怪笑了起来。
　　“真他奶奶 地没有创意！”
　　我暗骂了一句，这“黄”字就是一个明显的标记，下面的“八”字就是我们下国道的那个路，朝里走的时候，遇到的沟沟壑壑。
　　黄字中间的“田”就是那块棉花地，西境人有一个习惯，开坑出来的地，今年种小麦，明年种棉花，后年可能种其他的，但随着国家的要求，不允许在草原上开坑农田，这块地也就留了下来，我路过的时候，看过那土壤的深度，开坑了几十年是有的，周围的草里还有野麦穗。
　　黄字的共字头，就是我背后的山，我认为共字头中间的方格，大概就是他们的目标地。
　　我为我的发现很开心，但又有另一个问题，如果鹌鹑走的路正是我们下来的路，未免也太巧合了，我拿起望远镜朝着国道儿看了起来，我终于释然了，一般我们国家在修国道儿的时候，会把路修高一点，防止山洪把路冲毁，但这条路也是久经修缮，四周有很多地方可以让越野车开下来。总得来说，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那14.1呢？西境地方非常大，想要在地图上定位这里，怕是需要一比五十的地图才能精确，鹌鹑的图就是西境地图，那是一比二十五公里的地图，14.1肯定代表距离，我灵机一动，将手机打开，调出了地图，查了一下特柯斯县到这里的直线距离，我一下蹦了起来，距离14.6公里。果然如我所想，这就是代表了距离。
　　我也不得不佩服鹌鹑，在那个年代对地图的利用，能精确到14.1公里，也当真是了的。这种卡尺的计算不亚于行军作战。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就简单了，“94”代表了方向，代表了从特柯斯县城出来朝着哪个方向走，我看了一眼地图，我们所处的地方在西面，94是什么密码，军用密码一般会用英文的第一个字母EWNS，我看了一下地图，3664/234/626/94，甚至还有其中的数字组合，可能代表西南、东北方向。
　　又该如何破解呢？
　　我站起身，从数字之间的组合开始了琢磨，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又从莫斯电码开始考虑，摩斯密码我掌握的也不全，还是小花儿教的，但长短要怎么表示呢？而且也不对呀。


第117章 塌方
　　突然，我有了一个有趣儿的发现，我们已知“94”代表了西面，拼音XI是两个字母，东的拼音是4个，3664也是四个，会不会3664就代表了东呢？剩下的南和北的拼音都是三个，应该是234和626之间的选择。
　　这组密码有意思了，可是以鹌鹑的能力，不应该是用很复杂的破解方式，这应该很简单，从地图上也可以看出来，他使用到了后期，只是用第一个数字表示，比如在禾田就是一个简单的4，后面加了顿号，又是3，最直接的是在叶城，只用了一个6，说明鹌鹑也是灵机一动想到的方法，在编辑地图的时候，越来越熟悉，反而也不用去考虑改变了。
　　我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将南北分开，而且我做到了。我看到了召苏地区，那一处标记后面有一个黑色的圈儿，肯定就是抗 战时期的那个墓，正好是在召苏以南，上面标记626。我一拍大腿，真笨，“南”的拼音可不就是“nan”吗？！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呼地站了起来，掏出了手机，看着输入法，我气笑了，接着哈哈地狂笑了起来，九宫格拼音输入法，我猜鹌鹑在编辑地图的时候，手机就在桌子上，这老小子心血来潮，弄了这么个破密码。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再次跑到了你鹌鹑的前面，剩下的游戏规则，就该我定了。我甚至都不想下墓了，我要在你发现的墓穴地全部安排人手，或者在每一个你还没有开发的墓穴里布下机关。一个月后，我将让你只剩下一兵一卒。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地面都塌下去了一半。我心头一颤，二叔不在身边，这老小子居然自己爬进去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头冒了出来。我急忙从包里抄出“鬼王铲”，也就是杨姨奶送我的铲子，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我吼道：“二叔！你大爷的！别吓我！”
　　我的眼前是一个容一人蹲下进出的盗洞，我只爬进去一米多，便发现了塌方，我能做的只有奋力地挖，我并没有失去理智，我觉得不太像是鹌鹑布下的机关，他毕竟是要二次回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墓穴已经与外界空气产生了化学反应，让里面的东西都酥了，稍不注意，必然导致了坍塌。
　　这铲子果然了得，我很快就挖到了边缘，它并不深，也就是一米多，二叔还有救。可我的心却提了起来，因为我首先看到的不是墓砖，是木料，东汉时期，没有墓砖，大都用的是木料。鬼王铲铲到了木头上，却只是刻出了划痕，我惊呆了，这……果然是金丝楠木。
　　我浑身一颤，第一反应是“黄肠题凑”。这下危险了，我只能加快速度，但是体力流失地飞快，我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土有不少已经落入了口中，我却嘴里念叨了起来。
　　“黄肠题凑，黄的意思是黄色的木头，肠的意思是木头的芯儿，题就是木头的端头，要把木头的一列一列地绑在一起，凑是墓葬的方式，大爷的！大爷的！”已经挖到了边缘，我大吼道，“二叔！你他娘说话！”
　　眼前的一幕让我紧张了起来，我看到了塌方的地方，这里的木头不是金丝楠木，而是西境常见的胡杨木，接触空气以后，最先糟掉的就是胡杨，里面的一个角儿已经塌了，导致了连锁反应。
　　我用力地劈开糟掉的木头，我惊喜地发现了一只脚，那正是二叔的，我继续玩命地劈砍着，同时，我将撬棍顶住上方的木头，我看到了两根木头压住了二叔的腿。但这一根却是货真价实的金丝楠木，我急忙从背包抓过三支撬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将它翘起，却也只能动一点点，二叔没有丝毫反应。
　　我的力竭，力道一松，木料再次压在了二叔的腿上，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叫声从墓穴里传了出来。
　　“妈呀！疼死我了！珉儿！珉儿！救命呀！”
　　我气喘吁吁地坐在盗洞里，听到二叔中气十足的声音，我稍稍放松，死不了就好。我急忙吼道：“你大爷的！银天养！别叫了，我都快累死了！”
　　“疼啊！你娘咧！我腿断了！”二叔继续鬼叫道。
　　我说道：“你先别叫，告诉我，有几根木头压在你身上？”
　　墓穴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一根卡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头抬不起来，我腿上还卡了一根。”
　　我说道：“你里面空间大不大？如果空间不够，你的空气很快就会用完。”
　　二叔说道：“不够啊！我现在趴在死人的腿上！我头顶的木头随时都会掉下来，你赶快救我！”
　　“你别大声说话，节省空气，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我说道：“我能处理压在你腿上的木头，但是，我担心引起二次塌方，我要回去拿千斤顶，但是如果我顶起来，你的脑袋还没出来，那你还得压在下面。”
　　“我带了打火机，我可以烧一下，卡在我脖子上的木头都糟了。”二叔已经明显慌了。
　　“别胡来，火把里面点着了，你也会被烧死，火还会把空气烧光。”我吼道，“我想办法把撬棍给你，你必须让你的头能活动。快！给我一个空间！”
　　二叔的两腿之间有一个缝隙，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伸进去，这时，我看到了一个指头从两腿之间露了出来，我急忙将撬棍塞了进去。
　　二叔吼道：“你轻点，戳上我小兄弟了！”
　　我吼道：“你必须确定没有木头能碍着你！折断的是糟了的胡杨木，务必小心！”
　　我则快速地爬出了盗洞，跑回了车里，取出了千斤顶和氧气包。我一口咬住氧气包，哧溜进了盗洞，我听到里面传出了二叔急促的呼吸声和不断地敲击声。
　　我一边支着千斤顶一边吼道：“二叔！速度再快点！”
　　里面传出了二叔发狠的声音。哐地一声，里面似乎有木头被敲断，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这就是汉代墓穴最可怕的地方，往往要人命的不是机关，而是塌方。一场大灾难被困在倒塌物下面的人其实随时都面临着危险，看似大大小小的石头很好扒开，但你不知道扒开哪一块会造成二次倒塌。


第118章 是生是死
　　最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背后的土一震，哗啦啦地一些松软的泥块掉落下来，砸在了我的背上，如果二叔还不能脱险，可能我也得在下面陪葬。
　　我一把咬开氧气包，用力地挤进了二叔的双腿间，接着将钢钎递了进去，我吼道：“二叔！弄断之前，一定要用钢钎支撑！你必须加快速度！我这里也要塌方了！”
　　二叔没了动静，我吼道：“银天养！和我说话！”
　　“喝！”墓穴里传出了二叔的大喝，“珉儿！快！用千斤顶！”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千斤顶顶在了那根金丝楠木上，我的力气更加快速地消耗了起来，我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两个人在几乎密闭的空间里，氧气的消耗量是成倍的。
　　突然，二叔的腿动了一下，我大喜，知道金丝楠木在一点点地被顶起来。我加快了速度，汗水顺着脸颊混合着泥土哗哗地流了下来，终于，我看到了一个几公分高的空间。
　　我吼道：“二叔！我要拉你出来了！你小心点！做好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用力拽住了二叔的双腿，整个人朝后挪，挪出半米，我双臂发力，二叔的身子便一点点地被我拉出来。
　　“停下！别拉了！我卡住了！”二叔急的大吼。
　　我吓了一跳，全身力道卸去，就在这时，我看到头顶的土又落下了一块，砸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脖子一沉，后腿一蹬，身子顶在了盗洞上方。
　　二叔的身子开始一点点地朝后挪。空气更加稀薄，离爬出盗洞差不多还有一米五，离地面越来越近了。二叔吼道：“拉我！”
　　我一把将鬼王铲插进了泥土里，用力地去拉二叔的腰带，他吃得实在是太胖了，我使了半天力气却也只能一点点地拉他出来。我背部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如同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快接近于我的极限。
　　我吼道：“二叔！抓住铲子！借力啊！”
　　二叔的手在触摸到铲子的一刹那，似乎也找到了发力点，他的嘴里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声，整个人朝后挪的速度明显加快，他的腿从我胯下越过，接着是腰、胸、胳膊。
　　“走啊！快！”我和二叔尽然同时喊出了这句话。墓穴里，没有迟疑，二叔更快地朝后挪。
　　我的身子朝下一沉，我的头灯看到前方千斤顶歪斜，那不是一种缓慢地进行，而是千斤顶与木头之间在相互抗衡，总有一方要先丢失平衡。平衡的关键或许在我，只要我丢掉了背后的重量，连一秒都不用，我的头顶便会塌方，我将会被活埋在盗洞中。
　　我没有时间想被活埋该怎么办，现在的我已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我一把抄起了鬼王铲，也就是这一下使力，让我的平衡也失去了，背后盗洞的土层一下压了下来，我甚至来不及呼吸一口，便感觉似是被千金大石压了下来，我另一条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双手只能撑着地。
　　与此同时，身边的泥块一块块地落下，就好像沙漏在无情地从我的身体两边填埋。
　　“珉儿！快出来！”那声音应该是在盗洞外。
　　我只有一秒的决定，我不能朝后退，我必须要保持一个安全的姿势。我后腿猛地发力，不退反进，身子朝前猛冲，另一只手将鬼王铲抓起，护住了脑袋。
　　轰！我的头灯看到了前方的千斤顶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两根滚木砸了下来，带着无尽的沙土滚落，我的眼前一黑。
　　盗洞外面，二叔愣了一下，却发现地面又塌陷了一层，他当然知道大事不妙，也知道我在下面出了事儿，他大喊大叫着，尽然想再次返回盗洞里救我。但是下面泥块已经填实。他努力想站起来，却腿一软，跌倒在地。
　　他发狠般地爬回了车里，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把工兵铲，他连滚带爬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用一只手朝着盗洞里猛挖，力气使不上，他只能用一只还能活动的脚，跪在地上，借力继续挖。
　　“珉儿那！你不要吓二叔！你是鬼王！你不会死的呀！快出来吧！”二叔哭了，凄惨无比。
　　又是一铲子下去，翘起了大块的泥土，这是一块表层的泥土，上面带着草皮，下面是大块的湿润泥土，二叔仿佛找到了希望，继续朝下挖。第二铲子下去，依然还能带出泥块，但比第一块小了很多。第三铲子下去，他已然力竭，掏出的土虽是湿润却不成块，只能挖出碗口大小的松软土块。
　　塌方后的泥土是不成型的。
　　“二叔错了！二叔不该下去啊！珉儿啊！你能听到就喊一声那！”二叔的力气在第三下已经用光，他尽然趴在地上，用嘴啃着泥土，继续挖，他的手休息了几秒，却握不住铲子，只能将手插进泥土里，玩命地掏。
　　“珉儿啊！珉儿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该怎么面对你爷爷啊！”二叔已经没了气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大气连连，泪水混合着鼻涕和泥土糊了一脸。
　　就在这时，从土里伸出了一只手，朝着地面乱摸，一下摸到了二叔的脖子，他吓了一跳，大喊一声：“鬼啊！”
　　人便昏了过去，没错，这就是我的手。
　　时间倒流到四分钟前，小花儿曾经告诉我，下墓难免会遇到特殊情况，如果遇到塌方，千万不要慌，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儿，错了！开个玩笑，再来！
　　如果遇到塌方，千万不要慌，首先，不能躺着，更不能趴着，那样会导致胸腔被挤压，人无法呼吸，力气会在几秒耗尽，必死无疑，而且是最痛苦的憋死。
　　那感觉我尝试过，小花儿在地下密室有一个装满沙子的沙漏铁箱子，当年为了锻炼我的反应能力，开始用的是水，我必须在水下坚持五分钟，才能上来。这是一个测试，通过测试是水下五分钟，还得让水旋转起来，这就必须得让身子在水下不停地打转，离心率会让人血液上头，身体因为恐惧，含氧量的消耗也会加大，我的最高纪录是六分钟零一秒。


第119章 地狱归来
　　第二项测试，难度会升级，我还要面对头顶的流沙。开始的时候流沙只是放开了的水龙头，流沙一点点地下来，我必须得等到流沙埋到腹部才能行动。通过测试是我要从流沙中爬出来。
　　接着，测试会升级，原本如同开到最大的水龙头会变成满沙直接倾倒下来，通过测试是要我不但从沙子里爬出来，还得找到铁箱子上方的出口。我最快用时四分四十五秒。
　　本来，小花儿还要在里面加入石头，据说测试太危险，被爷爷拒绝了，此时此刻的我多希望我真的能够尝试那一次的测试。我知道小花儿的最快纪录是一分二十秒。
　　话说回来，当时我是蹲着，身子尽量保持直立，背部死死地贴在盗洞壁上，头上顶着鬼王铲。整个盗洞塌方，无数的土块和砂石落下，里面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这是令我信心大增的地方，因为石头和泥土之间有空隙，势必会给我带来一些宝贵的空气。
　　我在消停的刹那，轻轻地将一丝空气压进了肺里，双手猛地用力，将鬼王铲调整角度，我必须将周围的土铲松软，我预估我离地面的高度还有一米多，算上身子所处盗洞的距离，如果我能站起来，基本上朝上挖半米，就能逃出生天。
　　凭借当年的经验，我必须将头顶的土层弄得足够松软，再努力活动身子，让土从我的身后落下，接着，一点点地活动双脚，尽量地朝上挪。
　　开始倒算顺利，唯一难处理的就是土层里的石头，最害怕每一下的用力都撞击在石头上，这会用了很大的力气，效果大打折扣，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是憋着一口气，我尽量每十下之后，低头朝下换气的同时，身子朝上挤，这样才能保证每一口空气都是新鲜的。
　　致暗时刻随时可能到来，被我铲松的泥土在一点点地填满我的后背和脚下，这意味着空间越来越小，毕竟，我没有大自然的力量将空间压缩到极致，而我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力气的流逝绝对是超乎想象的。肌肉是需要氧气的，如果在厌氧条件下工作，最先感觉到的便是肌肉痛，这会直接传输给大脑的反应就是休息一下吧，一旦人有了这样的想法离死也就不远了。
　　最可怕的是这种想法就像是梦魇，哪怕是我改成挖五下呼吸一小口，那种困意和肌肉需要休息一下的讯号便会一刻不停地告诉大脑。小花儿告诉了我一种欺骗大脑的办法，就是时不时地将手挤进头顶的土壤里，并且告诉自己：再挖五下就能出去了，你看，手已经出去了。接着，再挖十下，再做这个尝试。
　　坏消息来了，我的力气已经到了极限，我的速度明显没有两分钟前快了，空气已经很稀薄了，我的肺部已经感受不到空气的交换，那种强烈想要呼吸的感觉已经让人接近奔溃的边缘，此时的我，已经不想继续挖了，只想卡住自己的喉咙，让最后一丝空气流入肺部，甚至想抓烂自己的胸膛，让肺直接呼吸空气。
　　我无能为力，我只希望外面的二叔没有昏过去，此时此刻，希望他正在积极营救我，人一旦将希望交给别人的时候，放弃的感觉就会无限放大。
　　大脑就会变成一个循循善诱的恶魔：休息一下就好，就一下，太累了。
　　其实，还是有好消息的，土壤中有了大量的水分，泥土也在形成块状，这代表离地面真的不远了。我下意识地伸长脖子，啃了一口，并且用力地吮吸着，我要将土壤中的水分吸在嘴里，水经过体温的加热，会产生一个氢气和两个氧气，微乎其微，却能骗过自己。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发力，我想起小花儿教过我，倭国的格斗家的空手道和我们的散打发力方式不同，散打讲究腰部带动上半身，发力点要正、快、狠，腰力传递到肩，再到手腕，最后到拳，但空手道的发力却是上半身不动，用的是寸劲儿。高超的空手道格斗家可以隔着护具直接将人击飞，受内伤，这就是拳法里的透击。
　　拳法没有优良可劣，只有用拳法的人有强弱，空手道的寸劲儿却可以用在此时此刻，我腰部无法动弹，能活动的只有胳膊，我提起一口气，将力气集中在了大臂，四指伸直，猛地朝着头顶挥出，我用了我所有的气力，如果老天要我去陪爷爷，也只能如此了。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在最后的时刻，人其实是绝望的，因为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不过是死亡的倒计时，但当希望来临的时候，却又莫名其妙地浑身都是力气。我感觉手的尽头似乎捅破了鸡蛋壳儿，风吹过汗津津，脏兮兮的手心，尽然有一股子微凉，这股微凉通过手心，传到了胸部，又传到了大脑，一股蓬勃之气瞬间游走于全身，就好像落水的人，手还能伸出水面。
　　我不停地乱抓着，那是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的求生欲望，我的救命稻草是一块布，我用尽全力揪住，这布动了，带来了一股力道，就是这轻微的力道，让我另一只手有了支撑，我发狠地将鬼王铲用力地朝上插，就是这一下，我的肺部如同炸裂一般地痛苦，这痛苦反而刺激我猛地向上挣脱。
　　我的脑袋冲破了土壤，光明如同一把利刃，我瞬间失明，刺激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双手一撑地，半个身子也从土里爬了出来，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是一种痛苦，土里的压强和外面并不一样，大量的空气涌入，如同狂猛的兵士冲破了城门。
　　我尝试小口地呼吸，可空气就像是涌进肺里的硫酸，我哇地一口，吐出一口污血，昏死了过去。
　　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人还是鬼？”
　　那是二叔的声音，我苦笑，想骂一句“你大爷的”，却又是一口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感觉自己在飞，我无法呼吸，我的灵魂脱离了肉体，在空中飞，是真的飞，我的速度很快，我好像看到了二叔趴在地上，正在使劲儿地摇着我，天地在旋转，我就是孩童手里抓着的蝴蝶，浑身即将散架。


第120章 痛苦的归途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冷得要命，日头依然强烈，我适应了好半天阳光，才微微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我晃了晃脑袋，沉重无比，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
　　一只蚂蚱跳到了我的脸上，很痒，我却无法赶走他，我试着将注意力放在手上，手指可以动，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软绵绵地毫无力量，啪！手打在了脸上，生痛，疼痛却让全身的感觉回来了，我挣扎着站起，刚翻身，就看到二叔还趴在地上，满嘴的泥，手指也抓破了。
　　这老小子在干嘛？
　　我用力地推了推他，他毫无反应，别不是被木头砸到了胸上？见爷爷去了？
　　我看到了就在坡儿上的半瓶纯净水，我伸出手想拿过来，却发现还有几米的上坡儿距离，我试着挪动，可胸口火辣辣的，我不敢大口地呼吸，像蚯蚓一样地朝着上面爬，终于，我将水抓在了手里，我用牙咬开了瓶子，一口水下去，整个呼吸道都感觉像在倒硫酸，我哇地一口，将水吐了出来，带着腥红一片。
　　我咬着牙，爬到了二叔身边，将水全部倒在了他的脸上。他也是哇地一声，醒了过来。
　　二叔迷迷瞪瞪地看着周围，我再次倒了下去，我需要尽快恢复体力。
　　“我……在哪儿？”二叔艰难地问道。
　　“你活……着呢！”我刚刚积攒的力气再次用尽。
　　二叔啊地叫了一声，接着，他说道：“我的胳膊断了，腿还好。”
　　我的手碰上了鬼王铲，我决定再休息一会儿，爬回车里去，到有信号的地方让我们的人来救援。
　　一个小时，可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一个世纪每时每秒都很痛苦，二叔比我先缓过来，他用一只手拽着我的衣领，说道：“珉儿啊！你怎么样啊？能不能动？”
　　我用力地蹭到坡儿边上，这样我可以看到二叔，我说道：“我还死不了，我的肺应该出了问题，不能大口地呼吸。我们必须回到车里，想办法到有信号的地方求援。”
　　二叔艰难地爬了起来，拿过我的鬼王铲支撑起了身子，我知道他疼地要死。他拽住我的胳膊，想把我用力拉起来，没有成功，二叔说道：“珉儿，你用力爬啊，很快……很快就会有援兵了。”
　　我也是咬牙，双手撑着地，头也努力地抬起，我迈出了第一步便摔倒在地，带着二叔也摔倒在地，还好，二叔死死地抓着鬼王铲，我们就这样一边爬一边挪。二叔将我推到了副驾驶座上，自己摔倒在地，他用脑袋狠狠地撞在了车门上，算是给我关了车门。
　　我的每一下呼吸都像迟暮老人的最后一口气，我看到二叔摔倒，从车底爬到了主驾位置，他上半身趴在座椅上，气喘吁吁，我看到他的右臂耷拉着，胳膊上一片红肿，皮下出血的痕迹触目惊心。
　　我刚想开口，却见二叔后腿一蹬，整个人爬进了车里，他翻过身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脸上的黑土混合着汗水已经看不出皮肤是什么样子，额头和脖子上擦破了皮，血顺着潜水服一滴一滴地淌着。
　　二叔左手抓着车钥匙朝着右边的钥匙孔儿里塞，因为太过于颤抖，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挣扎着想帮他一把，身子却是一软，脑袋砸在了仪表盘上，二叔的手撑着我的脸，算是稳稳地将钥匙插了进去，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人心安，他费力地揪住我的后衣领，将我拽到了座位上。
　　“坚持住啊！别睡啊！”二叔喊道。
　　我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睡……觉，我想吃点药！”
　　可车却在原地打转，档位没办法挂进去，我一把扣住了档位，朝下一拉，车嗖地蹿了出去，得亏是自动挡，如果是手动挡，怕是只能挂着一档慢慢爬了。可坏处很快就来了，速度稍快，颠簸感就让我有一种散架的感觉，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被磨盘碾压。
　　我们跑过了农田，国道儿就在眼前。
　　轰地一声，我整个人飞了起来，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又重重地弹了回来，二叔倒是反应快，他紧紧地用身子顶在了我下落的身体上，这个举动平时倒是无所谓，可现在差点要了我的老命，我哇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说来奇怪，这一口血之后，除了呼吸有些生痛外，倒是舒服了很多，似乎将肺里郁结的污血给吐了出来。
　　我伸着脑袋朝外看，二叔的车直接开进了半米高的沟壑中。
　　我提起一口气，说道：“我去！我们得走啦！”
　　“今天真他娘是我银天养的背字，流年不利！你在车里待着，我去！”二叔说着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
　　距离路边还有一公里的样子，那边有电线杆，应该有信号，二叔直挺挺地摔了出去，滚进了沟壑中，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
　　我大喜！有信号！
　　一只手抓住了座椅的垫子，一个头顶血哗哗流的脑袋冒了出来，正是二叔那面目可僧的脑袋，他一把抓起掉在刹车旁边的手机，整个人又跌到沟壑里。
　　“海子！赶快带人来救我们！我们在……”二叔的喊声中带着希望和急促，“珉儿，我们在哪儿？”
　　“沿着博斯坦遗址一直走，上国道儿，可以看到一座山，前面有农田，我们在路边。”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力气再次耗尽，脑袋嗡嗡作响。
　　二叔说完，再次抓着车沿，想爬上来，却没有成功，但却不妨碍他的兴奋，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我银天养真他娘是个天才，我告诉海子每半个小时，给我打个电话，一直到打通为止。这里居然有信号。”
　　我重新做正，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烟盒早已压扁，烟卷也扭成了麻花，我颤抖地点着，只抽了一口，便感觉胸口撕碎般的疼，烟是抽不成了。我调整了一个尽量舒服的位置，冲地下的二叔说道：“别忘了，留个人去打扫战场。”
　　“我……我叫海子去！”二叔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将烟盒丢了出去，说道：“二叔，抽根烟，看看肺痛不痛。”
　　没有人回应我，二叔昏过去了。我想努力爬过去，看看情况，才将身体横过来，便也是一阵天旋地转，非常想睡觉，算了！睡吧！


第121章 救援
　　可就在我丢失最后一丝神智的时候，我看到从国道儿上跑下来了一辆轿车，隔着车窗，我看到了车里好像有四个人，他们路过我们车旁边的时候，速度尽然慢了下来，但却没有停，片刻，直接开了过去。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这该不会是鹌鹑他们吧？那车的速度开始提速，我一摸怀里，地图还在，这稍稍让我松了一口气，该死！我的背包还埋在了塌方的盗洞里，如果真的是他们，挖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以鹌鹑的能力势必会发现那里刚刚被挖过。他们折返回来，我和二叔就危险了。
　　我努力将脚下的鬼王铲抓了起来，双腿夹着护腕机关，咔地拧下，尖刺顶了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蹬到车门上，半个身子已经挨上了主驾位置。
　　我再次发力，抓住车沿儿，整个人掉了下去，我的胳膊撞到了地上，接着是背，脚还挂在车里，我看到二叔果然已经昏死过去，手机还死死地握着。
　　我伸出一只手，努力地抓过手机，这一看之下更加泄气，智能手机带着密码，我的脚用力地蹬住车门，让整个人跌到沟壑里，我拽住二叔的衣领，将他拉到我怀里，我点亮界面，对着二叔的脸，希望能够解锁手机，不知道是他脸上的血污太多，还是焦距不对，尽然根本解不了锁。我想抓着他的手，用指纹解锁，却发现他的手指早就磨破了。
　　我将手机塞进怀里，用力地抱着他的胸口，将他朝着另一边拖，刚才在车上，我看到沟壑的另一边还有一段沟壑，我和二叔可以藏在那里。
　　如果是平时，连十秒都用不了的动作，此时，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主要是二叔太胖了，死沉，我的手上也用不上力气，终于挨到了沟壑的边缘，我保持下蹲的姿势，将二叔顶在肩膀上，尖刺卡进了土壤里，借力想将他推进背后的沟壑中。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丢失了平衡，二叔掉了下来，我也没了气力，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那轿车返回的声音，我估摸着我已经耗费了半个小时，他们不应该这么快折返回来，应该是开了一半，折返了回来。
　　时不我待，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尽然将二叔抗在了肩上，奋力地站了起来，我颤颤巍巍地挪动了一步，将他推到了平地上，又用力地推到另一处沟壑中，我用尽力气也爬了过去，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手机却掉了出来。
　　车已经停在了越野车的旁边，我已经没有时间捡手机了，只能悄悄地将鬼王铲的尖刺朝里收了收，让它只凸出一指距离。我的计划是一旦我们被人发现，有人摸过来，我只需要制住一个人，挟持以待援军赶到。
　　车门并没有打开，四周静悄悄地，风声并不能阻挡我的听觉，我一手握着石头，一手握着鬼王铲，我只有一击的机会。
　　车门开了，有人摸了过去，他虽然不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车边上。半晌儿，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那个装疯卖傻的曹操，他说道：“车里没人。车里有装备。”
　　此时的车后备箱里没有任何装备，因为我全部丢在了倒塌的墓穴那里，我和二叔上车时，没有力气收拾。他说的装备会是什么呢？我眼角跳了跳，是草纸和黑色塑料袋暴露了，曹操真不简单，只看到这两样东西便确定车是用来盗墓的。
　　他并没有绕到我这边来，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妙啊！幸好没有赶过去，此处不宜久留！撤吧！”
　　“那刚才车里的人呢？”曹操问道。
　　苍老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走！”
　　我心头一颤，这应该就是我苦苦寻找的鹌鹑无疑，他当真是无比小心。真该死，如果我和二叔身体完好，倒真可能会会他们，可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
　　车很快地开走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五分钟的样子，又是两辆车开了过来，我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是杀了个回马枪？
　　车似乎还没停稳，就有人跳了下来。
　　“二爷！珉儿！你们在吗？”这声音让我感动，海子到了。
　　我将鬼王铲用力地拍在了地上，很快，几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吼道：“先救我二叔！我没事儿！”
　　一个人急忙凑到了二叔身边，我一把揪住海子，说道：“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辆轿车？白色的！”
　　海子摇摇头，旁边一个人却说道：“好像有一辆，已经上了国道儿，与我们前后脚的样子。”
　　我说道：“能追上吗？”
　　海子为难地说道：“我不确定，但追不上的几率很大。”
　　我说道：“安排一辆车去追，鹌鹑就在车上。”
　　海子点点头，用对讲机喊了几句，一辆车飞快地跑了，我又说道：“再分一辆车，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绕过农田，有一个山坡儿，旁边是几棵榆树，那里有一个塌方的墓，我们的装备全部在里面，必须……”
　　海子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受伤了，别说话了，我先把你们的车弄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好好休息。”
　　我笑了笑，这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此时的我浑身都痛，我眼皮一软，处于了昏迷状态，这种状态很奇妙，我能听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的说话。可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只想沉沉地睡去。
　　“珉儿！珉儿！快！三分钟！把车给我拖出来，联系别克，让他尽快赶到特柯斯县城！”海子的喊声有些刺耳。
　　我却沉沉地睡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感觉有人在按我的胸口，看我的瞳孔，检查我的胳膊，甚至脱掉了我的裤子，我想告诉他们不要弄丢了我缴获的地图，我不知道我说了没有，我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这一次，我没有飞起来，我感觉时光在倒流，我依然在那个倒塌的墓穴里，我看到了二叔的脚，我用力地拉着，墓穴倒塌下来，二叔还埋在墓穴里，我无法呼吸，却不痛苦，我伸手去拉二叔，却怎么都拉不住，渐渐地我动弹不了，我在下坠，不停地下坠。
　　一片的漆黑，我困在黑暗中，仿佛身处地狱。


第122章 发飙的二婶
　　我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在医院，我感觉是在谁的家里，床很大，很软，我的手和脸被擦得很干净。我伸出手发现胳膊上扎着针管，被子里一股子药味儿，我低头一看，我的胸口包扎的结结实实，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开刀了？我仔细感觉了一下，不痛，还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应该是被涂抹了中药。
　　海子突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说道：“珉儿，你醒了？”
　　我点点头，还没等我开口，海子便说道：“人没有追到！我们超速追，遇到岔路口才停下。不好意思。”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想到了，那个墓处理了吗？”
　　海子点点头，说道：“处理好了，我们已经将那一块挖开，把装备全部取出来了，里面的墓穴我们没动。”
　　我放松了下来，说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多了。”海子说道，“别克昨天下午到的，他检查了你的伤口，软组织损伤和淤青，最大的伤是你的肺部有裂痕，他说是缺氧导致的，给你上了药，你静养几天就好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二叔呢？我想见见他。”
　　“二爷没什么问题，胳膊骨折，大腿骨多处骨裂，额头撞击伤。”海子说完，顿了顿，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见他的好。”
　　“为啥？”我有些意外。
　　海子说道：“香姐来了，她看到二爷的样子，一直在发火，把手下几个臭骂了一顿。”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事儿闹得，二婶都来了，我说道：“躲着也不是办法。谁叫二叔自己非要进去，自作孽，活该！”
　　“嗯？”海子更加怪异地看着我，我没看明白，也没问。
　　我又问道：“我在哪儿？”
　　“你在杨姨的特柯斯县城博斯坦村的家里，她也来了，在楼下。”海子说道。
　　我有些意外，说道：“怎么没把我们送到医院去？”
　　海子说道：“我们本来是这么计划的，路上给香姐打了一个电话，她要求我们去杨姨家里。别克下午就到了。他们说一路超速过来的。”
　　我点点头，正好吊针打完了，我挣扎着站起来，海子扶着我，出了门。
　　这又是一栋别墅，不过屋外可以看到一些很简单却很漂亮的平房。窗外的小路很是别致。我正要下楼，就听到有人上楼：“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去给我弄几只鸡，乌鸡！还有别克的药一起炖了，粥！他们银家人就爱喝粥！”
　　听声音是我二婶香妃儿，她转过弯正好看到我，顿时杏眼圆睁，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说道：“好你个银珉！你好歹是鬼王！没你爷爷的本事下墓就别下啊！把自己弄个挂彩不说，还搭进去你二叔，要不是他救了你，现在你已经在下面陪葬了！你能不能做事儿之前多考虑考虑！”
　　这一串儿的问话让我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听上去是我下墓出了事儿呢？
　　我刚要说话，我对面的屋门开了，我回过头一看，金晶从里面跑了出来，我再一看，二叔正躺在床上，吊着个胳膊，挂着一条腿在床上跟个木乃伊一样，好的那只手包着个拳套一般的绷带，就这样，还拿着个苹果啃着。他也看到了我，急忙冲我摆手，还玩命挤眼睛。
　　顿时，我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我估计他多半是害怕我二婶说他，将下墓受伤的事儿全推我身上了。我简直是一肚子邪火儿没地方发。
　　二叔见我要发作，急忙喊道：“珉儿那！你二叔还活着呢，快进来吧！你别多说话，别克让你静养，肺才能好得快。”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二婶，的确是我不对，我考虑欠妥了，下次，我一定小心。”
　　我冲二婶歉意地笑了笑，便进了二叔的房子，此时此刻，我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我一定杀二叔十分钟。
　　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全身肌肉一阵阵地酸麻。二婶也进来了，二叔急忙说道：“咳咳！老婆呀，我和珉儿说一些事儿，他得多喝水，你能不能弄个西瓜汁什么的。”
　　二婶瞪了他一眼，挽着金晶出去了，海子也悄悄地关上了门。
　　我直接开怼：“好你个银天养，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倒好，念完经骂和尚？！”
　　二叔急忙举起一只手，说道：“哎！你小点声！你这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吗？这么丢人的事儿，你做为侄儿就不能担待一下吗？”
　　我说道：“那你说你的，别让二婶找我的麻烦呀，你没听到刚才是个什么情况吗？要是我完好无损，那不得把我打个半残？”
　　二叔急忙陪着笑，说道：“哎！别别别！她刀子嘴豆腐心！”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说，为啥自己跑进墓里去了？！”
　　二叔说道：“你当时不是在那发呆嘛，我琢磨着先探探路，好歹我也学过。”
　　原来，当时，我还在破解密码，二叔等不及，就朝着盗洞里看，他看到盗洞边缘的黄肠题凑支出的一根金丝楠木下面有金光闪闪的东西，他也没多想，直接爬了进去，不知不觉就爬进了棺木里，他细看之下，确定支撑每一根木头的东西是金饼子，这金饼子上下都有老粗的一截柳钉。
　　在我看来，这种黄肠题凑的墓主人身份非常高，搭建的时候先是将木材上下钻孔，再加入黄金柳钉的金饼子上下固定，最后填土，这就要求木材上的钻孔必须一致，否则整个黄肠题凑就会塌方，但是这又与我所知道的黄肠题凑有点不一样，比如西汉的皇帝或者重臣的黄肠题凑用数万根长短粗细相差无几的去皮黄心柏木向心堆积成一个方形结构，它这个构造比较独特，直接就是木头堆积起来的，基本不会用到榫卯，其内为椁室。这种木椁墓是最高级的葬具。这样的墓穴甚至还会有金镂玉衣。
　　但这个墓穴却出现了柳钉金饼子，很匪夷所思，大概也是这种葬式从内地到了西境之后的一个变种吧，另一个可能就是胡杨木容易空心，但好处是不易腐烂，可能这种加固固定的方式更加适合西境。
　　二叔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见到一块木料已经腐朽了，他用手轻轻地一扣，居然扣下来了一大块。


第123章 矛盾
　　二叔在墓穴里还不至于昏头，他捡起了一块石头，卡在胡杨木之间，他希望替换金饼子，没想到还没取下金饼子整个墓穴就塌了。
　　二叔沮丧地说道：“我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要是知道塌方，打死我都不会下去。”
　　我还没开口，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了，二婶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瞪着二叔，那眼神吓死个人。
　　她走了进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二叔也是傻了眼，他只能嘿嘿一笑，说道：“老婆，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吗？”
　　二婶强压着怒气，说道：“我就说不对！珉儿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一个破金子，差点把命搭上！要钱，我给够不？”
　　二叔十分尴尬，忙点头，说道：“够！够！老婆，这珉儿还在呢啊，这个……”
　　“我给你说过，不要那么好奇不？”
　　“说过，说过！嘿嘿，老婆，我这受伤的呢。”
　　“我给你说过，不要那么鲁莽不？”
　　“当然说过。我这有点痛，老婆。”
　　“你家老爷子走之前，没把鬼王传给你，你懂为啥不？”
　　“老婆，我胳膊痛得厉害啊。我懂，还不行吗？”
　　二婶长长地呼出了那口气，她看向我说道：“珉儿啊，婶婶错怪你了，是你救了你二叔，婶婶给你赔不是了。”
　　我急忙摆手，说道：“都是自家人，二婶，你别那么说。”
　　二婶说道：“珉儿，你先回避一下，我和你二叔有话要说。”
　　“老婆，我们晚上说行不行？”二叔哀求地看着我，说道，“珉儿，珉儿，你别走啊，我们还是说完啊，我这还没说完呢。”
　　我悄悄关上了门，就像把一只捆绑结实的小白兔丢给了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大灰狼，那种舒爽的心情，谁在谁懂。
　　“哎呀！老婆！痛啊！耳朵！耳朵呀！”我已经听到了屋里二叔杀猪般的嚎叫。
　　金晶和海子站在门口，两人都憋着笑。
　　我故作镇定地说道：“那个……据说吧，偷听人说话，耳朵里要进虫子的。”
　　“我们没想听啊，是香姐拉着我，非要我听的啊！”金晶却是扶住我，说道，“你受伤未愈，还是多休息的好，等我香姐出来，一起吃饭那。”
　　我急忙对海子说道：“海子！你可是我鬼门的人，里面别闹出个人命，差不多了，你就进去拉拉架。”
　　海子一副为难地表情，帮我拉开门，说道：“我也不敢那，你都不知道，刚才沙漠里的那几个，包括别克都被骂得抬不起头。我觉得不会出事儿吧？”
　　金晶已经将门关上了，留我一人在屋里。
　　突然，门又打开了，金晶冲我眨眨眼，说道：“珉儿，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笨，刚才我还在给香姐说，我觉得不像是你的风格，倒像是姐夫的风格，要不是我，香姐肯定还在生你的气。”
　　门关上了，我愣住了，搞了半天，洗刷我冤屈的是这个小丫头。我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躺回到床上，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方式是惊醒，门外一阵喧哗，我听到很多人在喊。
　　金晶的声音：“香姐！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接着是海子的声音：“嫂子，真没必要，好歹他还是鬼门家老二呀，你总得在外人面前留几分面子。”
　　二婶的吼声传来：“银天养！你要是还敢去，我……沙漠一脉和你鬼门开战！不死不休！老娘要把你剁碎了喂狗！你要让我当寡妇，我让你银家一个都好不了！”
　　这声音甚至惊动了杨姨奶，我急忙爬起来，打开门看热闹。杨姨奶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她快步地走了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啪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二婶的脸上。二婶呆住了，捂着脸，傻傻地站在原地。
　　杨姨奶冷哼一声，说道：“丫头，有的话可以说，有的话不能说，你要和谁开战？你们沙漠的人这几年翅膀硬了不成？”
　　二婶的眼圈一下红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咚咚地跑下了楼。
　　我都看傻了，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杨姨奶的霸气简直有大家风范，如果这么给我来一下，我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感觉我可能都走不出这个屋子就被人干掉了。
　　海子推开二叔的门，说道：“二爷！这个……”
　　“让她滚！一个女人家家参呼老爷们的事儿！反了她的！”二叔的声音也有几分硬气。
　　这事儿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参与，神仙打架，容易殃及池鱼，我蹑手蹑脚地爬回到床上。我刚躺下，门便被推开了，杨姨奶走了进来，我的心咚咚乱跳。
　　杨姨奶坐到了我的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醒都醒了，也不怕把脑袋睡痛，下楼吃点东西吧！”
　　我哦了一声，但依然装得迷迷糊糊，杨姨奶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那感觉很像是我爷爷。那个年代的人真的非常了不起，不论岁月有多么残酷，但厉害的人依旧很厉害，就拿刚才不可开交的场面，只是轻描淡写地几下就化解地烟消云散。
　　我穿好衣服，飞快地出了门。我像个贼耗子一样地溜到了二叔的屋里，这家伙跛着个腿正打开窗户抽烟呢。
　　我小声说道：“哎？不会就是因为你下坟的事儿闹成这样吧？”
　　二叔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好意思，要不是你问来问去，我能这样？”
　　“不至于吧？你人不是好好的吗？”我好奇地问道。
　　二叔说道：“不是这个事儿，我说我修养好，还得跟着你，鹌鹑他们太棘手了，你婶婶不让，怕我再出危险，这不就闹起来了？”
　　哦，我大概明白了，这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骂东骂西都是爱啊。
　　我想了想，说道：“二叔，我也不该再因为我的事儿把你拖着，你家大业大，公司上上下下，婶婶也需要人帮忙，我还真就不希望你参呼了。”
　　“说什么屁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爷爷走了，这长兄为父，我能在一边看着吗？”二叔看着窗外说道。
　　我心头一暖，眼里一潮，笑了笑，说道：“我能行！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二叔摆摆手，说道：“哎！下面是不是吃饭了，快！饿死我了！”


第124章 尴尬的饭局
　　我们两个下了楼，客厅中间已经摆了一张圆桌，上面七七八八十几个菜。杨姨奶还在厨房，我没想到她亲自下厨，最后一个疙瘩汤上桌时，我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了。
　　我们家的传统就是长辈不上桌，没人上桌，长辈不动筷，没人会动筷。
　　杨姨奶扯掉了围裙，从酒柜里拿出了两瓶红酒，上了桌，说道：“来吧！吃饭吧！”
　　我、二叔、海子上了桌，我却左顾右盼起来，二婶该不会走了吧。金晶伸着小脑袋在一楼的一间屋门口冲我招手。
　　我尴尬地说道：“我去叫二婶吃饭。”
　　我走过去，二婶在屋里的床上，抱着抱枕在哭。我最怕女生哭，一遇到这样的情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我说道：“二婶，那个……杨姨奶，她叫我们吃饭了。”
　　二婶没理我，依然在抹着泪，我都不敢想，要是香王爷知道了她宝贝女儿被打哭，这是要和杨姨奶翻脸，还是要把二叔抽筋扒皮呢。
　　我低声说道：“二婶，谢谢你和二叔的帮助，我非常感动，往后我自己来，二叔也真的不用跟着我了，我不是小孩子，我能处理眼前的事儿。吃饭吧。”
　　说罢，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轻轻地关上门，出了屋。
　　我回到了座位，杨姨奶倒是不急，也不动筷子，老神在在地看着屋门外的小花园儿。说实在的，二婶也是有大家风范，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哭过。上了桌，尽然还保持着微笑。
　　杨姨奶看了桌上的每一个人，说道：“吃饭！受伤的多吃一点！”
　　说着夹了一片蘑菇，慢条斯理，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我急忙也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那味道绝了，一个字：香。这桌子菜就是亲人的味道，比饭馆的菜多了一份情感的味道。我吃得很踏实。
　　我吞下一大口菜，说道：“杨姨奶做饭当真好吃，我们家年夜饭做的菜都比不上您做的这味道好吃。”
　　我说得很有技巧，结合我对杨姨奶和我爷爷那段往事的了解，眼下，我不知道杨姨奶是不是真的恨上了我婶婶，我说这话就是希望杨姨奶爱屋及乌吧，之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有什么怨气被我的糖衣炮弹打昏再说。总之，夸人那绝对没错的，这斡旋一下，也是必要的。
　　杨姨奶果然很受用，说道：“真的吗？我可是有大半年没自己做过吃的了，都是保姆做的，好吃你就多吃点，那个乌鸡也是丫头跑到市场上买的。”
　　一旁的保姆倒好了红酒，倒到我跟前的时候，杨姨奶说道：“别给他倒酒了，去把骆驼奶拿来，兑一点马奶就行。”
　　我的天，这杨姨奶真是会享受人生，骆驼奶那营养比牛奶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加上马奶，那可是货真价实可以把人喝醉的啊。不过，我突然感觉杨姨奶十分喜欢我，嘿嘿！我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我旁边坐着的是金晶，再金晶旁边是我二婶，我急忙拿出公筷给二婶夹菜。二叔坐在我右边，面无表情，如同一个石头人。我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告诉他跟二婶说个话。二叔看都不看我，把我当空气。
　　二叔端起了杯子，说道：“杨姨！我们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特别不好意思，我这杯酒就当给您赔罪了。”
　　说着，一口干下。二婶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也举杯，说道：“杨姨，多有得罪，晚辈也敬您一杯。”
　　杨姨奶看了看两人，举起杯，说道：“年轻人那，火气小一点，到了我这个岁数，才能开心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我一把端起杯子，说道：“杨姨奶说的是，我也是年轻，不过我年轻有为嘛，嘿嘿！我也敬您！”
　　海子和金晶也跟着举杯，这算是开了席面。
　　吃了一会儿，我用脚碰了碰金晶，她忽闪着大眼睛看了看我，我瞟了一眼二叔，又看了一眼筷子，她看向了我手里的筷子，我将筷子左右调换了一个位置，她立刻心领神会，大眼睛冲我眨了眨。
　　我说道：“二叔，金晶有事儿找海子哥，你换个位置。”
　　不由分说，我便将他搀了起来，他老大不愿意，还虎着个脸，我一把捏在他的腰上，他吃痛之下，抽抽了一下。
　　我急忙说道：“哎！还是我二叔懂我！”
　　杨姨奶老人精，哪儿能看不出我的用意，笑眯眯地说道：“嗯！”
　　我端起奶，说道：“对了，杨姨奶，我可是按要求把瓷器给您送过来了，我看了一下，还是元青花的，品相可好了。”
　　“嗯！特别好，我还没顾上打开呢，你们就躺着回来了。”杨姨奶饭量不大，已经停了筷子。
　　杨姨奶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边夹着菜大口地吃着，一边说：“那个扁壶可是有来头的。”
　　我将墓穴里面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杨姨奶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最后说道：“极阴之水，怎么我感觉里面全是灰烬呢？”
　　“啊？那不能够，我摇着都觉得里面是……”我愣住了，灰烬，里面是灰烬？
　　我的心头咯噔一下，完蛋了，出状况了，那里面是狗屁的极阴之水，那里面应该是骨灰，我一厢情愿了，这就是旁观者清。在道教中，有一门秘法，叫尸灰冥离术，也是道教禁止的法术，这法术还是我在青城山的一个专门研究道术的朋友给我说的。
　　他说这法术极其复杂，作用是为了阳间之人寿元已尽，死后能有第二条命，以便投胎转世。
　　他需要在主人死之前，将一个活人，最好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每天只喝水和吃蔬菜，以便体内没有杂质和杀生之物，如此可最大程度被道祖所看重，并且脚不占地，据我所知，脚不沾地的习惯起源于印度佛教圣女，这个讲究到了道教中，也依然存在，不过是被简化到普通女子身上。
　　待主人死去，必将女子体内血液放尽，这血液需要给主人擦拭全身，尤其是双眼，流光血液的少女会和一些珍稀的材料一起被烧成灰烬，再把骨灰装到一个扁壶里一同下葬，如此，就算升仙失败，在阴间便会成为主人的另一个奴仆，照顾主人的衣食住行。


第125章 墓中血迹
　　这法术还有另一种妙用，比如墓主人没有想象中的成仙，那么身体将会兵解，此时，这个奴仆的身体就成了一个最好的载体，而且它不存在所谓的夺舍，汇聚阴气，直接可以让墓主人重生，大概类似于涅槃，等于又有了一次轮回的机会，相比兵解，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话说回来，待我想明白了这点儿，却有些难以启齿了，本来如果只是一个墓穴出土的大开门的东西，不过是墓主人生前所用的，倒也没那么顾忌，但眼下这扁壶中却装着骨灰，很容易让人联系到骨灰盒，这送给了杨姨奶，以她做事风格，那还不把我给活劈了，给人的第一件东西就是骨灰盒。
　　气氛有些尴尬，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这说还是不说呢？
　　我端起了杯子，将里面的奶一饮而尽，不说对不起杨姨奶对我这么好，有什么后果我扛了。
　　我说道：“杨姨奶，小子做错了事儿，认罚。”
　　所有人都看着我，金晶还在桌子下面戳我的腿。我说道：“那扁壶装的不是极阴之水，而是墓主人为自己留的后手，是我学艺不精。”
　　接着，我将我的发现说了一遍，我一直看着杨姨奶的脸色，可她的神色倒是没有半点变化，这才是最吓人的。二婶也感觉出了不妙，尽然用手拉住了二叔的手，二叔这个钢铁直男，尽然想甩开，要不是有伤在身，他还真就甩开了。
　　说完，我的拳头握紧，我不知道杨姨奶会气成什么样儿。
　　半晌儿，杨姨奶说道：“哦！那扁壶还有这么多故事呢？！呵呵！听上去，壶里的人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嗯，珉儿，听说你和大屯子那个寺庙的关系不错？”
　　我一听有转机，急忙说道：“是的！住持和我颇有些交情。他的一些法器也是我帮忙找的。”
　　杨姨奶说道：“那我让人将扁壶送去那里，请人把这阴气解了吧，超度往生，找个地方埋了吧。”
　　我大喜，说道：“杨姨奶真是宅心仁厚，我自愧不如啊。”
　　杨姨奶说道：“至于这扁壶嘛，我听说看鬼市的陈小子痴迷的紧，让他从中斡旋，交给国家就是了。”
　　二婶忙说道：“杨姨，这事儿可以交给我去做，保证做好。”
　　我也急忙附和道：“哪儿能让二婶去，我犯得错，我自己跑一趟。杨姨奶这都不生我的气，我那是蹬鼻子上脸，还是得将功赎罪啊。”
　　“哼！少拍我马屁！你这油腔滑调的劲儿可没有你爷爷的作风。”杨姨奶轻白了我一眼，举起红酒杯，又轻押了一口。
　　我老脸一红，急忙拿过金晶的酒杯，将里面的红酒倒进了我的杯子里，举起来，说道：“应该的，我陪杨姨奶一个。”
　　杨姨奶眉头轻皱，啪地将红酒杯放下，说道：“谁让你喝酒了？！”
　　我愣住了，这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尴尬地举着酒杯站在原地，杨姨奶却是将筷子朝前一推，站起身，二话不说，转身上楼去了。留下了一众人尴尬地坐在桌子上，这顿饭吃得小心翼翼，结束的是莫名其妙。
　　大家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各自散去，我一个人蹲在门口苦闷地喝着茶。楼上的窗户打开了，二婶冲着我招手，示意我上去。
　　二叔的房间里，二婶正在收拾着二叔的行李，二叔正在床上优哉游哉。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也不说话。
　　二婶知道我在跟什么赌气，说道：“哎，珉儿啊，你杨姨奶是生你的气呢。”
　　“我……我怎么得罪她了？”看来二婶是看出了什么。
　　二婶说道：“她是觉得你没把她当自己人那，本来你前面说得都挺好的，她也没往心里去，可是你最后端着红酒敬酒，那就不对了，只有生意场上，需要维系关系，才会明明自己身体不好，还要硬拼，无形中，你将鬼门的颜面放于何处啊？别忘了，你是鬼王，你要有鬼王的霸气，错了就错了，改错但不认错，打死都不跪着。这个浅显的江湖规矩，你怎么就忘了呢。”
　　一瞬间，我如同五雷轰顶，我一下明白了自己错在了哪儿，我以为我是哄着老人家高兴，可人家却还顾忌着我鬼王的颜面，的确，我对一个关系很亲的人都要这般殷勤，如果换一个陌生人谈事儿，那还能有什么架子。
　　二叔急忙说道：“哎！老婆，你别说得那么夸张，杨姨奶那是把咱们家珉儿当亲孙子，要不哪儿能发火，以她的性子，赶出家门那都是轻的。”
　　二婶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继续整理衣服。
　　二叔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珉儿，我想起个事儿，我在那墓穴里好像看到了血迹。”
　　“啊？什么？”我还没从刚才的尴尬劲儿里回过神儿来，听二叔这么一说，倒是调整了思绪。
　　二叔让我找到他的裤子，正是那天，他下墓穴时候穿的裤子，我从他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金饼子状的柳钉，我细看之下，那金饼子中间的凹痕里真的有干涸的血迹。
　　我说道：“你确定这不是你的血吗？”
　　二叔白了我一眼，说道：“我肯定这是别人的血，当时吧，我也没想着挖出来，就是看着这血迹才决定挖的。”
　　二婶冷哼一声，说道：“哼！贪财就是贪财，找什么理由。”
　　我看着金饼子，说道：“二叔，你回忆一下，你刚进盗洞是个什么样儿的？”
　　二叔眼睛朝天，想了想，道：“我爬进去的时候，头灯打过去，最吸引我的就是这金光闪闪，当时，我是躺着爬进去的，我想看看是不是有很多这种金饼子，那样这个墓就真算是发财了。”
　　当时，二叔爬进去后，第一反应就是确定有多少个这样的金饼子，他发现除了这个，至少还有十几枚，其余的中间都用的铁，因为长了锈迹，他判断应该是在每一根金丝楠木的链接上下都用的金饼子，而胡杨木的则是用的铁制品。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金丝楠木上有血迹，起初，他以为是木瘤子，但用手摸上去，才发现是血液浸透进去的痕迹，所以，他才想着将它挖出来。
　　难道这说明，这个墓被打开后，有人受伤了，但伤口不大，还继续盗墓？


第126章 关于那坟
　　我说道：“那盗洞里的黄肠题凑是怎么打开的？”
　　二叔说道：“是砸开的，里面一地的碎木，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如果用的是砸开，那断口有的地方发黑，有的地方却是非常锋利的大力击打过的痕迹。”
　　我说道：“不是砸开的，是撬开的。爆破加撬棍。”
　　“那不对啊，如果是撬开的，为什么外面没有木屑呢？木屑全部在里面。”
　　我说道：“黄肠题凑本就不是一层，而是好几层，我现在回想起来是两层，这样才能确保墓穴不塌方，他们采取了定向爆破，为了保护盗洞里面的人，他们将爆炸物直接塞进了最里面那层，炸药让最里面那层形成一个大窟窿，外面这层还是完好，如此便可以检验墓穴会不会塌方。”
　　二婶说道：“那如何撬呢？”
　　我说道：“爆破点中心最为脆弱，将撬棍撑进去，左右撬动，松散的木头全部塞进墓穴里，有了一个点的打开，剩下的可以用榔头砸了。”
　　二叔说道：“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那还不如直接照了砸。”
　　“中心扩开是产生共振最小的办法，损失的也是中间的几根木料，如果硬砸，对冲直接作用在主梁上，很容易塌的。这是高手的升棺方法。”我说道，“两边的入口处没有血迹吗？”
　　二叔说道：“没有的，我仔细看过了。”
　　我说道：“那就不对了，汉朝的墓穴里没有机关。”
　　二婶说道：“那会不会是摸到宝物，太过于激动，弄破了手，或者是在里面发生了打斗。”
　　二叔忙说道：“不会的，宝贝儿，你没下过墓，下去之后都是十二万分的小心，就一个一人进出的盗洞，打斗不可能的，我都是趴着的。”
　　我说道：“你确定墓里是完整的吗？”
　　二叔想了想，说道：“棺材被打开了，哦！对了，另一侧是有点塌了的。”
　　我说道：“这就对了，他受伤是因为塌方。”
　　“啊？”二叔和二婶皆是一惊。
　　“第一个下去的人，也和你一样，看到了金饼子，他也去挖，不过，他的方法很粗暴，硬扣，金饼子没取下，造成了小面积塌方，他受伤了。”我说道，“我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下面不像是被盗的样子，金饼子都在，尸体有没有被人翻过。”
　　二叔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来了，一个金饼子把我搞魔障了。不过棺盖是打开的，也没打开太大，毕竟里面空间小嘛。”
　　我说道：“你记得尸体是什么样子的吗？”
　　“额！这样的！”二叔平躺在床上，双臂微微抬起，双手放在两边，双腿微微张开。
　　我和二婶凑上来看，二婶噗嗤一下笑了，我说：“棺里的东西已经被摸了。”
　　“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埋人方式吗？”二叔纳闷地说道。
　　我指着他微微抬起的双臂说道：“里面的古人应该白骨化了吧？他的双手应该放在腹部，双臂是并拢的。”
　　我说着在空中虚拟了一个棺盖，我将一边推开，手从上往下摸，摸到手，从胳膊往手上摸，然后将手摆在了侧面，又走到棺盖被打开的另一侧，从头开始摸，之后摸到腿，顺其自然地将腿朝外拉了拉。
　　二叔一阵鸡皮疙瘩，腿乱蹬道：“哎哟！快别摸了，我这寒毛都竖起来了，你们咒我呢？”
　　我和二婶相视一笑，二叔说道：“我就那么倒霉，预感到要出事儿，还做了支撑，结果还是塌方了，差点交代在里面。”
　　我说道：“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那个墓里的金饼子碰不了，鹌鹑肯定发觉了这一点，所以，他会暂时放手，拿着合适的装备再来行动，这么多天过去了，下面的木头经过氧化只会比上一次更加糟糕，所以，你的动作直接让墓穴塌方了。”
　　二婶问道：“那为什么不把金丝楠木和金饼子一起取出去呢？”
　　我说道：“我估计他们的车装不下，这是一个大墓，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少。”
　　二叔说道：“可是棺材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黄肠题凑的东西的确都在外面，可是有一种情况，所埋之人是一个镇守边关的武将，他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了边陲，或许是因为年迈，或许是因为战死，尸体无法运回来，所以，只能就地安葬，但皇帝记得这个重要的人物，所以，赐予黄肠题凑，当木料运到后，再将棺材挖出来，重新埋葬。这样，除了棺材里的东西，外面的黄肠题凑十分干净。”我解释道。
　　二婶啧啧称奇，说道：“珉儿不愧是鬼王那，这分析地头头是道。”
　　我说道：“对了，那天可能我们与他们擦肩而过。我玩命把你搬到另一边的沟壑里，他们有人下来查看被撞的车，我确定其中一个人就是曹操，另一个老者我猜应该是鹌鹑。”
　　“啊？我怎么不知道？”二叔挠着脑袋问道。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地说道：“你早昏过去了。我看着他们和我们擦身而过，我猜鹌鹑看到这辆车一定会起疑，他们跑出去半小时返回来查看，幸亏我们大难不死啊。”
　　二婶说道：“你给我爹说过之后，我专门找了当年的老人，了解鹌鹑的情况，他刚进来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爱喝酒，没事儿像个耗子一样地到处逛，最初进来的人都会被监视，监视他的人经常被甩开，所以给他起了个外号鹌鹑。他的进来和离开都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老人们都是回忆了好久，这样的人不少，有的受不了沙漠的日夜温差，有的受不了满眼的沙子，走的走，死的死。”
　　二叔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个带着仇恨的老乌龟带着一个号子里放出来的叛徒，我就不信还能把西境的天翻了。”
　　我说道：“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换了我是鹌鹑，看到咱们的车也只当是旅游的人栽了跟头，不过，我会下来帮忙，顺便查看，他们是做贼心虚，先开过去，不放心再回来查看，发现异常，毫不停留，直接撤退。”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们破解地图了？”二叔问道。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我们的机会不多了，如果下一次还是没办法抓住他们，那么以鹌鹑的敏感，多半会发现地图被我破解了。”


第127章 夜曲
　　二婶问道：“那你打算把那个坟怎么办？”
　　二叔说道：“哎！挖出来，做个好的棺材，我带回沙漠去。”
　　我摇摇头，说道：“你忘了万金油小弟被人发现的事儿了？那里地势开阔，就是蹲在农田里都能拍个清清楚楚，这个账可能算在咱们头上，现在我们的装备不在里面，也就等于我们没去过。”
　　“你打算怎么弄啊？”二叔问道。
　　我说道：“我需要给李 青武打个电话。再给他点压力。”
　　“啊？还交出去啊？”二叔不甘心地说道，“那不是我的伤白受了？”
　　二婶大白眼儿一翻，说道：“呸！那是你脑子不够用，怪谁？”
　　我说道：“那个墓对我们来说没有价值，里面值钱的已经被掏空了，剩下的金丝楠木我们拿着意义不大，就算出手也没有几个西境人会认，我太好奇鹌鹑他们会把东西都藏在哪儿？或者跟谁交易的。”
　　二叔说道：“这到手的好东西一个个都没了，我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放了多小的一个屁！不行，我得给陈老打个电话，喊他过来看稀奇，这老小子家里的好几个摆件都是金丝楠木的，我要让他知道，和墓里的金丝楠木比，他的那几个破烂就是弟弟。”
　　后来，这个墓在特柯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警方一无所获，因为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墓穴里已经满是积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个案件与之前的几个案件合并，进展并不顺利。
　　小道消息是陈老接到电话，火急火燎地跑了过去，因为当时警方在侦查，没放陈老进去，陈老给特柯斯的上层朋友打了很多电话，依然没有进展，气得他和警方产生了不小的矛盾。侦查结束之后，陈老组织人对墓穴进行了考古，得出的结论和我当时判断的八九不离十。
　　据说，陈老当时打开了墓穴看到金饼子柳钉的时候，当即联系了在内地考古专家，好像还完善了国家对葬式文化的一段空白。而墓主人的身份也得到了证实，是一位左中郎将，奉命出使西境，以调和西境部落间矛盾，不想在西境突发疾病死亡，通过现代医学研究，发现他死于了伤寒。而汉帝为表彰他的功绩，特许在西境以黄肠题凑下葬，享年四十七岁。
　　话说，这一晚上，我是无比地安心，我感觉是带着杨姨奶和二叔一家人出来旅行，博斯坦村在特柯斯镇的边上，背后就是一望无尽的大草原，另一面就是热闹的小村生活，这里的居民见人就笑，傍晚时分，广场上不是城市里排成一队队的广场舞大妈，而是西域少数民族的载歌载舞，她们会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围在一起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我看着痴迷，尽也有跳舞的冲动，我走到舞池的边上，张开双臂，融入了人群，金晶想拉着二婶进来跳，二婶却十分扭捏，金晶干脆丢下她，自己跑了进来，她的一亮相尽然让我十分意外，她的舞蹈跳得非常好，一袭长裙，摆动自如，她跳到了我的跟前，我们舞在了一起，不知不觉，尽然到了舞池的中央，可能周围人看我们是外来游客，又跳得如此好，将我们围在了中央，口哨声响起，笑声响起。
　　一曲终了，我和金晶下了舞池，我无意间回头看到杨姨奶坐在窗前，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我们，我冲她招招手，希望她也下来，她笑了，冲我们摆摆手。
　　我看着香汗淋漓的金晶说道：“没想到，你跳舞这么棒！”
　　金晶莞尔，说道：“我是混血，从小就爱跳舞。我不开心的时候会跳，在沙漠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跳。”
　　二婶走了过来，说道：“行了，舞王们，你们两个不适合多露面，回去吧。”
　　晚上，月朗星疏，我睡不着，坐在小院儿里听着虫儿鸣。
　　杨姨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背后，说道：“珉儿啊，其实我倒不愿意你参呼到这件事儿上来，你完全可以交给尹三处理，平平安安地，像你解散鬼门一样，也挺好的。”
　　我站起身，看着杨姨奶说道：“谢谢杨姨奶，我是鬼王，就算是鬼门解散了，我还是鬼王，我如果不站出来，有一天尹三爷帮不动了，更大的麻烦还会来，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告诉觊觎之人我不是好惹的。”
　　杨姨奶顿了顿，说道：“就怕你玩过了啊。”
　　我笑了，说道：“鬼门的人没有怕死的。”
　　杨姨奶轻叹一口气，说道：“早些休息吧，晚上冷。”
　　说着，转身回去，我忽然轻轻说了一声：“杨姨奶，你真好，和你在一起感觉像和爷爷，和家人在一起。”
　　我看到了杨姨奶的肩头动了动，她说道：“油嘴滑舌！”
　　说罢，进了屋，我吐了吐舌头，坐了下来，我感觉杨姨奶已经进去了，说道：“出来吧，偷听也不怕耳朵长虫子。”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院儿的角落里。
　　“哼！谁偷听了，我在那里听歌，谁知道你过来呀。”说话的人是金晶。
　　我说道：“你还不睡？”
　　金晶说道：“换了床，我睡不着。哎！问你个事儿，我怎么总感觉你很害怕我？”
　　又来了，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问，我说道：“哪儿有，我主要是忙嘛。”
　　“行啊！你忙完了，请我吃饭，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也没听你感谢我一声。”金晶说道。
　　“一定，一定。”我陪着笑，说道，“金大小姐别说帮忙了，就是不帮，请客吃饭也是应该的呀，谁叫我们是亲戚呢。”
　　我故意岔开话题，金晶却说道：“谁和你是亲戚了？”
　　这就中套了，我说道：“你和我二婶是姐妹，我叫我二叔叫姐夫，那我不就是你的哥。”
　　显然，我的这个解释让她有些迷糊，她说道：“哦！那你觉得我好不好呀？”
　　这简直无法回答，我只能装傻，说道：“我觉得是好人。”
　　“什么叫你觉得？”金晶朝我走近了几步，距离我不过一米，这个距离有点近了。
　　我急忙后退一步，说道：“我们才见了几面呀，这……知人知面……”
　　我去，这紧张之下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幸亏没说完，这要说完了，肯定得罪人。
　　我忙说道：“那个。知人知面还要知心，那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好呀！那你啥时候回答我的问题。”金晶又问道。
　　不行，我得跑了，回答不了。这绝对让人胡思乱想。


第128章 新发现
　　让我从尴尬中解脱出来的是另一个人，我听到从屋里传来了脚步声，是海子。
　　他见到我，说道：“珉儿，我们有收获了。前天晚上十点， 有个江湖医生卖掉了两幅药，收了四百块，买药的人详细问了配方来源，留下话，说是有效了，还来买，价格好说。”
　　我目光一亮，说道：“鱼儿上钩了，是在召苏吗？”
　　海子摇摇头，说道：“琼博卡镇，而且我们在山崖下面发现了一个疯子。”
　　我目光圆睁，说道：“山崖下？是生是死？”
　　海子说道：“现在还在抢救。”
　　“大爷的，鹌鹑想杀人灭口。”我忿忿地说道，“他多半是放了人，但把人丢在了山崖附近，再把人骗下去。如此，他队伍里的人也不会起疑心，好狠的招数。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发现的，是被路过放羊的人听到了山崖下面有人惨叫不断，过去一看，发现了一个疯子。正好我们的人在，当场拉走了。我觉得不论救不救得活，他们肯定是在琼博卡。”海子说道，“那我们也得想其他办法了。”
　　我说道：“这里面有点问题，时间对不上，你说的是昨天晚上，他们是前天到的特柯斯，下午四点被我发现的，就算他们连夜赶到琼博卡镇，也需要至少十个小时吧？他们是怎么都不会在六个小时后出现在琼博卡的。”
　　海子也发现了问题，说道：“你的意思他们有第二支队伍？”
　　我点点头，说道：“恐怕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可能也是我们一直出现失误的原因，他们的第一梯队挖完，第二队又去下一个地点，也只有这个速度才能在一个月后与我们开战。这点我早该想到的。”
　　海子说道：“这个速度挖坟，销售渠道得多大呀？”
　　我说道：“是的，无法变现的文物就是一堆摆设，如果是两个梯队，那么不可能随时交货，这样，容易暴露，那么他们就一定有一个仓库。”
　　“嗯！希望能从被我们捕获的人嘴里弄到。”海子说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道：“我可以通过地图知道他们的坟所在的地方，如果是在琼博卡，我估计现在他们要么是挖了，要么是正在挖。”
　　“那不是我们赶过去的意义不大了。”海子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还是很大的，如果运气好，我们可以干掉他们的一个梯队。”
　　我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了李 青武，他似乎已经睡下了。
　　我说道：“李所长，我这边有重大发现。”
　　“哦？你等一下。”李 青武那边一阵忙碌，他说道，“什么情况？”
　　我说道：“李 所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如果有一个团伙，他们是两个梯队，你们彻底掌握了一个梯队，但第二梯队依然没有详细的情况，你们会怎么做？”
　　李 青武想也没想，说道：“肯定要抓住这个梯队，最好一网打尽，再想办法从这个梯队里了解第二梯队的详细情况。”
　　哦！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我说道：“那这个梯队如果对第二梯队一无所知呢？”
　　李 青武说道：“敲山震虎嘛，总会有线索，只要抓住第二梯队中的一个，就能搞出所有人。”
　　我说道：“我发现这群人有两个梯队，第一梯队挖完，第二梯队可能已经开动，这简直就是跳岛战术的加强版，放弃一个目标，追逐第三目标，把第二目标留给了第一梯队。”
　　李 青武沉吟片刻，说道：“我的建议是抓。我们来，你不要参与。”
　　我想了想，说道：“行！但我们的情报可能有点滞后，说不定已经被挖了。”
　　李 青武说道：“那就别耽误功夫了。”
　　“你给我时间，我问清楚，但是作案的具体位置在琼博卡。”我说，“另外，我多说一句，他们十分狡猾，很可能警车过去就撒丫子跑路了。”
　　“好！我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掏出了地图，默默地算了起来。半晌，我掏出手机打下了一行字发给了李 青武：琼博卡村东侧直线距离三公里位置，特征是符合“币”字样貌，墓穴位置应该在“巾”字交汇处。
　　我正打算回去拿行李，李 青武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道：“你这是个什么方位？币字什么意思？”
　　我说道：“李所长，我能拿到这个信息已经不错了，我也没去过琼博卡，但你要抓的罪犯去过，他们手里的信息可能也是这个。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卫星地图给你标记一下？”
　　李 青武沉默了，说道：“你是不是还有消息没有告诉我？”
　　我说道：“有！但是都不确定，等我明确了再给你汇报，行不？现在是夜晚，盗墓的最佳时机。”
　　李 青武再次沉默，说道：“好吧！你是不是也要过去？”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你抓住的人有我想要的情报。”
　　“那我们琼博卡见。”
　　挂了电话，我冲海子说道：“我们悄悄地走，不要告诉我二叔。”
　　一旁的金晶说道：“我也去！”
　　我拒绝道：“不行，你的任务是钓鱼，鱼饵暴露了，大鱼是不会上钩的。”
　　“你才是鱼饵，你全家都鱼饵！”金晶也知道轻重，只能不满地嘟囔两句，她说道：“那你小心点。”
　　待我拿了行李，发现二叔和二婶已经睡下了，杨姨奶的房间还亮着灯，但我不想去打扰她，我回屋写了一张条子，表示了一下对杨姨奶搭救的感谢，并告知有了新发现，必须今晚离开。
　　之后，我将字条塞进了杨姨奶的门缝儿里，和海子取了车，打算离开。
　　金晶突然跑了过来，说道：“你先下来！”
　　我肯定不下去，说道：“有事快说，我赶时间！”
　　金晶居然一把拉开我的车门，将我拉了下来，她从脖颈上取下了一个吊坠，说道：“这是我爹当年打的一只狼王，取了狼牙，我一直戴着。现在你戴着，百鬼禁忌。你懂得。”
　　我急忙拒绝道：“哟！这要不得，我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戴的好。”
　　“我是女生，得带狼碧石，狼牙多余，你戴着好了。”说着，她扬了扬手腕上的一块狼碧石。
　　我继续推脱，她尽然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狼牙，直接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还想说什么，她丢了一个保温壶到车上，我打开一闻，是香喷喷的奶茶。


第129章 琼博卡修车铺
　　待我想取下来还给她，她已经像只小兔子一般地跑了。
　　我无奈，只能上了车，消失在了黑夜中。
　　海子嘿嘿笑着说道：“我是不是该提前喊一声弟妹？”
　　我说道：“别胡说，她是万金油的女人，我能碰吗？”
　　“嗯？我怎么感觉她对你有意思？”
　　……一路打屁，上了国道儿，我本以为应该是高速路，可抵达琼博卡，走高速更远，这就更加增大了开夜车的难度，一路上大车无数。
　　我正迷迷糊糊地想睡觉，万金油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道：“珉儿，金晶失踪了，是不是……去找你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落寞，我说道：“是的！她和我二婶在一起，我二叔受伤了。”
　　“嗯！我这边的事儿安排妥当了，我来找你？”万金油说道。
　　我说：“行！咱们在琼博卡村见。”
　　“哪儿？”显然，万金油也没听过这里，我重复了一遍，他查看地图，说道：“我到你那里至少需要十二个小时，我尽快赶来。”
　　挂了电话，我拿出地图继续看，看着看着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路况开始时不时拥堵，我看了看表，已经开出了四个小时，李 青武那边应该差不多了，可却没有电话。
　　我猜想多半是抓住了，要不以李 青武的性格，早就打电话给我道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梯队，我怀疑那个队伍就是鹌鹑和曹操所在的队伍了。
　　我琢磨了一下，琼博卡的墓我们没有参与，他怀疑不到我们头上，但我们破解地图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鹌鹑会不会赌上一把，认为我们还没有破解地图，带着他的梯队继续挖坟呢？
　　路上，我们买了几个薄皮包子，就着奶茶算是对付了早餐。在天色大亮的时候，我们赶到了琼博卡，这村子很小，一眼就看到了头儿。我没有联系我们的人，直接给李 青武打了个电话，他的电话无法接通，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要从独山到这里，可能还在路上。
　　海子联系了我们的人，那边回复，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人废了。
　　我们急忙赶去看看这个废人。车很快开进了一个汽车修理铺，汽车修理铺的大门关得死死的，我们通了暗号，门才打开。
　　我吃了一惊，里面呼呼啦啦地有七八个人，见了海子，纷纷上来打招呼，他们似乎都认识我，很是恭敬。
　　我特别欣慰，鬼门解散，鬼门的人依然团结，我说道：“兄弟们，鬼门解散，感谢你们还在为鬼门做事儿。”
　　其中一个露着白牙的男子说道：“鬼王，请我们吃顿饭就行，这的羊不错。”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不行，回头看看琼博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吃一天。”
　　海子说道：“今天事儿多，我们先看看这货嘴里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早醒了，一直不开口。要不是你们要来，我们早上刑了。”其中一个矮个男子说道。
　　他们将我们带到最里屋，我看到里屋只有一个床铺，男子的手上挂着个铁链子，另一只手还在打点滴，那点滴瓶子也是可笑，尽然是一个纯净水瓶子，他的一条腿的确是废了，从膝盖下已经被截去。
　　我的眉头轻皱，屋里一股子刺鼻的修车铺味道，地上的一个角落全部是医用棉，血迹斑驳，床铺上也有不少干涸的血迹。
　　我看着这个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头发稀少泛黄，胳膊上有些肌肉，但看得出随着年龄的增加，肌肉也掉了不少，眼睛紧闭，眉头紧锁，手还在不停地抽搐着。他的鼻头很大，可能是坠下山崖的时候，擦到了山崖上或者滚到了树上，满是大小不一的伤口。
　　我看了一眼，转身出门，问道：“谁发现的他？”
　　那个一口白牙的小伙子走了出来，说道：“我发现的。”
　　海子说道：“哦！他叫鲁乐，因为是最后一个加入鬼门的，我们叫他幺儿。”
　　幺儿说道：“当时，说了两个地方，一个在召苏，一个就是这里，召苏发现情况，他们都跑去召苏了，我觉得人越少的地方，可能出事儿越大，而且我在这里有几个朋友，就在这里蹲点，还真让我找到了，嘿嘿，运气来了怎么都挡不住。”
　　我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当时叫了几个哥们，一个在村里转悠，就盯着酒店和车行，还有一个哥们在主干道放羊。我哥们给我说了几处墓穴的地方，我就在那边守着。琼博卡特别小，我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全貌。”幺儿说道。
　　幺儿继续说着，原来，傍晚时分，幺儿带的口粮吃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回村弄些给养，快到村口的时候，突然，一个瘸子从村口一晃一悠地走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冲着路人咆哮，路人纷纷避让，这时，后面追上来两个人，那瘸子尽然不顾腿上的伤朝着村外一路狂奔。身后的两人因为有路人，也不敢追得太猛。
　　幺儿知道遇到宝了，他急忙给两个兄弟打电话要他们过来接应，他也悄悄地朝着疯子的地方摸，转眼，疯子出了村口，幺儿看到追击的人中有一个摸出了刀，他吃了一惊，可另一个人却拦住了拿刀之人。这两人说了什么，接着，放开速度朝着瘸子猛冲，那瘸子见有人追他，也不管不顾地朝前猛冲，琼博卡村外有一处断崖，疯瘸子一下冲了下去。后面的人朝下望了半天，这才撤离。
　　我说道：“你有没有看到村里再出来车，比如越野？”
　　幺儿挠挠头，说道：“我没顾上看，我担心这个人救晚了，小命不保，所以，带了哥们下去，用牛车把他给捞上来。”
　　“有没有被人发现？”海子问道。
　　幺儿说道：“不会被人发现的，我们花了四个小时才把他从崖底拉上来，天早黑了。我拉他上来前给鬼门报告了情况，中转站接应的兄弟两个小时后到的琼博卡。”
　　海子说道：“慢了一步，人又走了。”
　　“不可能，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晚上跑山路，危险很大的。高速检查站有我们的人的。”幺儿说道。
　　海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说道：“哪有什么不可能，山路危险开慢点就是了，留在琼博卡那可能丢命，你会觉得山路难，而不去走吗？”
　　幺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第130章 鬼门训
　　我说道：“幺儿说得也没错，咱们现在人员充沛，幺儿，你再想想他们可能藏在哪儿，去摸一下，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海子说道：“我去吧，幺儿一夜没睡了，好好休息。”
　　幺儿说道：“我睡了两个小时，足够了，我了解这里，让我去。”
　　海子在他脑瓜上摸了摸，说道：“那你去吧，小心一点。有情况不要自己冲，大伙儿都在呢。”
　　幺儿带着人离开了，我和海子再次回到了修车铺，我看到了那人的手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解开他手上的镣铐。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哼，既然醒了，咱们聊聊吧。”
　　那人还继续装死，我等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反应，但因为疼痛，他的嘴角一直在抽搐。海子没给他装死的时间，一把握在了他的断腿上。
　　“哇！”一声惨叫传来，那人尽然呼地坐了起来。
　　我说道：“我是鬼门的鬼王，如果你在江湖混，应该不陌生吧？如果你不是江湖的人，那你也该听其他人说过吧？”
　　那人嘴角哼了一声，说道：“老鬼的孙子，没人不认识。”
　　我和海子互看了一眼，能叫出我爷爷的名号，那就是江湖的人，这就好办了。
　　我说道：“既然你认识我爷爷，那就应该知道江湖的规矩，如果我们将你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你猜会怎么样？”
　　“我落在鬼门手里早晚是个死，可惜没能多挖几个墓。”那人冷哼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海子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考虑放了你，并且送你离开西境。”
　　“哼！西境就是我家，我死都不会离开。死也要死在西境。”他说道。
　　我皱皱眉，说道：“你好像和鬼门有什么过结，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
　　他冷哼一声，看着海子说道：“你是鬼门的人吧，你觉得鬼门真的会把你当人吗？你不过是鬼门的狗，你接触不到核心的，他们挖坟吃肉，你最多不过啃啃骨头，做个人吧。”
　　海子呼地从兜里摸出了短刃，说道：“鬼门不是谁都可以玷污的，我觉得你的另一条腿也不需要了。”
　　我拦住了海子，冲那人说道：“我觉得很多事儿过去了，放下是一种心境，我能解散鬼门，也是一种放下，不论你和鬼门有什么仇怨，鬼门都不在了，你何必坚持当年的恩怨呢，你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家人考虑一下。”
　　海子说道：“你可以不说，既然和鬼门有仇怨，我叫尹三叔来认一下人，你是谁对鬼门来说可能很重要，也可能不重要了。你的家人对我们来说，也不重要了。”
　　其实，我从一进来就知道他还有求生欲，要不不会想办法对付手里的镣铐，只不过被我们抓住气不过罢了。撬开他的嘴不难。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以说，也可以杀了我，但别动我家人，我知道鬼门的手段。”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道：“我不是一个弑杀的人，我给你四十八小时，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西境。但如果你说的是假的，你和你的家人哪儿都去不了。”
　　他沉默了，挣扎了半晌儿，说道：“好吧。”
　　我说道：“你是谁？”
　　他闭上了眼睛，说道：“我叫曹操。”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五雷轰顶，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你说你叫什么？”
　　“曹操。”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道：“你怎么能是曹操？你不该是鹌鹑身边的人吗？”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蔑视，说道：“我就是曹操，如假包换，我才从监狱里出来。”
　　尽管答案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面前容不得多想，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我说道：“我了解你的过去，你原来是鬼门的人，不过叛逃了鬼门，我爷爷没有赶尽杀绝，做了几年牢。”
　　曹操说道：“我跟了鬼门五年，我没有发过一笔财，我遵着鬼门的要求，不赌博，不吸毒，不找女人，可鬼门给了我什么，我妻子在内地，难产，需要钱，鬼门没有帮过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即便我再去你们挖过的墓，也没有盗空，只取了一半，我没有在西境卖文物，就是冲着鬼门的声誉，我得的所有钱都给了家人，你们鬼门可以名正言顺地盗墓，其他就不行，凡是外面来的，全部干掉，就为了你一家吃饱喝足？！任谁都会想分一杯羹。”
　　海子的刀再次摸了出来，他的目光冷冽，刀口反向，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我知道他要抹毒，我太了解他的手法了，这毒是我唐爷当年特质的，包括海子手里的刀，抹上之后，人全身发痒难忍，会抓烂自己的皮肤，即便有人来查，也只会发现是一种沙漠植物的花粉。当年，唐晶将这毒给我防身的时候，我是连刀带毒一起藏起来了。海子作为唐爷的徒弟，居然连这门功夫也学会了。
　　海子说道：“对鬼门不敬者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有鬼门了。”
　　海子坚持了一下，才又将刀收进了腰间。
　　我看向了曹操，说道：“这就是命啊，跟鬼门十年的人才能去考虑赚钱，第七年才开始学东西，学艺三年，前六年所学就一个字忍，我二爷爷就是忍字不够，终身没学到鬼门的任何一技。”
　　海子也说道：“你应该是隐瞒了自己已婚的消息吧，加入鬼门的人都是未婚的，怕的就是被人拿家人要挟自己，我觉得鬼爷当年不是不知道，而是给了你一条谋生之路，只是你没珍惜。”
　　我说道：“海子学到的是唐爷的手段，我没猜错的话，唐爷走了以后，他的生意全权交给了你吧？！”
　　海子脸一红，他应该知道我家和唐爷之间的事儿，毕竟我的亡妻就是死在了唐爷的义女唐晶手里，他头一低，说道：“是的！唐叔的生意是在我这里。”
　　我看向了曹操，说道：“我想我爷爷是让你在监狱里能理解什么叫心性，不过，你好像没有理解我爷爷当初放过你的原因，海子，你告诉我私自盗挖西境古墓，什么下场？”
　　海子说道：“鬼门训，私挖西境古墓者，一座，断手；两座，断手脚；三座，死。”


第131章 鬼门人
　　我看着曹操，感觉十分惋惜，说道：“我爷爷应该是很喜欢你，只是把你送进了监狱，没有杀你，你没想过吗？”
　　曹操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说道：“为何，为何他来监狱见我，要对我百般羞辱，我已经道歉，我告诉了他，我妻子的事儿，他……”
　　我一拍椅子，打断道：“够了！我爷爷向来不喜欢骂人，他要发怒，那只会让你在西境消失，能容你在监狱苟且偷生？！”
　　曹操呆住了，半晌儿，他的喉头动了动，说道：“哎！你问吧。”
　　我说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曹操说道：“在召苏一个邪门的墓里，我前面的一个人下去了，墓突然塌了，我……”
　　我说道：“你前面的人触发了机关，你在他身后，你发觉了这一点，你一脚揣在了他的背上，借力逃遁，不过机关太快了，你伸出的那只脚也被砸了，你爬出盗洞的时候，沾染了尸血土的毒。”
　　曹操再次愣住了，他的手握紧了床沿，说道：“啊！原来我是这么中毒的，报应啊！是！是我踢的那一脚，我没料到里面有机关，我已经很小心了。”
　　我说道：“你一共挖了多少墓？”
　　曹操想了想，说道：“五座古墓，其中有一座是近代墓。”
　　我拿出了地图，让他做了标记，十分钟，他标记了出来，我一看，只有一座古墓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指着这座古墓，问道：“你们在这座古墓里发现了什么？”
　　“没有任何发现，那个墓早就被盗过了。”曹操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一共有几支队伍？”
　　曹操愣住了，“这你都猜到了，看来他低估你了，一共有两支队伍，第三支队伍的领头羊这两天就会到。”
　　“他是谁？”我追问道。
　　曹操说道：“你不会猜不出来吧？”
　　我没说话，他盯着我的目光看了半晌儿，我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满是蔑视，他终是低下了头，说道：“是你刚才说的叫做鹌鹑的人。”
　　海子问道：“你在这队伍里是什么角色？”
　　曹操说道：“我不是领头羊，我应该算副队长，我手下一共五个人。放哨的一般是队长，挖掘两人，探墓两人，领头羊负责全盘指挥。”
　　我说道：“鹌鹑我们早就猜到了，当年在西境也算是个弄潮儿，只不过跑得挺快，还躲到了沙漠，不过，时代变了。”
　　曹操说道：“你小看他了，至少现在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对吧。甚至第一梯队的我也是他们的弃子。”
　　海子突然问道：“你们第一梯队的领头羊是谁？西境人吗？”
　　曹操说道：“他是一个可怕的人，手段你们见到了，只要对他没用的人，统统会做掉的。”
　　“他是不是很瘦，曾经有过外号叫蛐蛐，为人很低调听话。”我好奇起来。
　　曹操吃惊地看着我，说道：“是的，我们有一次开房间，我听到服务员喊他曲不悔，也可能叫这个，我没听太清楚，也可能叫曲不飞，他和你差不多大，他不是很爱说话。他懂看墓。而且能看出下面有没有东西，鹌鹑的得力干将。”
　　“你觉得蛐蛐是西境人吗？”我问道。
　　曹操说道：“是西境人。”
　　我说道：“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和鹌鹑是两个队伍，他带了一支队伍，你在另一个队伍。”
　　曹操想了想，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并不在两支队伍里，他很神秘，可以说是神出鬼没，有一次，我们挖墓的时候，他突然出现，而我却知道那一天另一支队伍正在挖坟，因为那队伍里还有我一哥们。”
　　一系列地消息都是坏消息，我说道：“给我说一下你那个朋友。”
　　曹操说道：“他是我在监狱里认识的，才放出来不久，故意伤人罪进去的，出来了一直找不到活计，我把他推荐给了鹌鹑，我以为没有要他，没想到他被放在了另一支队伍里。”
　　“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我继续问道。
　　曹操说道：“有办法，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忙。”
　　我掏出了在车里缴获的地图，展开给他看，说道：“这地图你会用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之所以前面没拿出来，就是要等他最累的时候，这也是FBI审讯犯人时候常用的招数。他已经很疲倦了。
　　他睁大了眼睛，说道：“领头羊地图，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并没有回答他，说道：“你能不能破解地图？”
　　他摇头说道：“我不能，但是领头羊可以看懂。”
　　我继续问道：“这地图有几份？”
　　“我觉得应该有两份儿，毕竟两个队伍的领头羊都有一份，那就是两份。”他说道。
　　我说道：“地图都一样吗？”
　　曹操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两份标注不一样的地图。这地图我早先看过，上面标注的地点，基本都去过，另一个队伍再去意义就不大了。”
　　的确是这样，这地图上二叔最早去的沙湾墓在上面就没有标注，最初，我以为是他们临时发现，临时起意，所以，忽略了这点。
　　我说道：“你们挖出了东西，应该没办法马上出手吧？仓库在哪里？”
　　曹操说道：“你们应该刚刚和仓库错开。”
　　“什么意思？”我问道。
　　曹操说道：“是一辆快递货车，所有的东西都在上面。”
　　“什么？”我和海子都吃惊无比，真是个好想法，流动仓库。
　　“车牌号多少？”海子问道。
　　曹操说道：“鹌鹑在一个运输公司做了股东，车不一定。”
　　沉默了，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说道：“如果是你要追查这辆车，会怎么做？”
　　曹操想了想，说道：“他们到一个城市不会直接进去，会停在最近的休息站，他们启货了之后，会直接在路上上货，时间很短。但是在目的地的上一个休息区，还是下一个休息区，没人知道，这也是鹌鹑的手段之一。”
　　这的确很麻烦，运输公司的车很难查，一旦搞不好，人尽皆知，反而打草惊蛇，如果我是鹌鹑，我会开车跟在快递货车后面，一旦有异常，丢掉货物直接开溜。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棘手了。我和海子的眼里都挂着凝重的神色。


第132章 错无可重来
　　我说道：“你们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曹操说道：“你有地图在手，应该可以知道。”
　　“那如果地图丢了会怎样？”海子问道。
　　曹操说道：“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蛐蛐有一个缺点就是丢三落四，他丢了东西还喜欢四处埋怨，鹌鹑也知道他这个毛病，会多给他准备几份这样的地图。”
　　这倒是一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我已经没有问题了，我和海子互看了一眼，略一点头。
　　我刚想起身，海子说道：“曹操，你还记得当初加入鬼门的誓言吗？”
　　曹操的嘴角动了动，仿佛陷入了沉思，也不知他想到什么，眼角居然潮了，他突然说道：“唐叔，还好吗？”
　　“我师傅他很好，在内地，有了鬼王的孙女。”海子说道。
　　我眉头皱了皱，怎么连这点家长里短都倒腾出来了，曹操哽咽了，说道：“你尽然是唐叔的徒弟！哎！这本该是我的位置。呵呵！”曹操苦笑着说道，“在鬼门，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唐叔，我刚进鬼门，不爱说话，处处被人欺负，唐爷很照顾我，教我做人，也是鬼门唯一教我本事的人。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他一面。这辈子怕也不能跪在他面前忏悔了。”
　　海子冷冷地说道：“看来我师傅没有把你教好，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曹操却仿佛触动了心头最柔软的一根弦儿，说道：“不！我还是他徒弟，我给他倒过茶，我扶着他走过戈壁的很多地方。哈哈哈！”
　　海子继续说道：“那你敢把鬼门的誓言背出来吗？”
　　“生入我鬼门，死亦我鬼人；江湖纵我横，鬼门皆兄弟；破我鬼门堂，我必第一挡；若我鬼门破，踩我尸身过。”曹操一边说一边呜咽，我尽然也跟着他将当年觉得很可笑的鬼门誓言默背了一遍，多少年过去了，我仿佛终于明白了这誓言的真谛。
　　海子正色道：“问问你自己，你做到了吗？”
　　说着，转身离开，这一刻，我觉得海子才更像是鬼门的人，而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曹操突然说道：“等等！我有话说。”
　　我和海子重新回到了屋里，曹操用祈求的目光，说道：“今天的我咎由自取，我愧对鬼门，我愿意将功赎罪，也愿意一死谢罪，我知道我现在提什么要求都是过分的，但我已经为我的罪蹲了那么多年班房，鬼爷至今没有提过将我逐出鬼门，我死后，希望能按照鬼门的要求，照顾我妻小。可以吗？”
　　我和海子互相看了看，我说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但必须等到这件事儿了了。”
　　曹操痛苦地闭上眼，眉头紧锁，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
　　我和海子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幺儿说道：“鬼哥，要不要我们接手？”
　　海子说道：“照顾好他，别让他跑了。”
　　我看向了幺儿，说道：“幺儿，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幺儿挠挠头，说道：“这是我加入鬼门的第七年，我跟着海子哥学做西境的渠道，哈！我可以把西境的好东西贩到哈国去，去年开始有了一些盈利。”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样的。”
　　一旁一个陌生的小子，说道：“我也想进鬼门，幺哥多带我啊？”
　　幺儿那二十多岁的脸上满是骄傲，冲旁边的小子，说道：“你还早，放好你的羊，西境那么大，机会多得很。”
　　惹得周围一票人哈哈大笑。
　　我出了门，心情却再次阴霾了下来，本以为曹操是这帮人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这两个梯队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包括他们那个流动仓库，更是闻所未闻，我本以为就是放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哪里想到会是这般光景。
　　我点了一支烟，这一切渐渐被我抛到了脑后，我想起曹操最后那一刻的痛苦表情，我想在他内心里，挖的每一个坟，看似是报复鬼门，却时时刻刻还认为自己是鬼门的人，这种痛苦时刻煎熬着他。在监狱的每一刻，他在希望和懊悔中徘徊，鬼门没有下达驱逐他出鬼门的命令，这是支撑他的希望，而他也在为他所做的一切后悔。
　　离开监狱的那天，却是迷茫的，是该去找鬼门，还是该另找生计，他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恰好鹌鹑的招揽，让曹操感觉报复这么多年的牢狱生涯也不错，只是鬼门的印记在他身上无法磨灭。
　　终是一个可怜的人，丢了一条腿，才让他决定以死重入鬼门，我又该不该让他回来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吐出，长长的烟雾与初生的太阳融为一体。
　　爷爷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海子走了出来，他也点了一支烟，坐在了我的旁边，我说道：“你觉得曹操能重入鬼门吗？”
　　“哼！背叛鬼门者死！永不改变，人可以做错事儿，但有的事儿做错了就必须背一辈子，谁都是这样。”海子说得很淡定。
　　我看了看他， 不知为何，我的心很平静，没有一丝为他鸣不平的感觉，不带怜悯，不带同情，是我太铁石心肠了吗？海子的话在我心头久久不散，有的事儿做错了就必须背一辈子，唐爷如此，唐晶也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我突然有了一丝顿悟，我们都把自己困在了过去的牢笼里，想挣扎却发现这牢笼根本无法挣脱，这种枷锁时刻折磨着自己。原来所有的因果只是开始的时候一个错误的念头。
　　我不过是背着枷锁行走在这世间的可怜人，曹操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能再来一次，我想他一定不会再去选择重挖鬼门的墓，可能今天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不是海子，而是他曹操。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街道的正中，我看向了悠远绵长的路，看着重山叠嶂，看着满眼的绿。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来电是李 青武，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
　　我接起来，他似乎很着急，说道：“你在哪儿？”
　　“在琼博卡镇一个包子店。”我说道，“你们抓到人了吗？”
　　李 青武说道：“没有！人跑了，但你必须过来看看！”


第133章 四墓盗
　　我要了一辆越野，独自前去了当地派出所，这派出所很小，一个院子里一个不大的两层楼，李 青武正血红着眼站在门口抽烟。
　　他一看到我，说道：“你必须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我。”
　　我说道：“我要先了解你这边的情况。”
　　李 青武黑着脸说道：“一夜之间，挖了四座墓，简直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两支队伍合并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挖了四座呢？一般一个墓穴就算是地表两米，到打开棺木，取出宝贝儿也需要至少两个小时，四个墓穴就是八个小时，以我的时间推算，除非他们开了挖掘机，可下面的宝贝儿必然损坏，他们这是发现什么了？
　　我说道：“别说那么多，我想去现场！”
　　“不行！现场封闭了，正在取样儿。”李 青武说道。
　　我说道：“那这里没我的事儿了，我先告辞，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他一把拽住了我的肩膀，说道：“你必须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我！”
　　我想挣脱，他的力气却很大，我说道：“我无可奉告，还有的消息根本没有办法落实，我已经提前将他们的行动告诉你们了，你们却连个毛都没抓住，你要我怎么信你？我都怀疑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李 青武一张脸憋得通红，但还是松开了手，他说道：“我已经反复告诉这边的民警一定要小心，宁可多走一些路，也不要放跑人，可是他们还是放跑了。而且你的消息那么笼统，我们怎么确定地点，没有详细的目标，只能漫山遍野地找，也不能怪我们。”
　　我不客气地说道：“我记得你是当兵的出生，还是侦查兵，难道只有一个地点，你就无法找到具体地方了？这个兵算是白当了！”
　　“你说什么？！告诉你！别小看我们，再厉害的狐狸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李 青武大声地说道，“这次行动不是我指挥，这边的民警也是抢救文物心切，可以理解。”
　　我说道：“我再说一次，如果你不带我去墓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挖的。我没有线索，帮不了你！”
　　李 青武的眉头皱了又皱，说了两个字：“上车！”
　　我一上车便困意来袭，虽说车上睡了会，但心中有事儿，实在睡不踏实，这会又迷糊了起来。我是在车的颠簸中醒来，我发现车下了国道儿，我看到上面写着“琼博卡森林公园售票服务站前方五公里”，车显然没有朝着森林公园的方向开，而是下了国道儿，在一条小路上飞奔。
　　四周无数的果树，很快视野变得开阔，车在高高低低的小坡儿上爬行，很快我看到了前方有不少警察在那里走来走去，警戒线也拉了起来。
　　李 青武说道：“我请求上级将周围几个村的警察全都调了过来，哎！还是让他们跑了。”
　　我说道：“这次错过，还有下次机会，只是这才是一个梯队，另一个梯队，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 青武说道：“那就再查！你可以用你江湖的手段，你是鬼王，你有办法。我这边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任何一种科技手段。”
　　看来李 青武是真的急了，一个案子久攻不破，这自然不论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很快，车在外围停了下来，李 青武上前跟那边交谈了几句，冲车里我的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刚走过去，一个警察冲我敬了一礼，跟我握了握手，说道：“这是昨晚的盗墓现场，欢迎年轻有为的专家协助我们破案，给你添麻烦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有什么防护工具吗？”
　　警察说道：“平常的防护服可以吗？”
　　我点点头，说：“可以！工具有铲子和头灯吗？”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来盗墓，我所有的东西全部留在了修理铺，这会儿也只能借助警察的工具了。
　　警察说道：“都有！”
　　我点点头，另一个警察给了我一套白色的防护服，这防护服还不是全包围式的，手腕和脚腕没有全包围，我只能用胶带全部封住，周围的警察都看傻了，这简直是生化模式啊。
　　我将手电用胶带绑在头顶，手里握着工兵铲，再拿着一个装证据的小箱子，朝着墓穴的地方走了过去。
　　李 青武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小心点。”
　　我点点头，第一个墓穴似乎有一半已经漏了出来，上面的土层在无尽的岁月中已经被雨水冲掉，这古人怕是希望自己能够望远，把自己埋在一处高地之上，却没想到雨水和太阳将它完全暴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埋在土里的石棺，没有墓室，这石棺还不是岩石，准确地说是一种砂砾石，这种石头是砂砾和一种矿物质的结晶体的结合体，大自然神奇的表现，这种砂砾石最大的特点就是好挖，缺点就是不能深挖，一旦深挖，便会碎裂。
　　棺材挖得很浅，一个人躺下去，刚刚好盖到脚尖上面不足两指宽。
　　他们甚至连棺盖上的浮土都没有去掉，直接用榔头一下砸碎，如果这是蛐蛐的杰作，倒有几分像，他的确力气不大，个头不高。这个人回去后还得调查一番。
　　棺材里的骨骼还尚存，但衣服已经腐烂成了一块，棺材内很潮湿，我用手摸进去，侧面长了些许苔藓。我先是用一面小镜子借助反光朝里看，确定没有机关，这才将脑袋伸了进去。
　　这时，一旁传来一个声音：“你干嘛浪费时间，伸脑袋看呗？”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李 青武也穿了一套防护服站在我的身边，他的防护服是蓝色的，包着个脑袋好像放大版的机器猫小叮当。
　　“你脚下踩着的就是棺材盖子。”我说道，他急忙挪开脚，我说道，“很多墓穴里都有机关，你如果不想被古人干掉，那就得小心点。”
　　我看了看里面，那古人腐烂的衣服上有一个明显的凸起。李 青武说道：“他们是一把抓在了古尸的胸口，对吧？！”
　　我不喜欢在我干活的时候有人说话，我说道：“是的！”
　　“他们想干嘛？要这衣服吗？”李 青武问道。
　　我皱眉说道：“他们为了里面的文物，人已经成了骨头，抓住衣服提起，抖几下，里面的铁制品就会掉下来，根本不用摸，就能拿到东西。”


第134章 诈尸
　　李 青武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你能看出来什么被盗了不？”
　　我说道：“手腕上应该是一个铁的镯子，胳膊上有个环儿。”
　　“他是一个男的怎么会带镯子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 青武问道，“他骨骼明显是男的。”
　　看来李 青武还会点法医学，我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说道：“你把这个古人叫起来，你问问他，能不能亲自告诉你。”
　　李 青武知道影响了我工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我这不是虚心好学嘛，银专家多多指教啊。”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些异样，这个石棺斜了，最里面一层绿色发黑的水，将古尸的腿一直泡着，手电打过去，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之前问警官要了一个细杆，我将细杆戳进了水中，杆子触碰到了水中，搅动之下，让人有些恶心。我用杆子挑着一个戒指，一点点地摸了出来。
　　我拿到手里，抹去了上面的水渍，这是一个银质的戒指，表面黑得不行，戒面呈长方形，是几个蝌蚪文。这戒指是有多用途的，即是戒指，又是印章，还能防伪。
　　我还没细看，李 青武一把抢了过去，说道：“哎？这上面写着啥？”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塞族人，我看不懂。”
　　“你不是鬼王吗？这么专业看不懂？”他的话让我简直想打人。
　　我耐着性子说道：“我是鬼王，但我不是语言学家，我只能看出是古代塞族人的墓。”
　　李 青武说着，将这戒指放进了证物袋中，又问道：“这古人为啥把戒指放到下面呢？戴在脚上？”
　　我真的有些压不住火了，我说道：“那是戴在手上的，盗墓贼扯动衣服，这戒指从手骨头上掉下来了，石棺是斜的，滚到了污水里，躲过一劫。”
　　“哦！笨贼！还是鬼王厉害！”李 青武的赞美让人听着不舒服。
　　我站起身，说道：“如果你少问几个问题，我能想得更明白一点。”
　　我一直是趴着，手也有些酸痛，我直起腰，站了起来，我一把扯掉了面部防护，走出警戒线时，问一名警察要了一支烟，我点着，抽了起来。
　　李 青武跑了过来，说道：“看完了？”
　　我不理他，反而是朝着山坡儿上走，我看到远处是一条斜着朝上走的国道，那是去森林公园的路，我问过幺儿，他说去森林公园一共有两条路，这条路是一条老路，以前是作为战备运输补给的路，我突然想起了地图上的“币”字，这条路会不会就是“币”字的第一画呢？
　　那个半包围结构的笔画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过来，说道：“同志，我就是琼博卡的警察，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做的，请尽快，我们也要取证。”
　　我说道：“我问个问题，这条路再往前走是哪里？”
　　警察说道：“再往前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一直存在，村民找羊或者进山采蘑菇一直走的路。”
　　我皱眉说道：“不对，还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没告诉我？”
　　警察也是想了想，说道：“再前面有一片湿地，很长。”
　　我恍然大悟，我说道：“你说的小路是不是一直朝前，但走不了多久会朝着右边拐？”
　　警察点点头，我明白了，“币”字的第一画是湿地，第二画是我侧面的国道儿，第三画是前方的羊肠小路，第四画不是地点，而是一个定位坐标，在地图上的最后一划特别重，连接点的下方笔画更重，这就是谜底，又一个发现。
　　鹌鹑能想出这个方法当真是不简单。
　　我走回了警戒线，看着就在刚才那个墓不远处的另一个墓，这个墓很奇怪，有一个黑乎乎的洞穴，但这个洞人是钻不进去的，大约十一二岁的孩子可以钻进去，不过，我确定下面有一个墓，但应该没有棺材。我看了半天，很是纳闷，鹌鹑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我将杆子捅了进去，在里面一点点地感受。
　　李 青武等不及，走了过来，说道：“要不我让人把它打开？”
　　我说道：“别急！”
　　接着，我用铁锹将周围扩开，朝里爬了进去，周围的地表土很湿润，朝下已经开始变得干燥，我确定这不是最近挖的洞，而是很早之前的盗洞，大概有十几年的样子。这个洞很有意思，横向的斜坡进去之后，有朝下的趋势，正好阻挡了雨水的下落，但春去秋来，外面的土层一点点被挤压，大洞变成了小洞。
　　我继续朝里扩，土层非常容易挖，上下土层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这也是一个塞人的墓，当年碍于生产力的缘故，虽然有中原文化的影响，但具体的文化内涵并没有传递，所以，就有了一种照猫画虎的感觉。
　　就在我已经看到洞底的时候，突然，我的前面出现了一个脑袋，我吓了一跳，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了红色的光，我下意识地将铲子挡在了身前，一股大力从铲子上传了过来，我半趴着的身子，顷刻间朝后倒，一头撞在了盗洞的顶部，腰部猛地一抽，一阵生痛，这是扭到了。
　　我一咬牙，双脚朝里猛蹬，身子却在飞退。诈尸！
　　我的第一个反应来得如此迅猛，小时候，我二叔抱着我给说起了他的听闻。
　　他说在西境南部的一个小县城里，一家人送殡，没想到下葬的时候，突然，棺材里有一阵敲击声，众人忙打开了棺木，却发现死者的眼睛泛着白，却呼地坐了起来，他的额头已经碰破，原来，那敲击声不是用手，而是用头在一下下地撞击棺木。
　　一家人连男的都吓跑了，女的都有当场吓昏的，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木棒想强行将尸体按在棺木里，再把棺木盖上。可任凭他们怎么用力，尸体纹丝不动，就是按不倒，甚至尸体已经被顶在了棺材的边上。几个壮汉也害怕了，担心尸体跳出来咬人。
　　无奈，只得请了当地的一个风水先生，而这个风水先生恰恰是鬼门的人，鬼门在西境各地都有分部，而他不过是一个有点基础理论的鬼门探子。
　　风水先生怕暴露身份，只得先通知总舵，自己则硬着头皮上，他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够呛，大千世界，当真有诈尸一说。


第135章 狐狸洞
　　他知道鬼门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为了不让事情扩散，只能以做法为名，先驱散村民，自己独自前去看，就是那一眼，着实让他吓坏了，人直立坐在棺木里，头还能随着人的到来摆动，仿佛是盯着他在看。
　　他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来回走，不知该做什么。终于，两个小时后，来了一队鬼门的人，众人中有一个算是跟了鬼门家学过一些本事的，他直接在尸体旁边架起一堆干柴，熊熊大火烧起来，那尸体却是猛地张大了嘴，牙齿也开始咯咯地响。那鬼门人悄悄地将一根银针射进了尸体的嘴里，片刻之后，那尸体渐渐地软了下去。
　　当大火熄灭，尸体终于是再也没动静。村民们纷纷过来感谢活神仙，鬼门人正好添油加醋地将鬼神之事儿一一说道，也因为此，鬼门的人在当地那是很受尊敬，进村之后入任何一家村民家吃饭，那都是好酒好菜地招待。
　　二叔告诉我。其实那是当地太热，尸体闷在棺材里，神经起了反应，有了类似于膝跳反应的表现，这在焚烧炉里经常可以看到，当年的英国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还热衷于专门研究如何把死人复活，也是弗兰肯斯坦故事的原型。至于为什么尸体脑袋会跟着活人转动，二叔说那其实就是诈尸。
　　不过，后来有人给我说，那是人死亡后，眼睛还有感光性，没有完全死亡的大脑对光的应激反应。而鬼门的文献里记载的对于这种诈尸，只需要将银针射入尸体的嘴里便可化解，我认为这大概就是尸体内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没死透，一针将没有凝固的血液放出来，各种机能也就失去了活力，人这才算是死透。
　　话说回来，在洞里，我一边踢一边朝后猛退，当我爬出盗洞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防护服已经破裂，而我则是抓着铲子继续在洞外防御。
　　“怎么了？”一个警察问道。
　　“里面有东西！”我吼道。
　　几个警察下意识地掏出了枪，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东西就趴在洞口，我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忽地，有一个东西从洞里钻出来，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朝旁边一滚，握着的铲子狠狠地朝着那东西砸了过去。
　　下一刻，我只看到一个红色影子灵敏地跳开了我的铲子，朝着山上跑去。
　　“狐狸！”一个警察说道。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下防护服，气喘吁吁，一个警察憋着笑，说道：“哎！这里只被挖了三个墓，还有一个是狐狸洞啊。”
　　我站起身，对李 青武说道：“把你的防护服给我！”
　　李 青武也是憋着笑，说道：“哎，我们早该想到，那么小的一个洞怎么可能是盗洞呢。”
　　我一边穿着防护服一边说道：“不！那就是盗洞，你好歹也是西境人，没见过狐狸洞吗？！有那么大的吗？！”
　　李 青武似乎也发现了有些不同，不再说话，帮着我将防护服穿好，说道：“那你小心点。”
　　我再次返回了洞里，这次我学乖了，宁可把盗洞扩大一点，也不要趴着进去，免得还有一只狐狸以为我是来占窝儿的。很快我看到一个扁形的空间，大约不到半米的距离，人也只能贴着下面一点点地挪进去。
　　我惊讶地发现下面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扁洞的最里面有很多的动物毛，想必就是那狐狸的。我看着扁洞下方，我看到了一具被铲平的人骨，脚部粉碎，胸骨粉碎，骷髅头被削平，但脖颈处有明显挖掘的痕迹，想必是发现了什么饰品，又进行了二次挖掘。
　　我继续朝里爬，我惊讶地发现一个残破的陶罐，那陶罐里尽然有一只刚满月的小狐狸，半个尾巴正卷在脑袋上睡得正香，看来我的到来也没能打扰它的好梦。
　　我看着这盗墓手段，惊讶了，这简直有点寻龙点穴的味道，这盗洞打进来正对着的就是墓主人的头顶，如果没有眼力界儿，那是不可能这么精准的，入口处为了防止下雨，甚至还平挖了一截，再斜着挖下来，足以说明这人对塞人的墓穴构造非常熟悉。
　　平挖过去的目的很明确，不在乎土里的尸体，要的就是尸体身上的东西。而且他挖到边缘的时候异常小心，用铲手法很轻，甚至一点点地磕土，而挖到腰身到腿的部分的时候，明显是大力挖掘，到了腿部的时候又开始小心地磕土。
　　塞人在埋葬人的时候是不需要棺木的，只要挖个坑儿就地填埋，他们有点身份的会和一些首饰一起下葬，尤其是女性，而我敢肯定这位墓主人也是个女性，因为她被铲破的衣服可以看到鲜艳的颜色，尚存的发髻可以确定是长发，被挖走的首饰也是项链之类的。
　　再说这个盗墓贼挖到了脚部，发现了一个罐子，他知道罐子不值钱，罐子里面的东西可能有好东西，他十分利索地将它砸坏，摸了里面的东西，也或者没有，我认为里面没有东西，如果有也可能是酒一类的，塞人下葬时，有习惯埋一坛子酒，一是为了祭奠，亡者的亲人会一起将一坛美酒在坟前一起喝一杯，喝不完的一切下葬，二是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时至今日，罐子空空如也，却成了狐狸生儿育女的地方。
　　我看着睡得正香的小狐狸，用一只手揪着它的后颈，一手拿着那把残破的铁锹，慢慢地爬出了盗洞，我将锈迹斑斑地铁锹递给了一旁的警察，说道：“这下面也被人盗了。”
　　说着，又将那只小狐狸递给了李 青武，说道：“那盗洞成了狐狸窝儿。”
　　李 青武抱着小狐狸，说道：“哎！这么小的洞，盗墓贼是怎么下去的？”
　　我懒得解释，但看着周围一众看稀奇的警察，说道：“这个盗洞至少有十几年了，当时的开口很大，十几年了，时间把大的盗洞变成了小的，这是一个塞人早期的墓穴，这个盗墓贼很熟悉塞人墓，直接打到了主墓室，取了一点东西，想来也不会有多值钱，我已经把盗洞打开了，你们可以下去看看。”
　　临了了，我还多说了一句：“手法非常地专业。”


第136章 第三座墓
　　防护服里非常不舒服，我取下呼吸面具，已经是满头大汗，一个警察给了我一瓶纯净水，我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一个警察说道：“那我能不能这样记录，这个墓并不是在这一次被盗的，是在十几年前被盗了，与这一批盗墓贼不是一伙的。”
　　我点点头，说道：“基本可以下这个结论。”
　　我继续查看第三个墓穴，这个墓穴就在之前被盗墓穴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就在平原上，一看就是游牧民族的墓穴，我走过去，用手将不大的土包子扒开，看了看土壤，又用脚将土包子周围的土磕开，我发现一些不大的石头围绕了一圈儿，心头便已经有了计较。
　　我看到了又是堆砌在左侧的墓穴，我对一旁的李 青武说道：“看吧！还是那伙儿人。土都是堆在左侧的。”
　　我打量着盗洞，还是老手法，用的旋风铲，不过，似乎他们之间有了一些争议，或者说因为天黑，没有明确下铲地点，先挖了一个盗洞，只打下去一米，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接着朝着另一侧开始挖，这次直接打到了墓穴。
　　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半途而废，重新选择下铲地点。我朝着半截盗洞看了过去，里面依然是土，我爬进去，用手轻轻地将土层扒开，我惊愕地发现了一块老大的石头，原来旋风铲碰见了大石头，进不去，所以，换了个方向。
　　我从盗洞里爬出来，坐在地上，脑子里却开始了搜索，这样的墓是我第一次见。难道会是那个失落的民族？
　　我打定主意，回到了打通的盗洞里，我一点点地爬了进去，警察的头灯让我用着很不习惯，光太散，也可能正是光太散，我发现了异样。
　　我小心翼翼地从盗洞里退了出来，李 青武急忙过来扶了我一把，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挖空了？”
　　我不理他，我的神经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我一把拉过长杆，对准了墓穴，李 青武还站在盗洞前发呆，我说道：“请躲开一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李 青武知道我可能发现了什么，像被蛇咬了屁股一般地跳到一旁，还招呼其他警察注意安全。
　　我沿着盗洞边挖出了一个可以容我手移动的口子，将长杆一点点地伸了进去，我感觉自己像趴在一个巨人的耳边，将一柄长长的掏耳勺塞进了巨人的耳朵里，我的动作很轻，我一点点地朝里探，终于，我摸到了一个临界点，我猛地发力，就听从盗洞里嗖地一声传来，带着一股子劲风从我的耳边划过。
　　我没有放松，依然在小心地掏着，就在这时，又是两声嗖嗖声从盗洞里传来，其中一个似乎出了问题，掉落在了地上。
　　这次我用尽全力将长杆在盗洞里乱捣，没有了任何动静，我才将长杆从盗洞里抽出来，松了一口气。
　　一个警察走过去，将那个失去力道的物件捡起，他说道：“这是箭矢，现代制品！”
　　我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箭，这是刺，没戴手套的别摸，小心上面有毒。”
　　一个警察走到了李 青武的身边，说道：“哎呀！幸亏你带了高人来，我们是肯定要下去的，如果被这暗器弄伤，简直成了笑话。”
　　李 青武似乎很满意，频频点头。
　　我再次爬了进去，里面的鱼线散落一地，我看到的是一座石头墓室，整个墓室外围都是足球大小的石头，虽然也算是切割过，不过更像是用锤子敲击出来的效果，也可能就是用石头砸石头。之间的缝隙很大，也没有做过很好的加固，我甚至看到还有草根儿从缝隙间渗透进来。
　　我看到的第一个机关是一根管儿，粗细也就打火机大小，就插在石头缝儿间，我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这根儿管儿取出来，我发现管儿是个套筒，外表有一个触发机关，开口很小，这倒是第一次见。
　　墓穴里全是水，我用铁铲试了试，大约有半米深，其中一个机关刚刚隐没在了水里，还有一处机关在打开的棺盖侧面。
　　我之所以能发现就是这散射的头灯，正好反射到墓穴的水里，我个人对墓穴里的直线非常敏感，因为大多数墓穴里出现不规则的线条那没有问题，因为机关不规则的很少。但鱼线反射到水里，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影子，是直线，我看清楚了。没错，这就是盗墓贼布下的机关。
　　这机关是防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从盗洞里爬了出来，我将手里的三根管儿递给了一旁的李 青武，他刚要接过，我说道：“这机关可能已经触发了，也可能还有机关，拆解的时候，小心点。”
　　“你不懂拆解？”李 青武看着这小巧的管子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见过这种机关，至少西境没有，外面有没有我不知道。”
　　李 青武点点头，将两支交给了其中的一个警察，自己拿着一支走向了车里。
　　我开始了二次挖掘，挖了几分钟，有些累，周围的警察想上来帮忙，我说道：“那就麻烦各位了，我需要一个深度大约半米，拳头粗的沟儿。”
　　警察们已经见识了我的能力，也不多问什么，纷纷上来帮忙，还是人多力量大，大约二十分钟，已经挖到了墓穴里面。
　　我让警察们停下，该我上了，我告诉那些没有防护服依然决定下去的警官，墓穴里可能有墓毒，回去之后，多吃大蒜，多喝绿豆汤，保持空气畅通，如果晚上睡觉有任何的不适，立刻去医院，第一件事儿检查皮肤和肺部。
　　警察们笑笑，说道：“谢谢！我们干这一行不怕死。只要能完成任务。”
　　这个回答让人心头很暖，我也跟着笑了笑，正要钻进盗洞，李 青武跑了过来，说道：“银珉，你等下！”
　　他手里捧着一个放工具的方盘，里面有一个拆开的铁管儿，他将方盘放在地上，对我说道：“这可以说就是一把一次性的手枪。”
　　我吃了一惊，急忙蹲在身子看了起来，我看到一根弹簧，一截尾部已经发黑的铁管儿，触发机关做得相当精巧，一截活塞是软塑料做的，软塑料中间还缠绕着铁线。
　　当真是复杂无比。


第137章 怪尸
　　李 青武说道：“这个触发机关连接的就是这个弹簧，弹簧的尽头是一块小的打火石，打火石触发火药，火药产生冲击力撞击在塑料铁线上，前段放入后跟是平的尖刺，巨大的推动力将尖刺压出管子，杀人的利器啊！”
　　我说道：“这不对呀！里面全是水，其中一个机关半埋在水里，要不是水的阻力，另外一支尖刺不会那么没力气，但是火药不会受潮吗？”
　　“很简单，火药用塑料纸包裹起来，尾部的弹簧撞击打火石的时候，也撞击火药，摩擦产生火星，有几率触发的。”李 青武说道，“我从警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精巧的枪，声音肯定也没有手枪的大，射程没有手枪远，但几米的距离绝对可以射穿一个人，这玩意不能用子弹，高速旋转会直接让管儿炸膛，但尖刺却完美地避开了这一点。”
　　一旁听的警察都啧啧称奇，说道：“这简直就是007的装备嘛。西境还有这样的能人呢？”
　　这让我想到了在第二黄金大墓中死掉的爆破男，他的手法可谓是玩火药的高手，如果这个不是他造的，他会不会还有师傅一起过来，那可能在另一个梯队里。
　　我深深地皱起了眉，这机关复杂程度我都没见过，在墓穴里可谓是极其具有隐蔽性，如果当时我不小心触发，现在至少有一支尖刺已经洞穿了我的身体。
　　我说道：“李所长，能不能把你拆解的这个枪给我，我要让我的人防着这暗器。”
　　“这样，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必须归还，这东西不能外传，很危险的武器。”李 青武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我点点头，说道：“我保证我的人绝不仿制。”
　　这点儿上我不算是撒谎，我只保证我的人不仿制，没说我不仿制，我打算让杨姨奶去看看，或许她有办法仿制，如果我们也有这样的东西，提前去他们打算下手的墓里布置上，绝对的大杀器。
　　我再次返回了盗洞中，我顺着警察们挖出的沟儿继续挖，大约挖了五分钟，已经到了积水的边缘，我用力地一铲子下去，最后的土层破裂，墓穴里的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如同小蛇一般地在沟里游走，我一边修整着过水槽，让水流得更顺畅一些。
　　我穿着防护服闻不到这水是什么味道，反正警察们都捏着鼻子跑出老远，我急忙跑到出水口，开始朝下挖坑儿，让污水流进坑里，不多时，便填满了，而墓穴里的水也放了个七七八八。
　　我再次爬了进去，发现底部还有一层淤泥，我用铁锹一点点地朝里探，突然，我听到当啷一声，铁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手伸进了淤泥里，一点点地将那东西摸上来，我惊讶地发现是一只杯子，就是普通的玻璃杯，和我家里来客人泡茶的玻璃杯很有些相似，不过，我顾不上多想，将杯子塞进了裤兜里。
　　此时淤泥也在朝外流，我发现靠着墓墙的边缘有明显的刮痕，我确定这不是长杆弄出来的，我上前摸了摸，发现了一片破碎的渔网，这是被锋利的充做墓砖的岩石割破的。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准备的东西当真是充分，他们发现里面有淤泥和臭水，于是，直接用渔网在下面捞，加上水的浮力，当真是可以将下面扫荡一空。我还发现边缘处的刮痕很细密，也就是说他们站在盗洞边缘反反复复地刮了不少次。
　　我再看向这棺木，尽然是个带着棺椁的墓穴，这棺椁是用黄土塑性的，估计是加了米汤和鱼胶，我手摸上去，虽然能扣下来一块，但接触地面的部分却形状犹在，反而堆积了不少淤泥，看上去就像是在黄土上长出了张牙舞爪的黑泥。
　　我用铁锹铲出了一块淤泥，能让我下脚，我开始仔细观察棺材，上面的黄土棺椁被人砸开，一块块地掉落，但棺椁的盖子却是完好无损的被移到了一旁，这说明棺椁的盖子是做好以后被放上去的，而不是直接用黄泥糊上去。
　　这对考古工作者来说是个很好的课题，要知道黄泥没有很好的塑形性，如果搬运边缘，很容易碎掉，如果用木块垫着底部，搬运到棺椁之上，又如何抽掉木块，这稍不小心，整块黄泥盖子就会断裂。当然有一种做法是我们可以想到的，就是在黄泥里加木材，这样搬运就不会让泥块散碎，但木块有一个缺点，与泥土接触的无尽岁月中，会腐朽，接着空心化，这泥土盖子也就空心了，可能一打开墓穴，便会塌掉。
　　这个泥盖子却没有因为见到空气而塌掉，说明这是一整块实心黄泥。
　　我侧过脸朝着棺材里看，里面的棺材是用松树的木料，这棺材的手法相当奇特，他们是将几人怀抱的大松树砍倒，取了中间最粗的部分，之后一点点掏空做成的棺材，相当厚实。
　　不过，令我吃惊的是，这棺材里面也有水，黑色的水将棺材的边缘弄得漆黑。整个古尸还在，但整个骨骼已经黑化了，这就是说棺材里的水至少存在了很多年，我看到古尸的衣服被人割开，只是打开看了看，却没有细摸。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古人下葬的时候棺材里放了某种液体，就像辛追夫人的墓穴里，但辛追夫人的棺材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奇香，这里面却是奇臭无比。
　　不对！我从这古人的衣服发现了问题，他穿的衣服材质是粗布，外面还有一层皮革，不过皮革已经腐烂，一块一块地贴在身上，令人十分恶心。我用铁锹将上面的皮革碎块挪开，里面的粗布显露出来，我稍一用力正好挑在了之前盗墓贼划破的地方，那衣服就像打湿的纸一样，撕破了。
　　罪过！我心头暗道，也就是这个动作将古尸泡在水里的身子扯动了一下，这人穿着长袍，腰间应该是扎着腰带的，只不过腰带被人给摸走了，所以，衣服上的皮革才会敞开。令我没想到的是古尸的仅存的一块头皮从水里漂了上来，那尽然是黄色的头发。
　　这……这墓主人是欧洲血统？！我再打量了一下身高，乖乖！我身高一米七六，和我差不多高，如果加上血肉，应该比我都高，这典型的欧亚人种。


第138章 二次被盗
　　我继续将他的下身沟出来，可惜都断了，也不知鞋子怎么回事儿，浮了上来，头儿居然是朝天翘，那弯曲程度简直就是波斯人的翻板。鞋子上面甚至还有宝石，在水里泡着反而让它熠熠生辉。
　　这好像明白了盗墓贼是怎么搜刮文物的方式了，他们总认为在棺材旁边放着的都是好东西，棺材里也只有在尸体旁边或者身上摆放着的才是好东西，这是一个惯性思维，也可以说是懒在作祟。
　　小花儿曾经教过我，查看文物一定要注意细节，在古代没有那么多有钱人的，但是下葬就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儿之一，再穷也会将一些墓主人生前的好东西埋下一两件，但在现代人看来这样的东西可能并不好，比如，曾经挖开一个墓，里面摆满了小石子儿，那是一种我们经常见的白色石子儿，但每一个都被磨得表面发亮。这就是墓主人的最爱，他怀里抱着一个像小母鸡的白色石子儿已经侵色了，说明他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盘它。小花儿告诉我，这就是古人的爱好。
　　还有一次打开一个棺木，里面的人满身扎着银针，爷爷最初以为是封印，认为这个人很邪性，后来发现了这古尸的头枕里藏着一本古书，写着“银针开穴大成法”，大概翻阅一下，却是通过开穴位打开奇经八脉，修炼到死便可肉身飞升，这着了魔的古人死了也要把全身大穴扎上银针，以便死后飞升。
　　像眼前这种古人，多半是生前有一双非常好的鞋子，但本身来说并没有很多钱，他十分爱惜，到死了，家人下葬前，他要求将鞋子与他一起下葬，于是，这个精致的鞋子便成了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精华。因为粗布和皮革就说明了这人的身份并不高贵，弄个高贵的鞋子就显得十分不协调。
　　通过衣服我大概可以知道这个墓对盗墓贼来说，是走空了，也说不定，还是会有一些针头线脑，不过，换个角度讲，如果他们在污水里捞出了好东西，那么检查尸体一定会更加仔细，以防止漏儿，正是因为墓穴里没有好东西，再捞起这古人的尸体一看腐烂的皮革和粗布衣服，便失去了兴趣，最多能在手上捞出个戒指，也就草草收工。
　　现在只剩下这墓穴的年代了，我在西境这么多墓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里面又全是水，十分影响判断，现在的棺木非常潮湿，这就很可能让一些不知名的细菌存活，甚至我都不知道这古人是不是死于一种罕见的瘟疫，我冒然用嘴去尝，很可能将这种细菌吞进肚子里，那简直是死不足惜。
　　我再次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古尸，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也就在一无所获之际，我突然发现在我面前的棺材板上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那里明显有一个凹槽，圆圆的，我用手一摸，大约是一个钱币大小，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在了原地，上面应该贴着一个物件，我的心开始砰砰跳，我祈祷了起来，在汉朝时候的游牧民族中很多没有自己的文字，但需要与外界交易很多生活必需品，所以有了另一个国家、部落的钱币，他们没有能力生产自己的钱币，于是，将别的国家、部落的钱币拿来改造一下，成了自己国家的钱币。
　　我爷爷曾经挖出来一块刀币，但这刀币比市面上所有的刀币都要厚实，上面的花纹简单粗鄙，要不是从古墓里出土的，爷爷会以为是个现代臆造品，但这货真价实从墓里出土，还不少，这就说明也是一种钱币，最后，确认了墓主人的身份乃是一个游牧民族的小富翁，这才发现这个部落没有能力造自己的钱币，将别的国家钱币拿来，又在上面浇筑了铁水，成了自己部落的钱币。
　　我祈祷着，将手一点点地没入了棺材里的水中，里面油腻且湿滑，棺木内侧的表面上全是粘液，轻轻摸过，一大堆气泡儿带着黑色黏稠的附着物便漂了上来，如果我没穿防护服一定会臭晕过去，就目前我隔着防护服都隐隐味道了一股子浓郁的霉味儿和陈年的腐烂气息。
　　我摸到了棺材底部，我一点点地摸，我认为如果上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很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棺木的热胀冷缩，掉入了棺材里，我想碰碰运气。
　　第一次，我什么都没摸到，也就在我摸的时候有了另一个发现，这个墓也是二次被盗，第一个下来的盗墓贼很厉害，他打开了外面的岩石，钻进去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棺椁上面的泥块完整地打开，并且一下打到了棺盖上，他打开棺盖，进行了掠夺，之后，没有将棺盖回位，退出墓穴的时候，又将作为墓砖的岩石重新弥合，再将土给填埋回去。
　　很多年后的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被盗，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打开的棺木，所以没有做停留，只是象征性地搜刮了一下，便去了下一个墓，所以，他们才有时间一晚上盗三个墓穴。
　　要不，无法解释为什么墓穴里满是积水，棺材里也有积水，墓穴里的积水很可能就是第一个盗墓贼挖了之后，密封并不严，加上这个墓穴的墓砖本身就有问题，导致了水直接流了进来，但黄泥包裹的棺材里不可能进水，毕竟还有一层松木棺材阻隔着。也只有棺材盖子是打开的，从墓穴顶部的渗水长年累月地流淌进来，掉进了棺材里，才可能将整个古尸淹掉。
　　就在这时，我的手一颤，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手边滑走了，我大喜，再次小心翼翼地摸了起来，摸到了古尸的头部的时候，我终于摸到了一枚圆圆的东西。
　　我唰地将它拿出来，我整个蓝色的防护服上一层黑色。我再看手上，尽然是一枚金灿灿的金币，还有一些古尸的毛发。
　　我顾不得多想，伸出另一只手在防护服上摸了一把，糟糕！那黑色尽然抹不掉。
　　我不敢停留，直接从盗洞中爬了出去，因为这防护服不是密封的，手部是我拿胶带缠绕的，此时，有不少的水已经从密封不严的地方渗进了衣服里，我带着的胶皮手套里满是水渍。


第139章 神秘金币
　　我几步爬出了盗洞，一边用手快速地脱着防护服，一边大声喊道：“快！给我酒精！”
　　防护服脱掉，我的外套已经湿了，我一把扯掉，看着手，我的心都颤了，我的手漆黑如墨。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
　　北宋灭亡后，有个叫朱老大的盗墓者和北宋皇陵看管者的后代是邻居，这位邻居先祖曾经看管过宋太祖的永昌陵。
　　当时金国扶持下建立的伪政权大齐有专门的“淘沙官”，对北宋的皇陵大肆抢盗，赵匡胤的陵墓也遭了毒手。但这些金兵当时扫荡一空却没有带走一条堪称稀世珍宝的腰带，所以这条腰带还被留在了墓穴里。
　　朱老大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心里蠢蠢欲动，开始打起了这条玉带的主意。
　　这天，朱老大独自偷偷来到了赵匡胤的陵墓，由于陵墓早就被打开毁坏，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赵匡胤的棺木。果然在尸体的腰上绑着一条华贵璀璨的腰带。
　　赵匡胤是皇帝，尸身当然做了处理，所以当时还保持着不腐。朱老大独自前来并没有帮手，为了拿到尸体压在身下的腰带，他就把一条绳子套在自己和尸体的脖子上，以此提起尸体，方便伸手去解腰带。
　　没想到他刚把尸身提起来，突然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从尸体的嘴里喷到他脸上。他用手一摸，发现是一些黑色的粘液，不过却也没有太在意，而是迅速解下腰带溜之大吉。
　　直到回家之后，家人看着他惊叫，他才发现了不对劲，到镜子前去查看。原来他的脸上出现了很多黑斑，无论如何都难以洗掉，从此以后，朱老大就被人叫做朱漆脸。
　　这件事传到官府后，官府就将他抓去审问，得知这个人盗取了至宝腰带。这个腰带据说被当时的官府没收后，为了讨好元朝的统治者而进献上去了。而朱漆脸不仅没捞到宝贝，还丢掉了小命。
　　究竟为什么死去上百年的尸体嘴里会吐出这种奇怪粘液？有人称这就是一种尸毒。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赵匡胤死后他的弟弟赵光义为他找来了一个高明的江湖郎中来做防腐处理。
　　这位郎中调制了一种黑色的药汁给赵匡胤尸体从嘴灌下，不仅能够防腐，一旦尸体被搬动，腹中液体受到挤压，药汁就会从嘴里喷射，朱老大就不幸被这药液做了第一个实验者。
　　而在西境也有这样的墓穴，我记得我和家人去挖墓的时候，也碰到这样的湿尸，湿尸的表面看似是饱满的，还富有弹性，实际上是一种肿胀，就好像鸡蛋煮熟以后，里面会有一层粘膜儿，人的皮就是那层粘膜儿，当时的我要用手去摸宝贝儿，我爷爷却拦住了我。
　　他拉着我们退出了盗洞老远，将一块石头丢进了棺材里，顿时，一道黑色的液体从古尸身上喷了出来，那高度都射到了墓穴的顶部。我着实吓了一跳，小舅见没了动静，又要上去，却被爷爷拉住，就在这时，啪地一声，那古尸炸了，整个墓穴里有散射出来的黑色粘液，看得人心惊肉跳。
　　眼下的古尸不会也服用了这种古怪的玩意儿吧？那我可真是好奇害死猫。我努力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手上，周围的警察也十分焦急，有的催促快点拿酒精，有的拧开了纯净水要往我胳膊上倒。我却没有感觉到手上有任何的异样。
　　酒精拿来了，还带来了双氧水，我先将酒精倒在了胳膊上，如果是微生物，一定可以杀死，黑色的水在不停地被洗下来，被酒精洗过的皮肤有了一丝隐隐的肉色，但我还没有松一口气，酒精倒完，似乎还是没有洗掉。
　　我说道：“不要浪费酒精了，换双氧水。”
　　双氧水倒在了手上，无数的小气泡蒸腾起来，又是一大片黑水被洗掉，我用戴了一只胶皮手套的左手开始搓洗，更多的黑水被洗下来，小臂上的黑色已经被洗掉。
　　一个警察跑了过来，说道：“我这里有洗衣粉，要不要试试？”
　　我大喜，说道：“快倒！水！”
　　洗衣粉搓在手上，生痛，不过效果很好，就是感觉皮肤刺挠，水浇下，终于看到了我可爱的皮肤，我彻底松了一口气，除了指甲盖里还有些黑，我不停地冲刷着，折腾了十几分钟，才算消停。
　　我闻了闻手上，除了洗衣粉的味道，没有任何怪味儿，看来这棺材里没有那些可怕的防腐东西。
　　李 青武皱眉问道：“你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我从被我脱掉的胶皮手套里，捡起了那枚金币，仔细地打量了起来，我惊讶地发现在金币的边缘刻画的文字很像是英文，我甚至辨认出了A、N、O，但其他的文字却不认得，那金币的中间画着一个长髯老者，带着尖顶帽子，帽子还有弯曲的帽檐儿，他穿着长袍，扎着一个腰带，腰带上还有一把细长的马刀，他的一只手朝下张开，另一只手里拿着长矛。
　　虽然，这人物看上去头大身子小，但却是威风凛凛，我仔细一看，这鼻梁高挺，双眼皮很明显，这明显不是西境人的长相。
　　我翻过了钱币，背面是一排很好看的花纹儿，便没了其他，我的第一反应是商人，从亚欧大陆走丝绸之路的经商客，可这离丝绸之路尚远，一个商人是可能跑到偏僻的地方来经商，但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很耐人寻味儿了。
　　很快，我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穿戴不像是经商的，粗布衣服和皮革甲胄，一双很好看的鞋子，没有一丝线索证明他是个商人，古代的商人死亡原因多种多样，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死后要么在中原做防腐处理送回国内，那时候送人回去的棺材很特殊，一共有三层，死人在最里面，不但要用细纱包裹，还要用香料填埋。中间层是一种密度很高的树，据说人躺在里面，不会觉得闷热，最外层是香料木层，比如樟树，如此，过往的行人是闻不到尸臭的。
　　要么就地埋葬，就地埋葬的商人大都是雍容华贵，彰显了自己做为一国行商的身份，我知道在唐朝有的商人死了都要死在大唐地盘，这样才能让自家人找机会来祭奠，顺便留在大唐。
　　但我很笃定，眼前这个墓主人绝不是商人。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第140章 贵霜帝国
　　原住民就长这个样子。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其实这很好理解，西境的少数民族与大汉民族有本质上的区别，但在我印象里西境从来都没有金发的。我看着金币旁边捎带出来的带卷儿头发。
　　李 青武接过金币，说道：“你就为了这个差点把手给弄废了？你们鬼门人都这么胆大吗？”
　　我说道：“你看看这金币。”
　　李 青武看了半晌儿，说道：“这不就是国外的商人带着他们国家的金币来西境做买卖，死在这里了吗？”
　　他的话让我一下回过味儿来，我有了一个全新的解释，一个从欧亚大陆来的旅行者来到了西境，死在了这里，他唯一还能证明自己不是西境人的物件就是金币和那双靴子。
　　不不！不对，我感觉我离开某个真相很近，却又无法破解。如果是外来旅行者下葬，埋葬之人不会煞费苦心将金币放在棺木侧面的板子上，最好的摆放就是放进这古尸的怀里。金币摆放的位置肯定有说法。
　　会不会是那个民族？
　　哦！尽管我不想草率地定义，但这是唯一的解释，当所有可能一一排除后，最不可能的解释就是真实的。
　　我的大脑里冒出了一个伟大的帝国，贵霜帝国。这个帝国在西境至今还是一个谜，因为西境至今没有找到一座贵霜帝国的遗址，甚至连坟墓都没有。
　　这个国度起源于公元五五年，四二五年被灭国，史书认为一二七年到一八零年是它的巅峰时期，疆域之广袤叹为观止，从今天的塔吉克斯坦延绵至阿富汗和印度河流域，在当时国王的领导下，人口一度达到了一千多万人，士兵二十余万，也是欧亚四大强国之一，与汉朝、罗马、安息并列。在广袤的草原地域，有着活跃的贸易，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通过贵霜帝国输送到草原，形成了空前的繁荣。
　　公元90年，贵霜王向汉帝求亲，以达成同盟，但被班超拒绝，贵霜王大怒，亲自率军七万攻打班超所部，班超所部仅一万人，却打得贵霜王大败而归，不得不纳礼求和。据说，班超一直不知贵霜王的名号，仅以“月氏王”呼之。
　　之后的贵霜王继任者却是一个勇猛之人，四处攻城略地，打得印度、中亚等地方鸡飞狗跳，建立了一个不亚于汉朝的王朝，却始终没有攻打过汉朝。但后来的继任者逐渐衰败，致使帝国分裂成了无数的小国。
　　当然，这也是一种推测，因为始终没有找到这个帝国王都的遗址，据说，某一年，我国和哈国联合挖掘一处遗迹，专家都认为找到了贵霜帝国的国度，很可惜，并不是。
　　于是，这个国家的兴衰便成了一个谜团。仅存的发现便是在我国丁夏发现了贵霜帝国的钱币，在西境楼兰遗址也有发现，但也只有钱币尚存。
　　如果确定眼下这个墓的墓主人就是贵霜帝国的臣民，这个发现将会震惊世界。
　　我收拾了心情，将这枚古币和墓主人的头发一起放进了证物袋中，我对李 青武说道：“这个墓可能非同小可，我猜测这是贵霜帝国的墓穴。必须找专家来看看。”
　　李 青武听了一脑袋糨糊，说道：“什么帝国，鬼爽帝国？这个国家全是鬼吗？我是无神论者哈！”
　　这就是对牛弹琴，我说道：“贵霜帝国！国家一直在寻找这个消失帝国的墓穴，已证实它的存在，在历史上，只有关于它的记载，却没有它的证据，这个墓可能就是证据。”
　　李 青武有点不敢相信，他说道：“哎！这个会不会搞错了？”
　　我将我的发现说了一遍，李 青武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挠挠头，说道：“这个事儿你看能不能压一压？”
　　“为啥？”我说道。
　　李 青武说道：“如果确定了，那就是大案，那就得转交给鸟市公安局负责，我这边可是忙乎了半天，这眼看着有结果了，反而要交出去，这个……”
　　我终于明白了，李 青武是想立功啊，跟着这么久的案子，因为一个大墓，就要成立专案组，还得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其他人，李 青武有些受不了。
　　我正色道：“李所长，这个墓非同寻常，包括墓室的样式都是我没见过的，这个墓已经被盗过一次，这次又被盗，我能做的就是把里面的污水排出，但这是一把双刃剑，本来有水的保护，里面的文物不至于腐烂，但现在没有水了，空气的涌入会直接加速古尸以及古尸身上衣物的腐烂。很可能晚一天，古尸身上的衣物便会成渣儿，鞋子上的纹饰会掉色。”
　　李 青武还是很犹豫，我说道：“还有，这个发现很可能会轰动世界。”
　　李 青武也不是普通人，在大是大非问题面前，经得起考验，他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通知西境的专家，我多说一句啊，你看能不能这样，如果案件转交给其他部门，你有任何消息先通知我。”
　　我说道：“放心吧，我也只认识你一个愿意相信我的警察。”
　　“哎！哎！好！好！”李 青武爽朗地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就是见不得西境的好东西被一帮杂碎觊觎。”
　　李 青武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其实他也很可爱，一个把荣誉感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我们错过了午饭，警察们也要吃饭，于是，我带着几个警察下到墓里，将打开的棺椁弥合，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棺材里的古尸，默默地退出了盗洞，最后将盗洞掩盖好。
　　看着外面的阳光，回头又看了看这个墓，它坐落在两个小山坡儿之间，我想原本有一个大大的土包子，现在看上去只剩下不到半米的黄土堆。
　　我坐上了李 青武的车，回到了琼博卡镇，他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我只问他要来了那个装着尖刺的机关，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十分紧张了。我们约好下午五点再去查看最后一个墓。
　　而我开着车出了警察局，在小村里绕了一圈儿，给海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琼博卡找了一间旅社开了一间房。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完成。


第141章 价值连城
　　我一进宾馆，低声对海子说道：“有没有什么情况？”
　　海子一边将我的饭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有！万金油到了，正在修车铺吃泡面。其他还没有。”
　　我说道：“行！你帮我去楼下盯着点，我需要一点时间。”
　　海子没有多问，直接下了楼，我打开一直拿着的外套，里面赫然有一个杯子，这杯子上满是污迹，我让海子把我的背包带来，我急忙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盘子，我将纯净水倒在了盘子里，拿出棉签，将一个放大镜扣在眼睛上，开始观察起了这个杯子。
　　这个杯子出现在古墓里十分奇怪，它就是一个喝啤酒的高低杯，没有任何特点，透明的颜色。如果是现代的，为什么盗墓贼会丢在墓穴里，要知道盗墓本就是一个辛苦活儿，哪有带着一个玻璃的杯子下墓的，如果不是，难道古人穿越了？我倒真希望它是，这样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
　　我小心地清理着，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淡淡的臭味儿，我打开了窗户，这味道还是散不去。
　　清理倒不是很费事儿，我从里到外清理了不下十遍，终于它变得光彩照人，而我的内心也开始激动万分。我没有下结论，反而拿出了显微镜，一点点地看了起来。
　　这杯壁上面满是细密不规则的划痕，有的重有的轻，这说明被人反复的使用，杯子的外壁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雾，这是原本的制造工艺中的缺陷和包浆共同形成的，也可以说杯子的主人很可能杯不离手。而显微镜下，这杯子的结构却是货真价实的玻璃，不！准确地说叫琉璃。
　　在公元前30世纪，新月沃地的人民在烧制陶器的时候意外制作出了少量的玻璃，而正是如此，玻璃在那时候成为贵重的装饰。在公元前16世纪的时候，埃及人的玻璃工艺可以说是到达了很高的成就，生产了不少玻璃艺术品。在这之后的2000年中，玻璃一直作为珠宝级的奢侈品流传在整个地中海。在公元后罗马人更是将用更精纯的石英砂来制作玻璃，甚至吹出了大型的玻璃器皿。
　　在我国，老琉璃材料的特殊性，其工艺极具复杂性与高难度，老琉璃的制作工艺相当复杂，火里来、水里去，要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老琉璃的精品制作，相当费时，有的光制作过程就要十几二十天，而且主要依靠手工制作。当中的各个环节的把握相当困难，其火候把握之难更可以说是一半靠技艺一半凭运气。仅出炉一项，成品率就只有70%。更关键的是，老琉璃不可再回炉重制，不象金银制品，也就是说一旦出现一点点问题，十数天、几十道工序，多少人的努力就立刻付诸东流。因此其成本非常高。
　　现在我肯定这个朴实无华的玻璃杯就是那个墓穴里的文物，这个玻璃杯应该就是制造工艺小成之时的表现，真可谓是价值连城。我不知道那个墓穴里到底还出土了什么，仅这一个文物足可以成为西境任何一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我看着这个杯子，真想不到在贵霜帝国已经有了这么先进的文明。
　　我站起身，看着窗外，我似乎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穿着一身布衣长袍，套着一件皮甲，他站在简陋的屋子里，拿着手里的玻璃杯，他先是倒了一杯水，优雅地喝了一口，在他的大脑里幻想着这是他曾经最爱的葡萄酒。
　　或许他曾经是一个贵族，但是家道中落，他唯一算得上值钱的也是他最喜爱的东西，便是手里的酒杯和脚上的名贵靴子，或许他想过变卖，但被使用过的器物价值低得可怜，于是，他留了下来，与他相依为命。最后，他死了，做为曾经的贵族，贵霜帝国是有严格的下葬程序。
　　当地的官员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或许城里少了一个二流子，也或许少了一个没落的风流才子。
　　我从想象中回过了神儿，我很不满意这样的遐想，因为它没有开始，却有了结束，我一度憎恨第一个盗墓贼，这个厉害的家伙简直是神出鬼没，如果说这个人是个贵族，那么他的陪葬品已经被盗光。这个盗墓贼应该是一个现代人，他或许也是发现了这个玻璃杯，他不识货，觉得太普通，拿走卖不了几个钱，于是，留在了墓穴里。
　　当第二波盗墓贼进入后，里面已经满是地表渗透下来的水，他们用网子捞，这个杯子表面光滑，又在水中，这才堪堪地躲过一劫，让我在警察的带领下发现了这珍宝。
　　我更希望这个墓主人的生平就是我的猜测，这好比是薛定谔的猫，一半猜测一半事实，只有打开的时候才能窥见其玄妙，而正是因为不知真相，有时候也是一种安慰。
　　我只希望那枚金币能够带给国家更多的发现，或者还有什么我所错过的遗宝，能够让这个尘封在迷雾中的帝国拨云见日。
　　一度我爷爷认为贵霜帝国太热爱草原了，他们不希望死去的皮囊破坏牛羊的世界，所以，实行的是火葬，加上反复的战乱，让一个庞大的帝国土崩瓦解，渐渐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如今，如果这个墓穴真的属于贵霜帝国，那么说明很可能有一个巨大的，超乎想象的遗址还没有被我们发现，那将属于一个王朝的荣耀，它依然躲藏在历史的尘埃中，如同一个盖着头盖的美丽姑娘等待着人们去掀开。
　　我看着琼博卡的远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或许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在这一片远山中，与草原为伴，与云朵聊天，与日月共歌。
　　我将这琉璃杯小心地用草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又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裹住，我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猜测为贵霜帝国琉璃杯”。
　　我将海子叫了上来，将琉璃杯交给他，说道：“这样儿东西尽快转交给杨姨奶，就说是我的赠送，但我有一个条件，务必确认这物件的年代。”
　　海子点点头，看着我，我盯着那黑色的塑料袋，想了想，说道：“告诉杨姨奶，这物件价值连城。”
　　我说着从怀里摸出了李 青武拆解的机关，说道：“这还有一个东西，你先看看。”


第142章 将计就计
　　海子接过看了一会儿，说道：“这触发的关键机关是火药吧？”
　　不愧是唐爷的徒弟，一眼识破玄机。我点点头，说道：“在墓穴里，发现了三支，这种机关可谓是防不胜防，也让弟兄们多加小心，我第一次见这样的机关，鹌鹑是个能人，不论是不是他造的，能搞出这样东西的人一定不简单。”
　　海子说道：“我知道了，珉儿，大概构造我已经看懂了，这个事儿交给我吧。”
　　我直接将机关交给了海子，说道：“一并交给杨姨奶，问她能不能造出来，我需要二十支。越快越好。”
　　海子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好主意，杨姨造这个跟玩儿一样。”
　　我笑了笑，说道：“这东西也就用这一次，一切了结了，我会让尹三爷在西境发出鬼王令，如果谁用这东西，就地查办，绝不手软，这东西太阴损了。”
　　“的确，造价低廉，威力巨大，不能流传出去。”海子点头说道。
　　其实，我就是说给海子听的，我只能让弟兄们注意到鹌鹑他们有这样一个杀人利器，却不能将其中细节道明。
　　我说道：“那我先吃饭，你去办吧，哦！对了，顺便让万金油来这里找我。”
　　海子出去了，我看他带来的拌面也成了一坨儿，倒了些开水，几分钟便稀里哗啦地吃了下去。刚吃完，烟还没抽完，困意来袭，我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养起了神儿。
　　这一觉睡得很短，却很解乏，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一猛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万金油风尘仆仆地进了门，一见我，就说道：“银大少，你安排的事儿我已经完成了，我敢保证现在江湖外面也知道有一个大财主在收购文物了。”
　　我一边洗脸刷牙一边说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非常庞杂，什么人都有，最开始的时候，鬼市的人都跑过来套消息，有的甚至跨过我直接找到了金晶的公司，现在好多了，那会儿我的人手差点拉不开栓。”万金油说道，“不过有一件怪事儿，就在金晶收购了一两件好东西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要从金晶手里买她买下的文物，金晶没卖，这个人金晶也试探了一下，口音是内地的，据他说是在做矿产生意。”
　　我皱眉说道：“这个消息不算什么呀？不就是截胡嘛。”
　　“不！当时金晶拒绝之后，江湖上有了一个新传闻，也有一家公司打着跟金晶一样的名号，收文物。”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打听这家公司没？”
　　万金油说道：“打听了，多经公司，什么都在做，大部分生意都是和西境有来往，我查到的是他们在西境不过是个办事处，而他们总公司背后的股东全部是公司，而不是自然人，查到这几个股东公司背后的负责人也都是合法商人，有问题的也大都没有在西境露过脸。”
　　我问道：“他们旗下有没有运输公司？”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有两个，不过其中一个只是一个皮包公司。”
　　我继续问道：“那他们买到宝物了吗？”
　　“很难查，至少肯定有一部分是收了的。我所知以前和鬼爷有交集的一个商人生意没做好，要破产变现，他的东西没有在西境出现，但危机过去了。”万金油说道。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卖给了他们？”
　　“我不确定，毕竟西境太大了，能吃下这批文物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怀疑，毕竟出手太快了。”万金油接着说道，“我觉得鹌鹑他们背后的公司就是这家公司，他们很聪明，我觉得可能看出了我们的想法，将计就计，反而是名正言顺地开始刮地皮。”
　　我皱眉说道：“是啊！草率了，本想让他们上当，没想到被人将计就计了。”
　　万金油点了一支烟，说道：“要不你发个鬼王令，不允许西境私自买卖文物？”
　　我摇头说道：“不行啊！这样就直接说明了你和金晶与我有莫大的联系。这阴谋变成阳谋就是我们彻底输了。”
　　“那总不能就让他们一直收下去啊。”万金油忧虑了起来。
　　我想了想，说道：“不！你继续让他们收。你也可以给他们推荐一些货。”
　　“啊？这……”万金油吃惊极了。
　　我说道：“他们如果背后是冲着文物来的，那就是我彻底失策，但我觉得他们是冲着钱来的，那就好办了，吃到吃不下为止，自然要往外吐。”
　　万金油说道：“你这就是在赌博呀，万一他们把文物运出西境，在内地贩卖，这损失就大了。”
　　我说道：“不会的，鹌鹑急需要钱，他要和我开战，没钱打个屁，如果这家公司背后的实力非常大，玩法不是这样的，在资金充裕的前提下，盗墓不是第一位的，干掉我们才是第一位的。鹌鹑现在在西境上蹿下跳，却刻意避开我们，为的就是多挖文物卖钱，有了钱便会有人，人才是打仗的关键。所以，我判断他们很缺钱。”
　　“嗯！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家公司背后的人就是鹌鹑无疑。”
　　我点点头，说道：“我的解决办法很简单，花光他的钱，回头找几个人将金晶买下的东西高价卖给他，看他收不收。”
　　“我手下好几个兄弟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我让他们去，金晶收的那几样东西，就是陈老看到都会两眼放光的，他们如果不收，就坐实了有问题。”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你这边怎么样？”
　　我说道：“非常不理想，他们有两支队伍，采取跳岛战术，一直在西境挖坟，不过，我觉得我可以打掉他们一支队伍。”
　　“嗯！挖钱的速度变慢，他们更加捉襟见肘，还可能草木皆兵。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呢。”万金油说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哎！和你打听一个人，在咱们这个行当里有没有姓曲的？”
　　“嗯？谁啊？”
　　“蛐蛐！”我说道。
　　“他不是曹操吗？”
　　我说道：“曹操已经被我抓住了，他不过是个小角色。他的上头还有一个，就是蛐蛐，曹操说他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我猜就是在咱们第二黄金大墓中见过的那个装疯卖傻的小子。”


第143章 曲斌和长辈们
　　“昂！银大少，厉害呀！一把抓了个大鱼。”万金油嘿嘿笑道，“那不是说鹌鹑很快会被抓住咯。”
　　我摇摇头，将曹操的情报说了一遍，万金油眼睛都睁大了，说道：“我的天，这么复杂吗？鹌鹑这家伙不会离开西境之后，天天就在琢磨怎么杀回来吧？”
　　我说道：“恐怕就是如此。曹操说蛐蛐就是西境人，在我印象里没有这一号人。他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如果是学院派，大学就玩这个，也不像，他盗墓的手法很专业。所以，我判断就是我们江湖里的人。”
　　“姓曲！”万金油闭上了眼，左右踱步。
　　半晌儿，他古怪地看向了我，说道：“有一个姓曲的人，但不可能是他。他一老头儿啊。”
　　“说说看。”
　　他说道：“他和你家颇有些渊源呢。”
　　万金油开始讲起了往事。在三十年前，在我爷爷他们还是壮年的时候，祖师爷将他们引荐给了一个人，继续学习本事。这个人当时和爷爷他们差不多大，叫曲斌，这个人有一手的好本事，但却很庞杂，据说他是无师自通，仅仅凭借几本历史书就能找到墓穴。
　　祖师爷就让爷爷他们跟着学这算是另类的寻龙点穴的本事儿，爷爷他们年轻气盛，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手，自然不把一个野路子的家伙放在眼里。彼此之间，相处并不愉快。
　　曲斌给他们讲的也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于是，两边开始了一场竞赛，地点任由我爷爷他们选，尹三爷定在了策革县城，他们直接赶了过去，曲斌只是蹲在图书馆看了两天的县志和书籍，便确定在城外某一处肯定有墓穴。
　　这种寻龙点穴的手法当真是骇人听闻，当他们赶去曲斌说的地点，果然发现了一座墓穴，年代和曲斌说的一模一样。这才让爷爷他们静下心，和这个与他们年纪一般大的人学起了这门手艺。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有天赋的，真正算是学到的就是我尹三爷。据说，没学会的千爷耍小聪明，说这个人太厉害，留在西境那他们就没饭吃，要把他赶出西境。
　　年迈的祖师爷当然不同意，并且告诉他们曲斌早就赚得盆满钵满，已经洗手不干了，这才消停。不过千爷不放心，把这件事儿添油加醋地宣扬了出去，说西境最有本事挖坟的人叫曲斌。如此一来，等于变相告诉江湖的人，如果发现曲斌盗墓，那必须直接告诉鬼门。
　　这一山不容二虎的事儿，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当你觉得自己是个高手的时候，教你本事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人，那这个事儿在那个年代等于是卧榻之处有一个觊觎之人。
　　据说，祖师爷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儿责罚千爷，甚至有人传言这个事儿就是祖师爷让千爷这么干的，为的就是让鬼门能够掌控西境所有的墓穴。不过，我觉得祖师爷不是这样的人，因为祖师爷家大业大，在西境早就是枝繁叶茂，哪儿能为了一个人，就玩这样的心机手段。
　　他之所以不去管，或许他也有一些担心，千爷这么做了，对曲斌来说，如果他真的金盆洗手了，那倒也无所谓了，如果曲斌还盗墓，那鬼门也会马上知道。也算是一个下下策的防范之路。
　　我说道：“按当年三十多岁来说，他现在应该作古了吧？如果有后代，也该是孙子辈儿的。”
　　万金油撇撇嘴，说道：“不知道啊，老一辈的西境人会藏得很，那改名字都是改好几次，家庭住址都是租了房子，再跳到另一个城市再租一个，住个十天半个月，又换，最后才找一个风水宝地，安营扎寨。”
　　我说道：“如果真是曲斌的后人，这个人倒是很坦荡那。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你能找到曲斌的下落吗？”
　　万金油说道：“不确定，这样的老神仙想藏起来，鬼都找不到。我先试试吧。”
　　我点点头，说道：“你什么打算？不回去找金晶？”
　　万金油挠挠头，说道：“我还是跟着你吧，我将我一半的人都安排在了她身边，悄悄保护她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追女孩子可不是这样的，那得像苍蝇一样，天天围着打转呢。”我笑着说道。
　　“鬼得话，我不是那样的人，苍蝇是会被一巴掌拍死的，我还是润物细无声的好。”万金油说道。
　　我打趣道：“你好歹先把人约出去一起吃个饭那。然后送一些礼物啊，或者去看看恐怖片，一起吃个爆米花，再安排个英雄救美？”
　　万金油说道：“得了吧，我约过好几次，金晶也来呢，一聊天就说起你，哎！想挖个墙角太难了，别说吃爆米花，你的这个点子，早用过了，人看恐怖片都能看乐。还英雄救美呢，她的功夫打我三个，一点问题都没有。简直就是你二婶的翻版，沙漠里的人当真各个不简单。”
　　我噗嗤一下笑了，说道：“硬的不行，来软的嘛，等事情差不多了，你带她去海北，女人都喜欢大海，再去个国外，陪着逛逛街，喝个夜啤酒，那感情不是很好嘛？”
　　我又想到了小花儿，我感觉万金油就是当年的我，追小花儿的时候，我也是煞费苦心，各种阴谋手段层出不穷，一点儿用都没有，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让她喜欢上我的，只记得那种甜蜜。
　　我记得当时，我给她说过，我要带她一起去海北，吃吃海鲜，在大海里和鱼儿一起游泳，我答应过她，一起去国外，在没有人认识我们的街上，热情地亲吻，我答应过她，一起去倭国的伊豆，看看樱花，我答应过她，当我们有了孩子，一起去埃及看看金字塔，我要告诉宝宝人类的渺小，我答应过她，要陪她去北极，我要光着身子，跳到北冰洋的海里，说不定可以骑在鲸鱼的背上，我答应过她，一起去看看极光，那光会像她一样美……
　　“哎！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万金油有些大彻大悟的感觉，说道，“高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女孩子离开了西境，那自然需要一个男生照顾一下，我绝对的好保镖，好向导嘛。”
　　……


第144章 两个盗洞
　　和万金油的打屁中，时间飞快，李 青武的电话响了，才让我从快乐中回到了阴霾。
　　我独自驱车赶到了目的地，看到警察依然在周围找着线索，他们的午饭就在现场解决，而且都是蹲在车里，确保草原上没有生活垃圾，影响搜集线索，看得人很感动。而且他们因为我穿了防护服，专门又从别的城市调了十几套，现在现场的警察每一个人都穿着防护服，看上去很像生化现场。
　　我的出现让他们很是尊敬，我一问李 青武才知道，他将那枚金币的照片发给了西境区公安厅，老专家们看了之后已经在鸟市调集团队打算过来，公安厅只有一句话：务必保护好现场，等待专家组过来。
　　本来李 青武接到电话通知，只能在墓穴外围搜集证物，不允许其他警官下墓，但因为我上午的表现，大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冲所有警察点点头，看向了最后那个墓穴，这墓穴最远，大约隔了一公里，被发现也是因为车压在了草原上，草地留下的痕迹让警察摸了过去，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墓穴被盗了。
　　因为怕影响草原，我们一众人走了过去，我看到那个盗洞的时候，简直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两个盗洞？一个盗洞是斜打进去的，另一个盗洞在大约两米的距离外，是个直打下去的，外面堆的土全部放在左边，好大一堆。
　　我看了看周围，这里离植被很近，大约在五米外，有一大片红柳，此时的红柳还没有完全从绿色变成红色，一半的深粉红一半的绿，煞是好看。
　　我没有先去探墓，反而是走向了红柳林子里，我又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这里不是草原，而是一片黄土地，红柳枝繁叶茂，无数的各种野草将黄土地深藏在了根系之下。
　　我突然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突兀地出现在了地上，它几乎就在红柳林子的中间，看上去十分不和谐。我走了过去，朝下一看，吓了一跳，一眼望不到底，朝下十几米的洞穴边缘红柳茂盛的根须张牙舞爪地伸出来。
　　我趴在边缘，用手电朝下照，可惜警用手电根本照不到底儿，这是……一口水井，李 青武见我半天没过去，带了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一看到我趴在水井边上，忙说道：“哎？又一个盗洞？”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是水井，能不能问一下，这是不是琼博卡村里挖的？”
　　一个警察说道：“我们现在不让私自挖水井，我们村里的记录里没有这水井，哦！我说我们怎么老有村民说丢了羊，找不到了，原来掉到这里面了。”
　　“那就是说这是一口古井。”李 青武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这还说明很早之前，有人在这里居住，那个墓就可以解释过去了。”
　　我站起身，钻出红柳林子，穿好防护服，打量起了这个墓穴。这墓穴也不大，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与周围的草原看不出一二，埋的土甚至没有筛过，里面的石头大大小小的都有，也就是说，在当时是直接挖坑儿，把棺材放进去，再堆土。典型的少数民族墓葬形式，没有墓穴，只有棺材和土石。
　　这种墓穴从外面很好辨识，因为墓穴之上的土方不紧实，几场大雨后就会将松软的土石冲毁一些，所以，要从地面的斜度开始辨识，松软的土会被雨水冲刷，墓穴之上就只剩下一层体积较大的石头，而斜度的下方，多年之后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道清晰的黄土流，这就是雨水将黄土从墓穴上冲刷下来形成的独特样貌。
　　更直观的是那黄土流上植被很少，因为过于松软，所以黄土里的种子也会朝下游冲，要辨识这种土包子，不！准确地说，应该叫石顶包子最简单地就是看上面石子儿有多少，因为年代很固定，有的盗墓贼看一眼上面石子儿的量就能判断出下面有没有墓穴。
　　如今看来，蛐蛐也有我这个本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很可能还是晚上。
　　这个墓距今不过两百年，也不过是嘉靖年的墓，说来奇怪，在清朝之前的西境人还注重过世之人的安葬，反而到了清朝，这些习俗都渐渐改了，似乎人命变得不值钱了。
　　所以，有时候我挺瞧不上清朝的，因为通过墓葬文化可以直观地看出一种文明被另一种文明所取代。当然，眼下这个墓穴没有进入，所以说还不能完全确定。比如，打仗时，便什么讲究都没了，只需要把人安葬下去了事就好。
　　我一点点地朝里爬，突然，头顶的土块掉落了下来，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最不喜欢土石墓葬，因为盗洞不好打，毕竟土石结构过于松散，很可能一个大点的震动，比如，车经过，就可以让它的结构松散。
　　我爬了出来，说道：“李所长，这个墓穴有点特殊，很可能会塌方，如果一旦塌方，我只有四分钟时间，所以，你必须做好准备随时把我挖出来。”
　　李 青武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这么危险的话，要不算了，要是专家赶来之前出了事儿不好。”
　　我说道：“我至少应该下去瞅瞅，万一有机关，上面有指纹，那不是你赚大了。而且也给专家排除一下险情。”
　　李 青武左右权衡再三，一咬牙，说道：“那你要小心，一旦发现不对，马上出来，下面线索自然重要，但是不要冒险。”
　　我点点头，其实我撒谎了，专家不会钻盗洞，这也是曾经一个盗墓贼和专家之间一句经典的对白，专家来了之后，会从上面将土层全部挖开，找到入口，再做计较。专家打开墓穴的时刻，所有处在黑暗中的机关大都失效。
　　我一点点地爬进了盗洞，我爬得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看，别真有一个机关，我可是亏大了。
　　一路都很畅通，就是脚下的土壤有点软，每一步都很不踏实，这就是土石墓穴的一个缺点。不得不说，这个盗洞打得很有水平，根本没有上下调整，直接就挖到了棺材边。
　　我打量着棺材，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这棺材下面的土居然是黄土，很圆的一圈儿黄土，我用手捻了捻，这黄土淘得还很干净。


第145章 五品白鹇服
　　棺材左右都没有一丝空隙，全是土石，棺材边照样是被巨力砸碎，从表面的碎裂可以看出，他们敲击地很聪明，从最下面的棺材边敲击，这样做打开了缺口，上面的棺材板还能支撑住，不至于导致塌方。
　　我爬进来时候扬起了一片尘土，警用手电的灯光不如神火手电聚焦，照着的都是灰尘，我只能趴着一动不动，等待灰尘小一些。我确定了里面没有机关，却看到令人气愤的一幕。
　　棺材被砸开的地方是宽面，一个一米多的不规则窟窿，蛐蛐他们很粗暴，并不是摸东西，而是一把揪住古尸的衣服，将他往外拽，古尸早就脱水，很脆弱，加上空气的氧化作用，大力之下，尽然寸寸碎裂。脑袋和胸口挤压在一起，腿部的骨骼从裤腿里掉出来，头戴的帽子上似乎有一些装饰，被蛐蛐他们一把扯下，帽子丢在了一旁。甚至于砸坏的棺材旁边还有几块黄褐色的人骨头。那古尸的脑袋还留在棺材里面，可想而知，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猜测，盗墓的人应该很着急，似乎时间不够了，也可能就是一个门外汉。这古人是个男的，居然穿了一身官服，但这官服很奇怪，帽子是西境普通的瓜皮帽，靴子是厚实的毛毡靴。这种打扮简直有点不伦不类。
　　我将这官服展开，看到是五品文官白鹇补服，但白鹇却不似我看到的那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反而有点……假，而且没有腰带，我很确定这不是被盗了，因为官服上扎了腰带会有很深的褶皱，这种褶皱经过百年的定形，会有一种灰尘的明暗交界，甚至是尸油的侵染，但这官服很展。
　　我摸了摸料子，也不对，这五品文官补子图案为白鹇。白鹇鸟取其行止闲雅，为官不急不躁，并且吉祥忠诚，所用布料一般是江浙一带的真丝绸缎，职位越高的面料越好，这堂堂五品大员的布料却是个细布染的。
　　我在古尸上摸了摸，我不确定是不是将顶戴帽子放在了墓穴里面，棺材里是没有的，有没有带朝珠也看不出来，毕竟尸体损毁太严重了。我将官服拉了起来，看见这古尸穿着大管裤，这倒与年代是符合的，只是这裤子在裆部还有几个补丁。大概是骑马骑破了，又舍不得丢掉，补了补继续穿。
　　做为清朝的官员来说，这就有点过分了，清朝的官员，尤其是下葬，那讲究可多，必须是生前准备的最好的衣服，长穿的一套放到墓穴里，做为死后的换洗，剩下的会送给穷人。哪儿有穿着补丁下葬的。而且这棺材下葬的未免太不讲究了，我最初还以为是某个牧民草草下葬呢。
　　我用手电照进了棺材的角落，与我想的一样，几个角落上的灰尘厚实且平整，就是说没有任何陪葬品，倒是在棺材的最里侧，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棍儿，我伸手将它摸了出来，一看居然是个毛笔，毛笔头儿早就酥了，我取出来的时候，笔头掉了，看来这古尸还多少有点文化。
　　再没有其他的陪葬品，如果有也在这古尸的身上，一时间，我有些看不懂。
　　外面，李 青武喊道：“哎！那个……怎么样了？我们的人就剩下这边还没有搜集证物了。”
　　我慢慢地爬出来，将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李 青武听得青筋直跳，说道：“畜生那！也不怕折了寿，为了一点点文物，这是丧尽天良！”
　　另一个警察说道：“那这下面的人有意思啊，是不是个清官啊？”
　　我说道：“不太像，清朝的官员很有意思，如果是贪官，墓葬里要奢华，各种你想不到的好东西都会埋下去，不会考虑留给后人，但凡是清官，那必须要有墓志铭，甚至是自己身前的功绩，比如，给皇帝谨言，被打了一顿什么的，这下面的古人，什么都没留下。也就是说，做人总要图一样，要么是名望，要么是利益。”
　　另一个警察说道：“呵呵！指不定是个冒牌的。”
　　哎！他的话突然提醒了我，瞬间，我苦笑了起来，是的！是我太一厢情愿了。我说道：“看来你是说对了，在清朝那会儿，家底殷实的人家也是可以穿官服下葬的，这还有点讲究，和风水上讲的人死望天愿一个意思。”
　　“师傅，你给讲讲呗。”一个警察很有兴趣地说道。
　　这个也没什么神秘，就是人死了以后，穿着官服下葬，见了阎王爷，那等于是找阎王爷讨要一份当官的工作，古人死了穿着官服，那可以给阎王爷省一套衣服，直接上班就对了，同时呢，也留给后世一个美好的祝愿，希望以后的子孙能够升官发财，所以呢，民间就会仿制一批官服，做为下葬的服饰，这种下葬的官服也多是以文官的官服样式。
　　也有一说，意思是这人生前功名没考上，但自己感觉是文学水平那是登峰造极，可是怀才不遇，这死了那就自己给自己封个官，了却了这辈子当官的梦想。
　　我讲解完，众人是恍然大悟。
　　李 青武说道：“你觉得大概被盗的文物多不多？”
　　我想了想，说道：“我认为不是很多，这人家里看似殷实，但下葬方式非常草率，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有病，这家人举族搬迁，死在了路上，没有匠人造墓，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埋了，也可能是这个人在族内并不受待见，死了便死了，死了之后，那就给族里的后来人做个贡献，穿个官服，等子孙们也去了，万一在阴间是个官儿，那还能攀攀交情。”
　　李 青武显然没有另外两个警察好奇心重，他的目标全在案子上，时不时地看看表。
　　我正要再次下另一个盗洞，一个警察说道：“你说有一个家族，但是在琼博卡这个地方没有听说有哪个家族啊？”
　　我愣住了，看着这个警察好奇的脸，我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有什么理由来到琼博卡这个在当时来说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会点文墨，也没有穿着什么皮袄和羊毛坎肩，从死亡时的穿戴来看，这古尸应该死于冬季，但这穿着在西境的冬天那是会冻死的。


第146章 披甲人的奴隶
　　一个画面在脑海里展开，我有点肯定他的身份了。
　　我看向了天空，湛蓝的天空中，云朵被细风吹成了薄溜儿，就像一块白底子的幕布，我看到一个落寞的人，他的身上穿着破旧的长袄，背着一个破旧的褡裢，一步一步地走在草原上，他日耕而作，日落而息，原本细嫩的手变得粗糙。
　　每一个夜晚，他看着漫天地星斗，想起了曾经的辉煌，那时候他还在皇城，他也是一个富家公子，也能摇着扇子，手里把玩着一个文玩，带着三五奴仆，看着错身而过冲他暗送秋波的少女。
　　可一切的转变来得令人措手不及，皇上的一道圣谕，令原本幸福的家支离破碎，父亲被斩于菜市口，或许是某个大臣念旧，在皇上面前说了两句软话，最终，他没有被斩，但下场还不如被斩。
　　他跪迎圣旨，太监像看着一个可怜虫一般地看着他，说道：“着发配西境，与披甲人为奴。”
　　他颤颤巍巍地叩谢，原本那些阿谀之人此时此刻躲了个干干净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那个出生的皇城，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个广袤的草原，带走了他的希望，带走了他的梦想，带走了他的爱情。
　　每日劳作之后，他会点着油灯，在一块羊皮上写下他的忏悔，并且托人寄给京城曾经的好友，希望他能帮他在当权者那里美言几句，以便可以重回京城，哪怕在京城做一个乞丐，也好过在西境这个无人惦记之地做一个活着的人牛。
　　可是，终究是没有等到，终于有一天，他干不动了，也绝望了，他受不了西境的冷，受不了由一个高高在上的才子变成了一个每日与砍头曼相伴的农夫，受不了被披甲人调笑和鄙视。他从那个到了琼博卡之后，便不曾打开的背包中取出了离开京城时买的寿衣，他看着这官服，想起了以前，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着未来或许有一天，自己可以真的穿上五品大员的官服，在皇宫前，替皇上指点江山。
　　这想象让他不知不觉地穿上了官服，他的眼前不再是昏黄如豆大的黑灰油灯，而是珠光宝气的大殿之上，周围的群臣在冲他微笑，皇上在对他赞许，他一把推开了大门，他看到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少女在冲他盈盈巧笑。少女朝他伸出了纤纤玉手，那如葱段般白嫩的小手就如这屋外皑皑的白雪。
　　他笑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支写了无数封忏悔信的毛笔在空中画着，那是他在给皇帝献言献策时的龙飞凤舞，那奏章一气呵成，惊天地泣鬼神，连这冬夜的星斗都化成了奏章上的蝇头小楷。
　　他伸出手想抓住这一切，可寒风吹过，他醒了，他看到的依然是在这漠北草原，寒风凛冽中还夹杂着披甲人身上的体臭，他的笔掉到了地上，他栽倒在地，冰冷的雪没有让他感觉冷，相反，他感觉到了暖，他又看到了曾经自己在秦淮河畔，烟雨画舫上，俊俏的红馆温暖的身体搂着他的身子，慢慢地飘远，飘远……
　　他冻死在了普通的寒冬中，第二天，早起的披甲人发现了他，披甲人也很发愁，彼此间都在议论，这是一个曾经京城里的能人，就这么死了，万一上面追查下来，最没地位的他们肯定是要受到责罚的。
　　其中一个披甲人是过来人，他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样的人太多了，就算上面找过来，人死为大，我们呢，也只用好生安葬，就行了！”
　　另一个披甲人问道：“那我们把他葬在哪儿呢？”
　　之前那个披甲人想了想，说道：“就红柳林子旁边，那不是有一块黄土地嘛，我觉得那位置好，没有石头，随便挖个坑儿，埋了就是。”
　　一个披甲人想上去扒了他的官服，却被说话的披甲人制止了，说道：“就这么下葬，还有他的宝贝，那个破笔，一块埋了。以后真的有上面的人找过来，咱们也说得过去。不要花太多时间，不然影响了今年的粮食，大家都不好过。”
　　于是，一个只有棺材却没有墓穴的坟默默地躲在了琼博卡的草原上，我觉得他是幸福的，至少还有一处红柳林子陪伴着他，春去冬来，地下的他或许还在守望着京城能够有人来给他洗脱罪名，只是京城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
　　我回过神儿，将我的猜测告诉了警察，他们觉得我的猜测十分合理，纷纷点头，甚至找了笔记了下来，等专家来了，说给专家听。
　　时不我待，我继续看向了这倒霉公子的盗洞下面的另一个洞穴。
　　我其实最头痛直打盗洞，因为这样的盗洞最容易布置机关，比如在下方埋鱼线，或者绊石，从外面看是怎么都不会发现的，但凡要是跳下去，那一准跑不了，就算是我拿探杆去试，也不见得有效，因为布置机关的人可以将它埋在地下。
　　我在身上绑了绳子，一点点地摸了下去，我能做的就是确保下一步是安全的，我估算着这盗洞应该有四米多深，折算上面这个清朝棺材大概有两米深，朝下难道还有其他的发现不成？
　　我小心翼翼地朝下摸，头顶的光还能照下来，但很模糊，因为我的身体也在挡着一部分光，而人的眼睛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所以，当你越想看清楚，却发现越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看个七七八八。
　　这盗洞并不规整，上面还能是个圆形，也能容一个人下去，但却异常地拥挤，我的双肩没有一点点地空隙，我手里拿着一把普通的短铲一点点地朝下挪，这土石结构的地面松散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甚至我用脚蹬几下就能弄出一个下脚的地方。
　　很快到了底儿，我一脚踩在了盗洞的地面上，我看到一个高约一米五的开口，我蹲下身子朝里看，横打的盗洞很深，我用手轻轻触碰了横打盗洞的顶部，土石哗哗啦啦地朝下落，太危险了。
　　我不得不佩服蛐蛐，能打出这样的盗洞简直惊为天人，先说一个四米的垂直盗洞打下去，需要很大的工作量，单就考虑到多大的开口能让周围的土石不往下掉落，这就是一种本事。


第147章 宋墓
　　我记得小花儿教我的时候，曾经反复给我说过，如果发现土石结构的墓穴，在浅层一定要斜打盗洞，这样才不会导致塌方，一旦超过三米，那必须直打盗洞，否则一定会塌方，而且开口越小越好，不然周围的土石会不断地掉落，堆积在横打的盗洞口，你挖出来的宝贝儿取不出来，人也可能出不来。
　　还有重要的一点，一旦遇到足球一样大的石头，那就得重新打盗洞，因为要是挖出来，就是一个悬空的窝窝，随着土壤里的水分挥发，导致热胀冷缩，一阵风都能窝窝里的土石碎落。
　　小花儿还告诉我，如果竖直打盗洞，最好的就是黄土，也就是在堆土层的边缘，这样打下去，直接可以打到墓穴的顶部，从这点看，虽然还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墓，但蛐蛐他们似乎有些门外汉了。小花儿说如果是土石结构的那就必须要使用大号旋风铲，用工兵铲不但慢，还控制不了方向。从盗洞的大小看和以往他们用旋风铲打出的盗洞大小做对比，明显地可以看出他们的旋风铲是可拆卸的，可以对接大小不同的旋风铲头。
　　我蹲在横向盗洞口，已经有不少的土石在从上面落下。在昨晚，旋风铲打出的盗洞，土质是湿的，他们一直打到湿土全无才横向打盗洞，到现在上层湿土水分已经全部蒸发，自然土石酥软，一碰就在盗洞底成了一堆。
　　我打着头灯朝里看，大约前方不到两米的距离是土石结构，再往前却突兀地变成了黄土结构，这就说明墓穴下面还有墓穴，这应该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个情况自古都有，先不说内地，比如河南，一亩地里可能有三四个墓穴，一亩地只有那么大，可能两个就沾满了，三四个就算把棺材全部挤在一起也摆不下，那就是叠墓，在十几米的地下有一个墓，在六七米上还有一个墓，算上浅土层还可以放一个墓。
　　当然，这是风水宝地，有的古人会直接将前任挖了丢掉，自己鸠占鹊巢，也有的是不知道，稀里糊涂正好将墓建再了别人家墓的顶上。
　　但在西境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西境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这遍布的草原，随便埋个人要找都得花不少时间，何况遇到叠墓的情况，我爷爷一辈子挖墓，才遇到过一回，难道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
　　我闭上眼开始琢磨了起来，首先我得想明白，蛐蛐是怎么发现下面有墓的，之前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闪现，突然，我想起了之前下墓的时候发现的不同寻常的地方。
　　本来是土石结构的棺材里，突然出现了黄土地，就在棺材之下，当时是因为黄土不多，我以为那是下葬前被人故意放下去的，看来蛐蛐就是看到了这黄土，认为下面还有墓穴，手段当真是胜我一筹。
　　我一拍脑袋，我也应该看出来的，我还特意用手碾过，那土是被筛过的，而且没有与任何土石混合，如果是下葬前将黄土填埋在底下，再用土石盖上，那我挖开的时候应该是成块的，因为上面的土石重量在几百年的时间就会与黄土合二为一，但那黄土却没有与石头粘合，那就说明在很久之前便存在了。
　　蛐蛐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马上便确定了下面有货，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胡乱挖了上面的墓穴，把所有的重点放在了下面的墓，他不惜竖打盗洞，从这点来看，当时他所带来的人全部都上了，包括他自己。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们是如何分工的，一人干到力竭，马上换人，车轮战下来，很快能打下四米深的盗洞，而且他还有一根很细很尖，密度很大的探针，一边挖一边探寻墓穴的所在，一直挖到了四米，确定了位置之后，马上横打盗洞。
　　我小心翼翼地朝着里爬，我尽量不让背触碰盗洞的顶子，也不让手臂接触到盗洞两边，横打的盗洞明显被扩宽过，我爬到黄土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地将周围打量了一遍，再来一个那种小巧玲珑的机关，一旦出事儿，我根本不可能爬出去。
　　前方的墓穴很奇怪，四四方方的结构，也就是看了一眼墓砖，我马上就判断出了年代，宋朝。
　　盗洞口开得很聪明，他们将墓砖一块一块地取出，整齐地码放在盗洞两边，不但节约了空间，还起到了一个支撑的作用，我打量着墓砖，这是青砖，也是宋朝常用的砖，这种砖不但用于墓穴，还用于建城。这砖很薄，比大拇指还短一些。
　　这种古青砖的主要原料为粘土，粘土加水调和后，挤压成型,再入砖窑焙烤，拿出来之后，马上用水冷却，让粘土中的铁不完全氧化，使其具备更好的耐风化，耐水等特性。这种青砖硬度极高，我用手背敲上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古人的智慧在创造方面当真是登峰造极，就拿这青砖来说，密度高，不变形，抗冻性能好，抗氧化，防水泡，耐磨损，抗风雨剥蚀，千年不腐。青砖透气性极强、吸水性好，能够保持室内空气湿度。古代的“秦砖汉瓦”，能历经几千年仍保存完好，就是青砖性能优良的最好证明。
　　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慢慢地发现这种青砖在墓穴里还有些不可抗拒的缺点，也就慢慢地改成了厚砖，尤其到了明清时期，砖更厚更短了，而且能垒成圆形的样子了。
　　宋代的墓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香糕砖，因为外型长得很长很细，和当时的香糕很相似，也就有了这么个名字，我所看到的正是香糕砖，但还有一些不同，或许是因为土壤的缘故，有的砖头发黄，最好的青砖应该是表面青黄且光滑。而且似乎也略短了一些。
　　我顺着挖开的墓穴朝里爬，我惊讶地发现里面的空间非常地小，一个棺材放下去，左右也只能将手伸进去。我能确定的一点是墓主人没有建造棺椁，只弄了棺材，材料是柳木。我手摸上去，木头没有酥脆，说明下面的温度一直很平均，也说明这是一口厚棺，看来里面躺着的人还是有点东西的。


第148章 坐着的古尸
　　棺材是拼接上去的，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漆面受到氧化后已经掉光，看到的是开裂的柳木板，但这次的木板却不是像前三个被人砸开，而是沿着棺材板的边缘撬开，看来这个人很小心。
　　我再仔细一看找到了原因，原来上面的墓砖已经塌了，紧紧地压在了棺材盖上，应该是上方的棺材放下来后，重新培土，导致了重量过大，但这手法与之前完全不同，如果用砸开一个大洞的话，反而是最安全的办法，这撬开边缘的柳木板，实际上会导致重量的失衡。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开棺的人与之前的人不一样。一会儿出去我就有办法验证一下。
　　棺材板只被去掉了两层，就是这两层让棺材已经支撑不住，正方形的样子变成了四边形，棺材盖已经靠在了墓室的边上，支撑点也只有下方的棺材板，随时可能倒塌。
　　我了解了安全情况，这才将头灯真正地打进了墓室中，眼前的情况让我几乎惊叫了起来，我的灯光正照在那古尸的脸上，这具尸体算得上难得一见的干尸，可那古尸的半个身子靠在棺材的最里面，几乎就是坐着的，仿佛是害怕盗墓贼摸他的身上，故意坐起来了。
　　我的心咚咚地跳，他的胳膊也似乎是撑着地，双腿并拢，样子很奇怪。他穿了一件厚实的大袖衫，这是标准的宋代服饰，但衣服上的花纹儿却有西境少数民族的特点，上面绣着漂亮的花纹儿，他衣襟打开，却是很展地耷在胸前，那褶皱至今还能看出下葬前是熨过的。
　　他头上戴着高耸的帽子，加上紧贴着额头的帽檐儿，倒也显得自然，尽管皮肤灰黑色，但浓密的眉毛却像极了张飞，他颧骨很高，眼睛深陷，一脸的络腮胡看得出不是汉人。
　　他的腰带很普通，鎏金青铜腰带，可以看出来，蛐蛐他们很想要，用力拉过，没想到拉断了，他们可能弄走了几块，还有一些散开，掉在了棺材的周围。
　　这人的脚上应该有一双漂亮的鞋子，但鞋子不见了，里面的裹布搂在了外面，蛐蛐在脱鞋子的时候力气很大，古尸的脚已经断了，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状。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古尸的腋下，有很明显的挂痕，我突然知道为什么古尸呈现出了这么一种奇怪的姿势。
　　我的眼前闪出了场景，一个盗墓贼下到了墓穴里，他看到了平躺的古尸，古尸脚部朝着他，他却没有将他拉出来，摸身上的东西，反而是用两根探杆直插古尸的腋下，这探杆之上应该有一副倒钩儿，古尸全身已经脱水，体重不过正常人的百分之三十，所以，他很轻易地将古尸钩了起来。
　　他朝前猛地一步，古尸的身体在棺材里被拉起的同时，硬生生地按在了棺材板上，古尸的腰部折断，但却能稳稳地坐住，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同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塑料模特被人放在地上的样子。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确定在古尸头部的地方没有陪葬品，为了不遗落任何东西，就要让古尸在棺材里占最少的地方，同时这样也可以避开一些机关。这样的手法非常有效，这手法与之前那三个墓里的完全不同，可以看出他带着一丝对古尸的敬畏，要不也会像上面的那个墓，直接将古尸扯到一边，摸就行了。但他同时也很小心，就是不将手伸进棺材里摸，他所有的动作都是在盗洞里完成的，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进入到棺材里，他很张狂，直接将古尸提起来，按在棺材板上，大张旗鼓地盗宝。
　　这手法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也算让我开了眼界。
　　我的头灯在棺材里看着，他们应该得了不少好东西，在棺材里面的四角都有一些长期落灰的痕迹，有圆的有方的，甚至还有长条的，但长条的没有取走，我看到一截木轴，那是古画儿，看上去还很完整，他却没拿，我也不会拿，我和他都知道，这画儿已经毁了，别看还能看出是画儿，只要轻轻一碰全部是渣滓。
　　在清朝之前的墓穴里只要发现古画，没有一个带得出来的，当年，郭未右想要挖明朝朱棣的陵墓，但是他们没有找到朱棣陵墓的入口，但是万历皇帝的陵墓在这个时候凹下去了一块，于是就被郭未右他们发现了，他们便改挖万历皇帝的陵墓，这下万历皇帝可就遭殃了。
　　由于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墓中的精美器物在打开坟墓的时候都氧化了，也没有来得及保存，可以说这次的发掘除了毁了一座陵墓外什么都没有得到。据说当时打开万历陵墓的刹那，那些字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变白黑，最后成了一地的灰。
　　也因为这个情况，国家规定永远都不能再动帝陵。
　　这个盗墓贼的目标非常明确，也很自信，他知道带不走的东西宁可不要，也绝不相信偶然。我不打算再看下去了，这样的高手扫过的墓值钱的绝不会有了，剩下的大都不值钱了。而且我肯定他们在这个墓里收获非常大，按道理来说，贼不走空，就这衣服尽管掉了花纹儿，那也算得上是个宝，欧洲很多藏家都有收古代衣服的癖好，这衣服至少可以弄个一万欧元。
　　这个盗墓贼却放弃了，肯定是他已经拿到足够多的陪葬品，心满意足，看不上这破烂了。
　　墓穴里找不到任何线索，我便无法推测出这个人的身份，只能长叹一声可惜，不过，我仅凭眼下的东西还是可以看出一点点东西的。
　　我记得在红柳林子里有一个荒废的水井，从年头上看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那说明在很远的时代，这里是有人居住的，他们所盖的屋子不是烧制的青砖，而是用泥巴裹着蒿草搭建的，只不过居住的人口规模不大，可能只有十几户，你可以看做是放牧，也可以看做是长期生存，毕竟羊可以吃草不喝水，人不行。
　　随着岁月的更替，险恶的生存环境让人越来越少，逐渐地他们发现了新的水源地，这里人更少，黄泥的房子经不住几次暴雨和春去秋来，有人死了，德高望重，他不想离开这里，于是埋在了这里。


第149章 再遇塌方
　　他死后，这里也荒废了，偶尔还会有人拿这里当做放羊的地方，但有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者大雪，将这里彻底覆盖，从此，连放羊的人也不来这里了。
　　人们渐渐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座坟，墓穴之上的黄土包子越来越薄，最后成了一块平地。
　　后来披甲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放牧，却再也找不到有人生活的痕迹，只剩下美丽的红柳，春去秋来，和那口已经不再有人打水的枯井。
　　有一天，一个发配到这里的京城男子，他发现了这里，他喜欢这红柳林子，休息的时候，他总要来走走，最后，他死了，披甲人四处寻觅埋人的地方，最后发现有一处黄土地，它是那么地不一样，与这个和披甲人格格不入的京城人很像。
　　于是，披甲人的头领下意识就选了这个地方，或许是土很好挖，或许是因为工期太忙，总之挖下去两米，草草结束了一切。
　　我有时候觉得，归宿真的是一个很难去描述的奇妙，在如此广袤的西境大地上，两个朝代的人就这么机缘巧合地埋葬在了一起，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如果说真的有亡灵一说，在每一个晚上，他们会不会进行一种交流，彼此诉说着自己的见闻，彼此倾诉着对世界的看法，我敢肯定哪怕在他们生前每一秒都在感受绝望和失落，但他们死后绝不孤独。
　　老天是公平的，他没有亏待任何一个人。
　　我正要一点点地退出盗洞，可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轰隆一声，从盗洞口照下的光也暗了不少。
　　一个声音：“银珉，你没事儿吧？怎么半天没有一点反应？”
　　说话的是李 青武，他怎么跳下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我听到墓穴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咔声，我的瞳孔一缩，不好！墓穴要塌方，我来不及多想，一条腿已经朝外跨出一大步，我的背便不可控制地顶到了盗洞的顶子上。
　　我的汗瞬间下来了，这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塌方，与上次被埋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上次的土壤里石子儿很少，大部分是土，我还有鬼王铲在手，生还的几率很大，但这里全是土石，细小的沙子带着石头会像胶水一样粘着你，你越是挣扎，周围的土石掉落的就越快，而且上面还有一个棺材，只要有空间，棺材就会顺着空隙朝下挤。
　　先不说我能不能挖得动，就算挖得动，我越朝上挖，一定会遇到的就是上层的棺材。而一个大力士被这样的塌方活埋，只能是死路一条，这种憋死非常痛苦，手脚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缺氧而死。
　　小花儿给我看过几张缺氧而死，被人挖出来的照片，眼睛凸出眼眶儿，舌头伸出嘴外，鼻子里因为强烈想呼吸，被沙子填满，长大的嘴巴里全是沙土，据说沙土可以填满一个人的胃，唯一可以活动的手指因为挣扎，而根根折断。
　　我大吼一声：“要塌方了！快上去！”
　　我的脖子里已经灌满了土，还有大量的沙子掉在我的肩膀上和腿上，我哪里敢停留，前方一米的距离，我完全可以扑出去，但是我却不能，一旦塌方，我瞬间就会被压死。
　　该死！李 青武居然愣在那里了，他手里的手电甚至都没有打开，地面开始了微微地颤抖，这颤抖将我的心都快抖出来了。
　　我的前方也有土石掉落，那速度非常快，我几乎用手在朝外爬，可还是慢了一步，我看到最后的光被遮挡住，我下一步用力抓着的居然是土。我只能用身体硬生生地撞上去，希望用身体将最外层的空间撞开。
　　可惜，我失败了，我只感觉身后仿佛有一道巨大的吸力将我牢牢地抓住，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土石里伸了进来，这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我甚至来不及想想是希望还是绝望，但身体的反应却是抄起铁锹朝着前方用力地插了出去，下一刻，一股大力从铁锹上传来，我硬生生地被李 青武从土里揪了出来。
　　但只有半个身子，我的鞋子里全是土，我下意识地蹬掉，借着鞋面的摩擦力，我大喝一声，用力一蹬，整个身体从土里爬了出来。
　　我大吼道：“上去呀！塌方了！”
　　话音未落，上方的土石一大块掉了下来，砸在了李 青武的脑袋上，他不愧是警察，心中永远是人民的安全，他用身子将我压在了下面，但同时，我绑在腰部的绳索传来了一股大力。但那感觉却让我窒息，仿佛有一把铡刀要将我拦腰斩断。
　　我还没顾上咳嗽，下一股大力传来，我提起一口气，用力地抓住了绳索，这才让身体好受一些，我感觉我的腰扭了，同时，我看到了令人终身难忘的一幕，上方的土石就像崩塌的大山，斜斜地砸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脑袋嗡嗡响，身体却还在朝着上面移动。
　　越来越多的亮光让我睁不开眼，嘭！我只感觉身体一沉，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砸在了我的呼吸面具上，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而我的鼻子堵塞，稍一用力，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我的手朝上伸，我一下摸到了地面的边缘，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胳膊，将我用力地抛向了后面，我感觉我飞了起来，咚地一声，我的脑袋砸到了地上，眼前一片雪花乱漂。
　　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新鲜的空气让我舒服了很多，我一抹脸，脸上全是血，可能因为肺裂还没好，我哇地一口又吐出了血。
　　我趴在地上咳嗽连连。
　　李 青武的声音响了起来：“塌方了！塌方了！大家都没事儿吧？”
　　我挣扎着站起身，朝着李 青武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我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倒是当警察的料，下意识地抬起一脚揣在了我的胸口，我整个人朝后飞退倒在了地上。
　　又是几声咳嗽，我吼道：“大爷的！李 青武！你差点害死我！”
　　“我害你个屁！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埋下面了！”李 青武也是怒眼圆睁。
　　我吐出一口血水，说道：“下面已经酥了，我进去都不敢碰任何东西，你他 娘像个炸弹一样跳下来，就那个冲击力导致了塌方！”


第150章 纷争与原谅
　　李 青武似乎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下来就塌方了，却死鸭子嘴硬，说道：“我……怎么可能，一阵风就让墓穴塌方？”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下去好好的，你一下来就塌方？！”我吼过之后，紧接着一阵咳嗽，别克给我开的药在宾馆，看来今晚要加量了。
　　一旁的警察看到了，急忙上来劝架，一个说道：“哎呀！专家，我们的确是不知道，给你的工作带来了很多麻烦。”
　　另一个拉着李 青武说道：“好在人都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没事儿的！咱们这不都是为了破案嘛！”
　　一个警察递给我一瓶水，我没好气地接了过来，拧开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哇地一口将嘴里的沙土漱了个干净，接着将剩下的水喝了个精光。
　　我挣扎着站起身，将身上的防护服扯了下来，丢在地上，吼道：“老子不干了！”
　　说着，往车上走，哪里想到，我刚走出一步，一脚踩在了蝎子草上，整个人一咕噜倒在了地上，我这才想起我的鞋子还留在墓穴里。
　　我忍着痛将脚里的刺拔出来，却已经是走不了路。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干脆勉强跳起来，像个草原跳兔一样地往车上跳，一个警察急忙跑了过来，扶住我，一边安慰我一边将我扶到了车上。
　　一上车，我将袜子脱了，看到脚底已是一片红肿，还有半根刺在脚底。
　　我从腰上将小刀取了出来，用打火机烧了烧，一点点地开始挑刺儿，这十指连心，脚底板又经不起挠痒，这又痒又痛的感觉真叫我抓狂。
　　这时，车门打开了，李 青武上了副驾，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他就来火，我的这一刀下去却是将刺儿给了挖了出来，我拿起车里的酒精倒在了伤口上，那个痛啊，全身汗跟下雨一样。
　　我还在愁用什么包扎，李 青武递给我一个创口贴，我确实没东西包扎，也只能接了过来。
　　李 青武嘿嘿笑了，说道：“银珉那，这个事儿是我草率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啊！”
　　我没想到一个堂堂的派出所所长道起歉来这么爽快，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准备的一腔叫骂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我瞪了他一眼，他却是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我接过，他又急忙给我点着火。又再次给我道了歉。
　　我只能说：“没事儿，你赔我一双鞋就行。”
　　“没问题！”李 青武说道：“你在下面有什么发现？”
　　我斜着眼，看着他，说道：“搞了半天，你不是来关心我的，你就是来套消息的呀？”
　　李 青武说道：“哎！不能这么说啊，我这不是来给你送创口贴了嘛！”
　　这老小子一看就不会道歉，我说道：“我能肯定的是上面那个墓没有什么值得拿的，但下面那个墓被盗了不少东西。”
　　“能统计出价值不？”李 青武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里面有字画，说明这个古人有文化水平，年代可以确定是宋朝的，长相却是西境人，如果不是个官儿就是个财主。”
　　“在琼博卡的财主？”李 青武似乎认为我又想歪了路。
　　我刚要开口，他却拦住了我，嘿嘿一笑说道：“哎！这个群策群力，我让大伙儿都来听听。”
　　说着，他不由分说，拉开了车门，站了起来，冲着几个警察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这几个警察跟商量好的一样，呼啦啦地全部过来了。
　　这下，我是想偷懒都不成，我感觉自己跟一只小绵羊在被几只大灰熊围观似得，有的拿出了笔，有的趴在车门上，跟学生似得。
　　我将这两个墓穴里的发现一一说了一遍，我说第四个墓穴被盗了很多文物的时候，琼博卡的警察脸都黑了，他说道：“哎呀！要是挖出来，我们这里就可能建立一个博物馆，那样，给我们琼博卡带来的经济效益那真是一个损失那。”
　　他说得没错，当年一个辛追夫人的墓穴建立起来的博物馆随便一个故事都能让人津津乐道很久，所带来的经济价值自然是无可估量的。
　　我告诉他们前三个墓穴的盗墓手法与第四个墓穴的盗墓手法不同的时候，一个警察说道：“那会不会有两拨人在这里啊？”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想了半晌儿，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是鹌鹑的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共同来挖的这个墓，也只有这样才能一夜之间盗挖四个墓穴。
　　我灵光乍现，从昨晚到今天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值得再去问问曹操。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运输车就在附近。
　　我将我所知的一切说完，警察们也做好了笔记，纷纷散去。
　　“这案子有我们的责任，还希望你不计前嫌继续帮助我们，可惜了，后悔啊，我不该下去，让一个好端端的墓穴塌了。”李 青武苦笑一声，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琼博卡的警察，等专家来了，我向专家认错。”
　　刚才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叠墓，地面已经塌下去了不少，估计最下面宋代墓穴已经全部埋在了土里，想挖出来，没有一个星期怕是不可能了。
　　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有办法抓到第一梯队，西境不该再有盗墓贼。”
　　李 青武拍了拍我的肩，将他的雪莲烟放在我的车里，说道：“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婉拒了他送我，我告诉他我打算离开琼博卡，继续追查，他让我小心点。
　　我在街上转了一圈儿，买了一双鞋，店铺老板都傻了，看着一个越野车停在店门口，一个浑身灰头土脸，一脸血污的男人跑了进来，抓起鞋子就去柜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抢劫的，见我付了钱，一脸怪异地送我出了门。
　　这身衣服也穿不了了，只能又买了一套衣服，这才回了宾馆。
　　万斤油见我这般模样进门，吓了一跳，我二话不说，先脱光好好地洗了个澡，这才舒服地点了一支烟，将这一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万金油说道：“我勒个天，一周内两次死里逃生，你得买个彩票，指不定能中个五百万呢。”
　　我也觉得挺邪门的，我还真就下楼打了一百块钱的彩票，不过全部打了水漂。


第151章 两队人马
　　傍晚时分，我们的车开到修车铺，只有幺儿和三四个鬼门人还在看着这个人，海子不放心我交代的任务尽然亲自跑去杨姨奶那里。
　　幺儿告诉我他一天都没吃饭。我点点头，走进了里屋。
　　依然是那张床，曹操就那么躺着，像个活死人。
　　他见我进来，说道：“他们是不是跑了？”
　　我说道：“是的！”
　　“这就是鹌鹑的厉害之处，他没有完全把握是不会出手的。鬼王，我觉得你不是他的对手。”曹操说道。
　　万金油说道：“那不见得，西境永远不会属于一个外来人。”
　　我说道：“你怎么不吃饭？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吃饭身体好不起来。”
　　“我是鬼门的罪人，我没有从山崖上摔死，已经很满足了。多活的日子都是赚到的。”曹操说道。
　　“有没有罪，现在说还太早，西境不是你入狱前的西境了，你的命不由鬼门说了算。”我淡淡地说道。
　　曹操却说道：“鬼门人没有怕死的。”
　　“你哪儿来的脸一口一句鬼门人，哪个鬼门人先后两次背叛师门？！”万金油鄙夷地说道。
　　曹操也不狡辩，反而说道：“曹某人一生很少犯错，但两次在同一件事儿上犯错，只求一死，愿谢罪于鬼王。”
　　“你……厚颜无耻！”这就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万金油被说得没了脾气。
　　我说道：“你想赎罪，是吗？那就先活下来了，我不想要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曹操听完，却是全身颤抖。
　　我说道：“鹌鹑有没有过这样的动作，你们两支队伍一起挖一座坟？”
　　曹操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一支队伍的风险太大了，会有被剿灭的风险，我加入队伍的时候，就提到过人手不足，但他并不着急。我也是通过这点判断出有两支队伍的。”
　　我说道：“那你给我分析一下，你们有一支队伍，人手五人，你被赶出队伍，还有四个人，四个人是不可能一夜之间挖四座墓的，其中还有一座墓是直打盗洞四米。”
　　曹操愣住了，他想了半晌儿，说道：“那真的有可能两支队伍合并了，只不过，彼此都不认识。”
　　“你为什么有这个判断？”我问道。
　　曹操说道：“我受伤以后，给我买药回来的人说吃了药就会好，如果好的快，今晚可以干一票大的。但是那天晚上似乎蛐蛐接到了什么讯息，没有行动，蛐蛐一直说你的鼻子很灵，很可能只有几个小时的先机，一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他才会在琼博卡呆了一夜，而什么都没干的。一夜四座墓，那只能说明他在等人，自然可能是第二梯队的人。”
　　我拿出了地图，再次细看，可是地图上面没有任何其他的标记，看来这地图的一部分已经在鹌鹑的脑子里。
　　万金油问道：“蛐蛐有什么爱好？或者特征？”
　　曹操说道：“我之前说过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丢三落四，他不喝酒不抽烟，看上去和一个刚跑到江湖的雏儿没什么两样儿。”
　　我说道：“你们队伍里挖坟的那个是个左撇子吧？”
　　“是的！那人是内地来的，在内地就干的是这个，包括打洞进墓穴，打开棺木之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曹操说道，“那人有一个本事，用旋风铲一个顶两个。”曹操说道。
　　我又问道：“那你们队伍里的军火师是谁？”
　　曹操说道：“那人也不是西境的，西境连鞭炮都管控了，弄到炸药不容易，但是那个人会自己制作。”
　　万金油皱眉说道：“那人不是死在墓穴里吗？”
　　“那是他徒弟，因为这个事儿他亲自找到了蛐蛐，两人不欢而散。那晚回去，到了安全的地方，两人吵了很久。”曹操说道。
　　我说道：“他是跟着鹌鹑，还是在第一梯队？”
　　曹操说道：“我不知道，但每次下墓之前，如果需要定向爆破，他都会提前将爆炸物送过来。但我判断，他是在第二梯队。”
　　“为什么？”我问道。
　　“他不太爱洗车，每次车开过来都很脏，如果是在城里，挡泥板上不会有草。”曹操果然观察力非同寻常。
　　我问道：“这个人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
　　曹操点点头说道：“他一只眼睛是瞎的，手指缺少一只，不太爱说话，每次来见我们也是胡子拉擦，不修边幅，身上还有一股子火药味儿和臭味儿。”
　　曹操说完，已经是有些力竭，只是支撑着自己努力说下去。
　　我没有想问的了，推门让幺儿给他拿了些饭，看着他颤颤巍巍地手拿起了筷子，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的建议是交给海子把他处理掉，这样的人留着会让队伍里有想法。”
　　我说道：“不急！杀人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鬼门都不在了，我又以什么名义杀人呢？”
　　万金油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呀！清理门户任何时候都不会有错。”
　　我决定今晚必须要修整一下，实在是太累了，吃过晚饭，和万金油聊着天，便睡了过去。
　　早晨，海子打来了电话，说道：“珉儿，我已经将东西交给了杨姨，她很开心，让我转达感谢。另外，她看了你那机关，她说一天就可以做出来，而且她可以改进一下，不需要用火药，威力还能比这个效果更好些。”
　　不愧是杨姨奶，那办事儿效率杠杠的。
　　还没等我继续说话，就听那边传来了二叔的声音：“混小子！你走也不说一声？还怕我跟着？反了你了！”
　　我一脑门的乌鸦飞过，说道：“你都那样了，还能跑？出了事儿，二婶不把我赶出西境去。”
　　二叔说道：“怕个鸟来！你等着哈，等我好差不多了，来寻你！我这公司都不要了，也要把你看好咯。”
　　我说道：“行！那你可要好好养身体啊！”
　　二叔压低了声音，说道：“哎！我看到你给杨姨带的杯子了，看她那模样，墓里出来的吧？哎呀，这就是命啊，我九死一生，拿个金坨子差点把命搭上，你小子随便溜溜手，传世之宝到手，要不，你也给二叔弄个好东西传给你弟弟妹妹？”
　　“我哪儿来的弟弟妹妹？”我气笑了。
　　二叔砸吧砸吧嘴，说道：“以后会有的嘛！”


第152章 抵达温泉
　　我说道：“我这次警察眼皮子底下做事儿，哪儿来那么多运气。”
　　“哎！我听海子说你差点把命搭上？你多注意啊，李 青武那个坏怂，当年，你洗底的时候，就是他多有刁难，你防着点他。”二叔说道。
　　我连连称是，现在的李 青武和我属于统一阵营。我说道：“二叔，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二叔说道：“可以呀！拿好东西来换条件，你现在财大气粗。”
　　“我是认真的。”我说道，“我们抓到了曹操，他不能一直待在琼博卡，你看是不是让他也去沙漠待一段时间。”
　　二叔听完，沉吟半晌，说道：“珉儿啊，这个事儿吧，不能总这么地把什么垃圾都堆到沙漠里来，上次，是因为你的面子，也算是沙漠给鬼门一个面子，再来一次，怕是说不过去呀。”
　　就在这时，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珉儿，这个不用麻烦沙漠，我们鬼门有的是地方，藏个把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说道：“行！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要随时能联络到他的地方。”
　　海子一口应下了，说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说道：“他们的运输车，一定要打掉，他们挖出了东西，一定会转移到运输车上，如果我们能够掌握运输车，很可能瞬间剿灭他们。”
　　“你打算怎么做？”海子说道。
　　我的眼睛看向了窗外的远山，我说道：“下一座墓见。”
　　电话那头，二叔的声音完全破坏了气氛，“哎！珉儿，你带上我，我可以呢，我现场调动人手，保证抓住鹌鹑，我要把他打成四眼鹌鹑。”
　　二婶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给老娘好好躺着！你们几个过来看着他，他要是跑了，你们给我滚出沙漠！”
　　海子急忙说道：“珉儿，我尽快赶来，你把地址发给我，先不和你说了啊！”
　　……
　　当晚，幺儿来和我辞行，他们连夜带着曹操去了安全的地方，我下楼看了看曹操，他很平静。
　　我拿出了地图，又是两个地方，两个都在温泉县，因为地图上地址用逗号分隔开。
　　“哎？这怎么看，两个地方，他们不会将人手分散开吧？”万金油纳闷地说道。
　　我皱眉说道：“如果两个队伍合并成一个，那是有可能的，如果把这里做为战场，似乎不太合适呀。”
　　“为啥啊？”万金油不解地问道，“我就不信鹌鹑能在没下古墓的时候就分辨出叠墓的存在。”
　　“我觉得琼博卡镇的两队合并不是巧合，我可以肯定他是知道琼博卡那里有四座墓，所以，让一二梯队暂时会和。叠墓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意外的收获。”我说道，“你看密码，都在西边，只是一个标注40，一个标注49，这是公里数，也就是说一个是40公里，一个49公里，这个距离太近了。一旦发生交手，我们就会被前后夹击，搞不好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调集沙漠人手过来呗！”万金油说道。
　　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让二叔在沙漠安排一个人已经很为难了，老是调动沙漠的人，说出去不好听，被人小看，还可能导致沙漠拉不开栓，毕竟，他们现在也是用人之际，我已经调动了金晶的资金收购文物，这资金背后也是沙漠的，资金随人走，那沙漠也是给了人手，再用他们的人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我只能说道：“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
　　万金油说道：“要不我们先把金晶那边的人调回来，这样一来，他们十个人，我们这边三十个人，足够吃下他们。”
　　我想了想，说道：“不行！这个调动太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金晶已经赶到鸟市了，一旦我们动作，鹌鹑釜底抽薪，金晶那边很可能会危险，这样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万金油说道：“哎！你可以找李 青武嘛，他要人有人，要兵有兵。”
　　我苦笑着说道：“动用了他，那辆运输车和鹌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了，他是抓着人了，西境的文物算是倒了霉了，我还想知道那个叠墓他们到底挖了多少东西呢？”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就看着墓被盗吧？”万金油点了一支烟说道。
　　我说道：“海子基本上能和我们一同到达温泉县，可能比我晚点，如果我们赶到的时候墓穴还没被盗，或许我们可以提前挖了，等他们扑空后，再放回去。你看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单一目标，那时候就是田忌赛马，该轮到我出手了。”
　　“哎！好办法，我们还可以在下面放一些机关，伤敌一千比杀敌一千要划算的多嘛。”万金油赞同道。
　　我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有十几个人，他们十个人，他们手里还有那机关，打起来一点优势都没有，鬼门的人能留到现在的，那都金贵，我这里打不起消耗战。”
　　万金油说道：“那咱们现在走，到温泉县至少要五个小时。”
　　我说道：“行！你开车，让我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坑他们一把，再让我想想这温泉县有什么让鹌鹑给盯上了。”
　　说实话，没看到地方的瞎想那真是瞎想，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看看窗外的美景，看着时而出现的村庄，一望无际的棉花地，高低起伏的群山，倒真的让人有些赏心悦目。甚至兴致来了，我换了万金油来开车。
　　下午三点半，我们到了温泉县，这是很安静很美的小县城，从远处看，整个县城都是白色、蓝色和红色组成，就像草原上的留白，背靠着一座巨大的山峰，那山巍峨，云朵也只够着半山腰，在县城边上沿着公路有一条蜿蜒的小木桥，小木桥的一边是城市，另一边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地。
　　很美，像画儿。
　　我对温泉县的印象，源于我喜欢洗桑拿，温泉县有一个“圣泉”，又称“博格达尔”温泉，泉水中含有碘、硫、磷等矿物质，水能治多种皮肤病，对很多疾病有极佳疗效。所以，我小舅经常给我提起，我跟着他偷摸着跑了一趟。
　　那时候，是晚上抵达，我只看到一块大石头上刻着“圣泉”两个字，稀里糊涂地扎进了水里，而小舅早就在水里等我，将我按在了水里，我差点没喝一口。
　　其余，对这个城市印象并不深刻。


第153章 外星人
　　但这一次来，我却没有进温泉县，而是按照地图方位直接朝着西边走。
　　万金油一边开一边摇头说道：“这路不对吧？再朝前走就到边境线了，再过去就是哈国。”
　　我也十分纳闷，这都到哪儿了，鹌鹑也太能跑了，再跑下去就是口岸了，远处的山离我们越来越近。
　　周围呈现出了未经人类触碰的美，一片稍微有点坡度的草原，绿茵茵的牧草间杂着一团一团的骆驼刺，看起来非常清新。两面都是山，北面是阿拉桃山，南面是别珍桃山，翻过别珍套山便是伊利地区的霍城县了。当然，阿拉桃山的另一面，就是哈国。两座山之间有几十公里，但是看起来并不远，博尔塔拉河从山谷的中间流过，有水有草，这里就成了牧民们的理想之地。
　　我看着地图，一脑子的雾水，我说道：“这密码我到现在都没解开，你看这上面画着一朵蒲公英，后面还写个‘米’字，你觉得是啥意思？”
　　万金油说道：“那会不会是一片山全是蒲公英，但这是夏天，蒲公英还没开呢。当然，也有耐不住寂寞开了的。”
　　“可是这里蒲公英那么多，谁知道他选的墓穴是哪个呀？”我疑惑地说道，“如果蒲公英就是地点的话，‘米’字又怎么解释呢？会不会是一条公路的交接点，四周有树，很像米字？”
　　我看着早就下好的手机地图，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一个这样的地点，很快路到了尽头，因为不能再往前开了，我的地图上已经显示直线距离四十三公里，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跑过了。
　　万金油问我道：“你有没有看到蒲公英？”
　　我说道：“我觉得这和蒲公英没有任何关系，鹌鹑设计地图那肯定是很早的事儿，假设当年真的有一片蒲公英，你知道来一群羊，这一片蒲公英就不剩多少了。”
　　“那……会不会这里放牧的根本就不来？”万金油又问道。
　　“这样的可能为零。”我笃定地说道，“这么好的草，最多算是人烟稀少，羊是哪里的草肥，就往哪里钻，牧民跟着羊跑，你觉得这里会不被发现？”
　　我们调转车头朝回走，这下好了，一没留神跑出去了十公里，要不是前方的羊群把路堵上了，我们可能真的要跑回去了。
　　万金油焦急地按着喇叭。羊哪管你人着急，慢着性子一点点地在公路上走。
　　这时候，一个骑马的牧民从后面赶了上来，反正现在也走不掉，万金油倒是直接熄了火，打开天窗，冲牧民直招手，顿时车里满是羊膻味儿，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牧民很快过来，万金油掏出烟，递了过去，他大声地说道：“朋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好看的地方？”
　　牧民接烟的时候，我的手机居然响了，我吓了一跳，我以为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地方，电话根本没信号，我接起来一看，两格信号，说明发射塔离附近不远，我四下看去，果然在远处看到高压电线塔，这也不奇怪，毕竟靠近边境，通讯发达才能守好边境。
　　我一看是海子，他估计已经到了温泉县，我将位置报给了他，他说一个小时内和我们汇合。我是打算等海子，或许他有不一样的见解。
　　我挂了电话，万金油已经和牧民告别，他从天窗爬下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哈哈哈！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我也知道鹌鹑他们在找什么了。”
　　我十分吃惊，之前我们还迷迷瞪瞪地到处乱转，他这和牧羊人问了话，就知道地方了？
　　“快说，不要卖关子。”我催促道。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鹌鹑这是要来找外星人，很情怀嘛。”
　　我噗嗤一下笑了，说道：“你这是要给我开玩笑的话，我笑了。我去把外星人找来，让他把鹌鹑直接送月球去。”
　　“不！不！这里有未解之谜，和外星人有关。”万金油说道，“多年前，我朋友带我来过这里，我也是听了外星人的传说，专门跑来看过，只不过毛都没发现，所以，我以为是无聊之人的玩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和墓穴有关。”
　　万金油一边将车调头一边给我讲起了这里。
　　原来，这附近有一个阿敦乔鲁古墓群，这未解之谜和麦田怪圈有关。
　　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的蛋 疼的外国人，从口岸进入国内，没事儿干跑到了这里，他发现有很多大石头摆成的形状和麦田圈的形状是一样的，现在世界上已经发现的35种麦田圈图案，在这里都能够找得到。也就是说麦田圈和阿敦乔鲁一定是有联系的。阿敦乔鲁古墓发掘出来的文物和骨骸是拿到澳大利亚，经过严格的科学鉴定确认墓穴里古尸埋葬的年代距今4000年左右。也就是说4000年前的阿敦乔鲁人他们就知道麦田圈图案。
　　这个消息一出，西境好事儿之人就有各种猜测，比如说人为的、闪电造成的之类，都经不起详细推敲。自从老外发现UFO和麦田圈具有相似之处之后，麦田圈就和外星文明联系在了一起。如果麦田圈真是外星文明的杰作，那么阿敦乔鲁人一定和地外文明有过联系，否则他们不可能无中生有，这么巧合地摆放出和麦田圈一样的图案。
　　他们也肯定没办法亲眼见到国外的麦田圈，因为在他们方圆2000公里之内都是游牧民族，没有麦田，而依照当时的交通条件，他们不太可能走到2000公里之外。所以，这就成了一个惊世的谜团。
　　据说国家考古队赶来，发现是古墓，所以，组织挖掘，让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不要没事儿干来挖墓找外星人。这一考察发现坟墓尽然有上百座，考古学家挖了几座，找到了一些梳子、衣服，小玩意儿之类的，便没有了更多的发现，于是，将地面都恢复了原样。
　　考古队走了之后，这UFO和阿敦乔鲁古墓群的事儿也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忘了出去。
　　万金油讲完，我都听傻了，哪有这样选盗墓挖掘地址的？！你别小看国家队的考古学家，那很多都是理论结合实际的主儿，他们都没什么发现，鹌鹑又能发现个什么？！


第154章 高科技的力量
　　万金油舔着嘴唇，说道：“我解不出米字到底是个啥意思，但蒲公英我解地出来，嘿嘿。”
　　话音未落，咚地一声，车直接从一条蜿蜒的小路冲了下去。我吓了一跳。
　　说道：“哎！你这是轿车，也不怕底盘给你废了。”
　　万金油却不管不顾地朝里冲。一边跑还一边说：“哈哈！我保证可以把蒲公英找出来，我带了专业的设备，无人机！哈哈！你都不知道，我去年认识了一个哥们，这家伙拿出来的照片和电影大片一样，一问才知道是无人机，我就搞了一台，以前我都不带的，那天出门简直鬼使神差，这就是老天助我。”
　　很快，我们跑到了一片乱石堆砌的地方，万金油停了车，快速地打开后备箱，提着一个精巧的箱子跑了过来，他说道：“哎！我们到了，看到没有，这就是阿敦乔鲁古墓群，下面有鹌鹑要的外星人。”
　　“滚你的！这不就是乱石头堆子！我在西境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堆乱石头就是墓穴的。”我有点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你很快就知道，来吧！见证奇迹的时刻。”万金油说话间，无人机已经飞了起来，飞到半空的时候，他掏出手机说道，“我的天，真壮观那。”
　　我急忙凑上去看，我发现这些石头果然是一个图案，这是两个圆形的圈儿，在圆圈儿的中心不少的石头堆砌着，在下面是完全看不出来的，而圆圈儿的外面一些零散的石头分散了判断力，人站在圈儿的附近，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山石。
　　不过，我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有一些石头明显是竖着插在土里的。插得还很直，大自然中，这样的情况是不存在的。难道下面还真是墓？
　　万金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说道：“哎！这下面就是古墓，三千五百年前的古墓，不过，考古学家挖过了，没好东西。也不知道鹌鹑为啥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我那，怀疑，真的有外星人，你想啊，一具外星人的尸体，卖给米国，米国那是花一个亿都得买回去研究一下。”
　　我说道：“别废话，你看看这像不像蒲公英？”
　　万金油回过神儿，说道：“哎呀！你说不像吧，这两个圈儿还真像，如果是这里的话，未免太巧了，我觉得不是，要是这里，鹌鹑就该花两个圈儿，不比画个滋毛乱炸的蒲公英来得顺。”
　　“你之前说这里被发现了多少个古墓？”我问道。
　　“几百个。”
　　我继续说道：“你要每一个都放飞无人机，那要找到什么时候？”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万金油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往里开吧，指不定撞大运就碰上了。”
　　我拦住他说道：“不对！首先三千五百年前，那不就是商朝，也就是青铜器的晚期和商朝的初期，但那是内地，中原地区，西境多半还穿着麻衣，能吃饱饭都不错了。生产力有个石头做的锄头那都是了不得的。”
　　“啥意思？”
　　我说道：“会不会是这样，并不是这个朝代的，而是有某个大人物一不小心死在这里，比如唐朝，我们现在离当时的碎叶川很近啊？”
　　万金油笃定地说道：“不会的，我敢肯定鹌鹑找的地方就是这里，地图上最奇怪的符号也在这里，你要知道这里曾经是考古现场，如果有其他朝代的墓穴，那早就被发现了，说明没有。我还是趋向于他们来找外星人。”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朝里开，果然，一路走过来，石头堆积的地方越来越多，有的一眼可以看出来，堆积的四四方方，全是插在土里的石头。
　　就在这时，一个小山坡儿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小山坡儿上的有很多水线，顶子上也有不少石头，我说道：“哎！你停一下，我看看地图。”
　　车停了下来，我掏出手机，地图显示与温泉县的直线距离四十点三公里，我让万金油放出了无人机，画面很快显示了出来，这小山坡的顶子上一片黄土地，稀稀拉拉的植被很纷乱，但却有一个十字形的中轴线贯穿在了小山坡上，这十字形是由断断续续的石头标记了出来。
　　我指着山坡儿说道：“这里就是那个蒲公英。”
　　万金油看了半天，说道：“啊？看不出来啊？你怎么确定的？”
　　我让他把车开到了小山坡儿下面，很快地爬了上去，山坡儿的顶上，凉风习习，脚下的石头有些不一样，全部是红色的岩石，这岩石里全是矿物质，应该是铁，岩石被敲成大约半指厚的岩片，整齐地插在土里，与其他的石头堆明显地不同。吸引我注意的主要是这地面，一道道的纹理朝着山坡儿下延伸。
　　“这挺奇怪的哈，要是下雨上面根本不会有雨水，怎么做到的啊？”万金油看着脚下说道。
　　他刚要用脚磕土，被我阻止了，我说道：“别动任何东西，会被看出来的。我告诉你，这土层下面全是石头子儿，当年的古人铺了一层土，再铺石头子儿，踩实，再铺土，一层层地落上来，下雨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为啥是这样呢？”
　　我继续说道：“这也可以说是墓葬文化的鼻祖，我爷爷跟过一个考古队，在西境的一个小山村里发现了这样的布置，它有科学性的，一旦下大雨，雨水顺着石头缝儿和泥土所构成的间隙朝着山坡儿下流，不会渗透到墓穴里。冬季来临的时候，下面温度会保持在一个恒定的范围内，你想想，如果雨水将最上层的泥土全部冲掉，石头子儿顺着山坡儿落下去，是不是又形成了新的雨道儿？！”
　　“可是……三千五百年的雨水，早该把它抹平了啊？”万金油显然不认同我的解释。
　　我说道：“你别忘了，除了雨水外，还有风，风会带来泥土，风卷土，遇上石头的阻挡，土便会落在石头下面，又会形成新的覆盖，雨水就将它凝固在石头缝儿之间。”
　　“哎呀！好聪明！我服了。”万金油赞许道。
　　我说道：“这地图上的标记不是蒲公英，而是一座小山坡上面的样貌，只是我们看上去像蒲公英。你看看这红色的石头与别的石头完全不一样，就说明了一切。”


第155章 无头女尸
　　我看着周围，说道：“把无人机拉高。”
　　越来越多的画面呈现了出来。万金油兴奋地说道：“哎！还真是一个‘米’字。”
　　果然和我的猜测是一样的，在这条由石头组成的中轴线外的四个空间中，零零散散地尽然有七八座古墓。
　　我说道：“鹌鹑还是厉害，他的时代没有无人机，却能看出‘米’字型的墓穴，我做不到，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特点，对空间感非常强，我的师傅曾经告诉我，最厉害的盗墓高手有一个天生的特质就是空间感很强，比如用探杆插下去，可以感知下面空间具体大小，薄弱环节，之后挖下去一击必中。”
　　“嗯！这货也算一个奇人，能将地图定位的那么好。”万金油也赞叹道，“不过，眼下，看得出这里还没遭殃，你打算怎么做？”
　　这也是我头痛的问题，这下面到底会有什么？
　　我说道：“如果他们要全挖，那么别说一晚上，我给他一周都未必能解决问题，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脚下的墓，可能是商朝，可能更早以前的墓穴，我也没挖过，因为我爷爷说那都没东西，除了骨头以外，破布倒是能发现，毕竟生产力不发达，又不是那种厚葬之风开始之时。”
　　万金油说道：“这好办，我们挖一个小的找找点子。”
　　也只能这样了，我从无人机上看到了一个最远的墓穴，似乎已经被风吹雨淋地摧毁了一大半，有的插在土里的石头已经倒了，这墓穴就在我们前方大约三十米的地方。
　　我和万金油赶了过去，我发现他们的墓穴是长方形的，看上去像是很多个回字形的重复组合，我取出鬼王铲，朝着边缘一点点地挖了下去，土倒是不难挖，但我不知道要朝下挖多少，不过很快，这个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
　　我已经挖到了尸骨，我不像考古队那样，用各种设备，对鬼门来说有很多种方法，比如挖的时候用探针一点点地朝里插，遇到阻碍就小心一点扣，进度倒也不慢，这土层下不到半米就挖出了东西，先是一段腿骨，接着胯部，这古尸的脊椎已经腐没了，只剩下几节残缺的骨骼。
　　在胸骨的位置我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有黑色的灰烬，我还没拿起来，这木盒就碎落了，不过我肯定地说道：“这古尸是个女的。这盒子里是胭脂。商朝的男人不会将小木盒下葬的，应该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为了验证我所说，我将整具尸骨都挖了出来，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了问题，这古尸居然没有头颅，她的头跑哪儿去了？我看到颈椎部分发现有明显的裂痕，这人脑袋是被砍掉了啊。
　　另一边，万金油说道：“哎！这什么情况？”
　　我凑过去一看，他看着一块大石板稀奇，上去扒开看了看，没想到下面有一具半掩埋在土层里的古尸。我急忙用手一点点地将土层扒开，同样，这古尸也没有头颅，而这具古尸的身体特征更明显， 也是个女性，那尸骨的手腕上还有一串玛瑙的串儿。
　　我看向了那个大土坡儿，为什么都没有头呢？
　　在历史上，发现过很多无头墓穴，比如二次葬，就是将已经死去的人过了若干年后，挖出来再重新埋葬一次，这还是古人中一种比较高贵的葬法，而且这种葬法大多是女性，能二次葬，说明她生前是非常受欢迎的。那么二次葬的时候，有的地方会将头颅单独取出祭拜，再下葬。
　　还有的是用战俘，比如古人战死沙场，为了纪念他的功绩，也会将敌人的尸首一同下葬，曾经我之前也写到过，与爷爷他们挖掘的一个墓穴里满是骷髅头，上面放了一具棺材，二叔还给它起了名字叫“百鬼抬棺”。但那都是男性。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万金油说道：“会不会是一种我们不了解的法术？需要割下女子的头呢？”
　　“头没了，要身子干嘛？古人都讲究身土不二，身子和自己的土地是不能分开的，而且没听说过有这种邪门的法术啊。”我皱眉说道，“按理说，在古人看来，最有价值的是头颅，最没价值的是身子，为什么单单把身子埋葬，头呢？”
　　就在我疑问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喇叭声，我和万金油对视一眼，急忙抄起家伙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不一会儿，车跑近了，我一看，松了一口气，来人是海子。
　　海子看到我们很高兴，快步地跑过来，打了招呼。我将我们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我的确是有点没头绪，毕竟没挖过三千五百年前的墓穴，那就是门外汉。
　　海子听完，说道：“哎！这样的葬式我好像听唐爷说过。”
　　“嗯？”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
　　海子说起了他的认知，原来，唐爷喜欢满戈壁的跑，他见得东西多，他曾经发现过一个墓穴里，被土填满，在尸骨的脚边有一些不值钱的文物，但在古尸的头两边有几个骷髅头，在这个墓穴的旁边，发现了一个合葬墓，里面堆积着四五具古尸，全部没有头。
　　唐爷猜测，这是墓主人身前的女子，可能有他老婆，妾侍，丫鬟，统统一起陪葬了，但因为身份没办法放在一个墓穴里，那就把脑袋割下来，一起放在墓穴里。算得上是一种活人祭。海子说年代也差不多是三千多年前的商代墓穴。
　　万金油听完，张大嘴巴，说道：“这有点残忍吧？那脑袋割下来，那可是很多血啊，放进墓穴里，四个脑袋就可以把下面的土染红，那墓主人可是泡在血水里的。”
　　海子摊摊手，说道：“就是这样的。人殉哪有不残忍的，古人喜欢这个。”
　　我很同意海子的判断，我认为很可能这些女子都是那山坡儿下大墓墓主人的女人，一个掌权者死亡，在当时看来，拿个把女人陪葬，不算个事儿。
　　我说道：“我问个问题，唐爷有说过，在他发现的墓穴里到底出土了些什么没？”
　　海子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好像不是很值钱。”
　　我看向了天空，不应该！鹌鹑也肯定知道西境商朝时期的墓穴里出不来好东西，为什么还要固执地来挖这个墓呢？


第156章 下毒
　　“要不打开瞅瞅，有好东西给他拿走，之后再给回填上。”万金油说道，“我们三个人，家伙事儿都全，轮流挖。”
　　我摇摇头，说道：“挖的时间够，回填的时间不够，我们一会儿能把那两个墓回填掉，就不错了。而且只要动土肯定会被发现。”
　　海子说道：“要不等他们挖，挖了一半，我想办法带人把他们干掉。”
　　我将还有一队就在十公里范围内的事儿说了一遍，海子也是皱眉，但他还是坚持要在另一支队伍赶过来之前解决一支队伍。
　　我反对，说道：“一旦发生了事儿，另一支队伍如果不选择来援，反而是继续挖掘，之后，快速走人，我们可能想再抓他们就难了。他们要是过来，我们面对双线作战，压力太大。”
　　“那不是更好，我们可以得手。”海子和万金油都是一个意思。
　　我想了想，笃定地说道：“不行，我鬼门人的命金贵，我舍不得损失，我想办法。”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面对双线作战，还不能损失人手，似乎只能让他们挖了走人，等待下一个战机。但可惜了，好容易赶在他们之前。
　　布置机关，用机关杀人，但是这墓不能动，进不去怎么布置机关？！地面挖坑儿，布置地刺？时间来不及，这一马平川的。弄掉他们的车？人没事儿，用处不大啊。我看着这土坡儿，按照海子说的，下面没有墓室，全部是土，这根本没办法布置机关呀。只有墓室，有空间才能想办法做机关。
　　海子说道：“珉儿，如果不正面交锋，那只有交给警方，能抓几个是几个。”
　　“不！上次李 青武他们失手，我就知道警察不是他们的对手。让我再想想。”我从山坡儿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也许精力太过于集中，没留神被骆驼刺给扎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跳开，手上立刻红肿了起来。
　　海子看到急忙跑过来，从兜里摸出了药油，说道：“这个药油是我们鬼门多年研制的，对这种毒刺伤有奇效。”
　　毒！这个字让我眼前一亮，我一把抓住了海子的胳膊，双眼放光地看着他，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我有招儿了。”
　　不过，我瞬间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没有挖过这种墓，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如果判断错误了地方，毒就没有用。我绕着土坡儿走着，如果我是一个盗墓贼，知道山坡儿下面有墓，但却是土墓，我会怎么挖呢？而且这是一层石子儿一层土的墓穴。
　　从土坡儿上挖肯定不现实，容易塌方， 从侧面挖是个办法，但上方全是石子儿，重量是不平衡的，大的震动会像我在琼博卡墓穴一样，直接塌方。
　　如果是直打盗洞，再横向打，会不会直接错过了浅土层的墓穴，这也是我们常说的挖深了，毕竟既然鹌鹑定位为“米”字的正中间，不会去追求只有一个串儿的无头古尸，肯定要对这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下手。可它在浅土层。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场景，该死的！他会用炸药，定向爆破，爆炸的冲击力可以让石子儿严重挤压，松散的结构也会被压实，如果一次不行，炸两次，三次，一直炸到墓穴边缘，这下面肯定与那女尸的墓穴一样，用大石头堆积围绕成长方形，在我判断，这个长方形的墓穴一定非常大。
　　如果他们用爆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看向了一直没打扰我的海子，说道：“你能给我调集多少黑水银？”
　　黑水银是我们的专用名词，我们所见水银是银色的液体颗粒，但如果里面添加别的毒，比如乙醚、铅毒和皮肤所能快速吸收的毒，银色的水银会混合这些东西，形成黑色的剧毒物质。
　　海子想了想，说道：“这个需要配，我也会，我能找到水银，汞和鬼门毒，但铅和几样材料找不到，就算我去买自动铅笔芯，也来不及提纯。”
　　我琢磨了一下，不无失望地说道：“那就是红水银了？”
　　海子点点头，说道：“而且还会有味道，只是很淡。”
　　我点点头，说道：“足够了！你要多久能弄到这里。”
　　海子看看表，说道：“三个小时，能运到这里。”
　　那就是大概九点半到这里，天刚擦黑，应该能行。
　　我说道：“我总共需要三十公斤，我还需要长铜管和压力器。”
　　海子点点头，我说道：“让十个弟兄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说不定咱们可以直接解决掉一支队伍。”
　　海子兴奋地开着车走了。
　　万金油一脸坏笑地说道：“夜黑风高，杀人夜那！三十公斤足可以杀死几头大象了。他们要打开墓穴的时候，不昏倒几个简直对不起咱们的精心布置，真不愧是我的鬼王大人。”
　　我皱眉说道：“红水银死不了人，最多让他们成软脚虾。哎！我就怕会出什么变故。”
　　我又拍拍他的肩，说道：“今晚你是回去，还是在这里陪我看戏？”
　　“那肯定是看戏呀！这么精彩的设计，我怎么能错过呢！”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不过，不许使用风油精和驱蚊水。”
　　入夜的草原，那是蚊子出来找吃的时候，抹了风油精，蚊虫是不敢靠上来的，但这味道的穿透力太强了，二十米外都能闻到味儿。
　　万金油苦着脸，说道：“啊？有必要搞这么多花样吗？他们又不是狼。”
　　我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那边我看到好多气死虫草，你要不嫌弃就把它抹到身上。”
　　万金油的脸更苦了，说道：“我去，气死虫草的花汁两天都洗不干净，别人看我们都是绿脸，我这还没结婚，就要被绿了？”
　　气死虫草是西境很常见的一种草药，这花儿的附近几百米都不会有蚊子和小蜜虫，最早牧羊人都会采集一些抹在身上，就是喝多了躺在草里，蛇都不会靠上来，但缺点就是气死虫草的绿色汁液抹在身上很难洗掉，如果沾到衣服上，这衣服也就别要了，而且第二天会有一种淡淡的臭味儿，和草腐烂了的味道很接近，这味道如果你一动不动还好点，一旦剧烈运动，那味道别提有多醒脑。


第157章 凸的意义
　　这一次，我选择隐忍，就是为了让鹌鹑不会发现我破解了地图，以便让他的两支队伍分开。
　　我抽出了探杆，在洞穴的周围开始了扎探，我要知道墓穴到底有多大，这个时间用了半个小时，我大概确定是一个三米宽，五米长的墓穴，我要在里面灌注十五公斤的毒，就算你蛐蛐本事再大，能看到里面的宝物，我也要你看得见，带不走。
　　我上了车，朝着下一个地点赶了过去，那里将是我剩下十五公斤毒的安放之处。
　　这是一个全新的坐标，方向和之前是一样的，鹌鹑在上面用逗号隔开，后面的公里数是49公里，这很好找，因为有了前面这个墓为定向，将温泉县与那个墓的方向连接，便是下一个墓穴的方向，我们只用朝前赶9公里就行。
　　地图上有个字“凸”，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凸字型的墓穴，毕竟之前用无人机就发现了一个这样的墓穴，可是跑了一路，无人机也在天上飞了一路，虽说还有不少的墓穴，但都不是凸字，这里不愧是用石头摆成的“麦田圈”，各种图案，有鹿的，鸟的，动物的，千奇百怪。
　　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些都不是外星人造的，只是解释不过去的是在那个没有无人机的年代，在草原上摆出一个鸟，或者某种动物，这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技术才能达到，至少，我现在是看不出来。
　　我曾经想过，用木头做一个高四米的梯子，人站在梯子上指挥下面的人摆，可我甚至发现了一个三十多米长的造型，要摆成一个图案，那绝对不是梯子上站人可以完成了。从这点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未解之谜。
　　原本十几分钟的路，我们跑出了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再次返回，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万金油说道：“这个凸字恐怕不是墓穴的样子，你想鹌鹑他们是夜猫子，晚上挖坟，之前那个墓，站在山坡上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可是如果地面全是石头摆成的凸，白天都一顿好找，何况是晚上呢？”
　　万金油的提醒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我看着远处的山，将之前路过的景色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一下有了一丝悸动，我说道：“往回开，你记得不？我们路过一片石山，那里的石头个头都不小。”
　　万金油一脚刹车，朝着来路飞奔了回去，很快我们便抵达了那里，我看到了一块石头，有些四四方方，不过是天然形成的，这石头有一个特点，上面一截多出了一块，从侧面看，就是一个“凸”字的结构。
　　我大喜，跳下车，飞奔了过去，当我看到这石头的时候，那是哈哈大笑，这就是鹌鹑地图上的标记。鹌鹑老小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这石头从山上移到了这里，我发现石头的背后有一道清晰的拖痕，地面的石头都压碎了，看上去非常平整，但不绝对，只是相对其他地方的石头，这痕迹明显。
　　万金油也发现了不对，说道：“他是怎么移动的？这看上去重一吨呢。”
　　“不难，别忘了，这是下坡，这石头之前离这里应该不远，他只用拖动十几米就可以到这里，办法很多，比如下坡的路上，用两截圆木，垫在石头下面，之后将下面的土挖掉，石头失去平衡，落在圆木上，圆木的下面堆放着小石头，巨石压着圆木滚到这里。”我说道，“还有一种方法，下面直接垫上小石头，用车拉，那速度几分钟就可以搞定，毕竟是从山上往下拉。”
　　“这老小子想干嘛？”万金油绕着石头一圈儿一圈儿地走着。
　　我看了看四周，大大小小的石头无数，很难判断墓穴在哪里，我真后悔，当年小花儿给我讲青铜器时代的时候，我说：“墓里都没有好东西，我就是看到了，都会绕着走。”
　　小花儿便没有给我细说关于青铜器时代的事情。这就是知识体系的断层，遇到了就在脚下，你却只能望洋兴叹。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非常笨的办法，探杆测，凡是石头下面就用探杆戳一戳。这又花了二十分钟，可是不论怎么戳，下面的土层没有一点点变化，毕竟古尸放下去，直接盖土，又经过三千多年，下面早就与地表一般无二。
　　我放弃了，万金油又再次升起了无人机，可图像传回来，下面就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石头。
　　我说道：“别看了，鹌鹑将这里的图案毁了，只有他知道墓穴在哪里，这和我在沙漠藏墓一个道理。”
　　“这下面到底有什么鬼？让这个老小子玩这么大手笔。”万金油有些失望地说道。
　　再过一个小时，可能还不用一个小时，海子就会来，天也会黑，埋毒还需要时间，我甚至都有了一丝想放弃的念头，不如就将这里交给他们的另一支梯队，一马平川的地方就是挖出来黄金也应该没多少，而且黄金也只是到了宋代才开始流通，我就不信，这里能埋出什么花儿来，哪怕出了一个鼎，我看你怎么在国内交易。
　　我长叹一口气，鹌鹑的确是老道，做事儿滴水不漏，而且知识体系当真不差，他若拿到了西境的鬼王，估计从此之后，西境再无出土文物。
　　我用力地在那“凸”字型的石头上拍了拍，转身就想走，可就在这时，我发现那岩石上似乎刻了什么，我细看之下，上面居然有一条浅浅的刻痕，是一条垂直下来的直线，我顺着直线朝下摸，摸到了底，正好是一块如同弓箭的箭头的石头。从痕迹看，这刻痕不似天然形成，也不是打磨出来的，就是用小刀刻的，而且刻痕不老。
　　我心头一动，看向了我所站的地面，我突然发现，这里似乎与周围略高一点点，我朝远处走了几步，再看这里，我惊讶地发现这里有点不对劲儿，周围都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唯独我站的脚下，石头很少。
　　会不会鹌鹑要找的墓穴就在脚下。我很纠结，我担心一动土就会被发现，如果鹌鹑他们不是今晚到，那我还可以琢磨琢磨打开看看，可时间太有限了。
　　我将手里的探杆，用力地插进了脚下的土里，算了！撤！来日方长！


第158章 吃干尸
　　可就在这时，我明显感觉到我探杆的前段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探杆明显顿了一下，接着便掉落了下去，深入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停在了土里。
　　我惊呆了，这感觉绝对不是戳破了古尸，而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面有麻袋，刚才的顿感就是戳在麻袋上，接着深入了进去。
　　找到了！果然有货。
　　万金油也看到了，说道：“我去！银大少，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找到。怎么办？挖不挖？”
　　这东西距离地下不过一米，我如果开一个半米的洞口，就能看到下面有什么，但是回填有被发现的风险，我的心跟猫挠一样。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咬人小鲨鱼的玩具，鲨鱼嘴里有好多小牙齿，玩家必须将鲨鱼的牙齿一颗颗地按下去，当触碰到某一颗触发机关的牙，那鲨鱼嘴便会落下来，咬住你的手，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跟玩咬人小鲨鱼的玩家一样一样的。
　　我一咬牙，说道：“挖！我需要半个小时！”
　　我连换防水服的时间都没有，在地上扑上了一层塑料布，掏出鬼王铲便开始了挖掘，我将铲出的土放在了塑料布上，就是不让鹌鹑他们发现地上有老土。
　　多说一句，这老土和地表土是不一样的，对盗墓高手来说，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因为老土的颗粒感与地表土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石头上包裹的泥土颜色也与地表土微微有些区别。所以，我将第一铲子土单独放在了一边。
　　一个不到半米开口打得很快，我十五分钟便挖到了边缘，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尽然没有碰到做为棺材边的大石头，也就是说我所挖掘的地方是在墓穴里面，而不是在墓穴外面。天那，这下面到底是多大的墓？！
　　可当我触碰到边缘的时候，我发现了诡异，这下面尽然是一个干尸，探灯打上去，那干尸的皮肤呈现出黑灰色，而且有很多的毛发，不过大多数已经脱落了。
　　我呼地站了起来，这下面不可能出现干尸，这是浅层土壤，里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矿物质非常多，又没有棺木，任何人埋在下面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腐烂变成一堆白骨，根本不可能成为干尸。
　　我将发现告诉了万金油，这家伙脑洞大开，马上兴奋地说道：“那就是外星人无疑了，外星人与咱们的皮肤不一样，我听说米国找到的一个外星人尸体那是硫酸都消融不了，米国专家说，这样的家伙活着一个进入地球，那都是像奥特曼一样厉害。”
　　我的脑门前一片乌鸦飞过，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又是外星人又是奥特曼的。我说道：“呸！外星人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是这东西下葬前，高温脱水了。”
　　万金油似乎有些失望，但他马上说道：“那就是这人刚埋下去，这里发生了火灾。一下把下面人的尸体给烘干了。”
　　“去去！别胡说八道，那是焖肉，如果有那个情况，下面的人只会烤熟，不会烤干，而且多汁的很。叫花鸡没吃过吗？”我没好气地一边将里面的盗洞扩大一些一边和他胡咧咧道。
　　也就是因为和他打屁，让我有了些想法，也就在这时，我看到这干尸的肚子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且更长的口子还很长，依然埋在土里。
　　我伸出手，在干尸的肚子摸了摸，里面是空心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轻轻地沿着被划开的口子揪下了一小块，那感觉非常酥脆，和掰开一块奥利奥的感觉一样。我看着手里的干尸块，厚四五厘米，也就是说考虑脱水的成分，这干尸生前的皮脂应该在中指的厚度。
　　我将上面的灰尘吹了吹，将舌头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干尸的表面，我不敢全部放进嘴里鉴定，怕别不是有什么细菌，一不小心我说不定挂在了这里。我有了一个猜测，只是需要这样来验证，这个事儿不能多想，那感觉等于变相吃人，吃人吃肉倒还好，可我吃的是干尸，细想我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我快速地收回了舌头，闭上眼睛，让那淡淡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这味道里依然有灰尘的土腥味儿，过滤掉之后，是一种悠远的味道，的确是来自三千年前的腐败感，突然，我又感觉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辛麻，伴随着一股子油腻的感觉，这味道很轻，在我的脑海里却能无限放大，味道的最初是一种回味儿，应该在三千年前，是香味儿，大多数香味儿吃在嘴里只有两个味道，甜味儿和苦味儿。
　　这味道很轻，但还是被我抓住了，之后便是一种彻底的腐败的臭味儿，这味道让人无法再品，我呸呸地将所有的东西吐了出去，拿起水咕噜噜地漱了漱口。
　　我已经有我想要的答案了，万金油彻底看傻了，这吃人的画面，不！吃干尸的画面令谁看了都觉得骇人听闻。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有啥发现那？”
　　话音未落，他已经是捂着嘴跑了，我吼道：“你给我吐远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远处的一棵树后，我听到了万金油差点将胆汁吐出来的声音，半晌儿，他跑了回来，说道：“你们鬼门家的人太可怕了，哎！你老婆要是知道你吃了干尸，和你亲嘴的时候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也尝尝这干尸的味道？！”我依然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朝里看。
　　万金油很是带有报复的快感说道：“我这辈子都进不了鬼门了，打死都不会进了。”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厉害呀！在商代的人们就知道如何防腐。看来效果还是很好的。”
　　“啊？不是外星人？”万金油还带着他挖掘外星人的想法。
　　我说道：“我告诉你，没有外星人，这下面是一匹马或者说是一头巨鹿，他们的防腐手段很牛，你吃过熏干肉吗？他们将一整只马或者鹿的皮扒掉，再将皮弄软，之后点燃松枝熏，让这皮完全脱水，应该还夹了其他的，之后将这皮像口袋一样地塞进东西再埋下土里。”
　　说着我将手伸进了一把抓出了一个物件。


第159章 宝贝出土
　　铜觚！一个长满锈迹的商代铜觚，长身、侈口、细腰、圈足。口和底部都呈喇叭状。这东西就像是现代的酒杯，只不过要大一些。这个要比我在上海博物馆所见的简陋很多，既没有花纹儿，也没有鼓腹，更没有铭文，但握把处上面的颜色明显发黑，形成了淡淡的包浆，说明这铜觚的主人生前一直在用它喝酒。
　　铜觚保存还算完好，只是在开口的铜绿与空间反应有了一些增生物，但绝不影响它的价值。在我的印象里，西境发现过这样的东西，就是没有这个品相这么好。
　　万金油看着这宝贝儿，更是兴奋地不得了，我却坐在了地上，我看到里面还有不少的好东西，如果全部拿走，立刻就会露馅儿，如果不拿，这样的好东西现世，争抢的人不在少数。
　　万金油见我愣住，问道：“哎！银大少，全部带走呀！还想什么呢。”
　　我说出了我的顾虑，万金油也是愣住了，他说道：“你说鹌鹑当年已经发现了这里，为什么不带走呢？哪怕是蚂蚁搬家，一点点地偷，也可以消化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东西在西境一露脸，那必然引起鬼门的注意，追查下来，多半能猜到是这里，商朝在西境没几处遗址。”我说道。
　　“那就运到内地呀，这么个小玩意，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运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万金油不屑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是鹌鹑，他离开西境多年，也不知道西境的江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他不敢轻易在西境露面，或者他还没找到可靠的人，一直拖到现在。”我想了想说道，“哎，你先别说这个，你运输能力那么强大，能不能给我找些破烂来，最好是商代的。”
　　万金油想了想，说道：“这要是在鸟市，还好找，那各个年代的破烂多不胜数，现在……”
　　“假的有吗？”我说道，“不要多，四五样儿就行。”
　　万金油嘿嘿笑道：“我全力以赴，不过，银大少，能不能从里面选一样儿，送给我，也算是我的辛苦费嘛。”
　　我说道：“可以！”
　　“好！我现在去，一个半小时，我跑来回。考验我的时候到了。”万金油说着朝车里跑去。
　　我以为他要擦黑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我吃惊地说道：“你在温泉县还有人呢？”
　　他嘿嘿一笑，人已经在车里了，说道：“只要是西境，我都有人。要不能叫万金油吗？”
　　看着他绝尘而去，我再次趴下了身子，我看到了一个大件儿，是一个三足扁鼎，不大，像个香炉，半圆形的肚子，两个提耳保存完整，厚实的三只兽头组成了鼎的三足。
　　这鼎我倒是知道一些，它大体分为三种，圆鼎，方鼎，鬲鼎。而圆鼎是最多的，基本形制是腹腔圆而深，耳小直立于口缘上，三足为锥形。商代中期以前的圆鼎，体薄口宽，小立耳呈半圆形，深腹，三锥足又短又矮，足内是空的，与腹部相通。有一耳与一足对齐，另一耳在另外两足之间。做工较粗，有明显的铸痕。商代晚期的圆鼎，体厚口有方唇，立耳变大，柱足流行。足与耳的位置发生变化，有一足必与两耳等距，另两足在双耳的同侧；圆腹变浅，圆底。
　　这也是说明了制造技术在一点点地提高，眼下这个鼎一眼看出商代早期的产物。
　　要说价值吧，还真没有国之重器那种器型价值高，因为在商朝的鼎分两种，一种是祭祀用，一种是做饭用，这做饭的又分三种，一种是最高权力者使用的，那种雕刻的纹饰之复杂，做工之精美，国家都不让出国展览，第二种是有钱人的食鼎，造型一般，用料实在，花纹儿明显且漂亮大气，可以想到，用这鼎吃饭的时候，那也是赏心悦目，第三种就是一般部落或者人口密集之地的寻常人家的鼎，器型笨重但实用，有一两个花纹儿，甚至是没有。
　　在文物圈儿里有一句话，就是在古代这东西值钱，放在现代那也值钱，古代不值钱的，放在现代也不值钱。
　　我所看到的鼎，那就是部落里用的，花纹儿还算多，那兽足上的花纹儿明显比寻常人家的要多，这可能是从中原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也可能是赏赐的，总之，价值，我认为是最大的。虽然，我的手电照上去，还能看到瑕疵，比如，这个鼎应该一直在被使用，它的一足的内侧黑得很厉害，而且还有一个烧穿的洞。
　　但是我却不能把它拿出来，那鼎的耳正顶在兽皮上面，我担心我一下取出来，造成了塌方，把其他东西给毁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再次伸手朝里摸，我看到一个小玩意，顺手抓了出来，一个小巧的铃铛，它不是常见的铃铛，而是细长的，下口儿包裹住，我轻轻一摇，开始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锈死在了里面，我大力地摇了摇，当地一声，还能摇响，声音算不上清脆，但厚重的历史感从铃铛里发出，我的手上也掉了一手的绿色铜渣滓。
　　就是刚才的敲击，让表面的锈迹掉落了几块，我一看倒是有些意外，这铃铛的精美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上面竖线花纹中间是圆形的花纹儿，铃铛的顶部还是一个小小的兽头。
　　我将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放进了背包里。
　　我继续朝里看，尽然还有一些箭矢，我伸手摸出了一支，却没拿出来，我再用力，还是没拿出来，我将手电朝里照，这才发现全部锈蚀在了一起，我放弃了，就留在里面吧。
　　它的旁边有一些三角援戈，这也是我回去之后查了一些资料才叫上名字，简单地来说就是兵器的一种，头部是个三角形，中部是一个略方形的连接，大约有二十多厘米长，十厘米宽。在古代，在三角形中间的孔里绑上木棍儿，便可做长矛，将木棍儿插进孔儿里就是打击武器。这就是古人的智慧。
　　这个我也不打算带走，我看中那鼎和另外一样物件。是一个圆盘，具体名字我叫不上来，不过，现在我拿不出来，它就靠在鼎的侧面，正好挡在了我的盗洞前面。


第160章 布局完成
　　剩下的文物就是一些陶瓷，不过令我有点失望的是，我没发现玉器，按道理来说，这青铜器时代，玉器的广泛使用也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时代，如果能出土一两样儿来，那都是了不得的事儿。
　　里面再没有了其他东西，我打定主意，要带走其中的三样东西，回头再决定怎么处理，剩下的时间就是耐心等待。
　　我将前前后后都想了个明白，决定这次就让他们过关，在下一个墓穴之前必须打掉他们一支队伍。而这次我要抓住他们的仓库。这叫釜底抽薪。
　　很快，海子回来了，我告诉过他，如果我和万金油不在那里，就顺着我指的方向来找我们。我们再次返回了之前的山坡儿，海子满头大汗地跑下了车，说道：“温泉县很难找齐，我配的没有三十公斤，只有二十二公斤，可能有些不够。”
　　我嘿嘿一笑，说道：“够了！”
　　我和海子换上了潜水服，带上了防毒面具，在之前找好的位置，将探杆用力地插了下去，接着用力地将探杆上下摇摆，最后用力地撑住，这样土里便有了空间，我抓过铜管顺着探杆下方插了进去，接着是压力器开动，噗嗤噗嗤地朝里将深红色的液体压进了墓穴里。
　　几分钟后，我变换地点，再次如法炮制，很快十五公斤的红水银液体压了进去。
　　我快速地将探杆抽出，用力地将土壤上的缝隙踩实，我还怕有缝隙，又用鬼王铲拍了拍。剩下的就是清理痕迹。之前到了这里以后，我就很小心，烟都不敢抽，就是为了防止留下痕迹，剩下的不过是将土上的足迹去掉。
　　清理了一半，万金油回来了，他苦着个脸下了车，他说道：“银大少，我这里只弄到了两件，实在是时间太少了。”
　　我没说话，因为天色已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赶去下一个地点的路上，我才看了看万金油到底带了些啥，我又看到了青铜器，只不过这青铜器是仿的，上面的铁锈是自然做旧的，仔细看一下就能看出来。那一个百乳簋，也就是商朝人吃饭的盘子，当然，也是重要的礼器，在祭祀和宴飨时，它和鼎配合使用，敞口、束颈、鼓腹、双耳。
　　万金油的这个百乳簋在各大博物馆都能看到，我感觉稍微有点眼力界的都糊弄不过去。
　　还有一把铃首青铜刀，这刀做得很逼真，刀首有一个镂空的球状装饰，内置一颗铜球，使用的时候能发出声响，这倒是游牧部落的用具，用来割切兽肉，这刀为了忽悠人，刀刃上还有不少缺口，给人的感觉就是刀主人拿着这把刀上阵杀敌，与敌寇火拼，刀刀见肉的既视感。
　　对刀的了解，我却是个行家，这东西不对路子，准确地来说年代靠后了，也算是商代的东西，但属于商代末期的产物，也是青铜器发展到一个极高水平的产物。和放在那动物肚子里的文物不是一个时期的。而且这是个假的，只是做得很逼真。
　　到了地方，我再次趴了下去，我先是将百乳簋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再一点点地将里面的三足鼎放倒的同时，将铃首青铜刀顶住三足鼎的缺口，再把百乳簋放在了三足鼎的位置，取出鼎后，最后将那个青铜盘取了出来。
　　我如此小心，还是将一块里面动物的干尸弄碎了一块，不过，也顾不上许多了，海子一手拿着鬼王铲等待着我的命令，我先是将铜管插进了动物古尸的身体里，打开增压，我听着红水银液体咕嘟咕嘟地朝里灌，一手开始轻微地摇动，我要将毒液均匀地洒开。
　　与此同时，我冲海子喊道：“快填土！”
　　海子不愧是鬼门的人，手下的功夫太快了，唰唰地十几下，盗洞便被埋了起来，一直到海子带来的所有毒液一股脑地全部进了动物古尸的体内，这才作罢。
　　我抽出了铜管儿，开始小心翼翼地将地面抹平，再用脚稍稍用力地将土踩实，最后把第一铲子土倒在了盗洞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了海子和万金油，说道：“行了！天黑了！十分钟，把这里的地面清理干净，我们要进行下一步安排。”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这里面可是灌了七公斤的毒液，它万一没有渗下去，反而是像水一样的在里面流动，那怎么办？”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看不到水的，现在我敢肯定那动物古尸里是高浓缩的水银雾气，一旦他们打开墓穴，水银气体会马上挥发，在里面的确可以找到液体，但是他们眼睛不瞎掉一两个，那都没天理。”
　　我又冲海子说道：“你现在必须开车走，带你现在能带的全部力量把温泉县周围的休息区盯死，发现情况先不要上，一定要确定再动手，而且留意周围，别让鹌鹑在附近察觉异样。”
　　海子却皱眉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太危险了，你面对的可是两支队伍。”
　　我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在这里所有的安排都是佯攻，一旦他们有人中毒，那便是你的机会到来了，我要的不是第一梯队在这里全部玩完，我要的是他们的仓库。”
　　万金油拍拍海子的肩膀，说道：“放心去吧，你还是多考虑一下怎么把他们流动仓库抓出来，我们在这里就是个看热闹的，他们发现不了的。”
　　海子说道：“要不我们换换，你去找仓库，我在这里，如果有下手的机会，那就是搂草打兔子，你比我聪明，肯定能找到。”
　　我笑了，说道：“海子，你在挑任务啊？我连咱们的人手有多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调动？！我和江湖上本来打交道就少，很多手段也不甚了解，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我很感激海子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还想着我的安全，但找仓库这个事儿他比我强得多。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海子只能看向了万金油，说道：“万金油，鬼王的身份你我都知道，他不能出事儿，关键时刻，我就拜托你了，我这边有情后补。”
　　“你快走吧，你再说下去，我怎么感觉你是巴不得我出事儿？”在我的催促下，海子终于是不放心地走了。
　　我给他保证，有任何事儿第一时间联系他。


第161章 铃铛礼物
　　海子给我留了一只馕和几瓶水，这是他中午没来得及吃的，看得出来他准备毒药的紧迫。
　　天色马上就要隐去最后一抹酡红，晚霞美得让人陶醉，四周的虫鸣渐起，唱着这草原上最美的夜曲，渐黑时，我看到了最后一抹的光洒在了那些石头上，好像是一个个古人骑在马上，也同我一样看着这广袤的草原，看着时光飞逝，看着春去秋来。
　　我拍拍万金油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把车藏起来，再找个好位置，看看戏。”
　　万金油一上车，眼睛就不住地朝后瞟，说道：“银大少，之前我给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故意调他的胃口，说道：“啥事儿？”
　　万金油忙掏出烟，递给我，说道：“就是感谢的事儿嘛。”
　　“啊？咱们兄弟就不说感谢了吧？”我嘿嘿笑道。
　　他一见我笑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说道：“哎！银大少，我这好歹为你出生入死的，这份情谊，对不对？啊？”
　　我说道：“有我吃的，自然有你喝的，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我背包里。”
　　万金油嘿嘿一笑，一脚油门朝着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跑了过去，“嘿嘿！得咧！我就知道鬼王大人那心里敞亮。”
　　车刚停好，他就迫不及待地要翻我的包，我说道：“哎！大事先做好，车先藏起来再说。”
　　万金油冲我眨眨眼，说道：“我这007的装备，看好了。”
　　他走到后备箱，打开，拿出了一个小包儿，哗地抖开，一块迷彩车衣亮了出来。
　　“这就是007的装备？007也太土了吧？”我看着车衣都快无奈了。
　　万金油却说道：“这可是我从部队弄出来的，先说这材料，那可是从玉米里提炼出来的，下暴雨，这车衣都不湿的，再这面料，那可是硬货，车灯照上去，都不带反光的。再说这价值，那可是正儿八经地两百块红票子哦！”
　　车衣盖好，万金油便兴冲冲地翻过我的包，仔细地找了起来，他看到了被草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黑塑料袋，兴高采烈地打开，却发现是一个铃铛，他瞬间泄了气，说道：“这……这是鬼铃铛吧？”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鬼铃铛的说法，要不，你给我科普一下？”我说道。
　　万金油说道：“那电影上很多呀，摇个铃铛招个魂儿？”万金油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噗嗤一下，说道：“你看上面的花纹儿，我看过很多古代铃铛，第一次见这么漂亮和独特的，我所知铃铛的寓意，最早是挂在畜生身上的，在它们拉磨的时候不用看就知道是不是在工作。”
　　万金油一听，一脸的嫌弃，我接着说道：“在古代，女子的地位是比较低的，也做为丈夫的一种私人物品，之后有多余的铁铜，便做一个小铃铛，挂在自家女人的身上，后来慢慢地，结婚都要送铃铛，代表了平安，女子在有了孩子以后，又把这种平安送给了孩子，我觉得墓主人的意思是留了一份念想，也或者是自家子女将自己贴身的铃铛一同与墓主人下葬，以寄托思念。”
　　接下来，重点来了，我说道：“在国外的一场拍卖会上，我们国家的一个铃铛拍出了一万多欧元，那造型也没这个独特。你要是不要的话，还给我。那里面还有一些箭头和长杆兵器的头，我给你弄几个？”
　　万金油眼前一亮，说道：“哎！我不要了，我就要这个。寓意好，平安最好！”
　　我的套路满满，非常成功，先讲寓意，再讲价值，我不去当文物贩子自己都觉得可惜。这铃铛说实在的，考古价值大于经济价值，不过，这东西就是老物件，谁喜欢那就是无价。
　　万金油说道：“哎？咱们藏哪儿啊？”
　　我挠挠头，说道：“鹌鹑可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你忘了我们上次在山上差点被发现不？与其东躲西藏，不如，他们的观察哨找好了位置，我们再找一个好位置。”
　　“那会不会错过好戏呀？”万金油趴在石头后面，左右张望着。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跑了一天，先睡会？”
　　“这么多蚊子，你还能睡得着？”万金油说道。
　　我将刚才顺手摘的气死虫草丢了过去，说道：“自己抹吧。”
　　他抓到手里一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道：“这玩意脸绿三天。”
　　“我把草用细绳绑成了好多小球儿，挂在皮肤外面，效果一样的。”我翻了身，靠在背包上，闭上眼开始养神。
　　万金油也开始搞了起来，他说道：“我去，这小球儿也在掉汁水啊？！”
　　“你脸上多几个绿点儿是不是比一脸绿强？！”
　　……
　　大约是晚上的一点，我听到远处有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车速并不快，我一下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我推了一把万金油，他已经睡死了过去。
　　“呸呸！这气死虫草掉嘴里了，真苦！”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他们来了！”
　　万金油一咕噜爬了起来，朝着岩石后面打望，“我勒个乖乖！六个疝气大灯，他们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我说道：“他们跑到这里，就已经确定没人跟过来了，这样也好，这么高调，我想海子已经发现他们了。希望那个仓库今晚得手。”
　　他们很精明，并没有直接开到目的地，而是仿佛漫无目的在草原上瞎溜达，我确定他们已经找到墓穴了，但就是不过去。
　　“哎呀！还好，我们没靠得太近，这么大的灯，跟探照灯一样。”万金油说道。
　　我撇撇嘴，说道：“他们是巡逻一遍，也给暗哨找位置，等他们车停，就是暗哨的位置。”
　　我依然没有站起身，只是将身上可能发光的装置检查了一遍，手机也调成了震动，亮度调到了最低。
　　果然，他们在一块大石头前面停了下来，万金油说下来了一个人，那人就站在石头上。
　　车朝着第一个墓穴跑了过去，很快停稳。
　　我说道：“第二梯队还没出现吗？”
　　万金油说道：“没有啊！他们会不会是一前一后啊？这样也能防止相互遇上嘛。”
　　我突然一猛子坐了起来，看向了黑暗中。
　　糟糕！我算错了！


第162章 爆破
　　我一拍大腿，今晚就只有一个梯队在这里，他们有过一晚上挖四座墓的案例，而且第二梯队的目标不可能出现在第一梯队上，鹌鹑如果犯了这个错误，一旦地图被人破译，很可能调集重兵把他们一网打尽。
　　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从一开始就是以我们的能力做为一个考量，这简直是一个错误，今晚是一个机会，一个将第一梯队消灭的机会，给我和他们同样的人数，我绝对让蛐蛐跑不了。
　　我将我的发现告诉了万金油，他说道：“不会吧，这个墓就算我们再来四个，那也得折腾一晚上啊。”
　　我咬着牙，说道：“别忘了他们有精通爆破的，我鬼门规定不允许在西境使用定向爆破，但对这帮家伙那是不管用的啊。”
　　“要不你试试看，让海子他们分点人过来？”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不行，现在他那边的人手洒在温泉县周围，牵一发动全身，抓这个队伍还有下一次机会，就先让他们逍遥一下。”
　　“大气！不过，他们今晚也逍遥不了多久了。看能弄倒几个。”万金油说道。
　　此时，他们在收拾家伙事儿，我隐约看到了旋风铲，如果他们想用旋风铲打开这个墓，那是想瞎了心了，挖不好半个山坡儿都会塌方，想打进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定向爆破。
　　“咱们挪窝儿吧？”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别急！如果他们没有带炸药，今晚就没戏看，我们过去就是冒险，定向爆破的时候才是我们摸过去的时候。”
　　“要不咱们先干掉一个？”万金油舔舔嘴唇说道。
　　我再次摇摇头，说道：“你想犯一条人命在手中吗？看戏不好吗？他们早晚人手不够，就看他们怎么破，现在主动权没到我们手上。”
　　“我当真有点小好奇呢，真想看看他们什么下场。”
　　“耐心点吧，吃点馕，把好奇吞到肚子里去。”
　　万金油远远地看着，他说道：“哎，他们将疝气大灯关成了四盏，还挺小心的。”
　　“哎？他们在用探杆干嘛呢？”万金油说道。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闭上眼，他们的行动便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突然发现，他们只是知道准确的地点，但不知道墓穴在哪里，也需要探，那就厉害了，我倒想知道蛐蛐仰仗什么能在夜晚寻龙点穴。
　　果然，半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暗哨已经抽了四支烟了，我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在山坡儿上来回指挥，见没有结果，他从车里拿出了一个物件，对着周围就是一顿扫，我冷哼一声，就这个水平？金属探测仪。
　　万金油说道：“嗨！有这东西不早拿出来。”
　　我说道：“蛐蛐很自负啊，他以为在夜晚能寻龙点穴，不过，为人很果断，绝不浪费时间。”
　　没几下，金属探测器便发现了在山坡儿下的墓穴。他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这时，车门开了，从车里下来一个人，他先是过来看了一下土，还用手刨了刨，接着转身回到车里，取出了旋风铲，朝着土坡儿走了过去，他先是给墓穴磕了几个头，又似乎取出了什么水，一口灌下，朝天一喷，将旋风铲高高地举起，在手中飞快地旋转，就好像孙猴子耍金箍棒一样。这个人就是曹操口中那个内地来的用旋风铲可以以一当二的牛人。
　　他沿着墓穴的边缘开始打起了洞，他的手速当真很快，一铲子钻下去，几乎没入了一半，他大喝一声，盗洞中的土便被提了上来，他全部堆在了左边。他是一边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唱什么歌儿，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我来了兴趣，拍拍万金油的肩膀，说道：“走！咱们去看热闹。”
　　我和万金油只是注意脚下的路，不要弄出声响，也刻意避开观察哨的位置，朝着另一侧迂回，我也是胆子大，摸到了土坡儿的背后，那里有两块大石头，半人高，我和万金油蹲在大石头的后面，正好能看到一半的情况，还可以躲开观察哨，更主要的是身后就是坡儿底，如果有人过来查看，正好可以顺着坡底脚底抹油。
　　这个位置我白天就看好了，我可以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甚至连那壮汉提铲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我听了一会儿，这个队伍很古怪，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就像是死人。
　　半晌儿，我听到一个声音，是那壮汉，说道：“这个洞不能打了，我可以打到坑儿的里面，你要是想做点什么，有一半的可能会塌方。”
　　“为什么？”蛐蛐的声音，他的声音听上去岁数并不大，甚至比我还年轻几分。
　　“我不知道为什么土这么松，我提铲之后，洞里的落土太厚了，这就是塌方的前兆。”壮汉道，“你让懂爆破的人来吧，这样会好点。”
　　又沉默了，我看着壮汉收了铲子，再次回到了车上便没有下来。
　　我等了几分钟，拍了拍万金油的肩膀，我们从大石头后面退到了坡儿底，跑到了大约十米外，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中。我根据曹操的交代，爆破男并没有在队伍里，他如果现在赶过来，那需要时间。这时候是比较无聊的时候，人容易在黑暗中到处走，我们有暴露的风险。
　　果然，就在我们刚退下不久，一个人绕过土坡儿背后，走出老远，很响地小便，而他方便的地方距离我们不过五米。他的举动很专业，没有尿到土里，而是尿到石头上，一旦这里被警察发现，尿也看不出来了。
　　大约四十分钟，我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那是一辆很普通的国产越野，车灯还是更换过的便宜货，一个灯泡亮一个灯泡暗，那人下车，走到盗洞边看了看，就返回了车里。
　　我们再次返回到了之前蹲守的地方，又过了十分钟，那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身子伸进了盗洞中，就在他爬出来的刹那，我看到了一溜子烟气从地下冒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儿，这火药一闻就知道是自己配的，那味道中还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化工原料的臭味儿。
　　“扇扇吧，味儿大。”这口音一听就不是西境人，却是自信满满。


第163章 红水银毒
　　几个人默默地上来，用衣服不断地朝里扇着风，加速味道的消散，很快他又钻了进去，这一次，我只感觉有了一点轻微的震动，更多的黑色烟雾在雪亮的疝气大灯下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那人爬了出来，站起身，说道：“行了！你们挖吧，到边上了。”
　　他话音未落，居然哇地一口吐了，他身影有些踉跄，还没走出去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蛐蛐吓了一跳，忙招呼谭圣手上去帮忙，谭圣手就在一旁，我早就把他认出来了。
　　他一把抓起了一旁的箱子，跑到了爆破男的身边，检查了一会儿，快速地打开了医药箱，也不知打下去了什么药，片刻功夫，爆破男醒了，他似乎头痛欲裂，说道：“可能是我猛药下得有点多，不碍事儿。”
　　话音未落，又开始了狂吐。
　　万金油拍拍我的肩膀，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只有我和他知道，那不是爆破中的药物发挥了作用，而是我的毒在挥发。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爆破男完美地帮我打了一把掩护。
　　蛐蛐说道：“扇五分钟，把里面的炸药余烬置换出来。”
　　红水银毒一旦发作，需要立即用碳酸氢钠或温水洗胃催吐，然后口服生蛋清、牛奶或者是豆浆吸附毒物，再用硫酸镁导泄，我就不信谭圣手带着这样的药物，不过从爆破男已经开始催吐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服用了碳酸氢钠。
　　蛐蛐看了一眼洞口，说道：“你们两个下吧，把口罩戴上，小心一点，后面的人接应一下。”
　　好戏真正开始了，就看看能弄倒几个人。戴着口罩根本不管用的，不过是毒发时间长了一点，别忘了还有鬼门毒，鬼门毒最厉害的就是中毒以后嘴角都是黑的，眼圈儿是紫的，而且可以不用通过呼吸便可以让人吸收，当然，这毒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必须要接触的时间足够长。
　　这个毒是西境发现的很邪门的墓毒，被祖师爷给研究了出来，当年，祖师爷临死的时候，将其中的配方告诉了爷爷他们一人一个，为的就是除非遇到大事儿，否则，没有一个人掌握全，但却将解药完整地告诉了他们每一个人，想来，也是祖师爷怕他们自相残杀，用这邪门的玩意，又不想断了传承。
　　不过，爷爷他们几个在当晚就全部知道了配方，尽管当时，爷爷和千爷之间的鬼王之争还没有开始，但为了表明自己的青白，彼此之间，都将自己知道的配方写了下来，并且保证鬼王之争正大光明，绝不使用墓毒。
　　于是，这个原本很邪乎的墓毒便成了鬼门高层之间都知道的秘密，包括配方，也从没有在江湖上使用过，这么说来，我算是第一个拿来对付敌人的，希望祖师爷不要怪我呀。
　　似乎，今晚老天十分关照我，天赐良机。
　　很快，第一件文物出土了，从盗洞里爬出了一个人，说道：“里面味道有点怪，哈！里面全是玉器。还有好多死人脑袋。”
　　我侧过去一看，乖乖，足足挖出来了二十几件文物，蛐蛐正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看着，我看到一个玉环，在疝气大灯的照射下，显得很是剔透，一只玉鸟权杖绝对象征了当时墓主人无可匹敌的身份，玉钗子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棍儿，却有一个微微扬起的钗头，让人看了心痒痒。
　　蛐蛐很满意，正要放进去，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用手在玉器上轻轻地碾过，他拿起手在疝气大灯下看了看，突然，他一边开始狂奔，一边吼道：“快！叫他们从墓里出来！下面有毒。”
　　谭圣手大吃一惊，急忙要冲到盗洞边上喊，却被蛐蛐一把拉住，他吼道：“不要靠上去，用拖绳拉！”
　　剩下两人急忙手忙脚乱地用力拉。最先出来的一个人出来后一脸懵逼，说道：“怎么了？我腰都快断了。”
　　蛐蛐正在用酒精和水疯狂地洗手，谭圣手戴上了口罩和手套，也不说话，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头发，仔细地看了看，又翻开那人的眼皮，最后，一把扯掉那人的口罩，查看起了他的牙齿。
　　万金油朝我发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我也很纳闷，虽然这个毒很易挥发，怎么下面十五公斤的毒就这么快挥发完了？难道用衣服扇可以这么神奇吗？
　　第二个人被拉出来了，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像个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蛐蛐大吼道：“快！谭圣手！给我救人！”
　　我能判断出蛐蛐是怎么发现墓毒的，因为我之前说过红水银毒夹杂的其他配方是黑水银毒的简化版，里面有一股子味道，非常独特，有心人是可以闻出来的，最初发现这种毒的不是爷爷，其中有一段往事。
　　当年爷爷听闻江湖里有鬼门报告说有人盗墓，死在了墓中，爷爷赶过去一看，闻到了下面那种奇怪的味道，发现此人死于墓毒，同时，还发现不止一个人，这是一起团伙盗墓，他发现在古尸的身体里有一种红色的液体，而死去的盗墓贼嘴里也全是红红的，就像是把这液体喝进肚子里一般。
　　爷爷提取了这种红色液体，但当时的科技水平没办法破译这毒，爷爷发了鬼王令，谁要破解这种红色液体，便奖励五百元，在当时月工资不过几十块钱的年代，五百元当然是超级悬赏令。
　　帮鬼王做事儿，有时候不需要钱，很多江湖中的能人也纷纷现身，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这种味道被江湖人士形容了出来，我闻过这味道，类似于一种木料烧糊的味儿中间再参杂着尸气的味道。在当年，还真就有人将配方给弄出来了，是一位西境老中医，但配出了味道一样，却颜色不对，颜色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色，其中的液体挥发完变成了黑色一层污垢，不像是爷爷提取的液体，让所有人闻完，都是鲜红色。药效也差一点，只能让人头晕口渴，却不能让人昏迷。
　　爷爷当时看到这个结果，用他多年的经验，一下就想到了水银，他将水银一点点地倒下去，奇迹发生了，那暗红的颜色变成了鲜红色，于是，红水银毒也就被世人所发现。


第164章 内讧的计划
　　被发现不代表被征服，破解这毒才是关键，于是，又邀请了那位老中医一一破解，据说用了将近一年，才算是弄出了解药，但这解药有后遗症，不到半年时间，眉毛头发全部掉完。
　　爷爷却是非常满意，他说如果以后在街上看到这样的货，那就是在墓毒中幸存下来的，抓起来审一审，指不定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件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了。爷爷给这毒起了一个大气的名字“墓血封喉”，不过，我还是喜欢叫红水银毒，而且我还知道它的配方比黑水银毒简单的多。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谭圣手从药箱子里摸出了一袋牛奶，给那个还好好的人，说道：“快！把解药吞下去，把牛奶喝光。”
　　那人也不敢大意，一口咬开塑料袋，咕咚咕咚地将谭圣手给的药连同牛奶吞了下去。另外一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全身发红，手还在不停地抽搐，我敢肯定，他再晚上来一会儿，绝对死硬在下面。
　　谭圣手过来，一把叩开他的嘴，急忙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一小块木头垫在了那人的嘴里，接着，他用手在那人嘴里抠，那人已经开始吐白沫了。
　　谭圣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翻了个个儿，抬手用力地砸在了他的背上，哇地一声，那人吐了一地，谭圣手，吼道：“给我拿瓶水，将瓶盖上扎个洞！”
　　蛐蛐快步地跑过去，将扎了洞的纯净水瓶子交给了谭圣手，谭圣手一手托着那人的头，从下用力地挤压瓶子，一道水柱喷进了那人的嘴里。
　　谭圣手将那人放平，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那人的嘴唇发紫，眼圈儿发黑，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谭圣手依然在忙活，他从箱子里摸出了一种针剂，直接扎进了那人的脖子里，接着，抓出了一把的药片不要钱地丢进他的嘴里，他喊道：“把冰袋拿来！快！”
　　又是一个人冲到了车里，很快，冰袋取了过来，说来奇怪，谭圣手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原来还在颤抖的那人，手也不抖了，人的呼吸也平静了下来。
　　万金油冲我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我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鸡尾酒疗法。”
　　万金油恍然大悟，就是把治所有急性病的药一股脑地喂给病患，也是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
　　蛐蛐对谭圣手说道：“给下墓的两人都吃药。”
　　谭圣手说道：“这毒有意思，脸上的表现那是急行中毒，我已经催吐了，其他的表现应该是水银中毒，我这里少了一点药，我觉得应该可以保住命。”
　　我这才发现还真有点小看谭圣手，西医在解决中墓毒这件事儿上一律统称为急性中毒，说白了也是一个道理，那催吐就是必须的，当毒从呼吸道进入血液之后，那又是另一种情况，按他说的的确是暂时没事儿了。
　　蛐蛐却是猛地抬起脚，一脚揣飞了一块石头，这石头不偏不倚地朝着我们飞了过来，就落在了我们的脚旁边，我和万金油吓了一跳，这简直就是神仙转世，难道是发现我们在这里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喘，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们跑回去开车逃命，可车上还有一层车衣呢，那要开起来就是熊瞎子猛冲。
　　不过，还好，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蛐蛐说道：“这是三千年前的墓，怎么会有墓毒？”
　　没人说话，蛐蛐看向了黑暗中，他拿起对讲机说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对讲机另外一头，说道：“没有情况！”
　　谭圣手说道：“要不撤吧，别是鬼门的人下的死手。”
　　蛐蛐说道：“他们除非破解了地图，不然绝对找不到这里。那帮鬼孙子要是能破解地图，早就带人包围这里了！”
　　要是我能说话，我绝对笑嘻嘻地对他说，我还真就破解了你的地图。这真是阴差阳错，我判断出错，导致了蛐蛐的判断出错，话说回来，如果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也会判断出错。
　　谭圣手说道：“我建议你给老大说说，出了点意外，今晚撤吧。”
　　蛐蛐说道：“不行！我们今晚出动，车都是租的，鬼孙子那帮人嗅觉灵敏地很，很可能发现我们，没有明天！你别忘了，在琼博卡前后脚的功夫，警察都来了！”
　　那个喝牛奶的说道：“下面我才摸了一半。”
　　谭圣手说道：“那只有一个办法了，把洞炸开大一点，水银挥发很快，后半夜再来挖。”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红水银毒在空气中持续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站在石头后面都能看到从洞穴里悠悠冒出的毒气，那是墓毒挥发的景象。
　　蛐蛐说道：“用保鲜膜把全身包住，我们还有防毒面具，一样可以挖！”
　　“要不先去下一个点儿？错个两小时，问题不大！”谭圣手说道。
　　蛐蛐很赞同，说道：“哼！我怀疑这地下有水银矿！很可能是商朝的人无意间将墓穴布置在了这里，这么多年里面全是毒。”
　　我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猪叫，这个想象力杠杠的。
　　蛐蛐让受伤的人躺在这里休息，带着谭圣手、哨兵和另一个人开着车朝着动物干尸的地方摸了过去。
　　我拍拍万金油的肩膀，和他从大石头后面退了出去。
　　待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万金油说道：“哎，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一支队伍，挖了两个墓穴。怎么办？”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哎，早知道这样，我今晚就把蛐蛐他们抓了再说。现在另一个墓里也有红水银，这就是画蛇添足了。说不定会被蛐蛐发现我已经识破了地图。”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要我给你找假文物干嘛？”万金油疑惑地看着我说道。
　　我说道：“蛐蛐他们带回去，鹌鹑是可以分辨真假的，如果他发现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万金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会，我们没有对他们下手呀。”
　　我又问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万金油一下恍然大悟，说道：“哦！自己人偷梁换柱，那必然是起内讧啊！”
　　我点点头。
　　万金油再次竖起大拇指，说道：“你这一手狠！真很！现在他们那几个人去了，这出了事儿就说不清楚了。”


第165章 狼溪
　　我有些懊恼的说道：“本来是一帆风顺，但那七公斤的墓毒却真是暴露了一切。”
　　万金油说道：“哎！不对，我觉得鹌鹑是一个不轻易相信人的人，真正的将领那是要和手下出生入死的，他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那手下不会一条心的。到时候蛐蛐很难说得清楚的，红水银毒挥发掉，那可是什么都不会有了，鹌鹑如果自己跑来探一探，也不会有任何发现，那蛐蛐调包的嫌疑就更大了。”
　　我叹一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我打算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蹲点，这边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知道。”
　　万金油倒是很干脆地点点头，说道：“九公里的距离，我可跟不上你，你注意安全，别乱来啊，不然海子那边我没办法交待。”
　　我点点头，将高腰徒步靴提高，袜子将裤管扎住，抄起鬼王铲朝着九公里外的墓穴跑了过去。我曾经跑过半程马拉松，我了解自己的速度，我跑过去需要将近五十分钟，路程上高低不平，我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黑暗中，我脚下的每一步都必须踩实，一旦看到蝎子草、骆驼刺什么的也得绕开，这也会影响速度，但今晚月朗星疏，身处高原，月亮就是我的明灯，借着那一点点的光亮，我在草原上开始了狂奔。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突然，我感觉不对了，在我的左侧的林子里，我总感觉自己被什么给盯上了，当我回过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该不会是蛐蛐在半路安排了一个接应的吧？
　　前面是一片大约四五排的老林子，跨过老林子就是一座略高的山坡，翻两座山坡，就能抵达目的地。如果是开着车是完全可以绕开老林子的，可我双腿跑，那只能走直线穿过老林子。
　　也就在我前脚刚踏进老林子的时候，我听到侧面同样传出了什么东西踩着树叶的声音，我一下靠在了一棵大树后，手中的鬼王铲切换成了尖刺，我的另一只手摸到了腰间的皮带。
　　我调整了自己的气息，慢慢地闭上了眼，在黑暗中，本来就是半个瞎子，太依赖自己的眼睛，只会分散听觉，我听到了在我身后的侧面，地面的树叶又动了，他的步伐很慢。
　　我慢慢蹲下，捡起了一块石头，黑暗中，除非你有夜视镜，否则，我们两个的视线是一样的，我朝着右侧将石头丢了出去，一个跨步，躲到了另一棵树后。
　　我屏气凝神，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眉头深皱，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必须尽快脱身，我又捡起一块石头，再跨过两层林子就是一个下坡儿，我打算在空旷之地解决他，好久不活动活动了，倒是有些期待，我不知道蛐蛐是不是知道我在这里了，就算被发现了，这么大的草原，看你奈我何。
　　我提起一口气，朝着林子边冲了过去，就在我要冲过最后一层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那人冲我冲了过来，地面上发出了树叶被踩碎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却颤了，这不是人，我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甩出了石头，接着，用鬼王铲刺尖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身子同时压低。
　　我看到了一双绿莹莹的小灯泡，是一只草原狼，那灯泡转瞬间到了我的身边，高高跃起，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我只感觉胸部被它蹬了一脚，我重心一丢，身子朝后倒的同时，我挥舞了一下鬼王铲，这铲边非常锋利，挨那么一下，这狼也肯定不好受。
　　可惜我想错了，它前脚蹬在我身上，身体反转的同时，后脚也蹬在了我身上，两次冲击，我后退几步，要不是撞在了树上，我怕是得跌过去。
　　我一把将皮带抽了出来，胡乱地绑在手臂上，狼这个畜生一旦咬上人，会左右甩头，身子朝后，我是打算用我的左臂引诱它来咬，右手将鬼王铲上的尖刺刺入它的心窝。
　　其实我很害怕，可以说怕得要死，都说狼是从人的身后攻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都是骗人的，真正的攻击方式和狼狗一样，高高跃起直接扑咬。
　　它站在我的前方四五米的距离，伸着舌头看着我，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它油光发亮的皮毛，它不停地移动，在找寻着下口的位置。
　　我慢慢地将外套脱下，裹在手臂上，将皮带握在了手里，我猛地抽响皮带，夜空中，发出一声啪地脆响，这是西境的一个老猎户教我的方法，动物天生怕皮带的声音，夜晚，这可以扰乱它的听觉，让它心生恐惧。
　　我和狼玩命不是第一次了，准确地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三次，也是绝了。我从刚才的恐惧中慢慢地镇定了下来，我心里反复地暗示自己，不过是只凶残点的狗。
　　我朝前猛地一步跨出，想吓一吓它，可哪里想到，这老林子里的陈年树杈子刮在了脸上，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另一边脸上也被树杈子给刮了。
　　我一摸脖颈，出血了。糟糕！血腥味儿，这会让它更加疯狂。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林子外走，我将皮带扣朝外，这是一个很好鞭子，如果能抽在它的肚子上，一定可以击穿它的肠子。我们常说男人应该有一个公狼腰，显得结实有型，同时也说明了狼腰是最脆弱的。狼其它地方受伤都没问题，唯独腰不能受伤，瘸腿的狼是抓不住猎物的，只能饿死。
　　我的前进似乎让它十分急躁，它开始朝着左右来回地跳跑，时而拉进距离，时而又跑远，看来它是打算在老林子里解决我。门儿都没有。
　　我不断地抽动着皮带，尽走出了林子。它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尽然朝我再次猛冲，我看准时机，皮带朝着它猛地一挥，另一只手将尖刺对准了它。
　　这一次，它招呼的是我的下盘，我的移动速度更快，就在挨近我的刹那，它掉头就跑。战机已失，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它跑了过去，这狼吓了一跳，尾巴夹着朝林子里钻。
　　狼和狗是同一个祖宗，夹尾巴的意思就是害怕。我看着那双绿灯泡不时地在老林子忽闪，心头冷哼。人却倒退着朝着山坡儿下挪，我要尽快跑到对面的山坡儿上，坡儿底的光线太暗，稍远便看不清楚。


第166章 当局者迷
　　打定主意，我提起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朝着山坡儿下跑，我以为狼害怕便会放弃，没想到的是，我的跑让它识破了我的想法。它居然毫不犹豫地从林子里钻出来，朝着我跑了过来。
　　坡儿底不深，距离老林子的高度也就十米，我一口气跑到了对面山坡的半山腰，我是打算跑到山坡顶上再回头看，哪里想到这畜生尽然敢跑出来，狼在草原上跑是没有声音的，我甚至都没注意到它跑出来。也是冥冥之中，我多年的意识告诉我，身后有危险。
　　爬坡的人速度自然慢了几分，我用鬼王铲撑着地，身子尽量放平，手脚并用地爬，但力气在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借着换气的机会想看看老林子里那绿灯泡，却发现它就在我身后不足两米。
　　我简直吓得魂儿都快飞了，一咬牙，身子朝着侧面一滚，我的手一麻，我滚到了骆驼刺上，还好衣服阻挡了一下，只有手上扎了几根，那种痛让我也发了狠。我胳膊肘定住了身形，反手朝下就是一皮带，啪地一声，皮带与地面的石头砸出了一个小火星儿，我飞踹一脚的同时，整个人坐了起来，被扎着的手里握着鬼王铲，猛地朝前刺了过去。
　　我的皮带落空，飞脚落空，刺出的鬼王铲不知道命中了没有，因为能见度实在不高，不过，我听到了一声呜咽，狼是跑到坡儿底还是滚下去的，我也不确定，总之是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不敢停留，几步跑到了能见度高的坡儿顶，我朝下看去，我发现它还在坡儿底，嘴里依然发出了呜咽声。
　　我不敢大意，手背实在太痛了，我伸出舌头舔在了手背上，一点点地触碰到了骆驼刺，我用牙将刺拔了出来，最后一根刺我已经无法拔出了，手抖得厉害。
　　它不敢攻上来，我知道它怕了，那呜咽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提起一口气朝着另一座山坡儿跑去，当我看到了蛐蛐他们车的疝气大灯，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狼是不敢在夜晚靠近亮的地方的。
　　而我却更加小心了起来，我不知道蛐蛐他们是不是还布置了观察哨。我爬到最后的山坡儿上时，我将皮带重新穿在了腰间，将外套穿好，鬼王铲的尖刺也收回，我没有着急下去，而是在黑暗中寻找着观察哨，我知道这家伙喜欢抽烟，黑暗中的火星子就是我要找的。
　　此时，天上的星星成了我最大的困扰，一闪一闪地反而将我的视线扰乱。终于，我在下方的山坡儿顶上看到了观察哨。他很会挑地方，那地方应该也是一座古墓，观察哨趴在古墓之间，那地方不错，四周都能看到。我所站的地方更好，不过呢，要爬到我这里，观察哨要跑不少路，看来，这人是一个懒人。
　　我的周围没有掩体，夜晚的草原气温下降很快，已经由凉爽变得有些阴冷，我将巴掌大的一块馕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我从琼博卡到现在记忆里吃得最好的就是路上买的几个包子，西境人一顿没有牛羊肉，就感觉跟没吃饭一样，现在更觉得饿了。
　　我想起小花儿告诉我，如果在草原饿了，你的肉类食物来源最好的就是旱獭，也就是土拨鼠，这小家伙会打很多洞，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先在洞口放烟，看看进去的烟会从哪个口子冒出来，接着，把多余的洞口全部用大石头堵住，在唯一的出口下套，活捉。
　　我还真就尝试过，因为我听老人说，旱獭的皮很保暖，冬天围在肚子上，在山上喝酒喝不醉；旱獭的肉很细，它所有的脂肪在皮下，剥掉之后全是瘦肉，吃起来很香；旱獭的油提炼出来，受伤了抹上不留疤。可是，我按照小花儿的做法照做了，没想到旱獭根本没有钻进我的陷阱里，而是就地找土薄的地方，打了一个洞跑了。
　　我开始胡思乱想了，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驱散身体的寒冷。甚至我还能安静地将手背上的刺拔了。
　　突然，我听到下面有人大吼了一声，他吼道：“你没事儿吧？这下面到底是怎么了？哪儿来的毒？”
　　我看到又有一个人倒了，另一个状况好的，在那儿狂吐不止，这么算下来，蛐蛐的队伍里倒了两个，一个丧失了战斗力，丧失战斗力的就是使旋风铲的人，还剩下一个观察哨，一个谭圣手，一个蛐蛐。今夜当真是灭掉他们这支队伍的好机会，如果，现在我们包围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当真有些后悔。
　　谭圣手说道：“这件事儿怕是不对！我估计是有人在里面下了毒。我们撤吧？”
　　“谁都不许动，毒要是鬼门的人下的，他们这会儿就应该包围我们了，你给我看看人在哪儿？他们难道还真是鬼吗？”蛐蛐的声音很大。
　　我的心里直哼哼，这真是错打错着，倒是把最精明的人给骗了。
　　蛐蛐说道：“给我把保鲜膜拿出来，我下去挖！”
　　“哎！你可是领头羊，你要有个好歹，我们这边分成可是少很多啊。”谭圣手抓住了蛐蛐的胳膊说道。
　　蛐蛐却是一把挣脱，说道：“如果我们今晚不把下面的东西带回去，那我们的股份可是会更少，别忘了，第三群羊已经在组建了。”
　　蛐蛐一边说一边坐在车门拖衣服，他开始将保鲜膜一层层地裹在身上，那种感觉比穿着防水服还难受，他戴好呼吸面具，拿起了铲子，走到了墓穴边，开始了挖土，我看出来了，他不打盗洞，而是直接将墓穴的顶子掀开，这是开这个墓最笨的办法，但对祛毒来说，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已经看到了他们之前的盗洞，恰好就在我挖开的盗洞位置，这就是天意。
　　蛐蛐一边挖一边说道：“你必须把他们的命给我保住，曹操 死了，我心痛的要死，少了一个会干活儿的。”
　　谭圣手此时已经手忙脚乱了，他说道：“不管你做什么，都希望你速度快点，我这边的药物已经不够了，只能催吐，对其他毒我还没有办法。”
　　我听到蛐蛐大喝一声，一大块的泥土被翻了起来，我没想到这个瘦得跟猴儿一样的男子却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种人。


第167章 蛐蛐的能耐
　　我记得第一次见唐爷的时候，是在沙漠中，我和爷爷他们一起在那里吃的纯肉拌面，唐爷是直接上来就扣住了我的肩膀，他的力气很大，瞬间，我感觉我的一条膀子要被卸下来似得。
　　半晌儿，他幽幽地看着我爷爷说道：“老鬼，娃儿的体质不错啊，不过也只能算中上，离优还差的远。”
　　我爷爷撇撇嘴说道：“你我都不是最好的体质，还不是在这个圈儿里摸爬滚打？”
　　我一直听不懂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在去盗墓的路上，我问起叔叔，叔叔给我解释了一下，有一种人是天生的盗墓身材，身材非常瘦，但浑身都是肌肉，力气也是天生的大，这种人指头细长，据说训练后，可以两指夹出一块墓砖，最神奇的是在人可以钻进两巴掌张开的宽度里，还不挨着边完成盗墓。
　　叔叔说他们可以在最狭小的空间作业，就算被人塞进行李箱中也没事儿，甚至可以翻身。这就是天生的盗墓身材，我看着蛐蛐消瘦的身材真的很像传闻中的一样。
　　据说，要想有这种身材除了天生之外，还必须将肩膀上的一块骨头削平，以便进入墓穴狭小地方，能将自己的胳膊很轻易地脱臼。当然，残酷的训练是少不了的，比如在闷热的环境中坚持更长时间，保护自己的双手足够敏感，如此，下墓后，仅靠一根探杆便可知道墓穴里有什么。
　　蛐蛐要是这样的人，那可真就厉害了，又是谁培养了他？为什么要培养他呢？
　　话说回来，从我的角度都能清晰地看到蛐蛐挖开的盗洞里面红水银挥发的蒸腾效果扭曲了视线，蛐蛐的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工具，像铁锹又不似铁锹，还有一根支撑物在墓穴外，似乎是利用了杠杆原理，感觉他正好站在墓穴外面，土块正一点点地被挪开。
　　我在蜀郡见过这种盗墓工具，很古老，两根支撑杆，将铁锹柄加长，架在支撑杆上，只要有下铲的地方，便可以不进盗洞挖开墓穴，不过，这玩意早就被淘汰了，因为土质不一样，内地多黄土，西境石子儿地儿太多，如果一开始蛐蛐就用这工具挖墓，他能打下一米，那都不容易了。
　　其次，这种工具无法掌控力度，铲子的冲击力很大，很容易伤了下面的文物，总之，这是一个缺点比优点多的工具，可眼下使用这工具，那正好是将不进墓穴就可以挖洞的优点无限放大。
　　我不禁佩服起了蛐蛐的手段层出不穷。
　　大约一个小时，整块墓地被挖开，我已经看到了动物古尸的一半模样，此时也是墓毒最浓烈的时刻。好戏要来了，蛐蛐要是想彻底挖开，就必须朝前走，他裹着的是保鲜膜，很可能摩擦带运动让自己的肉露出来一些，那这家伙中墓毒的机会一定很大。
　　我失望了，他并没有朝前走，而是撤去了铲子飞退。看来他的经验也很丰富，对墓毒的了解那也算是个行家里手。就见他跑到了一旁的草地，照了照地面，直接躺了下去开始打滚儿，这是做什么？
　　我看得一脑门子糨糊，他不但打滚，还将地面的草不停往身上抹。他抹完一块草地，接着去另一块草地如法炮制，接着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地上胸脯起伏。我这才看明白，他身上沾满了红水银的毒，想用青草将毒抹掉，这倒也是个办法。
　　谭圣手走了过来，说道：“要不要水清洗一下？”
　　蛐蛐戴着面具说道：“半个小时后，等我们取了东西再说。”
　　半个小时戴着呼吸面具，全身包裹着保鲜膜，那是非常难受的，蛐蛐果然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我已经啃完了馕，将最后的一点水喝了个精光，只不过体力还没有恢复，膝盖有些隐隐地痛，这是我在冲下坡儿的时候没有控制速度导致的。
　　大约二十分钟，蛐蛐看了看表，说道：“不能再等了。墓里毒性应该不大了。”
　　这句话我听不到，是我猜的，我看到他拿起了一截探杆朝着墓穴走了过去，其实早在五分钟前，里面的毒就散得差不多了，毕竟我只有七公斤的毒，又全部倒进了动物干尸的肚子里，墓毒过于集中。
　　他的做法很野蛮，一把扯开了干尸那脆弱的皮，在疝气大灯的照射下，卷起了一层的土，里面的东西赫然显露了出来。
　　东西一样样地被拿了出来，堆放在了地上，一字排开。令我没想到的是在动物干尸的头部也被挖空，里面撑着一面精致的盾牌，它并不成圆形，很像放大版的骷髅头，上面刻画了眉毛和眼睛，一个宽宽的鼻子和一张张大的嘴。
　　说实话商代我就没见过盾牌，什么鼎什么锅碗瓢盆最多，说起来越薄的东西是越难保存下来的，完整的盾牌那真是相当少见，这东西的价值可谓是不亚于我发现的琉璃杯。
　　我大概能猜测出那墓穴里埋葬的是什么了，盾牌在脑袋里，箭矢和兵器在牛的脖子位置，吃喝拉撒用都在肚子里，这应该是一头牛，牛头兼具防御和进攻，肚子大，装得下这些，我判断这商朝的部落老大是希望自己到了阴间，如果不能带别的，那他一定要找到这只牛，从牛肚子里将家伙事儿全部拿出来，也可以在阴间保护自己。
　　说实话，就格局来说，小了很多，就世界观而言，更加渺小，但却显示出了古人的智慧，他希望永生，却无奈于死亡的临近，他不知道自己死后会面对什么，可能是鬼也可能是神，但他不屈服，还希望死后去另一个世界继续努力。
　　这样的想法如果是茹毛饮血的动物是不可能想到的，一定有一种文明进化到了某种高度，在部落意识中达到了某种共识，于是，各自想各自的办法对付死亡，当然，这仅限于权贵阶层，要不那边的墓穴里，拿着女人脑袋和玉石下葬，这边却是兵器和吃穿用度，两种截然不同地对待死亡的意识，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但我相信随着生产力的大范围升级，这两种不同的意识也会增强，并且对死亡的理解也会渐渐达成共识，这个过程漫长，一直到文明发展到了一个难以匹敌的高度，比如往后的朝代，规范了墓穴的样式，埋葬方法等等。


第168章 战争之梦
　　我看着那面小盾，思绪也渐渐漂远。
　　蛐蛐将文物掏完，这才去了一边，将身上的保鲜膜全部扒掉，用水开始清洗了身上，他一点不节约，足足用了二十瓶才不紧不慢地穿起了衣服。
　　他打了一个口哨，瞭望哨的人动了，他爬起来，冲到了坡儿下，蛐蛐朝他指了指文物，大概的意思就是让他将文物全部收起来。瞭望哨的男人快速地戴上了蛐蛐的防毒面具，从车里拿出了草纸，一点点地包扎了起来。
　　我悄悄地摸到刚才瞭望哨的位置，我居然看到了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没打开的水。我没有动，我担心这货返回来取走，以蛐蛐的小心很有可能上来查看一下。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并没有返回取走东西，反而是上了车，径直离开。
　　我看他们走远，跳到了瞭望哨上，看了看压缩饼干和那瓶水，我有了一个想法，我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塑料袋，将水放了进去，接着拿起了压缩饼干吃了个干净。
　　我跳了下去，走到了墓穴边，空气非常干净，没有一丝墓毒的味道，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着那动物的尸体，我惊讶地发现这也不是牛，这是一只老虎，虽然半个身子和耳朵已经碎了，但四爪还清晰可见。
　　我的记忆陷入了回忆，我记得有一次在鸟市，一个专家告诉我我国到现在已经灭绝了十几种动物，西境就占了好几种，其中有一种就是西境虎，这种老虎是从印度跑过来的，一直在草原生存，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西境虎干尸。我记得当时的专家说西境虎与其他地方的老虎都不同，它的皮毛更加浓密，到了冬季，它的皮毛不再是黄黑色，而会换成白色和黑色，这种进化更加方便它在冬季猎杀食物。
　　我突然理解为什么这墓里的东西如此之多，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墓，这应该是一个秘密的储藏室。
　　我的目光看向了黑暗的天空，那月儿高挂，隐去了半边的脸，就仿佛一扇门后隐藏着所有的秘密，而这门半虚掩着，吸引我走过去，推开门，看透所有的秘密。
　　时光回到了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代，生产力并不发达，不少人以腰间挂着青铜剑为荣耀，战争在武器更迭中如同美丽的罂粟花在西境的大地上绽放。
　　一个强者带着部落在草原上艰难地生存，他伟岸能战，渐渐地他在西境站稳了脚，他的部落子民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他的子女也渐渐地多了起来，甚至很多的行脚商人也愿意通过他的部落告诉他部落外发生的事情。
　　当他从商人那里知道还有一个人数更多，工具更先进的朝代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看着行脚商人馈赠给他的青铜武器是那么地锋利，普通的武器在它面前连一回合都撑不过去就会断裂，而且他知道在他更近的地方还有不少的部落，他很想去看看，但眼下休养生息才是部落发展的关键。
　　他看到了自己的牛羊更多，甚至还有人猎杀了西境虎，将完整的虎皮送给了他，他十分喜欢这虎皮，在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将虎皮扑在简陋的帐篷中，抱着最爱的女子入睡。但他会从噩梦中惊醒，他总会梦到有一支他无法战胜的队伍朝着他飞奔而来，那队伍每一个人都骑着马，拿着他睡觉都不离身的青铜刀，甚至每一匹马上都有青铜铠甲，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个人说话，就是默默地站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女人为他擦汗，轻声地呼唤他醒过来。
　　他决定想办法提炼青铜，他也要给部落的每一个人都有梦中的武器，他努力了，但实在没有这样的人才，他不断地将自己的族人派出去学习，但都没有成功。
　　终于，有一天，从那个可怕的国度来了一队商人，他又看到了那种武器，他要全部拿下，但行脚商人却开出了天价，无奈，他只能换了一小部分，但他开出了条件，愿意以一百只牛换这技术，行脚商人却满脸的嘲讽。
　　无奈，在以后十几年的岁月里，他都只能将辛苦喂养大的动物去换取他所需的青铜武器，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他的军队可以每人配备这样的武器，于是，他决定扩大地盘，让部落更快地发展，只有拿到更多的青铜器才能保证部落长盛不衰。
　　在先进武器的帮助下，他的队伍所向披靡，这也引起了行脚商人的注意，他们愿意给他更多的武器让他在草原称王，同时换取更多的牛羊。
　　在巨大的利益下，他心动了，他开始了自己的征战生涯，他打到了与那个恐怖的国度接壤之地，战争一触即发，他惊喜地发现守城的士兵居然在自己骑兵的弓箭下，犹如土鸡瓦狗，原来梦中的凶神恶煞也是会死的。
　　他膨胀了，他要杀到那个神秘的国度去瞧瞧，也让他们瞧瞧自己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草原英主，他要这个国度所有的青铜器，他要成为这个国家之王。
　　这个梦想才刚刚开始，在一个早晨，他还在梦中，他的士兵满脸是血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甚至都不顾及他身边躺着的光着身子的女子。
　　当他知道有一支军队朝着他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的时候，他是兴奋的，他穿好衣服，上了战马，抽出了青铜刀，带着族人冲上了山坡儿，可他看到那支军队的时候，他的内心颤抖了，他害怕了，这正是在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全身是铠甲的军队，他们沉默地行走，但脚步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大地都在颤抖。
　　他的双眼通红，他要破掉这梦魇，他挥刀带着大军朝着这支队伍杀了过来，他有仰仗的弓箭，他有可砍可刺的长杆武器。近了，近了……他大吼着让部落的骑兵放箭时，如海浪般的吼声一度让他产生错觉，他恍惚地认为自己赢了。
　　可箭矢过后，他的族人也吓呆了，根本没有射倒几个人，甚至有的人浑身插着几支箭矢却依然步伐不乱地朝着他们杀来，他看到那些士兵眼中的杀意，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就在这时，十几支战车从队伍里杀出，就好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伸出了巨爪，朝着他的军队冲了过来。


第169章 后悔还是后悔
　　他的军队与这战车一接触便人仰马翻，甚至跑到战车的侧面偷袭也被会搅得身体支离破碎。
　　那支队伍缓缓地定住，慢慢地展开，仿佛草原狼猎杀前的冷静，战鼓声响了，这支队伍不再沉默，那声音瞬间压过了他的军队，犹如天雷劈下。
　　他大吼着撤退，那梦魇终变成了现实，兵败如山倒，原本的猎人变成了猎物，回头望去，这支不再沉默的军队过后，地面上满是他族人的尸体，那血染红了草原。
　　他仓皇地逃回了部落，他想逃跑，却舍不得这草原的美，舍不得他无数的妻妾，舍不得他打下的大片草原，这好像是一场梦，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幻觉。
　　就在他绝望之时，对方尽然派来了使者，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他亲自迎接，那人高高在上，他跪倒在地，祈求原谅，只要能让他继续在这片草原待着。
　　终于，那支军队撤退了，草原再次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依然是王，却似乎什么都变了，他在跪倒的那一刻，原本看他如神的子民眼中不再谦卑，那些死心塌地的将领开始了野心。
　　是夜，如同今晚的夜，他在篝火下看着手里那把青铜刀发呆，此时，他已经不再失望，不再懊悔，他要活下去，他是王，失败的王也是王，他要重新掌控草原，尽管他知道这一次可能有去无回，因为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他老了。
　　但是！他依然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将自己最爱的虎皮披在身上，将最好的青铜器装在了马背上，一路跑向了祖坟的地方，他留下一个缥缈的后路，如果一旦战败，他可以带着家人逃到祖坟，带上这些青铜器，在山里重新生活，重新开始。
　　他用自己青铜刀开始了挖土，象征荣耀的刀回归了最初的作用，他独自在山里待了一个星期，他将虎皮烘干，摸上油脂，这样可以防止在地下的青铜器生锈，做完了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将虎皮放进土里，又将箭矢、长柄武器的刀刃和生活用品全部放了进去。
　　埋上了土，埋上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他知道如果重新来到这里，那他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如同一只丧家犬。
　　他回到了部落，拿着自己最心爱的刀刃，带着所剩不多的跟随者，朝着那个强大的年轻的更具力量的年轻挑衅者开战了，我想结局是注定的，他保住了荣耀，却丢了性命，同时埋葬的还有他留下的这个秘密地点。
　　这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万金油带给了我一把刀，虽然是假的，但那刀却仿佛是千年后的回应，一个男人一生不过如此，悲壮也好，惨烈也罢，能震动一方，哪怕在这历史的海洋里从此销声匿迹，也无怨无悔。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睁开眼时，东方已是鱼肚白，早晨六点半的太阳还未升起，却已经照亮了天空，只是这光明还没有降临草原，四周漆黑且模糊。
　　我坐在了地上，看着这被毁坏的动物古尸，那空荡荡的肚子，被翻得面目狰狞的地面，我尽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胸口有一股子气怎么都喘不上来，我突然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很是后悔，似乎我不该将红水银毒灌进去。
　　我似乎做了一件破坏了我与古人沟通的一种方式，我像是一个无耻的设计者，把别人漂亮的家弄得四处是铜墙铁壁，满是荆棘倒刺。
　　我站起身，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想填埋，却又怕留下自己的痕迹，我小心翼翼地从盗洞边退了出来，将自己的足迹抹去。
　　这时，我听到身后的山坡上传来了车发动机的声音，这声音我很熟悉，是万金油的车。我爬上了山头，看着由远及近的车，他兴奋地冲我按着喇叭。
　　我跑下了山坡，回头看了一眼那犹如地面张开的血盆大口，我说道：“我会为你报仇的。”
　　一上车，万金油说道：“谢天谢地，你没事儿！这里没有信号，吓死我了。”
　　我说道：“你那边怎么样？”
　　万金油说道：“被挖了呗，你知道挖出什么了？”
　　我心情不是很好，没有说话，万金油说道：“我勒个乖乖，挖出了青铜套娃。”
　　“青铜套娃？”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说道：“嗯！那不知道是什么，最外层的青铜器不知道是他们弄坏了，还是在土里就已经坏了，抱出来了很多大的碎片，里面还包裹着一个小的人物造像的罐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真想摸摸那。”
　　我说道：“还有吗？”
　　“有！大概十几件呢，不过一半都破了，除了有个青铜猪，可能比较厚实吧，其他我也看不清楚。”万金油说道。
　　我点了一支烟，可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我胡乱在车上寻找打火器，却也没找到，我猛地朝着车上一顿拍，捂住了脸，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我能早想到他们是一支队伍来到这里，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拿下。
　　万金油也看出了我心情的糟糕，说道：“银大少，其实你没必要懊悔，看着古墓被盗，懂你心里不舒服，不过，你换个角度想，如果他们不在乎咱们过来围堵他们呢？他们能造出来那么小巧的机关，又为什么造不出枪呢？如果他们动枪，逃跑的机会可是大了不止一成，很可能你鸡飞蛋打，搭上了鬼门的几条好汉的性命。”
　　我说道：“可今晚他们的人倒了一半，我绝对有一击必中的机会。”
　　万金油继续安慰道：“没事儿的，海子那边有收获的话，那不也挺好的。”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我收拾心情，再次将烟放在嘴里，万金油将他的打火机递给了我，烟点着，我看着窗外越来越明亮的草原。
　　突然，我看到一片老林子，我喊道：“快停车！”
　　车发出了嘎吱一声，停在了草原上。


第170章 温泉趣事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坡儿底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晃而过。
　　我将鬼王铲拿在了手里，朝着山坡儿下走去，我看到了一道血线，从山坡儿半山腰一直拉到了山坡儿底下，看来我是将那狼刺伤了。
　　万金油也过来看，说道：“你们……昨晚遭遇了？”
　　我没说话，继续跟着滴滴答答的血线走，尽然一直摸到了老林子里，就在一棵大树旁，我看到那只狼，它有着灰色的脊背，白色的肚皮，那肚皮上全是血污。
　　昨晚那一刺，刺中了它的肚子，它正在努力地舔着伤口，但它的肠子已经被舔出来了，挂在肚子外面，可能它感觉非常痛，为了不让自己更痛，它咬断了自己的肠子。
　　万金油吓了一跳，躲在了我的身后，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去！银大少，你昨晚和狼遭遇了？厉害呀！击杀草原狼，还全身而退？！”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狼的身边，它的眼中满是绝望，我用鬼王铲抵在了它的脖子上，它没有一丝的反抗之力，我检查了它的伤口，的确是没救了。
　　我收回了鬼王铲，大着胆子伸手摸着它脖子上厚实的毛，它原本还有些躲闪的脑袋尽然安静地靠在了树上，它发出了一丝丝的威胁之声，我用力地挠着它的脖子，我知道所有的动物都喜欢这样，对人类而言，这也是告诉动物我没有恶意的一种方式，那呜呜地威胁之声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享受的呼呼声。
　　这声音中夹杂着低低地哀嚎，似乎在埋怨，似乎在认命，终于，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它努力地想抬起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托住了它的脑袋，我只感觉手里一沉，它的头耷拉了下来。我看向了它的胸腔，已经停止了跳动。
　　我站起身，万金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哎哟！吓了我一身冷汗，你也不怕它咬你。”
　　我说道：“跟我战斗了那么久，也该送它一程。”
　　“哎？你看这狼肚子是才吃过东西呀？为什么就袭击人了呢？”万金油疑惑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疑惑地看向了他，突然，我想起来，我的脖子上还戴着金晶给我的狼牙，狼的嗅觉十分灵敏，金晶说这是狼王的牙，看来这狼是将我当成了狼王，向我发起了挑战那。
　　我一步步地朝着车走去，这一晚发生的事儿直到今天都让我记忆犹新，我认为是那埋放西境虎干尸的主人化身成了狼，就像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为了荣耀不惜丢掉自己的命，也不愿意去挖开早已准备好的逃生用度，就像这狼本是吃饱的，却为了狼王向我发起了攻击，最终死在了我的手中。
　　我深吸一口气。终究有一战，不为别的，只为荣耀！古人和狼是为了王的荣耀，而我同样是为了鬼王的荣耀，寸土不让，哪怕搭上性命。
　　万金油看看狼又看看我，说道：“哎！银大少，这狼怎么办？狼牙和狼碧石怎么弄啊？”
　　我走到阳光下，看着越来越大的太阳，身上的阴冷一扫而光，暖洋洋地让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我说道：“把狼带走！”
　　“好咧！”
　　回到了温泉县，我们就住在了温泉疗养院，那是一栋蓝色的很有艺术气息的楼，也是我和海子约定的地点，海子到现在都没联系我，我也不会去打扰他，我担心我回到温泉县的时候，就会被警察盯上，所以，与他们约定下午六点，温泉见，顺便在这里吃饭。
　　万金油在半路上就安排了人将狼接走，说是晚上请兄弟们吃顿野味儿。我并没有在意，我已经有些着不住了，一夜没睡，还跑了个十公里，腿酸得不行，浑身都痛。
　　进了酒店，万金油还没开房，我直接冲前台服务员说道：“先给我开个温泉双人间。把钥匙先给我。”
　　服务员愣那儿了，哪有一进疗养院就把说洗澡的，好歹矜持一下。
　　万金油摆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说道：“哦！您请开吧，后面的事儿我来。”
　　服务员将钥匙递给了我，当我进入双人间的时候，一股子淡淡的臭鸡蛋味儿让人着迷，我不知道为什么连衣服都没脱，将手机什么的都丢在桌子上，一头扎进了水里，温热的水让我连手都懒得抬，就那么泡着，浑身的疲倦一扫而光。
　　大约二十分钟，万金油走了进来，一看到我头埋在水里，他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也是衣服没脱地冲进了水里，他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提了起来，他的举动吓了我一跳。
　　我瞪着他，说道：“你搞什么？”
　　“你搞什么？我以为你死了。”他一脸水地看着我。
　　我说道：“你大爷才死了，我正爽着呢。”
　　正说话间，服务员拿着毛巾什么的进了屋，就看到两个穿着衣服的男子在水中抱在一起，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情况，说道：“两位……那个不让穿着衣服在温泉里。”
　　我一把将万金油推开，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好的！”
　　我正脱着衣服，就听万金油吼道：“哎呀！我的手机！里面还有和金晶的照片。”
　　我说道：“行了！回头我送你一台。”
　　“你说的哈！我要像素高点的。”万金油一边将他的宝贝摸到岸边，一边说道，“哎哟！我去，我的铃铛泡温泉了，会不会有事儿啊？这可是我拿命换回来的。”
　　我说道：“没事儿！等我回去帮你处理一下。”
　　服务员跟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我们两人，默默地放下毛巾，也没了给我们推销项目的兴趣。
　　这门刚关上两分钟，服务员又推开了门，他一脸尴尬地说道：“两位，温泉里的水温不适合做剧烈运动。”
　　我和万金油刚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点点头，等他放心地关了门，我们才回过味儿来，万金油这要光着屁股出去跟人理论，被我拉了回来。
　　这温泉泡得我开始了哼哼，我脸上、手背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似乎都不痛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猜一下，海子到底抓住他们的仓库没？”
　　我说道：“海子的观察力，手段都是唐爷一手教出来的，应该没问题吧。”


第171章 留不得的宝贝儿
　　其实我心里有一丝不妙的感觉，如果抓上了，海子应该会给我说一下进展，可惜没有任何情报传递过来。在我心里倒是更在意海子他们别出事儿就行。
　　万金油又给我说了很多话，我舒服极了，话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终于，爽了，我从水里爬了出来，却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将浴巾裹在腰间，光着上身，走出了浴室。
　　门口的服务员见我这幅模样出来，马上说道：“先生，我们这里不能这样出去的，别的客人会看到。”
　　我将还在滴水的衣服亮了亮，说道：“哈！小兄弟，莫怪，刚才洗得太舒服了，忘记脱衣服了，我就在上面住，请帮我干洗一下衣服。我可以从员工电梯上房间。”
　　说着掏出了一百块钱小费递给了他。
　　万金油大概没有我的不要脸，硬是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从温泉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水线。
　　服务员简直无奈了，从没有见过如此荒唐的客人。
　　进了屋，我扯掉浴巾，一头钻进了被窝里，我听的最后一句话是万金油的欢呼，他光着屁股，在镜子前面看了又看，说道：“哎？这温泉好呀！连气死虫草的绿色都能洗掉。哈哈哈！”
　　……
　　下午五点，我被闹钟叫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完全解乏，但力气多多少少地恢复了不少。万金油还在呼呼大睡。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一条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叫醒了万金油，让服务员送来了干洗好的衣服，洗漱了一下匆匆下楼在大厅里等着。
　　我和万金油回到了车上，我看看从西境虎肚子里摸出来的青铜大盘。器物的表面花纹儿很多，这也是里面花纹儿最多的器物，商代的好东西花纹越多代表工艺越复杂，所用之人等级越高，如果带着铭文可能就是为了纪念某人某事那就更了不得了，很可能里面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就好比清朝的官造器物。
　　我拿着放大镜一点点地看着，造型非常大气，宽度足有一米的圆盘，呈两足提耳，盘边兽脸图案缠绕一圈儿，中心有一尾胖鱼活灵活现，在胖鱼的另一边应该有一个物件，已经不知所踪，从断痕看，在商代便残了，可见这盘子一直被使用，虽然小心使用，但还是残了。从这一点看，也说明了这东西是交换来的，在西境的大地上，这东西稀少，主人又十分喜欢，残了，都得带着。
　　万金油抱着铜觚，看了又看，说道：“哎呀！这东西真是好东西呀，银大少，你打算拿这批东西怎么办？要是出手，我可以帮上忙的。”
　　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鹌鹑不上当，就认为是我们做的，他会不会想到我们将最值钱的东西拿走了？”
　　“有这个可能，但没有这个证据啊？”万金油说道。
　　我又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被警察抓了，他会不会将昨晚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给警察，临死前拉我们下水？”
　　“有……吧，不过没证据的事儿，他甚至不能说是我们干的呀，猜测不是证据呀。”万金油继续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警察的做法可不是这样，他们会根据犯人的口供再去现场排查我们在场的可能性，虽然我清理了痕迹，但现在的科技手段，如果有一丝丝的线索，比如指纹，那就代表我们到过那个墓穴，这就是证据。除非我们能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万金油说道：“我去！这个我们可提供不了啊，现在西境到处都是摄像头。”
　　我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打算把这个事儿说给警察，把东西交出去。包括我下毒。”
　　“啊？你这样做可是犯罪啊！”万金油大吃一惊。
　　我说道：“昨晚没有死人那，我们这么做是一种不知情预防，他们盗墓可是真的。我们并没有参与呀。就算将来鹌鹑拿今晚的事儿做文章，我们完全可以解释过去，我现在所做的任何事儿都得先考虑警察方面的态度，不能做犯法的事儿，还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考虑得可真远。”万金油不无赞叹地说道。
　　我却摇摇头，说道：“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鹌鹑也这么想，他谋划多年，绝对比我想得多，你记得他寄到我家的地毯不？”
　　万金油点点头，我说道：“他的意图很明显，他也会在关键时刻动用警察的力量，他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这是我不得不不断地将他们的行踪报给警察的原因，为的就是一旦胜负已定，他狗急跳墙，找警察帮忙，而所有的证据都不会对我不利。”
　　我将背包里的一瓶水拿了出来，这水装在塑料袋里，我说道：“这瓶水上有他们人的指纹，我交给警察，就证明了那晚他们的人出现在那里。这是他们唯一遗落的东西。”
　　“高！实在是高，银大少滴水不漏。”万金油说道。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是太小看鹌鹑了，此处不表，后续细说。
　　万金油摸着铜觚说道：“哎呀！留一个行不行？没必要全部交出去呀。”
　　我从他手里拿过了铜觚，放回了袋子里，说道：“那西境虎的干尸保存的异常完整，下面压出来的印记都在，任何一个文物专家都可以通过压痕判断出里面有多少文物，你认为最后警察抓住了鹌鹑，有一件文物去向不明，你说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万金油恍然大悟，忙说道：“交出去！这东西留不得，可惜了啊！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吧。不惦记了，放下才是品德啊！嘿嘿！”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些东西从现在开始不能离开你的视线，一直到我们交出去。”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放心，我有数儿。我保证一样东西都不少。”
　　六点，我看到了三辆车开进了度假酒店，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了下来，我看到了海子一脸地凝重，大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我在度假酒店订了包厢，一众人做了两张桌子，万金油的电话也响了，他嘿嘿笑着说道：“我和银大少给大家准备了野味儿，已经到了，今晚咱们多喝一点。”


第172章 阴阳车
　　海子让两个兄弟在门口放哨，我们三个进了里屋。
　　海子说道：“哎！珉儿，我们失败了。”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没事儿，你说说看。”
　　海子说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儿。
　　海子回到了温泉县，各方面的人马也汇聚地七七八八，他发现在温泉县周围有三个休息区，于是，他派出了九个人，每个地方三个人，甚至为了防止他们三个人看走了眼，全程视频同步。剩下的六个人在温泉县随时接应。
　　我想了想这是一个很理想的排兵布阵，应该没有问题。
　　大约在晚上两点的时候，有一辆快递车连续两次出现在了休息区，这辆车几乎是被鬼门的人瞬间锁定，而且对于跑夜车的司机来说，没有不着急赶路的，毕竟晚上才是大车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这辆车显然不正常。
　　海子并没有着急下手，他将人慢慢地调集过来，他想查明有没有跟车的人，鹌鹑很可能在跟车的车上，不过，并没有发现。
　　于是，海子做了第一次试探，他让鬼门的人上去问司机借火，并且想办法将司机骗下了车，另一边的鬼门人上去查看了车驾驶室，只有司机一人，鬼门人发现车里并没有食物，要么说这司机是跑短途的，要么就是有鬼。而鬼门上前试探的人得到的消息这车是通西境南北的，这就有问题。
　　海子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辆车，海子留了后手，他怕万一出现意外，看错了人，或者自己直接行动会让鹌鹑察觉，但他还必须查看这辆车所带的货物，于是，他定下了一个危险的计划。
　　他让鬼门的人开两辆车在路口，等待这辆车上路，就在人少的路上，鬼门的人故意撞向了大车，造成一起交通事故，从而让鬼门的人有机会查验这辆车。
　　万金油听到这儿，脸都有些苍白，我也是听得惊心动魄，我问道：“我们的人没事儿吧？”
　　要知道就算是用皮卡去撞一辆卡车，那都等于以卵击石，卡车可能只是前保险杠的铁皮弯曲，但皮卡可能车毁人亡，如果卡车翻车，皮卡可能会被压成一张纸片。
　　海子说道：“人没事儿，不过，脑震荡，胳膊骨折，现在还在医院。”
　　万金油忙问道：“那这辆车难道不是吗？”
　　海子继续讲了起来。
　　皮卡车从后方超车到了快递车的前面，直接打了半个方向盘，踩住了刹车，后面的快递车整个车撞到了皮卡上，快递车的司机在这生死关头也只能踩死刹车，方向盘朝侧面打，快递车翻车，鬼门的人是有备而来，但这种时刻也只能反打方向盘，将车屁股对准快递车，快递车头砸在了皮卡车的车斗里，皮卡车的车头直接翘了起来，落下的时候，正砸在了防护栏上，安全气囊弹出，至此，车拿下，鬼门的人一人脑震荡，胳膊骨折。
　　后面跟来的车上的鬼门人装作帮忙，顺便悄悄地将快递车打开查看，可惜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铲子和尿素袋子。
　　我问道：“那么能确定这就是鹌鹑他们的车吗？”
　　海子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我认为是，那些铲子上都是土。但也可以说不是，这样的大车赶上下雨，清理挡泥板也需要铲子，不过未免铲子有点太多了。所以我认为就是鹌鹑的车。”
　　万金油说道：“会不会车里有暗格？”
　　“没有暗格，西境能做暗格车的店家我们都知道，我昨晚也有这个考量，毕竟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但的确没有这样的车，那车挂着西境的牌照，如果车是在内地做好的，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没有暗格。”
　　我说道：“那车里的司机怎么样了？”
　　海子说道：“这是小问题，报了交警，有保险。另外，那车我们还可以继续查，昨晚谈的时候，我们的人也做了试探，必须去我们指定的修车铺，司机没有拒绝，如果他有鬼，只会去他认可的修车铺，从这点看，那车没问题。”
　　海子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五点了，真正的仓库可能已经走了。在医院里，海子便开始了翻看视频记录，他认为既然错过了，那么也要让真正的移动仓库必须现行。
　　一直到中午三点，海子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已经反复将整个视频快速地看了好多遍，他发现在温泉县的东边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有一辆快递车出现，随后一个小时又在温泉县的西边出现，这车居然与他们撞倒的快递车车牌号一样，车的样子也一样，只是这辆车在凌晨的四点进入了西边休息区停留了四十分钟后便没有在任何一个出口出现。说明它上了国道儿，并且已经离开了温泉县。
　　我和万金油都反应了过来。
　　我说道：“这辆车才是真正的仓库车，好厉害的手法！”
　　鹌鹑不愧是老谋深算，他为了移动仓库的安全，尽然弄了一阴一阳两辆同样牌照的车，一辆隐藏在暗处，在明处的车会十分高调，各种显示出不正常，引诱我们抓了它，这阳面的车出了事儿，阴面的车就彻底安全了，同时，也是一种预警，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了鹌鹑移动仓库的事儿。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觉得鹌鹑会不会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要是鹌鹑会认为我们已经知道了，海子，咱们的这个人外界知道是鬼门的吗？”我问道。
　　海子说道：“细查是可以查到的。鬼门的人在几年前都在江湖上跑，多多少少都见过。鹌鹑不一定能查到，至少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查。”
　　我说道：“这样，让咱们这个弟兄跟大车司机扯皮，就玩命推责任，把事情弄得越大越好，不要怕打官司。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海子说道：“这辆车太吸引我们注意了，我还想为什么鹌鹑没有现身，就这样抓到他们也太容易了点。”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难过，你已经把这件事儿做到极致了，换了我根本完不成这么有难度的事儿，我会从我家底子给这个兄弟补偿，可能不太多，但够用。”
　　说着，我问海子要了手机，给他转了十万，海子说道：“珉儿，不用这样的，鬼爷走的时候已经给我们留够了，你也要生活。”


第173章 秘密武器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这兄弟是为了我受得伤，我不表示，愧对鬼王这个名号，对自己人花再多都是应该的。不然，我就真的是一个纨绔了。”
　　“那我替他谢谢你。”海子说道，“你那边有没有发现？”
　　我将我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海子听完说道：“哦？他们倒了两个？”
　　万金油得意地说道：“嗯！是啊！倒了两个，伤了两个，包括他们的打洞专家，这下蛐蛐的队伍得歇歇了。”
　　海子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珉儿厉害，一个人弄垮了一个队伍，不像我们这么多人连一辆车都搜不到。”
　　“别这么说，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我安慰海子道，看得出来，他很自责。
　　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杨姨让我将这批东西交给你。”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提包，我好奇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喝！崭新的一根根棍儿状机关，我拿起一支，看到触发机关设计成了小拉环儿，我对准了包着海绵的椅子，轻轻按下，就听嗖地一声，从铁管儿中射出了一支尖刺，瞬间扎穿了椅背。
　　海子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包烟，说道：“珉儿，杨姨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说这东西给了她灵感，专门做了一个防身的小玩意，算是报答一下你给她的琉璃杯。”
　　我接过烟，好奇地看了起来，这就是普通的雪莲烟，只不过封口是打开的，我打开烟盒发现其中有一支烟是倒过来的，我将这支烟抽了出来，发现了不对，这烟比其他的烟都重了不少，可烟头却还是普通的烟丝，烟嘴还是那个烟嘴。
　　我正要动手撕开，海子却说道：“这是一个缩小版的机关，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把这东西放在嘴里，用力地咬下烟嘴儿，这烟里就可以弹出一支带着麻药的针。或许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哗！好东西！”我笑嘻嘻地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这烟塞回了烟盒，说道，“杨姨奶真是天才，做这样的东西简直是比007的装备还牛。我快武装到牙齿了。”
　　海子说道：“珉儿，你有什么打算？”
　　我站起身，说道：“今晚没有任何打算，就是喝酒，给弟兄们放放假，跟着我太苦了。”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走！走！我都快饿死了，我的野味儿应该到了。”
　　这一晚，宴席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几个动筷子，因为之前的失败，有几个人头都抬不起来。
　　我安慰了大家几句，说了几个段子，这才算是打开了气氛，我们喝了不少，光伊利老窖十五人喝了四十几瓶，万金油的狼肉很受欢迎，一上桌子就被抢了个精光。我看到了狼头上的狼牙全都没了，估计狼碧石也被万金油揣进了怀里。
　　我看着有些醉眼朦胧的他，说道：“万金油，我这里有一个关于你的情报要不要听？”
　　万金油甩甩脑袋，说道：“银大少，你是不是有好事儿想到我了？说说看。”
　　“嗯！终身大事儿。”我将我脖子上的狼牙露了出来，我说道，“这是金晶在我从杨姨奶家走之前送给我的，她说这是他爹当年打的狼王，昨晚，我遇到的应该也是一只狼王，只有狼王会攻击比它强大的狼，所以，你那狼牙可是会让普通的狗和普通的狼吓尿的东西。”
　　万金油还没反应过来，说道：“一只狼王算是好消息？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这狼牙和狼碧石就不能给我？得了，我把狼皮做好了给你，晚上睡觉你放在床上，冬天连被子都不用盖。”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不想想，我拿了金晶的狼牙，她是不是就少了一只狼牙？她手上还有一只狼碧石，你就不能让她再多一只狼碧石？！沙漠也是有狼的，假如她有一天遇到了狼王，狼王闻到了两只狼王的气息，你说还会不会攻击她？”
　　“哦！”万金油抽起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说道，“哎呀！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给鬼王大人赔罪！”
　　说着，一口酒喝了下去，他说道：“我懂！我懂！嘿嘿！给她讲故事，博取同情心，被你说的我都想去单挑一只狼王了。”
　　海子笑道：“这个不难满足，以前我们鬼门的黑海集市每年的拍卖会上，鬼门新加入的最厉害的年轻人都要表演一下单挑饿了三四天的狼王，以示自己的能力。要不我帮你安排一下？”
　　万金油一听苦着个脸，又举起了杯子，说道：“海子兄弟，你绕了我吧，我就说一说，我又不是个雏儿，那时候，我年年都去黑海集市，年年都看鬼门的人表演，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哈哈哈……
　　整个酒桌上欢乐的气氛一扫之前的阴霾。鬼门人喝酒那没有几个怂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让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鬼门。这一晚，我们喝到了凌晨四点，服务员几次来催，都被我们的热情打退，还是海子说道：“弟兄们，差不多了，鬼门永远有敌人，不是他们完蛋，就是我们躺下，别忘了，我们才被人玩了，这个耻辱要找回来，现在散场，养好精神，鬼门荣耀！”
　　众人齐刷刷地站起身，端起了杯子一口喝干，纷纷喊道：“鬼门荣耀！”
　　当包厢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鬼门的人收敛起了笑意，沉默地离开了包厢，一瞬间，整个包厢就剩下了我和万金油。
　　海子说道：“我们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珉儿，记住，不要冲动，不要蛮干。”
　　我点点头，说道：“这一次蛐蛐可能要修整两天，我估计也最多是两天，谭圣手是有点东西的，但他需要药品，这算是一个线索，还有治疗发烧的药。另外，他们不会在温泉县出现了，也就是说，我们又丢了线索，但万变不离其宗，他们还会去挖坟，这一次，我不知道能不能把蛐蛐这支队伍和移动库房一起打掉。”
　　海子没说话，万金油也没说话。我说完话，便倒在了酒桌上，我喝醉了，醉得很厉害，也真的累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起床后，还感觉天旋地转。


第174章 电话证据
　　我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万金油正拿着那几件青铜器翻来覆去地看。见我起床，说道：“银大少，昨晚我都没敢放开喝，就怕东西丢了。现在完璧归赵了。”
　　我揉着还在发痛的脑袋，说道：“我觉得吧，你该去拜师，我给你找个合适的。”
　　万金油大喜，说道：“可以呀。谁能教我？”
　　“鬼市陈老，你看文物的模样和他一模一样。”我调侃道。
　　万金油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说道：“那还是算了，他喜欢让人把资料背来背去，就一个石器时期的东西就有几百页，还不允许出错，谁做他徒弟谁倒霉。”
　　我正打算洗澡，电话响了，一看来电，真是想谁谁来，李 青武的电话。
　　我急忙接了起来，李 青武说道：“你还有心思跑到温泉县泡温泉？”
　　我听好他口气不善，说道：“你真的觉得我为了泡温泉跑几百公里？别说废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专家已经在外围建立了考古区，在周围又发现了几座古墓，不过出土的东西没有那个墓穴价值高，而且他们认为那个墓主人仅靠一个钱币就认定是贵霜帝国的墓穴，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所以，破案就成了我们的关键，领导虽然没说让我们成立专案组，但对这件事儿已经非常关注了，你那里有没有更多的发现？”
　　我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为了保护文物，我们在墓穴里做了一些手段，盗墓贼自己跑进去触发了我布下的手段，有了个伤亡，我算不算犯法呢？”
　　“什么意思？你杀人了？”李 青武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我说道：“杀没杀我不知道，就是有这一问。”
　　“具体事情具体来说，你这么问，我回答不了你。”
　　我说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 青武急了，说道：“银珉，你不要乱来，伤人总归是不对的。”
　　“那我想请问一下李 青武所长，当我不知道对方要盗取哪一个墓穴，便在可能的几个墓穴里做了安排，盗墓贼自己来挖墓，中了我的安排，我就要跟着受连累？什么道理？我好心扶老太太过马路，老太太摔倒，还讹上我了？是这个意思吗？”
　　“你举的例子很极端。这个我做不了决定。”李 青武说道。
　　我不说话了，电话里沉默了，半晌儿，李 青武说道：“我可以以警方的名义委托专业人士帮忙处理棘手问题，那你的责任便不是问题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哎！这才是我们愉快合作的方式。”
　　我冲正在拿着手机拍摄的万金油点点头，我的电话放的是免提，我没有录音，就是视频，录音可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我说道：“我的线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且恰好有一个以前为鬼门做事儿的人发现在温泉县附近有人鬼鬼祟祟地出现，于是，我赶过来，在附近发现了几个大墓，不过时间很仓促，我来不及给你请示，也怕警方的人再扑空，所以，我在墓穴里灌了一点墓毒，刚才得到消息，墓穴已经被盗了，我不确定我的墓毒起作用了没，所以这不才问你吗？”
　　“哦？又被盗了？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
　　我说道：“另外，我想请你接收一批文物，有三样，是那个墓穴里出土的，商代青铜器，应该是那个墓穴里最值钱的物件，我没有人手时刻盯着那里，只能出此下策。”
　　“什么？你盗墓了？”李 青武的话语再次严厉了起来。
　　我说道：“我一没人手，二没本事，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我已经帮你挽回了很多损失。而且我还有他们盗墓的证据。”
　　“照片还是什么？”李 青武松了一口气。
　　我说道：“我今早赶过去，发现了一瓶没有打开的纯净水，上面应该可以提取到指纹。我带回来了。”
　　“好！好！你就在温泉县等着我，我现在带人过来。”李 青武匆匆挂了电话，多半要火急火燎地过来。
　　放下电话，我看着地图，猜测着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下一处标记在离温泉县最近的地方，叫燎原牧场，这地方就在赛木湖旁边，不过，看到这里我已经有些郁闷了，赛湖的形状有点像一牙儿被人咬了几口的西瓜，一边直，另一端歪歪曲曲，而塞木湖的景点却都不在燎原牧场，如果定义一个三角形，一边是塞木湖国家名胜风景区的入口，另一边在西海草原。
　　我恰恰是没有去过这燎原牧场，但从地图上看，似乎古墓的位置并没有进入燎原牧场，而是在擦着它的边位置。
　　这个地方我非常陌生，那里有什么吸引着鹌鹑？如果说从历史上讲，有水有草的地方那便是游牧民族的乐土，但游牧民族下葬是没有多少东西的。最多不过是一些生活用品或者是殉马坑和一些刀具。
　　突然我看到了离塞木湖最近的成吉思汗当年留下的点将台，赛里木湖自古以来就是塞种、月氏、乌孙、突厥等古代民族游牧射猎、繁衍生息的地方，是丝绸之路新北道的必经之所。从元代开始，赛木湖又成为远征将士和骆驼商队由天山北路出入伊犁河谷，东去长安、洛阳，西往波斯、罗马的必经之地，所以当年成吉思汗就是在这里召集他的千军万马出果子沟，过霍尔果斯经哈国横扫欧洲大陆的。
　　我印象里那点将台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了沧桑巨变……
　　“松水涛声共，粼粼一鉴开”描述了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的艰辛；“铁骑凌风去，前方捷报来” 平实的语句记载了西征的喜悦；“高山揽明月，帐里忆三台”道出了志向高远的英雄气概。
　　可能那里真的有一些什么东西，难道是和成吉思汗有关？会是成吉思汗大墓吗？一瞬间，我又将这个想法丢出了脑袋，这不过是一个出征之地，也不过一个过路之地，做为埋人的地方可能并不合适。
　　如果鹌鹑他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到这里，他们又能在哪里进行给养的补充呢？我发现了又一个问题，有两条路可以抵达燎原牧场，他们又会走哪条路呢？


第175章 栽赃
　　我将这个问题问起了万金油，万金油说道：“我觉得他们会走配种站，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过路关卡，相比非常安全。”
　　我说道：“我倒觉得他们会走安格里镇，那里是一个可以进行补给的地方。”
　　“那个镇很小啊，村儿倒是不少，倒是可以补给，不过也只能补充一些蔬菜和羊肉，但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呀，而且他们没有在草原上做饭的习惯啊，如果他们的移动仓库里就满载补给，那不是还得走配种站的路？！”万金油说道。
　　我想了半晌儿，也是灵光乍现，说道：“哎？他们有伤员，在安格里镇进行治疗和药品采购会不会更加方便？”
　　我和万金油对视了一眼，我们同时说道：“糟了！哎呀！”
　　我抓起电话，拨给了海子，海子似乎早就在等了，我说道：“咱们的人赶到安格里镇是不是需要两个小时？”
　　海子对这个地方倒是不陌生，说道：“我知道一条近路，最多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不顾超速的话，一个小时。”
　　我说道：“快！多带几个弟兄去安格里镇，查一下是不是有人买过碳酸氢钠或者治疗墓毒的什么东西，医院也要查查。”
　　“行！”海子很干脆，挂了电话。
　　我拿起背包就要收拾，万金油却拦住了我，说道：“哎，李青武可是在路上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的车很可能就在安格里镇，车动人到，现在人也可能在安格里镇。”我有些泄气，说道，“简直又错过了一次天赐良机。”
　　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催促李青武，本来我想先去安格里镇，晚点回来找他，却怕节外生枝，只能在宾馆一圈圈地转悠，泡在温泉里也感觉心烦意乱。
　　终于，在下午五点，李青武到了，我直接将纯净水和三件文物交给他，打算走，他却一把拦住了我，要我将详细的发现过程告诉他，我只能耐着性子将一些可以透露的情报告诉了他。我以为说完就可以走，没想到他依然拦着我。
　　我直接发火了，说道：“这群人的线索又被我发现了，我必须赶过去。”
　　“行呀，你带上我，这样你也可以安全。”李青武说道。
　　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海子打来的，我只能挂掉，说道：“还不行，我告诉过你，他们有一个仓库，这个仓库不出现，抓住人，另一支队伍完全可以带货跑路，销声匿迹。”
　　“那你更应该相信我们，我们的行动不可能永远落后。再厉害的狐狸……”
　　“行！我陪着你，大不了有更多的古墓被挖，你是限期破案，我不过是个局外人。”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故作轻松地抽起了烟。
　　万金油似乎看出了点问题，说道：“李所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李青武挑挑眉，说道：“我为了这个案子，代价非常大，我连法医都一起带来了，他们正在提取指纹，如果有了这个人的线索，是不是对你也是一个帮助？”
　　哦！闹了半天，这老小子的真实意图在这里，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管他是谁，我知道的比警方更多。
　　我也只能按着性子，睁大眼睛，说道：“这样呀，那我们等等吧，可是你有了指纹，怎么找到人呢？”
　　李青武拍了拍背包，说道：“我的电脑和公安系统连着，只要他有案底，立刻就会出来。”
　　万金油啧啧道：“哎呀！还是你的装备先进，银大少，值得等。”
　　又是一个小时，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走了进来，拿着一张小卡片，交给了李青武，李青武打开电脑，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的电脑是背对我的，我看不到，毕竟是国家的机密。
　　半晌儿，他疑惑地抬起头，说道：“这瓶水你动过？”
　　我不耐烦地说道：“没动过，我用餐巾纸捏住了瓶盖，放进的塑料袋。”
　　“那就奇怪了。”李青武说道，“为什么这瓶身上是你的指纹？”
　　“什么？”我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没有在野外喝纯净水的习惯，更没有随意丢瓶子的毛病。”
　　李青武也不争辩，将电脑反转过来，上面赫然是我的头像，旁边的卡片上是提取的一枚指纹。
　　这怎么可能？！我的指纹怎么会落在瞭望哨？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冒了出来，如果那个墓不是被我发现的，而是被其他人发现的，报到了警察这里，就这一瓶水足够证明我就是那个盗墓贼，幸亏那晚，我没怎么吃东西，发现了瞭望哨的水和压缩饼干，我吃了压缩饼干，没有喝水，从而发现了这个秘密。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指纹会出现在瓶子上，有太多的可能，可能是在一切开始之前，鹌鹑就让人在我吃包子喝水的时候弄走了我的指纹，也可能我们的队伍里有一个他们的人，也可能是一直有一个影子盯上了我，提取了我的指纹……
　　万金油看出了问题，说道：“哦！我不知道你的背包里这瓶水是证物，昨晚我拿出来喝了，我把你放在桌子上的水放进去了。”
　　我知道万金油在给我打掩护，我却说道：“不！不用为我解释，这水的确是在墓穴旁边发现的，李所长，如果是我，我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儿，这说明了一件事儿，他们弄到了我的指纹，并且故意留下了这瓶水，想把脏水泼在我身上，毕竟那里是旅游区，很可能被人发现端倪。”
　　李青武也皱眉说道：“有这个可能，你的处境相当危险，如果你不把这瓶水给我们，很可能你解释不清楚，还好，你发现的及时，我这边可以给你作证。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贼喊捉贼。”
　　我点点头，交给了他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地图，说道：“我没时间了，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想栽赃我，我把墓穴的地点标记的很清楚，你可以很容易找到。我必须得走了，我们保持联络。”
　　李青武看着我说道：“行！你去吧，不过你要记住，西境不需要鬼门，还有我们。”
　　我点点头，快速地和万金油上了车，朝着安格里镇的方向超速开去。


第176章 头马
　　我拨给了海子，他说道：“珉儿，这里的确有人来过，他们买了一些挂面，蔬菜和羊肉，有一家药店的碳酸氢钠全部被买完了，但医院他们没进。”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地方，我询问了那家药店的工作人员，他说是一个很年轻瘦瘦高高的小伙子买的。这人可不就是蛐蛐。
　　“要不我们把下一个墓穴盯住？一旦有人来挖，直接抓了。他们应该是今晚行动。”海子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他们的战斗力减员大半，不可能今晚行动。那个墓还有谜团，他们标记的地图上写了一个丁字，后面是坐标，没有距离，还有一个水字，我还没有破译。”
　　海子看着地图说道：“这条路很偏僻呀！大车都不太会选择这条路走。”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这条路我记得是国道儿，如果说大车走这条路穿越赛木湖，相当于绕了远路，所以，走这条路的都是观光客，不过，这几年赛木湖其他景区开发得都比较好，这条路也就成了不赶路的过客走的路，有时候偶尔能有一两个野外宿营的。”海子说道。
　　我说道：“咱们鬼门在那里有发现过什么吗？”
　　海子说道：“我得查查，我印象里没有。”
　　万金油说道：“哎！那不是离点将台近吗？指不定成吉思汗当年在那里留下了些什么，被鹌鹑这个老狐狸给找到了。”
　　我说道：“这个可能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是元代的，那下面还是会有东西的。”
　　从这里到地图标记的位置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路程，我提议去看看。这一次，我们开着万金油的万能轿车，就带了海子朝着那一处未知的墓穴跑了过去。
　　可到了地方，我们甚至都不敢下车，首先，我破解了“丁”字的意义，那是一处丁字路口，朝着前面走就是“点将台”，另一侧却是一条蜿蜒的土路，朝着远山延伸。
　　我之所以不敢下车就是因为这里一马平川，偶尔路过的几辆车可以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开进小路，三个大男人立刻就会被认出来。我们的车开得很慢，我却在周围慢慢地看着。
　　绿油油的草原看不出任何的古代遗迹，可以说我一眼扫上去，除了草原我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点可疑之处。那水又作何解释呢？
　　我拿出地图一看，整张地图上只有两处地方标记了水字，另一处地方对我来说也依然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参考。我看向了一旁的赛木湖，成群的马匹悠闲地吃着草，偶尔跑动两下，鼻子里发出了幸福的叫声，湛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天空的颜色，云朵显得有些虚幻，远山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显示着大自然的力量，那雪的冷让整个赛木湖终年凉爽宜人，一条雪线由远及近，融化的雪水倒灌进了赛木湖中，滋养着这片神秘的大地。
　　海子说道：“要不，我让几个成家的兄弟带孩子过来打个掩护？”
　　“不行，疑点太大，如果换个地方还有可能，不换地方这巧合那就太明显了。”我皱眉说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狗叫声，侧过头一看，我发现了一个牧民骑着马，带着一条狗，瞬间，我有一个好办法。
　　我打了个口哨，冲着牧民直摆手，牧民骑着马跑了过来，我一看，这牧民皮肤黝黑，带着一顶帽子，穿着老旧的衣服很是厚实，一双马靴倒是很崭新。
　　我说道：“师傅，能不能骑一下你的马？”
　　“我嘛！那边放马的呢，马跑了咋办？”牧民说道。
　　我嘿嘿一笑，从兜里摸出了三百块钱，说道：“哎！上面景区二十分钟骑马四十块钱有没有？我一个小时，三百块钱，怎么样？”
　　牧民一点不犹豫，说道：“可以呢！”
　　我笑着说道：“我嘛，从小骑马，你把衣服、鞋子、帽子借我，我给你放一个小时马。”
　　“哎！不用，我的马自己吃草就行。”牧民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赚了太多钱。
　　我下车，从后备箱摸出一瓶小老窖丢给了他，说道：“你休息，我来！我们是兄弟，我也是草原人，放心吧。”
　　牧民一看酒，两只眼睛一下放了光，也不二话，马上将外套脱掉，崭新的马靴脱了下来，拿着酒找了一个背光的地方喝酒去了。
　　我换好衣服，蹬上马靴，冲万金油一点头，说道：“你们朝前开，一个小时后，过来接我。”
　　我摸了摸马鬃毛，很高大的伊利马，每一步都能感到马背上的震动，这是一匹头马，只有头马才能带动马群，我抓起地上的土抹在了脸上，这是牧民常用的防晒方法。我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马鞭朝天一甩，啪地一声脆响，我大喝一声“驾！”
　　不愧是头马，陌生人在背上，那种人马合一的感觉顿降，它扬起前蹄，似乎想把我摔下去，我抓住马鬃毛，身体前倾，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就在马落地的刹那，我用手拽紧缰绳，这对马来说是一种挑衅，我要让它知道，再来！
　　没几下，它便气喘吁吁，打着响鼻，一副不服的模样，我猛地抽动马鞭，我和它的博弈这才算是真正地开始，越是头马体力越好，奔跑起来的速度也是越快，人要做的就是调整身体起伏的频率，甚至屁股根本就不挨着马背，否则等下马的时候，胯部的皮肉都要磨下来一层。
　　它速度越来越快，我也发了狠，用力地夹着马肚子，这也是一种挑衅，我要让它知道，它的速度在我看来，还是不够快，一直到它精疲力尽。
　　我们已经冲出去了老远，偶尔开过的车都停下来看着这一马一人在草原上狂奔，身后溅起土花一片。我不控制它的方向，有人说马的灵性在于对草原的熟悉程度，尤其是头马，喜欢真正的强者，它的主人不一定是强者，不过是天长地久陪伴的感情，牧民把它们当坐骑，甚至不会放开了跑，但强者把它们当做伙伴，要的就是让它放开了撒野。
　　所以，头马知道冥冥之中哪里埋葬着强者，它的潜意识会有意无意地朝着强者所在的地方靠拢。或许它能带我找到墓穴所在。


第177章 水墓
　　我没料到的是它的聪明远超我的想象，它会猛地转弯，试图将我从马背上抛出去，这次转弯，它看到了悠闲吃草的马群，尽然朝着马群猛冲了过去，跑近了，突然长嘶一声，马群受惊，下意识地乱跑，一人一马便冲进了马群里，我还担心这马长时间不冲刺，会因为太过兴奋一头撞在另一匹马头上，两匹马当场可能头颅碎裂而死。
　　没想到头马却在撞击的刹那猛地侧身，我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差点甩出去，真甩出去了我可能被群马给踏死，我下意识地揪住了马鬃毛，一条腿已经悬空，人甩到了马的侧面，我不敢大意，调整身形，再次回到马背。
　　下一刻，令我感觉豪迈的一幕发生了，这匹头马在前飞奔，身后跟着十几匹马在草原上驰骋，回头望去，烟尘滚滚，下一刻，十几匹马从烟尘中钻了出来，继续朝前驰骋。
　　我激动极了，大喝一声“驾”，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穿越了，我仿佛是一个将军，身后跟着十数骑，手拿着马刀，朝着敌阵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突然，我觉得在冷兵器时代的男人可能才是真男人，不惧生死，人马合一，生死一刹，比的就是刀法，要的就是一个快字。
　　我仿佛看到了骑兵的厉害，如果这从刚才的山坡儿上冲下来，步兵几乎瞬间就成了肉泥。整整四十分钟，我和这匹头马就在草原上疯了一般地跑着，身后的马越来越少，一切又回复到了从前，马儿优哉游哉地吃草，草原依然美丽。
　　马浑身满是豆大的汗珠，而我跨早已没了知觉，它开始停了下来，走一步吃一口草，我看得出它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后腿一直在打抖。
　　我拍拍马脖子，轻轻地夹着马肚子，就在这时，我发现刚才马匹跑过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我跑过去一看，红色泛白的一个小东西，要不是太阳大，我还真没看出来，我跳下了马，可这一下却让我从失重的感觉回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马似乎很是不屑，居然冲我打了好几个响鼻，还将大脑袋伸过来，用脸蹭我。我挣扎着蹲下，捡起那东西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古铁，是箭矢的箭头，表面泛白的是铁表面氧化后的呈现，泛红的是铁锈，只不过这箭矢已经断了，只有半指大小。
　　我伸出舌头，轻轻地点在了这箭矢上，一股子铁锈味儿夹杂着泥土味儿在嘴里回荡，一丝甜味儿之后带着一股子苦味儿，铁很快化成了细小的渣滓。元代！我确定是元代的铁，这箭矢头在土壤里过了无数年，生锈碎裂，剩余的大块表面产生了氧化，雨水都奈何不了它。
　　呼！不远处有车飞驰而过，我急忙吐掉嘴里的渣滓，翻身上马，压低了帽檐儿。
　　我又在那边地区让马反复地踩，二十多分钟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牧民摇摇晃晃地冲我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我急忙骑马过去。牧民笑眯眯地对我说道：“哎！师傅，刚才一直看你的呢，我觉得嘛，你十分钟都坚持不了，你嘛！厉害的很！一个小时骑得呢，腿受得了吗？”
　　我将马还给他，拍拍马背，说道：“受得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傅，我在草原上面发现了这个。”
　　我将半截箭矢给他看，他说道：“哦！那边多得很，土里面都是！”
　　我皱眉说道：“哪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丁字路口朝前走不到两百米的赛木湖不远的地方，大概再走五十米就是公路。
　　牧民说道：“二十年前，这个地方就是赛湖。”
　　我没听明白，也没听进去，依然想着该怎么过去挖一下，牧民自顾自地说道：“现在嘛，塞湖小了，路也修起来了，这样的东西也就多了。”
　　我一下回过味儿来，我忙问道：“你说我们脚下的地方曾经就是塞木湖？”
　　牧民点点头，喝干了最后的酒，他说道：“嗯！现在嘛，国家还是修了一下，几十年前赛湖的水一到春季就要涨起来呢。”
　　我一下明白了水的意思，在很多年前，赛木湖很大，也有潮起潮落，有一个元代的人走到了这里，死在了这里，他喜欢赛木湖，将自己安葬在了赛木湖边上，潮涨潮落，他的墓穴便被泡在了水里。
　　多年后，这湖在缩小，也被国家修缮，于是它或许就隐藏在了赛木湖的边上。
　　我说道：“师傅，我再跑一圈儿，马上回来。”
　　我朝着牧民指的地方飞快地跑了过去，我惊讶地发现这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塌陷，我跳下了马，却突地感觉到脚下生硬，我直接趴在了地上，摸出了鬼王铲，朝下挖了不到五公分，我尽然看到了墓砖。
　　我吓了一跳，因为距离牧民并不远，我手忙脚乱地将土重新填埋，重新上马，让马将上面踩实。
　　我还了马和衣服，看着牧民上马去收拢他的马匹，我到了路边，很快，海子开着车过来了。
　　此时，我已经想了很多，这里面有很多疑问，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埋葬在这里，那为什么土地里会有箭矢。
　　我没说话，将元代墓穴的样式画在了纸上，元代早期和中期的墓葬多采用宋金时期的仿木建筑结构，到了元代末期，仿木建筑墓葬结构已基本消失，出现的墓葬多与明代墓葬相近，元代墓葬的墓顶多为四角形，有的也为八角形，有墓道，墓室多为砖式墓。而这个墓是一个典型的元代半圆顶子的墓。
　　它搭建的时候，会用墓砖弄成一个长方形结构，再朝上一层层地竖砖，最后封顶弄成半圆形结构，有的还会用铁水浇筑一下。所以，我之前在那块地方所看到的正是墓穴的顶子。
　　我觉得鹌鹑能找到这个墓多半是运气，或许在多年前，他来到了赛木湖，他知道有水有草就会有部落，有部落便会有墓穴，意外之间发现了这个带着墓室的墓穴，自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更有意思的是，在二十多年前，我认为这个墓是在水边上，从岸上或许会清晰可见。


第178章 最美取景点
　　我将发现古墓的事儿告诉了他们，海子却说道：“我记得鬼爷以前说过，成吉思汗走到哪儿，元代的墓就在哪儿，哈国也有不少，但好东西也非常少，不比元代建都的地方多。”
　　我也是这个判断，我说道：“这个墓就在地表，根本不需要挖掘，我用鬼王铲十分钟就可以打进去，如果用爆破的话可能连三分钟都用不了，拿东西走人也不过十五分钟，这地方真有些恶心人，太开阔了，我们的人藏在哪儿都可能被发现，尤其是白天，那更是一目了然。我看到了一个山坡儿，但是太远了，而且以鹌鹑的性格，没有不搜的道理，即便是穿着迷彩服躲过了搜查，发现他们盗墓到我们开车赶到这里，他们已经挖完，开车跑路，那就是马路追击战，胜算不大呀。”
　　万金油说道：“哎，你要说白天那是不可能，但是晚上他们看不到我们，大不了刚入夜，咱们就把人洒在这里，一旦他们露面，进了墓穴，我们直接抓就是了。”
　　海子说道：“如果在那里，我白天就可以挖， 上面放一个军用帐篷，半个小时搞定走人，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我们给他挖了算了。”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这地方太特殊了，人迹不罕至就有随时被发现的可能，就算是十五分钟，也可能被他们拍照，那样就算李 青武想保我，也没办法。”
　　海子说道：“我想办法弄一条船，让兄弟们藏在里面，一旦有情况，很快就可以抵达。”
　　这个办法可行，万金油眼前也是一亮，我却摇头说道：“鹌鹑不是傻子，一个望远镜就看得清楚了，而且还不确定他什么时候来，白天还好弄，晚上再把弟兄们洒出去，为了这么一个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的墓穴，非常不划算。如果鹌鹑对这个墓的态度是搂草打兔子，那我们投入的精力未免太多了。”
　　万金油说道：“要不直接给李 青武，他们警力充沛，大不了二十四小时巡逻嘛。鹌鹑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总不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盗墓吧。”
　　万金油的话倒是让我有了一些想法，对啊！鹌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等不起。我能不能把这个墓藏起来？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我陷入了沉思，我该怎么把这个墓藏起来呢？
　　突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嘿嘿一笑，说道：“我有办法了。我不但可以下墓，还能把这个墓藏起来。”
　　我看向了海子，问道：“你能不能联系到不需要的集装箱？”
　　“集装箱？可以吧。”
　　“多久能运过来？要花多少钱？”我问道。
　　海子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直接买一个。最普通的也就是几千块。”
　　我一拍大腿，说道：“嘿嘿！那就调一个集装箱来，鬼门有没有画画好的人？”
　　“幺儿就行，以前我们发邀请函都是这小子写字儿，画画嘛，一般的还能对付，难得我可以找人来画。”海子不解地说道。
　　我朝他微微一笑，拿起了手机给李 青武拨了过去，说道：“李所长，我们可能确定了他们下一个挖掘地点。”
　　李 青武大喜，说道：“在哪儿？”
　　我说道：“在赛木湖边上，一座元朝的古墓，离马路特别近。”
　　“太好了，给我详细地点，剩下的你别管了。”李 青武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却拒绝道：“不！你我就算投入所有的人都不一定能抓到，因为这里太开阔了，他们察觉不对，可以跑进草原，而且这个墓的墓砖就在地表，盗墓整个过程换了是我连二十分钟都用不了。”
　　“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李 青武说道。
　　我说道：“你能不能用你的身份给赛木湖旅游管理局打个电话，我要在赛木湖边上放一个爱心集装箱。”
　　“爱心集装箱？”李 青武一脑门子问号。
　　我说道：“是的！我要把集装箱压在墓穴上面，这样，他们挖掘的难度提高，如果想要进去，那就得打盗洞，超过一个小时的挖掘对他们来说危险系数翻倍，他们就得掂量一下，值不值得。如此一来，你们在这里安排便衣，就名正言顺了。”
　　李 青武和万金油他们都听明白了，万金油冲我直竖大拇指。
　　挂了电话，我们在景区的一个休息区等消息，海子去忙了，我还要他准备一个长条椅子，一个好看的留言本和一个捐款箱，哦！对了，还叫了两个漂亮妹子和一个一次性呈像的照相机，我和万金油则继续分析地图。
　　万金油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十分兴奋地说道：“银大少，你猜我找到谁了？”
　　“啊？金晶吗？她不在特柯斯县了？”
　　“什么呀！我找到了一个关键的人，曲斌！”万金油笑嘻嘻地冲我挑挑眉。
　　我还没反应过来，片刻，我的眼睛也是放光，说道：“你说的是蛐蛐家的人？”
　　“是的！他在博乐！独居，户籍上显示他有个孙子，他的儿子死了。”万金油说道。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查到他孙子的资料了吗？”
　　“没有！”万金油说道。
　　“这不可能呀，你都能查到他儿子，却查不到他孙子？”我疑惑地问道。
　　万金油说道：“如果人不在西境，那没办法查，毕竟等于查了三个关联的户籍，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
　　我说道：“从这里到博乐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可以现在赶过去。”
　　万金油说道：“我的人已经盯上他了！跑不掉。”
　　我想了想，重新坐下，点了一支烟，说道：“等我把眼下的事儿处理完，我们马上过去。”
　　两个小时后，李 青武的电话响了，他告诉我，赛木湖同意安放我的爱心集装箱，但要求不能破坏草原，如果需要拆除，随时就得拉走。
　　四个小时后，一辆高大的集装箱运到了赛木湖的一处林子边上，幺儿用报纸做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手里提着一桶绿色的油漆。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先帮我把整个集装箱涂成绿色，再画个爱心，上面就写‘赛木湖最美取景点’。”
　　万金油憋着笑，说道：“谁能想到你的最美取景点下面就是一个墓穴。”


第179章 博乐
　　一个小时后，幺儿完成了工作，说实话，还当真很漂亮。
　　海子一边将相机给我一边指着车里已经觉得无聊有些昏昏欲睡的美女，说道：“我可以放到那里，但是你要这些有什么用吗？”
　　我嘿嘿一笑，说道：“做戏做全套嘛！我还真就觉得那里非常漂亮。”
　　我转头对幺儿说道：“你会照相吗？”
　　幺儿说道：“会呀！”
　　我将相机给他，说道：“那你去带着美女，就在那地方给我玩命地拍，最后把照片给我贴到集装箱里面去。最美拍摄地没有美女怎么能行？！”
　　众人一脸的恍然大悟，我估计当鹌鹑他们到了地方，看到这么一个集装箱一定会起疑心，派人过来查看，就好好在那里给我欣赏美女的照片去吧。
　　下午七点，在赛木湖丁字路口的边上，有了一个巨大的绿色集装箱，日头有些低垂，幺儿正兴奋地让美女摆出各种花枝招展的动作。
　　八点，一个温馨的爱心集装箱工程宣告结束，我走进去瞅了瞅，一张漂亮的长椅，一个挺大的树根当做桌子，墙上挂着一个爱心捐款箱，上面写着，“为保护赛木湖的生态，感谢您的捐款。”
　　内部墙上也写着“快来最美取景点拍照吧！”，另一面墙上全是美女的照片。
　　我前前后后地绕了一圈，确定这墓穴被压在了下面，这才拍拍手，看着夕阳西下，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说道：“我们走！”
　　目的地：博乐。
　　车上，我接到了李 青武的电话，他说道：“你小子一个下午弄出来的？可以呀……你说那下面就是古墓？……那我们还要不要盯着？”
　　“我认为没必要了，盗墓的头头十分小心，但凡有一点点怀疑，他都会放弃，我说过对这个地方，我还是报着他们是可挖可不挖的墓，因为元代的墓穴本身就没什么东西，当年成吉思汗在这里不过是打仗路过的一个地方。”
　　“你没下去，你怎么敢保证呢？这个事儿可不能光靠猜测。”李 青武的想法倒是很慎重。
　　我说道：“我不反对你安排人，如果非要安排，最好是女的，这样不会让人起疑，我可以保留我的意见，我还是不赞同你们去蹲点，第一，盯不住，第二，你的行动会直接影响我的行动。”
　　“我可以让专家进行抢救性挖掘吗？”李 青武问道。
　　他询问的口气代表他也没什么信心，我说道：“抢救性挖掘一定是墓穴被挖了，除非是你将我的集装箱移开，自己挖一铲子，那专家才会认定这是抢救性挖掘。”
　　“那就不行咯？好吧，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李 青武挂了电话。
　　海子说道：“如果今晚他们动手，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墓穴已经盗不了了，他们会不会今晚去挖其他墓？”海子问道。
　　我一边推理着一边说道：“今晚挖这个墓，我觉得是有可能的，毕竟打开太容易了，一人开车，一人挖，但我的集装箱到来，他们今晚是肯定要泡汤的，如果他们转战其他地方，或许到了地方也是几个小时后，除非还是这样的墓，否则不可能完成的。我的判断是他们会休养生息，毕竟他们有两个人肯定是无法参与盗墓的。”
　　海子说道：“他们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最多两天。”
　　我点点头，说道：“今晚，我要先看看这个曲斌到底是个什么人再做决定。”
　　我们跑了两个小时到了博乐，博乐市可以说是西境的一个大城，这个城沿着博尔塔拉河建立，地名也源于博尔塔拉河名。博尔塔拉，蒙古语意为“青色的草原”。
　　我很喜欢这个城市，很多朋友都在这里生活，我们找了一个常去的酒店，要了一些食物，打算吃了饭就去找曲斌。
　　海子说道：“珉儿，要不我把博乐的弟兄们都码一码，这边还是有六七个鬼门人的，以前鬼门分部就在这里，确保安全，谁知道蛐蛐会不会在这里做手脚。”
　　我说道：“不用，曲斌能被万金油找到，这说明他从没有想隐藏过自己，这么坦荡，也说明人家不怕的。人多人少不是问题，能问出什么才是问题。”
　　万金油却说道：“哎！万一人家布置一个陷阱，等咱钻，还是多一层防备的好。”
　　我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许了，说实话，我以为至少要找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才过去几天，就找到人了，这未免有点太过于顺利了。
　　曲斌家在博乐乌图布拉格镇一个小村子里，这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村子，每一家都是一个小别墅，别墅是徽派建筑，这在西境都不常见。
　　我知道这里，应该是建成了没多久，以前这里可都是土房子，脏乱差地不行，下雨之后，路面满是泥泞，一不小心就要摔一跤，现在却是路宽房大，也是国家做为基建狂魔的一个代表。
　　曲斌家就在村子的中间，我们赶到的时候已是傍晚，我刚要下车，却被海子拦了下来，他给后面跟来的两辆车打了个招呼，鬼门人呼呼啦啦地下了车，将这一户别墅前后左右的房屋都查了一遍。
　　很快，幺儿跑到我们车边，趴在车窗上，低声说道：“我们确定周围没有保姆，都是居民。”
　　所谓的保姆是我们西境的黑话，意思是保护重要人物的保镖，这个保镖可能长期存在，甚至被保护人自己都不知道在被保护，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才会现身。
　　据说当年轰动西境的保姆事件，是马帮老大的女儿被绑票事件，马帮老大一向是高调至极，在外仇家不少，仇家盯上了他的女儿，这帮家伙也是胆大至极，晚上直闯马帮女儿的家里，没想到的是仇家正在泄愤的时候，邻居家冲了进来，彼此间开始招呼，只不过仇家人多势众，邻居惨死当场，而仇家也是损失惨重。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向胆小怕事儿的自家男人却犹如天神下凡，与剩下的仇家打到了一起，最终是自家男人倒在血泊中，仇家也只剩一人仓皇而逃。
　　后来，马帮老大的女儿才知道邻居是老爸派来的保镖，自家男人也是老爸安插在身边的保镖。


第180章 一个老人
　　据说，后来，马帮老大的女儿不再相信爱情，选择了出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点点头，下了车，万金油和海子也一起下来了。海子让幺儿他们在附近警戒，万金油上前敲门。
　　很快，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谁呀？”
　　“社区的！”万金油答道。
　　屋里的人似乎并不怀疑，几步从院子里走来，开了门。
　　我看到了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儿，看得出他在步入老年后，并不怎么保养身体，肚子很大，胳膊上没有一点肌肉，就像是病入膏肓前的模样。
　　我是站在万金油和海子后面，这老人却一眼看到了最后面的我，他的眼神一瞬间有了些躲闪，我不认为是我在天黑看错了。
　　海子刚要开口，我却拍在了海子的背上，我说道：“您是曲前辈吧？”
　　曲斌说道：“是的！我是。”
　　我说道：“我们是专程来找您的，有点口渴，可以进去喝杯水吗？”
　　曲斌愣了一下，倒是大大方方地让我们进了屋。
　　这院子收拾地还算干净，右边一棵苹果树已经挂了果子，左右的园子被弄成了一块菜地，在屋檐下挂着几只葫芦，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邻家小院。
　　曲斌端着几杯水走了出来，我一把接过，正要喝，海子却拉住了我，我冲他点点头，反而一扬脖子喝了个干净。
　　我说道：“曲爷，我是鬼王的孙子。”
　　“谁……谁是鬼王？”曲斌的嘴角有些不自然，但话语却是有一股子想不起来的味道。
　　我说道：“鬼门的鬼王，我叫银珉。”
　　曲斌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不知为何，却让我有了一丝慌张，我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口袋里的烟卷。半晌儿，曲斌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冲着你的直爽，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不知鬼王来到我这里，有什么事儿呢？”
　　万金油说道：“我们……”
　　我再次拦住，说道：“哈！我是来拜师的，我知道您在寻龙点穴方面的手段，我知道三爷当年学了您的本事，如今，我也想学您的本事。”
　　曲斌却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多年没有离开过这里，江湖的事儿也没有再管过，你说那些东西，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哎！老了。”
　　我说道：“您的本事真的很厉害，到现在你的徒弟与我在西境打了个平手，各有损伤，所以，我想跟您好好学学。”
　　“我没有徒弟，如果有人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做不好的事情，还希望鬼门帮我处理。”曲斌说道。
　　万金油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急着撇清关系？”
　　曲斌走进了里屋，我们跟着走了进去，他屋里剩下的几扇门都是关着的，客厅的灯光很昏暗，海子站在了门口，万一楼上藏着个把人，他就会出手。
　　曲斌坐到了一把老式的椅子上，他说道：“我答应过鬼门不会再盗墓，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何必在老了要做些没屁眼的事儿呢？”
　　我看着客厅，居然没有电视，一圈儿的沙发也感觉是上个世纪手工做的沙发，自己买布和海棉，自己做的那种，坐得久了，上面还有一层油污。用了多年的木头茶几上垫着一块裂了的玻璃，上面还有一层报纸摆着正在吃的饭。
　　在原本放着电视的位置，放着一张老大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书，这书柜很干净，上面擦得一尘不染，我看着里面的书，《资治通鉴》、《西境史》、《西境野史》，大半个书柜都是和西境相关。
　　这时，我看到了几张照片，一张是曲斌年轻的时候，抱着一个小孩子，笑得很灿烂，凭直觉这是他儿子，另一张是全家福，曲斌牵着自己老婆的手，坐在正中，旁边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婴儿坐在他旁边，他老婆的身边同样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还有一张照片前面摆着一个小香炉，香炉里并没有灰烬，但照片底色却是白的，最下面有一张最大的照片，一看照片纸就知道是现代的，一个大胖小子手里抓着糖果坐在床上。
　　我收回目光，说道：“没想到曲老还是那么喜欢西境，这半书柜的书都和西境有关。”
　　我们都知道他的本事就是可以通过书直接找到墓穴，半个书柜的书都和西境有关，这可能说明了很多问题。
　　“我年轻时就喜欢看书，老了看不动了，眼睛看不清了。”
　　我说道：“曲老，我和您打听一个人。鹌鹑，您认识吗？”
　　曲斌想了想，说道：“哎呀！我老了，真的记不清了，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
　　“那就是说您认识咯？”万金油说道。
　　曲斌说道：“啊？可能见了人会有影响。”
　　我说道：“曲老，我当您没有徒弟，但假如有，这个人一直在西境四处挖墓，我想您知道鬼门的规矩，我可能保不住他。”
　　曲斌说道：“我真的没有徒弟，一切还需要看鬼王的意思。”
　　万金油说道：“这个人我们确定和你有关，说说你的孙儿吧？他人呢？”
　　曲斌也不示弱，说道：“我和我家里人全部断绝了关系，我这个人不吉利，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缺德事儿，老了，也只能孤独一生，还感谢鬼王在百忙中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
　　他的话语很是恭维，这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道：“曲老，别这么说，你和他没关系，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和你学艺。”
　　“你可以找尹三，他学了我的本事。”曲斌说道。
　　我却说道：“我是真的想学，尹三爷太忙了，顾不上我这点事儿，所以，我前来登门拜访。还望您老恩准那。”
　　曲斌用昏黄的老眼，说道：“我老了，太多东西忘记了，也有太多时间不在江湖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和我老头子无关。”
　　长久的沉默，他拿起一个瓷缸子打开，里面是很浓的砖茶，他拿起，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放下，接着轻轻地咳嗽，那驮着的背有些剧烈地颤抖，我一步上前，轻轻地在老人家的背上拍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对那个时代的人特别尊敬，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是一个成王败寇的年代，就算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可能也有过辉煌的过去。


第181章 屋即机关
　　看着他们，我能感觉到那个时代在离我们远去，我想到了爷爷，一个叱咤西境多年的人尽然是我的爷爷，我小的时候，爷爷抱着我，我骑在爷爷的脖子上，尿了，爷爷乐呵呵地给我换尿布，还不许别人帮忙，或许也只有在我面前，那个骄傲无比的男人才有了如此慈祥的一面。
　　我想起了杨姨奶，那个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宁死也不投降的女汉子却对爷爷一往情深，我能想到她慢慢强大起来，一身泼辣果敢的性格是多么招人喜欢。
　　我想起尹三爷，那个神秘而又重情义的男人，独来独往，身后的秘密甚至多过了爷爷，在江湖中，见过他的人可能都寥寥无几，却道出姓名，整个西境江湖都得震动的人物。
　　我想起了唐爷，那个性子火爆，为人耿直，做事儿冲动的残腿老头儿在失去家人后是多么的绝望，在兄弟和亲情面前，最终选择了兄弟，独自带着捡来的女娃儿唐晶生活在莽莽的戈壁中。
　　我想起了大爷爷，为人聪明，永远惦记着鬼王这个位置，永远记得自己的目标，哪怕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哪怕败走麦城，远遁澳岛，心里也永远记得自己是个西境人，永远都想杀回来，重振荣耀。
　　我想起了鹌鹑，一个不论心智还是能力几乎可以与爷爷相提并论的枭雄，时刻盘算着西境，几近搏杀，几经失败，宁可等到对手被岁月消亡，也要重回西境。
　　……
　　如今他们老去，岁月带走了他们的倔强，时光磨平了他们的棱角，病痛折磨了他们的身体，但那颗不屈的心却依然为西境跳动，老去的老虎也永远要站在山顶朝着他曾经统治的地域咆哮。
　　所以，曲斌是装出来的老，我说道：“我爷爷走了，鬼门被我解散了，从此，世上再无鬼门，但西境的古墓却不见得要被人觊觎，我没有我爷爷的本事，也没有想做鬼王的野心，但我是西境人，属于西境的东西，绝不能让外人染指，它们应该属于我们老去，死了，再以后以后的西境人。”
　　曲斌明显浑身轻轻地一颤，咳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的牙齿轻轻地咬了咬，他抬起头，看着我的双眼，说道：“你真的想学，就让他们出去吧。”
　　我看了看门口的万金油和海子，万金油听完这句话却是朝前走了一步，海子却是竖起耳朵朝着别墅的楼上听去，两人都觉得可能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我笑了笑，说道：“好！请给我几分钟安排一下。”
　　我站起身，将两人带到了门口，万金油低低地说道：“这老家伙太古怪了，别不是欲擒故纵。我建议你别进去了。我觉得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从这家伙嘴里肯定撬不出什么，一副老人精的嘴脸。”
　　“我担心楼上有埋伏，珉儿，江湖险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儿，被我们困在屋里的人要和你爷爷单独谈，你爷爷没答应，说那人的品性不是单独谈的人，那人又叫一个鬼门说得上话的人进去谈，你爷爷答应了，结果，那人与我们鬼门的人同归于尽。”海子说道，“我可以带人进来，我们搜一遍，大不了撕破脸。”
　　我拒绝了，说道：“不！他如果想害我们，我们进不了屋，你没注意到我们进屋的时候头顶上有什么吗？”
　　海子摇了摇头，他根本没进去，所以看不到，万金油一点儿都没想起来，我说道：“之前我交给海子哥的那个棍儿状的机关，在他客厅的门口的顶子上有一枚。还有在书柜旁边的花盆土里也插了一枚，他喝水的椅子上还有一枚，这是我发现的，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啊？那玩意是这老小子发明的？这么阴损？我去！银大少，你别开玩笑，咱犯不上玩命啊！”万金油的脸都白了，“幸亏刚才我没手欠，打开书柜翻翻，指不定就触发机关了。”
　　我笑着说道：“你要动手，我就拦住你了，我到他旁边拍背，也是故意躲开弹道，你站在门口，没有问题的。”
　　海子也是吃惊异常，眼神都狠辣了起来，他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发明这东西？西境不允许有这样阴损的东西。”
　　我拍了拍海子的背，说道：“我爷爷不也发明了墓毒吗？发明人不见得是使用人，这是一把双刃剑，坏人拿上可以伤人，好人拿上可以防人。等我出来再说。”
　　两人同时拦住了我，说道：“不行！这个没商量。”
　　我见这两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我都将里面的机关看了个明明白白，怎么就不相信我能保护我好自己呢？
　　我一把打掉了两人的手，说道：“我今天还就进去了，你们谁都别进来！难道要逼我亮鬼王令吗？”
　　海子见劝不住我，有些着急，说道：“行！你最好站在靠近窗子的地方，唯独他家窗子没有安防盗窗，我们就在窗下接应你。”
　　万金油也低声说道：“你把杨姨奶给你的暗器拿在手里，随时击发！我实在不相信这个人那！”
　　我挥挥手，说道：“行了！”
　　说罢，走进了屋里，曲斌依然在椅子上眯着眼坐着，他头也没抬地说道：“你看出了我屋里有几处机关。”
　　我笑了笑，说道：“您怎么知道我看出来了？”
　　“你进屋就看到了窗台上有一样明朝的东西，也只是看，不上前细看；你到书柜边上，看完上面的照片，旁边有一个唐朝的小玩意，却朝后退；我坐下的时候，你却到了我的身边，这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谁都看得出来。”曲斌说道。
　　我嘿嘿笑了笑，说道：“我进屋的习惯和下墓的习惯一样，先观察再进，一进屋就发现头顶的机关，我看到引线在窗口，我要是动了那古董，怕背上得有个窟窿，到了书柜边，柜门玻璃的反光照出了一根鱼线的阴影，我找到了在花盆里的机关，从这时候起，我就非常小心，您老有沙发不坐，做旁边的小椅子喝茶，这本身就有问题，于是，我发现了椅子下面的黑色孔洞中的反光。”
　　“还有其他的吗？”曲斌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继续问道。


第182章 沙盘推演
　　我说道：“给我半个小时，我大概可以全部找出来。”
　　“你不惊讶这是什么机关吗？”曲斌说道。
　　我想了想，我不确定他和蛐蛐是不是一伙儿的，如果是，我告诉他我知道，那蛐蛐也会知道，打定主意，我说道：“想来是一个小巧玲珑，杀人无形的利器。”
　　曲斌说道：“你身上也应该有这样的东西吧？”
　　我的天，这老家伙当真一眼看出来了？还是一种试探呢？
　　我挑挑眉，伸手将腰后面的短柄英吉沙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又将皮带扣上的小刀拿出，放在了桌子上。
　　曲斌点点头，说道：“我不会收徒弟了，你能看多少，学多少，那是你的事儿。”
　　说着，他站起身，拄着拐杖朝着旁边关着的门走去，他说道：“我先看看鬼王的本事。”
　　他打开了旁边的门，这屋里摆设很奇怪，一个木头做的沙盘，我一看，沙盘里大部分都是沙土，旁边有一些小的木块，另一面的墙上有很多木板，木块上有不少的凹印子。
　　他随手拿起一块走到了沙盘前，用手一扒拉，将木头盖在了沙盘上，他说道：“烦请鬼王帮忙压一压。”
　　他按着一边，我按着另一边，接着，他腾出一只手，将一些水倒在了木头上，我这才发现木头上有很多的小孔，水倒在上面很快流了下去。
　　接着，他让我挪开木头，我惊讶地发现在沙盘上有了大小不一的土包子。
　　曲斌看了一眼，很满意地将一些绿色的草根随意地插在这些大小不一的土包子上，之后拍拍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烦请鬼王告诉我，这些墓都是什么朝代，后期还是前期的。”
　　我一下明白了，这沙盘上已经有五六个土包子，有高有低，有的上面放着小木块，代表了墓砖，上面的草壳子有绿有黄，代表了生长的茂盛程度。
　　我指着最边上的说道：“第一个，唐朝的墓，在坡下，土包子已经快平了，上面长草，下面多半已经淹了。”
　　“那被盗了还是没被盗？”曲斌闭着眼，幽幽地说道。
　　我闭上眼，想了想，说道：“被盗了，旁边有浅浅的沟壑，这代表墓穴已经塌陷，塌陷得很整齐，如果是自然塌陷，应该是跨下去一块，而不是沟壑。”
　　曲斌没有说话，我继续看向了下一个，说道：“春秋战国墓，土壤发红，‘甲’字墓。战国时期的墓地都有坟丘，一般用夯土筑成，有的呈方锥状，有的形状欠明，这时的大墓，往往在墓室内积石以加固，积炭以御湿。在南方的楚地，流行用一种白色或灰色的黏土填在棺椁的周围，以保尸体和随葬品不朽。”
　　我指着一旁的一条手绘河道，说道：“这里明显要高出周围很多，正好覆盖‘甲’字墓的周围，但上面的草才长出没多久，这墓在山顶，我判断这墓是春秋后不过百年，没有被盗。”
　　曲斌继续不说话，像是睡着了，我看向了另一侧，我拿起一块果露在外面的小砖头，这小砖头做得可谓是逼真至极，中空， 我说道：“只有汉代的墓穴才会使用空心砖，唐朝就是青砖了，这些暴露在外面的砖头看似是盗了，其实不然，盗挖汉墓如果从这个角度挪动空心砖，必然塌方，所以，我判断这是汉代中期的墓穴，砖从地底下冒出来，也只有一个解释，地震，只是振幅不大，并没有塌方。”
　　我刚说完，曲斌说道：“如果是用爆破呢？直接从墓穴边缘朝下炸开。”
　　我愣住了，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我说道：“西境不允许使用定向爆破。”
　　说实话，在与鹌鹑的交手中，他们早就违反了鬼门的规定，只是我固执地用我盗墓的方式来进行着，曲斌提出这个建议有点触我的逆鳞，我的话语也有些冷了起来。
　　“哼！事情如果都如你想的那般，西境倒还真就太平了。”曲斌的话中似乎带着嘲讽。
　　我为了不影响我们之间刚刚建立的好感，继续看向了下一个沙盘……
　　不到二十分钟，我解出了六个墓穴，再看看地图，我满意地拍拍手，说道：“应该没有墓穴了。”
　　“没有了吗？”曲斌睁开了眼，说道，“为什么我还能看到两个？”
　　我看了看整个沙盘，说道：“不可能，除非在水里，我没有挖过这样的墓穴，我不敢肯定。”
　　“你看看中间。”说完，曲斌再次闭上了眼，老神在在。
　　我皱眉看着那里，一个山坡之上，山顶和山坡儿下的墓穴都被我发现了，哪里还有？
　　曲斌见我沉吟半晌也不说话，提示了一句：“我听说你们鬼门的规矩是大墓不挖？不挖不代表不存在啊！”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颤，我再次看向了那一片区域，我惊讶地发现这山坡儿比邻河流，背后是一片开阔地，再靠着沙盘边上，明显的地势在增高，说明是一座大山。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元末到清朝初级的大墓，风水理论已经十分成熟的基础上才能摆出这样的阵法，而这个墓是大墓上面还有两个小墓。没有被盗。”
　　“呵呵！没有吗？”曲斌继续闭着眼说道。
　　我看了看周围，绿水青山，沙土平缓，说道：“没有被盗。”
　　“你有没有发现左边高于右边？这会是自然形成的吗？”曲斌继续说道。
　　我这才发现果然，左边的地势似乎高于右边，之前曲斌用水将这一片区域浇灌，却没有形成所谓的水道儿，那就是说周围土层的高应该是一模一样的，事实上却是左边比右边高。这似乎不是地势高而是多了一层黄土，这说明了什么？
　　我试探地说道：“该不会是从地下掏出来的土平铺到了左边的土地上吧？之后再把盗洞掩埋？”
　　“那你找到盗洞了吗？”曲斌玩味儿地说道。
　　我皱眉看着地图，说道：“没找到。”
　　曲斌却说：“在九十年代，有这样一个故事。”
　　我皱眉看着他，他却说道：“给我拿杯水吧，人老了，说话嘴就容易干！”
　　这老小子还会吊人胃口。我也不二话，转身去了客厅，将他的大瓷缸子拿了过来，我一摸杯子，发现里面的水没多少了，转身又加了一些开水。
　　我好像看到曲斌微微点了点头。待我细看却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第183章 考验第二重
　　曲斌喝了一口浓茶，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当时有一个盗墓贼挖了一个汉代的墓穴，并没有多少收获，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墓穴没有塌方，木头保存完好，这十分不正常，汉代墓穴多为木头造的墓穴，十个几乎十个全塌，他仔细观察，发现里面有被人进入的痕迹。墓穴地面的泥土明显与另一侧完全不同。
　　要说被盗吧，棺木没有打开，要么没被盗吧，这种土似乎不该出现在汉代。他百思不得其解，从墓穴里爬出来，就来回地看，最后他惊讶地发现他挖墓的山坡儿下面有一个清朝的墓穴，这墓穴还很大，显然是达官贵人的。而这个汉代的墓就在旁边。他估计是古人觉得这个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又有古人相伴，死了也可以相互守望。
　　他很兴奋，但问题来了，如果他再打一个盗洞，堆积在地面的土便会被人看出来，他本来打算将土全部填入汉墓中，却发现如果这样操作，会导致汉墓地基过重，可能刚打开清代棺木的墓穴便会塌方。
　　于是，他只能挖出多少土，全部抬出盗洞，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土全部撒在了洞穴周围，就这样他很顺利地打进了墓穴，顺手将宝物全部带走。
　　我听完说道：“这样的墓是不可能存在的。第一，如果说汉墓在下为大，清代墓在侧为小，那就解释的过去了；第二，这既不是叠墓，也不是邻墓，意义何在？”
　　曲斌冷哼一声，说道：“你都能一眼看出汉墓，为什么清朝人就看不出来呢？他为什么不能借助汉墓做掩护，保全自己的墓呢？”
　　我愣住了，看着曲斌，我突然发现是我的格局小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墓，一个清朝人他发现这座汉墓，而且此地又是一个风水宝地。
　　对于不缺钱的清代人来说，他将地面挖空，甚至不惜将汉代墓挖开，将腐朽的木头去掉，换上全新的木头，而在这汉代墓的下方是自己的墓。
　　盗墓贼很容易看出汉代墓，当他挖掉以后，惯性思维会认为只有这一个墓，不论他是填埋还是不填埋，都无关紧要，因为这汉代墓成功了隐藏了这个清代墓。
　　一瞬间，我想起了我的师傅耗子哥给我说过，墓穴里也存在鸠占鹊巢的方法，而且是多种多样的，这个墓的布置也是鸠占鹊巢的一种，还很好用。
　　我常常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受教了！这土坡儿下面是一个大墓，清代，墓穴被盗。”
　　我瞟了一眼曲斌，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这个变态。我心里有些不服气。
　　我又说道：“但是这个墓如果不爬进去，就从外面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哦？是吗？那如果我说当年我算出了有这样一个墓，那个汉代的墓，不过是我挖清代墓穴之后无意发现又该怎么说呢？多说一句，我到了地方，看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清代大墓。”
　　我愣住了，很快我就释然了，并且我一点都不难受，因为我从来没有挖过大墓，这种活儿就是见得少，那自然经验就少。
　　曲斌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墓，你没看到吗？”
　　我看着整座沙盘，我突然发现在河流的旁边有一处地形非常古怪，它并不大，几乎成了一个直角，将一小部分的水流的流向都改变了。
　　会是这里吗？
　　我闭上眼想了想，我一拍脑袋，我这不是之前才遇到过这样的墓穴吗？青铜器时期的石堆墓穴。
　　我说道：“在河流边上，一处直角转弯处，那是一座青铜器时期的石堆墓穴，年代不详，没有被盗过。”
　　我看到了那地方的几块小石头完好无损，依然处于覆盖的模样。
　　曲斌说道：“那你又是从哪里判断出没有被盗过？”
　　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要说没盗过，那是人没盗过，不过却被水流给盗了。”、
　　我将我的原因讲了出来，在青铜器时期，那里当真是埋了人的，可是地貌随着改变，气候也跟着在变，最主要的是原本可能存在的雪山慢慢地消融，变成了河流，这河流冲击了墓穴，水流的能力并不大，可滴水石穿的力量不容小觑。
　　于是，这水将墓穴里的土带走，再将古尸彻底消融，最后里面的青铜器在一遍遍地的水流冲击下，变成了渣滓，消弭于历史的车轮中。
　　曲斌说道：“嗯！这盗墓有时候不光是人，老天爷也会盗墓。”
　　他站起身，说道：“来吧！我们换个地方。”
　　我有些兴奋，这老家伙肚子里当真有东西，我跟着他出了门，顺手不忘将他的杯子带出来。
　　那屋儿的灯黑了下来，我回身看了一眼那沙盘，我惊讶地发现沙盘上居然有不少的萤石散发出了幽幽的光，那萤石所在之处，正是刚才我所判断墓穴之地。
　　曲斌一摇一晃地上了楼，我想扶着，却因为楼梯过于狭窄，我不得不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打开了一个屋子，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我好奇了起来，眼前是一张床，上面有些乱，不少的东西掉了一地，什么小木块、钉子、锤子、起子、扳手堆满了桌子，旁边的床倒是收拾地很干净。
　　可以看出来曲斌没事儿干就在这桌子上捣鼓，累了直接上床。
　　他让我坐到了桌子前面，一个空的鞋盒子放在了我的面前，他随手从旁边的一个大箱子里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呼呼啦啦地全部丢进了鞋盒子里。
　　他说道：“嗯！你给我布置一个墓穴，我想看看你鬼王的本事，有没有办法让我在一个小时内挖不进主墓室。”
　　“啊？”我好生意外，这和考试有什么区别？我看了一眼鞋盒子的东西，小孩儿玩的积木都出来了。小的木头块儿更是多不胜数。
　　我突然想起了我们鬼门从建立的那天开始便不是盗墓的，而是研究机关的，只不过是因为在那个年代吃不饱饭，所以才会选择盗墓。如今当真要开始研究机关，我却有些迷茫。
　　但很快我就有了一种挑战的兴奋，毕竟当年我可是闯过鬼门的祖坟的，那里可是鬼门历代鬼王留下的凭生所学。


第184章 造墓
　　我静下心，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所有的东西归类，只有知道材料的多少才能知道造什么，我在族地祖坟的一位前任鬼王的墓室中看到他在墙壁上挂着的石板，上面只有一个字“净”，在那石板下面画着的是所有制作墓穴的工具，每一样都做了精细的分类，他的杰出设计是一个可以挂在身上的工具包。
　　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可是在古时候，能想到将工具随身携带的组合方式也是相当先进的，我记得我老爸上班的时候，去他的厂里看过一次，什么锤子、剪刀、胶皮管堆了一地，过个路都跟跳地雷一般。
　　我用了十分钟，将每一样东西全部摆好，小木块一堆，三块上宽下窄的木料，上面清晰地写着“棺”，意思就是这个就是棺材。
　　我将一些棍儿、扣儿之类的东西拿了起来，脑海中各种的机关阵法在眼前飘过，很快，我便开始了摆放，我用木板搭建了一个墓室，在侧面悬挂了一块木板，我用笔写着“铡刀”，最后我会堆积土石，一旦土方被砸开，土石倒流，失去平衡，铡刀落下，在里面的运气不好，当场被切成两半，运气好的也会被铡刀关在墓穴里。
　　接着我在墓穴下面放了四块垫板，我将墓穴的地面垫高，一旦有人踏入，踩中的第一块地板，便会让棺木掉入下方的空间中，随即触发上方的土石将棺木埋在土里。
　　我觉得不过瘾，将一个气瓶也一起放在了棺木中，我会在闭合棺木的刹那，点燃那装满可燃物的瓶子，让下面彻底真空。接着，我用叠石将墓穴甬道和墓室两侧全部加重，将一块小石头上写着宝贝，一旦有人进入，拿动宝物，上面的巨石就会落下，如此，甬道便会全部封死，里面的人不死也会很快缺氧。
　　不！还没完，地刺陷阱，那是必须的。我甚至将一截棉线拆开，在上面挂着木块，填埋进了甬道和墓穴的各个出口，不论触发与否，一旦迈入，木块即大石头落下，带动墓穴塌方，进来多少都得交代了性命去。
　　还有！我将一些最小的木块全部填埋进了一旁的沙堆里，这就是流沙坑儿，除非像考古学家那样将上面的土全部挖开，要么带着大量的三角板一层一层往下挖。
　　最后，我开始一点点地堆土，一直到整个墓穴被掩埋，我还不望将草皮也挂在上面，甚至将干枯的草皮堆在我建造的墓穴周围。
　　我拍拍手，站起身，正想喊曲斌过来看，却愣住了。
　　一个疑问在我心头产生，我的机关多久会失效？我所知古人最牛的造墓人，从秦朝开始到现在，墓穴都无法被盗，没错，就是秦始皇的陵墓，当然，清朝的几个皇帝老儿也是如此，到现在都无法找到地宫入口所在。
　　我看着剩下的木料，我竖在了墓穴两边，我继续往上培土，可是这土却一不小心将木料推倒了，我的手顿在空中，如果这就倒了，那在历史的变迁和时间的残酷下，百年岁月后，很可能有这样的情况，一块大石头落下，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就是我造的墓穴。
　　我的汗瞬间下来了，我转头看了看曲斌，他依然闭着眼，呼吸很均匀，可我知道我面前的是一个厉害无比的盗墓贼，我这些伎俩，在他面前可能坚持不过一个小时。一旦墓穴塌方，不代表没有办法进入，但这样的方法却是连整个墓穴都毁了。如果当真 世界上有这种以杀人为目的的墓穴，那就是标准的凶墓。也就失去了墓穴的意义。我想不会有任何一个将死之人愿意将墓穴弄成这样。
　　所有的机关在此时此刻，显得非常地可笑。
　　我一下脑袋嗡地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我揉着太阳穴，还在想有没有更直接的方法，过去我挖过的墓穴一点点地在脑海里浮现，各式各样的。其实这是一个伪命题，毕竟这些墓穴都被我进去了，我能进去，曲斌同样可以进去，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这种思考会让人越来越沉不住气，我猛地一挥手，拍在了搭建好的墓穴上，实际上，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我的巴掌只是拍了一半，整个墓室便塌方了，这就意味着我的设计非常失败，一次小小的地震，整个墓室就成了一堆在沙子里的石头。
　　我一点点地将沙子里的木料全部捡了出来，我开始发呆。
　　我听到背后一个长长的哈欠，他说道：“哈欠！怎么鬼王造不出一个墓？你要到了我这个岁数考虑给自己弄个墓，那不得想到头发掉光吗？”
　　我重新开始布置，我知道让曲斌一个小时内无法进入墓穴是做不到的，那不如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墓穴，如果他进来，那便进吧，换句话说，可能命就该如此吧。
　　反而，我开始了建一个标准的圆墓，我要搭建地基，我要造得漂亮，至少一巴掌拍下去不会让墓穴塌方。因为我的材料很有限，我很快搭好了一个漂亮的基石，我将那口棺木放在上面，就这样看去，很是赏心悦目。
　　就在我要搭建墓室的时候，一个奇妙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我突然笑了，我有了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办法，甚至可以在沙盘上骗过曲斌。
　　我将地基拆开，重新地搭建，很快我将棺木放在其上，开始认真地搭建墓穴，封顶后，我用力地在上面按了按，很结实，我很满意，我可以做一点小小的尝试，我抓了很多细土，之后将小木块放在上面，接着将真正的墓穴入口里灌满土，另一侧，做了一个假的入口，同样在上面塞满了小木块，接着一层层地堆土，很快，一个半米高的土包子出现在了沙盘上。
　　我直起腰，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着自己的杰作，又觉得还需要再完美一点，我在沙盘周围都堆上土，将一些绿色的植被放在土上，接着，将一些大石头随意地洒在了周围。
　　我拍拍手，开心地冲曲斌说道：“我已经布置完了，请曲爷来盗我的墓。”
　　曲斌睁开眼，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满脸的皱纹上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
　　他轻轻地咳嗽，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沙盘边。


第185章 破墓
　　这一刻，我尽然有些幻觉，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身高马大的盗墓贼站在了广袤的草原上，而他的面前正是我的墓。
　　曲斌拄着拐杖，将拐杖放在了一旁，他伸出双手用力地捂在我的墓穴上，我的眉头皱了皱，这不是耍赖吗？
　　曲斌幽幽地说道：“不错，岁月是无法轻易毁掉你的墓穴的。”
　　我懂了，看来规则在曲斌这边，如果我以第一个墓穴来迎战，怕是刚才那一下已经毁了。开局就败，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我坐在了曲斌的位置上，他并没有动作，却是将手里的大瓷杯子拿在了手里，他打开了杯盖子，含住了一口茶水，噗地朝着沙盘上喷了下去，他说道：“一口水，十年！岁月就是这么快呀！”
　　噗噗！第二口，第三口……
　　很快，杯子见底了，我伸着脑袋朝里看，地面的砂砾全部鼓成了一团，此时的曲斌却笑了，他说道：“我以为你会布置一个衣冠冢，将真正的墓穴藏在沙子里，用土埋上。”
　　我说道：“那不现实，就像你刚才做的，大水之后，时光变迁，大石头下面的棺木腐朽，和之前那个屋里河边的墓穴一样，不需要人盗，老天爷会盗的。”
　　曲斌说道：“你应该那样做，那样你不战而胜。因为根本找不到墓穴。”
　　我撇撇嘴说道：“你的水喷下来的时候，你敢保证那边是无人的大草原吗？我可不想曝尸荒野。”
　　曲斌嘿嘿地笑了，他从旁边拿出了一根牙签，在周围地上开始钻起了眼儿，很快他钻到了我的墓穴基石，我知道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曲斌先是朝着地面钻，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但每几下，上面的土层压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曲斌说道：“流砂石吗？”
　　他又取出了三根小木条，他将小木条扎成了三角型，开始一点点地朝着墓穴的边缘扎了进去，那速度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好，他的三根木条直接撞到了我在边缘设置的小木块上，如果是现实，他会直接挖到大石头上。
　　他抽回了木块，说道：“嗯！不错，墓穴防护石，你是在让我找不到入口吗？”
　　我笑了，说道：“你可以用爆破嘛。直接炸开墓砖。”
　　我的这句话实际上是一种讽刺，西境不允许使用定向爆破，而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的孙儿蛐蛐却不顾这江湖规矩，可能他的爷爷、师傅也是这个德行。
　　曲斌却毫不在意，他说道：“那多没意思。”
　　他抽出了三角板的时候，我说道：“如果是真的盗墓，你从搭建三角板，到插入三角板，遇到大石头，应该超过一个小时了吧？”
　　“错！对我来说，二十分钟刚过。”这老小子给我耍赖。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五个人，两人组建三角板，一人定位，两人开挖，二十分钟挖到墓石。”
　　我没脾气了，我真想说，你要是弄上一百个人，直接将我的墓穴掀了，那不是更直接？
　　他又开始拿着牙签四处扎，猛地他的牙签不再有阻碍，扎了进去，我运气很好，他扎在了假的墓穴入口。他嘿嘿一笑，说道：“三米探杆，十分钟可以探出。”
　　接着，他将三角板拿了过来，一点点地朝里插，他微笑着回头看着我，刚要开口却又碰到了小木块，这木块正压在整个墓穴的基石上，除非你使用定向爆破，但你必须想好，如果药量过大，整个就会塌方，我赢定了。
　　曲斌显然也知道这点，他将一根细细的小棍儿顺着三角板插了进去，他半眯着眼感受着，他的这个动作倒是让我无比地佩服，要知道在土里的小棍儿阻碍非常大，手上的感觉不能有一丝一毫地差错，判断错误这是最致命的。
　　半晌儿，他一手拿着小棍儿，另一只手随手在一旁的木盒子抓了一把，他伸出手将一些小木块飞快地摆着，我发现他的另一只手在不停地轻轻地捣着我那假入口的基石。
　　听声辨位！我都惊了，我小舅给我说过，西境早些年的盗墓贼都会这一手，挖到了墓穴边缘，耳朵贴在墓砖上，手里拿着个小石头轻轻地敲墓砖，要不了多久，墓穴的大小、厚度、结构就会一目了然。
　　曲斌怕是这行当的高手，用一根小木棍儿就判断出了我的墓穴是一个圆墓，此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摆出了我墓穴的大体构造，当真让人吃惊不小。
　　他停止了轻敲，看着我的墓穴结构，说道：“这是个假门啊，哎！老了，大意了，我再给你十分钟。我还要和你赌一把，你的真正的入口在它正对面。”
　　我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这就是思维惯性，假门不会选择放在侧面，大部分人都习惯放在正门的对面。而我也是如此。
　　他亮了亮小木棍儿，走到了另一侧，说道：“好机关，我给你十分钟，再送你五分钟。”
　　我根本不争辩，他要说五分钟，我都认，几秒钟之后，他站起身，从一旁捞过来一段铁丝，他折了一个小弯儿，说道：“入口金刚石，对吗？上面布置了流沙石陷阱，我要是直挖，出不来，对吗？”
　　我点点头，他一点点地将铁丝顺着墓穴地基伸了进去，一会儿他的手里传来了顿挫感，他说道：“我用了十分钟，斜打盗洞，避开金刚石，挖一人进出的盗洞，如果你在地基下有别的手段，我认输。”
　　我摇摇头，说道：“我的入口只有金刚石，没有别的机关，你还有五分钟。”
　　曲斌嘿嘿一笑，拿起了一把小刷子，将我表面的沙土全部刷掉，他的手速飞快，三十秒，我的大半个墓穴的结构便漏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拿掉了一块墓砖，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他将牙签弄断，支撑着上半部分的小木块，说道：“我已经进来了，你输了我五分钟。”
　　我说道：“不！你少算了至少十分钟，下面的墓穴你忽略了缺氧问题。”
　　曲斌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鬼门下墓，都是潜水服和呼吸面具，为什么我不能戴着呢？那样缺氧对我而言，不是问题。”


第186章 全新的学习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棺木拿了出来，放在了手心里，他说道：“不好意思呀！鬼王大人，你止步于此了。”
　　我说道：“你确定你挖完了吗？”
　　曲斌那是相当鸡贼，只是刹那，他似乎就想明白了，他转身，一把掀掉了我的墓穴，露出了垫高的基石，他看了看手中的棺木，另一只手却是放在桌子上，他甚至都没有看自己拿的是什么，就开始摆放，片刻，他摆出了一个被垫高，中心空着的墓穴地基。
　　是的！我真正的棺材在被我垫高的地基之下，而上面摆放的棺木不过是我的衣冠冢。
　　他嘿嘿一笑，说道：“哎呀！我输了，后生可畏，我还是大意了，好！好！不愧是鬼王，建墓的本事也是相当过人。很多年没输过了，舒坦。”
　　这样的墓穴在历史上出现过，他们有的甚至会在衣冠冢下面的十几米建立自己的墓穴，曾经我国发现的这样一个墓穴，上面的盗洞达到了十几个，大大小小，年代各异，但最终最下面的墓穴和陪葬品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当精美的文物呈现在了人们的眼前时，还填补了一段历史空缺。
　　而我所用就是要让曲斌认为我所有的手段是为了墓穴的坚固，其次让他认为最简单有效的手段才是最直接可取的，包括假甬道和假的墓门。
　　此时，我再看曲斌的眼神，他多了一份认同，多了一份慈祥，这是我的错觉吗？
　　我想帮他拿着瓷缸子，他却自己拿在了手里，请我先走，这种转变倒是我没想到的。他说道：“这里的东西，我会讲一些我的认知，你能学到多少便是自己的，学不到便是缘分。”
　　门开了，灯亮了，我的下巴都快惊掉了，两面紧挨着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西境地图，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大的西境地图，上面插着无数的小图钉，图钉与图钉之间全部是不同颜色的缝衣线连着。
　　不等我细看，曲斌拿起了几本书，我一看是《丝绸之路》、《伽蓝记》，还有一本县志，他随便翻开了一页，他念了起来。
　　首先有必要提及一下县志，上面一般介绍了人物、风土人情、人口基数、经济活动等等的一个统称，如果一个地方县志做得详细，比如具体到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某一种大事儿，比如有多少人死亡，比如有多少人考中进士状元等等，那就说明这个地区的经济是发达的，官员是勤政的，人民是幸福的，也只有在这个基础上，陪葬品才会多，这是我对县志利用的一个关键点。
　　曲斌随手翻到的却是一篇人口篇，上面写道：城南西北三处，各数里，人烟生聚，市井坊陌，两日经行不尽，可比长安一小域。
　　曲斌在纸张划出了一条XY二维轴线，在X轴上标记人口线，说道：“年代唐朝中期，街道三条，其中两条繁华，长安当年一街人数在十万上下，取人口中数，该是8万人。”
　　又在Y轴上写了一个字墓，说道：“按照百分之九富人计算，富户七千人，厚葬两千人。”
　　接着，他继续朝后翻了一页，“关北鏖战数月，击退来犯之敌数千人，期间，城破两次，皆被城中守军夺回。”
　　他快步地跑到了地图上，标注出了地点，并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方框，标记了东西南北，之后在城北地方打下两个叉，他说道：“西境常年刮西北风，所以住在东南是最适宜的，在城中东南方向没有遭受任何进攻，这说明富户没有伤亡。你说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抵御了来敌，那就是巩固边防，加强守备嘛。”
　　“错！”曲斌眯缝着眼睛，说道，“不论在哪个朝代，一旦有战事，富人大多数会选择逃跑，留下的大多是有几亩养家糊口的薄田，离开了便成了流民的人。”
　　我眉头皱了皱，我很想反驳，尤其是在唐朝，大唐精神是每一个大唐子民血液中的东西，甚至我查到过的史料中，很多富户为了锤炼自家子弟，必须要其在军队中从军，为的就是保证家族的血性。
　　但我却无法反驳，的确如曲斌所说，当一个人有钱了，考虑的东西也越多，家大业大，活下来这一切才算是存在，人在恐惧中求生的本领大过于一切。
　　曲斌直接在二维坐标图上标记为了零，他继续翻，说道：“看这几个字儿，开垦良田的亩数，二等田和薄田的数，说明了这里平稳无战事。也同时可以推理出具体的人口数量。”
　　“那不就是说富户又回来了。”我顺口一说。
　　“不！最多有一半的富户会回来，剩下的会选择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城市。”曲斌说道，“但他们离开，新的富户又会诞生，这个速度还是很快。”
　　他将归零的人口线条上找到六千人的地方标了一个点，他说道：“战事带来的后果在短时间内无法抹平。”
　　接着，他指着县志上的一段空白，说道：“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是空白吗？”
　　我摇摇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城破了，这里的官员逃了，民众要么为奴要么死了，新的统治者没有做县志的习惯。”
　　那条二维坐标图上再次归零，甚至画到了Y轴的下面，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产生负数？”
　　“死的人太多了，东西都没了，没了人口，城就是死城，没有任何富人会在死城里做买卖。这样的影响即便是收回了城池，也只能沦为军营。”他说道。
　　我点点头，他继续朝后看，我好奇地问道：“那以现在的图不能说明墓穴的状况吗？”
　　曲斌走到了大地图前，指着县志的地方，说道：“这里地域开阔，连年战事，民不聊生，墓穴有多大几率会被盗呢？”
　　我一看地图，马上懂了意思，说道：“那会不会遗留下一部分？”
　　曲斌并未回答，他将之前的点全部连接上，一个曲线图跃然纸上，他指着负数的地方说道：“这个负数与正数的最高数的抵消是一比十。而这个结果便是百年后，该朝代墓穴的数量。”
　　我一字一句地记下，我开始品，这个公式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我可以体会到里面的味道。


第187章 古怪的地图屋
　　我仔细算了算，说道：“啊？一百座墓穴？”
　　曲斌又说道：“每百年，减少百分之二十。”
　　“这……为什么是二十呢？”我一边算一边问道。
　　“百年后墓碑不在，故墓穴尚可存，但是盗墓贼还会在、大自然的摧枯拉朽、开荒种植的意外发现。百分之二十很不具体了。”他说道。
　　我的答案已经出来了，我惊讶地发现只有两座古墓。我吃惊地抬起头，曲斌却点了点头，说道：“富户带着陪葬品的古墓只有两座，剩下的就是把这两座古墓找出来。”
　　他回到了地图，说道：“唐朝当时的地貌与我们是有差异的，我们首先要估算出城池的大小。”
　　于是，我们再次回到了县志中，根据县志很快发现当年的城池无法与现在相比，可以说只有现在城池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他说道：“有一样很奇怪，当年是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那就是路，尤其在西境这个地方。”
　　地图上的路被标记地很清楚，甚至还有羊肠小路，他说道：“来吧，鬼王，你给看看墓穴会在什么地方？”
　　我看着地图上的沟沟壑壑，说道：“应该远离城市，地域安静，可能有山。”
　　我正看着，却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不对呀！当年的西境这里可并不在唐朝手里呀，这里应该是小国家统治才对。”
　　“嗯！那你告诉我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品着这句话，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跟着唐朝学？”
　　曲斌点点头，说道：“一个先进的文明周边的小国学习是最快的，比如我们国家周围的越国学习的速度慢吗？哈国学习的速度慢吗？”
　　我恍然大悟，继续在地图上找了起来，很快，我看到一片山势平缓之地，背靠大山，我指着这里说道：“墓穴会不会是在这里？”
　　曲斌点点头，说道：“那还有一种情况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就是还有没有人跟我们是一样的考虑，就得查阅一些资料。”
　　说着，他将一旁的文件柜打开，我惊呆了，每一个文件夹上写着西境的一个地方，他拿出其中一个文件夹，打开查阅了起来，我伸着脑袋去看，原来全是当地报纸的剪纸，还有目录。
　　开篇两个字儿：基建，记录了城市的建筑规模以及扩建的情况，以及旅游开发情况。
　　第二类：人文趣事，记录了当地人的一些风俗习惯，人口结构，还有报纸上对某一种食物的追根溯源。
　　第三类：要闻纪要，我以为大概是一些当地的行政举措，没想到却是侦破了盗墓类案件，缴获了什么物件。
　　曲斌直接打开到要闻纪要，查了半天，说道：“嗯！那里没有被盗，应该是一个或者两个唐代的墓穴。”
　　我还在纳闷，这都什么年代了，已经进入了信息网络化时代，完全可以借助网络查询呀。而且我看到这间屋里有一台电脑，还是连着网线的。
　　曲斌看到了我的表情，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建立一个电子文档呢？还采用剪报这样老掉牙的手段。”
　　他的这句话让我着实有些吃惊，在他这个年纪能说出“电子文档”几个字那简直跟见了外星人一样，别说我爷爷用的手机还是诺基亚砖头，我老爹用手机那都是手写输入，存个电话号码都得找我 操作。
　　我说道：“不！我想说如果要查询信息，完全可以用百度什么的。”
　　曲斌摇摇头，笑着说道：“呵呵，有的信息报纸上有，网络上没有，网络上有的，也不见得是真的，但是报纸上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我越来越佩服这个走路都打摆子，说几句话都要喘气的老头儿了，那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我想大多数老人都做不到这点，他甚至看出了网络上很多信息都是扯淡的事儿。
　　我点点头，说道：“曲老说得很对。”
　　他合上了文件夹，说道：“那边在近三十年都没有发现过被盗的情况，那个墓多半是完好的，当然，你过去之后，发现有一座墓被盗，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贼不走空啊。”
　　他说罢，又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走到屋门口，说道：“走吧，看看下一个屋。”
　　我又是吃惊不小，就这间屋的东西都让我着实有些吃惊了，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学，这真是让我欢喜的紧。
　　很快，一进下一间屋，我再次吃惊了起来，屋不大，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地面上却是一整个西境地图，在地图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文物的碎片，一整个小文物，一些沙土，还有一些黑白色的围棋棋子儿。
　　我好奇地问道：“这黑白棋子儿是什么意思呀？”
　　曲斌淡淡地说道：“在那里发现了被盗的墓穴，用黑子表示，白色是我发现的墓穴，还没有被盗的。”
　　“那这些文物碎片呢？”
　　他说道：“是各个地方出土的文物残片。”
　　我皱眉说道：“还有那边堆成一堆的，这些有什么用呢？”
　　“堆成一堆的，代表同一地区不同时代发现的不同文物。”曲斌像看孩子一般地看着这一地破烂，说道，“从这个地图，你看出了什么？”
　　我想了半天，说道：“西境北边的这里，也就是丝绸之路沿线是文物出土最多的地方。尤其到了禾田一线，是不是说明从古到今，那里都是非常发达之地？”
　　曲斌说道：“你只说了冰山一角。”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了一块文物残片，说道：“你看看能从这块老东西身上看出什么？”
　　我接过残片，这是一个盘子的一角，已经磕磕碰碰地看不成了，碰口裂痕是老的。我说道：“这是盘子的一角儿，应该是元代的，上面做工很粗糙，而且应该是平民用的，这样的东西在鬼市丢在地上都没人要啊。”
　　曲斌说道：“没了吗？这里面的信息可不止这一点点。”
　　我看着他的眼睛，干脆拿出放大镜细细地看了一遍，上面的裂痕的确是老的，我不放心，又拿出了显微镜细看了起来，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擦痕，的确是老的，包括上面的残留，我还确定这不是墓里出来的，就是寻常人家用的，上面的花纹再次确定是元青花。


第188章 蛐蛐
　　我将文物碎片交给曲斌，说道：“我实在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曲斌说道：“看到上面的花纹儿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卷草纹儿。”
　　“嗯！”他将文物放回到了地图上，说道，“卷草纹儿说明了是普通人用的东西，当然，这个不一定，也可能是富户，不过，这样的盘子碎片出现了，你能看出盘子的大小吗？”
　　我说道：“可以！普通尺寸。内地很常见的小尺寸盘子。盛家常菜肴用。”
　　“嗯！这东西出现在内地，我倒觉得正常了，出现在西境，却不正常了，我们西境人吃饭都用大盘子，因为没有很多的香料，也没有很多的精致菜肴，都是大鱼大肉，这样的盘子是装不下的。”曲斌说道。
　　我好像突然开窍了，我说道：“这说明这地方的经济不是很好，吃的东西分量很小。或者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内地运输进来的。”
　　“嗯！归根到底，说明了这里很穷。当然也不绝对，你必须结合你所看到的。所以地区博物馆可以告诉你很多东西。不过，西境很多地区博物馆也是从各个地方搜集上来的，再加上抢救性挖掘，可能好东西并不多，你必须分辨哪一类是当地出土的文物，这一类东西的参考价值很大。”他说着又指着一堆东西问我，“你再拿那边的东西看看吧。”
　　我脱了鞋子，小心翼翼地迈进地图里，在禾田的那一堆里看了起来，我看到了一个坛子的残片，坛子上面还有一些丝绸的碎片，我说道：“这丝绸质地很好，说明当地的桑蚕很不错，并且工艺达到了，这是本色的丝绸，说明轧染工艺还不行，这陶片没有任何花纹儿。”
　　我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这陶片已经清晰过，我还能尝出酒精洗过后的一丝甜味儿，但是陶片的渣滓在嘴里比砂砾还细腻，说明是明朝的，我看看陶片，上面有两种花纹儿，我说道：“这也是寻常人家用的米缸，不大，说明还是可以满足吃穿用度的，也就是说明朝那会儿的禾田还是不错的。当然，我需要查看一下当时的历史情况。”
　　“嗯！很好，你很聪明，学得也很快。”曲斌带着我离开了屋子，我们回到了客厅，他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所看到的都是入门，也应该算是我的精华，其实这一行，没什么难的，要的就是细节，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你需要的线索，从一堆杂乱无章的历史中，找到你所需要的。而且还要勤奋，在你日积月累的搜集中，总有一天会帮到你。说实话，我挺看不上鬼门的，有时候，明显可以判断出墓里根本没有东西，却还要带着一群人去挖。”
　　我笑了，说道：“如果当年的鬼门，家家可以吃饱饭，没有人会选择盗墓，我爷爷也只希望我们能活下去，等他老了，才发现自己只会盗墓，他能做的就是让鬼门和跟着鬼门的人也同样可以活下去，后来，他希望我们过得好点，只能继续挖下去，但鬼门祖训：大墓不挖，出四存六。再破的古墓也能馈赠一些宝贝儿，慢慢地，这个行当就成了很多人养家糊口的碗。”
　　我顿了顿，看着他说道：“但是鬼门有鬼门的尊严，时代变了，现在西境不需要鬼门了，所以，我解散了鬼门，那些宝贝儿应该留给以后的孩子们，等千年以后，他们依然可以看到、知道西境曾经的辉煌。能摸到、闻到、看到丝绸之路的那些马队、骆驼队。”
　　我说这句话很有深意，我想告诉他，他的孙子正在外面胡作非为，即便今天我受曲斌恩惠，但大是大非面前，我做为曾经的鬼王，同样不会手软。我已经说得非常隐晦了，他应该可以听明白。
　　我的话说完，曲斌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昏黄的老眼看着我身后的柜子，半晌儿，他都没有开口。
　　我想我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不但达到了，还有额外的收获，我朝着曲斌深深地一躬，说道：“感谢曲老前辈不吝赐教，让我寻龙点穴的手段有了很大的进步，是您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点，我说的是实情，我感觉我仿佛打开了某种瓶颈，就拿上次查询县志，如果我有了刚学到手的本事，那可谓是少走很多弯路，甚至现在我再拿上蛐蛐的地图，我都能马上算出他们定位的墓穴是哪个朝代的。
　　多说一句，这本事看似平平，但无比有用，就好比我们都在用百度，你找到的东西十分有限，而我却能通过百度找到我想要的所有东西，这种本事绝了。
　　我继续说道：“但在西境现在活跃的盗墓贼中有一个人叫蛐蛐，我判断他可能是您的孙子，他的手法让我印象深刻，但我不能不管，如果真的是您的孙儿，我提前跟您赔罪了！”
　　我再次鞠躬，我觉得跟一个对我有恩的前辈来说，隐晦不如直接挑明。
　　我说道：“曲前辈，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告辞了，改日我登门拜谢。”
　　说罢，我转身便走，就在这时，曲斌说道：“等等！能不能再给我倒杯水。”
　　我愣住了，这是留我，还是下定决心要灭口，我转过身，看着他，他闭着眼，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我看到水壶就在茶几边上，他完全可以自己倒。
　　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注意着脚下的每一步，我轻轻地拿起了水壶，下面什么都没有，我打开水壶，尽量让身体靠后，我不确定这壶里有没有什么毒，滚烫的开水倒进了瓷缸子里。
　　我合上水壶盖子，小心翼翼地将瓷缸子双手递到了曲斌的眼前，他接过，并不着急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哎！他是我的孙儿，名字就叫曲曲，小时候，我也叫他蛐蛐，我喜欢听蛐蛐的歌声，尤其是晚上。本来我是想让他加入鬼门，我培养了他，他虽然不成器，倒也学了我七八分的东西。”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我也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诧异，原来他是想让蛐蛐加入鬼门，等于是在给鬼门输送一个难得的人才。
　　怎么就站到了鬼门的对立面呢？


第189章 最后的机会
　　曲斌说道：“真的是时代变了，我没想到鬼门解散，我找过尹三，他可以让孩子去学点别的，但就是不让他盗墓。我也劝过他，可能这就是生不逢时吧，我很感谢尹三给他找的工作，很轻松，但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他认为来钱慢，没有盗墓刺激。”
　　他又喝了一口水，我并没有打断他，我知道这件事儿说完，他会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他在盗墓的时候，是发现了他的盗墓工具，我骂了他，他却非常固执，坚持要去盗墓，我打了他，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说道：“时代变了，以前的江湖是可以留情面的，但是现在法律面前，是没得商量的，我今天来，也其实是为了这件事儿，江湖变了，鬼门的确不如从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如果出手，你我都知道他的结局。”
　　曲斌的手抽搐了一下，他昏黄的老眼里噙满了浊泪，他声音很低，但我听清楚了，他说道：“他从小没有爹，是我的错，鬼王可以冲我来，他还是个孩子！哎……”
　　我说道：“他比我小，我在年轻的时候也犯过错，我最近学到了一句话，有的错可以犯，但有的错犯了就得承受代价。而且他并不小了，他的能力已经伤害了西境，伤害了鬼门，伤害了您。我记得您遵守了鬼门的承诺，不再盗墓，如果您能劝他回心转意，那么我可以保证放他一马。”
　　曲斌不住地轻轻摇头，我继续说道：“如果他还继续与我、与西境江湖为敌，那么我做不到放过他。”
　　我站起身，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让您一个老人在偌大的西境寻找一个半大小子，很残忍，所以，我可以给您一次与他面对面的机会，如果他无法回心转意，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这是西境的生存法则，至今适用。”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门，出门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老人，他的身材原本魁梧，此时却显得如此地萧瑟，如此地渺小，我叹了一口气，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溺爱孙子的老人满足了孙子的一切要求，最后却是满脸的泪水，那是悔恨吗？或许还带着溺爱吧，总希望社会来成全他的孙子。
　　我出了别墅，院子的黑暗处唰唰地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幺儿，他高兴地说道：“哎呀！你可算是出来了，你要再晚几分钟，我们就决定冲进去了。”
　　我朝幺儿笑了笑，我再次打量眼前这个比我还小的男子，不！我觉得他还是个男孩儿，唇边的胡子都是稀稀拉拉地，都是吃着西境的米，喝着西境的水长大，这区别却是如此的大。一个在用心做事儿，一个在用心破坏西境。
　　我一把搂住幺儿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谢谢啦！晚上一起宵夜。”
　　车上，我将在别墅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海子说道：“珉儿，这不是好事儿，你要是带上他，如果他与蛐蛐是一伙儿的，通风报信，我们很可能被反杀。”
　　我没说话，万金油却说道：“哎！这老小子聪明的很，拿他都不用的技术换自己孙儿的一条命，这买卖划算呀！”
　　我说道：“我必须想办法救蛐蛐，至少也要给他一次机会，换句话说，我还是他的徒弟，仔细来算也可能是关门弟子。”
　　“哎！哎！别说得那么一厢情愿，你答应了，人家可没有答应啊。人家进门就说了不收徒弟，你们之间按江湖话来说，就是业内交流。”万金油不屑地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他就算是这样想的，我也只能下这个坑儿，西境还活着的老江湖不多了，他怎么说都是尹三爷的师傅，如果他见我不成，求到了尹三爷，那我可是更加被动了。”
　　“昂！这倒是，这样下去，整件事儿都成了阳谋，我们在身边安了一个定时炸弹那。”海子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不一定，曲老爷子是过来人，他懂得西境江湖的规矩，他不可能不顾及江湖，如果我们被反杀，尹三爷不会不管，如果他出手，将无人生还。我倒是挺愿意赌这一把的，就赌我看人的眼光，我相信曲老爷子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答应了不在西境盗墓，后半辈子也是老实本分。”
　　“我的天，你在考验人性啊，那是他的孙子啊，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啊。咱们换位思考一下， 你银大少的孙子如果面临这样的情况，你会不会不顾江湖道义？”万金油说道。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孙子，打也要把他打半死。”
　　当晚，我们驱车回到了赛木湖景区，找了一个很好的蒙古包，由我做东，大家吃吃喝喝一顿，也算给忙碌了半天的兄弟们解解乏。
　　我没想到的是在后半夜却出了大事儿。
　　我因为在曲斌那里学到的东西需要消化，不得不保持清醒，提前离场，回到睡觉的蒙古包里思考，我也不知道到了几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是一个古怪的梦，我梦到了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看着这片大地上不断地长出小草，小草变成了绿地，绿地长出了大树，不知何时，有了人，有人耕作，有人歌唱，有人放牧，我看着很多人生老病死，我看着战争风起云涌。
　　我正在阻止一场战争，却突然发现我无法使用我的能力，总在要降下暴雨时，感觉被什么人给拦住了，我抬头看去，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却知道他与我有一样的能力。
　　下面的战争已经横尸遍野，我一怒之下，朝着那人飞了过去，我要问问为何对死了这么多人无动于衷，可我飞到一半，却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开始不停地下坠。
　　我胡乱地挣扎着，却毫无办法，耳边的风声变了，变成了歇斯底里地吼叫，那吼叫再变，成了一种音乐声。
　　这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一下从梦中惊醒，我呼地坐了起来，抓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李青武。
　　我再看表，这才凌晨五点。
　　糟糕！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第190章 墓被盗了
　　我接起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加急切，李青武说道：“银珉，你的计划失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墓被盗了！”李青武那里非常吵。
　　我说道：“哪个墓被盗了？”
　　李青武说道：“就是你布置的那个集装箱，你尽快过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急忙穿了衣服，开着车朝着那边赶了过去，毕竟离得并不远。待我赶到跟前，就看见已经有几辆警车停在了那边。
　　我刚下车，李青武怒气冲冲地朝着我走过来，一拳砸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个踉跄，他又揪住了我的衣领，说道：“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我就该带着人守在这里，晚上他们能看到个鬼，这会儿说不定我已经开始审讯他们了。你是不是和他们串通好了？！”
　　一旁的警察急忙上前拉开了李青武，我抹了一把嘴唇，我没理会他，朝着我放着的爱心集装箱走去，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这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刚走到集装箱口子，便闻到一股子的火药味儿。我眉头皱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让我非常难受，也触目惊心，在集装箱的中间被火药炸开了一个大口子，被炸裂的钢板张牙舞爪地伸向地面，地面上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仿佛吞人的巨口。洁白的顶子上黑漆漆的一片，呈散射状。
　　原本在集装箱里漂亮的照片甚至被人用笔画得面目全非，不少散落在地上，被人踩得到处是脚印后堆积在了屋子角落。盗墓贼真是从容不迫，还有心思将脚印什么的抹去。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集装箱，绕到了集装箱的后面，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了探杆在地面扎出的一排小洞。
　　我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警察说道：“给我一套防护服。”
　　“你还下去干什么？！下面只剩下了一具古尸！”李青武吼道。
　　我也吼了起来：“大家都不想的，OK？！我能看出下面有没有其他线索，如果你可以，何必叫我来！”
　　一旁的警察将防护服递给我，我快速地穿在身上，我接过手电走到墓穴边，朝下看，下面被炸塌的墓砖落了一地，地面的很多灰尘也被清扫。我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这应该是下来搜集证据的警察的脚印。
　　被炸开的墓穴边缘还有火药的残留，我用手捻了捻，这火药与上次发现的一样，并不是很纯，可以想到要炸出这样的一个大洞，用量那是非常大的。
　　我打量着整个墓穴，墓砖是用黏土烧制的，地脚线上还有一圈儿云纹儿雕刻，这种黏土我在来路看到过，要烧制好运到这里，那路程可不算近，这说明下面的这个人很重要。墙面到顶子都是黑乎乎地，我用手一摸，便掉下了无数的渣滓，这是青苔缺水后死亡，经过漫长的岁月与墓砖长在了一起。
　　下面的空间异常地狭小，只容得一人侧身而立，棺材最里面的地方有些空间，地面上是砸碎的罐子，我细看之下，发现是从顶子上炸裂的砖头砸碎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这里面应该装着的是一些稻米谷物，给死人在阴间吃的，元代有这个习俗。
　　这地面有一层薄薄的渗水，味道也很恶心，这是我想到的，毕竟之前的很长岁月里，这墓穴就侵泡在水里。
　　棺木是木头的，已经完全塌了，从我的角度并不是盗墓贼所为，而是被泡了很多年后水干了，因为墓穴就在地表，下面温差变化也很大，木头腐朽，倒塌。
　　盗墓贼将上面的碎木全部拨到了地上，让棺木底露了出来，这尸体也已经碎成了渣滓，在若干年前，身上应该是一层黑乎乎的黏稠物，干了之后，细菌和水的神奇作用将上面的一切吞噬，包括铁质文物。
　　我小心翼翼地辨别着，这尸体在当时，应该是在一场大雨后，便泡在了水里，这棺木外面还有一层泥糊的棺椁，最先消亡的就是它，接着水进入了棺木，可以想到一具古尸泡在一个密封的木头盒子里，很快就会发泡变白鼓胀，油脂侵出，接着肉体会变软，像一张纸一般地压在骨头上，就好像高压锅压出的猪蹄，轻轻一扯便会骨肉分离。
　　水的作用无比强大，潮起潮落带来的微小冲击力，让人皮肤脱离了骨骼，浮了起来，又落下，最后在细菌吞噬下化为了虚无，能存下的或许还有一些发黑的油脂贴在了棺木的表面，一直到棺木也承受不住岁月的考验。
　　我打量着棺木里面，我惊讶地发现一些金豆子还压在了最下面，这说明盗墓贼也并不仔细，也可以说可能发现了更多的陪葬品，捡走了最贵重的。
　　我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压痕在棺木的左上角，也就是尸体头部的位置，这是……印玺的大小，能保存到现在绝对是金印。另一侧似乎还有一些细长的压痕，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被翻了起来，可能里面的污垢太多，这东西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确定这是一件元代的铠甲，只是泡在水里太久，已经贴合在了一起，元代的铠甲与任何朝代的都不一样，与其叫铠甲不如叫它为兽皮铁制混合铠甲比较合适。它是由全身皮甲和局部铁甲，以保护胸,裆为主所组成。
　　元代以前的铠甲以铁质为主，分为整体铸造和分体构造，其看似抗击打能力强于兽皮铁制铠甲，但为了保护穿戴者而造成灵活性不足，而实际实战当中表明，兽皮铁制混合铠甲的防护能力优于全铁质盔甲。
　　在最早的资料中，考古发现死亡的士兵大多死者均无外伤，要么内脏或者骨骼损坏导致的死亡，用现代科学的角度而言，纯铁盔甲在冲锋途中，尤其是骑兵冲锋时只对弓箭或者由轻弩具有防护作用，而对矛，刀的防护也仅仅起到了表面防护的作用，使之不能直接刺破其身穿的盔甲，但所持武器的力，却完全通过铁制盔甲而传导了身体内部，最终造成身体内部器官或者骨骼的损伤。
　　而兽皮铁制混合铠甲，虽然在表面保护上起到与铁制盔甲一样的作用，但它有一大特点，那就是当受到强大外力冲击后，只要对方不是以刺挑的方式直接接触铠甲的话，一般的砍扫等方式所产生的力，绝大多数都由铁甲中的内层皮甲所减缓，使之保护持有人不产生内伤。


第191章 将军墓
　　蒙古军队每个士兵在战前都要披一件丝质长袍。这种长袍用生丝制成，编织得相当细密。蒙古人发现箭很难穿透这种丝衣，只是会连箭带衣一同插进伤口。因此，医护人员只须将丝布拉出，便可将箭头从伤口中拔出。甚至死亡之后，还可以用这种长袍裹着尸体一起下葬。
　　这就是马革裹尸在元代的意义。
　　没错，我所看到的这竖立起来的一大块东西就是这么一副带着袍子的铠甲，只不过已经与尸油，水中的杂质混合在一起，成了一坨黑硬的物质。
　　突然，我转头看向了头颅的地方，我的手电打上去尽然有些反光。我发现在朽木中有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我拿起那块朽木，是金箔，不！比金箔厚实很多，这是鎏金的，有东西不见了，哦！是头盔！这古人的头盔不见了。
　　盗墓贼取走的是这古尸的头盔，鎏金的头盔。我看向了那竖立起的一团，这古人的身份相当高，必须找到这印玺，从墓葬规格来看，并不是很高贵，但鎏金头盔出现，则说明了这人身份不寻常。
　　这是为什么呢？
　　我定下心神，元代很特殊，要说元朝本国的铠甲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形式，他们征战四方，兵甲越打越多，女人、奴隶和战利品源源不断地运到国都，以战养战，铠甲基本上不造，都是缴获之后，自己改造，所以，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铁匠跟着军队走，打到哪儿，缴获了战甲之后，立刻交给铁匠改造。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除了马刀和弓箭做为贴身武器外，其他的兵器趁手的用，不趁手的融了做箭矢。
　　所以，眼下，出现鎏金的文物看似也是正常，这人可能是一个官阶不低的武将，穿了别的国家的头盔死在了这里，但是有一点不对的是在西境周围，元朝那会儿还没有哪个部落是鎏金工艺，当然不排除欧洲战场上的可能性。
　　我个人更趋向于由元朝打造的铠甲。我之所以抓住这一点使劲想是有原因的，这将证实墓主人的身份。
　　没有其他的线索了，我慢慢地爬出了盗洞。
　　一个警察急忙走了过来，问道：“银老师，请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道：“有！盗这个墓的人是个爆破高手，他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盗墓活动，旁边是有人接应他的，在炸开了墓穴以后，一人下去盗墓，另一人拿着手电，将这周围的照片涂抹，下面的人盗墓完了之后，清理了痕迹，上面的人最后撤，将地面的痕迹也清理了干净。他们很专业。”
　　“银老师很厉害呀，跟我们的判断大致是一样的。”警察说道。
　　我脱下了防护服，深吸了一口空气，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我走到了李青武身边，他正抽着烟，在赛木湖边走来走去。我说道：“这次是我的错，我忽略了他们使用爆破的手段。”
　　李青武倒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地说道：“刚才是我不对，做为警察，不该动手，我向你道歉。”
　　我说道：“我能不能知道是怎么发现这里被盗的？”
　　李青武讲起了他的经过，他一开始也以为是安全了，但凭借他做为警察的直觉，他感觉应该再来看看，于是，他开着一辆警车，打算以路过的方式再看看，没想到却发现墓穴已经被盗了。
　　我问道：“你发现的时候是几点？”
　　“四点二十。”
　　我忙说道：“那是他们刚刚盗完，你没有封路吗？”
　　这点李青武是可以想到的，他说道：“我不但封了路，还加速朝前追赶了一段。不过，运气不好，我跑得太快，车撞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有一大块淤青，看得出当时的他有多着急。
　　“是不是又被他们逃了？”我问道。
　　李青武用力地将脚下的石头踢飞，又掏出烟抽了起来。
　　我说道：“我再努力吧，我想我很快就会有突破了。”
　　李青武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是努力，而是一定，这样下去，西境的古墓都不会剩下多少了。”
　　我转身看了看我辛辛苦苦布置下的爱心集装箱，突然，我在集装箱背后被他们用探杆扎出来的小洞边缘看到了一截铁红色的物件。
　　我走上前，捡起那物件，惊讶地发现是一截箭矢或者武器上的残骸，我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我震惊了，又是一块古铁，和我之前骑马时发现的古铁是一模一样的。
　　这不是用铁水浇灌墓砖的残骸，而是真真切切的兵器用铁，成吉思汗对其他东西都不关心，但对武器的用铁十分关心，武器好坏直接关系到了一场战争的成败，所以，元代的兵器至今还有完整的保存也是这个道理。
　　我转头对李青武说道：“李所长，你尽快上报文物部门，让专家来这里，这附近的区域最好用金属探测仪检测一下，可能会有更多的发现，或许对旅游来说，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说着，我将手里的古铁交给了他，他看着这玩意，一头雾水，我说道：“这片草原上，有很多这样的古铁残片，我觉得是兵器上的，这说明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战争。战争可能很惨烈，死在下面的可能是元朝的一个将军。”
　　李青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懂他的意思，如果被盗的墓穴越大，他做为一个警察的压力也越大，他的领导可能会因为这个墓穴被盗，迁怒于他，就会要求他更快速度破案。
　　我说道：“你必须报上去，否则给赛木湖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李青武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这帮盗墓贼留下的证据越来越多，我连轴转，我的人压力也很大，这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我不怕吃苦，可是怕没有结果呀！”
　　我点点头。
　　我看向了赛木湖，时光倒流，我的眼前有了一副画面，那是一场战争，一方是征服，一方的后面就是家园。
　　征服方正是元朝的黄金家族，一路的所向披靡让他们沉迷在胜利的喜悦中，似乎眼前这个人数比他们多的部落不过是一群草原上的羊群。
　　领头的将领一身金盔金甲，他轻轻地紧了紧身上的甲胄，风起了，鼓荡着丝绸铠甲飒飒作响，也撩拨着每一个士兵心中的杀意。


第192章 梦断草原
　　“众将听令！与我杀去！为可汗打下这片疆域！”将军一扬手中金印。接着一扬马鞭，身先士卒，他喜欢这么做，这才是草原真汉子的实力，他在部落中是首领，也是可汗座下能征善战之辈。
　　看着对方战马上的人，他们眼中尽管带着坚毅，手中的武器却是千奇百怪，有的甚至拿着石头，这样的对手甚至算不得对手。
　　他用力地一夹马腹，座下的高头大马尽然比其他人更快地朝着对方扑去。
　　他大喊道：“弓箭准备！”
　　伸手马刀入鞘，张弓搭箭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就在这时，轰地一声！他只觉脚下一软，整匹马落入了脚下的地刺陷阱。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一脚踩在马背上，借着这股冲势，他跳出了陷阱，可惜这匹缴获的好马。他回头看去，已经有十几骑落入了地刺陷阱，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他简直要发狂。
　　身旁的将士大喝一声，一伸手，将他拽到了马上，他一把夺过了箭矢，绕着地刺陷阱的同时，大吼道：“放箭！”
　　嗖嗖……天空只是暗了一下，曾经他迷醉于这样的场面，好像箭雨可以遮蔽太阳一般，只是刹那，便可收割无数人的性命。
　　他抽出马刀，朝着对方冲了过去，箭雨落下，对方不少人倒下，却又挣扎着爬起。
　　近了，又近了，那是他渴望已久的战场，征服的快感，征服后的女人和美酒，胜利的滋味会让人上瘾。
　　就在这时，对方也是下了令，那声音不大。
　　他知道对方也要放箭，他瞧不起这样的对手，如此近的距离才选择放箭，只不过证明了他们的臂力不够。
　　他吼道：“抵御箭矢！”
　　说着，他一手抓住了袍子的一角，另一只手将袍子扯到了面部，只露出两只如狼一般的眼睛。可他惊讶地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箭雨，对方的手里在不停地旋转着之前手里拿着的石头，那石头绑在一根绳上。
　　突然，他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但他并不惧怕，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义无反顾地朝前冲去，没有人见到骑兵能保持淡定的，眼前的人也一样。
　　“放！”对方发号施令的那个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喊出这句话。
　　一时间，天空中石雨纷飞，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块石头砸了下来，他不躲不闪，挺直了胸脯硬了上去，嘭地一声，石头仿佛砸在了钢铁上，崩飞了出去。
　　他抽出马刀大吼道：“众将随我生擒那厮！”
　　轰！又是一块石头砸了上来，他只感觉胸口一窒，却是提起一口气，朝着人群中冲了过去，结局是可以预见的，这个部落不过是铁蹄下草皮的养料，而他要的是马匹，武器、牛羊和女人。
　　他看着被绑来的部落首领，那人的眼中满是惊恐，他微笑着，走了上来，刚要说话，却是一口腥红喷出，这是受了内伤，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强行吞下这口苦血，他抽出了马刀，可才走出两步，眼前一片昏花，他朝前栽倒，胸口如同炸裂一般地痛，他的意识在模糊，渐渐地呼吸也停止了。
　　被绑着的首领看到这一幕，仰天长啸，他吼道：“你可以征服我的部落！但天上的神明在看着你们这些可恶的侵略者！他将降下天罚，让尔等飞灰湮灭！”
　　副将上前，一刀割下了他的舌头。顷刻间，血流如注，首领昏死了过去。
　　这一晚，没有庆功宴，军队中弥漫着悲伤的情绪，但战争的铁蹄是不能停止的，副将想起在某个晚上与他的将军的对话，
　　“如果有一天，我老了，无法陪伴在可汗身边，我会选择一处有水有山有草的地方，放几十只羊，看着日落，默默为你们祈福。长生天会带着我的灵魂让我陪伴着你们。”
　　于是，在美丽的赛木湖边上，一个墓穴就这么建成了，副将是他一手提起，他默默地将将军的大印放在了他的身边，帮他清理了铠甲，帮他将一些战利品放进了墓穴，最后令人搬来了几个陶罐，里面是稻米和酒。
　　继续进攻的命令已经从后方传来，没有时间为将军去做更多的事儿，于是，墓穴很浅，下葬的时候也很简单，当一个不大的土包子在赛木湖边立起来时，众将默默地站立着。
　　副将大喊道：“将军的灵魂已经到了长生天的身边，他将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必将为可汗打下这疆域！”
　　部落首领被绑到了将军的墓前，还有他的族人。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人给将军陪葬！”副将大喝一声，抽出马刀，“弓箭手准备！射击！”
　　箭雨落下，几十个俘虏倒在了将军的墓前，尸体被丢进了赛木河中，在将军的墓上，插满了箭矢，这是一种仪式，代表着已经帮将军报了仇。
　　铁蹄声在草原远去，带着滚滚的烟尘，朝着更远的疆域前行。
　　几天后，成吉思汗的大军开拔至此，他看到了自己的爱将殒命与此，他哭了，他看着美丽的赛木湖，想起了曾经与将军把酒言欢的场面，于是，在这个墓不远的地方，成吉思汗看着漫山遍野的将士们，他说道：“此刻！我就在此与我的兄弟一起点将！”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让这山谷震颤，让这赛木湖永远地记住了这一刻。如今历史已消弭了一切，那喊杀声却犹在耳畔。
　　当年点将海西头，蔽日旌旗掩铁流。鼙鼓铿锵传谷壑，胡笳交响起烽楼。敖包祭祀苍天佑，勇士挥刀战马遒。此去河山皆属国，大汗鞭指塞云稠。
　　我回过了神儿，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原山上的雪，看着依旧在忙碌的警察们，我慢慢地走向了我的车。
　　我的战争还在继续，我或许也是那金戈铁马的将军，只是战场不一样。
　　回到了休息区，众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我独自回到了蒙古包，拿出了地图，看向了下一个地点。
　　海子说道：“珉儿，我这边接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亦宁县收治了两个汞中毒的病人，正在打点滴。”
　　我吃惊地看向了海子，我又看看地图，说道：“不会吧，他们的路线似乎不对啊，从距离上看他们应该朝北走，还有一个墓没挖呢？”


第193章 尼勒克图书馆
　　万金油说道：“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扛不住了？”
　　“不像，谭圣手能清除急性中毒，不应该后续搞不定呀。”我说道。
　　万金油撇撇嘴说道：“哼！你不是说他用的是鸡尾酒疗法吗？那什么药吃下去，能有个好吗？”
　　海子说道：“我怎么感觉是他们应该发现什么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我觉得应该是在温泉县发生的中毒事件和集装箱压在了古墓上的事儿认为不是巧合，应该是怀疑我们破解了地图，所以，打算跳过这个地点，继续和我们搞事情。”
　　“但是他们人员伤亡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在考虑范围内。”海子说道。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不！我坚持认为他们换地方了，如果要救人，最佳的选择应该是霍城，而不是亦宁，这是走了回头路呀。”
　　海子说道：“那这两个人抓不抓？”
　　万金油说道：“要不换我的人来，我来抓，鬼门的人在外围接应，万一他们弄出个幺蛾子呢？”
　　万金油的提醒倒真是一个好建议，我想了半晌儿，说道：“不！我们不抓，假如鹌鹑给蛐蛐又补充了人手，那这两个中毒的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用两个累赘测试一下我们是否已经发现了他们，或者说破解了地图，都是很好的点子，要不他们不会去亦宁的医院，这不但是暴露给了我们，还暴露给了警方。”
　　“要不把这两个人交给李 青武？也算是给他破案提供了线索。”海子说道。
　　我又摇摇头，说道：“不！他们既然敢把这两个人放出来，那便是想好了理由，我们这里没有这两人就是盗墓贼的证据，李 青武接手也不过能困住他们四十八小时。”
　　众人沉默了，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是继续去霍城那边的墓穴，还是按照他们的路线朝亦宁方向走。我已经决定就是这一手将这个梯队全部抓了。
　　我说道：“我们朝亦宁走，但不进去，一会儿我看看他们会去哪儿。”
　　不一会儿，我锁定了一个地方，尼勒克县城，我说道：“海子，将咱们鬼门的人全部叫到尼勒克，另外，我需要一批护甲。”
　　“嗯？护甲？”海子有些纳闷地问道。
　　“是的！不要防弹衣，我要胸口加装铝合金板，大腿和裆部都可以撑着的那种。”我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将想要的造型画了出来。
　　这副算不得铠甲的铠甲是我在鬼门族地的一个历任鬼王的坐化之地学来的，他此生最杰出的成就就是造出了这一副盗墓铠甲，只是我觉得这东西太扎眼，放在车里给人一看就觉得不像是在做好事儿。
　　我说道：“蛐蛐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所以，他性格的缺陷就是会胡思乱想，他一定现在还留在亦宁，继续等待看我们会不会抓这两人，而我们赶到尼勒克县城需要四个小时，我猜他们这样做的结果会耽误一天，那么等于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准备。”
　　海子看着我手里的图纸说道：“这铠甲很精妙啊，裆部、胸部、大腿全部护住了，是不是还有个头盔呢？”
　　“有！不过没必要！我们要防着他们手里的那把小机关，能防住，拿下蛐蛐这一支队伍便不是问题。”我说道。
　　万金油说道：“哎！这材料我可以搞到，我在亦宁有朋友就是做铝合金材料的，海子，你给我提供地方，我一个小时后就给你运到。”
　　海子说道：“我安排人手，亦宁有我们的铁匠铺，好久没用了，也该让他们活动活动了。我不确定时间，现在是十点，我希望到了晚上九点，我能赶造出来二十副铠甲。”
　　我说道：“那我先赶去尼勒克县城，找到他们墓穴的位置，剩下的就是怎么抓他们的事儿。”
　　海子说道：“那我让幺儿保护你。”
　　我摇摇头，说道：“不！幺儿我有其他任务给他，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一会儿幺儿跑了进来，给我们送早餐，我将他叫到了屋外，我说道：“幺儿，帮哥一个忙。”
　　幺儿眨着眼睛说道：“鬼王放心！”
　　我说道：“记得乌图布拉格镇吗？我要你把与我会面的老人接到尼勒克县城，你告诉他就说：你的机会来了。他就会跟你走。注意，不要让他和外界联系。”
　　“你的机会来了，嗯！好的！”幺儿说着便出去了。
　　时不我待，我必须尽快赶到尼勒克县，因为这地图上除了标记了坐标和距离，还有一个“泥”字，这让我很是不解，鹌鹑的地图最有意思，也是最难的破解实际上就是最后一个符号，它可能是字，可能是画儿，可能是几个线条。不到当地查看，根本破解不了。
　　四个小时后，我到了尼勒克县城，我找了一家拌面馆饱饱地吃了一顿拌面，给车加了油。
　　我并没有着急去墓穴地点，反而到尼勒克县城的文化中心查查县志，在曲斌那儿学来的东西应该用用。
　　我进了图书馆，很安静，人有那么几个，并不多，我按照索引找到了县志的地方，却惊讶地发现县志已经被借走了，看时间还是刚刚被借走，我有点无奈，正打算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资料。我看到了一本《尼勒克地理与历史》，没想到也被借走了，而且时间出乎一致地就是刚才。
　　这会是巧合吗？
　　我只能再去找其他书，《尼勒克文史汇编》还在，我朝着书籍柜找了过去，很快找到了书，不过，这本书讲地很泛泛，大概也就是说了近现代尼勒克的发展与经济，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我正要放回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个人的手里夹着一本书，正是尼勒克县志。
　　我正要上前打算问他借来看看，他倒没给我这个机会，而是直接将书插进了书架里，我大喜，直接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翻阅了起来。
　　不曾想，这一看让我越看越心惊，尼勒克，是蒙古语，意为“婴儿”，这地方自古就是游牧民族的栖息之地。从汉朝开始到明朝都非常地繁荣。不过要从这么庞杂的信息中，整理出我所需要的信息也无异于 大海捞针。


第194章 擦身而过
　　说实话，我有些苦恼，不过，我有了一个办法，根据地图上的线索倒推历史，估算出鹌鹑他们所盗的墓穴，这让我兴奋，好比是解一道数学题，告诉我了答案，知道了一个X值，让我求Y值。
　　很快，我有了一个发现，蛐蛐的地图上墓穴的位置与西辽时期的黑汗国地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而且在尼勒克县志上这一信息的记载较为详细。
　　我正好翻到了黑汗国的资料，我又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黑汗国的资料居然被人撕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在电脑上查询《尼勒克地理与历史》这本书，也是刚刚被还了回来，我急忙找到这本书，翻到了黑汗国资料，居然也被人撕了。
　　我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了刚才还书的年轻人，他十分瘦小，他的手指细长，手腕处的肌肉层次很明显。
　　该死！他就是……蛐蛐，我顾不上还书，几步冲下了楼，我算了一下，前后大约十分钟，我的手扣在了我的腰带上的匕首，我看着身边每一个人，却没有那个的身影，我冲出了大门，空荡荡的图书馆广场上，也同样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我有点懊悔，就这么与蛐蛐擦肩而过了。
　　他为什么要把史书撕了带走呢？上面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是他想要的呢？
　　我返回了图书馆，在网上查了起来，我这才佩服起曲斌的眼光，在网络上只有尼勒克黑蜂蜜和旅游景区的介绍，关于真正的历史少之又少，我只能再次通过文献一点点地推敲，可我却十分心急。我能猜到蛐蛐是将剩下的眼线留在了亦宁，自己则跑到尼勒克的图书馆里来查询更加详尽的资料。
　　现在我开始怀疑，蛐蛐的地图可能并不是鹌鹑的，或许就是他自己的。这小子有曲斌的绝活，在盗墓前对墓穴的情况越了解细致，那帮助必然是大。
　　正在这时，我听到一旁的图书管理员正低声说道：“馆长，今早我们把卫生死角都做了清理，对图书也做了摸排，咱们的书里没发现书虫子。”
　　“嗯！好的，你去忙吧，我看会书。”这馆长看上去十分年轻，最多也就比我大了几岁。
　　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走了过去，笑眯眯地问道：“师傅，您好！我能不能问您个问题，我知道尼勒克曾经有很多个部落，我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只是翻阅到了黑汗国的历史时资料不全，不知道我能通过哪些资料了解当年的历史？”
　　馆长很热情，说道：“哦！我们的县志你看了吗？”
　　“看了，不过县志损坏了，正好缺了几页，缺的就是我所要找的资料。”我说道。
　　馆长听完，直接走到了书架旁，将县志找了出来，果然发现书少了几页，他皱眉叫来了图书管理员，要他们加强工作，尤其是这样的基础工作更要完善，书籍也要常常翻翻。
　　我在一旁等得更是心急。终于图书管理员走了，馆长看我还在，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有一本书是在80年代，一个老学究做的研究，好像他们家祖上就是黑汗人，当时他想出版这本书，但是书号一直没下来，所以，他自己印了几册，放在了图书馆里。叫……《光辉岁月》。好像就叫这个。”
　　我的脑门前一阵乌鸦飘过，这都是什么名字，怪不得拿不到书号，简直就是蹭Beyond的热度。
　　很快，我找到了这本书，我一看印刷日期1980年，这本书岁数比我都大，却依然很崭新，当时的印刷技术还不到位，上面的字也有些模糊了。
　　我翻开书，第一行字：这是属于尼勒克人民的故事，这是我家的故事，这是这片热土的故事，这是属于黑汗的故事。我若生在黑汗时代，我可能会是一位让人敬重的可汗。
　　这排比句用的一点档次都没有，这自吹自擂的话语让人觉得很中二，出版不了是在情理之中的。但很快我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住了。这本书实际上只有几千字是可以供我参考的资料，其余都是连篇废话，光感慨就可以写好几页，又怀念当初那个牛羊满地，蒙古包遍野的时代又是好几页。最后给了一个结论就是人民很富足，百战百胜，君王睿智。
　　话说回来，这本书讲了一段历史，当年的黑汗国的确出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可汗，他最喜欢的就是黄金，他这人可以说是一个战争的天才，他打了别的部落并不灭掉，而是把别人的部落首领全部绑了，拿牛羊或者黄金来换，甚至还要每年上供，遇到打仗，还要这些部落出人出力，打赢了还给减免上供的费用。
　　于是，这个小国家越来越大，一度几乎统治了大半个草原，而且这个君王还很善于结盟，他与大势力之间相处地还很融洽，甚至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全部给了别人做老婆，有一个还是妾。他的策略还是很牛，几年时间，将两个大部落全部灭掉。
　　据说，当时的黑汗王去一个被征服的部落，那全部落的人都要下跪迎接，进蒙古包伺候的女子还必须是未成年的少女，而他的本部大营就在尼勒克，最大的帐篷金碧辉煌，在帐篷里点亮一支蜡烛，黄金的反光就可以让整个帐篷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金光中。所以，他很喜欢叫其他部落的首领来大帐喝奶茶，说白了，就是变相地要钱。
　　不过，可以想到，这样的举措有它的先进性，等于不需要很多管理人员，就可以统治大片草原，这等于我开了一家公司，将所有的东西都外包出去。这也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一旦这位汗王死了，那周边的小部落势必会骚乱，甚至势力相当的部落马上会结盟，摆脱统治，这好比是一家公司因为强势的CEO调离，跟着他的人也会脚底抹油，公司上下运作瞬间就会陷入瘫痪，这个时候，外包人员也会借机要挟公司，增加各种收入。
　　不过，从这个作者对这位汗王的描述中，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的墓穴里一定有黄金，可能数量还不少，而且这些东西有可能还很稀有。


第195章 探秘古杨
　　这是一个假设，如果真的是可汗墓，那没被盗的可能性很低呀，毕竟先不说近代的西境盗墓贼，就拿清朝来说，鬼门的人挖过，不是鬼门的人也挖过，甚至毛子、西洋人都来挖过，还能剩下这样的大墓，那这墓主人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又快速地扫了一遍那本书，黑汗的人口写得很模糊，我估算也应该有个十万之众，按照曲斌的理论和当时黑汗所处的地理位置来看，我有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那就是还没被盗的墓穴数为零个，当然这个零是指的贵族墓穴。
　　我的结论是第一，当时的黑汗国所处在平原之上，四周有无数条细小的河流，就怕这种前不靠山，后不靠大河的地方，那下面有没有墓，直到今天一眼就看出来了，像我这个水平都一眼看出来，对于，那个时代的高手那估计闻着味儿就知道下面有什么了，所以，被盗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第二呢，游牧民族没什么富家翁，大部分的牛羊都需要换取生活必需品，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当铁器足够了就必须要打仗，让资源更多，甚至是为了过冬。当然，这黑汗国是一个例外。只是从我的角度看，也只可能是这位汗王的墓穴里有东西，正是因为有东西，所以被人惦记的可能性就更大，这种青史留名的人物墓穴可能被盗了不止一次。
　　第三呢，朝代的变迁，游牧民族有一个特点，永远相信自己人，哪怕被征服，就如同今天的蒙古依然认可成吉思汗是一个道理，所以，朝代更替时，很多暴君都喜欢将被征服者心中的神从墓穴里挖出来挫骨扬灰，这种事儿在历史上并不少见。这个墓的主人生前这么高调，敌人必然不少，被一些坏心眼儿的家伙给新主人说那么一嘴，保不齐就以前朝罪人将其挖出来鞭尸之后挫骨扬灰了。
　　综上所述，我依然对这个墓持有怀疑态度，不过怀疑归怀疑，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巧合存在，所以，还必须多做准备。
　　话说这西辽属于辽国后期，契丹人的葬俗最开始是天葬。后来契丹民族文化与汉文化日渐结合，契丹人才有筑墓入殓的葬俗，实行火葬、土葬。之后辽代墓葬分墓道、两个耳室、主墓室等几部分。主墓室分为圆形、圆顶穹庐式。墓葬中一般都绘有壁画，通常壁画都是写实风格，反映墓主人生前的生活状况。
　　我眼前一亮，那应该是一个大墓。
　　我不能再停留了，我必须在蛐蛐之前找到这个墓，我倒有些希望这是一个大墓了，现在能提前确定是西辽的黑汗墓穴已经是非常大的收获了。
　　想到这里，我匆匆离开了尼勒克县城的文化中心，便朝着地图的方向摸了过去，越走这路我反而越熟悉了起来，我爷爷曾经带我走过这条路，不过那时候是秋天的下午，我只记得一大片的胡杨林，到了傍晚，霞光散尽的片刻，那些洒满金光的胡杨林顿时显得狰狞了起来，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庞然巨怪矗立在戈壁里。
　　时过境迁，如今再来，却是另一番味道，我没有心思细看风景，却不时也被周围的景色吸引，很快地我发现自己来到的地方是湿地古杨风景区。
　　远处已经是群山叠嶂，郁郁葱葱，下面就是风景区的入口，周围杨树、榆树爬满了平原，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湿地遍布。
　　此时，距离我的目的地还有大概十几公里，可这里已经不让车进入了。这是一副原生态的景区，里面没有任何接待的地方，只有几条栈道，很长的栈道，从我的角度看去足有十公里长。而且车是根本没办法开的。
　　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以蛐蛐他们现在人员伤亡情况，到了这里，就算没有售票点也只能步行前行，意味着他们要走十几公里的路才能到达他们的目的地，这无异于一次短程徒步，还要盗墓，出一些小玩意还好，出了大货，那可是搬出来都得花很多力气的。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呢？
　　我十分纳闷，反复看了地图，确定我的方向没有错，也只能交钱进入风景区，再做打算。毕竟在二十多年前，这里是没有风景区的，鹌鹑是有理由跑到那里去的。
　　说实话，我所进过的辽墓不算少，尤其是到了辽国后期的墓穴，他们有的没有棺椁，只有尸床，也就是人死了，用泥土垒一个长方形的台子，将死去的人放在上面，封闭墓室，就算完了，而且墓砖封闭地也不算掩饰，大都是圆墓，所以，挖开一个盗洞，那里面有什么大都一目了然。
　　为了争取时间，我将我的位置告诉了万金油和海子，我只拿了两瓶水，将鬼王铲别在腰间，带了一套潜水服和呼吸面具，便朝着目的地跑了过去，我要的就是赶在蛐蛐抵达之前确定位置，估算出他们盗墓的时间，便算是大功告成。今晚或者明晚将会很刺激。
　　这条路倒不算难走，尼勒克县已经在这个景区修了一条十公里长的木桥小路，只不过上上下下地没有在平地好走。
　　我是跑十分钟，就停下休息五分钟，再接着跑，我感觉自己是绕着一片原始森林在跑，很多树高过了十层楼，里面偶尔还能看到马鹿伸着脑袋朝外张望。
　　说来奇怪，除了入口我遇到了几个游客，待我跑了二十多分钟后，一个旅客都没遇到，倒是很多小松鼠在地上和树上跑来跑去，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就是我中间休息的时候，胆大的直接跑到我的脚边，警惕又好奇地看着我。
　　偶尔有一条小河从林间穿过，一旁白色的芦苇荡随风轻摆，附和着小河的叮咚声，煞是好看，我觉得这就是最佳的栖息之地。景色也一直在变，很快，我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却让人敬畏，叫不上名字的树长得枝繁叶茂，林间的沟沟壑壑高低起伏，郁郁葱葱间还能看到各色的山花儿。
　　我的眼前已经没了路，我翻下了木桥小路，继续朝前跑出了十分钟，我看看地图，还有一公里，只是这一公里却让我感觉不对劲儿，因为我的前方是一大片湿地，那水很清，蚊虫也不少。


第196章 泥
　　不过，我很快豁然了，可能这墓穴就在湿地的对面，这一绕又是半个小时，路非常不好走，毕竟是湿地，我不但要小心一旁的树杈子，还要小心芦苇荡下是不是湿泥，别一脚踩进去，想要拔出来，可能得带着一脚烂泥。
　　当我绕道湿地的对面时，我有了一些发现，这里的区域异常开阔，足有大约两公里以上的距离，周围并没有多少植物，而且我发现了一些石头的堆积，那不是墓，应该是最早的游牧民族用来固定帐篷，或者造了一些泥屋子，在多年以后，泥已经被雨水带走，把石头留下了。
　　我努力地寻找着曾经有过古人生活过的痕迹，按道理来说，这不难找，我所处的地方应该很久没有过人烟了，我看了看地图，距离也对，说明鹌鹑是到过这里的，那墓穴就应该在这附近。
　　我喝了一瓶水，开始四下搜索了起来，蛐蛐既然将关于黑汗国的资料毁了，而我看到的资料又是这么独特，那说明这个墓肯定是个大墓，既然是大墓就得放开了眼界，有可能就是我脚下的整片山石。
　　有了这个想法，我开始扩大范围，甚至找出了将近一公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假如说当年的黑汗国就是在这不远处生根繁衍，那么一定有很多的痕迹，可我却没有找到，当然，这不是我找错了地方，而是有原因的，比如说，战乱，后起之秀将这里所有的人屠杀了个一干二净，这里将变成尸体的天堂，任由尸虫泛滥，当尸虫退去，一把大火之后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但另一个疑问很快出现了，如果说有墓，那这里不该只有一座，他们的子民的墓呢？天葬？火葬？总得有一两个土葬的吧？可惜我没有发现。
　　就在我有些失望之时，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墓穴，这墓很有意思，就在湿地大约一公里之外，这墓穴明显比周围平地高出不少，土也明显是筛过的，但它的两边全是树，那树干和我的腰差不多粗，这就很奇怪了。
　　我绕着这个不大的墓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儿，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下面的人是古人，但全土葬，没有墓室，整个人埋下去的，所以一颗树的种子因为雨水的冲击，被坟包子阻挡，在这里生根发芽。我之所以判断下面没有墓室就是因为这树长得很直，如果有墓室，当树种子在下面生根发芽，遇到了空心的地方，那树的承重力会直接让墓穴塌方，树也就长歪了。
　　如果这就是那汗王的墓，蛐蛐想在下面找到金子的可能并不大。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只有一个可能，我找错了地方。而且与地图上标记的地点也不相符。
　　关键还是在那个“泥”字儿上，我分析认为，三点水就是我旁边的湿地，这个“尼”字又做何解释，当初我认为这个墓是做了伪装的，就好像上面有一个小的墓穴，下面才是真正的墓穴，毕竟是大墓，而且“尼”字是由“尸”和“匕”组成，可能这是一个带着机关的大墓。
　　只是，已经在这里找了一个半小时了，从时间上来说，万金油和海子差不多已经要把铠甲制作完成了，或许已经在朝着我这边赶了，而我却没有一点点地线索。
　　我很着急，我用鬼王铲的尖刺在湿地旁边的土里来回地寻找，什么都没发现，这简直是让人抓狂，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打算离开了，返回也需要时间。今晚看来会很棘手，这里的一切都过于神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西境的热在于空气中的干热，在湿地面的闷热让我浑身湿了干，干了湿，走两步，汗就会下来，我看湿地的水很清澈，打算洗洗，没留神，一脚踩进了泥里，我吓了一跳，急忙将脚从泥里拔了出来。
　　我一看鞋子，这下好了，这一脚直接让整个裤管里全是泥，我用力地将泥抖掉，我暗自叫苦，这真是出师不利。
　　我放弃了洗洗的打算，抖了抖脚，朝来路返回，我走出了几步，顿在了原地，有什么事儿不对劲儿，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我回头朝着湿地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
　　我沉吟半晌儿，决定再次返回湿地，我之前湿鞋的地方已经被慢慢淤积过来的水填满了，上面是一层黑色的泥土，水流慢慢地打着卷儿，将我脚印淹没，水卷儿里漂起了一层黄色的泥流。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将我的鞋子脱了下来，轻轻一闻，差点吐了，里面全是汗臭味儿，在鞋子与袜子之间有一些踩出来的淤泥，是黄色的，我轻轻地抓起，闻了闻，终是没有敢下口尝。
　　我趴到了地上，将袖子卷起到最高，伸出一只手，朝着刚才踩出的脚印里抓去，我的手慢慢地触摸到了烂泥，我缓缓地深入，烂泥变得瓷实，下面的土壤里也有水，但不多，我猛地用力，一把抓住了泥土，快速地提了起来。
　　我爬起，慢慢地张开手掌，这是……细泥，我在说服自己，是我多想了，千百年的岁月这里面是细泥很正常，不对！不对！细泥不正常，试想一下，几百年前，这里应该是小河流，无尽的岁月改变了这里的地貌，于是，河流被阻断，但地下的水源未断，于是，成了湿地，那么这烂泥之下不该是细泥，而应该是细沙。
　　如果原本这下面就是细泥呢？我挠挠头，走出一段距离，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掏出了鬼王铲，朝地下一顿狂挖，最上面是黑土，这是草木在春去秋来中，死去又生长，死去的变成了草原的肥料，真正的土在黑土之下，不过，我也挖出了不少细泥，但更多的是小石子儿。
　　我撅着屁股趴在了地上，换了一个地方，又慢慢地将手伸进了烂泥中，又提出了一把土，我惊呆了，这下面居然又是很细腻的黄土。
　　这绝不正常，这说明了一件事儿，这下面有东西！我已经隔开了大约五米，我的天那！
　　为了验证我的判断，我撒开腿跑到了湿地的另一边，我伸出手再次朝下挖，这一次我挖出来的却不是细泥，而是沙子，甚至还有小石头子儿。


第197章 大墓现身
　　我几乎要狂笑了出来，我破解了鹌鹑地图上的“泥”字，那就是这湿地边上的烂泥，这大墓就在这湿地烂泥下面。
　　我心砰砰地狂跳，我再次回到了那片湿地，鹌鹑是怎么发现这个墓的，如果说用金属探测器这是可能的，但二十年前的金属探测器是不可能发现这里有墓的，就算是用曲斌的本事也只能知道这里有墓，想在湿地中一眼看出是墓穴，我觉得那绝对不可能。
　　我死死地盯着这片湿地，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二十年前，这里可能还不是湿地，是一个不宽的水道，那不是更看不出来了？这可不像是在赛木湖的那个墓，赛木湖非常平稳，水下的暗流到了岸边影响几乎微乎其微，这可是流淌的小河，唰唰地水冲击下来，从外面是很难看出端倪的。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按道理来说几十年前的小溪流，在黑汗国时代，那就是很宽的河道，墓主人又为什么选择将自己安葬在河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我开始了一种换位思考，时过境迁，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河道到底有多宽，从植被来说，这地下肯定有地下水，大约几十米深，几百年前河水在地表，如果我要将自己安葬在这里，就必须先挖断河道，再以最快的速度下葬，之后，放开河道让水将墓穴覆盖，只有这样墓主人才可能将自己埋葬在河里。
　　那几百年前的阻断河道工程一定是可以看出来的，我看了一下地势，开始朝着高地跑，我足足跑出了一公里，终于有了发现，我看到一处大约半公里宽的地面尽然全部是石块，这石块填满了地表，石块与石块间全是泥沙，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在石块之间盎然而生，石块有的露出地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雨道儿，只不过大量的碎石有大有小地凸出地面显得很突兀和不协调，这才被我这个有心人看了出来。
　　我走上前，用鬼王铲撬起几块大石头，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这是一处人工挖掘的宽阔的坑道，最后被填埋了，我顺着两边看去，我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这坑道像个月牙形，如果是湍急的水流到了这里，便会顺着两边流淌而去，顺着两边流淌过的河道，已经是一排的树，这不是人工种植的，而是因为在这坑道被填满以后，河道涌入了墓穴的位置，两边自然没了水，但湿润的泥土成了树木成长的必然条件……
　　我看到了一棵被雷劈开的树木，我走上前仔细查看，这树的年龄也有几百年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冒了出来，会不会是当年，先是挖了河道，水分流之后，安葬了墓主人，再将河道闭合，两边的水骤减，黑汗人为了隐藏墓主人的墓穴，沿着湿润的河道种植下了这些树木。
　　对对！一定是这样，墓穴在地面就会有被发现的可能，但隐藏在水里，只要水流不断，加上树的隐藏，断然不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性，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特征，离开这片区域的树木显得杂乱无章，这里的树木却好像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棵，而且全是杨树。
　　我震惊了，我这是以鹌鹑发现墓穴倒推出来的结果，他又如何做到来到这里就发现了墓穴呢？我相信不会有人一眼看出那半公里的大坑儿就是古河道，因为早已被泥沙覆盖。更不可能通过差不多间距的树木判断出这是古人种植的，因为古人也怕被人看出来，间距也不是标准的。
　　我再次回到了墓地所在的区域，看着这片湿地，黑色的湿泥仿佛一直在嘲笑我，那些随风摆动的芦苇荡就像在驱赶一个不速之客。
　　我有些烦躁地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湿地中心丢了过去，噗通一下，水花四起，一两只灌木中的野鸟扑棱棱地飞走。我的这块石头砸在了芦苇荡前面，这砸起的水花尽然将石头给砸裂了，那芦苇荡里似乎有东西，一下，我来了兴趣，我一咬牙，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我找来一截树枝，试了试湿泥的深浅，一步跨了进去，慢慢地水到了我的小腿，淤泥越来越多，很快没过了我的腰。
　　我的脚下已经明显感觉到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而且越来越高，水又慢慢地矮了下去，到了我的大腿位置，我到了我石头砸中的地方，我伸着手摸，我一下摸到了一块长方形的石条儿，瞬间，我豁然开朗。这是一块墓碑。
　　我闭着眼在墓碑上摸了半天，上面的文字已经被水流冲击磨平，墓碑两边的棱角也大都消弭，我之所以确定这是墓碑，也源于这表面经过水流冲击已经光滑，却还是有平整的地方，越往下摸，越是平整，这就是人工雕刻的痕迹。
　　我记得我在草办州的虎丘剑池旅行，讲解员在给我一点点地讲解，提到了有一处水下墓穴，说是夫差为营造阖闾墓，曾征调10万民工，使大象运土石，穿土凿池，积壤为丘，历时三年竣工。 史载墓中“铜椁三重，倾水银为池，黄金珍玉为凫雁”。因阖闾生前酷爱宝 剑，下葬时以“扁诸”、“鱼肠”等名剑3000柄殉葬，所以虎丘有“剑池”一称。
　　这个发现源于一个几千年来的传说。第一个试图证实传说的，是一代天骄秦始皇。始皇称帝后，为了找到吴王阖闾的墓穴，霸占墓中珍宝和传说中吴王收藏的利剑，不远千里由咸阳派兵草办州安营扎寨，军兵们四处打听，八方挖掘，最终一无所获郁闷而归。
　　楚霸王项羽也曾来此一试，凭借着闻名于世的盗墓本领大肆开掘，但毋说是珍宝利剑，连墓室的大门也未曾找到。三国时期，新的吴王孙权并没有念昔日前辈的旧情，亲自带兵开挖，仍然毫无所获。其后，晋代又有不甘心者继续执着，但这些人的智慧终究没有胜过老祖宗阖闾，老人家在剑池之下倒也落得安心。
　　宋代之后，鲜有好奇之人故地重游，都认为这是一个无聊且迷人的小传说，判定剑池下面一无所有，使这场悬疑之剧安静了千年之久。
　　当时的我四处查找，最终，我就是根据被凿刻的石头以及下方可能存在的空间大致推算了一下，这墓穴所在。


第198章 草原之主
　　没想到的是这剑池虎丘下的水墓，还真让我蒙对了。
　　讲解员告诉我，在1955年，在草办州政 府的支持下，借清淤之际，将剑池的水抽干，祖辈们历尽千辛未得一见的剑池湖底终于暴露在阳光下，科学家们发现了一个三角形的洞口，从建筑角度来看，很有可能是墓室的入口，但是凭着当年的科学水平和施工能力，无法实施考古探测，一旦剑池山体发生坍塌，虎丘宝塔便可能毁于一旦。也正是这样，这个墓穴才被人真正地发现。
　　我记得当时我特别兴奋，一度我认为自己比古人的盗墓水平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但很快我也回过味儿来，要不是讲解员说了这下面的名堂，可能我也发现不了墓穴，而且我认为他已经将防盗水平发挥到了一个极致，墓室大门与山体相连，一旦打开墓穴，山体崩塌，塔都要倒塌。
　　试想一下，我估计当年的几个觊觎之人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不得不选择放弃的原因。
　　话说回来，眼前我收敛了心神，又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岸边，我胡乱地擦洗了一下身子，穿上了衣服。可眼前的疑问还是没解开，鹌鹑总不能是恰好到了这里，恰好像我一样捡起一块石头，又恰好看到了石头被崩飞，又恰好产生怀疑，也像我一样脱了个精光，钻进这湿地里，用手摸个半天。
　　这么多恰好便证明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砂砾刮进了我的眼里，我没有用手揉，手太不干净了，我只能仰着脖子，让泪水流出来，把砂砾带出眼睛。
　　也就是这小小的睁不开眼，让我想到了风，从而知道了鹌鹑的手段，其实，还真就不难，我判断，鹌鹑走到这里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冬天，整个湿地被冻的硬邦邦的，冬天会让湿地的水下沉一些，这就露出了半截的墓碑，所以，吸引了细心观察的鹌鹑，他很可能撬开了冰面，将表面冻硬的黑土搬开，确定了下面是一个大墓。
　　不！不！他撬开了上面的冰面，多半人会掉到下面的湿地中，因为大墓可以将温度保存，表面的湿地可以冻硬，但下面的墓穴一定是湿热的，也就是这点，让他确定了这大墓的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此时，才算是心头敞亮。
　　我没有做任何耽误，将最后一瓶水喝光，开始朝着景区大门狂奔而去。
　　路上，一副画面在脑海中产生。
　　一个垂暮的黑汗王，在病榻之上，他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子孙，长吁短叹，他明显感觉到了那些曾经乖如绵羊的部落首领因为自己的病重开始褪去了羊皮，露出了隐藏之下的狼牙，他尝试改变，却发现狼牙似乎又隐于羊皮之下。
　　他想到了如果自己离世，可能部落将不存，他叹息，却无能为力，他看着自己金碧辉煌的大帐，他不敢去想如果他死了，这里换了一任主人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人总要为自己考虑，他想到自己为了统一思想，为了更多的军费和生计，带着自己的军队将部落人的墓穴挖开，带走了珍宝，焚烧了对方的遗骨，他害怕了，害怕这种报应也出现在自己身上。
　　入夜，他站在河边，草原的风吹过，他咳嗽连连，突然，他想到如果自己葬在这河里，任谁都不可能找到，他为自己的这个突发奇想感到开心，仿佛是一个溺水之人在临死前抓住了救命稻草。
　　于是，第二日，他将不是自己心腹之人全部赶出了部落，从各地调来了大量的奴隶，他要将河水挖断，将自己隐藏在河流中。两个月后，他做到了，他看到了原本一条的河流成了人字形，中间的距离就是给他下葬之地。
　　很快，当这个墓穴搭建完成时，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将子女都叫到床边，说完了最后的心事儿，子女们退下，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部落怎么样似乎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他冲着帐篷的黑暗处说道：“我要走了，记得我交代你的事儿，在我死后，一定要将那坑儿填满，让水重新回流到河里，我一生杀孽无数，就让这水流冲洗我的罪孽，让天神平息怒火吧。我的死讯当在河流重回河道方可明言，外人问起便说我的尸骨已被神明接走。”
　　黑暗中的人跪下，泣不成声，但依然坚毅地答道：“汗王，此事我粉身碎骨也定当完成。”
　　汗王轻轻地闭上了眼，他太累了，这一生太累了。就在这个晚上，他死去了，他忠诚的仆人带着汗王的家眷将他安葬。这一晚，他的子孙挥刀斩断了早就布置在河道边上大石的机关，看着无数的石头滚落，将坑道填满，水位越来越高，人字形的河道消失，汇聚成了一条河流。
　　于是，有了一个传说，汗王走后，天地色变，感动了天神，降下了神迹，将部落的神河合二为一，天神立誓，赐予神火，永保黑汗昌隆万世。
　　这不可谓不妙，当真是一石三鸟，不但隐藏了墓穴，保了子孙一段时间安宁，还借助天神之名震慑宵小。
　　想到这里，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可能体力下降地飞快，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四仰八叉，但那种喜悦，常人所无法理解。我大口地喘着气，嘴角挂满了笑意，我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那种舒爽，无以言表。
　　一只小松鼠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我的身旁，好奇地看着我，它不怕我，不住地洗着脸和耳朵，样子逗极了。它好像在跟我交流，似乎冥冥中，在告诉我我的判断是多么地正确。
　　难道你是那黑汗王的化身吗？我看着松鼠问道。哦！可能是吧，这草原曾经属于他，现在草原又属于你，他在草原策马奔腾，你在草原无忧无虑。
　　一根烟，很快燃尽，我呼地站起身，撒开腿在木桥小路上奔跑，我的目光慢慢地凌厉起来，今晚我就是这草原之主，今晚我同样要征伐敌人，今晚我必将还草原一个平静。
　　八点，我到了景区的门口，我错过了饭点，却看到了最美的景色。


第199章 选择
　　又是一个日落，太阳从天边渐渐地垂下，渲染了整个天空，那些云，或是紫色微染；那些树，或是红如烈火；那些河，或是橙如枫叶；美丽且壮观。
　　我有些累了，来回二十公里，我必须好好睡一会儿，不然，今晚很可能撑不住。本来我是打算明晚再来，因为当时的情况是被我毒倒的两个人在亦宁医院治疗，蛐蛐会在那里盯着他们，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这计划赶不上变化，蛐蛐尽然现身尼勒克，还带走了重要的资料，那很可能今晚就会动手。
　　这一次，我是走到了他们前面，现在时机成熟，就必须要打掉这支队伍。
　　我睡了一个半小时，腿隐隐有些酸痛，休息的时间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相距十公里，车没办法跑，越野勉强，可能他们知道另一条小路，能够避开风景区，这是我所忽略的一点，应该早早问一下路。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能够完美地隐藏在到处是树林的草原里，到时候大不了把他们的车剿了。只是苦了曲斌老爷子，他的年纪走路都费劲儿，这十公里怕是要了他的老命。
　　九点半，第一个赶到的却是幺儿，曲斌从车里下来，他的装备让我眼前一亮，一身徒步服，鞋子却是老解 放牌，他没有拄拐杖，也没了在他屋里的暮气沉沉，双眼炯炯有神。
　　幺儿很小心，带了一个人陪着曲斌坐在后排，双眼从上车就被蒙着。
　　我瞪了一眼幺儿，说道：“我让你做事儿，你就这么做？曲老不是外人，怎么用江湖那一套？！”
　　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曲斌在这个时候动怒，那么我面子上挂不住，同时也暴露了他就是蛐蛐他们一伙儿，很可能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眼下只能委屈一下幺儿了。
　　幺儿一脸地歉意，说道：“鬼王，我的确是不知分寸，给鬼门丢脸了。”
　　曲斌的回答在我的预料之中，他呵呵一笑，说道：“不打紧，我也好好睡了一觉，这孩子不错呢！有鬼门的样子。”
　　我急忙从后备箱拿出一瓶水递给了曲斌，歉意地说道：“曲老！让您受委屈了，可能接下来，您还得受委屈，目的地离这里大约有十公里远，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走。不过，您放心，我会让幺儿和鬼门的弟兄陪着您，您走不动了，他们背你！”
　　我看向了幺儿，说道：“你们吃饭了吗？”
　　幺儿笑了笑，说道：“在休息区吃的拌面，那时候八点多。”
　　“我们可能要多待一晚，告诉海子多准备两天的给养。”我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曲斌，说道，“曲老，您和幺儿他们就先走吧，别在路上耽误了。”
　　曲斌仿佛没有听到，他看了看周围，说道：“居然在古杨，游牧民族的墓吧？！这么大动静，那只有部落首领的墓了，一个还没被发现，早已被灭族的部落，嗯！墓穴里应该有点东西。”
　　我和幺儿都惊讶了，只是到了地方就能判断出墓穴是什么，这本事儿当真让人佩服，他突然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安排，想必也找到了墓穴，那让我猜猜这墓主人可好？”
　　我笑着说：“愿闻其详。”
　　实际上，我是表面镇定，内心惊涛骇浪，他和我同样是倒推墓穴的位置，他既没有去过墓穴，也没有看过地图，更没有去过图书馆，直接猜测，这份自信和对西境的了解，怕是整个西境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而震惊远远没有结束。
　　他说道：“尼勒克本是一句蒙古语，关于蒙古人的墓穴这里已经不多了，不会是蒙古人的，乌孙、南北朝到隋朝不值得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唐朝时，这里属于北庭都护府管辖，但唐朝后期连年战事，厚葬到不了这里，辽代……嗯！很像辽代，这里有些年头都在辽国的掌控中，元朝，嗯！也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低，当年的达鲁花创建了察合台，算不得一个明君，明朝就更不可能了，这里已经沦为了别失八里管辖下的鞑靼瓦刺游牧地，这家伙没有韬略，只会四处打仗，不休养生息，清朝准噶尔和大小和卓木之乱这里就跟现在差不多了。”
　　曲斌慢慢地踱步，说道：“最大的可能是辽代的墓，其次是元代中期的，不知我猜测的对吗？”
　　我努力想平静地说话，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我苦笑着说道：“曲老当真是西境的活字典，是的！就是辽代的墓。”
　　“哦！可汗墓，黑汗？”
　　我点点头，说道：“是黑汗国的国君。”
　　此时，对我来说的震惊比起那天在曲斌家里更甚，仅仅是到了地方，远在十公里外，就能判断出墓穴的朝代，知道朝代又能准确定位出朝代的主人，我敢说整个西境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我做不到，陈老做不到，我爷爷他们同样做不到，我不知道尹三爷能不能做到，但我觉得也可能做不到。
　　这能耐等于是将西境各个时期的地图全部背在心里，这样的好处非常大，一旦发现墓穴，还未下去，就知道能不能挖，有没有东西，节约的成本那可不是一星半点。以这个本事盗墓，那真的是所向披靡。
　　曲斌朝着景区大步地走了过去，原本有些驼的腰也直了起来，我认为那天在他家也并不是装的，就好像老虎关在了笼子里，久了以后的样子。如今，虎入深林，那种威严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看着他远去的背景，我不自觉地想到了我的爷爷，曲斌和爷爷很像，都极度痛爱自己的孙子，只不过两人的度是不一样的，我爷爷让我自己选择我的人生，曲斌选择了定向蛐蛐的人生，当这个目标错误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真希望今晚蛐蛐能够改邪归正，放弃盗墓，好好地找一份工作，过太平日子，如果那样，我觉得我和他或许会成为我与万金油一样的好朋友，毕竟，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对同一件事儿有同样的想法和知识。但如果他不放弃这条路，那么将会由我来断送他的路。只是，这代价或许曲老承受不起。
　　有时候，在选择面前真的好难，对我如此，对曲斌又何尝不是呢？！
　　我又想起了小花儿。


第200章 潜伏前夜
　　我送走了幺儿和曲斌一伙儿人，看看表，已经九点半多，这与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半个小时，我眉头紧锁，还有十公里的路要赶，又是夜间行军，这速度肯定会慢不少，很可能一个小时都不见得能到，就算海子十点到，那么我们十一点抵达目的地，布置一个小时，可能我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与他们短兵相接。
　　我看看周围，景区早已下班，只剩下孤零零的看门人，我还可以做一件事儿，就是把车藏起来，我给了看门人五百块，他同意打开景区的大门，让我们将车停在景区的售票厅后面，就算蛐蛐他们到了这里，也不会因为我们车的存在而产生怀疑。
　　就在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们的车到了，浩浩荡荡地五辆车，车辆有些五花八门，轿车一辆，越野两辆，皮卡两辆。车开到景区门口的时候，万金油使劲儿地给我打着喇叭。
　　他一下车就兴奋地说道：“银大少，饿坏了吧，我给你炖了小母鸡汤，还有馕，你先对付一顿，哦！榨菜还有，嘿嘿，是不是怕我们不来？”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担心你们再晚来，只能看一个被盗的大墓了。”
　　万金油说道：“你的那个装备看似容易，其实相当复杂，而且你画的不对，我们按你的图纸做了一套，那裆部膈着我的小兄弟好难受啊，这别说跑了，走一步那都要摩擦生热，所以嘛，我们临时改图，这才晚了。”
　　海子也下了车，说道：“珉儿，对不起！我们晚了快一个小时。”
　　我端过了小母鸡汤，就着馕一边吃一边说道：“不要紧，我主要担心接下来的路，十公里徒步，八公里以后的路全是坡道儿。”
　　“哈哈！银大少，不用担心，我们体力消耗大，蛐蛐他们消耗也大，而且你不是说了嘛，他们不一定今晚到，指不定今晚屁事儿没有，一觉天亮。”万金油倒是想得很开，无所谓地说道。
　　“行了！你们赶快把车停到里面去，十五分钟，不！十分钟后，我们景区里集合。”我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说道。
　　十分钟后，我也草草地吃完，准备朝着目的地前进，我特意在景区门口留了三个人接应，其余的二十一人跟着我朝着黑汗国墓地前进。
　　二十一对五，除非插上翅膀去。
　　开拔没多久，我有些吃不消了，毕竟之前已经来回二十公里，海子为了让大家适应我设计的铠甲，从进入景区没多久便全部穿在了身上，海子说已经将所有重量降到了最低，可这铠甲还是重五公斤，加上两天的给养和我的家伙事儿，重量差不多十五公斤，走了八公里，我的腿尽然有些打摆子，马上就要下木桥小路进入山地区域，我只能扶着栏杆咬牙坚持。
　　海子一下看出了我的乏力，他瞬间就想明白了，急忙一把扶住我，招呼大家休息一下，他说道：“珉儿，来！把你的装备全部给我，你今天应该跑了二十多公里了，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
　　我拒绝，万金油已经接过了我的鬼王铲，说道：“银大少，我帮你拿东西，可是要收费哦！嘿嘿。”
　　说着，他抓住了我身后铠甲的卡扣，我的这铠甲只有前面部分，没有后背防御装甲，老祖宗的铠甲上是一副全甲，我不需要让弟兄们下墓，所以，采取了元朝铠甲的样式，不要后背防护，只要正面迎敌便可保证无恙，当时，我把铠甲设计图给海子的时候，海子特别兴奋，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鬼门撼山甲”。这幅铠甲穿戴都非常容易，只有一个卡扣在脖子位置，只要解开，便可以触发腰部和裆部以及腿部护甲全部卸下。
　　所以，海子瞬间就将我的铠甲解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卷起，放进了他的背包，又招呼了几个弟兄将我的行囊全部拿走，顿时，我压力骤减，全身的力气也在渐渐恢复，我们喝了一些水，再次上路。
　　这徒步就是如此，有了第一次休息，就会有第二次，而且越休息就越想休息，因为我的原因，我们十一点半才到达地点。
　　曲斌很是自豪地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些年轻后生怎么脚力赶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幺儿也很是佩服地说道：“老爷子身体当真好，这么大岁数我还第一次见有人能不停歇地走十公里的，还不要我们帮忙。”
　　我嘿嘿一笑，说道：“麻烦曲老爷子还跟我们受这一遭罪，可能蛐蛐明晚才会来。”
　　接着，我将在图书馆发生的事儿给曲斌说了一遍，他想了想说道：“那他今晚一定会来。”
　　“哦？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曲斌说道：“你要是抓了那两个人，是不是要连夜审他们？”我点点头，他接着说道，“那今晚就绝对的安全，如果你不抓人，这代表你根本就没发现他们身在亦宁，这里是不是也绝对安全？所以，绝对安全是盗墓的前提，他一定会来，反而明晚是最不安全的，夜长梦多嘛。”
　　曲斌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蛐蛐要放掉亦宁，直接跑到了尼勒克的图书馆去找资料，好一招调虎离山，只不过我比他多算了一步。
　　我看看表，已经十二点，我将白天观察好的几个埋伏点分配了下去，海子也将他认为的几个点埋伏上了人，将这块区域包围地像铁桶一般，还专门派了一个人到更远的地方摸索，别被人反包了饺子。我看了看众兄弟，说道：“我会给各位发一把远程武器，这武器只能使用一次，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击发，使用以后我需要兄弟们全部交给海子。”
　　我从怀里将这些天一直带在身上的小铁管儿交给了众人，这就是我委托杨姨奶改良的一次性击发的利器，蛐蛐他们也有同样的装备，只不过他们的击发时间会比我们慢一秒，毕竟他们里面装的是火药，而我是强力弹簧。海子还专门将枪管里的小尖刺在毒里泡过，中毒必然被麻翻。
　　我重新穿好了鬼门撼山甲，约定了信号，十五人冲锋，四人隐藏于暗处，两人伺机夺车的计划。只不过，我没想到蛐蛐他们尽然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登场，而在黑暗中，我已经无法改变计划。


第201章 骑马的敌人
　　我和万金油潜伏在了一起，就在大约六十米外的两棵紧紧相挨着的大树旁边，我将海子、幺儿和曲斌安排在了一起，今晚的行动最大的变数就是曲斌，如果关键时刻他反水，我们将是腹背受敌，虽然一个老爷子就算再能打，也不会有小伙子的体力，但我做计划，不喜欢出现变故，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之所以今天才决定动手，就是为了保证每一个鬼门兄弟的安全。
　　万金油说道：“哎，那下面有什么东西呀？”
　　我说道：“我判断是黄金，大量的黄金，可能不亚于西境发现的第二黄金大墓。”
　　“我勒个乖乖，这不是要发财的节奏吗？我想起陈老看着黄金铠甲双眼发光的样子，就像是大色 狼遇到了小美女一样。说不定这次咱们的发现会让这老小子直接哭出来。”万金油一边还吸吸鼻子一边说道，“哎！你身上怎么一股子味儿啊？”
　　我说道：“那个墓就在那片湿地下面，我为了确定一下，脱光了跑进湿地里了，我现在浑身都痒痒。”
　　万金油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说道：“怪不得你周围连个蚊子都没有，被熏跑了。”
　　我没心思和他打屁，我说道：“万金油，一会儿，你注意一下曲斌，我总是不放心。一会儿打起来，海子和幺儿两人一旦分开，我就怕对付不了这老头儿，我在他家发现的机关和咱们手里的家伙事儿一样的威力。幺儿涉世未深，别闹出乱子。”
　　万金油说道：“嗯！放心吧，出不了乱子，我拼了命也要看着他。”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了不远处丛林里传来了两声癞蛤蟆的叫声，我放下心来，这是朝着远处探查的兄弟报告传回来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放下了心，翻了个身，将背包当做枕头，说道：“我睡会儿，他们来了叫醒我。”
　　话音刚落，我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万金油把我叫醒，说道：“哎！我还想叫你多睡会儿，可是你呼噜声太大了，整个草原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好意思地将嘴角的梦口水擦去，说道：“我睡了多久？”
　　万金油说道：“一个多小时了，感觉怎么样？”
　　我活动了一下压麻的胳膊，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我喝了一口水，说道：“你的小母鸡汤太咸了。”
　　我话音未落，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癞蛤蟆短促的叫声，我和万金油一下紧张了起来，有人来了。周围黑漆漆地，我什么都没发现，不过，远处似乎有不少的小亮光，慢慢地这些小亮光在一点点地放大，他们的速度很快。
　　大约十几分钟都快跑到我们跟前了。我隐约还听到了驾的声音。
　　我一下反应了过来，不愧是蛐蛐，大晚上的玩了这么一出，根本没有什么越野车，这群人是骑马过来的，我一拍大腿，我早该想到的。这办法也只能对他们有用，对我们而言，要是骑马过来，马匹晚上被虫子叮咬都可能大叫一声，势必会被发现。
　　“不错嘛，来了六个人。”万金油数了数小亮光，那是手电发出的光。
　　我皱眉说道：“糟糕！如果骑马的话，我们埋伏地太近了，手电乱扫，很可能发现我们埋伏的人。”
　　我压低身子，快步地跑到了海子身边，说道：“海子，是不是让弟兄们先撤出包围圈儿？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海子说道：“来不及了，现在挪窝儿更可能被发现，别忘了，脚印！赌一把吧，鬼门的人也不是摆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
　　我一咬牙，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隐藏点，果然，这群人并不直接进入湿地，而是绕了好大一圈儿，接着分散开来四下乱跑，那手电光打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就在我们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乱闪。我甚至看到一道手电光就擦着一个鬼门兄弟的鞋子过去。
　　不过，我们的运气当真是好，没有一个弟兄被发现。他们将马栓在了一旁的树上，将马眼蒙住。
　　万金油拉了拉我，趴在我耳朵轻声说道：“哎！他们中有对马很熟的，夜间蒙眼就是怕马没事儿干吃草，或者听到声音受惊，而且他们绑马的时候打的是一拉得，一旦发现不对劲儿上马就跑，得想办法把马给解决了。”
　　所谓一拉得是一种捆马的方式，打半个活结，用力拉缰绳头，缰绳就解开了，一般草原上的人不这么捆马，捆住的马会来回地跑，有时候还会用身体蹭树干，很容易就把绳结蹭掉，此时，倒是为了逃跑做足了准备。
　　我现在倒不关心马会跑，在马匹的侧面，我们的人已经运动到了那边，他们退路基本上已经断了。我关心的是蛐蛐打算怎么打开墓穴，上面是水，中间是烂泥，下面有黄土包子，墓穴在最底下，就算是从干燥的陆地上打盗洞下去，很可能下面已经被水淹了，墓穴里多半现在都是水。
　　蛐蛐叫来一个人给他说了什么，那人点点头，兴高采烈地从马上拿了什么东西隐没入了黑暗，一声不大的蟋蟀声响起，这是我们的暗号，海子作为今晚的总指挥，他刚刚发布了一条命令，蟋蟀声的意思是无限接近哨兵，等待命令，随时解决掉。
　　他们从马背上拿下来了不少东西，铁铲都是可以拼接的，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们的爆破专家，几把手电下，我看到他一脑门子的乱发，瞎了一只眼，残手上带着黑色的塑料手套。
　　这是要爆破，我不禁来了兴趣，湿地里爆破有什么用呢？炸开了烂泥，下面就是水，就算是用三角桩最后的结果也只获得了水，要不苏州剑池早就被人盗了几十遍了。
　　我看到了蛐蛐，这家伙正是白天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他的衣服都没换，我十分有印象，他瘦瘦高高，在人群中倒是不起眼。
　　谭圣手手里拿着药箱子，就坐在一旁的地上，也就是说蛐蛐能使用的人，算上他也不过三人，谭圣手是不可能进去的，爆破男我的就没看他盗过墓，凭借曹操给我的介绍，我更加确定他要进去也不过是爆破。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第202章 爆破时刻
　　蛐蛐绕着湿地一遍一遍地走着，我知道他在想办法，不多久，他选了一处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对爆破男说了什么。
　　很快，爆破男拿着一根探杆，在地面不停地插着，并且用手电不停地四处照射，他的这个举动让隐藏在湿地周围的两个兄弟吓了一跳，不得不朝后另找地方隐藏。
　　我看着爆破男的探杆手法简直外行地不能再外行，他既不是探土，又不像探深度，而是用力地朝着地面一顿乱戳。万金油看得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来，我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我好像有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过了片刻，他选择了一个地方，正是我跳下湿地的附近，他抄起铁锹沿着湿地边缘开始铲土，几乎隔开一米挖一个小坑儿，这一挖就是半个小时，最后挖出了一个“T”字型的连续小坑儿，接着，他从两匹马背上取下一个老大的尼龙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个的小塑料袋丢近小坑儿里，接上引线。
　　他们忙碌的空儿，万金油又趴在了我的耳边，说道：“他们这是要把湿地炸开，是吗？”
　　我点点头，轻轻地叹息一声，这真是没有接触过炸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以为他们会用铁锹或者带个抽水泵什么的，却忽略了炸药的先进性。
　　很快，爆破男让众人散开，他拉着引线朝着我和万金油的方向挪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扯了一把万金油，可手电光却是照向了我们这边，我的手摸向了口袋的小铁管儿，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鬼王铲。
　　如果他一靠过来，我只能在他发现我们之前，大吼一声：行动！如此一来，可能会被他们上马逃掉一两个，最麻烦的是他们盗墓的证据便没了，而爆破男可能直接引爆炸药，给我们的行动带来很多不确定性，这黑灯瞎火地很可能只抓住了一两个，更大的可能是导致我们的伤亡。
　　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我看向了大约离我五米的黑暗中，那是海子的位置。
　　六米，五米，四米……
　　我和万金油躲避的大树很宽，但身后最近的树也有十米左右，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观察角度很棒，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被发现。我调整了身形，看向了一旁紧张地眼睛都快闭上的万金油。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轻微的磕响，爆破男说道：“不要乱动啊，石头会炸伤人的。”
　　我甚至隐隐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浓重的狐臭夹杂着芒硝的味道，接着我听到了捣鼓线缆的声音，我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秒，爆破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侧面，只不过他是背对着我的，也没有侧过脸看我，我的神经紧张到了极致。我的鬼王铲已经提了起来，如果他侧过脸，我只能用力地拍在他的头顶，他会受到轻微的脑震荡，可能会晕厥，也可能会吃痛之下大喊大叫，下一步，我要制服他，我却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动手。
　　下一秒，他蹲了下去，我还能看到他半个身子，接着就是嘭地一声，地面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几秒之后，我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臭味儿和火药燃烧后的味道。
　　他似乎很满意这一次爆破，哼着叫不上名字的曲调，一边收拾着引爆装置，一边说道：“都小心点，看看有没有没爆的？！应该不会有，有了喊一声。”
　　很快，那边的答复传来，“都爆了！”
　　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我这才放松了下来，发现握着鬼王铲的手已经有些伸不开了，我苦笑一下，这是多久没有这么刺激过了，上一次还是在深山老林里，一转眼又过去了几年，身手越发稀疏了。
　　我看了看万金油，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已经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喝起了水，看来，他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伸出了脑袋，看到爆破男又拿起了铲子，将被炸开的区域上的土铲开，很快，他又装上炸药进行了第二次爆破，只不过这一次可能因为用量比较少，他没有再靠过来。
　　爆炸过后，我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味道和烂泥味儿。
　　爆破男一边招呼着两人将流出来的烂泥铲开，一边引导湿地的水流流向别处。湿地里的水很快流到了我们这边的树下，我又开始担心这帮人会不会再过来开辟水道儿。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水没有想象中的多，更多的是烂泥，显然，三个人做这个事儿是不够的。
　　我看到湿地边上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下层的烂泥正在被一点点地清除了出来，而蛐蛐已经站在了坟包子的顶上，正蹲着使唤着周围人挖掘。爆破男和蛐蛐的交流很多，而且时不时地就炸那么一下，还是定向爆破，炸药在烂泥里爆炸的声音在这样一个晚上听上去很是吓人，仿佛打开了地狱的一角，时不时地听到恶鬼的咆哮。
　　一个兴奋的声音：“找到墓砖了！”
　　“嗯！还的炸，里面全他 娘的是水！”爆破男的声音。
　　这一次的爆炸比之前的火药量小了很多，带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我甚至都听到了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那边已经低于了低势，我看不到，但涌出来的水流却大了不少，我知道黑汗国的墓穴也修成了圆形，当时的我判断这个墓至少有十米大小，可从现在的水量来看，绝没有那么小，甚至更大。
　　果然，我听到了蛐蛐的笑声，他说道：“哈哈！终于轮到我发财了！”
　　不过，这时候却有了一段小插曲，那个放哨的男子却是屁颠颠地从黑暗中跑了过去，他正伸着脑袋朝下看，蛐蛐说道：“你来干什么？”
　　本来距离远，我是听不到的，但蛐蛐的声音很大，在这样的晚上听得十分清楚。
　　“哎！我就看一眼，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我好歹是副队长，也没下过墓，也算是开开眼嘛。”那人说道。
　　我的大脑开始展开了想象，这是什么道理？蛐蛐的队伍里居然有一个门外汉，还是副队长。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我的那几件假文物让鹌鹑对他产生了不信任。


第203章 猪队友
　　蛐蛐却是怒火中烧的样子，他说道：“好呀！那你来挖啊！”
　　那人却不管不顾地伸着脑袋看着被炸开的盗洞，说道：“哎！我就看看，好奇嘛！”
　　“我让你来是做什么？过来当监工吗？”蛐蛐的声音更大了。
　　那人却说道：“这大晚上的，鬼都没有一个，要什么哨兵，你也太小心了。”
　　“如果鬼门的那帮杂碎现在就在附近，现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命令你现在回到你的哨点去！”蛐蛐说道。
　　那人不满地说道：“你换个人去吧，我在这里收集出土的东西，不能再弄错了。”
　　我心里却是笑出了猪叫，这一行最怕的就是心不齐，这人让我想到了我大学第一次盗墓时，邀请入伙儿的大学同学李昭，我安排的所有事儿全部做不好，还很有自己的想法，乱做一起，搞得我们差点蹲了号子。也是因为他，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儿，差点让我走不出蜀地。
　　眼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猪队友，他不在哨点，的确给了我们很多的便利。海子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说道：“珉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说道：“等他们挖一半，出了东西，是人最兴奋的时候，注意力全部在墓穴里，我们动手，而且我需要他们手里抱着文物的照片做证据。”
　　海子点点头，消失在了黑暗中，万金油趴在我的耳边边，几乎憋不住笑，说道：“你的狸猫换太子成功了，我怀疑这个人是鹌鹑身边的人，他一定知道第二梯队的事儿。”
　　我点点头，抱着万金油的脑袋低声说道：“这人很贪财怕死，还是个门外汉，肯定背后有故事，看来今晚咱们发财了。”
　　我和万金油在黑暗中眨眨眼，差点没憋住笑。
　　“我没有多余的人手，要么下墓给我挖泥，要么给我滚回到你的位置上去。”蛐蛐的斥责声大了起来。
　　那人也来了脾气，说道：“蛐蛐，你别不知好歹，你还想调包文物吗？上次的事儿你还没说清楚呢，三支队伍，就你的队伍频繁出事儿，你安的什么心？”
　　我的心咯噔一下，三支队伍！鹌鹑有三支队伍，我想起了曹操的话，他不是说第三支队伍还在组建吗？难道已经可以用了？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人绝对不能跑，也不能死，他知道的情报远比曹操知道的更多，而且这个人在他们队伍中身份不低。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蛐蛐被气笑了，说道：“行！这里交给你，我去做哨兵。”
　　蛐蛐说着就要遁入黑暗，那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哎！哎！我的好兄弟，哥哥刚才不是开玩笑嘛，没见过盗墓嘛，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哥哥给你道歉。”
　　蛐蛐这才停住了脚步，说道：“有任何情况大声地喊。”
　　那人却是陪着笑，说道：“你觉得下面是什么东西呀？能不能比龙龙他们发现的青花瓷好啊？”
　　我已经猫着身子，悄悄到了海子身边，我说道：“海子，一定要把这个哨兵抓活的，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我不等海子回答，再次返回到了树下，这会儿两人还在聊天。
　　显然蛐蛐也不想得罪他，蛐蛐耐着性子说道：“我不知道，你一定要守好你的位置，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墓穴那边有人喊道：“水流光了，不过淤泥有一米深呢，挖不挖？”
　　蛐蛐不得不快速地跑回去，那人遁入了黑暗中，我听到黑暗中，那人轻轻地骂道：“呸！什么东西！”
　　我的脸上浮现出了冷笑。一是笑这个猪队友，另一个是笑蛐蛐，如果他要挖开，那下面的淤泥绝对不少，而且在水里被泡着的墓穴至今未塌，危险程度非常大。要知道淤泥和水的特点是热胀冷缩，春去秋来，这张力在不断地从下方压迫墓砖。举个简单的例子，把未打开瓶子的可乐放入冷冻的冰箱里，几个小时后，拿出来瓶子会有明显的收缩，一旦开瓶，大量的气体会冒出来，别小看这墓砖，这么多年过去，墓砖与墓砖之间早已形成了一层水氧化膜儿，形成了类似于可乐瓶子的结构，他们没塌方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再说下方的淤泥，很可能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结构，一旦减少，会导致平衡被打破，那结局就是顶子上的墓砖倒塌，全部压下来，将下方的人活生生地砸死在墓穴里。
　　这样的事儿在内地发生过，这事儿还是耗子哥给我说的。
　　当年，耗子哥说他朋友接了一个修水库的活儿，当时就是排干了水库里的水，却惊讶地发现了一个表面看上去圆滚滚的墓穴，正好周围已经拉上了遮挡板，外人根本看不到。
　　这哥们动了心思，打算挖开了看看，于是组织民工清理水库里的淤泥，民工干活那是没说的，就用了一天时间，硬是将整个墓穴挖了出来，当时有人建议从顶子上打开，但这哥们担心从上面开口会导致墓穴垮塌，把下面的文物砸坏了，毕竟都是搞工程的，那就从下面打开一个口子，挂支撑木条，爬进去，顺了东西走人就行。
　　于是，他决定将一块一块的墓砖挖开，没想到才挖开了一块墓砖，从缺口里瞬间喷射出了一大堆的淤泥和污水，这些东西里还带着腐朽的铁器碎片，接着相邻的两块墓砖被喷了出来，整个墓室瞬间垮塌。
　　顿时，开墓砖的民工和一旁看的那哥们被冲倒在地，民工被铁器碎片扎了一身，又被倒塌的墓穴砸死，而那哥们也被弄瞎了一只眼，腿被墓砖砸断。
　　这件事儿就闹大了，民工很快报警，这哥们也算是个过来人，马上找律师跟水库项目方打起了官司，他还非要给自己弄个工伤，如果形成工伤，那就不能认可为盗墓，只能说清理淤泥不慎受伤，不过，天算不如人算，参与盗墓的有一个民工是死者的哥哥，他因为赔偿不满意，出庭作证这哥们是盗墓。
　　据说弄得这哥们倾家荡产，还坐了半年牢。
　　眼下蛐蛐的运气也不差，爆破直接将墓穴炸开了一个足够大的缺口，这才让里面的压力瞬间卸掉，保证了墓穴不倒塌，只是挖淤泥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第204章 一触即发的战争
　　就在这时，海子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他趴在我的耳边，说道：“珉儿，老家伙不老实了，他说不能进去挖，只能摸，搬动淤泥，会塌方的。他想让我们提前行动。”
　　果然有明白人，看来曲斌在西境是遇到过这样的墓，我说道：“你告诉他，不行！盗墓就是各安天命，如果蛐蛐进去，那就是他命不好，我不会放掉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塌方，我有足够的人救他！让他安分一点。”
　　海子没入了黑暗中，我还在好奇海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哨兵如果注意这里，势必会借助微弱的灯光看到我们这里，我看向了黑暗中哨兵的位置，我发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光点，我笑了，真是猪队友，尽然不放哨，在那儿玩手机。
　　这一次，我已经安排了人用相机在暗处拍照，我需要一个证据就可以动手，那就是他们的人从墓穴里挖出了宝物的照片，之后，再次返回墓穴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蛐蛐果然聪明，他只是趴在盗洞口看了看，指挥着几个人忙碌了起来，他的人瞬间散开，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看向了海子所在的地方，该不会是曲斌给他发出了什么消息吧？
　　不像，如果那样蛐蛐会转身就走，绝不敢四处查探。很快，几个人抱着很多树枝走了过来，全部堆在了盗洞跟前，接着汽油也倒在了上面，呼地一下，可谓是熊熊大火点燃，蛐蛐他们见火起，却跑到一旁喝水吃夜宵。
　　“他们要干嘛？”万金油问道。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蛐蛐也知道淤泥可能引起塌方，他又无法将顶子掀掉，他选择了用火烤，这就直接导致墓穴内部的温度急剧升温，人为形成了热胀效应，如果此时墓穴还未塌方，待柴火烧尽，便可以放心地将里面的淤泥铲出。
　　我的牙咬得咯咯响，这种方法的确是一个好方法，但里面古人的尸骨便倒了大霉，原本还尚存的尸骨在这高温下很快就会碳化，如果还有丝绸什么，也瞬间成了渣渣，唯一能留下来的只有黄金。
　　我现在可以肯定蛐蛐撕下来的内容便是记录了这位黑汗君王囤积了无数财宝的信息，他的目的也是冲着这些财宝来的。
　　万金油见我不说话，也没有再问。
　　他们吃喝差不多的时候，火已经小了下去，一股子墓穴里的味道弥漫在我的周遭，还不是动手的时机，必须得等他们再消耗一些体力，必须得等他们手拿着文物从墓穴里走出来。我看着那墓穴上方不断蒸腾起来的雾气和蛐蛐安排人不断地用衣服将热量扇进墓穴里，我倒真希望这墓穴现在倒塌，至少如此，墓主人不至于尸骨无存。
　　老天终是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有时候隐忍也是一种痛苦。
　　终于，火熄了，两个人下了盗洞，开始不断地将淤泥铲出，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撬下一大块略干的淤泥，便知道火中的温度有多高，接着小块的淤泥被铲出，最后的淤泥是被铁锹推出来的。
　　蛐蛐叫爆破男打着手电，自己则拿着金属探测仪不停地探着被铲出来的淤泥，换了我也会这么做，淤泥里很可能漏掉一些金银首饰。
　　又是一人下去了，将体力耗尽的换了上来，万金油低声说道：“珉儿，他们一个人已经差不多了，动手不？”
　　我摇摇头，说道：“文物还没出来呢，不行，我需要证据。”
　　“我觉得这就够了，有他们挖墓的照片，足够定罪。”万金油也是等不下去了，此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半小时，四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包括那个玩手机的哨兵估计也是手机快没电了，尽然伸着脑袋朝着墓穴那边看，可能是他吃得太多，不断地放着屁，还打着很响的饱嗝。
　　他的这些举动很分散我的注意力，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想过去打昏了他。
　　我压着火，低声说道：“不，没有他们拿文物的照片，律师很可能以没有挖掘出任何东西而向法官求情，这样他们到不了最高刑期。”
　　我更加焦急，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再过半个小时，天色就会蒙蒙亮，再过一个小时，蛐蛐就能在他们所站的位置清楚地看到我们这儿的大树。
　　“里面清得差不多了！”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从盗洞里钻了出来，他一把扯掉口罩，拿起一瓶纯净水直接浇在了头上。
　　蛐蛐二话不说，呼地钻了进去。剩下的几个人，包括爆破男都伸着脖子朝盗洞里看去。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在失去天黑优势前，在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行动，我的手伸进了口袋，按下了通知器按键，这是海子给我的小玩意儿，只要按下，在周围一公里的人的口袋里就会有一个接收装置，这机关会产生轻微地颤动，以提醒埋伏的人准备行动。
　　现在我在等海子的信号，海子会发出第一道命令，解决暗哨，接着，会发出总攻的信号。
　　“布谷！布谷！”海子的第一个信号已经发出。
　　一分钟后，不远处回应了一声“布谷”的声音，这代表暗哨已经被拿下。
　　“呱！”一声很响的癞蛤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雄性癞蛤蟆被人踩了一脚。这是海子发出了总攻的信号。
　　我一把握住了鬼王铲，另一只手拽起了万金油，我低低地说道：“曲斌交给你了。”
　　说罢，一个转身，快速地朝着墓穴的方向靠了过去。
　　我的目光盯着的就是爆破男，一旦他被按倒，我要将一块淤泥喂到他嘴里去。
　　可就在这时，侧面突然嘭地一声，一道光火冲天，另一侧也有火光冲天，而就在我身后不远处，同样有一道火光，顿时，周围火星闪亮。
　　眼前的变化太让人无法接受了，我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而就在我前方六米的地方，就是我要生擒的爆破男。
　　他迷茫地站起身，看向了周围，他的迟疑只有一秒，下一刻，他尽然朝着马猛冲了过去。
　　我的身侧传来了海子的声音：“鬼门！冲啊！”
　　我一下回过神儿来，提起了鬼王铲，飞快地朝着爆破男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第205章 午夜惊雷
　　黑暗中，我见地面冒出了一道烟尘，我二话不说，朝着马匹的方向冲了过去，我看到从我的侧面冒出了无数的黑影朝着墓穴的方向冲去，鬼门的人也动了。
　　我大吼一声：“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我能感觉到前方不到两三米的距离有人在狂奔，我甚至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我的身后很乱，我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顾不了这么多，我不能让眼前的爆破男逃跑，这样厉害的人物肯定带着爆炸物，一旦爆炸物在手，很可能再也无法抓住他。
　　我根本不管脚下有没有石头，疯了一般咬牙朝前冲，可毕竟一天三十公里的奔波，我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提着一口气朝前冲，而我听到了因为刚才爆炸受惊的马嘶，大约就在我侧面五六米远。
　　该死！爆破男挨着马了，我已经能隐约看清楚他在扯缰绳，我不知道鬼门的人有没有看到他，但我只能将手中的鬼王铲朝着那黑影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给了我一秒时间，我猛地扑上去，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我扑了个空，爆破男的身子朝后一缩，他尽然朝着马背上摸了过去，难道缰绳已经被他割开了？
　　哒哒两声，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尽然抬起后蹄乱蹬，我恰好抬眼看到爆破男的手摸到了马背上，那马背上有一个黑色的鼓鼓囊囊的皮包。
　　瞬间我便知道他不是打算上马，而是要从皮包里拿出东西来，这东西肯定是要命的家伙，与此同时，马抬起的后腿一下踢中了我的肩膀，一股大力传来，我感觉胳膊都要被撕裂了去。也不知我是运气不好，还是他运气也同样不好，马的抖动让他的手只是抓到了皮包的边缘，并没有取下包。
　　我吃痛的瞬间也是发了狠，侧过身狠狠地踹到了爆破男的腿上，这是格斗技巧里常用的招数，我就是要踹倒他，这样我们之间才能缠斗在一起。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却是打了个摆子，并没有倒下。反而空着手对准了我。
　　我挣扎着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只见他的手里握着一支小铁管儿，我正要说话，他的手里冒出了一阵青烟，我的心里一惊，这货好歹等我说一句话，我顾不上看，挥起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上，他一个趔趄，撞到了另一匹马的屁股上，那马蒙着眼，惊了，也是抬起后腿踹到了他的后背上，他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前栽了过去。
　　好巧不巧地是爆破男一下扑到了自己的黑包上，而我此时据他还有两米，正在我打算抓起一把土洒在他脸上的时候，身后一个鬼门的人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另一边又冒出了一个鬼门人，拉住了他的手。
　　爆破男也是生死关头，想用力地拉开包，却是一只手根本无法做到，他也知道没办法了，尽然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放开我！你们是谁？”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鬼门的人按倒，而那包却被摔了出去，黑暗中，我也没注意被甩到了哪里。鬼门的人到底是训练有素，一个死死地卡住脖子，朝后用力地同时，一拳砸在了他的腰部，另一人顺势将他手朝后一旋，他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卡着他的人顺势压在了他的手上，另一人抽回手的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脖子，脚死死地踩住了他的手。
　　“你们要干什么！！放了我！”爆破男一嘴的土，脸贴在地上，随即被人用布塞住了嘴。
　　一个鬼门的兄弟看着我说道：“鬼王！你的胸口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我惊呆了，我的胸口插着一支尖刺，那尖刺在火光的照射下尽然有一种淡淡的蓝色，这是抹了毒的。我小心翼翼地解开护甲，手都有些颤抖，我胸口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因为紧张忘记了疼痛？还是毒发的过程感觉不到痛？我看向了护甲的背面，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背甲没有被射穿。
　　我小心翼翼地将尖刺拔出，尖刺是硬生生地钉在了护甲里，如果我没有这层护甲，估计这尖刺一半都得插进我的胸口。
　　我怒火中烧，简直是不讲道义，西境人即便是拼命大多会选择直接告诉仇家，你的麻烦找上门来，自己做好准备或者听天由命吧，比如，鹌鹑找上我，在决定动手的那一天，将一块古人的毛毯寄给我，意思就是告诉我，来过过招吧。
　　再比如，如果鹌鹑今晚被埋伏了，再不讲道义，也得遵守规矩，要么拼死反击也是用刀和自己的拳脚功夫上见真章，就算是要开枪也会像我们一样，先是警告再继续下一步动作，我在追他的时候可是喊了“不站住我就开枪”的话。
　　没想到，这家伙却是不声不响地举枪就射，简直是江湖的耻辱，人人得而诛之。我想都没想，抬起脚朝着爆破男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脚。他闷哼了一声，居然挣扎了起来，我冷哼一声，又是一脚，这下终于是老实了。
　　四周的黑暗中依然有人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地走着，我大半个身子就在火光中，可海子却没有跟上来，难道……？抓捕失败了？
　　我猛地闪到了一匹马的背后，冲着还压着爆破男的鬼门弟兄低吼了一句：“把枪拿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即开火儿。”
　　我找到了我的鬼王铲，我将小铁管儿抓在手里，一步一步地想走到墓穴的边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刚才的几次爆炸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一个鬼门人说话，只能听到我身后和侧面有很多的脚步声。
　　我正要一步跨入篝火旁，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腕子，我猛地转身，铁管对准了他的脖颈，那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正要按下触发机关的手也堪堪刹住。
　　我一看是海子的脸，大喜过望，但他满脸是血，吓了我一跳，他做了一个嘘声，将我拉到了马的旁边，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的声音没有压低，他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将我又朝后拉出了几米远。
　　我们话音未落，轰地一声，这爆炸就在刚才我们站立的地方。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第206章 困兽斗
　　海子和我躲在一棵树后，他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我看到了三个人跪在了地上，正被六个鬼门弟兄看管着。
　　我大吃一惊，说道：“还有三个没抓到？”
　　海子也不解释，点点头，说道：“是的！刚才我们上去合围的时候，没想到中了他们的陷阱，他们之前到处乱跑，就是丢陷阱，那陷阱做得和石头一样，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全是炸药，一踩就炸。”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说道：“鬼门的人有事儿吗？”
　　“没事儿，还好有你设计的鬼门撼山甲，都是皮外伤，那火药的作用不是炸死人，就是提醒他们有人靠过来了。想来玩火药的家伙也怕出人命。”海子说道。
　　我松开了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千算万算，就是为了不让鬼门的人受伤，如果有人为我的事儿残了，死了，我怕这辈子我都会埋怨自己愚蠢。
　　我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哨兵抓住了吗？我抓住了玩火药的家伙。”
　　海子低着头，说道：“我们抓住了哨兵，一个下墓累半死的，一个玩火药的。当时，我看到他们有机关，并且被我们触发，只能临时让我们一半人上去，剩下的人在外围接应，我担心他们再触发别的机关，那样我们损失惨重。”
　　我点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对，保存实力也是一种手段，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马匹在我们手里，再过半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们可以骑马去追。”
　　海子说道：“还有三个人没跑呢，就躲在墓穴里。”
　　我眼前一亮，这是好消息啊！只要人没跑掉，天亮了，那就对我们有利，在墓穴里就是他想往外界打电话那都没信号。
　　我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等天亮！慢慢收拾！”海子的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我嘿嘿一笑，说道：“让多余的弟兄们将这块湿地全部包起来，别让他们给我再挖一个出口出来跑了。”
　　海子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将这地方围起来了，跑不掉。”
　　我说道：“嗯！我上去喊话把他们逼一下。”
　　海子却一把拉住了我，说道：“不！玩火药的家伙在被我们抓捕的时候，把一个黑色的提包丢到了墓穴里，我猜测是他制作的炸药，刚才你说话的空儿，他就丢了一个出来，现在不确定那包里有多少炸药。”
　　哦！我说呢，怎么海子拉着我跑了老远，身后就传来了爆炸声。
　　我说道：“曲老还好吗？”
　　海子点点头，说道：“在那边林子里，幺儿和万金油在看着他。”
　　我说道：“那就好办了。”
　　说话间，鬼门的人已经将六匹马给牵了过来，考虑很深远，防止他们跑路，现在除非他们长出翅膀来飞走，要不，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在墓穴里趴在。
　　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就静静地等着，本来我还想上去喊两嗓子，让他们赶快投降，后来觉得何必给他们留力气，现在紧张的是他们，而我们的人也需要调整一下。这就是敖鹰，谁先受不了，谁投降。
　　我查看了一下鬼门人的伤势，还真都是皮外伤，有几个划伤全是被炸药崩飞的石子儿擦破了皮儿，最严重的怕是海子，听跟着我们的鬼门医生说海子冲得最快，他一个人踩中了两个陷阱，他的裤子被炸烂，额头到现在还在流血，胳膊和腿里还镶嵌着石子儿。
　　我看着医生在给他清理伤口，那沾着酒精的药棉擦上去就是一片鲜红，海子却只是闷哼一声，动都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墓穴。还真有几分关二爷刮骨疗毒的模样。
　　天色已亮了起来，我们站在老远都能看得见湿地上露出的黑乎乎的大洞，再亮一点，就不信他们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就在这时，万金油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曲老想见你。”
　　他找我做什么？我走了过去，曲斌正来回地踱步，他的眼中满是血丝，头发乱糟糟的，一见我来，忙说道：“银老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何时才去劝降呢？他们在下面很可能中墓毒。”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孙子，我说道：“这不取决于我，就算我想劝降，也得等天亮，我可不想被你的孙子炸死。”
　　“那……能不能让我上去劝劝？”曲斌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对不起，还不能让您上去，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想与我为敌，还是想洗心革面。”
　　“天亮了！鬼王，真的可以看清楚了。”曲斌焦急地催促道。
　　我看看天，还不够亮，也只不过是麻麻亮，能看清楚手指，却看不清楚湿地具体的情况。
　　就在这时，我听到墓穴里一个声音传来：“你们是哪路朋友？如果你们是同道中人，我认栽，这个墓穴我不要了，只要让我们离开就行！”
　　我没有让任何人答话，敖鹰的时候，鹰忍不住了会叫，但这不是屈服，它只是在告诉敖鹰的人它很饿，你必须拿吃的来。
　　等了五分钟，没人理会，盗洞里又传来了声音：“是鬼门的兄弟吗？你们今天抓不住我们，我们有炸药，大不了同归于尽！看在都是西境江湖上的人，咱们今日作罢，他日江湖再见可好？！”
　　我嘿嘿一笑，看看天空，已然又亮堂了许多，我招招手，慢慢地朝前压了过去，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打开了一个什么样儿的墓。
　　我悄悄挪到了一侧的芦苇荡旁边，我看到一个宽将近两米，高也是两米的盗洞，人可以直接走进去，只不过盗洞开得很不规则，一看就是炸药炸开的。此时的墓穴底部已经有了一层积水，想来蛐蛐他应该是泡在了水里。
　　我悄悄地退了回来，对鬼门的弟兄说道：“给我找一些大点儿的石头，一会儿他们肯定要狗急跳墙，给我砸回去。”
　　片刻，众人冲我挑挑眉，我一看，好一个鬼门的兄弟，我身后的几人面前摆了十几块石头，这绝不是赶人，这简直就是要把人砸死。
　　我哭笑不得，却也并不阻止，受了一晚上的鸟气，总的让弟兄们发泄一下，否则，别气坏了我兄弟们的身子。
　　我走上前，说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管你们有没有炸药，给我滚出来投降，给你们十分钟考虑，不然我炸塌墓穴，你们全部给古人陪葬！”


第207章 曲斌的劝降
　　话音未落，我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塑料袋朝我这边飞了过来，我猛地躲在了树后，就听大树后面轰地一声，卷起了一圈儿的白烟。
　　“给我砸！”我听到了已经包扎好的海子的声音。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就在等我说话，通过我说话的声音直接丢个炸弹，借着混乱想脚底抹油。
　　我伸出脑袋一看，四面八方的石块砸了过去。
　　“啊！痛死我了！”这声音是谭圣手的，嘿嘿！这老小子还活蹦乱跳的。
　　另外一个挖盗洞的家伙也是想冲出去，最后不得不将谭圣手拉了回去。
　　我说道：“蛐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和谭圣手还有那个挖墓的家伙一起滚出来投降！五分钟后不出来，你就别出来了！我不介意挖出一个死人。”
　　“鬼王！你是银珉！我呸！你有什么本事！你不过有一个好爷爷！不论是找墓还是挖墓，你都不如我，鬼门在你手里不过是解散的命运！我能重振鬼门！”蛐蛐的声音似乎有些癫狂。
　　这句话一出，我看向了躲在树后的曲斌，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玩味儿地喊道：“那你出来和我比一比，谁输谁滚出西境！”
　　“呸！不要拿哄孩子的把戏骗我，我不会上当的，我有炸药在手，你们能奈我何？！你们鬼门不是一向不怕死吗？有本事进来啊！我们就在墓里试试身手。”蛐蛐的话很有煽动性，我已经看到了一块石头飞向了墓穴里。
　　“哈哈哈！不敢吧？！什么鬼门！什么西境三十六门门主！都他娘是该丢进坟墓里的玩意！我！曲曲！才是西境的新生派力量！”蛐蛐大声地说道。
　　“住嘴！”曲斌终是听不下去了，他猛地从树后闪了出来，怒气冲冲地朝着墓穴走了过去，“蛐蛐！你给老子滚出来！平时你胡闹，我不管你！现在你还给我胡闹！”
　　我眉头皱了起来，他要干什么？我没有要他上去！蛐蛐要是发了疯，我又该怎么救他？！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曲斌可能是想救蛐蛐。如果此时，他被蛐蛐绑架，我顾忌师生情面，肯定不敢上前过分难为。
　　我吼道：“快！拦住曲老！”
　　万金油和幺儿也反应了过来，朝着曲斌冲了过去，没想到曲斌突然转身，他张开了双手，指向了万金油和幺儿，我看到了他袖管里两根黑乎乎的铁管儿。他的姿势是阻拦，可我却知道已经瞄准了两人。
　　我吼道：“万金油！幺儿！别过去！回来！”
　　两人顿住了身形，慢慢地退了回来，如果要说安全，这里我最安全，我不信曲斌敢拿枪射我。
　　我跳出来，说道：“曲老！太危险了，请你回来，还不到你出现的时候。”
　　曲斌没有将手伸向我，一脸恳求地说道：“鬼王！请相信我，让我劝说他，你和他之前没有仇恨，只有误会，我愿意充当调解人。”
　　今晚，曲斌一共改了两次称呼，第一次，叫我小老弟，第二次，叫我鬼王，之前一直叫我银珉，看来他也是急了，他知道可能私交已经无法解决眼下的问题，所以，只能走台面上的话，这也是给我了一个很大的面子，当着众多鬼门弟兄的面儿，以一个老前辈的身份称呼我鬼王。
　　我的脸冷了下来，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绝不徇私，这一点我早就讲过，任何心眼儿在绝对实力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我说道：“曲老，我尊您一声长辈，我做为晚辈想提醒您一句，您可能被劫持！你知道的，今天我绝不会放弃！”
　　曲斌呼吸急促，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请……相信我，我能劝他投降！”
　　“好！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和他交流，我不希望你给他输送武器。”我冷冷地说道。
　　曲斌一脸地感激，他默默地转身，我看到他的背似乎更驼了。
　　我一把掏出了铁管儿，藏在了后背，我故意让海子看到。海子当然能够明白，打了一声很长的呼哨，鬼门的人纷纷掏出了铁管儿，对准了墓穴边。
　　曲斌的声音中尽是慈祥，他说道：“蛐蛐！乖！出来吧，给鬼王承认个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可能！他是骗你的，你也是江湖人，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吗？你觉得鬼门会放过一个跟他们为敌的人吗？我不会离开西境！”蛐蛐的脑袋从盗洞中冒了出来。
　　我看到了他的狼狈，一脸的黑泥。
　　曲斌慢慢蹲下了身子，说道：“孩子呀！不能再犯错了，你已经惹下了滔天大祸呀！你不能再痴迷不悟了！爷爷真的累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曲家不易啊！”
　　他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那种凄凉无人能理解，看得我眼圈儿都有些红了。
　　蛐蛐却依然说道：“够了！我不怕！我蛐蛐顶天立地，我既然已经做了，就不怕做到底！”
　　说着，他尽然伸出手，指向了我们这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吼道：“你们鬼门没有江湖道义，你们解散了，已经不再控制西境的古墓，出尔反尔！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我刚想反唇相讥，蛐蛐却是站起身，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他怒气冲冲地说道：“闭嘴！我……我曲斌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说着，尽然又朝前走了一步，我看到曲斌的手里抓着一把淤泥，狠狠地砸向了蛐蛐，不知是不是被砸中了，蛐蛐痛得哇哇大叫。
　　没有下手的机会，我在等蛐蛐奔溃的瞬间，我已经看到了鬼门的两个人已经摸到了古墓的上方，一个趴在湿地里，一个蹲在墓碑旁。
　　曲斌吼道：“臭小子！滚出来！我要打断你的腿！”
　　曲斌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烧熄了的树枝，没头没脑地朝着盗洞砸了下去，他一边打尽然一边朝着墓穴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我听到了蛐蛐的哀嚎，他似乎哭了，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爷爷的树枝打哭了？！
　　我也当着爷爷的面哭过，但绝不是被打哭，这……简直是有些窝囊。
　　这变化来得有点太突然了。我尽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曲斌能把蛐蛐劝降。


第208章 对决在此刻
　　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背着书包放学回家，路上，为了显示一下男儿本色，我们买了一包美登牌香烟，一人叼了一根，点着了，五马长枪地走在大街上。
　　还没抽两口，爷爷的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我都愣住了，他从车上下来，揪掉了我的烟，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接着，揪着我的耳朵，将我拽进了车里。
　　他一句话都没和我说，直接将我送到了家里，一进家门，他便说道：“跪下！”
　　我知道自己有错，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我爸妈都看傻了，我爷爷从腰上将皮带抽下来，一皮带抽在了我的背上，那一声啪，到现在想起来都让我惊恐无比。
　　我爷爷说道：“以后你抽不抽烟，我不管你，高中毕业前不许抽烟！长身体阶段抽什么烟？！”
　　接着，又是一皮带，只不过这一皮带抽在了我爸身上，他冲我爸爸吼道：“你这个爹怎么当的？儿子学成了什么样儿，你管不了，给我送我这儿来！”
　　我那会儿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耿着脖子说道：“烟是我抽的！我错了，我认！你打我就行，不能打我爹！”
　　我爷爷一听，更来火了，举起皮带，又给我来了一下，但这一下没有之前的重，许是怕把我打坏吧，他说道：“臭小子！我让你爹跪下！他也得跪！还反了你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没用，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爷爷举起的皮带终是没有再落下，他站在那里，叉着腰，看着我爹和跪着的我，半晌儿，说道：“你们这些一只只一头头的，没有一个像样儿的！”
　　说着，气鼓鼓地从我身边走过，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再次举起了皮带，我吓得闭上了眼，脸都皱在了一起，这一皮带半天是没落下来，爷爷用皮带在我脑袋上戳了一下，气哼哼地走了。
　　这一次的经历是我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在爷爷面前哭过，我高二和人打架，将人打进了医院，爷爷也打我，当着对方家长的面，又踢又打，搞得对方都看不下去了，我连眼泪都没掉。现在的我看来，这可能就是长大吧。
　　话说回来，眼前的景象也是奇葩了，曲斌揪着蛐蛐的耳朵将他从盗洞里拖了出来，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这里走来，蛐蛐疼得吱哇乱叫。我是放下了心，这一切怕要以这么一个滑稽的场面结束了，如果这件事儿让江湖的人知道了，曲斌一家或许从此抬不起头，都知道了他有一个提不起的刘阿斗孙儿。
　　“哎呀！我的耳朵裂了！”蛐蛐的大叫声让曲斌朝着我们走来的步伐顿住了，还是因为溺爱，他松开了手。而我却知道要出大事儿。一个如蛐蛐一般对古墓心狠手辣的人如果耳朵真的被撕裂，他要做的就是将剩下的耳朵不要了，也要逃离曲斌的手。
　　我的手刚举起来，示意后面的鬼门人伺机行动，可一切的变化就在电光火石间，蛐蛐是鹞子翻身，一把勒住了曲斌的脖子，身子朝后挪，曲斌再厉害也是一个比我爷爷小一点的老人，自然失去了重心，蛐蛐一只手从他的腋下伸了出来，我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黑塑料袋。
　　埋伏的鬼门人已经看到了我的手势，猛地站起，正要冲刺，却戛然而止，我看到了谭圣手和挖墓的家伙从墓穴里走了出来，他们的双手都拿着黑塑料袋。
　　此时的我已经不能再躲了，我一步步地朝着他走了过去，我本以为海子会拦住我，他却没有，只是加快了几步，走到了我的身前。
　　我一边走一边说道：“蛐蛐！你疯了吗？那是你唯一的亲人，也是你的爷爷！你这是忤逆！”
　　“别特么给我废话！我要马！把我的人放了，不然我和他同归于尽！”蛐蛐的脸原本很白净，此时看上去却越发扭曲，他的头发根根炸立，难道……他真的疯了不成？
　　曲斌被卡着脖子，脸色已是通红，此时的我也是十分焦急，这件事儿如果传出去，凭借鬼门在西境的声誉，那肯定是一边倒地批判蛐蛐，但我无法给尹三爷交代，因为如果我退一步就可以救下他的师傅，而我却没有。可是，眼下叫我放人，也是不可能的，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我说道：“蛐蛐！我不耻你今日的所为！但我敬重你爷爷！我以鬼门鬼王令起誓！如果你现在放人，我可以给你一条退路，你和你爷爷从此离开西境！此生不得踏入西境一步，否则，老账新账一起算！”
　　蛐蛐却是哈哈大笑，说道：“鬼门都没了！你的鬼王令有个屁用！把马给我！”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塑料袋，我突然发现了两个情况，那塑料袋捏碎，就会炸，其次是在蛐蛐的手里握着一个小钢管儿，他的手一直瞄准的是我，看来，他想直接干掉我，再伺机逃遁。
　　我也笑了，说道：“好算计！你那炸药后面还有暗器，冲着我来的吧？以为弄伤我，就可以逃吗？”
　　我一挥手，鬼门的人唰唰地将手里的钢管儿机关也举了起来，说道：“你的家伙事儿早就不新鲜了。”
　　我一边说一边将腰带扣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我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扎了下去，当地一声，扎在了铝合金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蛐蛐的眼中满是绝望，他一把扣住了曲斌的脖子，吼道：“你说过，西境没有人有这样的武器，为什么他也有？！你偏心！你骗自己的孙儿！”
　　曲斌的舌头都微微地伸了出来，我急忙说道：“蛐蛐！你爷爷快被你掐死了！”
　　蛐蛐这才松了松手，此时的情况非常诡异，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小钢管儿对着三个举着塑料袋的人。
　　太阳已上日头，四周大亮，昨夜的战场一片狼藉，风起了，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只有不远处的马儿蹄子发出了清脆的哒哒声。
　　“给我让开！”说着，他尽然朝着马匹的方向移动。
　　我冷冷地说道：“鬼门人听令！准备射击！”
　　曲斌缓缓地抬起了手，他的手摸向了蛐蛐的脸，说道：“别……闹了！放……手吧！”


第209章 最后的挣扎
　　曲斌知道我会射击，按照江湖规矩，我答应过他，给他一次劝降的机会，本来我是打算留在蛐蛐彻底被我的心理战术征服的时候，他的出现会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我也可以顺坡下驴，给尹三爷的师徒情分留足情面，这样，传到江湖也是一段佳话。可曲斌太过于溺爱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我不知道他在挺身而出的时候，有没有私情，但目前来说，他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如今的一幕已经是失控的边缘。让他骑虎难下，而我又何尝不是。
　　我突然有了一个小心思，我冲着蛐蛐身后紧紧跟着的谭圣手，说道：“谭圣手，久仰大名，第二黄金大墓，你逃了，没死在我的机关里，我的墓毒没能奈何你，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才。”
　　谭圣手听到我叫他的名字，手一颤，却是差点将手里的塑料袋捏爆，我都替他担了一把心，我还是淡定地笑了笑，说道：“你应该从鹌鹑或者曹操或者蛐蛐那里听过鬼门吧？”
　　谭圣手的脸色一变再变，却是连连点头说道：“听过，听过。”
　　有戏，这么怕死，我将手里的小管儿朝着蛐蛐挪了挪，让他心里认为我针对的是蛐蛐，而不是他，我说道：“那你应该了解鬼门的手段吧？你当知道与鬼门作对的后果吧？”
　　“知道……额！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被他们请来做医生的。救死扶伤！”
　　他的话语结结巴巴，却是让我心头乐开了花儿，我说道：“你现在放下手里的东西，投降，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可以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之后，你去警察那里自首，我概不追究。”
　　我的话音刚落，蛐蛐说道：“谭圣手，你别听他骗你，他什么都决定不了，他背后的尹三还没现身，他才是说话关键的人。”
　　我说道：“我是鬼王，西境三十六门门主，我以鬼王的名义担保你，你在警察那里立功，最多判六个月，之后，你不可以再踏入西境一步，否则，我保证你走不出去。言尽于此，我给你三分钟考虑！”
　　我才刚说完，谭圣手的双脚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这是要和蛐蛐划清界限那，他说道：“鬼王说话真……真的算话？”
　　我点点头，说道：“一言九鼎！”
　　谭圣手急忙要将手里的黑塑料袋交给了旁边的鬼门弟兄，说道：“我投降！我就是一个医生！我愿意立功！”
　　“谭圣手！你背叛我们！你不得好死！你别忘记了，你非法行医，你在黄金大墓，治死了几个人？你把曹操也治死了！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蛐蛐大吼道。
　　谭圣手刚放下的手已经开始犹豫了，我急忙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黄金大墓还有活着的，曹操还没死，你开不开心？”
　　“啊？不可能，曹操掉下悬崖了，我亲眼所见，必死无疑。”谭圣手说是不信，其实就是要看看证据。
　　海子掏出了手机，放了第一个视频，正是曹操在吃饭的照片，少了一只腿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另一张照片是鬼市男沙义在沙漠中调养的照片。
　　我说道：“你还想看更多的照片吗？谭！圣！手！”
　　“不！我相信鬼王的诚意！我向鬼王投降！向国家投降！”谭圣手飞快地跑到了不远处跪着的几个人那里，主动跪了下来，伸出双手就要鬼门的人捆上。
　　这也算是奇了怪了，从没见过有人这么主动地投降，还要打败他的人快点把他捆起来。我目光凌厉地盯着蛐蛐身后那个挖墓穴的小角色，他见谭圣手已经过去，内心的挣扎可想而知。
　　我怒视着他，说道：“放下手里的东西！！”
　　那人一个灵激，也是朝后退了一步，尽然自己跪下了，他慢慢地放下手里的黑塑料袋，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光一边说道：“鬼王大人饶命啊！我是鬼迷心窍啊！我第一次干这个事儿啊，我老婆在家，快生孩子了，我就是赚个辛苦钱啊！不要为难我啊！”
　　说着，头磕得砰砰响，我给这家伙身边的鬼门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侧过来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手边的黑塑料袋踢开。
　　就在这时，蛐蛐却是转身一脚，将那家伙踢翻在地，吼道：“你们都要背叛我吗？你们会死的！他在骗你们！把炸弹捡起来！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他的这一脚算是帮了我的忙，身后的鬼门众兄弟揪住他的衣领，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出来。
　　我说道：“蛐蛐！放下你手里炸药！我还是那句话！你投降！交代你知道的东西！我放你一条生路！从此不许踏足西境一步！”
　　“滚！我生是西境的人！死是西境的鬼！今日我就走给你看！”说着，他尽然拉着曲斌朝着马匹的方向走。
　　我并没有阻拦，我知道就算他上了马，也走不掉了，十几只钢管儿对准他，他是要翻身上马还是先让曲斌先上马，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势必会让两人分开，那时候，是我们的机会，也许是最别无选择的机会。
　　曲斌从嗓子眼儿里吐出了几个字，“不能上马！曲曲……上马……会死人的……”
　　“老东西！别说话！快走！”他卡着曲斌的脖子朝着马匹继续挪动。
　　我看到了，曲斌眼中的泪，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让他逃出生天，至少对于西境尚存的为数不多的老人是一种慰藉。海子的手举起来了，鬼门的兄弟开始用双手握住了小铁管儿。
　　曲斌看着我说道：“对不起！鬼王！我……劝不了他！”
　　他眼中的绝望让我心痛，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力气，被蛐蛐拽着拖行着，他睁开了浑浊的双眼，那双眼中满是血丝，他看着我，死死地看着我，又缓缓地闭上了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是放弃了，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他唯一的孙子，在最后的时刻，他选择了与自己的孙子同归于尽。
　　我吼道：“鬼门准备！”
　　“哈哈！少在那装腔作势！你不敢杀人！你们鬼门已经给你洗底了！你杀了我，这么多双眼睛，你死罪！”他的一只手已经抓到了缰绳。


第210章 探古墓
　　我转过了身去，只要他上马，我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令我没想到的是，曲斌却猛地转身，一把抓向了蛐蛐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他的动作很迅速，他转身的刹那，一只手已经击向了蛐蛐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推向了蛐蛐的腹部，我看到曲斌的袖子里冒出了一阵白烟。
　　接着是蛐蛐的大叫声，那黑色的塑料袋落地，嘭地一声巨响，被蛐蛐牵着的马一声长嘶，两人倒在了地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烟雾还未散去，那匹马一声惨叫，前蹄高高地翘起，我看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那马的肚子被炸开，惨白的骨头露了出来，肠子稀里哗啦地掉了出来。
　　我几步跑了过去，一把扶起倒在血泊中的曲斌，说道：“曲老！你怎么样？医生！来救人！”
　　他的胳膊被炸碎了，他的嘴里不断地冒出黑红色的血，他没有看我，反而是看向了蛐蛐，医生过来，他却用手指着蛐蛐，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医生查看着他的伤势，我却是看向了蛐蛐，他的半张脸已经炸得面无全非，同样地一条膀子被炸得血肉模糊，他全身都在颤抖，他痛得大哭，这个时候，他还能说出话来：“爷爷！爷爷！孙儿痛啊！呜呜呜……”
　　我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曲斌的身边，曲斌剩下的那只手阻止了医生的救护，万金油说道：“曲老爷子的意思是先救蛐蛐。”
　　又是一个选择，从个人感情上，我肯定是想先救曲斌，但从曲斌的角度还得先救蛐蛐。
　　这时，医生抬起了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知道曲斌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我一咬牙，说道：“救蛐蛐！”
　　医生急忙上前，这时，谭圣手说道：“我的药箱子也有药！”
　　我没理会他的话，而是紧紧地握着曲斌的手，我说道：“曲老！对不起！是我没把你照顾好！”
　　曲斌看到医生过去，这才回过了头，看向了我，他的手慢慢地伸出，他摸向了我的脸，那满是血的手颤抖不止，我刚想抓住他的手，却是抓了一个空，曲斌的手掉落下去，最后一口气散了，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这时，医生轻声地喊我，说道：“他也没救了，肠子炸烂了。”
　　我再抬起头看向了蛐蛐，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张大嘴巴想呼吸，却是一口黑血涌了出来，人也是一软，死了。
　　我站起身，看着周围的战场，终于拿下了一支队伍，本该是高兴，我却一点都提不起心情。反而胸口一阵压抑，我看向了爆破男，他惊恐地看着我。
　　我怒吼一声：“王八 蛋！西境不允许使用炸药！你破了西境多少年来的规矩！”
　　我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接趴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地轰在了他的脸上，没几下，他便被我打成了猪头，一双眼睛也睁不开了，我站起身一脚一脚地踢在他身上，他的嘴被堵住，却依然能听到他的惨叫。
　　我还没发泄够，却被万金油一把抱住，他将我朝后拖，说道：“银大少！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此时，我全身已然无力，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如果眼神能杀人，爆破男已经被我杀了数百遍。
　　海子过来将我扶了起来，将一瓶水递给了我，说道：“珉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慢慢地平息了气息，说道：“我打算一会儿就在这里审他们，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以后，把他们交给李 青武。”
　　“珉儿，不如带回亦宁，那边有我们的安全屋，可以慢慢审。”海子说道，“这里怕不安全了，鹌鹑再过没多久就会发现少了人，说不定会派人过来查看，万一再来一支队伍营救这帮人，我们人困马乏，怕再生变故啊。”
　　万金油却说道：“不怕！咱们正好可以搂草打兔子！一起端了。”
　　我知道海子的想法很对，我说道：“行！你安排吧，这些马匹可以用！”
　　海子却看看我说道：“他们两人的尸体怎么处理？蛐蛐自爆的视频我们也拍下来了，这事儿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哎，李 青武会不会以我们逼迫他们自杀，搞事情啊？”万金油说道。
　　“不会的，良好市民发现了盗墓贼，群起而追之，歹徒无奈之下自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我摇摇头说道，“一会儿再拍几张照片，把他们埋在这里吧，这里风水也算不错了，就是没办法给他们搭建一个墓穴了。”
　　“哎？那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那不比挖坑强？”万金油眨眨眼，指着被蛐蛐他们挖开的盗洞说道。
　　我也是眼前一亮，说道：“行！我们先进去看看。”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强打精神跟着万金油朝着墓穴走去，我一步一步地朝里走，万金油想先进去，我一把拦住了他，我从背包里取出了潜水服和呼吸面具，说道：“海子还有多余的一套，你穿上再下去。”
　　“哎？蛐蛐他们不是下去了吗？不也没事儿吗？要不算了？挺累的了。”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你这身衣服下去，必然会留下痕迹，你就不怕被警察找了证据去吗？还有，蛐蛐最后上来的时候，头发全部直立了起来，你敢保证他是吓疯了， 而不是在墓穴里吸了什么毒气吗？”
　　万金油那是相当聪明，一点就透，当即跑去问海子借来了潜水服和呼吸面具，麻溜地穿戴好。
　　此时在太阳的炙烤下，墓穴里非常地闷热，湿气让我浑身都不舒服，隔着呼吸面具我都能闻到火烧火燎的味道，里面和我猜测的一样，带着一间斜耳室，斜耳室里的淤泥似乎还没怎么动，有不少淤泥正在缓缓地流出。
　　不过，斜耳室明显已经被人进去过，上面全是脚印和踩出来的淤泥。
　　眼前的一幕却是在我的预料之外，细想来，却也在意料之中。
　　这墓穴被盗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座非常大的尸台外，周围什么都没有，墓主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渣滓，包括他的尸骨，只剩下几块骨头和半个骷髅头。


第211章 机关重重
　　我没有放弃，却是朝着一旁满是淤泥的斜耳室看去，斜耳室已经有一面塌方了，里面同样有一张尸台，上面的骨骼倒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一部分尸骨被扯到了淤泥里，也只有这一部分的尸骨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此时看上去，尸骨已然发黑。
　　我看到墓穴里还留着一张带着握把的捞鱼网，我走过去一看，捞鱼网已经被使用过，万金油倒是喜滋滋地说道：“哈哈！挖宝节目正式开始，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西境最有名的探险主持人万金油，陪我一起的是西境的鬼王银珉银大少，请问一下银珉先生，为什么没有宝物呢？”
　　我说道：“他们已经捞过了，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个墓已经被洗劫过了。”
　　“啊？不会吧？这盗洞在哪儿呢？”万金油却是拿着捞鱼网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斜耳室，“哎！不行，我得捞一下，指不定就有个大家伙在里面呢。”
　　他说着就要去捞，他一边走一边抹头发，说道：“呸呸！这儿的蜘蛛真是无敌，这么快就吊网了。”
　　我还在想着盗洞是不是斜耳室倒塌的地方时，却突然一激灵，我大喝一声：“万金油！别动！”
　　万金油正要将捞鱼网插进淤泥里，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我打起手电顺着盗洞的顶端一点点细细地看着，我看得非常仔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别吓我，怎么了？”
　　我说道：“你确定刚才你碰到的是蜘蛛网吗？蜘蛛是傻子吗？它结网的地方需要阴凉，还需要植物，这洞里没有任何植物。”
　　万金油顺着刚才碰到蜘蛛网的地方看了过去，他指着尸台上面，说道：“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尽然从墓穴顶端的墓砖上斜着拉下来了一根鱼线，好巧不巧地这鱼线擦着万金油的头发过去，让他误以为是蜘蛛网。
　　我的手指点着鱼线一点点地朝里摸，连接直指斜耳室，我暗自责备自己，差点中了一个死人的计谋，我还是太小看蛐蛐了。
　　我一步一步地朝里走，一脚踩进了斜耳室的烂泥里。鱼线还在朝里延伸，已经擦着尸台，折进了斜耳室最里面的烂泥里，那是一处倒塌露出一个口子的地方，从痕迹上看是老的，应该是最初盗墓贼打下的盗洞。
　　“珉儿，咱算了吧，反正也被盗光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死墓在这里花心思，别出意外啊？！”万金油是想躲在主墓室，可又觉得不妥，他也知道一旦触发机关，估计整个墓穴都要塌方，只能站在门口蹲在淤泥旁边朝着我喊。
　　我说道：“不行，要是我将这里报给警察，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来，肯定中招。”
　　就在这时，我摸到了机关口，它就在第一个盗墓贼下来时，弄倒塌的几块墓砖下面，这是一个小小的触发装置，正是蛐蛐手里拿着想射我的东西，我大喜过往，继续朝前摸，我发现了下面的几块墓砖被人刻意摆放过，围成了一个平行线，在平行线的中间，大大小小地黑色塑料袋足有六七个，我还说怎么蛐蛐他们出来的时候，刚刚好人手一人一个黑塑料袋球儿呢，原来剩下的都在这里。
　　“鬼王！鬼王！不要进斜耳室！别进去！”盗洞外突然响起了幺儿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万金油也是吓了一跳，忙喊道：“别喊！别过来！”
　　幺儿已经跳了进来，他喘着粗气大喊道：“鬼王！那里面有蛐蛐埋下的机关！”
　　“别喊！银大少已经发现了，你别过来，里面有鱼线！你看不到的，别乱动！会把我们炸死在里面的！”万金油比他更急。
　　幺儿急忙站住，说道：“鬼王！我来吧！谭圣手已经交代了，他说蛐蛐独自进去在里面捣鼓了很久。”
　　我说道：“不用了！我能处理！”
　　“不行！你快出来吧，太危险了！你不能出事儿啊！”我听得出幺儿的着急。
　　我没理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塑料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触发装置，我松了一口气，没有，也就是说小铁管击发装置的前面正对着一堆黑塑料袋，一旦触发机关，这几个黑塑料袋就会马上爆炸。之前一个黑塑料袋的威力就炸死一匹马和两个人，这一堆的黑塑料袋那威力足够将这里全部炸塌。
　　好歹毒的蛐蛐，他知道自己逃掉后，我们一定会下来查看，这个爆炸足够让鬼门紧张，并且损失惨重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的黑塑料袋取出，递给了门口的万金油，万金油又将黑塑料袋给了幺儿带出盗洞。我确定下面只有淤泥的时候，我将平行的墓砖横了过来，对准了触发机关的口子，我站起身，冲万金油嘿嘿一笑，猛地拉动了鱼线。
　　万金油吓了一跳：“妈呀！”
　　整个人蹲到了尸台旁，我哈哈大笑，从淤泥里捞出了一块墓砖，上面正插着一根尖刺。我正想拿万金油消遣一下，却听到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我这被机关卡住了！还有机关那！”
　　我吃了一惊，急忙凑了过去，就看到万金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尸台，幺儿也赶了过来，说道：“鬼王，你先撤，把他交给我！”
　　万金油哪里肯干，说道：“不！不！我和银大少，和鬼王那是过命的交情，他不会走的！我只相信他！银大少！鬼王大人那，你可不能丢下兄弟啊！”
　　我侧过脸看着他紧贴着尸台的后背，说道：“你感觉背后是什么？”
　　“就是那该死的小铁管儿，我感觉到了背部正被一个东西顶着！我不敢动啊！”万金油带着哭腔说道，“该死的蛐蛐一定是把尸台挖空了，在里面填满了炸药，我要起来，咱们都会死在下面。”
　　我闭上眼想了想，的确是没注意到这尸台边缘到底是什么，可蛐蛐不该这么弄机关，他完全可以弄在尸台的侧面，把机关设计成连锁反应式的，那样我刚才在淤泥摸的时候一旦触发机关，这边完全可以将我炸死。但如果在尸台的正面，他就必须冒着被我发现的可能，布置一个非常不成功的机关。毕竟，当我第一次进入斜耳室的时候，最吸引人的就是尸台，被人关注就会被人发现。


第212章 黄金和鱼
　　他蛐蛐要么是此间绝顶高手，要么就是一个机关白痴。我认为这两者他都不是。而且，如果蛐蛐将尸台掏空，他的工具去哪儿了，挖出来的土块又去哪儿了？刚才的淤泥里并没有膈手的东西。
　　那只有一个解释，并不是蛐蛐布下的机关。
　　我一边用心地观察一边将我的发现说了出来，万金油依然哭丧着脸说道：“银大少啊！这不是蛐蛐布置的，那就是之前的墓主人布置下的！你说我今天是倒了什么霉头？！两个机关一个都没跑掉！”
　　我看着他后背靠着的尸台，用手一点点地摸，我刚进来看的时候，还以为是整块岩石，因为灯光打上去有反光，也因为这墓穴一直在湿地中被水泡着，认为应该是泛起的水碱和石英岩的结晶，并没有太当回事儿，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这尸台是由很多块小岩石组成，外面用碾碎的岩石加上动物皮熬成的胶混合而成，经过数年在水里的侵泡，表面的粘合物已经消弭在了水中，露出了底下一块块的小岩石。
　　这恰恰是不合理的地方，这岩石未免太小了，我们都知道如果想让一个台子稳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整块岩石，放上千百万年都不会倒塌，如果工艺或者条件受限，就用两块拼接的岩石，再不济也应该是四块拼接的岩石，可这里确是大大小小无数块的岩石组成了一个尸台。
　　这就有意思了，墓主人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尸台很不稳定，又是在水下，很容易倒塌，主人应该是考虑到了这点，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尸台下面还有空间。
　　我想看看万金油的后背部分，可他因为害怕背部贴得太紧了，我稍一用力，他就吓得要死要活，我只能站起身回到主墓室，我的这个举动一下让万金油急了。
　　他哭喊道：“我的鬼王大人，你不能这样啊！我们是多年的兄弟，你别走啊？我知道了！我没救了！幺儿啊！你帮哥哥一个忙啊！我这里有狼牙还有狼碧石，还有一个铃铛！我要被炸死了，你……你帮我找出来交给我的未婚妻金晶，你告诉她，来生我一定娶她，我的银行里还有六百多万，我在鸟市有一套房，我还有两个铺面……”
　　“闭嘴！你叫个什么劲儿！吵死了！”我差点要气炸，墓穴里本就潮湿闷热，还戴着呼吸面具，每一口呼吸都需要力气，我忙乎了一晚上，奔波三十公里，一夜未睡，现在还能睁开眼睛，我都佩服我自己，他在耳边吵，让我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所以，不得不吼他一句。
　　我拿过了鬼王铲，对准了尸台的一角，稍一用力，咯噔一声，一块岩石被我撬了下来，我捡起岩石一瞧，这明显是雕刻过的，只不过工艺太差，两块砖之间都做不到大小一致。上面满是水底沉积的淤泥和绿色的粘液，我朝着里面望去，黑乎乎的，手电光一照，我都惊呆了，里面亮闪闪的一片。
　　我看到了一个大件，一个黄金的组合件，那是一个黄金的盆子，倒扣在一个镂空的圆盒子里，那圆盒子也是黄金的，这东西我听我爷爷说过他发现过一个青铜的，平时的时候上面的盆子可以用来洗漱，下面的圆盒子焚香，不用的时候倒扣，那香料的味道会自然而然地附着在盆子里，洗脸都是香喷喷的，如果希望水热一点，只需要将盆子翻转过来加入凉水，在下面烧香料，就这个温度，要不了多久，水就是温热的，而且可以一直温热下去。
　　我居然今天看到黄金的了，还不止如此，更多的黄金沉在这尸台下的空间里，只不过下面全是淤泥，更令我吃惊的是，这淤泥上面还有一指深的一层水，在这水里还有一些鱼，这些鱼都不大，比半个手掌还小，这些鱼也不知道吃什么，更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不时地从淤泥里冒出脑袋，又快速地埋下头去。我想它们应该还是鱼苗的时候，便从这些做工粗糙的岩石缝隙里钻了进去，结果随着慢慢地长大，也就出不来了。
　　我真想伸手摸摸这些有意思的小家伙。
　　就在这时，万金油又开始叫了：“银大少！你还在吗？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浑身没力气啊！我要死了！你快走吧！记住帮我转告我老婆啊！”
　　我没好气地将岩石块放回原位，我走到他跟前，说道：“哎呀！说得如此大气，我都感动了，那你死吧！我给你去找和尚超度你的灵魂，我让金晶给你扫三年墓，我再给她找个如意郎君，你刚才说你有六百万，是吗？”
　　万金油都听呆了，他戴着呼吸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起伏的胸脯看得出他很绝望，他说道：“哎呀！银大少！我是不是没救了？！你不用这样说啊，你好歹难过一下，让我知道你还关心我啊！”
　　我没时间听他废话，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他哇地大叫一声，吼道：“快跑啊！要爆了！”
　　说着，一把抱住我，就要朝外冲，我双腿用力，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这个胆子，不是盗墓的料儿，在墓穴里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
　　他见没事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急忙回头去看，我看到了又是一件金光闪闪的器物尽然从岩石缝儿里漏了出来，前段尖尖的。
　　我将手电交给了他，将他拉到主墓室的尸台旁，我将那块岩石块取下，说道：“你自己看吧！”
　　幺儿没戴呼吸面具，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很好奇，只不过碍于我是鬼王，没上前来，我说道：“幺儿！你也过来看看吧！”
　　两人朝洞里看了半晌儿，万金油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擦！发财了！黄金大墓啊！真正的黄金大墓啊！我的天那！这辈子吃喝不愁啦！”
　　我猛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吼道：“鬼叫什么，你怕知道的人还少吗？”
　　他兴奋地连连点头，他呼吸急促，连呼吸面具的镜片上都有一层水汽。
　　幺儿也是很激动，我却说道：“记住！今天你们看到的，全部烂在肚子里，离开这里后，就不许再来！”
　　“嗯嗯！打死都不会再来了！感谢祖宗在天有灵啊！”万金油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213章 药水费
　　我看着万金油说道：“怎么你没听懂意思吗？”
　　幺儿都听懂了，他说道：“鬼王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不能动！得留在这里！”
　　“啊？不是吧！这么多黄金！这……”万金油说话都结巴了。
　　幺儿说道：“鬼王，容我一句，他的贪心太重，我觉得这个人留不得！要不……”
　　说着，他从口袋摸出了小铁管儿，我也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他很贪心，要不就在这里，解决掉这个麻烦？”
　　“行！”幺儿说着举起了小铁管儿。
　　“哎！哎！你们不能这样啊，我没说要带走啊！我说了吗？！银大少，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这些黄金的发现者，你杀人灭口，这是要遭报应的！我一件都不要了，我保证不来了！”万金油是害怕了，他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那是五花八门的人都见过，盗墓贼中为了利益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的，自古都有。这批黄金的价值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那都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我嘿嘿一笑，将幺儿的手按下，我对万金油说道：“这黄金不能带走，甚至出四存六都不行，我们鬼门的规矩不是针对大墓的。”
　　我看到幺儿和万金油都有些泄气，我说道：“不过，纪念品还是可以带走的，我们这一趟下来可是为了保护一下黑汗国君的家底子，我们的人还有损伤，这药水费，他老人家得出吧？这不过分吧？”
　　两人双眼在黑漆漆的墓穴里都能看到泛出光来，纷纷点头，说道：“绝对不过分，那必须得出，我们可都是拼了命的！”
　　我点点头，说道：“万金油，顶着你的东西和你有缘，你就把那个拿走吧！”
　　“好嘞！”万金油喜笑颜开地去了斜耳室，他的手轻轻地一扣，一块岩石就被扣了下来，他伸着脑袋朝里看，兴高采烈地伸着手朝里摸，半晌儿他抓出了一个黄金凤钗，并不大，但钗头精美至极，他一下哭丧个脸，说道：“怎么是个钗子啊？！我就说我没有发财的命！”
　　其实在我拉他起来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是一个钗子，之所以能猜到，那是因为你要知道这个斜耳室是给谁用的，在我看来，这墓室就是给黑汗国君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很可能女子自愿追随，也可能是殉葬，反正是个女的，地位不低，她在下葬的时候和黑汗国国君一样，将身前的宝物全部埋在了尸台之下。大水淹没了这里，将表面的贴合物全部冲掉，这岩石间的缝隙便漏了出来，钗子在水流的泄去的时候顺着缝隙冲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卡在了缝隙间被万金油给顶在了背上。
　　我说道：“万金油！你别小看这钗子，黑汗国君生前一定会将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赠送给他最爱的女子，大器物是不能随身携带的，小玩意随身携带，可能价值远远比大件贵重。你可以去看看，这雕工远比其他东西好！”
　　万金油果然伸着脑袋朝着斜耳室的尸台下看，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一会儿，马上喜笑颜开地说道：“嘿嘿！这东西美得很！”
　　该我取东西了，我看着主墓室，里面好东西果然不少，金酒杯、酒壶、金碗堆的到处是，还有一只金蟾蜍，上面似乎还镶嵌着不少宝石，纯金的手杖倒在淤泥里，鱼儿在上面游来游去。看得人眼前那是拔不出来。
　　我这次挑选的原则是太过于具有历史价值的不能拿，造型优美的不能拿，雕工极好的不能拿，选了半天，我打定主意伸出手朝里抓去，靠着岩石边缘我看到两块两个手掌大的金板，呼地一下被我掏了出来。
　　万金油伸着脑袋朝这边看，他好奇地说道：“哎！这是不是床头柜上的镶嵌物啊？这一块一块地是个啥啊？”
　　我打量着这两块金板，厚度约有六七厘米，金板上是很多的小方块，就跟我们吃的德芙巧克力很像，每一个小块上面都有三个纹路，曲里拐弯地。
　　我笑着说道：“这是古人的黄金巧克力。”
　　“啊？巧克力？”两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解释道：“这东西叫郢爰，又名印子金、版金、饼金，是楚国的货币之一，也是最早的黄金铸币。这个‘郢’是楚国的首都，‘爰’是货币重量单位，寻常郢爰的含金量在90%以上，高品质的可以达到99%。不过，郢爰却不是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东西，到了战国时期，黄金愈发紧俏，稀有度直线上升，只有上层社会的贵族才能拥有。这玩意用的时候，和掰巧克力是一样地，一小块一小块地掰开使用。”
　　“那就不对了，黑汗国是什么年代，这楚国又是什么年代？这年代差了几百年呢。”万金油还是有点见识，说出了疑问。
　　我说道：“这不奇怪，很多朝代的人都有收集前朝的东西做纪念，我怀疑这是当时有人将这玩意进贡或者是黑汗国君打下了某个城池搜剿过来的战利品。他觉得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便当做宝贝埋进了自己的墓穴里。《兰亭序》不也在唐高宗与武则天合葬的乾陵里吗？！”
　　“嗯！有道理！”万金油恍然大悟。
　　我将黄金巧克力交给了幺儿，说道：“出去以后，你把这个交给鬼市陈老，让他帮忙变现。钱嘛，交给海子，他知道怎么处理，你告诉他，给过得不怎么好的弟兄和这一次来的兄弟们一些奖金吧。”
　　幺儿拉开身上的铠甲，将黄金巧克力塞了进去，他说道：“鬼王，这里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说道：“得想办法重新闭合！恢复原样。当初的黑汗国君可是挖空了心思想把这些东西全部藏好的。该看我们的了。”
　　“你打算怎么做？”万金油问道。
　　这又是一个问题，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先起誓，从今往后绝不来这里！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相互看了看，纷纷举起了手，说道：“我万金油/幺儿发誓，从今往后忘记这里，绝不再回来，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我将岩石小心地放了回去，转头看了看那尸台上躺着的已经成了渣滓的黑汗国君，心中一声叹息。
　　随即和两人走出了墓穴。


第214章 草原儿女
　　外面已然炙热起来，风并不大，穿着潜水服根本感觉不到，只感觉脸上有一阵阵地风吹过，带走了一些汗水。
　　我看着鬼门的弟兄们已经走了十几个人，应该是押送着这批人去亦宁的鬼门安全屋。海子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也走了，他给我留了五个人，算上我和万金油、幺儿，足足八个人。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这个墓穴怎么办？如果留着，保不齐鹌鹑找人就会回来查探，以他毒辣的眼光，那必然会发现这批数量庞大的金器，但是如果交给李 青武，鹌鹑瞬间就会明白，这一切是我干的，只要白面上的人不介入，那么鹌鹑天性多疑，就会有更多的猜测，这才是我想要的。就算要将这个墓穴交给白面上的人，也得等把鹌鹑这帮人一网打尽才行。
　　如何能做到即让宝物留在这里，还不被鹌鹑发现，最初我的计划是将曲斌和蛐蛐的尸体放在墓穴里，鹌鹑看到以后就会放弃，可这太主观，以鹌鹑的本事，那一定会寻找蛛丝马迹。
　　我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困意不住地袭扰着我，身边鬼门的弟兄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咱差不多该走了。”
　　我说出了我的顾虑，万金油摸着下巴的胡子茬儿想了想，说道：“哎！炸了就是了，这老小子来了看一地碎片，还能有啥想法？一块一块砖头挖开？哎！我的这个想法特别好，你想啊，炸塌了，人不见了，那不就是不想让他看到下面的情况吗？”
　　我不是没想到这个办法，可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两全其美，但是我还是想把整个墓穴保存下来，这种墓葬的形式几乎可以说是那个年代的独创。这真是一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过程。
　　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我感觉我随时都可能睡过去，我呼地站起身，说道：“把墓穴炸了！墓碑移走！”
　　说着，我拿着钢钎朝里走去，我必须要保证墓穴倒塌不会将尸台砸倒，我检查了一下那些岩石块，坚固倒是很坚固，尸台上面的封板倒是岩石，一般的冲击也只会让它裂开，不会碎落，就是不知道来自左右的冲击还能不能保证其完好。
　　幺儿进来看了看，说道：“鬼王！如果要炸塌，其实很简单，不用炸左右，只用炸顶子，一旦这圆顶塌了，墓砖掉下来的同时，土也会落下，可以形成一定的缓冲。”
　　我点点头，幺儿和万金油叠罗汉将剩下的黑塑料袋全部挂在了顶子上，我将我的小铁管儿挂着鱼线，卡在了黑塑料袋的中间，退出了墓穴。
　　我看着鬼门的人将两具尸体抬起了墓穴，曲斌放在了侧耳室，蛐蛐放在了主耳室，我看了一眼曲斌，他的眼睛还没合上，我走上前，伸出手将他的眼睛闭合，说道：“曲老！对不住您了！没办法给你一个像样的葬礼！”
　　万金油拍拍我的肩，说道：“其实已经不错了，与古人相伴，这两人也不会寂寞。”
　　轰隆一声巨响，从墓穴里冒出了无数的浓烟，整个墓穴顶子上的黄土瞬间塌陷，淤泥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从两侧不停地倒灌。浓烟散尽，我再次走进了湿地，看着东倒西歪的芦苇荡和已经掩埋进淤泥的墓碑，此时它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儿。
　　我看了看周围的一切，不得不说鬼门的弟兄打扫战场十分专业，被炸裂的血迹也已经荡然无存，那批马也已经埋了，除了脚印，已经看不出昨晚的惨烈。
　　“我们走！”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美丽的区域，朝着木桥小路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风大了，一片乌云遮住了一半的太阳，周围的燥热顿减，我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一大片乌云朝着这里汇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下雨了，绝对是一场暴雨，这场雨后，湿地又会回到曾经的湿地，或许会有一块比先前更大的湿地，谁能知道那里曾经留下的秘密。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感觉不到我的腿，我的头很重，尽管我没有背任何东西，但每一步都如同灌铅一般，最后的十公里，我几乎走了两个小时。
　　人在一种迷糊的状态下，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我的眼前不时地出现幻觉。
　　我仿佛置身在草原一域，我看到了远处数不尽的蒙古包，那中间有一座最大的蒙古包，那蒙古包金碧辉煌，甚至连旗幡都裹着金箔，我看到了一个老人，他的目光坚毅如铁，他的拄着黄金拐杖，一旁的侍女跪着将手里的美食奉上，他却不为所动，一步一步地朝着河边走去。
　　他的夫人年华易逝，在河边正洗着金碗，他从她的背后看去，似乎依然能想起年轻的时候，他们两人一人一骑在草原上驰骋，男的说：“你怎么样才能嫁给我？”
　　女的回眸一笑，一缕长发漂过眼帘，她笑了，露出了漂亮的小虎牙，女的说道：“我要嫁的人是草原的英雄，他会被后世传颂！他会被后世敬仰！那样的人才能做我的夫君！”
　　男的一扬脖子，说道：“那你现在就可以嫁给我了！”
　　“你还不是英雄，你的部落不够大，你的帐篷没办法让我骑马！”女子说着，一打马鞭朝着草原冲了出去。
　　男的急忙跟上，他说道：“那我就给你打下一个大大的部落，建一个大大的帐篷，能让你在里面骑马的帐篷！”
　　女子欢乐的笑声在草原回荡，她咯咯地笑了，说道：“那你要先追上我的马！”
　　男的将宽大的衣衫朝着身上一卷，露出了结实的臂膀，他一夹马肚子，身子微微站起，大喝一声：“驾！”
　　马在奔跑，心也在奔跑。
　　终于，她累了，从马上下来，撒开腿在草原上跑了起来，男子也下了马，在后面追。男的一把抱住她，两人滚落在了草原上，压倒了过腰的野草，他看着她，说道：“你是这草原最美的女人，就像百灵鸟。”
　　“呸！你就胡说八道，草原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不过是她们中的一个。”女子娇羞地躲进了男子的怀里。
　　男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道：“不！在我心里，你就是她们中最美的，也是我心中的火！滚烫、热烈。”


第215章 两匹马
　　两匹马不知何时挨在了一起，那黑马高大健硕，那母马曲线完美，它们吃着草，任由风吹动着鬃毛，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黑汗国的老君王回过神儿来，风吹过，他不住地咳嗽着，洗碗的女子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转身，快步地走了过来，扶住了他，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会？”
　　君王并不答话，怜惜地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怎么能干这样的活儿，我不是给了你很多的仆人吗？”
　　女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道：“你忘了，我答应过你，给你做一辈子的饭，洗一辈子的碗，老了，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洗一辈子的碗！”
　　君王的眼睛湿润了，他看着眼前一分为二的河道，说道：“他们应该建好了吧？”
　　“是啊！好了！连同你最爱的东西也全部放进去了。”女子说道，她眼角的鱼尾纹似乎又加深了很多。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我说呢，怎么总感觉大帐里少了很多东西呀。我送你的东西呢？我送你的钗子呢？”
　　女的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你娶我的时候，送给我的，我想在我们最后的时刻戴着它。”
　　“不！我问的是大帐里，你的东西呢？”老君王老了，却并不愚蠢，他严厉地看着这个他最爱的女人，越是老了，他反而更加地多疑，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谋划我的黄金了吗？
　　老君王如是想着，脸却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他说道：“从你当可汗女人的那天起，便没有摘下来过钗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子依然笑着，亦如当年的模样，却并不回答，君王脸上的已经挂满了寒霜。他喊道：“来人！”
　　声音不大，威严亦如年轻时一样。
　　“在！”两边的兵丁呼呼啦啦地走了上来。
　　女子并不恐惧，面不改色地说道：“退下！”
　　兵丁呆住了，尽然不知道该听谁的，老君王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女子，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话没听到吗？！退！下！”
　　兵丁也是呆住了，见老君王没有再发话，也只能一步一步地退了回去。
　　女子走上前想挽住他的男人，老君王却固执地一下甩开了她的手，看向了自己的墓穴，女人走上前，说道：“哎！你想知道我的东西在哪儿吗？就在那里，在你的旁边。”
　　老君王浑浊的老眼一下有了精光，他回过头，看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正是自己的陵墓，他呼地转头，看着她说道：“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要好好地活下去，给我管着那几个不孝的子孙！”
　　女子的脸上很平淡，她挽住了老君王的胳膊，说道：“你走了，我如果想你，又该去哪儿找你，我死了，又该葬在哪里？你来生不想再见我吗？我不配和你死在一起吗？”
　　老君王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紧紧地将女子揽入了怀里，女子却是推开了他，说道：“注意你的行为，你可是这草原的英雄！”
　　老君王喊道：“来人！”
　　兵甲再一次冲了过来，一个个提心吊胆，老君王喊道：“牵我的马来！”
　　马很快牵来，老君王在兵丁的搀扶下上了马，他颤抖地伸出手，说道：“来！上来！”
　　女子还不好意思，说道：“汗王应当回大帐修养！”
　　兵甲也纷纷跪下，说道：“请汗王回大帐修养！”
　　老君王笑了笑，说道：“狗屁的休息！来！上马！”
　　女子亦如当年般的娇羞，只能无奈地被人扶上了马，他骑着马，亦如当年的年轻，到了大帐门口，他冲一众兵丁和仆人说道：“退下！”
　　大帐依然金碧辉煌，他骑着马走进了大帐，女子吃惊地说道：“你莫不是疯了！骑着马进来做什么？”
　　男子嘿嘿地笑了，说道：“我娶你之时，答应过你，给你建一座可以在里面骑马的大帐！大帐早就有了，我们还没有在里面骑过马！”
　　女子哽咽了，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老君王，泪水顺着满脸的皱纹儿一颗颗地落了下来，那泪水滚烫。
　　这一天，老君王很开心，似乎人也年轻了许多。可就在这一晚，他倒下了，睡梦中带着笑容睡去了，一梦千年。
　　女子没有哭泣，她笑着对着一旁哭泣不止的子女说道：“长生天在召唤我们了，愿你们幸福！也希望你们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女子走到了老君王的身边，她握着他早已冰冷的手，端起了一旁侍女倒的马奶酒，她看向了大帐外，远远地她看到一对男女正在草原上追逐，那笑声仿佛跨越老远，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笑了，可一滴泪却顺着眼角儿淌了下来，她慢慢地端起酒一饮而尽。
　　她开始了轻轻地哼唱，她记得男人每次大战回来，负伤后没有草药，他痛得打滚儿，她只能将男人搂在怀里，哼着这首来自她家乡的歌曲，试图为他减轻痛苦，他告诉她，最喜欢她唱歌，因为她就是草原的夜莺。
　　慢慢地，她的双眼模糊，倒在了老君王的身边。
　　墓穴闭合，河水回流，两个人长眠于此，时光飞驰，有一天，两匹马来到这河边，一匹黑马，一匹白马，它们静静地喝水，相互望着……
　　我一个趔趄，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太累了，幺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鬼王！你怎么了？”
　　“水！”我说道。
　　一股甘甜的液体灌入了我的嘴里，我清醒了好多，我挣扎着站起，说道：“我去！我刚才好像做梦了！休息一下！”
　　这次的休息让我感觉我陷入了没有重量的世界，我已经看到了一公里外的景区大门，门口蹲守的四个人飞快地跑了过来。我提着的那口气终是放了下来，我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昏睡了过去。
　　我居然又做梦了，那个梦并没有结束，我梦到马受惊了，跑开了，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了几近干枯的河道上，他们的嘴唇干裂，却眼中充满了贪婪。
　　“老大，你说这下面有墓？”
　　“是的！我相信传说是真的！快挖吧，明天此时，这断流的河水必然重新回来！”
　　一众人开始了忙碌。


第216章 梦回当年
　　这盗墓贼的手法相当了得，他伸出两指，大力之下，一块墓砖被挖了出来，接着，他铆足了力气，一拳砸在了墓砖上，几块墓砖落下去，他见开口差不多，猛地钻了进去。
　　他看到了一具女性的骸骨，身上穿得珠光宝气，身后也呼呼地跑进来几个人，一众人开始了疯狂地掠夺，很快那主墓室的男尸也遭了殃，只有那个为首的盗墓贼一脸地失望。
　　众人心满意足地从墓穴里爬了出来，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吼声，他说道：“看来河水复流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快地多。”
　　“哈哈！老大！这一次收获很大啊！这些东西，至少够我们一两个月吃喝了！”一个盗墓贼说道。
　　为首的男人嗯了一声，并没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墓穴，虽说有一些收获，总觉得离传说中所谓黄金遍地的形容相差甚远，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正打算再回去看看，可不远处的水流已经宣泄而来。
　　他只能停住了脚步，带着一众人消失在了草原中。我就站在墓穴的边上，那盗墓贼的头领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只一挥手，所有的盗墓贼站在了原地，他猛地转身，目光却是看向了我。
　　我激灵灵地浑身一颤，醒了过来，我发现我正在车的后座，不知到了哪里，非常地颠簸，我想开口，却感觉嘴也不是我的，我动了动手，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我说道：“我……在哪儿？”
　　“哎！银大少醒来了！”万金油的声音。
　　这声音好亲切，我很放心，头一歪，再次沉沉地睡去，我依然在梦里，这一次，我站在空旷的大草原上，风吹在身上，很舒服，我深吸一口气，那是草原特有的味道，我转过头，看到两匹马，一匹黑马，一匹白马，它们悠闲地吃着草，我感觉这一幕似曾见过。
　　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我转过头去，我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貌美的女子，男子伟岸，气宇轩昂，女子并不娇小，却有着草原女子的气度，他们两人朝着我微笑，男子右手放在了胸口，朝我深深一躬，女子轻轻地屈膝，身子前倾。
　　我一下明白了，我说道：“你是黑汗国的国君吗？他是你的丈夫吗？”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我，光越来越亮，他们慢慢地消失了，我说道：“等等！我还有事儿想问问。”
　　可那里只有光，我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可身边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两匹马带着风从我身边一晃而过，没入了这光中。
　　我感觉呼吸不畅，鼻子里满是怪味儿，那是一种呛人的味道。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别克那一脑袋的卷毛，我说：“我在哪儿啊？”
　　别克说道：“好了！他醒了！最好给他洗洗，他的味道太糟糕了！”
　　金晶说道：“那我叫万金油把他丢到浴缸里去，是谁把他放到被窝儿里的？这床单被套都不能要了！”
　　我感觉灵魂在一点点地回到我的身体里，手臂一直被压着，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却发现另一只手上扎着针管，别克说道：“珉儿，你不要乱动，我给你注射了一些营养液，你是疲劳过度！必须要休息一下！”
　　金晶说道：“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一把拉开了被子，说道：“我想洗澡！”
　　“哎呀！臭流氓！”金晶说着，捂着脸从屋里跑了出去，我低头一看，我被扒了个精光，身上还满是淤泥的黑块儿。
　　二叔走了进来，说道：“哎！我去！你他 奶奶的真能折腾！立了这么大的功！”
　　我觉得嘴巴里一股子腥味儿，我伸出舌头舔了舔，苦味儿直冲脑门，我哇地捂住了嘴，跑到了厕所狂吐了起来。
　　“哎？他怎么了？”二叔问道。
　　别克说道：“哦！我刚才调配的清醒剂不小心碰倒他的嘴了，没事儿，吐了就好了！”
　　我实在受不了脏兮兮地睡在床上，我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水，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也不知是不是还没有恢复，我就那么躺在水里睡着了。
　　我很享受这种失重的感觉，我一侧身子，一口水灌进了嘴里，耳朵里也进了水，我扑棱棱地乱抓着，这才算彻底地醒来，我看了看周围，就我一个人，我急忙洗了一个澡，全身的精力才算彻底恢复，除了腿上的肌肉还有点痛外，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我从浴缸中爬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自己在一家酒店里，椅子上放着我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了。我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道：我们去吃个饭，你要醒来，先等等。二叔。
　　一说吃饭，我才发现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拿起手机给二叔拨了过去，他说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尤其是小兄弟啊，你感觉一下，有没有跑进去什么小虫子，别克也在呢，我再让他给你看看？”
　　“滚！你在哪儿？我要吃饭！”我没好气地说道。
　　二叔说道：“你下楼，我们在餐厅包厢里。”
　　我赶到餐厅的时候，菜刚刚上来，二叔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属于狗鼻子，我们在的时候，他不醒来，我们一吃饭，闻着味儿就来了。”
　　我一看，金晶和万金油坐在一起，二叔和海子、幺儿在一起，我二话不说，直接坐在桌子上，抓起筷子狂吃了起来。
　　我说道：“别克呢？怎么没见人？我还打算感谢他一下呢？”
　　二叔说道：“他跟你婶婶回沙漠了，你这不把人吓死！睡了两天两夜，我一接到你昏过去的消息，立刻和你婶婶还有别克坐飞机来看你，要知道你只是体力消耗光了，我才不来呢。”
　　我看看他，他的绷带已经去掉了，拄着一个拐杖便跑来，让我很是感动。我说道：“谢谢啊！”
　　二叔摆摆手，说道：“客气个毛！你抓了他们那么多人，我听着都过瘾！要知道你们玩这么大，我还可以再带点兄弟过来，一准让那个蛐蛐跪地求饶！”
　　我笑了笑，继续狂吃了起来。有食物下肚的感觉真舒服，这一顿饭，我从开头吃到了最后，没有酒，却感觉刚从宿醉中醒来。
　　我做了很多梦，现在想来，做梦也是一件累人的事儿。


第217章 安家费
　　我看看不停给金晶夹菜的万金油说道：“哎！在墓里，你哭爹喊娘地说什么来着？你有多少钱？六百万？好像还有一间屋和两个铺面？你要给谁来着？给你老婆？”
　　万金油脸色大变，说道：“啊？你……你说谁？”
　　他不停冲我眨着眼，幺儿嘿嘿一笑，说道：“油哥说给金晶，还有什么东西来着？铃铛？一只狼？”
　　这件事儿就只有幺儿和我知道，我们两人憋着笑，看着一头雾水的金晶和汗都快下来的万金油，我说道：“哎！没想到你在西境搞了这么多钱？得查一下，有没有不干净的。”
　　“什么嘛！我都赚得辛苦钱，我的钱经得住检查，我可是学过会计学，我的账全是干净的！我这不是……”万金油正要解释，我打断道，“是什么？是留给金晶的？金晶要了！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金晶好像是听明白了，说道：“我缺钱吗？你们几个少拿我来寻开心！”
　　我继续吃饭，二叔说道：“哎！大墓啊？！嘿嘿！你都不知道陈老都快疯了。”
　　我这才想起来，让幺儿将黄金巧克力交给了陈老，还真想看看他的表情呢。
　　海子说道：“我在路上告诉陈老我们有东西交给他处理，他亲自开车到入城口接我们，连水都没请我们喝，拉着我们去了他的别墅，看到东西，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拍了照片进了里屋。”
　　“啊？没兴趣？”我十分意外，这好歹是完整的老物件，更不是残次品。
　　原来陈老见没多大的东西，以为是普通的陶片什么的，没想到打开以后，先是没认出什么，只当是黄金物品，可细看之下，觉得不对，拍了照片拿到里屋给他的老师评估一下，这才得知是“黄金巧克力”，立刻又跑出来，拿着放大镜看了一个上午。
　　海子和万金油风风火火地跑来还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加上海子有伤在身，决定将东西带回去，改天再来谈。哪里想到陈老看入迷了，话都没听到。
　　海子一行人只能叫了外卖，继续等，这可好，饭都吃完了，陈老还没出来。硬是等到下午五点，陈老出来上厕所，才想起来，还有海子他们，那叫一个尴尬。
　　陈老本就是一个不太会说道歉的人，那几分钟的尬聊我听了都觉得尴尬。海子还没开口，陈老急忙让人拿了两万块，说能不能将“黄金巧克力”放在他这里把玩一段时间，时间到了立刻归还。
　　哪里想到海子说打算出售，陈老的心思全部在“黄金巧克力”身上，压根就没听海子拒绝他把玩，请他出售的意思。陈老以为钱不够，说可以加，海子又重复了一遍，陈老这才回过味儿来，他那叫一个激动，立刻说道：“我买！不用委托其他人！我买了！”
　　海子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儿来，这下又尴尬了，在文物交易的圈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委托交易者如果也看中了这宝贝儿，那只能找一个买家来，两人一起参与竞争，哪怕是走走过场，也得叫一个人一起参与投标，这一张口就把江湖规矩都不要了，这让海子怎么说？说不行吧，是我让他来找陈老的，说同意吧，的确不符合江湖规矩。
　　于是，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最后海子只能说等我做主。
　　这个事儿想起来都头痛，不过，如果说出手的话，给陈老是最好的结果，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文物的喜爱，那是一种痴迷，他最大的炫耀就是拿着宝贝儿在学术圈子里露脸，当然，也是他最大的缺点。但他这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习惯却是国家和我都喜欢的。
　　给大家讲一件真事儿，几年前吧，陈老带着一把明代紫砂茶壶到自己学术圈子里去露脸儿，他收来的这茶壶个头之大国内很难找到第二把，一般存世的紫砂茶壶最多两个巴掌大，毕竟对文人来说，这是可以把玩的文玩，但四个巴掌大，跟个扁壶一般大的茶壶硬是学术圈儿都没人见过。
　　最奇特的就是这壶壶嘴朝上，壶嘴就是壶盖，在壶嘴的两边还有一对儿小弯钩儿，可以用细绳挂住小弯钩将壶嘴固定住，如此倒水的时候就不会连壶盖倒在杯子里，如果不喝的时候，只需要将壶嘴倒过来，在壶嘴上方还有一个惟妙惟肖的寿桃正好充当了塞子，防止水洒出来。
　　学术大家们立刻围着看，确定了是老东西，却搞不懂这壶的作用。
　　众人都知道陈老拿着这个东西出来，那一定是知道这玩意的来历，马上向陈老询问，陈老很享受那种“就知道你们都不知道”的感觉后，说道：“这是一把马壶。”
　　“啊？马壶？这不可能吧？一般的马壶都是皮质的或者铜的，马跑起来的速度很快，上下颠簸，没几下那不是碎了？！”一个对马壶还算比较了解的文物研究人员说道。
　　这马壶是放在靠近马腿上的类似于水囊的装水器物，人累了渴了，顺手从马腿上解下，拿起就喝的壶。
　　陈老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马壶，列位！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说这就是马壶，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陈老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一个研究员说道：“那说明马不能跑快，不然，没几下就碎了。”
　　陈老还在卖关子，说道：“对的！哈哈！马主人就是要告诉其他人，我骑马那是为了玩，那不是为了赶路，一路就是走马观花，骑到哪儿，我就把壶接下，放上茶杯，来一泡茶，享受人生。”
　　“那这玩意用处怕不大吧？这茶可要不了多久就会冷了啊！”一个研究员顺口说了一句。陈老从这个研究员的嘴里听出了怀疑的味道。
　　陈老斜着眼看着这个研究员，说道：“这东西的作用完全不是这么点哦！还是很有实用性的，冬天不知道你们骑过马没？最难受的就是手冷，对吗？！紫砂的传热快，在这壶外面裹着个布子，放在胸口，跑起来是不是胸口都是热风？！手是不是也可以放在胸口暖和一下？所以呀，这壶是个弧形，就是为了方便放在胸口的，另外，到了夏天，这热茶是不是太烫啊？！紫砂壶是不是有毛孔啊？！那这壶散热是不是比铜壶散热快啊？！你慢悠悠走，要不了多久就有凉茶喝，是不是很爽啊？“


第218章 陈老的还价
　　众人恍然大悟，陈老继续说道：“这个壶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念安壶，哼哼！你们都没听过吧？！古时候，人去外地，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家里人那得多想念？！古人交通工具只有马，这人进门了，肯定一脸的风尘仆仆，让老人、妻儿看了心痛，所以，进家前，把这个壶挂上，家人看到以后便觉得你在外面过得很安逸，小日子美滋滋的，也就放心了，古人讲究个意境，再想家，也得矜持一点，最后一步路要慢悠悠地回家才能更想家，念安就是思念平安，美好的寓意。“
　　“哦！长见识了，这越没用的东西，那就是有用的东西，古人这脑回路真是了得啊！”一个研究员说道。
　　陈老嘿嘿一笑，说道：“我这宝贝估计国内再难找出第二个来，能用得起这个的，那是有知识有层次，能见到那都是三生有幸，能保存到现在的那都是大户人家存下的稀罕物。”
　　陈老的那种满足常人理解不了，重点来了，于是，几个学者也来了兴趣，鼓动陈老把他捐给国家，他们也顺便时常能申请来研究一下，陈老架不住别人说他挟稀世珍宝以令诸学者，当场就捐了，回家后，后悔地直抽耳光，但再有宝贝依然故我。
　　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将宝贝卖给陈老的原因，也是当年爷爷为什么刻意交好陈老的原因，文物只有碰到对的人那才能体现它真正的意义。
　　我说道：“行！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电话接通了，陈老依然很激动，说道：“银公子，近来可好啊？”
　　我知道他的心里跟猫抓一般，说道：“哈！小子一直很好，多谢陈老挂念，我那巧克力陈老可还满意？”
　　陈老说道：“满意！银公子的东西哪有不满意的，哈哈！哦！对了，黄金铠甲我是交给了望京博物馆，他们那边的研究力量还是可圈可点的，我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那黄金里我觉得不可能是纯金，我想知道黄金里掺了些啥，所以，需要再做一些研究，望京博物馆很重视，给了感谢信有一封，荣誉证书一张，你什么时候来拿啊？”
　　我说道：“哈哈！和钱一起收，您看可好？”
　　“哦！银公子您觉得打算多少出呢？”陈老说道。
　　这个老狐狸还希望我报价，我可没那么傻，我说道：“陈老，您心里肯定有价格，我想听听您的报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出这个东西也是因为实在需要钱了。别让我亏太多就行。”
　　我先断了他的念想，陈老说道：“银公子，这个文物已经超代了，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参考价值，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那。”
　　陈老的意思实际上很明白，他想告诉我清代以前的都属于国家不让交易的文物，换句话说，就是东西是好东西，价格可是不会太高。还是老狐狸的谈判技巧。
　　我说道：“哦！这样啊，那我可不能给陈老添麻烦啊，我可以让陈老观赏几天，我再找买家好了。“
　　“不麻烦！不麻烦！银公子不要误会，我怕报价不能让你满意，那不是打我的老脸嘛，那我可就报了哦？“陈老顿了顿，说道，”三百万，银公子可还满意？“
　　我沉默了，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没有仔细研究那块“黄金巧克力”，现在连重量都说不出来，在专业的陈老面前，但凡是说错一点，立刻就会被他抓住小辫子，要是在我这里捡漏，那传出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的手机用的免提，二叔冲我比比划划，手里一直给我做着“666”的手势，他的意思是六百万。
　　这个答案也很冒险，我说道：“陈老，您这是把巧克力按克价来买，它背后的东西要不要我给您再讲讲？”
　　陈老沉默了，我说道：“看来陈老没有多大的诚意呢。”
　　憋了半晌，陈老说道：“银公子，那五百万，可以吗？在一零年，从英国回流的一些文物中，发现了这么一块‘黄金巧克力’，价格就是在三百万拍卖价。我也是参照了那块巧克力给的价格。”
　　这一次，陈老没了底气，这都几几年了，物价早都变了，而且我是两块黄金巧克力，我说道：“陈老！我也报个价，您参考一下，一千万！”
　　陈老大吃一惊，说道：“高了！高了！银公子，真的高了！上拍卖会也到不了这个价格的。“
　　“哦！陈老，那您再开个价格，我不还价就是了。”我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套出了低价，一千万的价格看来是高了。
　　陈老说道：“八百万吧，换算物价涨幅，这个价格……”
　　“行！陈老说了算！”我直接打断说道。我们彼此都是松了一口气，我认为这个价格还没有到头儿，但不会亏太多，因为如果价格太高的话，以陈老这个在鬼市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来说，他直接就会用专业知识胡乱砸价，这样的事儿在鬼市屡试不爽。
　　比如，如果一个东西价值一百元，你在鬼市报价一千元，鬼市的人也会乱砸价，直接就说你的东西假的，最多五十元，因为你给我开玩笑，那我也给你开玩笑。这样一顿乱打下来，还真可能成交。因为你对东西根本不了解，还狮子大张口。
　　我挂了电话，二叔直竖大拇指，说道：“海子可是给我看过了，我给老丈人拿去看，他给了我六百万的报价，幸好我没答应，这凭空少两百万呢。哈哈！”
　　我笑了笑，对海子说道：“海子，回头拿了钱，剩下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毕竟对鬼门详细的情况，你比我了解。”
　　海子郑重地点点头，说道：“谢谢鬼王记得弟兄们，虽然鬼爷留了一笔钱给我们，但也不敢随便乱动，鬼门解散后，我们没有一技在手的弟兄们也需要一些安家费。”
　　二叔嘿嘿笑着端起酒杯，说道：“海子，我是根正苗红的鬼门人，这笔钱里面可得想着我呀，我可是经常自掏腰包的。”
　　我一个大白眼送给了二叔，他的身价捞出来，那都够再组建一个鬼门了，这盯着好容易弄来的那点钱，简直有点雁过拔毛的感觉。
　　海子只能端起酒杯，憋着笑，一口烈酒喝下，跟着打起了哈哈。


第219章 逃生遭遇套绳
　　我说道：“海子，我昏迷了两天，那些人怎么样？其他方面有没有消息？”
　　海子说道：“他们每个人都愿意交代，也愿意自首，但是具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还需要你做主。”
　　金晶说道：“我这边可能错过了一件事儿，你记得前面安排给我的事吗？你说如果我们收到好东西，一点不留，全部再转手卖给那家与我们作对的公司不？”
　　我想起来了，我们刚开始追查被盗文物去向的时候，推测出有一家公司，但这家公司应该没有很多钱，于是，决定钓鱼，这时候，有一家公司开始跟我们一样，明目张胆地收购文物。之后，我决定将我们收购的文物也卖给他们，看他们能吃下去多少。
　　我点点头，说道：“他们吃不下了？”
　　金晶说道：“不知道，不过，他们托人跟我联系了，说有一批文物打算出手，而且不单卖，整批出手。我听说你出事儿，所以，赶过来了，没与他们见面呢！如果你需要，我就赶回去！”
　　“他们着急了！怕是认为这批人被我们抓了，打算出手跑路。”万金油说道。
　　我也有这个感觉，我说道：“这算阴差阳错，好事儿，吊一吊他们，砍价也容易！“
　　“那如果他们跑了怎么办？”万金油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他们不会跑，我们没有放跑一个人，所以，现在他应该有两个结论，第一，被我们抓了，第二，出了好东西，价值大到足够背叛鹌鹑。在没有明确证据前，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四处试探。”
　　海子说道：“我觉得卖文物很像是试探那。”
　　我说道：“海子，一会儿，我和你过去，问问他们都出了什么东西。金晶，你尽快回去，海子这边有消息了，你就查查看对方卖的文物里有没有海子调查出来的文物。如果有了，那就盯死这家公司。”
　　海子点点头，说道：“对了，那个玩火药的一直在闹着要打一个电话，说三天内不回电话，他家人就出事儿了，而且他愿意投降，不过，只向警方投降。”
　　我想了想，说道：“看来他知道我们对另外两支队伍还不了解，而且他传达一个很明确的消息，他知道另外两支队伍的消息，如果见了警察，他肯定不会说。”
　　万金油说道：“这个人的价值怕是比哨兵价值大！吃过饭，我们就去会会！”
　　饭后，我们从尼勒克直接杀回了亦宁，二叔也想跟着来，却被我婶婶揪着耳朵回去继续养伤。
　　车并没有进城，而是走小路开进了一片山区，这片山区很大，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车走得是摇摇晃晃，翻过两个山头，一座长方形的院子出现在眼前，这院子背靠大山，远处看去有一排的房子，另一排房子更大，只不过是简易房屋，外面包裹苯板那种。
　　海子说道：“珉儿，这里原来是一个采石场，后来西境退耕还田，不允许在草原临山区做任何工厂，所以，这里废弃了，原公司倒闭了，被鬼爷承包了下来，后来作为据点，已经答应国家三年内清理掉。从某种意义上，这资产也是你的。“
　　万金油眼睛放光，说道：“银大少，你又多了一重身份，山大王。”
　　海子说道：“他们的采石场是开洞采挖，炸洞倒石，这样，山上的石头可以滚下来，正好落到碎石机旁，节约很多人力，他们最后挖的砂洞还在，人也关在里面。“
　　就在车快要靠近的时候，突然，我看到院子里突然混乱了起来，不少人都在乱跑。我的眉头刚皱了起来，就听到轰隆一声，那简易房屋塌了一半。
　　海子大吃一惊，说道：“糟糕！出事儿了！”
　　说着就要朝院子里冲，我却说道：“海子！停车！”
　　车停下了，海子却显得十分着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我吼道：“都把眼睛放亮一点，看着周围的院墙。”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鬼门的人已经从开始的混乱中缓过劲儿来，正在四处地找着什么，万金油说道：“是不是有人跑了？”
　　我冷冷地说道：“肯定的，鬼门何时这么乱过。”
　　海子说道：“珉儿，要不我下去吧？”
　　“不行！等着！”我说道，“那个简易房子里有什么？”
　　幺儿说道：“鬼王大哥，那里面是守卫弟兄们的车辆。”
　　“哦！”我刚说完，就看到从简易房屋另一侧的墙边，冒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他的动作倒是飞快，跳上墙的刹那，半个身子也过了墙边，掉下来的瞬间撒开腿便跑，我说道：“开车吧，把他抓回来！”
　　从身影上看，应该是爆破男，他很快发现了我们的车，马上调转方向朝着山上跑，或许因为他受伤了，跑不快，没跑出多远便被我们追上了。
　　海子大喝一声：“站住！”
　　爆破男反而更快地朝着山上跑去，海子却没有继续追，反而停下了车，他从车里拿出了套绳，这套绳三个头儿，每一个头儿上绑着一颗钢球儿，海子将套绳甩过头顶开始了旋转，爆破男已经跑到了半山腰，海子还在旋转，套绳的速度越来越快，爆破男离林子边只有五米，一旦不中，跑进林子里那就麻烦了。
　　我不禁暗自有些着急，我看向海子的刹那，只听呜地一声，套绳飞出，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山上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
　　“好手段！”万金油拍手称赞道。
　　幺儿沉着脸，一把将他抓了起来，绑了双手，丢在了车的后备箱里。此时，院子门打开了，鬼门的众兄弟开着车才从院子里跑出来。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还是我家银大少厉害，如果我们开进去，这家伙怕是已经跑进林子里了。打不死的小强！”
　　“你们放了我，我有一个电话要打，过了今晚，我家人就会死！”不知是不是他真的着急，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滚滚的臭味儿朝着车前面漂了过来。
　　我打开车窗的同时，幺儿已经将一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车开进了院子里，本来还忙碌的鬼门弟兄纷纷低下了头，一个弟兄走过来，说道：“我们少了一个人，那个玩火药的跑了，打算去追，看到你们回来了！“
　　海子黑着一张脸，压着气地走到一个弟兄身边，默不作声。


第220章 鬼门鞭
　　“你们难道在睡觉吗？鬼门的人从没有失手过，说吧，发生了什么？“我第一次看到海子如此严厉，那模样倒和我爷爷有点像。
　　一个鬼门弟兄低着头，说起了发生的一切。
　　原来，爆破男对监视他的人说要上厕所，监视的人只能带他去，没想到在返回的时候，他猛地转身袭击了看守他的人，之后跑进了放着车的简易厂房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尽然将车油箱里的汽油倒腾了出来，之后，将车给点燃了，车辆爆炸将简易厂房的一边给炸塌了。
　　被打倒的弟兄急忙喊人起来帮忙，原本分成三班人轮流看守，其中一班人正在睡觉，另一班人还在喝酒，这一出事儿瞬间让鬼门的人乱了，喝酒的人在最外面，睡觉的人在最里面。
　　这就导致了喝酒的人没反应过来，睡醒的人忙忙碌碌穿衣服，等大家跑出去，简易厂房已经被炸塌了，看守的人不能出去，大家只能先灭火，顺便分出两个人查找爆破男，这才让爆破男有了可乘之机。
　　海子气得脸都青了，他一拳砸在鬼门弟兄的脸上，倒地的瞬间补了一脚，我急忙拦住，说道：“人没丢就行！别动怒！“
　　海子吼道：“你们是不是鬼门解散了，把看家的本事都忘光了？！对方只有一个人，还是被绑着的人，就把十五个人弄得如此狼狈？传出去那会说鬼门的人都是酒囊饭袋！谁让你们喝酒的？谁！站出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站了出来，说道：“海子，是我！别难为其他弟兄！我们好久没有任务了，这次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这些弟兄都好久没见了，太想念了！所以，我带的酒！你要罚就罚我吧？”
　　海子说道：“那你给我滚出鬼门！”
　　三十多岁的男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眼睛红了，但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跪下，说道：“错是我犯得，我愿意认罚，但别把我赶走！这我接受不了！”
　　“鬼门何时出过这样的事儿？我们不论是看管东西，还是保护人，何时失过手？以前鬼爷说过，但凡失手的都是心中有鬼的！我没有以通敌处理，已经给了你脸了！这些年你也受了鬼门的恩惠，从今往后你不再受鬼门帮助！你走吧！”海子十分坚决。
　　我清清嗓子，说道：“海子！我给这兄弟求个情吧，我以鬼王身份免了这个兄弟离开鬼门的惩罚！我知道兄弟们也很久没见了，因为身份特殊，有的就算是在街上碰见都不能相认，也只能在凌晨两点后匆匆相见！不过，失误就是失误，你自己领罚吧。”
　　其实，我看出来了，海子是做给我看的，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领罚是必须的，罚轻了，以后鬼门人做事儿就成了儿戏，罚重了，让好不容易凝聚的鬼门人心灰意冷，于是，我只能配合他演戏。
　　“鬼王发话，我服从就是了！”海子说着转身看着还跪着的弟兄，说道，“你是鬼门老人了，但错了就是错了，自己领鞭罚二十！三年内鬼门将不再接济你！三年内可将功抵过！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我没有意见！”那兄弟一脸的喜悦。
　　万金油却说道：“你们鬼门鞭十下能挺住的都少，这二十那是会出人命的！”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万金油，他看出我不知道，忙解释道：“你们鬼门鞭罚在江湖那都是出了名的，上面都是倒刺儿，一鞭子下去就皮开肉绽！二十下！能活下来吗？！”
　　我吓了一跳，以为不过是提提士气，哪里想到海子如此认真。
　　海子自然是听到了，他走过去，蹲下，冲正在脱上衣的弟兄，说道：“听到了吗？会死人的，我劝你自己退出鬼门吧？”
　　那兄弟已经将上衣脱光，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海子，说道：“鬼爷对我有恩！我加入鬼门的时候，就发过誓，除非我死，否则绝不背叛鬼门！错了我认！挨打我立正！”
　　说着，冲两边的弟兄说道：“哥几个，帮帮忙！把我绑到那几个俘虏面前，让他们也见识一下什么叫鬼门人！看他们还跑不跑！”
　　几个弟兄倒也不废话，上前绑了去，架到了山洞口，里面的五个人虽说也是绑着，但还是可以在钢筋铁栏杆围着的地方来回走动的。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鬼门人要做什么。就看到一个弟兄手里拿着一根挂在墙上的鞭子，本来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吓唬人的，没想到还真要用。
　　拿着鞭子的鬼门弟兄也是脱掉了上衣，那一身的腱子肉也看得几个俘虏呆住了，还没回过神儿来，啪地一声，这声音让我听得都头皮发麻。
　　没有任何叫声，啪又是一鞭，这一鞭打在皮肉上的脆响让我都忍不住想上去劝住。
　　万金油却是拉住我，指了指海子，我发现他背着手，拳头却是捏地死死地。
　　我回过头看去，那兄弟的背上已经开了花儿，血顺着背流了下来，他嘴里咬着一截木头已经深深地刻了进去，这才两鞭。
　　突然，他吐掉了嘴里的木头，大喊了起来：“生入我鬼门，死亦我鬼人！“
　　啪！第三鞭！
　　“江湖纵我横，鬼门皆兄弟！”
　　啪！第四鞭！
　　”破我鬼门堂，我必第一挡！“
　　啪！第五鞭！
　　“若我鬼门破，踩我尸身过。”
　　第六鞭，第七鞭……
　　他依然重复着加入鬼门的誓言，第二遍再次喊起的时候，身边站着的十几个弟兄也跟着喊了起来，“生入我鬼门，死亦我鬼人；江湖纵我横，鬼门皆兄弟；破我鬼门堂，我必第一挡；若我鬼门破，踩我尸身过。”
　　这种气势让我也不禁跟着喊了起来。万金油的声音比我还要大。这声音让我的根根汗毛竖起。
　　第十四鞭，却停住了。
　　有四个弟兄跪了下来，他们转身看着我，我发现他们脸上早已泪水滂沱。
　　“鬼王开恩！大哥已经昏过去了！再打下去，人真的会被打死的！”一个弟兄哭喊着。
　　剩下几个弟兄，忙跟着说道，所有在场的鬼门人都跪了下来。
　　海子却说道：“已经是开恩了！不行！打完最后的六鞭！是生是死！问问鬼门的先辈！有没有出过这么窝囊的事儿？！”


第221章 审问第一人
　　我拍了拍海子的肩膀说道：“用人之际！我同意了！剩下的鞭刑当班的一人一鞭！”
　　海子却在我在手上按了按，说道：”一人两鞭！“
　　众人并没有不乐意，反而是满目喜悦地纷纷地脱了外套，啪啪啪声不绝于耳，鞭刑一完，众人急忙上前，将还绑着的兄弟解了下来，扶进了屋里。
　　海子转头看向我，说道：“感谢鬼王对鬼门的人情同手足。”
　　我的脸一红，说道：“别这么说，我做得远没有你多。我觉得这样的刑罚应该去掉。”
　　海子眉头皱了皱，说道：“鬼爷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育我，慈不掌兵！如果他老人家在世，断不会出现今日的状况，如果这样的事情成为常态化，那鬼门就真正地在西境消亡了，到那时，你会发现鬼爷留下的财富不过数月就会败光。所以，鬼门至今还遵循鬼门训诫。”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此前，我一直我不知道所谓西境三十六门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总感觉就和金庸武侠小说里的门派很类似，实际上，在我接触了杨姨奶后，我才发现每一门都很了不起，就是这三十六门自古支撑着整个西境，不论战乱与否，就像血脉一样融入了西境的每一个角落。鬼门，做为西境三十六门门主，存在至今，一定有它的道理。
　　此刻，我倒是很赞同海子的做法，我说道：“好吧！听你的。”
　　海子说道：“我去看看鬼门的兄弟。”
　　我忙说道：“我也去！”
　　我第一次踏入这个属于我，却第一次来的地方，里面一排床，每个床中间都挂着简易隔板，那个挨鞭子最多的兄弟就躺在第一张床上，他已经恢复了知觉，此时，全身蒸腾着气血。一个小伙子正在给他擦药。他痛得紧紧咬着牙。
　　海子说道：“你们出去吧，我来！”
　　众人相互看了看，纷纷走了出去，海子又说道：“把人给鬼王看住了，再出状况，一个都别留了！”
　　门关上了，那兄弟要挣扎着站起，被海子一把按住，海子拿起药瓶，开始帮他涂抹。他说道：“别怪我，兄弟，鬼门的人可能过了我们这一代，就不存在了，我们是鬼门最后的骄傲，如果有一天，我们见了鬼爷，让他老人家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儿，你我都抬不起头。”
　　“海子，我没有怪过，我还欠了六鞭，我可以挨完。”
　　我说道：“其实，这事儿还是做给那帮人看的，否则，他们还会动逃跑的念头，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鬼门，比他们更狠！”
　　“鬼王！我知道的！这个事儿的确错在我们。好久不活动，有所松懈了。这下也算是活动一下筋骨。”那兄弟说道。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坚持一下，一会儿，我让弟兄们送你去医院。”海子欣慰地说道。
　　那兄弟却嘿嘿一笑，说道：“哈哈！海子，我可是鬼门人，当年在沙漠里，被几个村民打得骨头断了，都没上医院，皮肉伤不用！”
　　我说道：“你必须去医院，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人。”
　　那兄弟愣了一下，说道：“哎！我遵鬼王令。”
　　我和海子出了门，我听到了那山洞里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
　　“别打了！求求各位鬼门好汉！不要再打了！哎呀！”爆破男的哭喊声传来。
　　我知道，众人都憋着一口气，他一个人让鬼门弟兄遭罪，那心里谁能舒服。我的脸上已冷了下来。
　　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看着一众人，鬼门的弟兄相互推了推，发现我和海子过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我看到爆破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儿。
　　我淡淡地说道：“没打坏吧？”
　　一个弟兄说道：“没有！皮外伤！”
　　我转头看着一众人，我发现每一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那晚的哨兵，已经吓尿了。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说道：“喂！出来吧！”
　　“不要杀我啊！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没有盗过墓！我第二次参加这样的事儿，我对天发誓，我家里还有小孩儿，我还有老婆需要养啊！不要杀我！”他尽然连连磕头。
　　几个鬼门的弟兄不由分说，将他拉了出来，拉进了刚扑灭火的简易厂房中。像丢死狗一般地将他丢在地上。
　　他的面前是一辆车，我一屁股坐在了车头上，我说道：“你叫什么啊？”
　　那人忙说道：“我叫范华！我真的没有参与过啊，我什么都不懂，他们只让我放哨啊！各位好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才进来没几天啊。”
　　我冷笑一声，说道：“ 你可以不用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第一个审你，你可以想说什么是什么？“
　　万金油不知从哪儿拿了几个核桃，咔地用车门夹碎，吹掉上面的壳儿，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
　　范华腿都在打抖，我说道：“照实了说，我不难为你！如果不说，你走不出这里。”
　　范华说道：“我的哥呀！我真的……”
　　我呼地从车头上跳了下来，说道：“我做一个假设，你不妨听听，如果你是一个没用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让你加入呢？如果你有一膀子力气，还可以挖坟，如果你有眼力界儿，那就可以看坟，如果你有其他能力，那么就和那个玩炸药的一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别告诉我，你晚上比一般人看得远？他们会要一个没用的人当副队长吗？”
　　范华愣住了，万金油不失时机地夹了另一个核桃，我站起身，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想别人会更乐意说。”
　　范华一听急了，想冲过来的样子，被鬼门的弟兄按在了地上，他说道：“我说，我给他们资助了五十万，算是他们的合伙人之一，他们同意我来看看！也同意我参与挖坟。”
　　这是一个我没料到的情况，我以为他和鹌鹑会有很多渊源，毕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鹌鹑更是如此，但他这么说也能解释过去，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一件事儿，这支队伍并不是鹌鹑真正关心的队伍。
　　说实话，五十万，要说多并没有那么多，在内地，这就是包坟的，可包坟的做副队长又似乎不太对劲儿。因为副队长是有发言权的，结合那晚他说的话，好像还真有点发言权。


第222章 新对手范柔娇
　　这所谓包坟就是买主直接与盗墓贼商议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格，比如十万，到了地方，盗墓贼开始挖，不论下面出了什么东西，就是这十万块，哪怕出了一千万的宝贝也是十万，这有点像做期货，也叫赌盘。
　　很明显，按照范华说的意思，他就是一个赌盘的，我说道：“那你怎么证明呢？”
　　“我……有自己的公司，我喜欢探险，所以，要求来的，我还开了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是副队长，我为的就是不下去挖坟。”范华说道。
　　万金油说道：“你交易的五十万是现金还是转账？怎么证明你拿出了这笔钱？”
　　“现金！哥哥！给的现金，他们不要我转账，怕出问题。”
　　万金油继续问道：“你取出五十万的公司账目记录有没有？”
　　“有！在我会计那里，我可以让他现在调出来。”
　　我闭着眼睛，仔细地回想，那晚上我从他嘴里确定了一件事儿，他知道很多。
　　他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蛐蛐，你别不知好歹，你还想调包文物吗？上次的事儿你还没说清楚呢，三支队伍，就你的队伍频繁出事儿，你安的什么心？”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包坟买家，会知道这些吗？
　　我说道：“那你对他们有多少了解呢？”
　　范华说道：“我知道队长叫曲曲，他们的老大，我不知道名字呀。他们很神秘，他们不相互接触，我……“
　　我冲海子使了一个眼色，海子直接发动了汽车，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拖到了车尾气口，我还以为他要把范华按在车胎下面呢，却没想到用尾气口，这倒让我多了一些好奇，什么手段那？
　　海子将他的口鼻塞在了尾气口，用力按着，说道：“我们的尾气里含有大量的铅、二氧化硫、甲醛、重金属好多种有意思的东西，正常人吸收十分钟，肺部必然损坏，十五分钟，我就放了你，你保证你跑不到马路上。你最好想明白了你要说的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保证！求求你！不要！”他浑身都在颤抖。
　　两个鬼门的弟兄将他按在地上，万金油不失时机地踩了几脚油门。这的确是一个逼供的好办法。
　　我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和鹌鹑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认识他啊！谁是鹌鹑啊？！我真的是个商人啊！”可这语气声越来越小，他睁大的眼睛看着我们。
　　“海子！他满嘴假话！二十分钟后放他走！”我说道。
　　海子冲万金油说道：“你没吃饭吗？多踩几脚！”
　　轰轰轰……
　　如果他是这个态度，即便是交给了李 青武，也会罚款放人。毕竟尼勒克的墓穴里没有发现任何文物。他给自己选了一条好的退路，以为咬死了，我们拿他没办法，我们都知道他是才进入蛐蛐队伍的人，相对于了解的确很少，他也是抓住了我们的这点心思，在这胡搅蛮缠。
　　不！他在试探！
　　我说道：“你临死前，我来告诉你我知道的，那个人让你来这个队伍，不过是监视他们，你觉得他们调包这个事有那么简单吗？蛐蛐不跟我们合作，他早就在几个月前被我弄死在黄金大墓了。你以为你是谁，他不会跟我说吗？“
　　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他的眼睛在转动，我说道：“你应该很怀疑为什么他和我合作，还要死，对吗？我不喜欢两面三刀的人，他是和鬼门其他兄弟合作，又没有和我合作，我想杀谁，需要让下面人同意吗？我不喜欢站着和我说话的人。你们在西境不过是跳梁小丑！”
　　这是我灵机一动想出的点子，刚才鬼门弟兄挨打，这个事儿就由我扛着，我要他知道我虽为鬼王，但绝对是一个“暴君”。
　　果然，他相信了，他说道：“我招！我招了！不要再弄了！”
　　此时，他满脸黑灰，我取出一瓶水丢在地上，舔舔嘴唇，一副残忍像，笑着说道：“说吧，我看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范华捡起地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咕噜咕噜地漱着口，吐掉水，又狠狠地洗着自己的鼻子，这么惜命的人最容易出叛徒，不过是要用一些手段罢了。
　　他说道：“我说！但是你和你们鬼门的弟兄要保证让我活着。”
　　我说道：“那要看你说什么了，我可以保证你说了，我送你去警察局，一年内，你不要给我出来。从此，再踏入西境一步，我依然让你走不到马路上！”
　　范华此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说道：“我是范柔娇的弟弟，我之前在另一支队伍也是副队长，蛐蛐这边出了状况，鹌鹑爷让我来这边盯着他们。“
　　我和海子互看了一眼，正愁没有第二支队伍的消息，这下有了，我说道：“你们总共有几支队伍，还有一支队伍是谁在负责？”
　　范华说道：“另外一支队伍也就是才成立没多久，我和鹌鹑爷关系很不错，我想着去那支队伍做队长，鹌鹑爷没答应，他说那支队伍有大用！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骗你们！”
　　这个消息是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说道：“那支队伍的队长是谁？”
　　“我不知道呀！我只知道有三支队伍，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支队伍是鹌鹑自己控制了，他对那支队伍有偏见，这是我姐姐给我说的，他在西境订了一批装备，也是专门给那支队伍的，我姐姐的队伍和蛐蛐的队伍都是自己准备装备，为这个事儿，我姐姐还找过鹌鹑爷！具体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范华说道。
　　我说道：“给我说说你姐姐！”
　　范华说道：“我姐姐是湖南人，她学的就是考古，她毕业之后就没去找工作，专门帮人看古董，鹌鹑爷找她看得最多，他提出了西境有古墓，请我姐姐帮忙，我姐姐就来了。”
　　海子说道：“你这么轻描淡写，怕是把我们当小孩了吧？一个考古专业的学生想来盗墓，怕是连盗洞都不会挖吧？”
　　海子说得很有道理，不是考古专业的人就能当盗墓贼，这看似是个力气活儿，实际上是标准的技术活，在哪儿下铲，怎么打盗洞，没有人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第223章 爆破男的电话
　　“鹌鹑爷就是我姐的老师！那几年我姐姐因为年轻，没几个人相信她能看准文物，也没赚到什么钱，只能出去打一些工，要不是鹌鹑爷的接济，我姐姐早就不做这一行了，后来，鹌鹑爷带着我姐去墓穴看，几次之后，也就跟着做了。鹌鹑爷说要来西境，我姐就一起过来了。“范华说道。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突然问道：“你们去过吐番没？”
　　范华想了想，似乎怕我们等急，他连连点头，说道：“去过！去过！那是我和我姐刚下飞机，鹌鹑爷要我们去吐蕃一座山上拍照。天太热了，还不让发动车，我姐负责拍照，我只看到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一片枯树林前来回走。我问过我姐这两个人在做什么，我姐说我没必要知道，她拍完照片就和我开车走了。不过，被山下的人发现了，他们追我们，我当时吓坏了，我姐姐却停车了，我能看到下面有一条大沟沟，不过，那辆车没冲下去，我姐姐才带我走的。”
　　我转头看向了万金油，他冲我点点头，原来在最开始的时候，阿斯塔那贵族墓地的山上监视我们的正主就在眼前，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刚刚开始。
　　我说道：“鹌鹑是怎么看待蛐蛐的？你对这个知道多少？”
　　范华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鹌鹑爷不相信他，但嘴上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蛐蛐和我姐就是双剑合璧，一明一暗，一阴一阳。不过，最近，他们挖了一个墓，把里面弄出来的东西调包了，这让鹌鹑爷非常光火。我这不就被调过来了嘛。”
　　我说：“为什么鹌鹑对蛐蛐不信任呢？”
　　范华想都没想说道：“就他的队伍不停地死人，而且还不怎么出东西，这个能力和我姐相比，差远了，鹌鹑爷给他补了几次人了，当时，我还给鹌鹑爷建议，让蛐蛐的队伍解散，由我姐姐带队，不过，鹌鹑爷不干那。后来，带回来的东西，被鹌鹑爷直接给砸了，说那是假的，又要我过去，盯着他们。”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能不能给我说说你姐姐挖墓的手法？”
　　他的身子朝后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说道：“鬼王爷，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在我姐的队伍里，她不让我碰，我就干一个事儿，放哨。”
　　这一点，从他的肢体语言和说话语速都不是在说谎。我点点头，说道：“那你们挖过几个地方？那些地方你能找到不？”
　　“可以！不！有的地方是晚上去的，我……我这个人爱睡觉，上车就睡，有的地方我真是知道个大概啊！具体的我真不知道啊！但我知道几个，我可以带你们去！”范华说道。
　　我的眉头越来越皱，我站起身，冲海子和万金油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出了简易厂房，万金油说道：”原来在吐蕃是这家伙在拍我们，还好我们没有挖坟。“
　　“这家伙掌握的东西有点多啊！”海子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叫你们出来的原因，这家伙不能交给警方，如果抓进去，我担心他有危险。”
　　“不会吧，我们是不是把鹌鹑想得太过于强大了？”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我觉得恰恰是我们把他想简单，他能很快找到刚放出来的曹操，你肯定他在监狱没点手段吗？”
　　海子点点头，说道：“那里面两个挖土的都是监狱放出来的。”
　　我说道：“我很担心范华进去以后，被人弄死在了监狱。”
　　“光天化日，他敢吗？这都什么时代了，未免也太……”万金油吃惊地问道。
　　我说道：“弄死一定是杀掉吗？弄傻不比弄死更容易？甚至可能找人带话进去，让他装疯卖傻，进了精神病院跟放出去有什么区别？只要他不被关注，只要他的证词不被当做证据。只要时间拖得够长。”
　　万金油恍然大悟，海子说道：“这家伙可以把范柔娇钓出来，的确不适合交给警方。”
　　“嗯！他既然交代了，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我看向了山洞，说道，“今天就把他转移走，只要他配合，别难为他，我们提审一下玩火药的家伙。”
　　很快，范华被带了出去，上了车，带去了亦宁的安全屋。
　　爆破男很快被带了进来，我同样坐在车的引擎盖子上，鬼门的弟兄将他丢在了地上，他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他一看到我，说道：“鬼王，如果你让我打一个电话，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的事儿我都会告诉你，我保证……这电话不是打给鹌鹑。”
　　他的样子很着急，他不等我说话，继续说道：“我只有今天，如果你不让我打这个电话，我绝不会说一句话。”
　　我说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给我兄弟，让我兄弟把我妻子救出来！”爆破男说道。
　　海子说道：“这个答案恐怕我们无法帮你了，要不你去和警察说，你看他们会不会让你打这个电话？”
　　“我和警察也是同样的说法，过了今天，我什么都不会说，等我出来，我会直接找你们拼命！我的能力就是做炸药，等我出来，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恐惧！”爆破男说道。
　　我笑了，说道：“你似乎觉得你真的能走出这里一样，你真的了解草原的动物吗？我们把你丢在草原，划开肚子，我保证一个月你就剩下骷髅了，我们只用做一件事儿，把你扒光了，全身涂抹蜂蜜，剩下的不过是交给时间。你要相信狼，相信山鹰，相信狐狸，相信蚂蚁的力量。”
　　他的呼吸很急促，半晌儿，他浑身一软，坐在了地上，我昂着头，藐视着他，似乎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臭肉，万金油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说道：“你如果说出来，或许我们还可以帮你解决你最麻烦的事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爆破男的嘴角抽了抽，似乎还在下决心，海子说道：“鬼门你或多或少应该了解吧，鹌鹑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挖墓，又是弄什么阴阳队伍，又是阴阳车，那是对鬼门的忌惮，在西境，没有鬼门解决不了的事儿。”
　　爆破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行！我说！”


第224章 雷辉
　　“我叫雷辉，我原来是矿场的爆破工，之前是在金矿炸岩金，但金矿倒闭了，我们这个职业只能跟着矿主走，我去了内地，还做矿，不过，我学历低，所学的也是老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都是大专生学这个，我没有学历，上不了矿，收入低，于是，跟着几个盗墓的做定向爆破。“雷辉说道，“鹌鹑给我不少钱，我自然要做，不过，我不盗墓，这是我的原则。”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这种情况下，人是不会撒谎的，我说道：“告诉我，你们的仓库在哪儿？”
　　“是一辆车，具体停在哪儿，我不知道，这辆车有三个司机，人停车不停。”雷辉说道。
　　海子问道：“那辆车里还有什么？”
　　雷辉说道：“没有什么，只有挖出来的文物。”
　　“卖过吗？”万金油问道。
　　雷辉说道：“没有，鹌鹑希望一次性全部带走。”
　　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这与我之前的判断有一些出入，我认为鹌鹑有一个买家，至少需要洗白。我说道：“鹌鹑打算带去哪儿？”
　　“内地吧，好像打算弄一次地下拍卖会。”雷辉说道，“他有几次电话里就在安排这个事儿。”
　　哦！这就解释通了，我说道：“我在哪儿能找到鹌鹑？”
　　雷辉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恐怕我也找不到，他不和我们在一辆车上，他住的地方没人知道，我认为他就在车上住。”
　　万金油冷哼一声，说道：“倒是个狠人。”
　　我说道：“还有两支队伍，你知道多少？”
　　雷辉说道：“有一支队伍是一个女的在带，叫范……”
　　“范柔娇。”雷辉还在想，万金油得意地说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这里面有点小问题了，雷辉不说名字，就是看我们知道多少，而万金油说出名字，他就可以说出一些事儿，从而影响我的判断。
　　雷辉点头说道：“是的！范柔娇，我有她电话。”
　　我也点点头，却并不要，我有范柔娇的亲弟弟在手，别说电话了，我想见她或许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说说另一只队伍吧。”我说道。
　　雷辉说道：“刚立起来，就见了一面，具体我……”
　　“说说你知道的。”我打断他说道。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是个男的，和鹌鹑岁数差不多大，鹌鹑对他也很恭敬，叫他师哥，名字不知道。”
　　我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能让鹌鹑佩服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刚解决一波，又来一波。我看着雷辉，这家伙始终是个老狐狸，不过，他并不是我真正的目标，多余的就交给警察去解决吧。
　　我说道：“来吧，说说你的事儿。我看怎么能帮你。”
　　雷辉一下准备站起来，却被万金油一把按在了地上，他说道：“我的妻子在鸟市，水磨沟公园那边有联排别墅，他们租的，将我老婆扣为人质，如果我在三天内没有联系，他们很可能对我老婆不利。”
　　我点点头，看向了海子，海子点点头，示意我出去说话。
　　我指着万金油，说道：“一会儿，他会告诉你什么别说，什么可以给警方说，我希望你少坐点牢，以后也不要再踏入西境一步。”
　　雷辉听完，眼中满是感激，他噗通一下跪倒，说道：“请快点救救我妻子吧。”
　　我点点头，和海子出了简易厂房，海子说道：“我把大部分人手都调了过来，鸟市大概还有两个人，完成这样的任务至少需要六个人。”
　　我说道：“那你安排人尽快出发，先让鸟市的两个人盯住那里，不要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海子说道：“行！那我这就安排幺儿带人过去，他也该锻炼一下了。应该在今晚五点差不多可以解决。”
　　我点点头，说道：“行！一会儿你把剩下两个人审完，看看有没有更有价值的信息，那两个人已经吓尿了。顺便告诉他们在尼勒克发生的事儿不要对外说，除非他们想死。”
　　我一个人走到了院儿外，点了一支烟，开始仔细地寻思了起来，第二支队伍目前来说，吃掉已经不难了，难的却是最后那支队伍，似乎连雷辉也不了解。如果说蛐蛐这支队伍的存在就是让我们抓的，这算在明面上的，范柔娇的队伍在暗，倒也符合鹌鹑的做事儿风格，这阴阳招数算是他的老手段，可这第三支队伍的作用成了一个谜。
　　我隐隐感觉到鹌鹑布置这支队伍一定有大用。
　　正想着，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是李 青武，这家伙倒是主动，我接了起来，他不等我寒暄，说道：“银珉，你有没有什么发现？你知不知道，我们这边的考古学家说什么？他们只用了四个字形容：丧心病狂，只要是古墓全部不放过。目前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上面已经几次来询问案件的侦破情况。”
　　我笑了笑，说道：“我大概可能仿佛好像能够帮上你这个忙，你人现在在哪儿？”
　　“你别给我打哈哈！我能在哪儿，我还在赛木湖。”李 青武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个爱心箱子我们打算找人拖走了，你没意见吧？”
　　我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在亦宁！我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你什么时候来拿人？”
　　“什么？”李 青武的声音中都带着不可置信，他忙问道，“你抓到人了？几个人？有没有伤亡。”
　　李 青武不愧是警察，一下就问了关键，我想了想，说道，“有伤亡！主犯死了，不过，我们抓到了一个他们的核心人物之一。他是负责……”
　　还没等我说完，李 青武已经急了，说道：“我们见面再说，你不要胡来。告诉我地址。”
　　挂了电话，我开始计划下一步，目前，我有两个选择，第一个，让范华带我去看看她姐姐的手段，也好知道她们到底挖了几个墓；第二个，尽快把范柔娇抓住，再由她带着我们去看看他们造的孽。
　　如果走第一步，可能给鹌鹑更多的时间，这浑水摸鱼的事儿便不好做了，走第二步，却是可以浑水摸鱼，只不过，鹌鹑也可能让范柔娇有了防备。如此一来，又过于明目张胆了，等于提前与第二支队伍正面硬刚。第三支队伍怎么办？


第225章 交差
　　亦或者我根本不去联系范柔娇，现在可能比鹌鹑更着急的应该是她，毕竟自己的弟弟生死不明，她在鹌鹑那里很可能两面不是人。
　　嗯！有道理！拖延战术只对我们有利。
　　打定主意，我只需要将手里的负担全部交给警察之后，便可以放心地去查看范柔娇的手段，剩下的只需要等范柔娇自己打来电话就行，凭借我从范华嘴里对范柔娇的了解，她不过是一个因为钱而来盗墓的黄毛丫头。
　　我掐灭了烟，听着简易厂房中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喊叫声，我都不知道之前雷辉的逃跑到底带给了鬼门弟兄怎么样的愤怒。
　　两个小时后，鬼门的弟兄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我直点头，海子出来了，说道：“珉儿，的确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鹌鹑每个月给他们一万，挖出的东西他们还吃一成，但要到最后付款，这不符合在这个行业的规矩，一般来说，一单就是一单的价格，可以不要底薪，但出土的东西，你可以拿东西也可以换算价格，这样的玩法……”
　　“你的意思是鹌鹑高薪养着这批人？”我问道，海子点点头，我想了想，说道，“这个不算难理解，其实鹌鹑大赚特赚，首先，他能看上的东西肯定是能出东西的，不管多少，肯定大于五万，一个墓基本上完成了所有人员的费用，后面的不过是承诺保底，你别忘了，就蛐蛐这支队伍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他省下的钱至少几十万，他这个高薪既能留住人，还能让自己省钱，就这点来看，他是深思熟虑过的。”
　　海子却说道：“不对！每个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像他们这样的人，和雇佣兵很像，手里有钱立刻就会花光，所以，这一万块留不下多久，如果想要留下，那就是说一定是一个花不了钱的地方，他们也说了，休息的时候吃喝都有人送，那这个地方一定很偏僻，但固定。”
　　我看向了海子，我突然捕捉到了什么，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并不是和我们一样住酒店，而是有一个藏身之所？”
　　海子点点头，说道：“嗯！如果他们住酒店，那被警察盯上的概率很大。”
　　“不对！他们住过酒店，蛐蛐就住过，我们过去抓的时候，被他跑了。”我说道。
　　海子说道：“但是其他城市很可能都没有住过，也正因为他们住了酒店，才被我们发现。而且那一晚是他们中毒在先，如果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远，那很可能就近原则。”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线索很不稳，狡兔三窟，在西境这么大的地方，想找这样的地方不难。”
　　“不！我的意思是鹌鹑的住所，雷辉说他住在车上，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西境开一天车，屁股都是臭的，他至少可以去桑拿馆洗洗，但这样的做法也同样会被我们发现，所以，鹌鹑和他的剩下两支队伍一定有地方住。”
　　“范华怎么说？”我问道。
　　海子说道：“没顾上问，不过，如果鹌鹑怀疑，那这几个地方肯定不能用了。”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我们分析出了鹌鹑有地方住，却找不到他的下一个窝儿在哪儿，就算找到一个窝儿，守株待兔总不是个办法。
　　我说道：“我们留意这个问题，我打算先让范华带我们去第二梯队挖墓的地方看看。”
　　“嗯？你不着急抓第二梯队？”海子吃惊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着急的是鹌鹑！我只需要耐心地等待范柔娇的电话。”
　　下午七点，李 青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带了四辆车的警察，各个看上去兴奋异常，他一见我也不寒暄，直接问道：“人呢？”
　　我指了指车里，三个被套着头，手反绑着的人坐在后排。
　　李 青武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我说道：“让他们给你解释。”
　　说着，我将三人的头套摘了下来，三人一看到警察跟见了救星一般地说道：“警察同志，我要投降！我们是盗墓的！是蛐蛐的手下。”
　　几个民警上前将三人拉了出来，重新换上手铐。
　　李 青武问道：“在赛木湖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
　　两个挖坑儿的连连点头，除了雷辉，“之前在特柯斯、琼博卡也是你们做的吗？”
　　两人接着点头，雷辉也不得不点头，但他点完头，冲着我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我点点头，可是我却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屑，我正要细想，李 青武却是将我叫到了一旁，说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
　　“不！我要听你说，就说说关于伤亡的情况。”
　　我想了想，将他叫到一旁，我将海子在尼勒克拍摄的视频交给了李 青武，他看完视频，眉头皱了起来，我将原原本本的故事说给了他听，但隐去了尼勒克地名。
　　李 青武说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个地方还不能暴露，里面藏着无数的财宝。”
　　“那你更应该告诉我！”李 青武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摇头，说道：“不是我不信你们，如果你们现在过去打开那里，对方幕后的能人就会知道他们的人是被我们抓了，而不是携宝物逃跑。”
　　李 青武沉吟半晌，说道：“你们将犯罪嫌疑人逼死，我总要去查尸体。”
　　我不客气地说道：“李所长，你这样说我非常失望，我们是良好市民，在郊区散步，意外发现了盗墓贼，做为一个有良心的好市民，我们没让盗墓贼逃走，反而将他们绳之以法，没有奖金，至少也应该慰问一下。”
　　李 青武却是很担心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鬼门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势力，银珉，我担心你玩过火！我依然建议你和我们合作，真的出事儿，我保不了你。”
　　我说道：“谢谢，你的任务恐怕很多，你还得想想报告怎么写。”
　　李 青武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计划。”
　　“我说没有，你信吗？”我笑眯眯地看着李 青武说道。


第226章 刀郎
　　李青武看了我半晌儿，说道：“我能知道你下一步的计划？”
　　“我现在有了另一支队伍的线索，我要去追查。等我抓到，我再将他们交给你。”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我正要转身离去，李 青武却是叫住我，说道：“你小心点。哎！对了，刚才那个嫌疑犯说你答应了他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我答应他出来以后，绝不难为他。”
　　李 青武盯着我的眼睛，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他并不相信我说的，我挥挥手，上了车。
　　开车之前，我丢给他一包烟，说道：“哎！这下你的压力应该小多了，对了！要是审出点什么，也告诉我一声，还有，我希望你很快能够破案。”
　　他看了看烟，放进了口袋，冲我说道：“你那录像里，你们鬼门的人手里拿着的是那墓穴里的铁质机关吧？！我数过人，至少有十个，你可以不交给我，如果西境有人用这个犯罪，我第一个找你。”
　　我撇撇嘴，老狐狸！临走了还不望找我的茬儿。
　　回到了亦宁，我再次见到了范华，他刚吃了两人份的大盘鸡，正抽着烟，拿着电脑玩着单机游戏，我们拔了网线，他也只能玩这个。
　　他看到我们进来，还意犹未尽地存档，说道：“鬼王，你联系我姐了吧？她能带我走了吗？”
　　我说道：“不急！你先带我们去看看你姐姐挖的墓穴。”
　　他一脸的失望，却又是满脸堆笑地说道：“鬼王的命令哪儿敢不从！”
　　我说道：“你最后跟的墓在那儿？”
　　他挠挠头，想了想，说道：“鬼王那，我有件事儿不得不提前说，不然你觉得兄弟不仗义。”
　　万金油皱眉说道：“你废什么话！有屁快放！”
　　范华说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上车就睡觉，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地方，如果到了地方，可能会多花些时间。”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没关系！”
　　我将一张西境地图展示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半天，却是抬起了头，茫然地说道：“我……我不会看地图，我知道在刀郎。”
　　“哪儿？”我和万金油都是一脸地诧异。
　　“刀郎！”范华却是认真地说道。
　　海子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说道：“你在给我拿我们开玩笑吗？蛐蛐的队伍在你们之前的那次盗墓地点在赛木湖，你们却跑到刀郎乡，一个在西境南部，一个在西境北部，鹌鹑难道有分身吗？”
　　他一下挣脱了海子，站到了我的旁边，笃定地说道：“这我哪儿知道，我们就是在那边。那个地方我姐姐给我说的是刀郎乡，我还问我姐，是不是唱歌的刀郎也在那里。”
　　我来回地踱步，范华嘴里的刀郎并不是唱歌的刀郎，而是喀什的刀郎乡，它的边上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据我所知，那里的刀郎羊非常值得吃，可能也是个吃货，我曾经去过那里，也就一次，去了是朋友请吃羊，再加上歌手刀郎，所以，对那里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包括西境最原始的烤鱼，也是那里流传出来的。
　　当然，刀郎麦西热普还是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我闭着眼，将曾经过往的一切描绘在了脑海里，虽说那里也是一个文化的聚焦点，比如五千年前的古文化遗址和公元前八至十世纪的人骨、500年前的干尸，还有丝绸古道、石头城堡、古驿站、新石器时代的香宝宝古墓、盛唐建筑物公主堡，可那里早就被喀什政府深度开发成了旅游景点，范柔娇在那里挖墓，听上去简直不可思议。
　　我看着范华说道：“什么年代的墓穴？你知道吗？”
　　范华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那出土了什么，知道不？”海子问道。
　　范华说道：“有青铜器，还有银器，不是很多呀，大概二十多件。”
　　这点信息不够，我说道：“来！把你到那里之前最后的路标告诉我！”
　　“我记得是进入了刀郎乡，说起来，也并没有进去，沿着公路到了沙漠和戈壁的边缘，那里人不多，我姐白天一个人去看过，晚上动的手，周围特别黑，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万金油已经听不下去了，上前说道：“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满嘴没点实话。”
　　范华说道：“不！不！我有记忆，我们挖墓的地方在沙漠边缘，那里有一大片枯死的胡杨，只有那里有胡杨。那墓就在一个地势非常低的旁边。”
　　我闭上眼想了想，凭借感觉来说他没撒谎，几百年前的胡杨林倒很可能是水草丰美之地，人葬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对。
　　海子说道：“具体路线，你们要到那里下没下高速、国道，怎么进的戈壁。”
　　范华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他说道：“那刀郎乡的边界有河有草的，一直开就会到戈壁。”
　　“沙地！”万金油纠正道。
　　“这个哥哥说得对，沙地！那片枯死的胡杨林很好找！”范华感激地看了看万金油说道。
　　我将一块餐巾纸递给了范华，笑眯眯地说道：“我再问你个事儿，你姐姐是怎么决定去哪儿找墓穴的呢？”
　　范华说道：“是鹌鹑爷给的！这个我知道，鹌鹑爷找我姐姐的时候，就给她看了，说他常年在西境游走，对很多古墓做了标记。”
　　我和海子、万金油出了门，我看看表，此时是下午两点，如果我做飞机从伊宁到喀什，用时两个半小时，我查了一下，下午五点的飞机，那么也就是说八点我能到喀什，从喀什到刀郎乡还要三个小时，晚上十点，我能抵达，如果我连夜行动，还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
　　我冲两人说道：“我打算去看看。”
　　“珉儿，我不建议你去，鹌鹑现在肯定也是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换了是鬼门，就会做两手准备，第一，去查最有可能做这事儿的人在做什么，其次，修改计划，或者去最有可能出事儿的地方蹲守。你去的地方便不会安全。”海子反对道。
　　我笑了笑，说道：“现在我对范柔娇的了解不过是从他弟弟口中知晓一二，我总觉得这个事儿没那么容易，现在多了解几分，以后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对付他。”


第227章 故人相见
　　“银大少，我不同意你这么干，我觉得现在就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把范柔娇约出来，绑了，要她供出同伙儿的位置，再求其他。”万金油说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不好好找个工作，没事儿干，挖什么坟嘛。”
　　我摆摆手，说道：“我连夜赶去，运气好，今晚就能找到地方，我们在那边有没有自己人？也可以先确定一下地方，也算帮我个忙。”
　　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带上几个人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那样目标才算大了，万金油和我一起就行。”
　　海子想了想，说道：“这样，我让策勒和阿图什的弟兄也赶过去，只不过那边不是我负责，我让那边的负责人保护你周全。”
　　我再次摆摆手，说道：“太麻烦了，就一个晚上我就了事儿了，我身上保命的东西也不少。”
　　海子还想说什么，被我制止了，我虽说是鬼王，也是鬼门的一份子，很多事情难道要我连幺儿不如吗？
　　和万金油上路是一件愉快的事儿，如果说鬼门的方方面面是严肃的，那万金油的资源就是轻松的，西境一直秉承着自己的这一门不涉及其他门内的事务，但凡有瓜葛的，宁可不做生意，也不涉足，而万金油更像是各门之间的纽带，像他这样的自古就有，以贩卖消息，或者吃各门派都不要的，或者各门派之间都不方便所得的利益，万金油这样的人就会粉墨登场，久而久之，彼此之间便有了一种默契。
　　时至今日，在各门凋敝的环境下，反而像万金油这样的能人在西境混得是如鱼得水，老的门人需要他的消息，新型行业也需要他的通路，他恰恰和我很对路子，也算是一种缘分。
　　万金油将越野车后排放倒，整个人躺了上去，说道：“银大少，你看范华长得那个样子，他姐姐很可能是一个巨无霸，那盗墓的时候，很可能坐地吃土，别被她名字给迷惑了，你可要当心那，打不过，咱就直接报警。”
　　我说道：“你注意的点异于常人，你看我们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范柔娇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月前才进西境，而她的动作在西境没有引起任何一门的注意，甚至警方都没有通报哪儿哪儿被盗，这就很奇怪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的问题让万金油陷入了沉思，他说道：“那说明他们很谨慎，很可能每次挖坟前都仔细踩点。”
　　“不光如此，要想不被发现必须做到三点，第一，前期准备工作必须详实；第二，挖坟过程必须快狠准，时间拿捏得当；第三，屁股必须擦干净。”我说道，“一次成功可能是运气，次次如此，那就是实力，我不知道鹌鹑教了范柔娇多少东西，至少目前看来，她学得很快，或者我能不能大胆猜测一下，就是鹌鹑本人在现场，或者远程指导。”
　　“哎！按你这么说来，那他们的仓库可能就不止一个呀！这就麻烦了。”万金油说道。
　　我揉揉眉，说道：“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如今蛐蛐他们被我们抓了，他们的仓库肯定是撤了，我猜测很可能会被第三支队伍接手。”
　　“说起这第三支队伍，我怎么觉得特别不对劲儿啊？”万金油点了一支烟，说道，“按道理来说，一明一暗，足够了，就算是鹌鹑的人手多得没地方放，那也没必要起第三支队伍啊，这么大的网撒下去，他就不怕个风吹草动？而且这挖坟又不是建筑工人，那是人越少越安全啊？这简直等于将一个大城市的盗墓团伙全部拉到了西境，鹌鹑这么做到底想干嘛？”
　　我说道：“我也很奇怪，如果想秀肌肉，他大可直接开战，你要说是保护第二支队伍的保镖队伍吧，那完全可以当影子存在，没必要设立一个高手当队长。”
　　“他会不会是早就预感到蛐蛐这支队伍要出事儿，所以做的后手，防止被一锅端了？”万金油继续分析道。
　　我陷入了沉思，这等于范柔娇的队伍现在在明面，另一支队伍到了暗面，意义又是什么呢？或许范柔娇会知道为什么，也只有以后她来告诉我了。
　　在下午八点，我们到了喀什机场，已经有海子安排的车在等我们，为了保密，我们没要鬼门的人开车，我和万金油开着车朝着刀郎乡跑了过去。
　　西境南北的景色是你中我，我中有你，但却又有微妙的不同，西境南部更能代表西境原始的风貌，荒凉且壮观，浩瀚地令人绝望，城市之间的跨度之大令人咂舌，这就不得不佩服当年的唐朝人，他们仅仅靠着马匹和骆驼就能横跨西境，带着绫罗绸缎从长安回到各自的国度。
　　看惯了西境北部的松树林，突然胡杨林、桦树林、荒漠和戈壁倒是让人心情又压抑了几分。
　　很快我们到达了刀郎乡，这城镇不大，却文化气息十足，那不大的城门上面挂着“刀郎乌里”四个字儿，此时已是傍晚，整个刀郎乡处处是欢歌笑语，游客倒也不少，熙熙攘攘地时不时还堵车。
　　海子安排的人正在城门下等我们，居然是个和我一般大的少数民族姑娘，她很热情地走了过来，说道：“鬼王，我叫乔丽潘，您能来这里，我们十分高兴。”
　　我急忙下车，和她握了握手，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少数民族女孩儿，她的眼睛很大，颧骨略高，皮肤小麦色，嘴唇很红，淡妆之下显得妩媚动人，长长的头发扎着一个漂亮的马尾。我越看她越觉得眼熟，我问道：“乔丽潘，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咯咯地笑了，说道：“嗯！是的，快十年了，你和鬼爷曾经来过哈密，我爹叫哈拉提。”
　　我恍然大悟，说道：“哎！你哥哥买买提江还好吗？”
　　“嗯！他早就是鬼门的一员了，你不知道吗？！”乔丽潘睁大了眼睛说道。
　　我的老脸一红，急忙打起了哈哈，说道：“我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生疏了。对了，你不在哈密，怎么跑到喀什来了？”
　　乔丽潘一把拉开了车门，她开着一辆长城哈弗，她站在车沿上说：“海子哥说你们没吃饭，我订了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第228章 说唱麦西热普
　　我只能上车，跟在乔丽潘的车后。
　　往事历历在目，那会儿爷爷带我和家人去哈密探寻一个墓穴，临时落脚点就选在了哈拉提伯伯家里，我还记得当时迎接我们的可爱女孩子正是乔丽潘，她和小花儿的关系非常好，那晚，小花儿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和乔丽潘在一众人间载歌载舞的模样，那是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舞蹈。
　　我对那晚的记忆是篝火、舞蹈、笑声、歌声……
　　一眨眼，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有些伤感，故人还在，亲人却一个接一个地走了。
　　万金油推了推我，说道：“银大少，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种人，人家还记得你，你却忘记了人家。”
　　我回过神儿，只能苦笑，到了地方，却让我觉得很亲切，一个很宽广的建筑，广场很大，上面写着“刀郎美食广场”，太阳早已下山，整个刀郎乡怕也只有这里算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乔丽潘笑着说道：“你们来得太晚了，大的餐厅去了没意思，就这里，绝对让你们记忆深刻。”
　　说实话，我现在很怕坐在正规的餐桌上，把酒对饮，反倒是这样的美食广场让我感觉自在。这一路颠簸也着实饿了，我和万金油一走进去，吓了一跳，好家伙，里面人不少，那人气是盖了帽了。这地方前后通道，两边都是一个个的店家，中间两排是一个个小摊位，远处还能看到不少工艺品和小孩儿玩的地方。
　　乔丽潘早就订好了位置，万金油还很矜持地要休息一下，我已经是一头扎进了美食中。这让乔丽潘倒像是个外人了，我冲着一个老板说道：“老板！胡辣羊蹄五只！”
　　“老板！红柳烤肉十串儿！腰子五串儿！肉筋儿二十串儿！”、“黄面两份！”、“烤全羊老板，我只要羊排！”、“老板！皮辣红、花生米、小龙虾！快点！”、“老板！羊是不是没结婚的刀郎羊？好！来半公斤清炖羊肉？啊？半公斤不卖？来一公斤！”……
　　万金油将我从美食堆中拉了出来，他小声说道：“哎！银大少，你真当自己家了？你点了一桌子能吃完吗？”
　　“能吃完，放心吧！钱我结过了！”我依然想点，却是被万金油给拉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桌子美味儿堆满了桌子，我两眼放光，一个卖酒的小伙子走了过来，说道：“师傅！酒要不要？”
　　我看向了乔丽潘说道：“你喝红酒、啤酒还是白酒？”
　　乔丽潘说道：“哎呀！鬼王可算是想起来还有我这个人呢，我都行！”
　　“三个小钢炮！”
　　“好嘞！”
　　这新疆的小钢炮就是乌苏啤酒的生啤放在铁质的容器里，冰过之后，喝一口，那是一身的疲倦都烟消云散了。我已经吃得满嘴冒油，才看到乔丽潘只是偶尔动动筷子，我一拍脑袋，说道：“哎呀！罪过啊！都忘记问乔丽潘想吃什么了。”
　　乔丽潘咯咯地笑了，说道：“你在这方面，像银天养！”
　　很快，一些烧烤端了上来，这才让美女胃口大开。这顿饭是我这些天来吃得最放松的一次，自然也喝了不少，还不至于醉。待吃饱喝足，我才顾上和乔丽潘聊天。万金油这小子见了美女就开始斯斯文文，不像我，张嘴就是吃。
　　“哈！我大学毕业后，有一个理想，就是研究一下麦西热普，于是，就留了下来。”乔丽潘说道。
　　我呵呵笑了，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历史上的刀郎族准确地说是蒙古人的后裔，麦西热普这种以音乐和舞蹈结合的方式的确很值得研究。”
　　“呀！那我们加个V 信，以后还多有请教。”乔丽潘一脸骄傲地说道，“不光如此，我还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我笑眯眯地说道：“好呀！yusongshu520，你加吧！”
　　乔丽潘接下来讲的故事也让我暗自吃惊。原来这麦西热普有歌舞麦西热甫、游戏麦西热甫、说唱麦西热甫之分，也有客厅麦西热甫、迎宾麦西热甫和丰收麦西热甫的区分法。惟独刀朗人的麦西热甫最具特色。刀朗麦西热甫狂热、强烈、奔放，在有组织的麦西热甫活动中，谁都不会放过一过跳舞之瘾的机会。
　　乔丽潘研究的说唱麦西热普，她告诉我这说唱麦西热普里有很多奇怪的现象至今无法解释，她说这是人类中杰出的英雄事迹，甚至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人类纪元的故事。
　　据说说唱麦西热普的人所表现出来的超人类的记忆力让很多学者着迷，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完全统计出说唱麦西热普到底有多少字儿，而且几乎每个说唱麦西热普的人都会一字不差地将歌词说唱完整。
　　可能让中国最强大脑或者记忆达人来背诵也不见得能背下来，可在说唱麦西热普的人中就可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而且这些人大多不识字，更奇怪的是他们通常都不用去背，突然间就会了。
　　这倒是让我觉得意外。万金油说道：“不可能！难道还有神帮忙不成？”
　　乔丽潘继续说了下去，他看到了一个七岁的孩童没事儿干就听说唱麦西热普的老人唱歌，有一天，他突然开口开始唱起了麦西热普，据说，这孩子是在睡梦中梦到了一个肌肉健硕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他的面前，随手一翻出现了很多书，这些书一本本地映入了孩童的脑子里。这些书慢慢地汇集成了说唱老人的形象。
　　第二天，他便能开始说唱麦西热普，因为孩子还小，很多语言表达不全，大人也并没有注意，一直到说唱老人意外地发现这孩子居然在说唱麦西热普。过了不久，老人便去世了，这个孩童似乎就成了说唱麦西热普的传承人。只不过这个传承似乎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传承人散布在西境各地。
　　乔丽潘的研究过程中发现，每一个说唱麦西热普人都只会一个部分，神奇的是她找到了另一个说唱麦西热普的人，他所知道的部分正好是续着这个孩童的内容继续下来的故事。而两个人从未见过，一个在西境南部一个在西境北部。
　　乔丽潘希望找到更多的说唱麦西热普的人，将整个故事全部整理出来。
　　我十分敬佩这样执着的人，举杯和她喝了一杯。


第229章 抵达目的地
　　万金油终于是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差不多了，他说道：“乔丽潘，我给你一个方向，你知道西藏的说唱艺人吗？我去过西藏，也和当地的朋友有很多接触，他们给我说的说唱艺人的《格萨尔王》的故事和你这个很像。”
　　乔丽潘笑了笑，说道：“我早就研究过了，我发现他们之间有很多相似性，甚至我追溯源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年的蒙古铁骑四处征战的时候，应该是抢夺了某样厉害的传承，于是，派遣刀郎人的先祖将这传承带回到元大都，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抵达，并且在西境的某一个地方定居了下来，之后，这传承便在西境开花结果。
　　据乔丽潘猜测当年的刀郎先祖押送的传承就是几十个懂得说唱麦西热普的人，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到达元大都，可能是因为刀郎先祖被感化，也可能是因为天灾人祸让士兵和说唱麦西热普的人分开了。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年被押送的这些人并不是这传承的所有人，因为在我国挨着西境之外的几个国家居然也有说唱麦西热普的人。
　　乔丽潘发现，《格萨尔王》是说唱人突然在某个晚上一觉之后就会了，但说唱麦西热普是需要听到、知道之后的觉醒，另外，西藏的说唱艺人是可以将整个《格萨尔王》背诵下来，但说唱麦西热普却是一个人只会一部分。而且《格萨尔王》只讲了他的生评的点点滴滴的故事，但说唱麦西热普却是包涵了军事、农业、人文、地理等等。
　　这个问题纠结起来没完没了。我无奈地看了看兴趣盎然的乔丽潘，这个工作简直是一个无底洞，但绝对是一个有意义的工作。
　　我看了看周围已经越来越少的食客，说道：“乔丽潘，问个事儿，海子让你找的地方你找到了吗？”
　　乔丽潘说道：“找到了！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在沙漠的边缘上！”
　　我点点头，说道：“之前有没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来？”
　　“咯咯！我又不是你们鬼门的人，我怎么会留意那些呢，而且刀郎乡每天接待的游客最少也有个几千人，那么多人有一两个行事诡异的也不足为奇。”乔丽潘笑着说道。
　　这就是旅游景区麻烦的地方，人太多，就算有线索也会在巨大的人流中销声匿迹。
　　接着，我又问了乔丽潘一些关于当地历史、文化方面的知识，我这才发现她是一个刀郎乡万事通，没有她不知道的历史，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帮手。正好她要带路，也可以多问问她。
　　吃过饭，外面已经是凉爽一片，没了白天的燥热，微风吹在身上，解了酒气。万金油知道今晚有事儿并没有喝酒，所以，他开车。
　　在夜幕之下，很快，我们出了刀郎乡，沿着一条国道儿一直在走。
　　“我哥哥跟鬼门挖过墓，我也能跟鬼门挖墓，这想起来很刺激。”乔丽潘一边在后排折腾一边说道，“两位不要回头哦！我换身衣服！”
　　“啊？”万金油开车，我坐在前排，我是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后视镜，只是在这样的深夜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正好看到万金油的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点了一支烟递给了他，他这才回过神儿，老老实实地开车。我都没想到这个和小花儿关系极好的女孩子这么大胆。
　　很快，她趴在了我和万金油的椅子边上，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说道：“乔丽潘，鬼门已经不盗墓了，而且已经解散了，我们这次得到一个情报，一伙儿盗墓贼将这里的一个墓盗了，我们正是追查此事儿。”
　　“哦！那人走了吗？”乔丽潘问道。
　　一股好闻的味道直钻鼻孔，我摇摇头，说道：“不确定，但应该是走了！”
　　“哦！那我需要带武器吗？”乔丽潘好奇地问道。
　　“啊？”我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吓了一条，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在她的胳膊上绑着一圈儿皮带，每个皮带眼儿上插着一把匕首。
　　我差点没叫出来，我说道：“哎！那个……乔丽潘，咱们就是正常地查看，你这样太吓人了。”
　　“是吗？我哥哥说让我务必保护好你的安全，我可是带了全部装备的。我一个人基本上可以对付三个吧。”乔丽潘依然认真地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海子还是拿我当孩子了。
　　很快，车停了，因为前面没有路了，而且车已经深入戈壁不少地方了，再往前开，我想没人有这个胆子，谁都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一个大坑儿什么的在等着我们。
　　乔丽潘眯着眼睛，用手电看了看周围，说道：“大约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就能到沙漠边。”
　　“哎？我们甩在身后的是防风林吗？”万金油问道。
　　“是的！我们目前正在大力治沙，要把沙漠变戈壁，戈壁变绿洲。”乔丽潘点点头，说道，“鬼王，你为什么非要今晚去看呢？完全可以等到明早呀？”
　　我说道：“我也希望，只是我担心那伙儿盗墓贼不给我时间那！快走吧！”
　　手电无意间扫在了乔丽潘的身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在夜幕下完美，就是暗夜的精灵。这画面不能多看，我只能在地面上不停地搜索着。
　　我问道：“乔丽潘，就在刀郎乡附近有没有发现过古墓，或者说是古人的痕迹呢？”
　　“我们有很多这样的景点呢。”乔丽潘说道。
　　我急忙打断她说道：“不！你没理解我说的话的意思，传承下来的文物和墓穴里出土的文物是两回事儿，一个是活人用的，一个是死人用的，我问的是死人用的。”
　　“没有！不过在三百年前的刀郎乡可不是这样的，这里水草丰美，河流、湿地数不胜数，只不过，因为地质的变化让这里成了如今的模样。”乔丽潘说道。
　　我一边听她说一边抓起了一把土，这是地地道道的黄土，这种土黏性很好，老的刀郎人会直接用这样的黄土混合干草壳子打坯子盖房子，就埋人来说，那自然是十分合适的。
　　“到了！就在这里！往前走不到两百米就是沙漠的边缘了！”乔丽潘笃定地说道。


第230章 断墙残垣
　　此时，是午夜十二点刚过，漆黑的周围，星光带来的亮度不过是杯水车薪，神火手电的光也不过是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不远处，一片枯死胡杨林在夜幕下狰狞无比。
　　这片胡杨林让我想起了爷爷布置下的阿斯塔纳贵族墓地，莫不是也是鬼门的前辈为了藏起墓穴玩了这么一手。待我细看之下，我看到了胡杨树的根须，鬼王铲用力挖下都没能撼动分毫。
　　如果说几百年前这里水草丰美，这古人又该埋葬在哪里呢？因为来不及查县志也来不及问一下周围的知情人，而且这里没有信号，更别谈给范华打个电话，只能凭借经验找。
　　脚下的黄土中满是砂砾，手电打上去亮闪闪的，这是风将塔克拉玛干的沙子卷到了这里，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在黄土地里冒出来，不少的地面龟裂在脚下出现。
　　肯定有一个明显的标记让鹌鹑发现了，我问乔丽潘说道：“你白天来找的时候，这里有没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乔丽潘也在漫无目的地找着，她捋了捋秀发，说道：“当时海子给我哥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要找在刀郎乡附近一片枯死的胡杨林，没有说其他的。不过，朝着沙漠往里走不远处有一片荒废的遗迹。”
　　“遗迹？”我眼前一亮。
　　乔丽潘说道：“是的！在沙漠里面，你可以朝前走大约几百米，白天可以看得很清楚，黄土的坯子，顶子塌了，只剩下基石和黄土，还有一些腐烂的椽子。”
　　我马上说道：“我去看看，你给我指个方向。”
　　“这样的地方在刀郎乡周围很多的，有的是当年放羊娃儿建的临时羊圈，有的是因为地质变化，放弃居住的当地人，早些年更多，零零散散的，这几年是国家政策好了，建了新楼房，牧民也不太爱住以前的土房子了。”乔丽潘说道，“我觉得那里不是很像古迹。”
　　这样的事儿不能靠判断，而是应该实地去看看，我一脚踏入了黄沙中，这黄沙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沙漠，或许是因为风的原因，黄沙下面并不软，反而是不少坚硬的黄土。
　　很快，我找到了地方，屋顶早已塌方，令我不舒服的是这里面有人来过的痕迹，羊粪便早已结硬，角落人的粪便也有，还有一些酒瓶子，或许因为干燥，早已没了味道，一些生命力极强的杂草在这被围起来的土房子间喘息着生命。
　　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土房子本身，我扶着断墙残垣，掏出鬼王铲，一铲子下去，一大块土块被我铲了下来，我惊讶地发现这并不是单层，而是双层的土房子，两层泥砖中间夹杂着麦秆的混合泥，我小心翼翼地扣下了一块麦秆，吹掉上面的灰，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
　　古时候的麦秆和新麦秆味道有本质的差别，西境干燥且热，这样的东西保存上千年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要通过其中腐败的味道感受其中年代的味道。
　　很快，泥腥味儿过去之后，是一种很新的感觉，这麦秆在唾液的混合下，依然是麦秆，一股若有若无的地碱味道通过舌尖传递到了大脑，我慢慢地将麦秆混合物推到了舌苔上，一股子的酸苦味儿传来。我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吐掉，这倒塌的屋子是新的，准确地说连五十年都不到。
　　如果是老的，这味道应该是腐败味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地碱应该一点点地从土里翻到土的表面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墙皮会起卷，里面有一层如同白絮状的东西。
　　我正要转身离开，神火手电无意间照到了破屋的另一侧，我突然发现有一面墙中间的填充物的颜色与周围的都不同，似乎要浅一些。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细看之下，还真是颜色不同。之前没去那里，是因为堆了很多的羊粪蛋，不想踩上。
　　我换了一角度，挪到了那一边，神火手电照上去，却又不明显了，我揉揉眼睛，继续看，还是不明显，我掏出鬼王铲，用力地插进砖缝儿里，用力一撬，土砖的龟裂扬起了一层的灰土，手电光所照之处全是灰尘。
　　我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土砖之间。一个全新的发现让我有些纳闷，这面墙属于外墙，却不是双层土砖，而是单层，朝外的一面墙是一层层地用泥和麦秆儿混合搅拌贴上去的，只这泥巴够瓷实。
　　我手里拿起了一根指甲盖长短的麦秆儿，轻轻一捻，便成了和土一样的渣滓，我又找了一截插在泥土间的，我没有用手再去拿，只是吹了吹，便伸过脑袋张开嘴将一截麦秆儿含进嘴里，其实，我这么做十分冒险，毕竟羊和人都在这里造过，万一某只羊大力喷 尿，那是完全有可能将尿喷进墙体里的，这下雨都不见得能冲刷干净。我可不想一口下去品出个腥臊味儿。
　　这……是一种古老的味道，唾液碰触之下，几秒便粉碎成了渣滓，过滤掉泥味儿，一点点淡淡的糊味儿被我捕捉到，接着是一股强烈的腐败味儿。我的心头一颤，这是两百年左右的味道。
　　我以为自己品错了，再探之下，确定这就是两百年左右的味道，我吐掉了嘴里的渣滓，漱了漱口，开始打量起了这一片大约三十平米的断墙残垣，只不过，周围太黑了，一时半会儿很不好看，我也担心一脚踩着粑粑。
　　不过，这个答案我很快就有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儿，这屋子从两百年前就有人住，这一面是土砖，另一面是泥和麦秆儿混合物的墙是内墙，而且并不经常被触碰到，随着前人走，后人来，其他的墙倒了重新扩建，唯独里面的那面墙一直存在。
　　于是，过了很多年，一直到国家基建狂魔诞生，在刀郎乡完成了基础建设，牧民们不再是游牧，成了定居，慢慢地介入了旅游产业，牧民不再靠放牧为生，这个土房子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没人修缮就造成了某一个大雪后，整个屋顶倒塌，还在放牧的牧民将屋顶的木头拿去烧了，剩下的只有这断墙残垣。
　　人也不会在意到还有一面土墙在历经两百年的风云变幻中尚存人间。


第231章 难寻的盗洞
　　这同时还说明了一个问题，按照两百年的历史，这附近一定有墓穴。
　　我将神火手电照向了四周的黑暗处，很快，我又发现了一段已经完全埋在黄沙下的断墙残垣，沙暴将它掩埋，换句话说，这附近在若干年前应该是一处不小的村落。
　　可问题来了，鹌鹑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慢慢地走了回去，我问乔丽潘说道：“在三十年前到二十五年前，刀郎乡是一个什么模样？”
　　乔丽潘是知道一些的，她说道：“之前这里全是土房子，而且家家户户挨着的并不近，大概也就是现在的刀郎乡里面还算有些人气，从古代来讲，毕竟是丝绸之路的一个过路点。”
　　我又问道：“按理来说，这刀郎乡的历史可要从元朝就开始了，甚至还早，这附近公墓是最初的公墓吗？”
　　乔丽潘摇摇头，说道：“不是！以前这里不过是牧区，找个山头也就埋了，不过，这里我也不清楚，主要还是挨着塔克拉玛干沙漠，我猜很多东西都掩埋在了黄沙下，你要找的地方也可能在黄沙下。”
　　“不可能，就在附近，这一点，我确定。”我话音未落，万金油在不远处喊我，说道，“银大少，你快来！我有发现了。”
　　我们急忙赶了过去，他在一片黄土地上，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指着地面说道：“银大少，你看地上的痕迹。”
　　我低头一看，一片很深的车辙，旁边还隐约可以看出几个脚印，我说道：“这很正常吧，毕竟刀郎乡是……”
　　我顿住了，我想说的是旅游大乡，四处来往的人肯定很多，指不定有那么几个驴友跑到这里拍照发朋友圈，细想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我问道：“乔丽潘，这里经常有人来吗？”
　　“不会呀！如果要进沙漠，从这里走是不被允许的，有专门的沙漠公路，谁都不希望车陷在沙子里，最后人出不来，也就是你们跑十几公里外，鸟不拉屎的地方。”乔丽潘笑盈盈地说道。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这是范柔娇他们的车，我的心一动，让万金油给我打着灯，我细细地查看起了车辙，车开到这里，朝后倒了一下，再调头，转弯离开了现场。
　　万金油四处查看了一下，说道：“奇了怪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我说道：“他们将周围的痕迹全部抹去了。”
　　我朝着车最初停的方向朝前走，我猜测如果车停下的地方正前方就该是墓穴的所在地，他们能抹去足迹，这事儿白天干不了，只能晚上干，所以，车灯就是夜晚最好的照明装置，手电反而成了鸡肋。
　　我低着头在地面上看着，亮晶晶的沙子在手电的反光下有些夺目，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就在车辙前六七米的地方，我首先发现了清晰地扫痕，他们应该用的是家里常用的那种很细密的塑料扫把，一旁的地面上还有一些小的土块儿，我捡起一看，土块的棱角很分明，这是铁铲破土之后挖出的泥块。
　　问题来了，盗洞在哪里？
　　如果说墓穴就在这里，那就是我平生所见处理最好的盗洞。这样的对手可就有点可怕了。
　　突然，我也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我的脚下一软，一个深深的脚印被我踩了出来，我低头一看，地面和周围没什么两样儿，细看才发现了异样，地表被一层细沙覆盖，但用手轻轻抹去，我看到了细沙下才冒出头的小草苗儿，这草苗儿已经蔫吧了，这是被人后面掩盖上去的沙。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一群盗墓贼盗墓之后，进行了回填，回填之后并不算完，其中一个人跑到了沙丘旁边，装了一桶子的砂砾跑了回来，他将砂砾倒在了盗洞之上，几个人开始有序地用扫把清理路面，砂砾覆盖之下，很快将盗洞和足迹填满，扫把挥舞之下，所有的痕迹消失。
　　这些工作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当一切做完，一众人上了车，倒车，转向离开了这里。
　　我继续用手将上面的砂砾拨开，也就在这时，我知道了鹌鹑是怎么发现这里有一座坟的，这下面的土层与周围并不相同，虽说也是黄土，但这黄土更加地细腻，也就是说是被筛过的，而在这周围的黄土里还有一些拇指大小的石头。
　　至于为什么没有黄土堆，在其他地方或许不正常，但在沙漠周围就很正常了，首先，这里还没有被黄沙吞噬，黄土依然是黄土，但风卷沙是存在的，而且三十年前的风沙一定比现在还要大，西境的天气是风沙过后，必有雨。
　　这就是所谓的成也萧何败萧何，当年的古人将黄土筛细以便建一个坟包，算是尽心尽力地对逝去之人做好最后一件事儿，接着，环境变化了，原来的草原消失，风沙开始大了起来，风卷沙让细腻的黄土开始松软。大雨之后，没有小石子儿固化的黄土开始顺着滂沱的大雨从土包子的顶部流下，日积月累，羊群的踩踏，鸟儿的停留让土包子一点点地矮了下去。
　　这土包子是有一个临界点的，比如被冲刷下去一半的时候，接触面积增大，上下大约半米的土包子可能会在几年之内被雨水夷为平地，甚至我怀疑在过去的几十年前，一场大暴雨后，直接将顶部的土包子冲垮成了几块，也就是这场暴雨，加速了土包子的消弭。
　　在三十年前，可能地面上还有一个略高于地面的平土堆，鹌鹑走过这里，立刻从圆形的轮廓上看出了端倪。
　　我继续用手将被我踩下去的坑洞扩开，盗洞找到了。
　　我却并没有着急挖开，我关了手电，走到了万金油和乔丽潘的身边，说道：“刚才我观察了周围，死去的胡杨林，沙丘和我们来路的地方有一个土坡儿，那里都可以藏人，我担心被人盯上，一会儿关了手电，一人一个方向开始跑，一定要确定周围没有人，因为他们将盗洞隐藏了起来，一旦他们拍照，那就等于我们挖了这个墓。安全以后回到这里来。”
　　万金油点点头，乔丽潘笑了笑，说道：“不愧是鬼王，做事儿滴水不漏。”
　　手电关闭的刹那，我们已经朝着三个方向冲了出去。


第232章 范柔娇的手段
　　我的方向是沙漠，我根本不看脚下，就当沙漠里有人，我抄起了鬼王铲，听觉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四周安静极了，风在沙漠里会发出细微的声音，如果有人，这种声音会变调。
　　这是我婶婶给我说的，她是沙漠里长大的，她教我的时候，告诉我，沙漠的死亡气息在于不藏任何生气，但凡有生气的地方必然有破绽，比如，羊在百米之外，顺风便可闻到羊味儿；有水的地方，周围的燥热会略微降低；人在沙漠里，再如何不动，只要有风，便可通过不同于吹在沙子上的气流判定有没有人。
　　我的前方是一片沙海，我尽量屏气凝神，调整呼吸为的就是感知到黑暗中有没有人趴在沙丘上，我相信，当周围没有光的时候，人会紧张，会下意识地四处看，这轻微的挪动会带动砂砾的下落，下落就会有声音。
　　四周很安静，当我跑到了一处我认为最好的埋伏地，发现沙丘很饱满，没有任何足迹，我放下了心。一边学着猫头鹰叫了一声一边走回到了集合地。
　　很快，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都没有任何发现，我放下心来，掏出了鬼王铲，开始将被填埋的盗洞一点点地扒开，这盗洞很奇怪，既不是直打盗洞，也不是斜打盗洞，而是在墓穴的边缘处，打了一个“之”字型的盗洞，起初，我以为是我挖错了，或者他们直打盗洞的时候，塌方了，后来，我才发现是我错了，真的是打了一个曲里拐弯的盗洞。
　　这手法看似像没挖过坟之人的手段，但细想却可见其高明之处，第一，这样的盗洞很难被发现，填埋也只用在“之”字的第一次拐弯的地方堆土，下方的空间会在一次下雨之后灌满了水，要不了两年，这里就会塌陷，下面什么证据都不会存在。
　　第二，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怀疑范柔娇根本不知道墓穴下面有多深才能到墓室，她为了隐藏自己来过的痕迹，干脆打“之”字型的盗洞，以一米为一个界定，如果下一个一米出现了墓室，那是怎么挖都不会错过墓室。
　　第三，上下取宝，不会借助任何绳索，就算出了好东西，有人在外面使坏，通过“之”字型的上下连接也不会让人死在下面，从这点上说，范柔娇很可能也亲自下了墓穴。
　　第四，方便于空气的流通，如果两个人下去，也不会因为呼吸让下面的氧气消耗殆尽。
　　我挖着挖着，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盗洞，如果把这个“之”字看成一个三维空间的平面图，那么第一个“之”是横向的，第二个“之”是纵向的，这可以理解为简易的旋转楼梯，这就大大降低了连续的“之”字造成塌方的风险。
　　我不禁有点想笑，真不愧是学院派，这种学院派和实践派结合的方式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很快，我便挖到了没土的地方，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足够我半蹲着的空间，一座土墙出现在了眼前，土墙是用烧制过的黄土砖堆成，可见当年是就地取材，这种土砖应该是先做成砖坯子，至少放进温度很高的窑子里烧，表面已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结晶，但毕竟温度达不到，土砖的里面还是黄土。
　　而且，这土砖与土砖之间的闭合应该是用黄土加了煮烂的小米水，以增加土砖之间的粘性。
　　我的眼前土砖被一块一块地取下，朝上面的土砖并不好取下，于是，盗墓贼直接将它杂成两瓣，以保证不会造成整体塌方。这手法对专业人士来说有些笨拙，属于出力不讨好形的。如果要保证不塌方，完全可以使用钢钎撑住，离开时，再抽掉钢钎。
　　我沉吟片刻，我突然对范柔娇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她很谨慎小心，如果加了钢钎，离开的时候必须要取走钢钎，很可能导致顶部塌方，留下钢钎，那就是盗墓的证据；她很爱护部下，挖盗洞的人打到了墓室边缘，她宁可花点时间，将土砖砸成两截，也要保证下面不塌方；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挖到墓室边缘，并不着急打开，而是将周围扩开，确定了一个完美能够进入墓室的地方，再下手，仿佛在做一件有意思的行为艺术。
　　范柔娇的手法与蛐蛐的手法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回填后还要把战场打扫的干干净净，一个是挖开强行取宝，挖不开就炸开，怪不得爆破男雷辉会被安排在蛐蛐那边，范柔娇怕是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她宁可挖一个“之”字型的盗洞，也不会用炸药炸一个“糖葫芦”的盗洞。
　　这就是高手与入阶者之间的区别，说实话，范柔娇也不能算做高手行列，只不过这开盗洞的方式很有些个人个性的标签，不走寻常路。
　　而且，范柔娇留了后手，她为了保证墓穴能够在暴雨来临后灌满水，先将挖出来的土砖填在了“之”字型盗洞的拐角处，再在上面培土，雨水渗下很快会灌满墓室，另外一个最重要的点在于，这墓室边缘的土砖已经被挪开，等于力的平衡被打破，我可能随意地触碰任何一块土砖，直接会导致整个墓室的塌方。
　　在历史上，这样的后手机关多不胜数，我师傅耗子哥曾经给我说过一个墓，他那会儿还会和几个信得过的道上的人一起挖墓，他们也是挖开了一个清代的墓穴，没想到挖到墓室的边缘就发现里面已经塌方了。这对一个盗墓贼来说，是很晦气的事儿，被人捷足先登不说，出力不讨好才是关键。
　　耗子哥没有放弃，他顺着倒塌的地方摸了进去，却有了更惊人的发现，他发现了两个盗洞，一个盗洞直接打到了主墓室，另一个盗洞是从另一侧打到了主墓室，而后来的盗墓贼刚刚打开主墓室的墓砖，还没跳下去，便引起了塌方，人掉进墓室的同时，被墓砖给砸死了。
　　耗子哥认为第一个盗墓贼在盗墓之后，将一块关键的支撑砖给抽松了，一旦再有盗墓贼下来，不论他怎么挪动墓砖，都会触碰这块关键的墓砖，这块墓砖掉落立刻会引起连锁反应。
　　耗子哥还真就在塌方的墓砖中找到了那块关键的墓砖，这墓砖按照行话说是最后十块被填放的墓砖，在古代叫“十全十美牌”。


第233章 不一样的盗墓贼
　　这“十全十美牌”第一块是最关键的。
　　大家可能认为的古代墓穴应该是一层一层地往上落墓砖，最后几块砖应该是封顶的砖，其实不然，古人建一半的时候会从侧面一层层地码，最后的几块却是在中间，至于为什么，专家也大都是猜测，有的说就像盖被子，为的是让风水之气通畅；有的说是有钱人为了给自己死后留下一个升仙口；也有的说是露个顶子，一旁祭拜的人见不到亡故之人最后一面，会更加伤心，所以，通过侧面封口，可以寄托哀思。
　　不过，在我看来，这墓砖其实就是一种防止盗墓的手段，尤其是圆顶的墓室，一块墓砖被挪动很可能会触发连锁反应，导致塌方，所以，很多的盗墓贼在了解了这样的墓室后，有了很多心得，看似最不坚固的墓室底部是最坚固的，越往上挖才越容易塌方，因为古人为了支撑的更加结实，墓室底部的墓砖会采用最好最结实的墓砖，即便是挪开了，其他墓砖还可以分掉上方土层的压力。
　　话说回来，我看着眼前这个盗洞，盗墓贼只取走了七块墓砖，分别是最下层两块，上一层的三块，再上一层的两块，这个结构却是最脆弱的，按理来说只用取走最下面的三块，上一层的三块，再上一层的一块，说白了，等于是开了一个门，而这个盗墓贼却是开了一个圆，这就很容易导致塌方。而且身材高大的人，或者胖人还可能被下面的墓砖绊住。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很可能下到墓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范柔娇本人。只有身材纤细的人，才敢爬进这样的墓穴。
　　我用手电照了照，里面是长方形的，顶子是圆的，而且顶子已经有些变形了，我估算了一下，这墓穴的墓底处于地下七米位置，里面的空间相当大，如果再有两个耳室，那就是活脱脱的地宫，只不过这墓室是没有耳室的。
　　通过这墓室的结构，我已经可以断定这又是一个元朝的墓穴，而且保存非常完整，也可以再次证明刀郎乡的祖先很可能就是蒙古人。这墓室的顶子糊了一层黄泥，上面应该有一些壁画，可能打开墓室后，新鲜的空气进入了其中，导致了壁画氧化剥落。
　　说到壁画，我其实挺佩服倭国人的，他们曾经在哈国与当地考古人员组织了一次唐朝墓穴的挖掘工作，因为当时的哈国实际上在唐朝时期是属于大唐的，叫碎叶川，名字也好听，所以，出现唐朝的墓穴并不奇怪。
　　据说，这个墓地还带着地宫，倭国人的装备穿好后把哈国考古人员吓了一跳，各个都是全副武装，看上去和太空人无异，他们进入墓穴的方式其实和盗墓贼很像，他们通过地震成像仪构架了地宫的模样，在讨论之后，却决定不从地宫正门进入，而是打了一个L型的洞穴，从地宫下面进入。
　　在打到地宫地砖的时候，他们将盗洞封闭，呼吸全部靠自身供氧设备，排出的二氧化碳全部进入背上的收集装置，这样就可以更大程度地保护住地宫里的空气，地砖被打开的刹那，倭国科学家齐刷刷地将防护服最外层的膜儿去掉，丢在了L形洞穴里，如此，便与外界的细菌完全隔离，在这个通道里还有十几个备用氧气包。
　　他们进入地宫后，立刻有人用宽大的保鲜膜封闭了地砖，之后，开启了哑光手电，这种光不会对色彩产生影响，要知道光也是一种武器。一部分人首先用胶水将壁画贴住，揭下再封存，另一部分人将字画类在十几秒的过程中展开过胶封存，最后几个人则对丝绸类的物品进行保护，据说下去了十几个人，地宫里满满当当地全是人。
　　而这一次发掘却是令人失望的，因为这个墓穴已经进过水，很多的东西已经被烂了，但壁画和丝绸类的物品却是完整地呈现在了世人面前，也就是这一次发掘，让倭国有了更多保存大墓文物的经验。
　　我个人估计，如果有一天，我们要挖掘秦始皇大墓，也是这么一个做法，也很可能和倭国合作。
　　话说回来，我看着墓穴，如果没有这个盗洞，我甚至以为这个墓穴根本就没有被盗过，棺盖严丝合缝地盖着，地面上的东西也依然完好。
　　说来奇怪，地面上有一块非常平整的地方，就在棺材前面，这块地上放着一些碗和盘子，甚至木头筷子的碎屑还依稀可见，一旁的酒坛子还好好地摆着，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碗里摆着已经成了拇指大小黑漆漆的板栗子。
　　我细看之下就发现了端倪，这些碗和坛子都不值钱，便没有带走的必要。我看向了周围，我不确定周围有没有陪葬品，因为墓穴地面上根本没有脚印，这很奇怪，只能说明进入的足迹也被清理掉了，那陈年的压痕也被抹去了。
　　我猜测是有陪葬品的，陪葬品是有重量的，在无尽的岁月里，这个重量会让地面微微地下沉，而这就是一个特征，我在墓穴的最里侧看到了微微地下沉，神火手电打上去有明显的阴影，但这也有可能是地下的潮气在时间的长河中，让地面有了微微地起伏，不过，西境的地下水还无法返潮，我的判断倾向于有陪葬品。
　　这就是范柔娇厉害的地方，没有明显的证据就无法证明她带走了什么宝物，和蛐蛐四处留下自己作案的证据相比，这种盗墓手法倒是我最头痛的地方。
　　我该不该进去，现在是我最担心的一点。
　　“银大少！你发现什么了没？”身后传来了万金油的声音。
　　我说道：“你再带两个氧气包下来，我感觉嘴里有点发干，估计下面的氧气够呛。”
　　很快，万金油下来了，手里抓着我备好的两个氧气包。
　　他说道：“刚才乔美女说了，她也想下来看看，要不是你安排她去放哨，估计下来的就是她。”
　　我说道：“你不要进去了，这个墓穴随时都会塌方，我的腰上会绑着安全绳，如果有任何意外，你和乔丽潘一起下来，顺着安全绳找到我。”
　　“啊？这么危险？那我用力拉不就完了？”万金油吃惊地说道。
　　我笑了，说道：“塌方就在一瞬间，你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埋了，你要真想救我，那只有挖开土砖，找到我，把我带出去，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第234章 手法老道
　　我整理了一下潜水服，将钢钎、撬棍和鬼王铲放在了外面，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地爬进了墓穴，我尽量不触碰任何一块墓砖。
　　刚进入墓穴，我从万金油手里接过了家伙事儿，挂在了背上，小心翼翼地跨过了平整的地面，到了棺材与平整地面连接的地方，我蹲下查看四周，这古人挺有意思，还在墓穴里摆了一桌，看来在封闭墓室之前，这里的气氛不算很差，那就是说这里是喜宴，棺材里多半是一个老人寿终正寝。
　　换句话说，这墓穴的陪葬品那应该还不错。
　　我四下查看着，我可不想有什么机关被触碰，还没看出个因为所以然，把自己的命交代在下面了。不过，我没找到任何机关，可我还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我走到了棺材边，这棺材外面居然有棺椁，棺椁是黄泥糊住的，却独独没有将顶部闭合，这种葬式倒是少见，一般的棺椁都是全封闭式的，顶部也会有黄泥糊住，而这个棺椁正好糊在了与棺材齐高的位置。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猫腻。
　　我只能说好厉害的手段。
　　范柔娇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地将棺椁上层的泥完整地切掉了，并且运了出去，怪不得下面的空气这么稀薄，看来，她在下面没少“发愤图强”。
　　这是一个新问题，她怎么做到的？我扣下了一块棺椁皮，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这棺椁不是一次成型的，至少用了四次，从被砍开的横截面上看，第一层泥巴糊上去之后，等它干燥了，再糊了第二层、第三层，一直到第四层。
　　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棺材里面是干燥的，毕竟泥巴是潮湿的，一旦墓穴闭合，棺椁里面的潮气就会腐蚀棺材板，想来古人也是发现了这点，当真是了得。
　　如果是这样，那么棺椁的建造模式就很清楚了，当棺材板合上以后，一块已经制作完成的黄泥棺椁板直接盖在棺材板上，再用少量的黄泥涂抹在连接处就大功告成了，这就保证了棺材里面的绝对干燥，而且细菌也完全地被包裹在了黄泥棺椁里，不出意外，当里面空气耗尽，尸体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再加上西境的炎热，下面处于一种恒温的状态。
　　而范柔娇则是用小刀将连接的缝隙重新铲开，再用小锤子在棺椁盖上来那么几下，这百年的黄泥便会碎成几块，几下也就运出去了，我说怎么在盗洞里会出现黄泥块，想来就是这棺椁的盖子。
　　这时，我发现了两侧的地面上有一个很深的小洞儿，瞬间我便明白了范柔娇是怎么打开棺材盖的，她是撬开的，如果撬棍支撑在了棺椁上，稍一用力那就会让四层黄泥棺椁碎裂，可它是完整的，那就需要另外一个支撑点，她很可能有一个“Y”字型的工具支撑在地上，撬棍卡在“Y”字型工具的中间，两边一用力，便可以撬开棺盖，还不会伤害到棺椁皮。
　　我在想如果是我打开这个棺椁，或许也会采用这个方法，范柔娇这么做，倒有些意思。
　　我查看了棺材，四周的子孙钉被完整地取了出来，并且没有伤害到棺材表面，这手法也是了得，做到这点，需要一样古代的工具，叫做鹰嘴钳，这钳子一直是古代棺材店常备的工具，钳子的前段似鹰嘴一般地薄且锋利，它可以一下抓住子孙钉，因为古代的铁质工艺还达不到现代的硬度，打入棺材里会造成弯曲，只用抓住鹰嘴钳的柄左右摇晃，就可以完整地取出。
　　鬼门知道这东西，但不会带着，比较费事儿，且没有必要，开棺取东西曾经是鬼门天经地义地行当，只要不破坏棺木，那便可以了，范柔娇还带着这东西，当真是有几分专家的模样。
　　我是不在乎棺椁的，毕竟已经被盗了，而且它就是一层黄泥，也没有花纹儿，即便是考古也不会太在乎这东西，范柔娇是做贼心虚，怕被人发现，我不怕，所以，我掏出撬棍，插入到棺材盖的缝隙中，用力一压，一块黄泥落在地面的同时，咯吱一声，棺材板被我打开了。
　　这棺材板有点意思，用的是桦树木，这种木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洁白无比，但缺点却不少，这木头里含有大量的糖和蛋白质，我小时候，爷爷还在桦树上钻一个洞，放一个小木棒，下面放一个瓶子，再用报纸一包，到晚上的时候取回来，加水煮开了让我喝，那种味道甜甜的，很舒服。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桦木里含有数量不同的细菌，酵母菌、霉菌和放线菌，这些东西造成了桦木很易腐朽，当然干燥后这个问题倒也不是问题了，但缺点就是不能遇水，遇水就腐蚀，尤其是百年以上还保存的桦树。
　　所以，我以为我要用吃奶的力气才能把棺盖打开，却没想到没费多少力气，很轻松便将棺木打开了，我仔细一看，好家伙，这棺盖被弄成了三截，在棺盖的碎裂处还非常整齐，难道范柔娇带了电锯，可表面却没有一点点锯末儿，这就有意思了。
　　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断裂处的颜色很深，我用手摸上去，还有点黏，我明白了，她在棺盖表面抹了两道水线，水线很快将这百年的桦树木腐蚀，加上新鲜空气的腐蚀，要不了几分钟，这桦木被水线弄湿的地方就糟了，一把小刀就能弄成几截。
　　这当真是一个绝妙的点子，我了解桦木的特点，要让我这样运用，我还真就做不到。
　　好厉害的女人！对细节的运动登峰造极。
　　我收敛心神，开始了查看，棺材里只剩下一具骨骼，这骨骼保存得还算完好，只是里面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具骨骼，我看到了衣物的碎片，说明最先糟了是古人的衣服，很可能范柔娇想取完整的衣服，只是手法再轻也架不住空气的腐蚀和早已腐朽的布料，让不少的衣服成了碎片。
　　不过，她没有停，硬是将尸骨上的衣服完整地剥离，上面的物品也会捎带着一起带出去，之后再将骨骼放回去，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完成了。
　　我不是医学专业的专家，我甚至都看不出来是老人还是年轻人，男的还是女的。


第235章 险象环生
　　我慢慢地合上了棺盖，再打开中间的碎裂的棺盖查看，最后打开末尾的棺盖，没有留下一丝的线索。
　　这让我很烦躁，骨骼已经乱了，根本无法分辨更多的线索，这棺材对我来说，一点用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一阵眩晕感传来，空气所剩无几，我将氧气包卡在呼吸面具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感觉好了很多，我不甘心地四下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万金油在盗洞外帮我打着手电，说道：“银大少，我也用了一个氧气包了，这玩意就能用十分钟，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儿要做啊？”
　　我又看了看顶子上的壁画，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个墓对盗墓贼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当然，对考古工作者来说，还是有很多发现的。
　　我一咬牙，小心翼翼地爬出了盗洞，万金油在前，我在后，万金油问道：“银大少，有没有那个小丫头片子没发现的宝贝啊？”
　　我说道：“毛都没剩下！”
　　我们大概再转一个“之”字就能爬出去了，我一边将我的发现说给他听一边朝外爬，突然，万金油大叫一声：“银大少！小心啊！”
　　我吃了一惊，挂在头顶的神火手电朝上一照，我发现了一块土砖和几块土疙瘩从上往下咕噜噜地滚了下来，我双腿是撑开的，努力将身子顶在盗洞顶上。
　　一大块土疙瘩擦着我的脸滚了下去，咔地一声，这土疙瘩砸在了我的呼吸面具上，顿时，眼罩上的玻璃被砸裂开了，我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果我没戴呼吸面具，估计我的脸得破相了。
　　又是一块土砖滚落了下来，这土砖砸在了我的胳膊上，一阵痛传来，我的汗都下来了，还好没断，只是痛，我咬着嘴唇等待痛过去。
　　万金油不好意思地说道：“银大少！不好意思呀！我光听你说话，没注意到卡在盗洞两边的土砖，嘿嘿！”
　　我刚要松一口气，却突然听到我的下方传来了咕噜噜地声音，我的脑袋第一反应是这土砖的烧制质量还挺好的，正要往上爬的时候，我听到下方咯噔一声，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土砖撞在了墓穴的墓砖上。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只是说不上来，接着，我听到的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的心头一颤，我伸手在万金油的屁股上推了一把，我吼道：“万金油！快爬出去！要出事儿啦！”
　　万金油毫不停留地朝前爬了上去，我的速度更快，鬼王铲从背后摸了出来，我用力过猛，钢钎和撬棍也被抽了出来，顺着我的身后掉了下去，我顾不得捡，一把将鬼王铲插进了身旁的黄土里，我借势朝后猛蹬的同时，双手发力，整个人弹了上去。
　　我一头撞在了万金油的脚上，呼吸面具的镜片彻底碎了，掉落到了呼吸面具里，落在了我的嘴唇上，锋利的碎玻璃扎破了我的嘴唇和下颌，我顾不得其他，也不敢喊，怕碎玻璃进了嗓子眼儿。
　　现在我的一只眼睛可以看到东西了，虽然很黑，但勉强可以看到外面的月光了，我抽出鬼王铲的刹那，我的身后地底下发出了一声闷响，这声音不大，却地面震动，仿佛有一只地底怪兽要冲出来一般。
　　我只感觉一股土气从地下冒了出来，喷在我的脸上，瞬间便迷了眼，我哪儿敢停留，咬牙再朝上蹿，我的这一步跨度极大，我暴露在外的眼圈儿上已经感觉到了微风，可就在这时，我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在朝下滑。
　　我知道这是塌方造成的地陷，我能做的就是脚下再次发力，踩住盗洞的边缘朝前猛扑的同时，用鬼王铲狠狠地插进泥土里，等待地陷结束。
　　这过程短暂，对我却感觉无比漫长，此时，我的半个身子已经露出了地面，但是整块地面的塌陷却拽着我朝中间滑去，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大家都看到过水中漩涡，越重的物体越容易被吸进漩涡，而地陷也是这个道理，尤其是中间中空的黄土和水流无异，甚至更加地危险，它会将周围的重物卷入中心，重物和我触碰，和被车撞的感觉差不多。
　　就在这时，我只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力量将我朝着边缘拽，我一下反应过来，之前我让万金油拉住的安全绳，下一秒，我做出了反应，我一手拽住安全绳，另一只手握着鬼王铲，我将鬼王铲插入土中的同时，双脚用力地反复蹬踏。整个人堪堪地爬出了地陷区域。
　　万金油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又将我拉出一段路，他一把扯掉呼吸面具，喘着粗气说道：“哎呀！我去！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坐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呼吸面具去掉，我吐了一口口水，将嘴里的碎玻璃吐掉，又将扎在下巴上的碎玻璃小心地摘掉，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说道：“你弄落的土砖顺着盗洞滚下去，撞到了墓穴的土砖上，可能不巧砸坏了‘十全十美牌’，导致了塌方。”
　　“什么牌？什么尸美？”万金油问道。
　　我只能耐着性子将什么叫“十全十美牌”给他解释了一遍，他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么倒霉？哎，如果我们要下去之前就把那土砖滚下去了，那不是说直接就塌方了？”
　　我没有回答他，他想了想又问道：“哎！如果你刚才进盗洞的时候，碰到了‘十全十美牌’，那是不是也塌方了，我还救你呢，我也死下面了。”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是不是后悔跟我下去了？”
　　“哪能啊？！我不怕死。”万金油劫后余生地故作轻松，“你说会不会是范柔娇故意设计的机关那？”
　　他的话似乎点中了我，盗墓贼这个行业里的确是有自己盗过的墓不喜欢其他盗墓贼再光顾，与其这样，不如做个机关在下面针对其他盗墓贼，这点和鬼门的规矩也有相似的地方，我们鬼门是在自家挖过墓旁边留一个鬼脸标记，其他盗墓贼或者知晓的人看到就马上明白这个墓是鬼门人看着的，不要打扰。
　　据说，当年祖师爷还在的年代，富商啊，官员啊还都要上门求一面鬼门标记令就刻在墓碑的侧面，意思是告诉其他人这墓穴是鬼门人罩着的。


第236章 出事儿了
　　如果范柔娇真的有这个心机，那她可真就是盗墓界的奇才，比我都过之而无不及。
　　“我感觉不像是防人的。”我安慰自己道，“更像是为了下一场暴雨准备的，这场雨一下来，水流会顺着松软的盗洞进入墓室，当积水大到一定程度，土砖的承受力比一张纸好不了多少，一旦盗洞里堆着的沙土平衡力被打破，那就是大块的泥块滚落进墓穴，塌方就成了绝对。”
　　“哦！还真是高明那。”万金油啧啧称奇道。
　　乔丽潘从暗处跑了出来，看着一脸狼狈的我们，又看看一旁陷落的大坑儿，说道：“你们是挖坟还是挖地球呢？”
　　我擦去嘴角的血迹，对乔丽潘说道：“很抱歉，这次你无法看到墓穴下的样子了。”
　　乔丽潘有些失望，她不像我们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说道：“下面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将下面的发现给她说了一遍，乔丽潘握着小拳头，唰地抽出了一柄飞刀，用力地甩向了夜空，漆黑的晚上，一声嗖划过了黑暗。她愤慨地说道：“我哥哥给我说了，鬼门的规矩是出四存六，这样盗光了，或许一段文明就没有了。”
　　万金油似乎感觉她不该讨论这个话题，说道：“其实……她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的，嗯！她的标准应该是出九存一吧。那不是还有一桌席面没有被动过吗？”
　　乔丽潘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哦！这个墓里的发现倒是让我对我的研究也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在刀郎人的风俗习惯中，有的地方与中原地区有着惊人的相似，比如说事死如事生，他们将一桌酒席摆放在地上，没有人哭泣，皆是举杯畅饮，大概也是表达一种与已故之人喝最后一顿酒，或者是庆祝亡故之人此时此刻已经见到了他们心中的神。
　　这个过程还需要举行很多仪式，比如说唱麦西热普会将一段郑重的歌词说与众人，有点像耶稣基督的祷告文。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文明有时候是想通的。
　　乔丽潘说完之后，小嘴一撅，看向了万金油，说道：“你这个人毛毛躁躁的，还不如我和珉儿下去，我肯定有收获。”
　　万金油憋得脸都红了，半晌儿说不出一句话，我看向了乔丽潘，说道：“这里的发现，你需要在一场大雨后报告给文物部门，记住，一定要在一场大雨后。”
　　万金油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忙问道：“你不告诉李青武了？”
　　我摇摇头，说道：“不了！告诉他一定会让范柔娇警觉，李所长的性子那必须马上过来取证，下面什么都没有，证据更不要提了，意义不大。”
　　“那你们跟我回酒店吧，好好洗香香，睡一晚上。”乔丽潘说道。
　　这话说得……
　　酒店很不错，很有西境的味道，但我却没有一丝睡意。
　　乔丽潘刚走，万金油说道：“哎！这妞儿可真是能说会道，说得我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还是我家金晶好！”
　　我笑了笑，说道：“少数民族女孩儿大方，也不顾及什么，这就是西境女孩嘛，人也没往心里去，过了就过了。”
　　万金油一边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儿一边冲进了浴室，说道：“银大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约范柔娇出来谈谈？”
　　我其实一直没有从刚才的有惊无险中走出来，我不确定她是真的布下一个杀人的机关还是无心为之，不同的选择将决定我对她的态度，如果是杀人机关，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就算坐牢，我也要让她把牢底坐穿，但如果只是防止自己被发现，结合范华给我说的一切，那么我可能会网开一面。
　　半晌儿，我说道：“我还要去看看他们挖过的墓穴，再做判断。”
　　万金油大吃一惊，光着个屁股从卫生间跳了出来，他顶着一脑袋的泡沫，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啊？你还要去？下一个墓肯定也是空的，真心没必要了吧？”
　　我笑了笑，说道：“我要去确定她的人品。”
　　万金油缩回了卫生间，说道：“范柔娇人品嘛，细心，目标性很强，有领导能力。”
　　他还在那里絮絮叨叨，我连衣服都没脱，已经睡了过去，这几天又没休息好。
　　我记得我在睡着前，看到了一个场景。
　　一群人沉默地将一口棺材放进了墓穴里，这墓穴只有一半，悲伤的味道弥散在四周，小声的哭泣声让周围的所有人依旧沉默着。
　　这支送殡的队伍很奇怪，每个女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篮子，女人们也下到了墓穴里，将篮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道菜摆在了棺材前，接着后面的女人也是打开篮子放下一道菜后慢慢地爬出了墓穴。
　　最后面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他们抬着一整块棺椁板子喊着号子朝着墓穴前移动，一个说唱麦西热普抱着土塔尔一边弹唱一边朝着墓穴走着。
　　很快，他们下到墓穴，众人合力将棺椁盖子放在了棺材上，身后的哭声更重了，一个驼背的老者手里拿着一个泥碗，泥碗里满是黄泥，他用沫子一点点地棺椁缝隙弥合。
　　此时，又安静了下来，呼呼的风声似乎也戛然而止，男人们沉默地坐在了棺椁前，啵地一声轻响，酒坛子被打开了，咕咚咕咚的酒水倒在了碗里，筷子拿起的同时，说唱麦西热普停住了，这意味着亡故之人已经回到了神明的怀抱。
　　气氛变了，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觥筹交错声在这个墓地里回荡。人们开始了大快朵颐，只有几个落土砖的人在一边将土砖一层层地码在墓穴上，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侧面的出口。
　　还在墓穴喝酒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从墓穴侧面的出口爬了出来，看着最后一块墓砖被填上，众人开始将一旁的黄土填入墓穴中。
　　一个漂亮的土包子陪伴在一片美丽的胡杨林边上。那里绿草茵茵，那里鸟儿不绝，那里还有一片花海。
　　早晨，我是被手机吵醒的。
　　我一看是海子的电话，大概幺儿已经把人接回来了，我接起了电话。
　　可那边却传来了焦急地回答：“珉儿，出事儿了！”


第237章 不许见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幺儿失去了联系！”
　　“什么？”我大吃一惊，说道，“咱们不是安排了几个人陪着他一起吗？会不会是电话没有信号？”
　　“不！其余的人也没了联系。”海子说道。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这就意味着出事儿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海子说道：“珉儿，我现在带人赶去乌鲁木齐，我们保持联络。”
　　挂了电话，我还有点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半晌儿，一个人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雷辉！当时，这家伙在被李青武带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古怪的笑容，现在想来可能一切都是这家伙设的局。
　　该死！他成功地骗取了我的信任，就是因为他给我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这就是说谎之人最高明的地方，只说真的，说一句假话，也会被当成真的。
　　看来，鹌鹑早就计划好了他一旦被抓住应当如何应对。
　　我急忙拿起手机，拨给了李青武，他似乎还在睡觉，一听我的电话，说道：“银珉，你有新发现吗？”
　　我说道：“他们都交代了什么？”
　　李青武说道：“他们都不是关键人物，有一个还是第一次参与这件事儿，那人也没有下墓穴。”
　　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说道：“是不是那个叫雷辉的！”
　　“对！就是他，他说他家里有些火药，让蛐蛐知道了，所以从他手里买，他怕出事儿，所以就跟着去了。”李青武说道。
　　“他放屁！”我几乎吼了起来，我说道，“他一直在参与盗墓，他是他们中的核心成员，他精通爆破！你把这个人给我看住！我和他谈谈！”
　　李青武一听也是十分意外，说道：“行！我知道了，我还在亦宁。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查起了所有能够最快抵达亦宁的交通方式，还只有飞机是最快的，同样是下午五点。
　　我订了两张机票后，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进了浴室，水开到了最大，我仰起头，任由花洒的水浇在脸上，半晌儿，我猛地挥出一拳，砸在了墙面上，接着第二拳，第三拳……
　　万金油冲了过来，说道：“银大少！你怎么了这是？”
　　“我们被骗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将海子那边的情况告诉了万金油，万金油也是大吃一惊，说道：“这……这不可能吧。那我们现在赶回去！”
　　早饭，依然是乔丽潘陪着我们，我吃不下，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奶茶，也不知是不是奶茶喝得太快，我胃里一阵恶心，哇地一口吐了。
　　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幺儿那年轻的面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不能出事儿。
　　告别乔丽潘的时候，我都忘了有没有和她说再见，只想赶快抵达亦宁，还好有万金油帮我做人情世故，还抽空跑出去买了很漂亮的礼物送给了乔丽潘。
　　我们两点半便到了机场，谁都无法理解我的焦急。
　　七点半，我出了机场，鬼门的兄弟已经在机场等着了，我二话没说，丢下万金油，直奔派出所。
　　我见到了在门口等我的李青武，我一见他，便说道：“人呢？”
　　“你先等等，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你这么着急见他？”李青武说道。
　　我说道：“我自有我的理由！如果你不让我见，我就安排人在门口堵他，他是在争取罚款走人是吗？如果你不让我见，我会安排人去监狱找他。”
　　“他现在是羁押期，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我再说一次，我没时间在你这里兜圈子！”我一把揪住了李青武的衣领，“这家伙设局害我的人，我要问清楚！”
　　“你可以慢慢讲。我不急，你告诉我更多，我们的审讯人员也可以找到突破口。”
　　“不！你审不出来，他们早就为了防止被你们抓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已经快到了即将要爆发的边缘。
　　李青武抓住我的手，一点点地扣开，说道：“那你要说说看，我才知道。”
　　“你大爷的！”我咆哮了起来，惹得周围下班的警察都在朝我这边看，“如果你们审讯有办法，怎么会没发现他是他们中的核心成员，怎么会认为他是一个家里有炸药的不知情人？！如果他咬死这点，按照刑法，他就是罚款，最多关个把月。对吗？”
　　“如果他真的是核心成员，我们也会知道的，我正式警告你！银珉，你只有一条路，和我们警方合作，否则，我帮不了你！”
　　我也是气到了极致，说道：“行！算我求你，你让我见他一面，我看我能不能帮你审出点什么？”
　　“不！我要听背后的故事！”
　　我扬起拳头朝着李青武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砸了过去，他不愧是警察，一闪身躲了过去，我用尽了全力，一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前跌了过去，他顺势反手扣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腿开始乱蹬，我的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哭喊道：“放开我！你大爷的！我家兄弟现在很危险，他要出事儿，我保证不再和你合作。”
　　一旁下班的警察也赶了过来，死死地按住我。
　　我放弃挣扎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地面上。警察慢慢地将我拉了起来，李青武招呼他们松开了手，他点了一支烟，递给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坐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并不接烟，我捂着脸，整理着情绪，半晌儿，我说道：“雷辉答应将他知道的告诉警方，做为向警方投诚的条件，是保护他的妻子，他妻子在鸟市，被人监视着，如果三天没有他的消息，他妻子有危险，所以，我安排鬼门的人去解救他的妻子。”
　　“哼！那我还要说你是江湖侠士咯？为什么不让我们警方去做这样的事儿？”李青武说道。
　　我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出面，一定可以救下人，但也同时说明了蛐蛐所率领的这支队伍是全军覆没，而不是携款私逃！我现在需要时间调查另外的队伍，你不了解这个人，就算是了解了，也只会打草惊蛇，我必须做出选择，你告诉我，我有其他办法吗？”


第238章 我被抓了
　　“是不是你的人去了，出事儿了？”李青武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失去联系了，我知道这是他留的后手，所以，我必须见他。”
　　“行！我可以让你见他。”李青武拍拍我的肩膀，站起了身朝着派出所里走去。
　　我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我以为今天是见不到人了呢，我急忙站起身，眼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我本以为会被带进专业的审讯室，没想到就在一间办公室里，带着手铐的雷辉被带了进来，他一见到我，突然指着我开始喊了起来：“我招供！就是他！他才是真正的盗墓贼，他们家族都是干这个的！我向政府坦白，我愿意交代我所有知道的。”
　　我的邪火怎么压都压不住，我抄起坐着的椅子朝着他狠狠地砸了过去，可能警察都没想到我有这个举动，来不及反应，椅子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哎哟一声躺在了地上。
　　李青武一把抱住了我，喊道：“银珉，你冷静一点！”
　　我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腿上，没想到李青武的力气奇大无比，硬是将我抱起，拽到了一边，我顺势抽出了皮带，狠狠地抽了过去，这一皮带正中雷辉的脸上，瞬间，他的鼻血被我抽了下来。一个警察急忙丢下雷辉，过来按住了我。
　　李青武喊道：“你再不冷静下来，我很难再让你与疑犯见面，这已经违反了规定。”
　　我已经没了力气，被按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我怒吼道：“王八蛋！我的人要是出了事儿，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你冷静点！”李青武一拳砸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痛得话都说不出来，慢慢地我停止了挣扎。
　　雷辉却又喊了起来：“这个警察和盗墓贼是一伙儿的，我不信任他，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我只向他交待！”
　　好狠的招数，也是相当聪明，他知道我能来警察局见到他，必然和李青武认识，如此一来，还顺理成章地可以拖延下去，一直到四十八小时过去。
　　“告诉我，你冷静下来了！”李青武没有管他信口雌黄，反而是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我说道。
　　我用力地点点头，李青武和警察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我，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酸麻的肩膀，气鼓鼓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说道：“你把我的人弄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雷辉一边有恃无恐，装着恐惧害怕的模样擦着鼻血，说道，“我只是一个给别人卖了点火药的人，我不知情，但是我听他们说起过他，我看过他的照片，他是西境鬼王，西境所有被盗的墓穴，他家都占一份。”
　　我的手死死地扣在椅子上，我又想拿椅子砸他了。
　　“你说的情况我们早就掌握了！包括鬼门解散，我们也了解，你不用表演！雷辉，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挡枪的地方。”李青武说道，“说说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我……头痛，我想不起来了，哎哟！”雷辉揉着脑袋说道，又冲着一旁看着他的两个警察说道，“我要见医生，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在逼供，对我用了刑！我知道我的权利。”
　　“啪”李青武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说道，“雷辉，看来你真的在那支队伍里是举足轻重的角色，我要向我的上级申请，继续羁押你！”
　　雷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转瞬即逝，我说道：“我是不是太过于心慈手软？雷辉，我为了保全你，派我的人去解救你的家人，你却挖了一个大坑儿在等我，好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也别忘了，我是鬼王，你以为第二支队伍能够跑掉吗？你以为鹌鹑能跑掉吗？”
　　就在这时，角落一个声音传来，“李所，他的话要不要记录？”
　　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女警察正在一堆文件后速记着，李青武眼都不眨地说道：“记！”
　　好家伙，之前进来我还没注意到李青武还安排了一个书记员，我哪里管得了那些，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把我的人弄到了哪里？”
　　“政府啊！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头痛啊！”雷辉还在那装。
　　我给李青武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开口来点软的，我这边好继续唱黑脸，没想到李青武却是挥挥手，让警察把雷辉带了下去。我看着他离开时，又是那个轻蔑的眼神。
　　门刚关上，我呼地站了起来，冲李青武说道：“我还没问完。”
　　他说道：“你问不出什么了，这样的犯人我见得多了，没有直接证据，现在是不可能审出来的，当然，也可以审出来，我需要时间，至少四天。”
　　“还要什么狗屁证据？之前我给你情报里，有多少墓穴都是被炸开的，都是出自雷辉之手，这还不够吗？”我冲着他几近咆哮。
　　他摇摇头，说道：“人赃要俱获，我们没有在犯罪现场抓住他，只有间接证据，你又没有把最后一次作案现场交给我们警方，我们怎么去找证据。”
　　“那……之前的犯罪现场里没有他的痕迹吗？”我继续发问。
　　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他很邋遢，按道理来说，应该可以找到，但野外作业，搜集证据的难度本来就大，而且就目前提取的证物中，他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我泄了气，原来一个人的邋遢也是可以伪装的，一股燥热从胸口涌了出来。
　　我说道：“好吧！感谢李所长的照顾，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告辞了！”
　　“你要干嘛？”李青武呼地站了起来，挡在了我面前。
　　我说道：“能干嘛？我要找人去！”
　　“借助鬼门的力量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在犯罪了！雷辉如果咬住你就是盗墓贼这件事儿，那就是黑吃黑，你走不了！”李青武说道。
　　“那就抓了我！让外面的盗墓贼继续逍遥法外，继续祸害西境！”我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
　　“抓了！”李青武话音刚落，两个警察扑上来，反扣住了我的胳膊，一双冰凉的手铐拷在了手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戴手铐，我却没有任何紧张，有的只是焦急。
　　我的内心只有一句话：我就不该来警察局。


第239章 监室的谈话
　　这看守所的监狱就是半面墙用铝合金栅栏围起来的几个空间。两名警察抓着我将我丢了进去。门关上了。
　　李 青武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你不把你的问题交待清楚，你就在这待着吧。”
　　我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他的眼神很玩味儿，我愣住了，可我还是说了一句：“我有什么好交代的？”
　　四周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警察坐在那里写着些什么，我站起身，脑袋贴在栅栏朝着两边看，侧面的栅栏里正坐着蛐蛐队伍里两个挖坟的家伙。
　　突然，我明白了李 青武最后那个眼神儿，这家伙还当真是不违反规定，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能让我和雷辉见面。从这点来说，我倒真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我轻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唱了起来：“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腐枝枯叶里苏醒，是夜莺凄凉的叹息，解开咒语，遗忘的剑被谁封印，追随着箫声和马蹄，找到你，最光荣的牺牲，是英雄的宿命，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
　　这是一首老歌，名叫《杀破狼》，我唱得很难听，但我把“剑”、“找到你”、“宿命”、“杀”这几个字几乎带着满满的仇恨唱了出来，最后的假声，那足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这监狱里还有其他的嫌疑犯，有一个喝多的家伙听到我的歌声，直接从硬条椅上站了起来，将脑袋趴在栅栏上，看着我在这唱，有几个胆大的阴阳怪气地说道：“哥们！算了吧，算了！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你那嗓子属公鸭的，我推荐你一个好工作呗。”
　　连那边还在写字的警察都抬起了头看着我，喊道：“都安静点，嚎什么呢？！”
　　我双手还戴着手铐，我趴在门上，说道：“雷辉！我唱得好不好听？你评价一下啊！”
　　沉默并没有多久，我旁边的监室传来一个声音：“好听！嘿嘿！这世上能听堂堂鬼王在监狱唱歌的不多呀。”
　　他故意将监狱两个字说得很重。
　　“嗯！拜你所赐！你猜我会怎么感谢你？”我的声音不大，那警察也并没有制止。
　　“我们就是个打工仔，你不找正主儿，找打杂的，怕是找错对象了吧？”雷辉并没有表示强硬，看来还有所顾忌。
　　我说道：“你大概还不了解西境的江湖，大老鼠带着一群小老鼠，难道杀了大老鼠，小老鼠就放着不管吗？”
　　雷辉顿了顿，说道：“我如果帮你找到你兄弟，你怎么感谢我？”
　　我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事儿不论是鹌鹑干的，还是范柔娇干的，我一道鬼王令，全部都得给老子现出原形，而且失踪不代表死亡，鹌鹑或许要拿我几个弟兄来要挟我，嗯！不过是谈判的筹码而已。”
　　我的心狂跳，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我就是要表现地很淡定，让雷辉着急。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计划了几十年，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你再牛也不过是如来佛祖手里的小猴子。”雷辉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在用激将法，引我上钩，我说道：“哦？你如果只能帮我找到我的那几个同门，那我们没必要谈，鬼门人加入鬼门的那天起，就不怕死，我想你也见过了。”
　　“鬼门都解散了，那些人可都是鬼门最后的骨血，折了一个，你在西境还能混多久？”雷辉说道。
　　我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回到了长条椅上，躺了下来，说道：“我能把鬼门解散，你猜我会不会重新建立？你猜鬼门还会不会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
　　“你困不住我，再过十二个小时，我就可以出去了。你还得在这里。”雷辉的声音有些癫狂。
　　我说道：“你是不是把我想简单了？你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什么？就没点后手？你出了警察局一定会有人等你，我保证等你的那个人不是鹌鹑。”
　　沉默，长久的沉默，雷辉说道：“就算你们鬼门把我重新抓回去，我也不会说任何事情。我对你们来说没有用。”
　　“嗯！希望鹌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鹌鹑的心狠手辣，你暴露了，还能活吗？”我拍着大腿，看着天花板说道，“你的本事在我看来甚至算不上对手，不过还是提前为你默哀几分钟吧。”
　　“哼哼！不用挑拨离间，对我来说没用的。”雷辉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我不再理会他，却在安静地等着，没多久，雷辉说道：“鬼王，我和你做一笔买卖，用我换你几个兄弟的命，很划算的。”
　　“你一个弃子，当我傻吗？”
　　“不！我不是弃子，鹌鹑告诉我，后面我有大用，我的命一定可以换你几个兄弟的命。”雷辉说道。
　　我问道：“哎，我问一句啊，你这个金蝉脱壳的点子真心不错，是你的主意还是鹌鹑的主意啊？”
　　雷辉见我不正面回答，说道：“这个不重要，你来见我，为的就是这个吧？咱们可以好好谈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样吧，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兄弟被抓是一件事儿，警察找我来看你的交代材料是另一件事儿，你可别搞混那。”
　　雷辉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所有的意外都在他的掌控中。”
　　“嗯！你的想法就是出去以后，让我拿你换我几个弟兄？”我再次问道。
　　我听到了隔壁监室手铐碰着暖气包发出的声音，他连连地说道：“对！对！我就一打工的，对你没有任何用处。”
　　我说道：“那如果鹌鹑要用你和范华的命一起换我兄弟，我又该怎么弄呢？”
　　其实这是我刚才就在考虑的问题，爆破男雷辉的作用在未来对鹌鹑有用，范华的价值对我干掉第二梯队有用，这两个人我都不想放掉，不过，雷辉既然说要我拿他换幺儿他们，说明事情还没到出人命的阶段，这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他一定会换我，范华就是一个傻子。鬼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我真的是一个小角色，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一个屁放了。”雷辉说道。


第240章 一唱一和
　　雷辉没有再说话，我却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果到了万不已的时候，我只能放掉他，范华的作用可以牵制住范柔娇，雷辉却可能存在替代品。
　　我说道：“雷辉，你总该给我说说你在鹌鹑那里到底是个啥吧？你哪儿来那么大自信，鹌鹑会保你？”
　　“我是他第一批招募来的，之前我们在内地就多有合作，我和他困在墓穴里，也是我用炸药救他出来的。所以，看在这过命的交情上，他肯定要保我。”
　　我冷哼一声说道：“哦！那你可是大股东啊，价值不低啊？”
　　“ 你什么意思？”雷辉问道。
　　我嘿嘿笑了，说道：“拿你换我的人，不是不可以，不过，就这么让你走了，我又不甘心，毕竟我的人力物力都搭进去了，亏本买卖那。”
　　雷辉听出了我的话里有谈筹码的味道，忙说道：“鬼王是想要一些补偿？”
　　我沉默了，接着耳边马上响起：“鬼王觉得多少算能让你觉得划算呢？”
　　他上当了，我淡淡地说道：“两根指头！”
　　他马上以为我要取他两根手指，吓了一跳，忙将话题朝着钱的方向引，他说道：“哦！鬼王是要两万块茶水费吗？那没问题。”
　　我马上装作凶相毕露，说道：“两万？你打发叫花子吗？二十万！”
　　“这……”
　　“怎么？你不会觉得开价高了吧？那我们还是谈谈两根手指的事儿吧，你骗我这事儿算一根手指，不过分吧？你在西境挖墓这事儿，一根手指不过分吧？”我幽幽地说道。
　　“不不！”雷辉是怕了，他知道一出监狱第一个见到的肯定不会是鹌鹑，马上说道，“不高！不高，只是我没钱那。”
　　我笑了，说道：“你不是说换人吗？那就让鹌鹑来交钱。”
　　雷辉沉默了，我觉得舒爽了很多，本来我是打算喊五十万的，我还真怕他看出我的目的。当我的人被抓的时候，鹌鹑便知道了蛐蛐这支队伍不是逃了，而是被我抓了，从这一刻起，阴谋变成了阳谋，但他现在不确定的是我对手下人的态度，是重视还是轻视，如果重视，他便可以掣肘于我，携兄弟以令鬼王；如果我不关心，那么换人这件事儿上便不可多做文章。
　　所以，我提出加价，让鹌鹑认为我觉得这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那么这个价格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五十万的话，就太明显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兄弟们能平安归来，一个雷辉，我还是换得起。
　　“行！您鬼王高抬贵手，我必须答应！”雷辉有些咬牙切齿。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我他 娘的用了这么大力气放了这么小个屁，这在江湖上传开，那就是个笑话。”
　　说着，我便不再理他，继续唱着我的《杀破狼》，只是这次我的声音并不大。
　　大约到了晚上十一点，我婶婶带着一个穿着白衬衣，戴着金丝眼镜的人走进了警察局，很快便见到了我，他说道：“银珉先生，我是您的律师，您必须认真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
　　我嘿嘿一笑，说道：“没事儿了，你去找一个叫李 青武的家伙，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怕是这律师打了一辈子官司，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直接找警察要发生案情的经过，果然很快便得到了答案：袭警。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被带出了监室，在出去的前一刻，我看到了关在我旁边的雷辉，这家伙居然和我锁着的方式不一样，我只是戴了手铐，还可以自由活动，他却是双手一直被锁在暖气包上，只能蹲着，想坐下，双手就必须举起，人长时间这样，手就会供血不足，冰凉且生痛。
　　李 青武这个坏怂，还想着审出点什么。
　　“鬼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回头撇了他一眼，那是一张真诚的脸，满脸的期待。
　　我没有任何表情地走了出去，律师说道：“一会儿，你不用说任何话，一切出了警察局再说。”
　　李 青武正抱着他的大水杯喝着茶，他尽然拿过一个一次性纸杯，给我泡了一杯茶，说道：“来来！喝喝我的茶，飘雪！我平时可舍不得喝呢。”
　　“少来！飘雪才多少钱一斤，你堂堂派出所所长舍不得喝这茶。”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律师轻轻地用手碰了碰我，我看着律师，说道：“能请您在门口等下我吗？我有一些话单独对李所长讲。”
　　“这……”律师看向了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婶婶，我冲婶婶点点头，两人到了门外。
　　“那是银天养的老婆吧？很出名的商人那，你们银家，他的命算是非常不错的。”李 青武吹了吹大水杯上的茶叶说道。
　　我说道：“你一个派出所所长不关心案件，关心别人老婆做什么？”
　　我们两人都沉默了，下一刻，我们两人对视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前面的笑声是真诚的，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他知道我想单独见雷辉，给我制造了机会，而我一直在配合他，我们两人算是一唱一和，成功地唬住了雷辉，至少雷辉要是真打算告李 青武和我的关系，而我却被李 青武送进了监室，这点立刻就不成立了。
　　后面的笑声，算是都挺佩服对方，李 青武说道：“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我说道：“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是我做的了，这底牌都放在明面上了，包括你和我认识，或许他们也会调查你，甚至会想办法将你调离这个案子，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还有这个能力？”这点李 青武没想到，他是聪明人，肯定已经猜到了对方如果想这么做一定可以做到。
　　我在监室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对方根本不用做其他的，用爆破手段多炸几个墓穴，并且让警察知道，做为限期督查此事的李 青武肯定压力山大，再无进展，李 青武的领导也只能选择换将。
　　我说出了我的猜想，我皱眉说道：“他们真的要釜底抽薪的话，对我来说是好事儿，没有你的影响，我可以放开手脚干，但又不是好事儿，江湖已经不再是那个江湖，我又必须要跟你们合作，换了一个人，可能会让我更加束手束脚。”


第241章 新计划
　　李青武说道：“那你可要尽快找到其他线索。”
　　“你有的忙了，我把他们最后的盗墓地点告诉你，你必须尽快把它打开，取走里面的东西，那些可是西境不亚于黄金大墓的宝藏。而且蛐蛐和曲斌的尸体也在里面。”我淡淡地说道。
　　李青武眼前一亮，说道：“还有你的视频也传给我。”
　　我将手机交给了他，他一边倒着视频一边将地图给我，我在地图上标记了详细的位置，并且将周围的地貌告诉了他。我说道：“你必须尽快释放雷辉。”
　　李青武正在疯狂地记录着什么，嘴里一直“嗯嗯”地应付我。半天，他品出了味儿，说道：“啊？那不行！他是案件的主要嫌疑犯。现在证据确凿，放是不可能放的。”
　　我说道：“你现在手里的证据依然无法起诉他，就算你起诉，他依然是罚款和在牢里待几个月。到那个时候，他的作用就没了，沦为弃子，他可能会在监狱里疯掉或死掉。”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把我们国家的监狱想得和外国监狱一样？”李青武不屑地说道。
　　“我这里策反了他们中一个叫曹操的盗墓贼，他才刚刚被放出来，现在局子里蹲着的那两个，不也是才放出来的吗？”我说道，“说明这幕后的人对西境监狱里的人很了解。”
　　这事儿不能催他，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我不能再提我弟兄有危险，只能等待李青武下决心，要不要释放一个人来冒险赌我这一把。
　　我说道：“这个律师我也会留下，他会来和你谈雷辉的事儿。”
　　“你别催我！我已经申请了继续羁押的命令，至少要等我将那个墓穴里线索全部提取出来再说。”李青武说道。
　　我点点头，其实我的内心是焦急的，这又是两天，幺儿他们的危险就会多一分，幺儿和那几个弟兄是鬼门人，就怕找到机会他们会牺牲自己，为换取同伴自由做傻事儿，与鹌鹑的人同归于尽，但现在只能等。
　　我出了警察局，见二叔正将脚丫子翘在车外拿着手机看着电影，都没注意到我和婶婶出来，我一把拉开车门，一下碰到他受伤的地方。
　　“吼！~”痛得他直接丢掉了手机，捂住了伤口。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都蹲了号子，你在这里倒是嗨皮！”
　　二叔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好歹尊重一下你二叔行不行？你婶婶知道你被抓了，立刻就赶过来了，我还想去赛木湖好好玩玩呢。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我们上了车，婶婶说道：“珉儿，你没事儿吧？”
　　我说道：“好得很，幸好你们赶过来了，我还想着是明天呢，给我节约了不少时间。”
　　“哎！幺儿他们现在可是被抓了，你打算怎么办？”二叔问道。
　　我说道：“什么都不做，我要把海子调回来，让他把这里给我盯死，另外，两天以后，如果爆破男雷辉还没有被放出来，今天来帮我的律师必须把他给捞出来，他是保证幺儿安全的最佳筹码。”
　　婶婶说道：“我听说你还抓了一个他们很重要的人的亲戚，直接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把幺儿换回来呗。这个雷辉再做其他打算不就行了？夜长梦多啊。”
　　“我想到了，我在监室里已经琢磨了很久，那个人比雷辉更重要，丢车保帅，也得保范华。”我说道。
　　二叔说道：“哎呀，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你不如先给那个范柔娇打个电话沟通一下，不要把幺儿给折腾坏了。”
　　“他们不敢，除非幺儿找到机会与他们拼命，暂时幺儿是安全的。”我说道，“反而我主动打了这个电话，幺儿出事儿的概率会更大。我自有安排。”
　　回到了酒店，万金油一直在吃喝二叔，过意不去，摆了一桌，请我们吃饭，这一顿饭，我吃得很快，也没有喝酒，我要尽快见到范华。
　　席间，万金油问我：“银大少，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说道：“我们继续去范柔娇挖过的墓穴看看，而且必须在两天内。”
　　众人皆是一惊，万金油说道：“那要是范柔娇打电话来怎么办？他弟弟可是在我们手里。”
　　“雷辉不落在我们手里，鹌鹑是不会给我们打电话的，就算范柔娇打给我们，我们不接就是了，这排兵布阵，没有一个合适的诱饵，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注定失败。”我说道。
　　这点上，和我国的治国方针是一样的，不主动开第一枪，但对方要是开第一枪，那就是自卫反击，正义便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这点必须明确，雷辉对鹌鹑来说重要，范华对范柔娇来说重要，但对鹌鹑却不重要，只有重要的人才是整件事儿的关键，范华看似是一枚闲子，但却是范柔娇致命的人物，我的目标就是干掉范柔娇这支队伍，打残了鹌鹑的手脚，再收拾他就容易多了。
　　我打定了主意，就会严格落实，哪怕我错了，也没有回头路了，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彼此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我想鹌鹑现在也看明白了我在做什么。
　　那么，就来吧！
　　这顿饭完得很早，二叔是十分想喝点的，但伤口在身，加上婶婶又在旁边坐着，不得不端着架子，捏着鼻子一点点品着高级红酒，从他的表情得出来，还不如给他两瓶乌苏啤酒来得痛快。
　　海子在鸟市依然在苦苦地寻找线索，接到我让他返回的消息，他还想再找几个小时，被我断然拒绝了，他只能连夜返回亦宁，带着重兵守着亦宁派出所的门口。
　　再见到范华，他又玩了新的游戏，这家伙是个游戏天才，什么单机游戏都玩得转，为了让他过得舒服一点，我找人给电脑里装满了最新的游戏，没几天，他都快全部玩完了，据看着他的人说，这小子几乎不怎么睡觉，一定要玩完之后，连着睡两天两夜，起来之后接着玩。
　　我冷哼一声，一个沉迷于游戏的男人，这辈子怕是毁了，范柔娇这么努力地赚钱，将来怕有这么个弟弟，也得把所有的存款全部吐出来。
　　我看着他如痴如醉地晃动着鼠标在游戏里一个接一个地利索地干掉敌人，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等待他完成通小关，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第242章 图木舒克
　　眼前，他的游戏任务需要寻找一个通道，可他已经跑了两圈儿了，还没找到，他有些恼羞成怒，正在那屠杀小怪，我说道：“你往回跑，入口就是出口。”
　　“啊？为啥？”范华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之前打的怪很难搞定，但这里面的怪却很容易，BOSS却不在这里，那只有一个解释，出去就会碰到。”
　　他有些怀疑地操纵角色出了门，果然，一个BOSS正在等着他，他轻松完成任务，说道：“没看出来，这游戏你玩过？”
　　我摇摇头，说道：“我倒是想玩，没时间。”
　　“你的思维方式很适合打怪升级啊！”范华说道。
　　我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说道：“如果不挖坟，你打算做点什么？”
　　“当然开网吧了呀！我之前有一个网吧的，不大，那钱赚得，我自己开个私服，我自己收钱，每天进账几千块，爽得很！都怪国家一个网络整顿，我网吧也关了。”范华说道，“我其实就不爱盗墓，这活儿累半死，要是个空墓，一群人就算白忙乎了，鹌鹑爷是钱多烧的，那挖个秦始皇的墓不是可以吃一辈子嘛，非要来这西境，你们西境晚上真的冷，而且信号也不好，我玩个游戏还经常给我掉线。”
　　我说道：“哎！你姐姐在刀郎乡之前的墓穴在哪儿？”
　　“巴楚！我记得……”这小子记忆里奇差，想都要花好几分钟。
　　我眼前一亮，说道：“唐王城？”
　　“对对！就那里，那什么破土堆的地方。”范华一下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姐带我还顺道去看了，真没意思，弄一身土。”
　　“是什么样的坟？”我问道。
　　范华一拍大腿，说道：“特别奇怪！里面没有死人，地下却埋着东西，用金属探测器探过，就在地下大约一米的距离。而且到处都是，我姐都没挖完。”
　　“没有死人？被盗过吗？”万金油问道。
　　范华说道：“我觉得不像，我觉得吧，那就是祭祀的地方，我给我姐姐说了，那附近有大货，让我姐姐找找，她让我别多话。”
　　“都出土了什么东西？”我问道。
　　范华抠抠头，说道：“什么都有，镯子啦，腰牌啦，一些碎成渣的纸，什么小陶人、还有不少是头发裹在了陶盒子里，连汤勺都有。都是小玩意儿。”
　　万金油说道：“你们挖出来了多少东西？”
　　范华想了想说道：“一百多件吧。”
　　“多少？”我吃惊地确认道。
　　“有一百多件吧，反正我们带去的塑料袋和草纸都不够用了。”范华说道。
　　“你把地方给我详细描述一下。”我说道。
　　大约半个小时，我们从安全屋走了出来。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是大墓啊！”
　　我说道：“不像，说不上来，他说还有一些没挖都快天亮了，我倒想去瞧瞧。”
　　“要不要通知李青武？”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鹌鹑现在还不知道我和警方合作吧，再拖一拖。这地方倒真让我有些兴趣了。在西境没有死人的墓穴我还没见过。”
　　“下午四点的飞机，我已经定了。出机场还有三百多公里呢。至少又要四个小时，怕只有明天才能去看看了。”万金油也很兴奋地说道。
　　我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咱们收拾一下就出发。”
　　晚上八点，我们到了图木舒克县城，这是一个在沙漠边缘建立起来的县城，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西北边缘，也可以说是沙漠边缘最大的绿洲之上建立起来的县城，之前提到的刀郎文化，可以说这里就是刀郎文化的发源地。
　　我在十年前，来过这里，当时是和尹三爷一起来的，我以为他带我去找点什么宝贝，没想到却是参加西境美食节，吃吃喝喝的事儿倒是没少干。但说起文化底蕴，这个小县城却是当之无愧的，在西汉的时候，便建立了西汉都护府，历经多个朝代依然很繁荣。
　　这就是一个城市的生命力，有的城市会在一场战争后破灭，有的城市会因为地貌改变而踪迹全无，像这样的城市依旧繁荣，那一定有其独特之处，我记得那里的气候很舒适，各种瓜果、粮食、棉花都有地方种植，民风也很淳朴。
　　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图木舒克，果然，凉爽的夜风吹在身上，根本不用开空调，因为是绿洲，空气中的水分子很足，酒店也十分干净，价格还很便宜。
　　因为心中有事儿，我和万金油找了一家丸子汤店，饱饱地吃了一顿，便回到了酒店，我没有办法去图书馆，只能在网上找一些资料，试图按照曲斌的方法计算一下，确定被盗文物的年代。
　　可是，没有县志，这样的计算十分不准确，虽说在唐王城的附近，可是并不代表就是唐朝的，一旦计算错误，就根本无法看出当年的鹌鹑是如何找到墓穴的。
　　这一看就到了晚上一点，万金油跑出去打听一些消息，也回来了，他说道：“银大少，我这边没有有价值的消息，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图木舒克卖了一点东西。”
　　“啊？”这倒让我有些意外，我说道，“你确定是他们吗？”、
　　他点点头，说道：“很像，他们卖了一些串儿，还有一个发簪。数量大概在十个左右。”
　　“给我具体说说。”
　　“我哥们是咱们这里的文物爱好者，他喜欢搜集古玩，反正也不懂，就爱瞎溜达，他是在朋友那里看玉的时候，发现了老板的柜子里摆着几个老物件，以前都没见过。于是，他问了老板东西从哪儿来的。”万金油说道。
　　原来万金油的朋友看出了是老物件，有了收购之心，就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他拿了一个簪子和一个手串儿，据说回去以后就后悔了，那些串儿全部裂了，手碰之下便断裂了，也就是这点，让他确定手里的东西就是老东西。
　　这人问老板：“你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老板告诉他，那天正在看店，来人说文物收不收，老板自然想看看，那人想拿东西换玉石，老板见东西还不错，就跟他换了，价格并不贵，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就把东西摆在了展柜里，却被万金油的朋友看到了。


第243章 难以琢磨的线索
　　“我询问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就是范华他们离开这里的时间！”万金油说着打开了手机，将他拍下的图片给我看。
　　我将图片放大，一点点地看了起来，这是一支玉的发簪，簪头一朵漂亮的牡丹，牡丹之上一只凤凰展翅欲飞，这簪子的缝隙里还有来不及清理的泥土，簪柄厚重的包浆已经成了土黄色。
　　如果是假的，这就可以解释过去，之前我们说过“工地老人三件套”那就是东西外面包裹着泥巴，让你感觉就是才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对明眼人来说那就是一眼假的东西。可照片里的东西却是大开门的老物件。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东西刚挖出来，来不及清理就出手了，如果不是缺钱，何必冒着险？换句话说，范柔娇缺钱了，怎么会缺钱？鹌鹑没给够？
　　我想起什么，直接给乔丽潘打了一个电话，说道：“在刀郎乡我们去之前的几天，有没有人出售文物？”
　　乔丽潘似乎很为难，说道：“这个很难调查，如果他卖给了游客，那就说不准了。”
　　挂了电话，我也反应了过来，在旅游景点，随便放点东西出来，那势必会被马上消化掉，民众不知道自己买的文物是土里挖出来的，这就会有两个结果，第一个，以便宜到不可思议的价格卖掉，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你在景区遇到卖文物的，除非你懂行，要不十有八九当假的看，价值几千的东西可能开口就是一两百。当然，范柔娇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那就有第二个结果，以贵到比原物件几倍的价格成交，这也是有可能的，比如在海南，早些年，买一块水晶原矿，有的矿还没长熟，也就几百块的东西，甚至更不值钱，但景区却可以卖到几千块，还让你觉得捡了天漏似的。
　　想明白这点，我不禁有点佩服，大物件不好出手，出手小物件那绝对不会引起注意，或许范柔娇不那么缺钱，但能以高价出手，何乐而不为呢？
　　这方法就是我们常用的以盗养盗，当年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我也这么干过，出小留大，等待合适的机会一把出个天价，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盗墓贼被抓以后，家里搜出来的都是大物件，比如鼎、雕刻什么的，小物件很少，因为这样的东西流到市场上，不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
　　“银大少，你看出是什么朝代的了？”万金油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唐朝，唐朝人喜欢金银，玉石其实是点缀，而大部分的玉石都是祭祀用品，所以很多死人下葬的时候都会用玉石。而且材质也一般。”
　　万金油说道：“我朋友问五千收的，赚了还是亏了？”
　　我说道：“肯定是赚了，这样的东西上不了拍卖会，但绝对的老物件，遇到喜欢的三四万，没问题的。不过，对范柔娇来说是不亏的，大物件出一件，可以吃好几年。小东西也就没必要纠结价格，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很多的精致的小文物价格普遍卖不了高价的原因。”
　　我又看了看串儿，眉头却皱了起来，唐代现存出世最多的手串儿就是玛瑙的，木串儿也只有西境有，唯一的遗憾就是裂的很多，毕竟不是金银，古人带木串儿的并不多，要么是僧人，要么是有信仰的穷人，僧人四大皆空，一般都会选择火葬，所以，僧人用过的木串儿存世的几乎没有，那只有有信仰的穷人。
　　穷人的东西是这样流传下来的，他们因为生病或者遇事不顺，用稻谷之类的到寺庙捐赠，这样的行为普通人是做不了的，只有一个村的村长，或者小县令有这样的本事，寺庙也会表示心意，但本就没什么收入，也只有将自己所戴着的木串儿做为赠送，于是乎，木串儿流落到了民间。
　　当一个村里重要的人物过世，或者县令老死在了当地，当地的民众为了感谢在他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下葬的时候也会将从寺庙请来的木串儿一同下葬。
　　当然，也有富户帮助了村民，是村里的大善人，村民觉得富户什么都不缺，就将一直供奉的木串儿赠送给大善人，这大善人也将这东西给小儿戴着，于是，慢慢地流传了下来。
　　不过，奇怪的地方也就在此，为什么一个没有人的墓穴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还不是主要的疑点，首先，这发簪是女子的，而木串儿一般多为男子佩戴，这就说明很可能是一个夫妻合葬墓，可是小击鼓又是孩童的玩意儿，难道说一家三口全部死光？而腰牌又是当兵的随身携带之物，那就是说一个唐朝当兵的男人和自己的女人带自己的孩子一起死了，又被人葬在了一起。
　　这个推测很快就被我推翻了，因为它太不合理，唐朝募兵制是不允许家属随行的，将在外，你带着家眷，对皇上而言，便是最大的隐患，没有可以掣肘于你的东西，你重兵在握，随时可能叛逃。
　　我将这个疑问抛出，万金油挑挑眉，说道：“嗨！这还不简单，那不就是和小妾葬在了一起吗？这男人带兵跑到了西境，看中一姑娘，和她苟且之后，有了娃儿，赶上瘟疫，全死逑了，于是，葬在了一起。”
　　“先刨开古尸去哪儿的事儿不谈，唐朝军队里发现士兵在外纳妾，那是要杀头的。这不合理，而且明目张胆地葬在一起，正房又该怎么看？”我反驳道。
　　“哎！谁规定了他就必须要结婚，万一是一个年轻的将军，醉卧沙场君莫笑，征战回来，路上看到一个美女，美女也喜欢这将军，两人滚了一次草地，这天苍苍野茫茫，你管得了那个去！之后，他们有了小宝宝，这男人觉得打仗没意思，于是，跑了，最后发现自己被通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家吃个毒药死了！”万金油抠着脚想着。
　　我被他的想象力逗笑了，我说道：“假如是你被西境通缉了，你带着老婆、娃娃跑不掉了，你会不会杀了你老婆和孩子，然后自己死？”
　　万金油愣住了，他想了半晌儿，憋红了脸，说道：“那有什么不敢的！来生还做一条好汉！”


第244章 唐王城
　　我摇摇头，说道：“不！你不会的，你会哀求，甚至把你的六百万全部交出去，也要活下去，如果你活不下去，也会想尽办法让老婆孩子活下去。”
　　“哎！不说这个假设哈！呸呸！”万金油说道，“你怎么不说是感染瘟疫呢？或者大病都死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古人对疫情的控制非常严格，如果疫情来了，身边可都是死人，谁还会想着给你厚葬了去？！而且在唐朝发现疫情，那尸骨可都是直接烧掉的，怎么还会下葬？”
　　“那……那……”万金油也没了好的解释，干脆说道，“那可能不是一家子埋在那里了！”
　　我点点头，说道：“怕就是这样，一个当兵的墓穴和一个女子的墓穴还有一个孩童的墓穴都在那里，问题最关键的来了，按范柔娇的本事怎么可能找到墓穴，找不到尸骨，就算没有尸骨，也该有墓室，范华说连墓室都没有，这是什么墓？”
　　“土葬呗！直接挖坑埋人呗！不要棺材不要墓室，你要说在长安这样的事儿没有，我相信！西境本就偏远，那一切从简是可以琢磨的。”万金油一边闻了闻抠完脚的手，一边说道，“那尸体早就成了渣渣了，能看出来有鬼。”
　　我却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人埋在土里可以成渣儿，那木头为什么没成渣？人和木头实际上在历史的长河里如果没有墓室的保护，便没有太大区别，绝对早就成渣儿了，当然，金丝楠除外。”
　　很快，谈话陷入了僵局，万金油只能打开电视看起了电影，而我继续搜集着任何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唐王城便成了绕不过去的话题，唐代尉头州城遗址，建于公元前206年，距今约有2200年的历史。古城坐落在图木舒克市城北10多公里处的代热瓦孜塔格山南端山口的北山东侧。
　　这城已经只剩下地基，城墙用泥土，石头筑成，分内城，外城，大外城几个部分。南北各有一道城门，大外城的城墙已风化为一道土梁，城东北延伸至约两公里处的唐王村。
　　其实吧，我所知道的唐王城并不是一座城，而是是九座驿站或九座烽燧组成的。现在还可看出是城的端倪的只有三座了，每座的间距都有数十公里。其中两座夹山而峙。
　　唐王城在历史上很有名气。唐玄奘去西天取经时路过此城。曾记载唐王城兴小乘佛教，僧人甚多，沸沸扬扬，佛事不绝，空前辉煌。据文史资料记载，唐王城在公元前二世纪是西境三十六域中的尉头国，后曾是古龟兹国与古疏勒国的分界线，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军事要塞。到了唐朝，屯垦空前鼎盛，信仰佛教的人便在这里繁衍生息。
　　不过，唐王城的毁灭至今仍是一个未揭开的谜。大约在公元十世纪，有关唐王城的记载突然在史书上消失。有的专家说缘于河流的改道和森林的逐日枯萎。
　　当年的林则徐循着图木舒克山去勘踏南境八城，在图木舒克“遇大风，歇三日”。此时唐王城的繁荣辉煌早已灰飞烟灭了，剩下的不过是蚊虫无数，跳蚤见人就咬。
　　现在好了太多，人民居住在高大的建筑里，生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合上了电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这些消息太泛泛了，果然印证了曲斌的话，网络上的消息太过于庞杂，无法直击要害。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收回了心思，和万金油一起看电影，电影放的是《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大概讲的是人类发现了一处地底遗迹，进入后发现了异形，而铁血战士也赶来杀掉被异形同化的人类，最终与人类联手杀掉了异形女王的故事。
　　电影很精彩，可我总是走神，电影在抽丝剥茧中找寻真相，而我却在借助眼下仅有的线索解开鹌鹑是如何发现的墓穴，范柔娇又是如何盗墓的手段。
　　就这样，我很快疲倦，陷入了睡眠中，这一夜无梦，早晨我八点起床，跑了个五公里回来，万金油还在呼呼大睡，我们吃过早饭，便开车去了目的地。
　　车是租来的越野，怕赔钱，不敢玩命地跑，又是四个小时的颠簸，到了中午一点才算到了地方，一停车，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开始了徒步。
　　按照范华讲的地方，应该是在唐王城西侧的荒山野岭里。
　　我们赶到唐王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此时的太阳很毒，我戴着帽子，汗水不断地从身上流下来，我没有着急去目的地，反而是进入唐王城参观一下，毕竟掌握的信息太少了，而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墓穴与唐王城有关。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里必定隐藏着一个大墓，很可能是当年尉头王，也就是唐王城城主的墓穴，如果是那样，鹌鹑可就值得我去发一个鬼王令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能会将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李 青武，甚至我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抓住鹌鹑等人，这个破坏程度可能是之前所有墓穴加起来都无可匹敌的，因为唐朝所留下来的东西本就稀少，晚一天，那损失便会大一分，就像在图木舒克县城，已经有文物被范柔娇给卖了。再拖下去，很可能更多的东西被卖掉。
　　而这个案子一旦被国家知道，那便是捅破天的案子，甚至中 央会直接派专员彻查，李 青武可能会被直接调换掉，并且成立一个庞大的专案组介入，不计成本，不计人力，只计时间地破案，这样的案子最多三天。
　　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个人的荣辱那是小事儿，把文物追回来，才是一切的关键。
　　其实，我的内心里，却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我觉得鹌鹑没那么傻，毕竟他知道鬼门的规矩，鬼王令再现，对谁都是两败俱伤，而且国家介入，那就是把他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敢赌一把吗？
　　我认为他不敢，但眼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唐王城城主的墓穴，我不得不慎重，甚至我已经有了给李 青武打电话的打算。
　　我在劝告自己，没看到墓穴之前，不要轻易地下结论，我收拾心情，开始了参观。


第245章 人生最大的失败
　　唐王城的参观并没有让我有很深的体会，它和博斯坦遗址其实很像，都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城墙，有的部分已经彻底在历史的车轮中被碾压成了齑粉，还屹立着的半截城墙和广阔的占地面积足可见当年的繁荣。
　　荒凉，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让你很难想象到在几千年前，这里曾经是一个都市，我一脚踏在黄土地上，我不知道脚下踩着的是哪一户人家的院墙，亦或者是某个大小姐家的闺房。
　　远处的地表蒸腾起一层模糊，那是地表少许的水蒸气被热量带到了空气中，我沿着城墙走了半里路，再继续折返，这里与博斯坦遗址不同，似乎来的人更多，也或者是当年破城之日，敌人洗劫的太过干净，亦或者是城散了，逃难的百姓带走了最后一点点家当。
　　我伸出手抚摸着城墙，那泥土之下参着的芦苇把子还告诉着世人曾经的工匠在这里挥汗如雨地建立着他们的未来。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破土堆没什么信息，还是去目的地吧，太晒了！”
　　我点点头，的确没什么值得挖掘的信息，我们再次驱车朝着几里外的目的地前行，这路上偶尔还是有一些植被，但少得可怜，可能地下几十米还有一丝水源。两千年前可能是哗啦啦的河流。
　　车突然刹住了，到了地方，可带给我的疑惑却更甚从前，周围什么都没有，空旷地如同之前我们来的路上，没有任何一丝的痕迹表明这里有墓穴。
　　“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地方？”我问万金油说道。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手里握着一柄钢钎，他说道：“银大少，我怎么感觉不妙啊！你说范华会不会也是个骗子，忽悠我们自投罗网，这可空旷去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不会出意外的，这么空旷，来个把人，大不了上车跑呗！戈壁追逐赛，谁输谁赢还未尝可知呢。”
　　“那会不会有人蹲在哪儿拍我们？这地方也空旷了！”万金油又问道。
　　我说道：“不会的，这么空旷的地方藏个人，那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真正的问题没那么肤浅，我的问题很多，如果葬在开阔地的墓穴，不符合自古以来的风水学，尤其是在盛唐，而且开阔地就算有墓穴，那一定不是唐朝的，可范柔娇所卖的东西却是货真价实的唐朝文物。
　　鹌鹑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里不像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处地方，只要细心，可能一个外行也会看出些端倪，这里！我这个内行都抓瞎了。
　　我不停地走着，在这广袤且干涸的地面，一无所获。
　　“哎！这里还有人放牧吗？”万金油指着远处说道。
　　我看向了不远处，那里有几匹骆驼正在吃着为数不多的草根，骆驼的驼峰没有一个是直立的，说明早晨吃到现在都没吃饱，从它吃草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是人养的。这就说明这里不是人迹罕至之处，如果范柔娇是晚上来，还能准确地找到地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鹌鹑也跟到了这里。
　　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鹌鹑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地方，暴露自己，换了我是他，宁可不要，也绝不现身，因为不值当。那就是说范柔娇到了这里，她是找到了，难道这女子真的在盗墓行当比我强？
　　一种无以言表的挫败感在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银大少！你快来！我发现墓穴了！”万金油站在一处地势低洼的地方冲我喊道。
　　我眼前一亮，飞快地跑了过去，可看到东西的时候，我失望了，那就是一堆大小差不多的石头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头堆。
　　我慢慢地转身，看向了身后，万金油舔舔嘴唇，说道：“哎？银大少，不挖挖吗？”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墓穴，没人会用石头堆做坟包子。”
　　万金油似乎也顿悟了，但他还嘴硬道：“古怪！其他地方都没有石头堆，就这里有，下面不会是哪个游客把他家宠物猫狗埋在了这里吧？”
　　他的话让本来打算离开的我顿在了原地，我走上前，拿起一块石头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如果说古怪有些牵强，以前的牧羊人也会划分自己的羊群吃草的地盘，有的牧羊人专门会堆个石头堆，这代表方圆五里的范围是有主人的，其他牧羊人牵着牛羊来过，自动离开就是。
　　万金油看出了我的问题，说道：“银大少，是不是看不明白？我觉得吧，范柔娇在这里干坏事儿，那一定有把柄，你可以直接找她挖过的地方，这不是线索更多了吗？”
　　我的嘴唇已经有些发干，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也是我最不想用的办法，这就等于彻底承认自己不如范柔娇，就好比一个刀客解读另一个刀客的刀意，一人用刀在墙壁上划出了刀痕，另一个刀客看着刀痕解读，却始终不得要领，从这点上说，第一个刀客的刀法强于第二个人。
　　而现在我就是那第二个刀客。
　　我抄起了鬼王铲，开始沿着周围一点点地看，一个小时后，更令我气馁的事儿来了，我压根儿没找到范柔娇在哪里下的铲，这就是最大的羞辱了，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找盗洞都找不到。
　　万金油早就跟着我一起用铲子四处乱挖着，可就是空旷的地面上，上面什么都没有，范柔娇清理脚印的手法那是相当老道，我真就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的痕迹。可能是她走后，下了一场雨或者一场大风，所有的痕迹烟消云散。
　　因为一直在土里走，腿上，身上，脖子里全是土，汗干了湿，湿了干，棉质的T桖上已经结出了一层汗渍。
　　我回到了车里，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又拿起一瓶，喝了一半，剩下的浇在了头上。
　　万金油点了一支烟，递给我，说道：“这地方邪门了，就算是她范柔娇找一个拆迁队伍来，也不至于挖了坟，找不到地方呀！哎！银大少，我听过一个故事哈。”
　　万金油开始讲起了他听过的故事。
　　说西境以前的盗墓贼因为碍着鬼门的势力，没办法大张旗鼓地挖坟，也因为各种劣迹，无法加入鬼门，但日子还要过下去，所以，想出了很多办法。


第246章 一跤之福
　　这群盗墓贼小心谨慎至极，他们找到墓穴后，就在旁边盖一个泥巴屋子，用的就是土包子上的泥巴，这工程需要两天，两天之后，这地表就已经平了，之后，就在泥巴屋子里打盗洞，一直打到墓穴里，把宝物全部取出来以后，再将泥巴屋子里的土全部回填。
　　于是，被盗的古墓还在地下，地上留下了一个泥巴屋子，过路的人可能会以为放牧的人自己盖的，谁也不会起疑心。
　　我看了看他，说道：“这样的事儿以前经常发生，我唐爷喝醉了，还给我说过他是如何抓这些人的。”
　　“啊？你知道这事儿啊？”
　　我点点头，说道：“其实这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做法，想判断这样的人是牧民还是盗墓贼很简单，牧民会带着牛羊在这里建，盗墓贼身边有十只羊，那都算是做戏做全套了。你说说看，一个大老爷们，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建土房子，那不奇怪吗？”
　　“哎！你说这里会不会也是这样，范柔娇把土包子拆了，土到处洒，这障眼法当真了得。”万金油啧啧称奇。
　　我却摇摇头，说道：“这土包子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如果她这么做了，我一看就看出来了，这堆起来的土和果露出来的土能一样吗？那可不是一场雨能解决的。而且拆土包子一个晚上，五个人搞不完，你还没算他们盗墓的时间呢，你看到那些骆驼了吧？代表有人，他们总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拆土包子吧？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那会不会像刀郎乡的墓穴，已经被水流给冲成了平的，只是我们没看出来而已？”万金油继续提问道。
　　我不想再说话了，我打算继续找，我将空水瓶丢在车上，转身一脚离开车子，可这车是租来的，我的身体对这车还不熟悉，一脚踩在了车边，身子却已经离开了车，这重心偏移，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一拳拍在地上，正要起来，也是下意识地朝前看了那么一眼，突然，我愣住了，我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些小小的起伏。
　　连绵不绝地起伏，这些起伏不大，但却很有规律，几乎隔着两米就有一个小小的起伏，如果不是太有规律，我还真就错过了。万金油发现我不在了，急忙绕到这边来看我，却发现我趴在地上，正在目不转睛地朝前看。
　　“银大少！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万金油跑过来一把要扶起我。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说道：“万金油！快去把钢钎给我拿过来！”
　　万金油很快拿来了钢钎，说道：“你拿着钢钎往前走，我让你停，你就停！”
　　万金油知道我有了发现，也不多话，朝前大步地走了过去。
　　“停！把钢钎插在你右手边……好！继续走，停！再插一支钢钎！”一直到万金油手里的钢钎全部插完，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几步跑了过去。
　　果然，插着的钢钎十分地规则，几乎都是两米五左右，而且是一条笔直的直线。试想一下，在光秃秃的黄土石子地里，有这样规则的小小起伏，是不是很奇怪？
　　我掏出鬼王铲，先是换了尖刺，朝着这凸起的地方一刺冲了下去，从尖刺中传来的力道让我有了印象，接着我朝着平平的地面又是一刺，我浑身一震，两边的力道完全不一样，这凸起的小起伏上的力道很松软，而一旁的平地的感觉却是夯实的。
　　我切换了鬼王铲的铲头，开始将这些凸起挖开，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异样，下面的土明显是挖开之后，重新回填的。接着我跑到了第二个凸起，第三个凸起……我一共挖开了七八个，全是同样的感觉，只不过下面空空如也。
　　我再次趴在了地上，将周围所有的凸起都做了标记，这一标记，足有四十多个。正好一旁有小石头堆，每个小凸起上，我都让万金油放上了小石头，待完成，我细看之下，却更加吃惊，这就是一个前后左右相隔差不多两米五的点矩阵。
　　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挖坟的？
　　万金油也看傻了，说道：“银大少，这下面是什么道理？ 难道是土匪挖了财宝，分散地埋在了四周？”
　　我摇头说道：“你是土匪的话，会这么干吗？”
　　“那肯定不会，我会找一个安全的小角落，随手埋了，大不了分散埋几个地方就是了。”万金油连想都不用想，说道，“我猜这个人是个强迫症患者，就喜欢弄得很分散。”
　　我指着这四十多个小石头组成的矩阵，说道：“范华说他们并没有挖完，因为天亮了，那就是说这下面还有东西。”
　　我走到石头的尽头，用脚丈量了一下地方，确定了一个点，掏出鬼王铲就地开挖，令我没想到的是还真就让我挖出了东西，我垂直打下去了不到一米，挖出了一吊子钱，我抹去上面的泥巴，清晰地看到“开元通宝”币，这钱在地下已经埋得太久，早就和土石长在了一起。
　　万金油也赶了过来，看了看铜钱，说道：“我去！还真有东西？”
　　我又挪到了旁边两米五的地方，继续下铲子，果然又挖到了东西，只是这东西是巴掌大的小铜镜，上面的青铜已经锈成了一坨儿，说明下雨也会渗下去，遇了水泡成了这样。
　　万金油接过去，一不小心将铜镜弄成了两截。
　　“哎呀！造孽啊！这埋东西也不拿着木头盒子包着啊！”万金油心痛地喊道。
　　我说道：“这么浅，就是放着木盒子，也会成这样。”
　　我抄起鬼王铲继续去下一个地方挖，这次埋的更浅，一个做工巴掌大粗糙的胭脂盒，我拿起来细看，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装满胭脂的，只不过已经成了一层薄薄的黑灰，胭脂盒也是用黄泥烧制的，黄泥很细腻，上面还用小刀刻了一朵梅花之后烧制的，这梅花的工艺比起学徒还不如，在唐朝也就是普通人家所用的东西。
　　万金油也拿着一把铲子，一边挖一边说道：“哎！这有意思啊！跟中彩票一样，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坑儿里能出个啥？你要说贵重吧，还真不算贵，便宜吧，还真是唐朝的。”


第247章 江郎才尽
　　很快，万金油也挖出了东西，一只破了的碗，这碗是白色的，看料子倒是很细，这碗已经碎成了好几块，万金油哭丧着个脸，说道：“哎！这到底是个啥意思？都是标本啊？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啊？！”
　　我看着破了的碗，小心翼翼将碎片组合到了一起，打量半天，说道：“这是酒碗，长安那边很流行的，不过也就是普通的酒肆里的碗。这料子在西境没有，可见是从长安那边过来的，我敢说甘苏都没有。”
　　万金油还要挖，被我制止了，我说道：“这碗只能做标本，那铜镜清理出来也就是万把块钱，还不见得能卖出去，那铜钱如果处理得好，还是有几万块价值的，不过，从品相上来看，要大打折扣的。”
　　我将铜镜和碗放回了坑儿里，做了回填，当我用铲子小心翼翼地将最上面的土拍实后，果然与周围无异，我说怎么我发现不了范柔娇的盗墓痕迹呢。
　　可是，最大的谜团还未解开，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些东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金油还是很开心地看着手里的钱串子，说道：“银大少，有没有这样的阵法？把一些普通人的东西很规律地放在最上层，下层是一个大墓，这个叫什么来着？哎！和曲斌家你玩的那一手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我说道：“平原埋人，下面的墓就是湿的，要知道土是会移动的，平原的墓室一定会塌方，你愿意自己死后，墓室塌方吗？”
　　“那……那你的意思是下面没墓穴？”万金油说道，“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我试试你不反对吧？”
　　我无奈，下面绝不可能有墓，万金油用探杆朝下不停地插，终是碰到了石头蛋子导致探杆下不去而放弃了。最后不得不放弃。我也算是松开了一口气，这样古怪的地方不可能是大墓，所以，排除了范柔娇盗大墓的可能。
　　只是，这里实在无法解释。
　　烈日当头，我已经感觉有些脱水，我和万金油回到了车上，我十分沮丧，这是我自和鹌鹑过招儿以来，第一次，严重的挫败感，这说明了鹌鹑能看出这里，范柔娇也可以看出这里，而我却不能，就好像上学那会儿，全班都会做的题目，只有我一个人出错一般，令人恐惧又气愤，不甘又毫无办法。
　　回到车上，我掏出了笔，写下：钱币、酒碗、铜镜，另起一行，写下：地下一米，相隔二点五米，又起一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万金油说道：“哎，银大少，我知道那石头堆是干什么的了！”
　　我没心思听他的天马行空，还在那里寻思，我开始在大脑中搜寻有没有这样的墓穴阵法，我见过这样的阵法，那是在南充南部县，一座大山的前面，被人布置下了几十个佛像，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些石头墩子。
　　我过去的时候，我师傅耗子哥说那里曾经都是佛像，而且造型各异，当时，并没有注意，耗子哥随手用撬棍将一块石头墩子撬开，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缸，那缸的封口上面用黄色的布匹盖着，我正要伸手去摸，却被耗子哥给拦住了。
　　他说道：“这可都是成名的高僧，上面盖着的是他们的袈裟，你看看这质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看出袈裟的样子。”
　　“啊？你的意思是圆寂真身？”我大吃一惊。
　　所谓圆寂真身就是得道高僧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日，坐化之后，尸体不会腐烂，这种真身是不会焚化的，就会放进这样的罐子里。
　　耗子哥不同意我打开，他说他的规矩就是僧人的遗物不取，必须得让高僧圆寂后不被打扰。那天我以为自己会非常失望，却没想到耗子哥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离那些被捣毁的佛像不远处，有一片竹子林，在林间的一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一座落满竹叶的土包子，耗子哥说道：“我就是冲着它来的，你猜猜看为什么？”
　　当时的我学艺还未像现在这般精湛，我只是隐隐感觉到与那佛像有关，要不耗子哥不会带我去看那里，我说出了我的想法，耗子哥嘿嘿一笑，说道：“你娃儿还要得按，这是一处阵法，一个大阵法，佛祖在上，故他们的圆寂真身在上，凡夫俗子的在下，但凡夫俗子也希望能在死后得到大能者的庇护，所以，在不远处安自己的坟，但最佳的风水宝地已经被僧人占了，所以，他们便找来了厉害的风水大师，布下一个阵法，你看这周围的竹林，就是阵法的一部分。”
　　当时的我，还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大概能听出点意思，现在看来，不过是在木属性上，加了一个墓穴，为了不破坏整个大阵，所以再加上竹林，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在原本的大阵体系上，加强了木属性，好比是如虎添翼，也可以理解为羡慕大能者，愿意把自己的尸体贡献出来，化成木属性的一部分，从而让大能者感动，保佑其子孙后代。
　　可眼前的一切与我和耗子哥的经历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如果是墓穴，那么棺材在哪里？没有棺材，就不能说是墓穴，如果不是墓穴，那这里却是活生生地文物埋在下面，有文物的地方一般是在老房子，难道这里以前会有一片老房子？房子的主人在临走前，把东西都埋在了地下？打算若干年后回来找寻？
　　不对！绝无可能，在平原之上，就不怕战争吗？重甲骑兵的战马冲击开阔地上的屋子，那就是横扫。如果有屋子，那一定有良田，可这周围鬼都没有一只，如果是蒙古包，那又何必在人家城池能看到的地方玩这样的一手，他去找钱庄不香吗？
　　没有一丝的答案能靠上。一时间，我真的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我感觉脑袋快要炸了。
　　我站起身的那一刻，只感觉天旋地转。我回过头，正看到那雄伟的唐王城遗址，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了我的心头，那是两座残破的土墙，正面对着我的是一条斜坡，古人顺着斜坡可以一路进城，又是什么样儿的人可以在进城的斜坡下埋下这么多东西不被发现呢？


第248章 狼烟四起
　　突然，我眼前一亮，我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唐王城的主路上，说是主路，不过是一条隐约还能看到的断断续续的土坡儿，我回过头再看这地方，我浑身一颤，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这里了。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头皮一阵发麻，我的手已经缓缓地捂住了嘴，我知道真相了，这是一段被彻彻底底遗忘的历史，我的天那！
　　万金油很担心我，看着我用脏兮兮地手捂住了嘴，唾液粘在了手上也全然不顾，嘴上黑乎乎地一片仿佛是得了精神病的病患。
　　“银大少，咱们走吧？”万金油轻轻地说道。
　　“不！他们走不了，所以留下了这些，他们走不了，要是能走一个，便不会留下这些。”我呢喃地说道。
　　“啊？谁？谁走不了？”万金油扶着我的胳膊，在把我一点点地朝着车的方向拉。
　　我一把推开他，又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我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唐王城的最后力量，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挣扎！唐王城就是在这一刻被破灭的！”
　　我状若癫狂，我看到了万金油插在屁股兜里的水，我一把接过，打开瓶子，将水全部倒在了头上，之后，我哈哈大笑。
　　我说道：“这下面所有的东西都属于唐王城的士兵！”
　　“啊？士兵的？”
　　“对！士兵的！”我的目光仿佛洞穿了这片死寂之地，我大声地说道：“在唐王城最后的时刻，唐王城的城主带领了所有的士兵出了城，他们的前面全是敌寇，士兵们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埋在了脚下，相约战后取出，如果自己无法取出，那就让活着的士兵取出，交还给家人。”
　　“啊！”万金油惊呆了，他的眼中满是惊喜，说道，“厉害呀！我的鬼王大人！你可算是弄明白了，哎呀！就是这么回事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没理会他的答案，说道：“我破解了唐王城破灭的原因，是因为战争，而且我脚下所站之处，就是唐王城士兵最后一次冲锋所站的地方，这些东西还在，你告诉我，这说明了什么？”
　　万金油哆哆嗦嗦地看着我，说道：“这……这说明了……都死了，没有一个士兵回来！”
　　“对！士兵都死了，城便破了！所有的东西被掠夺，所有的人沦为了奴隶！只剩下这里。”我慢慢地坐下，坐在了地上，慢慢地躺下，躺在了地上，我抬头看着天空，湛蓝无比，大朵的云彩变幻着模样。
　　“我也解开了所有的谜团，我知道了鹌鹑当年做了什么，那堆石头本来是整齐地落在了士兵埋着东西的上面，方便活着的士兵来找。”我站起身，说道，“当年的鹌鹑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些石头，不过厉害的是他发现了每个石头下面都有宝物。”
　　“所以，他将这些石头全部移开，上面便看不出下面藏了当年军人的遗物。”万金油抢答道。
　　我点点头，说道：“怕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他只用在这上面留下三四块石头，剩下的堆在一起的石头就是标记，这标记指引范柔娇找到了地方，再以三四块石头为一个基点，找到了一百多件文物。这手段算不上藏，顶多是……”
　　我想不出一个词语形容，万金油想到了，说道：“抹去标记。”
　　“对！抹去标记！”我看着万金油说道，“不过，鹌鹑还是厉害，如果换了是我，就算是看到石头，也不会想到是唐朝士兵留下的遗物。最多感觉古怪，他却看出来了，说明他对历史很了解。”
　　“昂！你这么说靠谱！这个地方怎么办呀？要不告诉李 青武？”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不！我要再等等。”
　　“你想钓鱼？你觉得他们还会回来？”
　　“不！他们不会回来了，如果下面出了好东西，就会继续挖下去，就因为没出好东西，他们胆子大了，敢直接在图木舒克卖文物。可以说这地方相当地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猜鹌鹑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只把这里做一个探寻的点，没有交给蛐蛐就是怕这小子把地上挖的到处是坑儿，还不回填，范柔娇却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说道。
　　“那你留着干嘛？要不我给他挖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要给鹌鹑一个错觉，他现在不知道范华到底给我们说了多少，他会做最坏的打算，却可能存在一丝侥幸，那么想知道侥幸最好的办法，就是返回来看看这里被人动过没。”
　　“换了是我，就直接用最坏的打算。”万金油说道。
　　“不！每个人都会评估损失，我觉得范华落在我们手里，可能是鹌鹑也没料到的。所以，这里还是先不动的为妙。”
　　万金油挠挠头，收拾家伙事儿回到车上，说道：“银大少，你从这个地方了解到你想要找的答案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这连墓都不是，看不出手法，只知道范柔娇会打扫战场，弄得让旁人看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会去下一个墓穴。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范柔娇手里的地图，这点必须和范华再了解一下，如果能把地图弄到手，这才是完全意义上的快人一步。”我说道。
　　“这妞儿不简单，你小心点，我觉得比蛐蛐强多了。”
　　车开了，我们朝回走，我们带了一件的纯净水，已经被我一个人消灭了大半，可我依然感觉渴，这也是一种意义上的脱水，我必须休息一下，我将座椅放平时，正好路过了唐王城。
　　这一瞥又很快过去，眼前满是蓝色的天空。
　　我迷离了，我爬起来，看向了那斜坡儿前面的空地，一副画卷在眼前展开。
　　那是一个亦如此时的夏天，烈日当头，远处八座烽火台上已经荡起了三条狼烟。
　　城主站在城上，那是一种绝望，一种悲凉，他知道今日怕是唐王城生死攸关的一刻，会有很多人死去，会有很多家庭破碎，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尽管不许出城的命令已经下达，可还是有百姓跪倒一片，希望城主打开城门，给他们一条活路。


第249章 守城国君
　　一个将军说道：“城主，为稳定军心，我建议杀一儆百！再乱下去，不用敌人来攻，我们自己先败了。”
　　城主看了看将军，说道：“不！他们是唐王城的子民，他们是信任我，才跟着我的！我们士兵的父母妻儿也在里面，你想让我被天下唾弃吗？！”
　　将军急忙跪下，说道：“城主，所有的烽火台都点燃了，三柱狼烟，来犯之敌达千人，我们只有三百人，如何守得住啊？末将建议您带着王妃离开唐王城，混在百姓中，这城交由末将来守。”
　　城主看了看将军，他是城主的发小，两人从小长大，长大后，将军羡慕城主，城主羡慕将军，他经常对将军说：“我想和你换，这城太大了，管得好累。”
　　将军总是笑笑，说道：“百姓爱您，这便足够了，您的任何困难面前，必然有我帮您挡一挡，我挡不住了，还有您。”
　　此时此刻，他又如何做到让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独守小城。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打开城门，让百姓离开！”
　　“啊？”将军大吃一惊，说道，“城主，他们跑不过骑兵，破城之日也是他们的死期。”
　　城主惨笑，说道：“那我们就替他们挡到最后一刻，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只要他们跑出二十里外，便是山林，便可活。”
　　将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一个时辰才可跑出五里路，越往后越慢，我们无法挡到那一刻！”
　　“这是我们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做得到也要做，做不到也要做。”城主说道。
　　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城主转身，冲着早已打包好的城民说道：“我的子民，唐王城已非善地，众位想活下去的心，我理解，现在众位就可以离去，你们必须去二十里外的山林，那样骑兵便没有办法追上你们，我们能为你们做的就是能挡多久是多久！记住！你们是唐王城的子民！”
　　一部分人听完便朝着大门冲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城主有令，速开城门放我等离去！”
　　城门打开，一大半的人已经离去，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去，站在原地看着城主。
　　城主皱眉说道：“你们怎么不走？传言来犯之敌每到一处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尔等要以为下跪求饶可活，我无话可说。”
　　一个壮汉走上前，说道：“城主，我乃是城中屠夫，小人在唐王城出生，在城中长大，小时候喝的也是百家奶长大。”
　　一旁的人哄笑，他却说道：“如今唐王城有难，我等怎可弃城主不顾，独自逃命去，小人要与唐王城誓存亡。”
　　话音未落，在场的大多数人齐刷刷地跪下，说道：“我等愿与唐王城誓存亡。”
　　城主感动了，他觉得这是他此生的高光时刻，他重重地点点头。就在这时，将军走上前，说道：“城主，这城墙太薄，挡不住骑兵那！最多半个时辰便会杀到城下！城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挡吧！我已经安排了快马，将你的妻儿送去山林。”城主反而坐在了城墙上，看着远处靡靡的狼烟。
　　将军眼中满是感激，说道：“城主大人，末将有一计，可保城中百姓逃出去。”
　　“哦？说来听听？”城主目光一亮，看向了将军。他跪下说道：“城主，请将城中所有兵甲交于我手，我带士兵杀出！”
　　一旁的一个副将，急忙抱拳说道：“城主，末将不怕死，可所有兵甲出城，唐王城何人来守？”
　　将军惨笑一声，说道：“我们出城后，城主可调集子民上城，他们只用做一件事儿，挥舞大旗虚张声势，来犯之敌见城中依然有守卫，便不会在今日来攻，过了今日，城中百姓已然安全。”
　　城主看向了将军，他拍了拍将军的肩膀，解下腰间腰牌，说道：“好！我便将城中所有兵甲交于你！黄泉路上，你……等我一日！”
　　将军双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领了腰牌离去。
　　很快，几百人的队伍在城外集合，那是入城斜坡的侧下方，烈日当头，每个士兵皆是满头大汗，但却站得笔直。
　　将军说道：“今日乃是一场恶战，尔等可知，在场的很多人回不来了？！”
　　“知道！”这喊声在空旷的城外回荡着，那声音让人听了浑身颤抖。
　　将军笑了，他说道：“你们身上都带着家人的物件吧？就埋在你们脚下，以卵石为记号，回不来了，便留在城下，当有后人会记得今日一战！如果列位中有人能够回来，那便将弟兄们的物件挖出来，去山林里，交给咱们的爹娘妻儿老小！开始吧！”
　　士兵们从腰间掏出了刀刃，在地上挖了起来，很快每个人的眼前，一个一米深的小坑儿出现，他们大汗淋漓，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悲壮的幸福。似乎每个人都期待着自己能够回来，亲手将物件交给家人。
　　远处的马蹄声让地面隐隐有些震动，战马的嘶鸣和入侵者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将军拍拍手中的泥，站起身，猛地上马，大喝一声：“身后！便是你我的兄长、父母、妻儿老小，我们多抵挡一刻，他们便可多活一刻，既然回不去了！那便不回去了！”
　　士兵们也跟着大喊了起来：“既然回不去了！那便不回去了！”
　　“杀啊！”
　　“啊！！！！”
　　从天空朝下看，几百人正冲向一千多人的军队，没有人害怕，也没有人退缩。城主在城上看去，他的心碎了，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可泪水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城主的夫人一身戎装，站在了他的身后，说道：“夫君！”
　　城主大吃一惊，转身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乃唐王城皇后，与君守城，与众将士守百姓乃是我的责任，我如何能走！”夫人说道。
　　城主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此时就算绑了她离开，也是来不及，他走上前，用力地抱紧了夫人。
　　他呢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夫人却轻轻地拍了拍他宽阔的脊背，说道：“不！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丈夫，你是最好的城主！”
　　战争是残酷的，不会因为悲壮而让进攻的车轮停滞，也不会因为势弱而有一丝怜悯。


第250章 泯灭
　　城主看着城外几里地发生的惨烈，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唯有他的发小，那将军还在奋力地杀敌，他的剑刃早已卷了，他的铠甲上满是鲜血，他的腹部已被划开，斑驳的血迹染红了胯下的马匹，可他依然勇猛无比。
　　对了！他是唐王城的第一勇士，每年的勇士战中，他都会吸引全城女子的目光，民众为他喝彩，女子为他尖叫。城主想起了以前过节时，将军的模样。
　　将军倒下了，他在最后一刻，回头看向了唐王城的方向，我隐约看到了城主站在城上，正看着他，不！还有很多人，还有他的妻儿，还有城中的百姓，最后的那一口气散了，他像一只白鸽义无反顾地冲进了乌云中，消失不见。几个名唐王城的士兵倒下了，无一生还。
　　城头上的百姓哭了，因为已经没有了守城的兵士，不愿走的他们代替了士兵站在了城头，他们笨拙地拉开了弓，却发现手在发抖，腿在打颤。
　　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地冲了过来。城主大喝一声：“给我鸣鼓！摇旗！呐喊！”
　　城主的心在颤抖，别再往前了，内心的呼唤似乎得到了上天的垂怜。冲锋的敌军真的停了下来，从战阵中飞出一骑，他和他一样，器宇轩昂。他冲着身边的一人喊了什么，身边的人是个副将。
　　副将笑着提着一物走到了城下，他用力地将那物丢上了城头，猛地抽出腰刀，指着城主说道：“弃城投降！我王可保你不死！”
　　城主二话不说，张弓搭箭，嗖地一声，这一箭极准，呼啸之声划破了这广袤的平原。副将迎着太阳，什么都没看清楚，他只听到了箭尾的破空声，便从马上栽倒下来。
　　城主大喝一声：“要攻便攻！唐王城的人何惧于尔等贼寇！”
　　敌军已然愤怒，咒骂声，杀将声响彻了平原，那器宇轩昂之人却是一挥手制止了手下的喧哗，他尽然后退半里，安营扎寨，很快城中射来一支箭，上面写道：“明日城中鸡犬不留！”
　　城主笑了，他知道一夜的时间足够百姓们逃入山林，他看向了身后，奔跑的城民还能看到身影，只是变成了黑点，越来越小。将军的计划成功了，城主将他的头放进了棺材里，带到了城楼上，他陪着他，身边放着一壶葡萄酒。
　　他喝了一口，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去河边，你说你要娶唐王城中最美的姑娘，没想到那个女人成了我的女人，你还恨我吗？”
　　他又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要替我守住九座烽火台，你说你永远保护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女人。你没做到啊！我命令你起来！继续去保护你最爱的女人！”
　　夫人站在了他的身后，说道：“夫君，歇息一下吧？你穿不了这身铠甲。”
　　城主笑了，说道：“是啊！我成了不了他。小时候，你就说，喜欢看着他穿着铠甲。”
　　夫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挽住了城主的手，说道：“他也成不了你，而我爱的是你。”
　　夜幕苍穹之下，城主看着漫天的星斗和远处连绵起伏的篝火，他深深地吻在了夫人的唇上，合着泪水，说道：“我好想回到我们小时候。”
　　夫人笑了，说道：“我们回去歇息吧？”
　　城主却没有动，他只是解下了铠甲，说道：“不睡了，我想看看我的城，以后，我会睡很久！”
　　“那……我陪着你。”夫人挽着一身黄袍的丈夫，就那么站着，一直到了早晨。
　　黑暗终将被光明刺破，阳光照亮的那一刻，战争的号角再次被吹响，城主和夫人并没有看向正面的战场，而是转身看向了身后，远处已经没有一个黑点在移动。
　　城主很轻松地笑了笑，“他们应该已经进山了吧？”
　　“是的！我的王，他们逃出生天了！”夫人说道。
　　转身的那一刻，无数的箭矢射向了城头，城主和夫人倒下了，靠在那装着将军脑袋的棺材。
　　……
　　时光穿梭，千年之后，城早已成了黄土，依稀还见那巍峨，剩下的只有斜坡之侧整齐的石头和石头下的遗物。
　　胡笳吹复起，汉月照还空。
　　杂沓仍随马，萧条暗逐风。
　　将军休拂拭，留作战袍红。
　　佳人尚在否？愿与破城歌。
　　……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城中，我似乎一觉从两千年前穿越到了现代。尽然有些迷茫，还有些不适应，我看着开车等红灯的万金油，尽然喃喃地说道：“我……在哪儿？”
　　“哦！进城了，一会儿我们去机场，该回去了。”
　　“哦！”这一次，在一刻，我仿佛才真正从梦境中回来。
　　我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发现没那么渴，我点了一支烟，看着窗外，说道：“万金油，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玩下去了，我是不是应该给尹三爷说一声，让尹三爷出面，是不是一切都简单了？”
　　“你是鬼王，你说了算。银大少，你怎么好像有些伤感呢？我可是斗志满满啊！”万金油看着一脸落寞的我，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废话！我肯定要玩死他们再说，三爷入局，那还玩个屁啊！浪费了大把的青春，我们还年轻嘛，不玩对不起年轻。”万金油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话把我逗笑了，也让我感觉好了很多，我看向窗外，似乎看到爷爷就站在云端，在冲我微笑。
　　爷爷执掌鬼门时，西境没有盗墓贼，时过境迁，我却不能以鬼门已经不是从前的鬼门为由，让盗墓贼在西境横行，只是一句时代变了，没有任何的说服力，爷爷的时代也是前无古人的，不一样把鬼门做成了西境三十六门之主吗？！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银大少，你打算怎么办？”万金油问道。
　　我说道：“继续查下去！范柔娇的信息还是不足，必须找到她挖过的墓穴。这里不过是她可挖可不挖的地方，看不出任何问题。”
　　“还不行？你到底想要看出什么呀？”
　　我无法对他明说，这里面涉及尊严、态度和杀伐。


第251章 山宫现世
　　回到了亦宁，已经是两天后，事情再次出现了变化，李 青武并没有按照原计划放人，因为这批文物的出土也同样震动了警方，总共出土了五十多样黄金器物，结合尼勒克墓穴周围的爆炸残留物分析，李 青武认为可以在爆破男雷辉身上有更大的突破，于是，可以说争分夺秒地审他，甚至又向上级申请延长了两天。
　　海子从我见到他便皱着眉，他说道：“珉儿，我建议发鬼王令，自古便没人敢正面对鬼门的人出手。这关乎鬼门的尊严问题，我在鸟市留了几个人，依然在追查。”
　　我看着他，说道：“我保证幺儿他们没事儿，另外，让鸟市的那几个兄弟撤回来，不能让鹌鹑意识到我们很在乎幺儿他们，谈判的时候我才有足够的筹码。”
　　“珉儿，幺儿他们中有一个人跟着鬼爷已经三十年了，跟银天生的年纪是一样的。”海子说道。
　　我皱起了眉，说道：“海子，你认为我不在乎幺儿他们的命？我比你更着急，现在如果我与范柔娇联系，我们将会很被动，而雷辉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必须把雷辉握在手里。”
　　“珉儿，你为什么不先和范柔娇接触？她弟弟也在我们手中，我们可以用他弟弟换幺儿。”海子再次发问。
　　我说道：“不！一码归一码，相比雷辉而言，我认为范华价值更大，这是我唯一拿下范柔娇这支队伍的底牌。没有范华再想抓范柔娇就是痴人说梦。”
　　“那为什么你不做点什么，却是满西境地跑？”海子的话已经不是询问，而是质疑和不满。
　　我看着他的目光，他并不躲闪，我说道：“因为我要了解范柔娇这个人。对对手一无所知是兵家大忌。”
　　海子咬咬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过问的，但兄弟们多有微词，我个人也有。”
　　我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雷辉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用他来换幺儿，我相信雷辉安全，幺儿就安全，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依然没有联系我们，现在着急的并不是我们。这是一场内力的比拼，谁先扛不住，谁在谈判桌上便没有发言权。”
　　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盯死雷辉。”
　　说罢，便离开了。我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在我看来，我们给鹌鹑的压力，又何尝没有出现在自家弟兄面前，所有弟兄也在看着我，我如果一直没有动作，自家弟兄也会认为我这个鬼王并不关心同门，甚至一直关心和帮助我的海子也有了不满。或许鹌鹑也是这么计划的，等着我先露怯。
　　只能扛着，对于范柔娇来说，她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必须了解她。
　　我一咬牙，再次回到了安全屋，再见范华，他没有玩游戏，正看着电脑上的美剧，据看着他的人说，他觉得玩游戏没什么意思，想看丧尸片，弟兄们又给他找来了最新的美剧《行尸走肉》，此时，他已经把电脑桌上的电脑搬到了床上，这人除了吃饭上厕所，便没有下过床。
　　这样的人也是我平生所见最会享受的人，只要可以不做事儿，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就是人生巅峰。
　　他一看到我进来，停了连续剧，给我点了一支烟，说道：“你这里太爽了，每天有人来送吃喝，要什么有什么，真想一直住下去。”
　　我笑了笑，说道：“你姐姐也很想你，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跟着她才无聊，你能不能给我姐说一声，让我一直住在这里？”范华听说我要把他还给他姐姐，还不乐意了。
　　我和万金油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哪有这样做俘虏的，这还赖上了。
　　万金油说道：“你姐姐可不无聊哦，一直在挖坟，从不停歇。”
　　“她学这个的嘛，我又没学过，非要我跟着，要不是蛐蛐那个白痴，我现在哪里会被抓？！不过，也感谢被抓了，让我轻松了几天。”范华没心没肺地说道。
　　我没时间和他打屁，说道：“在唐王城之前，你姐姐带你去了哪个墓穴？”
　　“去的是……怎么形容呢？”范华说道，“那墓穴可不小，大山就是墓穴，里面黑漆麻乌地，我怕黑，没进去。”
　　我一听来了兴趣，说道：“什么叫大山就是墓穴？里面有地宫吗？”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之前在叔叔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很可能范柔娇去了那里。
　　范华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一个山洞，洞口全是石头，我姐姐他们轮番找人清理，后来他们都干不动了，我还上去搬了好几块石头，反正挖出来了一个人进出的洞穴，我想进去看看，我姐姐不同意，她担心塌方。”
　　万金油说道：“开山进洞，这是白天干的事儿吧？”
　　“是啊！白天，那里也没人来，反正车是开不过去，得靠走，还爬山。我们在那里待了两天，蚊子什么的不老少，点火堆蚊虫更多。”范华一边说一边挠着胸口，似乎还能回忆起那边的蚊虫。
　　我说道：“出土了什么东西？”
　　“铜钱特别多，我又看不懂，还有一个黑色和黄色的组合在一起的炉子，那颜色绝了，看着都舒服，好像还有一个那样的小兽，哦！对了，还有一个脸盆，也是那种颜色的。”
　　“错金文物，道家法器，那就是汉代中后期。”我张口说了出来。
　　“哎！对对！就叫错金，我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忘掉了。”范华一拍脑门，说道。
　　“地方在哪里？”我问道。
　　“疏勒县。”范华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看来范柔娇这支队伍并没有对无名王山宫下手，可我记忆里疏勒县并没有这样的地方，还出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在西境牙根儿就没见过几件错金的玩意儿，怎么鹌鹑什么都见过？
　　“废话！疏勒县大了，具体在什么位置呀？”万金油问道。
　　范华似乎很不喜欢万金油，撇撇嘴说道：“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反正是一座山，远处可以看到一条河。你知道的，我爱睡觉。”
　　“大爷的！疏勒河大了，在哪儿都能看到，这河路过的山又岂是一座！”万金油说道。


第252章 贫瘠的小村
　　我拍了拍万金油的肩膀，冲范华说道：“不用理他，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进疏勒县城没？大约跑了多久？”
　　“去的时候没进，回来的时候进了，我姐姐让我带了两个人开了一间酒店睡觉，她带了人走了，应该是把挖出来的东西交给鹌鹑爷吧。”范华说道，“大概跑了两个小时，没错，是两个小时，我早晨十点吃的饭，十二点半到的地方，我还说要不吃了东西再走，我姐不答应，带着我们爬了一个小时山，在半山腰吃的饭。”
　　我点点头，拿出地图，很快便找到了地方，我说道：“那你们挖了一天吗？没有回填吗？”
　　“啥叫回填？”范华问道。
　　万金油说道：“就是把山洞再藏起来。”
　　“山洞怎么藏？那不就在那里吗？”范华迷茫地问道。
　　万金油说道：“就是把石头再堆回去！”
　　“堆了几块吧，反正从外面看，不仔细看不出来的。”范华说道。
　　我点点头，拍了拍万金油的肩膀，正打算离开，范华又说道：“鬼王，你要小心那，那边虫子多，乱七八糟的动物也多，我们就碰到了野猪。”
　　我点点头，冲他笑了笑，说道：“你在我这里不能白帮忙，我会每天给你两百块的工资，你好好玩，一直到你不想在我这里待着了，告诉我。”
　　范华愣住了，看着我，突然眼前一亮，说道：“真的吗？那我不是鬼王的人咯？这要是出去，身边的人绝对羡慕。嘿嘿。”
　　我说道：“你现在还不是鬼门的人，你姐姐把你要回去，我给你结算。”
　　“别别！鬼王那，我现在很爽的，你别找我姐了，我就在这里多待几天的好。”范华说着，已经打开了电视剧，继续刷剧。
　　一出门，我对万金油说道：“你似乎很不喜欢他啊？”
　　“嗯！就是看不惯一个大老爷们一天无所事事的样子。没有一点当俘虏的架势，还自我感觉良好，反正感觉就是气我们，要是我，非揍他几天。”
　　我笑了笑，说道：“我反而觉得这样最好，他越是和范柔娇离心，越是对我们有利。”
　　万金油说道：“话是这么说，我不喜欢的人敬而远之，所以，看他的脸就想锤！”
　　我说道：“看来我们还要去一趟喀什。”
　　我一边说一边拨通了李 青武的电话，我说道：“李所长，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对我有帮助的信息？”
　　李 青武说道：“没有！不过我们审讯还没结束。”
　　我说道：“即便是没有结束，这么大的墓是不是足够定罪了？我还是那句话，雷辉不能关进监狱，我倒希望你尽快放人，我的人有危险。”
　　李 青武沉默了半晌，说道：“可以，不过必须让警方参与进来。”
　　“不！没用的，你大概还不了解西境江湖如果来交换人质，不是电影中那样，会有个中间人从中斡旋。就算被你们抓住，两边都不会承认的。这是规矩。”我说道。
　　李 青武却说道：“那就从你这边承认呗。”
　　“我不会背叛江湖，如果我那样，鬼门剩下的弟兄在江湖上抬不起头，这点我们没有协调的余地，但是我保证很快会把他交给警方。”我说道。
　　后面的协商李 青武只说考虑一下，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我挂了电话，万金油已经订好了机票。再次上路，我感觉很奇怪，我总感觉自己在兜圈子，变化太快了，线索太多了，而我似乎在跟着线索，却无时不刻被甩在后面，以前我以为打掉了曹操就能抓住鹌鹑，没想到冒出来个蛐蛐，蛐蛐之后又是范柔娇，这一连串的人物粉墨登场让我感觉疲劳。
　　就像现在我要走出喀什机场，这地方一周来了三次，每次都是急死忙活地，甚至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城市，这次也同样不例外。
　　很快，我们租了一辆车，赶往了疏勒县，这个城市我也是第一次来，旁边的英吉沙县我倒是去过几次，那还是爷爷带我去的，毕竟国内三把刀之一就是英吉沙刀，去源头寻找好刀，便错不过英吉沙县。不过，疏勒县我路过过几次，都没能进去，说实话，这算是一个大县城。
　　万金油问我：“银大少，咱们要不要进县城？”
　　只要是在路上奔波，我们就很少能踏实地吃一口饭，之前租了车，随便找了一家牛肉面馆对付了一顿，此时已经开出了两个小时，疏勒县就在我们左手边。
　　虽然还不到饭点，但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再过两个小时天黑。我们的装备还算全，于是，我说道：“范柔娇他们一定没有在疏勒县停留，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阿热硝村，在那里做了出发前的补给，从阿热硝村到目的地只有六公里，我们去那边整顿。”
　　“好！那我们是第二天去，还是今晚就行动？”万金油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吃了饭，今晚行动。”
　　现在想来，这是一个绝对错误的命令，大自然也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它告诉我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做的任何决定都是草率的。其实，也是我小看了范柔娇，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女人，而没把她对手，潜意识里认为一个女人都能去的地方，我们两个有经验的大老爷们，那必然没问题的。
　　阿热硝村很小，说实话，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我惊呆了，贫瘠的土地上，一个个人穿着破旧的衣裳，每个人的眼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外乡人，不要说饭馆，我感觉这村子里孩童上学恐怕都很难满足。本来还想找酒店的我发现连个宾馆都没有。
　　全村只有一条路，其余的都是土路，我们的车开得并不快，路过时，每一个人都在回头看着我们，这让我有些不舒服。
　　多说一句，2019年，我有幸再次去到阿热硝村，已经是大变样儿，驻村干部带来了先进的文明，路也修了几条，村民们的脸上有了致富的喜悦，这种改变在西境的偏远山区已经成了常态，着实让人放心。
　　话说回来，我们没有任何补给，甚至连水都没地方买，如果折返回去，又要花好几个小时，这就非常不划算。
　　“银大少，这地方也太穷了，怎么办？”万金油说道。


第253章 误判的开始
　　我直接将车开到了一户村民家门口停下，那是一个放羊的老人刚回到家，他的衣服上全是土，我笑眯眯地说道：“老师傅，我们水喝完了，可以让我们打点水吗？”
　　老人倒是很直爽，说道：“快进来嘛！家里水嘛，多得很。”
　　进了屋，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年，倒是很干净，他的老伴走过来看稀奇，给我们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小院儿里，又转身进了里屋做饭。
　　老汉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茶壶和两个缺了口的杯子，给我们倒了一杯砖茶，我喝了一口，很淡，怕是早晨就倒了，填过几次水。
　　“你们到这里来干哈呢？”老人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摄影家，想去拍一些漂亮的景色。”
　　“前段时间也有外乡人来过这里呢，我们这里穷是穷，景色可以呢。”老汉说道。
　　万金油急忙将包里的烟给老汉递了一支，老汉点着，却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和一卷报纸条放在我们面前说道：“抽哈这个。过滤嘴的烟没劲儿。”
　　我一看，眼前也是一亮，居然是莫合烟，这玩意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抽过了，还是高中毕业那会儿，几个哥们兜里没几个钱，只能买莫合烟，自己卷来抽，这烟的劲儿特别大，我大一回来的时候，研究过一段时间莫合烟，最早是从印度传到了国内，烟丝和我们常见的卷烟烟丝完全不同，一颗颗地像小芝麻一样，越好的莫合烟越绿，这烟纸最好的是用报纸，点燃抽一口，有一种墨香。
　　这卷烟也有很多种方式，有的人喜欢抽细的，有的喜欢抽粗的，还有的喜欢一头大，一头小的。卷好的烟卷还要用舌尖将纸的一边黏湿，这才能贴合，另一头要用两根手指反复顺时针卷，这样才能把卷丝压紧，最后把卷紧的烟头掐掉，另一头压紧的烟丝会空出一点空间，正好用来点烟。
　　我卷了一支，抽了一口，瞬间星星乱窜，我急忙喝了一口茶，老汉看着我哈哈大笑，说道：“巴郎子，年轻得很啊！哈哈！”
　　他的意思是小伙子抽不了这个烟。
　　西境老人对凡是知道老人的家伙事儿的都有好感，他冲里屋喊道：“老婆，饭嘛，多做一点，我的朋友在呢。”
　　万金油问道：“老师傅，你说前段时间也有外乡人来，他们开了几辆车？也进村了吗？”
　　老人想了想，说道：“不！没有进村，再往前走不了几公里，就没路了，他们停在那里，我以为他们迷路了，上去一问，他们说过来看景的。”
　　我说道：“哦！那都是我们一起的，他们中是不是有一个女的？”
　　“对的，对的，很漂亮的女娃娃！”老汉几口就抽光了烟卷，万金油又给老人递烟。
　　我笑着说道：“她不漂亮啊，胖得很。”
　　“哎！和我老婆比嘛，瘦多了。”老师傅嘿嘿笑道，“你们没带吃的吧？他们来的时候嘛，没进村子，吃得肯定带了，我们村里饭馆嘛，没有。”
　　说话间，老人的老婆端着饭走了出来，我一看，几个圆馕很厚实，自己家打的，吃的确是咸菜，倒是老大的西瓜切了一盘子，万金油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看了一眼，抽空对我说道：“他们很穷，我没看到肉。”
　　我点点头，也是饿了，我和万金油两个人吃了一个馕，咸菜也是吃了个干净。我掏出两百块钱给老人，老人坚持不要，我硬是塞给了他老婆。他老婆给了我们他们所有的馕和咸菜，我的水袋也接满了茶水。
　　老人说道：“你们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去景色好。”
　　我拒绝道：“不用了，老师傅，我们今晚过去，明早拍日出，就在车里睡一晚上。”
　　“你们要爬山吗？晚上爬不上去的。”老人说道。
　　我顿住了，问道：“为什么呢？”
　　“哎，我们这里嘛，很早的时候，可以呢，很多的车队，马队，路过这里呢，我的爷爷在的时候嘛，打仗的弹药都要从这个地方过呢，不过嘛，后来高速开通了，这小路不好走，就没人了。我们这里的年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嘛。”
　　我大概懂了为什么这里看上去如此地萧瑟。
　　我还是坚持晚上去，也是担心白天会被人看到，尤其是之前范柔娇他们来过，我们再去已经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了，这很容易让人联想。
　　这一路，我们足足跑了两个小时，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虽然还没黑下来，但已经要打开车灯才能跑路。
　　“银大少，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故意留在那里，被人看到的？”万金油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呀，我刚才也在怀疑这点。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她这么做没必要啊。”
　　话还没说完，前方没路了，万金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指着远处一座并不高大的山，说道：“银大少，范华说的山是不是那座山啊？”
　　我朝着万金油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一座孤零零的山矗在那里，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要想到达那里，车开不过去，眼前的草比人还高，谁知道草的前面是不是烂泥地，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十几公里的样子，怪不得范柔娇不往前开，原地休息了，这是为了徒步做准备呢，恰好被放牧的老人看了个正着。
　　这一次过来，除了刚才在老人那里补给了一些吃的外，便没有了其他东西，我和万金油也只一人带了一些必须品，打算徒步进山。
　　这就是我犯的错，晚上，本就黑灯瞎火，很容易迷失方向，而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大晚上的开始徒步。我甚至还告诉万金油，这里不比尼勒克的那个墓穴，那里有树挡着，这里全部是草，白天挡不住云云。
　　一个小时后，我首先发觉了不对，因为天色已经全黑，我看不到远山，尤其是在这样容易迷失方向的地方，手电的光根本就不管用，而且我必须留下两截电池以备进墓穴之需，所以，两支手电变成了一支。
　　我和万金油在最矮齐腰深，最高两米多高的草地里摸索着前进，想放快步伐却发现根本不可能。我稍微一提速，脚下打滑不说，还差点撞到草地里的石头。


第254章 鬼打墙
　　这一走就是两个小时，我的胳膊和脸上都被划伤，我们为了给自己鼓劲儿，相互地聊着天，甚至开着范柔娇的玩笑，万金油说如果范柔娇穿着裙子进来，这会怕是两条大腿已经惨不忍睹的话。
　　突然，我喊道：“停下！”
　　我和万金油停在了高高的草里，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倒塌的草地，我的手摸到了断草上，断草的截面上还有新鲜的汁液渗出。
　　我关了手电，静静地听了起来，周围的声音很杂，风在草间穿梭，我在听有没有一种声音突然消失或者突然起伏，那便代表这片草地里还有其他人。
　　我倒希望有其他人，可惜没有，我的汗下来了，我看着一旁的万金油说道：“娘的，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啊？有鬼啊？哪儿呢？”万金油怕是没听过鬼打墙。
　　我说道：“准确地说，我们是迷失方向了，我们觉得自己一直在朝前走，其实却是在原地打转。”
　　“啊？不会吧？我怎么感觉一直在朝前走？”万金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说道：“你看这边有倒了的草，断草上的粘液不足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前，我们路过过这里，或者说有其他人在这里，如果是动物，气味儿可以闻到，周围不像有人，那只有鬼打墙这一个原因。”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不想走了，咱们要不就在这里面过夜吧？明天早晨再探，大不了等天麻麻亮再走？”
　　此时，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局面，我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我说道：“这样，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探探路。”
　　“哎！银大少，你让我喘口气，咱们一起走，你都说了鬼打墙，要是鬼吓人以后吃人，我死得可就冤了。”万金油拧开了水袋，喝下不少的水。
　　他正要点烟，被我抢了过去，我说道：“在草里抽烟，你不要命了？一旦被点燃，咱们两个就是架在火上烤的烧鸡。”
　　“这……这牧民真的太懒了，这么好的草给牛羊吃啊！长那么高，看都看不见。”万金油说道。
　　我苦笑着说道：“这怪不了别人，牧民会留出一片草长得最好的地方，入秋的时候会集中来收割，等到冬季，牛羊便会有上好的草过冬。你听过这个传说没，牧民所留最好的草叫天计草，就是老天留给他们牛羊过冬的最好的草。”
　　“啊？这还有故事？”
　　我给他说起了一个我听闻过的传说。这是印度流传过来的传说，说是贪吃之神最初附着在人的身上，四处吃喝，人类的食物越来越少，以至于发生了人吃人的惨状，人类守护之神发现了贪吃之神在借着人类的身体搞破坏，却无可奈何。
　　于是，设下一计，某天贪吃之神发现一户人家正要杀羊，非常高兴，马上附着其身，却没想到，那户人家看见羊有孕在身，便决定不杀，甚至还不停地给它喂草，那待宰的羔羊吃得津津有味。
　　贪吃之神最受不了的就是动物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他立刻指挥人类拿起了屠刀，可那羊吃得太香了，贪吃之神不禁想知道这草的味道，于是，放弃人类的身体，附着在了羊的身上，没想到一吃觉得乃是人间美味。
　　而此时，人类守护之神幻化出现，原来，这户人家便是他设下的计谋，人类守护之神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在草上设下法术，令草变得十分美味儿，让贪吃之神不得不附着在动物身上，从而他吃得越多，动物就会长得越肥，反而富了牧民。
　　牧民就把这种长势最好的草叫天计草，意思就是被天神所施加过法术的草。
　　这种文化从印度流传到了西境，意味也就跟着变了，人们给予了它更多的寓意，只要这种草出现就必然会膜拜，会加之贡品，而最盛的时期应该是在匈奴时期，那正是汉朝统治之下。
　　这就对上了年代。
　　“等等！你这个判断有点草率吧？这草我们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很多啊，最多到山边还有几里路呢？那放在古代这气候都发生了变化呀？”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你听过植物迁移吗？现在的温度和那时候比是降低了还是升高了？”
　　“肯定升高了啊？这怎么移动啊？”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土壤不变的情况下，朝着最适合这种草生长的地方移动，所以，这种草最初应该是在山脚下的，可是温度升高，这喜热的植物朝山下生长，反而我认为它比之前所在地更加茂盛，也正因为此，很多古人会留在这里，就为了这片草，尤其是冬天来临的时候，山里有洞，正好可以生活下去，人在冬天死了，也无法在冰天雪地里挖墓穴，自然而然葬在了山腰的洞穴里。”
　　“哦！”万金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太有道理了，我估摸着鹌鹑也是看到了这片草，又发现那不高的山，所以决定去看看，还真让这小子给蒙对了。”
　　我却皱眉说道：“没那么简单，光一片草，不足以确定那里有没有墓穴，至少任何一个考古学家看到这草，绝对联想不到那山上会有墓穴，我也只是一个牵强的猜测。”
　　“这还牵强？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这种草，按照习俗来说，自古传承下来的习惯，当真是可以保留的。让草养一个夏天，秋天收割，这或许也是这个小村子到今天还有人放牧的原因呢。”
　　我皱起眉，如果鹌鹑真的靠这片草判断出了山里有墓穴，那就太可怕了，这人对墓穴的敏感度远远超过了我。
　　现在的问题是继续走，还是留下等明天。就鬼打墙这件事儿来说，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可如此窝囊地被草给困住，人生还是第一次。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困意的眉心，说道：“我们必须走出去，这里的蚊虫太多了。”
　　说实话，从进草以后，我就抹了驱虫膏，但汗水下来的也快，身上还是有几处被咬了，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被蚊虫咬多了，很可能得疟疾，虽然可以治愈，但明天中午之前，我和万金油一定会拉得没力气，这就有危险了。


第255章 厄运连连
　　半个小时后，我决定继续走，首先，这草太密了，气温便有些高，就是站着不动，汗也会下来，而且不知名的虫子就在身边来回地跳，有时候嗡嗡地跳到脸上，着实让人心情一惊一乍地，这草里不时传来我俩儿啪啪地拍巴掌的声音，这都是驱赶蚊虫的声音。
　　“银大少，继续走，不怕迷路啊？”万金油说道。
　　我又抹了一些驱虫膏，说道：“跟着月亮走，每个小时，我们偏离一度，基本上不会走错。我想两个小时后，我们便走出去了。”
　　万金油无奈，只能提起家伙事儿继续走，我看他有些吃不消，把一些装备放在了我的背包里，开始他还扭捏，架不住我的坚持和着实有些累，只能让我多背一些。
　　更严重的失误很快到来，我可以说一句，跟着月亮走，其实也是在绕圈儿，因为人走着走着就会不时抬头去看月亮，不论怎么调整都很快会迷失方向，我们又一次发现了被折断的草。
　　此时，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凌晨三点半，我看到了北斗星，我确定了方向，却没有信心再走下去，只能将周围的草地踩平，打开帐篷，两个人疲惫地钻了进去，剩下的一个小时，我们轮番起来抓蚊子，以至于两个热汗淋漓的臭男人就那么靠着睡了过去。
　　在睡梦前，我突然意识到范柔娇并不是为了让人看到才在断路的尽头待着，她是意识到了傍晚进草地带来的可怕后果，或许很多人说需要一个指南针，这玩意有用，可架不住我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一晚上就在草地里瞎折腾。
　　这一晚的睡眠十分糟糕，耳边铺天盖地的蚊子叫，尽管你知道它们都在帐篷外，可那声音就是堵住耳朵，还时不时地钻进耳朵里，从牧民的角度来说，这种草特别肥美，秋天来不及生出来的虫子卵成了牛羊肚子里的美食，牧民会留下大部分的草根，一个冬天的雪在春天化尽，碎裂的草根成了最好的废料，来年的草会更加茂盛。
　　同时各种动物也会繁衍，比如今晚，我放在帐篷外的包裹被不知名的小兽咬开，把里面的馕拖走了，幸好水袋放在了帐篷里，打算晚上喝，没有遭殃，这又是一大失误，八点，天已经大亮的时候，我和万金油只能饿肚子。
　　我感觉厄运之神就在我的身边，而接下来的倒霉事儿才刚刚开始。如果我在第二天早晨退出草地，配齐装备再来，恐怕会好很多，可我却固执地带着万金油继续前进。
　　因为时间对我来说，或许没有更多一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我觉得运气好的话，在下午五点左右就可以出来，晚上七点我们可以去国道儿上，哪怕找一家不怎么样的餐馆也可以吃上饭。
　　或许一晚上的热量散发，我的帐篷外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层蚊子，任谁看一眼都会头皮发麻，我和万金油抹了一层厚厚的防蚊虫膏，却依然在卷帐篷时，惊飞了千只蚊虫。
　　待我看到那山的位置时，我才发现，我们昨晚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甚至在一公里外的车，还清晰可见。
　　“银大少，车里是不是还留了半块馕？”万金油看着我说道，我回头一看他， 吓了一跳，他的眼睛肿起了老大，脖子上一排的红疙瘩。我一把拉住他，说道：“你没感觉到痒吗？”
　　他没好气地说道：“感觉到了，我不敢挠啊！真他娘的鬼地方，昨晚，我闻不了这药膏的味道，没有涂抹，后悔死了。”
　　我说道：“这样，你别去了，回车里等我，或者开回村里，那里肯定有土办法帮你搞定。”
　　“小事儿，运动一下，加快血液循环就好了，你身边不能没有个人那。”万金油说着，捞起背包，朝着前方挪了过去。
　　我紧跟几步，说道：“对不起！兄弟，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哎！没有的事儿，不是谁都有机会与上千只蚊虫共舞的，我算了一下，昨晚就在帐篷里，我打死了十七只蚊子，我睡着了，还有蚊子在我手边飞啊飞。”
　　他的话让我更加羞愧，我只能走在最前面，挥舞着鬼王铲开路。
　　万金油突然说道：“哎！这范柔娇他们如果也像咱们开了路，那我们何不找到他们的路呢？”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记得范华曾经说过这里蚊虫很多，我并没有在意，只带了驱蚊膏，现在想来，如果范华遇上我们今天这么多蚊虫，他一定记忆深刻，也就是说范柔娇很可能没走这条路。
　　“绕开草原？”我疑惑地看着周围，可周围只有高高的草地，和在几公里外的山。
　　我一拍大腿，说道：“该死的！我只想抄近路，却忽略了这个关键问题，范柔娇一定找到了一条绕开草原的路，而我们却是一头扎了进来。”
　　万金油拍拍我的肩，说道：“时间最重要，他们有这个时间，我们没有，走吧！不然真的要喂蚊子了。”
　　因为有了光，走起来倒是很快，但很快，绝望时刻再次来临，我们遇到了一大片湿地，那湿地的水面上无数的蚊子幼虫在游动，让平静的湿地水面泛起了一层层的抖动。这湿地大约有十几米宽，长得看不到头。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怎么办？咱们不可能游过去吧？”
　　我看看左右说道：“绕路！找一个窄点的地方，就用这草铺路过去。”
　　我爷爷告诉过我，千万不要小看湿地，如果必须要过湿地，一定要增加你的受力面积，或者用草多盖几层在上面，之后快速通过，尽量不要跳湿地中心。
　　这一绕又是半个小时，湿地里的蚊子如同子弹一般地打在脸上，脸上厚厚的驱蚊膏被蚊子撞上，便贴在了脸上，时不时地抹一把，都能抓下几只贴在脸上的蚊子。
　　终于，我看到了一片大约五米宽的湿地，对面的土地看上去很结实，而且侧面还有几块大石头，我不放心地丢了好几块石头，都没有陷落下去，证明可以走。
　　我先用草将朝前铺了三米，再将几块石头铺在草上，看着石头一点点下落，黢黑的水一点点漫上来，我冲万金油吼道：“快！跳过去！”


第256章 深陷泥潭
　　万金油踩着石头跳过去的刹那，就见石头下沉的速度猛地加快，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第二块石头也丢了出去，石头落下的瞬间，我朝前跃起，一脚踩在石头上，身子还在朝前飞，就是这一脚之力，我提起一口气，另一脚跟上，跃到了对面。
　　我们朝前走了还没有十米，让人奔溃的事儿出现了，我们前方再次出现了湿地，只能再次寻找出路，可悲哀的是我发现我们跳过来的地方是湿地中唯一一个孤岛。四面都是湿地。
　　“要不……我们跳回去？”折返成了唯一的选项，可刚才跳过来的湿地上的石头已经全部沉了下去，又是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两块差不多的石头，让我们回到了对岸。
　　万金油为了缓解我已经阴沉似墨的脸，说道：“银大少，咱们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宝藏啊？”
　　“什么宝藏？”
　　“刚才我们跳上去的孤岛是不是个土包子？下面指不定躺着某个草原王，说不定和咱们上次遇到那个在湿地下面的一样的。”
　　我的心情已然糟糕透顶，这里的蚂蚱多到吓人，我恨恨地抓了一只，扯掉屁股塞进嘴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这草地过不去了。
　　又是二十分钟，我发觉我离那山越来越远了。
　　我一跺脚，站在原地，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说道：“万金油，咱们强渡这该死的湿地！马上到中午了，我们连山的边都没摸上，到晚上不一定能走到。”
　　我转头看向万金油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就见我的嘴里咬着一只蚂蚱，满嘴的绿水。
　　“你！你吃啥了？”万金油捂住了嘴看着我。
　　我反手抓了一只，扯掉屁股塞进了嘴里，他哇地一口，我一把卡住了他的喉咙，将他身子朝后仰。“别吐！吐了就没劲儿，节约体力。”
　　万金油脸憋地通红，这才算是慢慢地好了下来。万金油咳嗽连连，说道：“银大少，这过不去呀！脱了衣服，那蚊子可就不会给我们摸驱蚊膏的时间那。”
　　我一脸的狠厉看着他说道：“不用全脱光，脱掉裤子就行！脱掉裤子用湿地的泥把腿护住，没问题的。”
　　说着，我搬了一块石头丢进了湿地中，猛地朝前一跃，再次进入了湿地的孤岛上，这里的植被稍微少点，蚊子数量少了很多。万金油也跳了过来，我将绳索绑在了腰上，把鞋子脱了，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脖子上。
　　我的手放在腰带上，看着他说道：“如果我陷进去，就看你有多用力了。”
　　“等等，银大少，没必要！真的，大不了，咱回去收拾了装备再来。这个险不值当啊！”
　　我说道：“雷辉随时都会出来，我们必须最大程度摸清楚范柔娇是个什么人。已经耽误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不能再耗下去了。”
　　说罢，我将腰部的衬衣扎紧，裤子唰地脱了下来，我只感觉到原本无序乱飞的蚊子似乎找到了目标，嗡嗡地朝着我的腿上飞，我毫不迟疑地一把捧起湿地里的烂泥裹在了腿上，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步跨入湿地中，这一脚踩得很实，我继续朝前迈出第二步。
　　湿地的尽头在前方大约十米开外，距离并不远，但我却很是紧张，谁知道我脚下到底有什么，万一是个烂泥塘深度可达六七米，那我可就惨了。
　　第三步，第四步，这烂泥已经到了我的腰部，这一块湿地我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已经看过，我认为都是烂泥，其他地方表面还有一层臭水，泥多的地方有两个结果，第一，下面很浅，被泥覆盖；第二，下面超级深，都是烂泥。
　　可我走了一半，突然发现了不对，我的脚下似乎是个台阶，我脚丫子分明踩到了平地，我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此时的湿地中，烂泥下的水已经被我压了上来，一股子恶臭让我都有些睁不开眼，我没有继续朝前走。
　　万金油却喊了起来：“银大少，你怎么样？怎么不走了？”
　　我看了他一眼，尽然朝回走，一步过去，我脚丫子碰到了一道坎儿，我用脚慢慢地感受，我一步踏回，稳稳地站在了上一层，我再踏回，果然是一级台阶。
　　这是什么意思？我开始了左右试探，这台阶很宽，到了淤泥最少的地方，却没有了台阶，我不敢试，只能收回脚。
　　我开始朝前试探，冲万金油喊道：“万金油，这下面很古怪，是一级一级的台阶，下面可能有东西。”
　　万金油吓了一跳，说道：“别……别开玩笑，这……这里怎么会有台阶？”
　　我又朝前一步，此时，已经到了湿地的正中间，我确定这下面是一处很平的地方，正好到我的小肚子位置，我试探着用脚在左右慢慢地挪，我发现了很多块石头，乱七八糟地堆在下面，我的对面又是一级一级朝上的台阶，我就这么地走到了对岸。
　　我抓起一旁的草开始将腿上的泥全部擦掉，又快速地穿起了裤子，就这个空儿，还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万金油见我到了对岸，说道：“银大少，这下面是什么地方？你确定了没？”
　　我说道：“没有！但是可以过来！你小心点，把绳子绑在身上。一点点过来。”
　　万金油没有我这么生猛，他还是慢了一步，挥舞双手驱赶腿上的蚊子，开始还小心翼翼挑着比较细腻的烂泥往腿上抹，却又下不了决心。
　　我吼道：“万金油！你要被蚊子咬死吗？速度快！”
　　万金油一咬牙，直接跳了下来，可是他的第一步便踩在了第二级台阶，差点摔倒，我又不敢去拉扯绳子，还好，他站稳了。
　　我说道：“万金油！你不要用脚去试探，你可以拉住绳子，借力过来。”
　　这种跳烂泥的事儿，往往是第一步很艰难，只要跳下来，过了这恶心的感觉，便没有问题。
　　万金油已经收拾了心情，一步一步地朝前走，他突然叫了起来：“银大少，我的脚下怎么有东西游来游去啊？”
　　“那是水流，你把烂泥踩开，有了空隙，水流进来了。你别怕，不深。”我安慰着他。
　　万金油的第三步，我却感觉到手里绳索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第257章 流氓泥鳅
　　“万金油！你大爷的，老大一爷们，你紧张什么，一步一步走稳，不要去试探左右，全是石头。尽快过来，这里……”我“不对劲儿”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万金油哎呦一声，捂住了下 体。
　　我说道：“你尽快过来！”
　　“娘的！有东西咬我！我确定这下面有东西！”他加紧了一步，此时，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我用力地将他拉上来的时候，我的确是看到了他背后有什么在水里扑腾，我想都没想，抄起鬼王铲用力地砍了下去。万金油上来的同时，他身后的水花还在翻腾。
　　我换铲为刺，朝下猛地一插，用力朝草地里一挑，烂泥里，有什么东西被我挑出来了，我还没顾上去看一眼，这水里还在翻腾，我又是一刺，再次一挑，又是什么东西被我挑了上来。
　　“万金油！赶快穿衣服！”我一边说一边朝着草地赶了过去。
　　我隐约看到是一根条状的东西，我怀疑是蛇。如果是蛇，我看到了黑黢黢的东西在草地上翻滚，说时迟那时快，一脚踩了上去，另一旁大约一米外，另外一条正挨着泥土翻滚着身子，我看到了白花花的肚子，我一扣手，鬼王铲尖刺变铲，用力地拍了下去。
　　顿时，黑红色的血被我拍了出来，我看着脚下还在翻滚的东西，一铲头下去砍成了两半。我这才松开了脚，我看到了一个尖尖的脑袋，嘴头上还有几根胡须，我松开了一口气，这是泥鳅，不过这家伙是我平生所见最大的泥鳅，粗细快赶上我的胳膊，身子半米多长。
　　我所见的泥鳅大都黄黑色的背脊，黄白色的肚子，可这泥鳅似乎变异了，皮肤黢黑，身上已经没有斑纹，倒是白色的点点不少，一般嘴上五六根的短胡须却生得很长，原本并不大的嘴却能开合到指甲盖大小。
　　我都将它的脑袋砍了下来，它的嘴却还在大口呼吸，这应该是进化来适应周围的环境的。
　　万金油已经穿了裤子过来，说道：“银大少，看到是啥咬我小兄弟没？”
　　我指了指地上被我拍死和斩断脑袋的泥鳅，说道：“就两泥鳅。”
　　“我去！这泥鳅胆儿也忒大了，其他地方都不咬，专咬我小兄弟。”万金油捡起还在张合的泥鳅嘴看了起来。
　　我笑着说道：“你要是不把内裤脱掉，它怎么会咬上？！哪有光屁股进泥地的！”
　　万金油老脸一红，说道：“我那不是手快嘛，哎！银大少，这坏事儿变好事儿啊？咱们的馕被动物叼走了，给了咱们两条泥鳅。”
　　我掏出英吉沙，将泥鳅肚子划开，肠子什么的掏掉，又用湿巾小心地擦了几下，放进了背包，带着万金油很快走出了草地。
　　看着大约两公里外的小山，我和万金油都松了一口气，似乎压抑在心里的抑郁也消散了不少。我们所在是一处小坡儿，地面上还是有一些草，没有树，那山也光秃秃的。
　　我们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没有蚊虫的空气倒真是清爽了不少，不用担心大口呼吸之下将蚊虫吸进气管里。
　　万金油说道：“哎，那湿地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别不真是一座墓吧？”
　　我说道：“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山上是一座大墓，首先，你没听过西境出土过大的错金文物吧？”
　　“那必须没有，这玩意要是出土了，等于改写西境历史了，错金文物在西汉那都是权贵阶层的东西，出现在这里，说明西境当年与西汉的接触那是频繁的。”
　　我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如果那是大墓，这里会不会是个桥。”
　　“哎！这桥可没有朝下建的啊？”
　　我说道：“我接触到下面有一些石头，你说会不会是西汉的某一位大人物跑到了这里，在这里发现水势比较缓，在这里建了一个赏玩的地方？那老汉不是说这里在没有高速路之前，马队什么的都跑这里吗？”
　　万金油沉默了，说道：“可是那没必要把下面铺成平的呀？”
　　我说道：“嗯！引流水源，在下面养个小鱼，旁边盖个小茅草屋子，汉朝这里应该是有草吧？那山上没树，会不会是登高望远啊？鱼找不到，泥鳅可是多得很那。”
　　万金油说道：“那这里草是怎么回事儿？”
　　我皱眉说道：“会不会是抓来的泥鳅肚子里带的，后来这里废弃了，草也长起来了，但是沉积的水让这里变成了湿地。”
　　说实话，这个解释，我自己都不信，但没有更好的解释，谁能告诉我下面为什么是平的，还有台阶，有桥干嘛要有阶梯，洗衣服？淘米？所以，这是一个谜团，我的猜测也不是无懈可击。
　　不过，我觉得应该和山上的墓穴有关，只有找到了墓穴，才能解开这个迷。
　　休息地差不多了，我和万金油再次出发，说实话，腿上还是不舒服，湿泥早已变干，泥渣滓顺着裤腿儿不断地掉出来，有的掉进鞋子里，只能再次拿出来倒掉。
　　万金油指着一边说道：“银大少，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看到一条小路，我们跑了过去，发现这条小路顺着草地中间穿了过来，而在路边，我发现了牛粪，这说明那里有一条可以直接通过草地的小路，只是我们没发现。
　　两公里的路，我们很快赶到，爬山倒是不费力，就是太阳太毒了，照在干瘪的土里，每一步都会扬起不少的土，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山洞，却在山脚下面发现了一些枯木。这些枯木应该是从山下被暴雨冲刷过来的，我用手一捏，里面早就朽了。
　　万金油舔舔嘴唇，说道：“银大少，我们早饭午饭都没吃，要不把两条流氓泥鳅给烤了。”
　　我坐了下来，说道：“你可想好了，我们的水可不多了，这么热的天气，火一起来，会更渴，吃了东西，水下得更快。”


第258章 洞穴现世
　　万金油说道：“他们……把山洞堵住了，我们挖开也需要力气。”
　　我想了想，说道：“这树已经朽了，烧光了也不见得能把泥鳅烤熟，我建议找到山洞，我们在山洞口再想办法吃。”
　　万金油舔了舔嘴唇，指着远处的疏勒河说道：“你说气人不？！看到河水还缺水的人怕也只有我们了，这该死的山洞到底在哪儿？别不是范华那个蠢货撒谎忽悠我们到处跑。”
　　说实话，我也有点怀疑范华说的地方是不是这里，这山光秃秃的，古人要把自己埋在这里，简直是昏招儿中的极品，除非他把山挖个深达十几米的洞，不然几场雨就让它现原形。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山顶，四下望去依然到处都是黄土地，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从山顶看向远处，倒是可以看到疏勒河平静地流淌，这里与河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冲万金油说道：“范柔娇是一个很会打扫战场的人，我们分开找，我去另一边，你去山背后，找到了就大喊一声，我就能赶过来，注意观察脚印和周围的情况，说不定，会有人在看着我们。”
　　万金油一边扯着裤子里的泥一边说道：“行！你也多注意，你比我辛苦，我翻过山，太阳就晒不到了，你还得顶着烈日，我把我的水给你吧。”
　　我笑了笑，拒绝道：“不用了，我剩下的水比你多。这里太怪异了，你自己多小心。”
　　虽说，我是照顾了万金油，但有得必有失，山背面相对比较陡峭，背面的部分岩石果露，这就是没有植被之后，水的作用带走了泥土，滴落在岩石之上，日子久了，便会异常锋利。
　　我的这边道路看似平缓，却一直在日头的照射之下，湿地里的烂泥明显不干净，加上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此时也发痒的厉害，又不能去挠痒。
　　我只能转移注意力继续仔细地看着，很快，我发现了脚印，这串脚印非常驳杂，周围一圈被踩得土都实了，而且非常地集中，我却怎么都没发现有洞穴的痕迹，当然，我还是找到了一些洞穴，稍微有点大的，是草原鼠的洞穴，扁的是四脚蛇的洞穴，再无其他洞穴。
　　我再次回到了那圆滚滚的洞穴边上，草原鼠怎么会把洞打在光秃秃的山上呢？山下有水有草，必然有它的食物，山上可什么都没有，它总不能跑出几公里外去喝水吃饭，再回来吧？
　　我打算顺着山坡下去，再探寻一番，可还没下一半，我发现了不对劲儿，准确地说，我找到了洞穴，这洞穴相当隐蔽，可以说如果站在疏勒河边上，拿个望远镜是可以看到这个洞穴的，但是其他角度却看不到，因为在洞外挡着一块岩石，朝下的地方是一条人工修过的路，这条路似乎被荒废了多年，上面落了厚厚的土，从山下看是看不出来的，甚至羊都没有走过。
　　我正要蹲下身子轻轻地将上面的土抹去，我要确定这条路是老路，还是新路。
　　突然，万金油喊道：“银大少！我有发现了！”
　　我看了看那岩石后的洞穴，也只能爬上去，看看万金油发现了什么。
　　赶过去之后，果然又是一个洞穴，这洞穴被巨大的石头堵住了，而且看上去是从里面堵住的，我仔细地看了看周围，洞穴外面堆着的石头是被泥土覆盖的，我用手抠了抠，很瓷实，也就是说这泥土不是下雨被带下来的，而是有人堵住这洞穴时，落第一块石头后，铺上了土，再堵第二块石头，一直到堵死之后，再拍实。
　　上面植被消弭之后，雨水将外面的土层冲开，从而露出了里面被石头堵死的洞穴。
　　万金油说道：“乖乖！这范柔娇是怎么做到的。”
　　我检查了一下地面，没有脚印，我说道：“范柔娇没有来过这里。”
　　“啊？这不是洞穴吗？”万金油问道。
　　我指了指山的另一侧，说道：“我在那里发现了另一个洞穴。”
　　“两边通？这是什么墓穴？”万金油好奇地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不该存在这样的墓穴，一旦两边通，势必会有风进入，再牛的墓穴只要通风，那便没有任何可以保存下来的东西，除了金属，丝绸之类的会在五十年内风化成渣儿，尸体会更快地白骨化，而且是长满蛆虫之后，被蛆虫啃咬成白骨，一百年后，白骨可能在一阵轻微的风中成了一堆黑渣儿。
　　我们爬到了朝阳面的洞穴，这里清楚地可以看到被堵住的洞穴，最上面的石头并不大，也就是一些鹅卵石，中间是略大的石头，下面有两块更大的石头，搬不动的那种。
　　我一眼就看出了范柔娇的手法，因为山下还有一块滚落的岩石，这岩石已经摔成了几块，断裂口非常地干净和新鲜。
　　万金油刚要伸手拿石头，却被我拦住了，我说道：“小心有机关。”
　　我和他换了个位置，他爬在洞穴上面，而我则侧身站在了挡着的岩石旁边，我伸出鬼王铲的尖刺，轻轻地挑开了几块岩石，里面已经露出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洞穴。
　　我侧过身子朝里望去，里面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到。我打开手电，仔细观察了四周，没有任何机关，我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能挪开的岩石全部挪开。
　　很快，一个能容我爬进去的洞穴被我扒开，我小心翼翼地朝里望，万金油哈哈大笑，说道：“哎呀！太好了，里面有木头啊，正好拿来烤泥鳅。”
　　我却阻止道：“这木头很老，作用是为了支撑住这洞穴的石头，不让它倒向里面，范柔娇也没有触碰掉。”
　　“不对呀！这木头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没断？会不会是范柔娇后加的，山后面我也找到了枯木啊？”
　　我摇摇头，说道：“这一看就是老木头，上面落了灰，却没有被暴晒的模样，肯定是老的，能保存下来也有办法，就是泡在桐油里。”
　　“哎，咱们能不能用？你看这树干，不！木头已经放在这里很久了，石头不也没倒嘛，咱们正好省了找柴火。”
　　我说道：“算了！先放放空气，咱们爬上去先解决温饱问题。”
　　山背面，我们来到了那被堵住的洞穴处，我又发现了一条可以上来的道儿，只是这道儿很窄，人要贴着山体才能一点点地爬上来。


第259章 钻洞
　　在侧面洞穴的下方有一道转弯，大约有个四米多宽的平台，正好可以休息。我刚把背包放下，万金油已经把裤子脱了下来，他双手不停地在腿上拍着，还贴在腿上的泥呼啦啦地落了下来，我也脱了裤子，将还没有掉落的泥搓掉，我俩儿一抖裤子，吓了一跳，无数的灰尘和泥土顺着裤子掉落了出来。
　　看着万金油光着的屁股上面被蚊虫叮咬了三四个大包，腿上更是六七个的时候，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但那插着腰，一副大爷模样的神态让人忍俊不禁。
　　“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光着屁股站在山顶朝下撒尿，而且要逆着风的，就看这能不能把鞋子尿湿，老人说，尿不湿的身体好，生娃儿厉害。”万金油的话让我哈哈大笑。
　　我从背包里将路上搜集的柴火拿了出来，数量实在是有限，最多烧半个小时，我随身携带的背包侧面习惯性地挂着野外炊具，倒是排上了用场，一口不大的折叠小锅展开，将两条泥鳅丢了进去，我将我所有的茶水倒了进去，也只有小半锅，万金油还想加一些茶水，被我拒绝了，这水等回去的路上还得一人一口。
　　我在朝里的山体上挖了一个上下连通的洞子，用三块石头做了一个支撑，将锅放在了上面，火点起来的那一刻，还真的是让人心情好了很多。我和万金油靠在岩石上，谁都没力气说话，也的确是饿了，我还好，路上只要见到蚂蚱就吃，虽说味道不怎么样，但的确增加了不少的热量。
　　这火比想象中熄灭地要快，我看了一下表，最多烧了二十多分钟，这鱼多半还没有烧熟，我急忙将下面的石头扣掉，让锅直接压在灰烬上，又捧来土，将锅半埋在土里。
　　我转头看着万金油，这家伙已经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了吗？”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泥鳅脏，必须得烧熟，你不想回去的路上腿软吧？”
　　我们的前方远处还隐约能看到小村，万金油失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我现在怎么特别怀念村里的馕和咸菜呢，那西瓜味道真不错。早知道这样，我不如多吃几口。”
　　我说道：“再坚持二十分钟，你就可以吃到肉了。”
　　“哎！我都两天没吃肉了哈，权当减肥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我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这一觉并没睡多久，我听到了旁边刨土的声音，我呼地坐了起来，就看到万金油用手将锅端了出来，他看我醒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已经二十五分钟了，应该熟了哈？”
　　此时，是下午五点，我们终于吃到了饭，这泥鳅没有任何佐料，味道非常糟糕，水只剩下一层，水上面的部分泥鳅皮已经有些焦黑，可以说是一顿不成功的野炊。我是皱着眉将肉一点点地剃下来吃掉，满嘴的土腥子味儿，万金油却吃得津津有味。
　　五分钟，便扫荡了个干净，这家伙抓着泥鳅的刺都嚼得喷香。
　　收拾妥当，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没吃饱，但有力气了，刚才我手脚都发冷了。银大少，回去以后，我可要吃点好的。”
　　“两个小时结束战斗，我们返回，四个小时就能上高速，进入服务区。”我鼓励他说道。
　　“好！好！快走！”
　　再次来到那洞穴，我们爬了进去，我观察着四周，结果眼前又出现一道被岩石和鹅卵石堵住的洞穴，当我再次扒开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穴时，我朝里一看傻了眼，前方不到四米的地方又出现一道被堵住的洞穴。
　　这一下耗了我们足足一个多小时，电池已经换了第三块了，怪不得范华说范柔娇他们光清理岩石就花了很多功夫，连他这个弱鸡都上阵帮忙去了。
　　不过，这三道堵着岩石的地方有范柔娇她们开过路，我们并没有花费很大的力气，尤其是第三道堵着岩石的地方，只象征性地虚掩着几块不大的石头。
　　“银大少，你看出这是什么墓没？”万金油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从未见过，西境有过崖墓，在悬崖上凿开一个洞穴，将棺材放在里面的，这样的，我第一次遇到。”
　　“啊？鬼爷在世的时候，也没遇到？”万金油吃惊地问道。
　　我说道：“我跟我爷爷挖坟才挖了几回啊？如果我二叔在，他可能知道。”
　　第三道堵着岩石的地方也被我小心地取了下来，我打着手电朝里一照，一道黑漆漆的通道出现了。
　　我检查地非常仔细，就是怕再遇到什么机关，不过，我很期待，一旦有机关，就验证了范柔娇的人品。还好，没有任何机关。
　　待我们爬过了第三个堵着岩石的地方，这洞穴并不算高，我身高一米七六，我伸手可以够着洞穴的顶部，也就是两米出头的模样。正因为我小心，我惊讶地发现在洞穴的墙壁上有一些凹槽，我凑过去一看，有一个四边形的痕迹，说明之前这里摆着什么，后来被范柔娇等人给取走了。
　　灯盏，对！范华说了，范柔娇带走的东西里有灯盏，这就奇怪了，墓穴里出现灯盏算几个意思？给盗墓贼留的吗？就算是长明灯，也不会顺着通道左右留下七八个灯盏啊？！
　　更令我吃惊的是，前方的洞穴更加规整，上下左右的弧度开始左右对称起来，而且这洞穴左右的墙壁上有一层黑漆漆地摸痕，这摸痕正好到我手的位置，转弯的地方还很光滑。
　　万金油见我停下来，盯着看，凑上来说道：“银大少，看什么呢？这会不会是棺材太大了，不好转弯，一路蹭过来的啊？”
　　我摇摇头，说道：“这不像啊，这就是人长年累月地摸，摸出来的痕迹呀。”
　　“啊？那不是这墓穴被人盗了几十次了？”
　　“不！会不会这里住过人？人可能还不少？”
　　“人住墓穴里，陪着尸体啊？尸臭不恶心人？”万金油又问道。
　　我说道：“这倒是验证了我在山下草地里的推断，很可能冬天这里是住着人的。”
　　此时，我们已经深入洞穴足有二十多米深，却没有看到尽头，我真有些佩服古人的厉害，几乎等于把山给挖空了，这工程量不小，却始终没有听过有这样一个地方。


第260章 庙
　　这又是一个失误，或许在县志中，我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眼下却已经身在其中，不得而知。
　　时间，最缺的还是时间，很快，一个宽敞的大厅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一座巨大的雕像出现在了眼前，原本大约只有两米多的高度骤然变成了五六米高，这雕像也有三米多高。
　　这雕像很古怪，人物坐着的造像，这人是个光头，花白的山羊胡，却是怒目圆睁，它的坦胸露 乳，腰部却是铠甲，下身一条腿弯曲，另一条腿放平，穿着宽大的裤子，每一个褶皱都很清晰，他一手高举，却抓着一截断了的木头，另一只手却在胸前结着法印，但法印的位置却与佛祖造像完全不同，并没有在胸前，而是在腰部。
　　给我第一眼的感觉是这雕像要把手里举着的木块砸向看着他的人。
　　“哎！这是泥巴做的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还能举着？”万金油好奇地想爬上去看看。
　　我低声说道：“别动，随时可能掉下来。那是木头的里子，外面用泥巴糊的，你看看它举着胳膊的位置已经开裂了。”
　　在这雕像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的灰烬早已结成了块状，我用鬼王铲的尖刺轻轻一碰，成了几块，下面却有没烧完的香根。这香炉圆形，三足，大约一米五高，两侧的耳坏了一只，似乎被人用力拉过，但没拉动。
　　万金油跪在地上，用一块布擦了擦香炉，突然兴奋地大叫：“哎！我去！这是错金的，汉朝的！”
　　我顺着他的头灯看去，果然，金黄色淡淡的纹理出现了。可以说是火烧云的纹路，但下方却出现了淡淡的绿色，看来是青铜材质的，只是内部已经有了一层疙疙瘩瘩的红色，按照行话说，这叫香染，就是上供的香燃烧释放出来的灰烬一点点地吸附其上。
　　“银大少，这是什么情况？这可是好东西啊？！”我看到万金油趴到了香炉底部找款儿去了。
　　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这里不是墓穴，而是一座庙宇，在山体中间的庙宇，至于为什么没有建在外面，这就不得而至了，为什么又要封起来，也不得而知。
　　我皱眉四下看着，我突然发现侧面有一张供奉桌倒了，准确地说是腐朽之后，倒塌了，我看着供桌上面是有东西的，都不见了，看来范柔娇带走的就是这供桌上的物品。
　　另一侧不是供桌，而是雕刻，雕刻出了一个屋檐和一道门，门有些镂空雕刻的样子，却是半打开的，吸引我的是穹顶，上面没有任何彩色花纹儿，可能以前是有色彩的，不过是被打开以后全部氧化了，上面有一些线条，朝着四下扩开，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蒙古包，四下的尽头就是墙壁，还专门雕刻了柱子，一直到门的两侧，却在门内有两片半开的帘子。
　　给我的感觉是帘子里面就是这柱子和门，似乎是这庙宇建在了蒙古包中。
　　“银大少，快来，这后面还有！”万金油叫了起来。
　　我看到手电光在造像的后面，我急忙跟了过去。
　　朝后又是一条漆黑的通道，这通道并不长，大约前进了四五米，侧面赫然有一个洞穴，里面空空如也，但倒塌的碎木却不少。我走进去一看，在洞穴入口的地方同样有陈年的摸痕，光滑油腻。
　　“这里应该是人住的地方。”万金油说道。
　　我点头同意，说道：“看来当时的看护者就住在这里。”
　　万金油朝下翻了翻，木头下面是草，并不多，我好奇地捡起一根草，轻轻地放进了嘴里，唾沫过滤掉灰尘，腐败感随之而来，这草根腐败地很快，千年以上的味道呼之欲出。
　　我说道：“确定了，汉代的。”
　　我们还打算继续深入，却发现里面堵死了。
　　万金油说道：“哦！这外面应该是我们吃饭的地方吧？”
　　我点点头，说道：“嗯！应该吧。”
　　我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发现不对，我对万金油说道：“你把手电关掉。”
　　两把手电关闭，四下顿时暗了下来。我慢慢地走到了大厅，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将脸贴在了洞壁上，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我一下将脑袋伸回去，又走到被堵住的尽头，我将另一边的脸贴上去，瞬间，又是冰凉的感觉传来。
　　我一下拧亮了手电，说道：“不对！这背后还有空间，被封死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万金油说道：“温度，我们吃饭的地方虽然是我们躲阴凉的，但上午，那边是可以晒上太阳的，温度会随着太阳偏移，一点点地到顶峰后降下来，那这边岩石很可能会在一上午的阳光下晒透，这岩石的温度应该比洞穴里面的高，可这儿的温度与洞穴里面是一样的。”
　　“那会不会是岩石堆得比较厚？”万金油说道。
　　我再次否定道：“如果是钢筋混凝土，可能的，但他们连接用的就是泥土，泥土导热很快的，尤其是在西境这么干的地方。”
　　“那……我们打开看看？”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不急，先把周围查清楚，至少猜测一下可能是什么被封在了后面。”
　　我再次返回到了大厅里，我一点点地查看，范柔娇带走的应该是摆在供桌上的祭祀器物和通道里的灯盏，要不是这香炉太大，怕也得给她搬走，幸亏这地方难走，如果有车的话，指不定已经下手了。
　　万金油用手电照着造像，说道：“银大少，哎，你说这造像是哪个佛祖？”
　　这的确是问到我了，我看的佛像可以说是整个西境最多的，虽说叫不上名字，但大都知道坐骑或者法宝是什么， 可这造像举个木头，我着实没见过，罗汉中也没有举木头的。还有这光头和尚的造型，在汉朝来说，的确是少。
　　此时，有一个细节吸引了我，这造像下面的纹路不是常见的云纹儿，而是不规则的三角，一个落一个，绕了一圈儿。这点也和我所见的佛祖造像不同，佛祖最多的是荷花瓣儿状的纹路，或者就是云纹儿，体现出佛祖腾云驾雾，或者圣洁无比，哪里出现山纹儿？
　　“这西境丝绸之路上的东西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这造像还真胖。”万金油说道。


第261章 隐秘空间
　　万金油的话提醒了我，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这造像的身材，的确是有点胖，没有腹肌，胸部也有些臃肿，配合上怒目圆睁的脸，却没有威严的感觉，还有点想笑。
　　也就是这点，让我恍然大悟了，我说道：“这是山神，也就是土地公公。”
　　“啊？不会吧，我们土地老儿不都是花白的胡须，眉毛老长，穿着老头的衣服，拿着个鹿头木的拐杖吗？有的手里还是个银元宝？”万金油疑惑地打量着造像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汉朝从印度传入我国的佛教文化已经盛行，可能在传播的过程中就有了变种。那三角形的纹路就是山的意思，手里掌管所有的植被那不就是山神吗？”
　　“哎，你别说，有点意思，土地老儿是什么教派的？佛教吗？”
　　我摇摇头，说道：“道教！”
　　“汉朝有道教吗？”万金油吃惊地问道。
　　我说道：“有！我琢磨着是这么回事儿，从中原地区的文化传入了西境，与印度的佛教进行了再次融合，你看这土地老儿的眼睛和鼻梁是不是都很高，和西境人是不是有点像？据我所知，土地老儿的形象到了明朝才定下是个老头儿，之前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记录。”
　　“哎，那就可以判断是从中原过来的道士给他们建了一个寺庙，可是为啥不把寺庙建在山顶上，干嘛放在洞里啊？”万金油的问题非常地深刻，我也没有一个答案，这也是整件事儿最怪异的地方。
　　所有的寺庙都希望被人看到，可为什么这个寺庙却不希望被人发现，又是谁将这个地下的寺庙封闭了呢？
　　万金油说道：“哎，这好东西都被拿光了，你要说后面还有一个暗室，那里面多半还有好东西啊？”
　　我绕到了造像后面的空间，很是犹豫，如果挖开，多半需要一个小时以上，如果不挖，这里的秘密将永远地被封存，我说道：“如果挖开，我们回去就会很难受，累半死，你决定吧，挖，咱们继续，不挖，咱走。”
　　万金油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挖！不是刚吃过鱼嘛，又不是饿个一星期，玩命就成。”
　　我点点头，掏出了鬼王铲，换成尖刺，在土里一点点地探，这一探却让我十分吃惊，我很轻易就把土层扎了个对穿，可上下的岩石却纹丝不动，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不断地用尖刺四下探着，我要寻找一个土层最多的地方，扎穿了不用进去便可以看到里面，那不是很完美。在这里，我又犯了一个错误，被堵住的地方其实已经很脆了，比起纸片强不了多少，一旦力道发生了改变，自然会倒塌。
　　我内心其实知道这一点，却满是侥幸，当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出现的时候，我正要朝里看，却突然听到咕咚一声，我头灯照过去，发现一块顶层的鹅卵石掉落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丢掉鬼王铲的同时，我一把抓住万金油的胳膊，将他朝后拉的同时，大喊道：“不好！快退！”
　　黑暗中的万金油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退慢了一步，我哪儿能松手，我一手拉住了侧面的洞穴的墙壁，有了支撑点，我猛地发力，硬生生地将万金油拽了过来，万金油站立不稳，一头撞在了洞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我的身后，也传来了咔地一声，接着是轰隆一声。
　　万金油顾不上痛，抱着脑袋钻进了一旁的洞穴里。
　　“是不是触发机关了？娘的！还是连锁机关吗？”万金油捂着脑袋大声地喊着。
　　他的头灯掉了，我的头灯打过去看到一道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我急忙从口袋取出止血绷带，帮他包扎了起来，二叔的止血绷带可是好东西，米国 军方货，自带消炎，吸血性非常好。
　　万金油抹掉流到呼吸面具眼镜上的血液，说道：“该死的！这鬼地方不是被蚊子吸血，就是被撞出血，我们是倒了什么霉？！”
　　我说道：“知足吧，没被砸死已经是万幸了！我看了你伤口，用这绷带都是浪费，就碰了一个小口子。”
　　“银大少，我感觉到了！我没事儿！”万金油咬牙切齿地说道，“走！过去看看什么鬼？”
　　我没有直接过去，反而是看向了身后大厅里，我惊讶地发现那造像举着的手尽然断了，多半是刚才堵着的石头倒塌带来的震动，让造像的手断了。
　　万金油心有余悸地说道：“银大少！厉害啊，这都想到了，如果我们冲到大厅里，指不定还得被这土地老儿砸一锤子。”
　　我说道：“我可没这么有计划，我只是找最近的地方，我担心有机关在后面，所以，避开通道才是安全的。”
　　万金油走上前，用力地捡起了那断手，他的目光全在那造像手里的树干上，树干已经摔裂开，一半还在手上，另一半却不知滚到了哪里。
　　万金油看完恍然大悟地说道：“哎！银大少，真是牛啊！这是用一截树干和连接的一根最粗的树枝上裹着泥，再把粗树枝插在造像的身上，最后形成的模样就是手臂的模样，我以为真就举着一截树干呢。”
　　我凑上去看了看，便没了兴趣，造像手臂里面全是外面的黄泥，看上去倒是有肉有骨的感觉，也算是巧夺天工，不过，可惜了，也算是这一次出行留下的一个遗憾，将这土地老儿的造像损坏了。
　　也不知道范柔娇进来用了多轻的手段，硬是没有让造像损坏。不过，氧化不完全也是一个理由，但从结果论来看，我的这一次探秘，却是不如她。
　　我不再停留，朝着通道里倒塌的岩石走了过去，就在这时，感觉非常憋闷，我知道里面的空气已经被消耗地差不多，我感觉到了手心出汗，这是我身体里二氧化碳过多的表现。
　　我和万金油刚换上氧气包，我似乎听到倒塌的岩石后面有丝丝的声音，这声音不大，我再听却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能认为是我的手抓住氧气包时，摩擦产生了声音，回荡在了墙壁上，反弹回来让我产生了错觉。
　　我朝里看去，头灯打上的瞬间，我惊呆了，里面的地上有一个蒲团，这蒲团靠在了墙壁上，蒲团上有一具黑乎乎的尸骨。


第262章 中毒
　　侧面似乎还有不少东西，但整个墙面却是黑色的，明显有人把那面墙上的东西全部烧了。我过去看了看这堆骨头，上面已经发黑褐色，说明被烧的时候，这人也在里面。
　　这空间不大，比起之前那个小空间来说，也就大了三分之一，一个场景出现在眼前，一些人正在堆砌岩石，岩石中参杂着湿泥，有的人正在将油泼在这面墙上，而在蒲团上还坐着一个人，接着大火起来了，人都退了出去，最后的一块鹅卵石也被封闭了起来，那人却坐着没动，他应该是被呛死的，接着火来了，他距离大火还有些距离，但高温已经把他给烤熟了。
　　很快，里面没有了空气，没烧完的火油在漫长的岁月里将这间屋子里的渣滓全部侵成了一块一块的。
　　我看着那堆渣滓出神儿，万金油说道：“哎！这黑乎乎的东西下面会不会有宝物啊？”
　　我说道：“我去看看，你在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说实话，现在的我是放松的，至少我发现了范柔娇没有发现的地方，神秘且意义重大。
　　我希望在那堆没烧尽的渣滓里找到一些书籍，或者书简，或者一些能代表身份的东西，可惜没有，刚才我从几块石头下面翻出了鬼王铲，还好没有损坏，现在派上了用场，我轻轻地插进了渣滓里，下面居然是草，看样子和湿地里的草没什么区别。
　　我来了兴趣，说不定，当年烧死那人的家伙们，将枯草堆在上面，引燃火油退出去之后，火烧光了空气，好东西还没有被烧掉。
　　我小心翼翼地翻着，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万金油的声音：“哎！这字儿是啥？我道不灭？对！对！我道不灭！”
　　我正要回过头去看，突然，我感觉到渣滓中有什么动了一下，我不但听到了声音，我的头灯照亮的地方边缘明显有什么动了一下，此时，我能做的就是下意识地挥动鬼王铲朝着晃动的东西拍下去。
　　如果是什么动物，这一下也够它喝一壶的，如果是机关，那这一下也会被我拍坏，主要是怕连续发射的那种机关。
　　突然我伸出的手一麻，我头灯照亮处看到了一条小蛇，这蛇比起两根筷子合拢粗不了多少，而我的鬼王铲却是拍在了它的身上，它吃痛之下，咬到了我拿着鬼王铲的手上。
　　我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我看清楚了，这蛇是尖脑袋的，有毒！蛇被我重击之下，钻进了下面的枯草中。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看了一下手，我的手上戴着胶皮手套，手套已经被咬穿，我看到两颗牙印，如果是无毒蛇，应该是一排牙印，毒蛇才有两颗牙印。
　　该死的！大意了！我万万没想到，这下面居然会有蛇。
　　万金油见我没动弹，但看到了刚才我的动作，他急忙过来说道：“银大少，你怎么了？”
　　我说道：“别动！下面有毒蛇！我被咬了！”
　　“我去！快走！快走！必须注射血清，看清楚蛇长什么样了吗？”万金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问道。
　　我说：“看清楚了，花纹和迷彩的一样，背部有一圈圈的痕迹。”
　　“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蛇啊？”万金油有点慌。
　　我安慰道：“没事儿，蛇不大，应该才出生没多久，这下面可能是个蛇窝儿，走！”
　　我不敢停留，拉着万金油退了出去，一直到了山洞口，我站住了， 说道：“等等，把洞封上！”
　　万金油急了，说道：“银大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封上！”
　　我说道：“我先处理咬伤，必须封上，只有三块岩石，你完不成，我帮你！”
　　我一把扯掉了潜水服，我看到了两颗牙印，我的手指已经肿了起来，我用力地捏着手指，万金油说道：“哎！电影上都是划开把毒血吸出来，你试试啊？！”
　　“大爷的，别被电影骗了，万一你嘴里有伤口，你这一下，就把蛇毒吸到肚子里去了，只能划开放血！”我说着，已经将英吉沙取了出来。
　　万金油还在看着我，我说道：“快封上！我自己处理！”
　　说实话，对着自己动刀子，这样的事儿我以前做过，可是手指上没做过，十指连心那。
　　我将鞋带松开，用力地扎住了手指，等待了两分钟，让血液不流，此时的手指已然麻木，用刀划开，不会感觉到痛，划开的时候，我看到了手指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透明发点黄的液体，接着流出来的才是血。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指里的血全部挤出来。
　　万金油已经将最后一块岩石封了上去，我看了看，说道：“还有鹅卵石！填好！”
　　万金油被我弄得没折儿，一跺脚又开始回填，我要上去帮忙，被他拦下，说道：“你还是别运动的好，别毒发身亡。”
　　我笑了，说道：“我可没有百万存款，也没有女人继承我的铺面。”
　　“走了！走了！我们回去还至少一个小时，你可别出事儿啊？我可背不动你啊！”万金油一把拉过了我的背包，大步地朝着山下走。
　　我说道：“别急！蛇不大，毒也被我挤出去不少，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回去。”
　　“别说那么轻松，这一趟就不该来！”万金油一边走一边说话，力气很快耗得差不多，我一把拿过了最重的背包，说道：“给我！这样可以走快点。”
　　“哎！银大少，你……”他已经没了力气继续说话。
　　此时，我们刚刚下山，看着两公里外的草地，我的心头也在打颤，这样下去，会更加刺激毒发。因为我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皮下出血点，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是蝮蛇，至于什么品种我叫不上来，这种蛇破坏的是血小板，也就是说蛇毒在让血小板不工作，这样下去，我会呼吸衰竭而死。
　　幸好咬着的是右手，离心脏还有距离。
　　我想拉着万金油继续走，他却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银大少，你先往前走，我随后就到。”
　　我点点头，背着背包继续往前走，万金油却是一咬牙跟了上来，他一把扯掉我的背包，丢在地上，说道：“东西都不要了，轻装上阵，回头我安排人捡回来！”


第263章 寻血清之路
　　万金油将最后的水递给了我，说道：“你多喝几口，也可以加速新陈代谢。”
　　我却把水丢给了他，说道：“别逗了，那样会加速死亡。快走吧！”
　　我将背包丢在了一块石头后面，手里只拿着鬼王铲，万金油倒是很快跟了上来。
　　他喘着气，说道：“银大少，没看出来，你丫儿还是个财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个毛线的背包。”
　　“你不会把车钥匙也丢在背包里吧？”我说道。
　　万金油看了我一眼，顿时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去！你等我！我身份证也在背包里，你快想想，有没有什么要我拿的？”
　　我摇摇头，说道：“我的东西必须带走的都拿出来了。”
　　“哎！这都是什么情况？！”万金油一边说一边朝着我们藏背包的地方折返，还好，也就几百米。
　　大约二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草地边，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的驱蚊膏不会丢在背包了吧？”
　　我看着他，说道：“我还真丢在背包里了？”
　　“哎！这是倒了什么血霉？这土地老儿当真是法力无边，求你放过我们吧？”万金油双手合十，打算叩拜。
　　我却从兜里摸出了驱蚊膏，说道：“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万金油由悲转喜，一把抢了过去，拧开盖子一顿抹，一边说道：“我的银大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此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看了看胳膊，皮下出血点已经蔓延到了大臂，并且有了一些并发症，手在不停地抖动。
　　跨入草地后，我发现这条小路其实不光是羊走过，而且地面上明显有一条岩石铺的路，这岩石看上去很老，大概走的人多，早已踩碎，从缝隙间还冒出不少的草，只不过这些草长得都不高，有的被踩倒，我看到几棵断痕早已干枯的。
　　我说道：“范柔娇走的就是这条路。”
　　万金油气喘吁吁地说道：“银大少，你别想这个了，集中精力赶路。”
　　我说道：“真是大意了，那间封闭的洞穴倒塌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蛇丝丝的声音，那是它发出警告，我没当回事儿。”
　　万金油说道：“不说这个了，这一次出来简直是扫把星当道，走的时候应该拜一下那个土地老儿。”
　　我的手抖动的更厉害了，控制不住地抖动，大约就要走出草地的时候，一只蚊子尽然直接撞在了我的鼻子上，鼻子一直在出汗，这蚊子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了鼻子上，刹那的痛让我一把拍在鼻子上，蚊子死了，我的鼻血却也下来了，我用力并不大啊？！
　　我还在嘀咕，突然，我意识到了这是毒发的症状，血小板大概有百分之三十不工作，鼻血就会下来，当年小花儿给我教过，被毒蛇咬过之后流鼻血就必须需要打抗毒血清，抗毒血清有效期是四十八个小时，我想我还有足够的时间。
　　我点了一支烟，万金油急忙夺走，说道：“银大少，尼古丁会不会加速血液粘稠度啊？”
　　我知道他急，也是好心，便没有再抽。大约走到了草地的一半，我突然发现了一块岩石有异样，走上前一看，岩石上面刻着一幅画，不！是字儿，只是像画儿，是小篆，因为一半字儿上都是泥土，我用力地扒开，这几个字并不复杂，写着“长乐未央”。
　　我正要细品，万金油却是跑到前面发现我不在了，以为我毒发倒地，又原路返回找我，见我蹲在地上看着字儿，真把他惹火了，他一把拽起我的胳膊说道：“银大少，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哈！你赶快跟我回去！”
　　又是半个小时，我们走出了草地，车距离我们一公里内，万金油大喜，他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昏过去，我一把拉住他，一摸他的脑袋，中暑了。
　　我吓了一跳，说道：“万金油，你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到了！”
　　万金油嘴角尽然渗出了血渍，我吓了一跳，他却一下清醒了，说道：“银大少，我好着呢，快走。”
　　“你嘴怎么了？”
　　万金油擦去血迹，大踏步地朝前走，说道：“我怕迷糊过去，把舌头咬了一下，清醒多了。”
　　上了车，他要开，被我阻止了，我刚把他从主驾位置拉下来，这小子已经昏了过去。我开着车开始朝着小路狂奔，我没打算去阿热硝村，那里绝对不可能有抗毒血清，只能去疏勒县。
　　我一手开车，被咬的是右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软塌塌地在那一抽一抽，说实话，我是被咬的那一刻有点恐惧，黑暗中，尚不知有多少毒蛇，要是两只蛇咬我，这会儿怕已经是死翘翘了。但我还很正常，那就说明了那蛇不大，毒也没那么多，而我处理很及时。
　　终于有信号了，我直接拨给了海子，电话接通，我说道：“海子，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儿，疏勒县有没有抗蝮蛇毒血清，记住，抗蝮蛇毒，我中毒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啊？行！我现在联系。”海子挂了电话，我很安心，至少命是保住了，剩下的就是要坚持过一个小时，从阿热硝村到疏勒县不过半个小时路程，如果疏勒县有血清，那我便没事儿了，现在我倒是很担心万金油。
　　我已经开进了疏勒县，电话还没打过来，我设置了地图导航，朝着医院开，刚过红绿灯电话来了，是海子的，他有点着急，说道：“珉儿，疏勒县没有抗毒血清。”
　　“喀什有没有？”我话刚问完，海子说道，“喀什也没有，周围的几个县全都没有，但亦宁有，也是最近的药，我已经安排人去弄了，我刚才查过飞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有一班，我们会在晚上九点到达喀什，所以，你必须开车去喀什，我带了医生，如果你能坚持住，我们就在机场给你注射，如果坚持不住，就去喀什最近的医院。”
　　我惨笑了一下，此时，我已经更换了第六个卫生纸堵住鼻孔了，我从疏勒县到喀什还要开一个小时，而现在是下午八点半，最快注射血清也是十一点半，三个小时，我看了看我的皮下出血，已经扩散到了右胸，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刺痛。


第264章 艰难的选择
　　这种痛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钻心痛，被蛇咬的大拇指已经肿成了一个包子。我看着躺在后排的万金油，一咬牙朝着疏勒县的人民医院开去。在急救室门口，我拖着半条胳膊从一旁的一个出来的医生喊道：“大夫！救命！”
　　那医生吓了一跳，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人在冲他大呼小叫，他急忙上前查看，看到一个人昏迷在后排，忙说道：“你别急！我现在就去帮你！你把车停到急救中心大门口。”
　　急救人员很快出来将万金油接了进去，我一把拉住刚才那个医生，说道：“大夫！我也需要救命，我的被毒蛇咬了。”
　　“啊？”那大夫还没松口气，立刻又严肃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我包扎的指头，他大吃一惊，说道：“谁让你把手指扎死的？你知不知道这样根本没用，血液停止流动久了，你大拇指的细胞全部都会死去，你有截肢的风险。”
　　我吓了一跳，看着红色的手指和缠绕部分两个颜色，也是心有余悸，大夫说道：“我们医院没有抗毒血清，但我们可以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我笑了笑，说道：“足够了，我的药已经从亦宁空运过来了。”
　　大夫也不多话，带我去了急诊室，他拿着一把小刀，正要下手，我问道：“大夫，不需要打麻药吗？”
　　“打什么麻药？你这不手术就真的截肢了。”说着已然一刀下去，我只感觉手指一麻，但痛楚还是传递到全身，我的汗立刻就下来了，大夫说道：“你忍住啊，这一刀浅了，我要弄一个十字形的切口。”
　　第二刀，第三刀，我痛得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却不敢动，我单膝跪下，手指都快扣进椅子腿里了，大夫抓着我的手一边用力捏一边说道：“你忍住啊，我要放血了。”
　　“啊！！”整个急诊室都是我的惨叫声，几个护士和病人纷纷跑来看这个脏兮兮的男人在那大呼小叫。
　　大夫的操作猛如虎，半晌儿，他说道：“你看毒血还没放干净，你最初的时候如果切狠点，可能毒排出来的更多一些，你们在哪儿被咬的？”
　　“在山里，采风，没留神，被一条小蛇咬了。我当时觉得没事儿。”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大夫一边包扎一边说道：“嗯！蛇毒与蛇的大小没有关系，你运气好，处理了一下，我们这里前几年还发生过被蛇咬死的。”
　　我说道：“那你们不备点抗毒蛇血清？”
　　“之前还有一管儿，前几天用掉了，你运气不好。”大夫又撸起我的袖子，看了看我的出血点，说道：“你要尽快注射血清，要不你去喀什，做透析吧，谁都不敢保证你能活下来。”
　　我拉起衣服看了一眼，这一下吓了大夫一跳，说道：“我的天！都到腹部了吗？过心脏可是很麻烦的，你打120去喀什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条件。”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有意外，请照顾好我的朋友，我先给他刷两千，多退少补，用最好的药。”
　　大夫说道：“你这人好奇怪，自己都快挂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出了急诊室，我看到万金油正在病床上打点滴，我在医院已经四十分钟了，必须去喀什了。刚出医院，我只感觉鼻子一塞，喉咙一阵痒痒，随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知道血小板会将我身体外接触的毒素全部代谢出身体，但蝮蛇的毒就是减少血小板运动，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抵抗力，任何病毒都会侵入身体，这感冒来得太快了。更糟糕的是我已经感觉不到饿了，也不口渴，这也是中毒后的一种表现，新陈代谢降低。
　　我在医院门口买了两瓶水便出发去喀什，一个小时时间，我到了喀什，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去机场，耐心地等十一点半，二是去喀什医院，一旦我昏迷会立刻对我进行透析，只是透析血液会通过心脏，可能中毒更快，我看到毒素已经扩散到了右胸和左胸的中间，离心脏越来越近。
　　还有一个小时，我要不要赌一把？！
　　这简直就是开个生命玩笑，越快注射抗毒血清越好，可就怕自己坚持不到那会儿，我剧烈的咳嗽感觉肺都快咳出来了，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这水在肚子里很难受，似乎一直没有进行消化，就卡在胃里，难受异常。
　　我拿出了鬼王铲，自言自语道：“铲头朝上去机场，铲头朝下去医院，老天保佑啊！”
　　说着，我用左手飞快地转动了一下鬼王铲，我突然用力握住，铲头却是垂直，我一连转了三次，都是垂直，这是老天什么意思？
　　电话响了，海子的电话，他说道：“珉儿，你还好吗？”
　　“嗯！死不了，方不方便说一下，你们遭遇了什么？”
　　我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朝着机场开去，我说道：“等我回去了告诉你，如果我回不去，你问万金油就行，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你和其他鬼门的弟兄真的是好样儿，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如果我要是回不去了，把我葬在我爷爷的墓旁，我陪着他，还有，给我爹娘说一声……”
　　我顿住了，我还真不知道要给我爹娘说点什么。
　　“别胡说，你没事儿的，蝮蛇不会马上致人死亡，还有四十分钟，飞机就到了。你坚持一下。”海子万分着急地说道。
　　我的另一只鼻孔也开始出血了，接着，我的眼睛特别痒，还有二十分钟，我到达了机场停车场，我毫不犹豫地开到了机场出口，关了发动机。
　　我将椅子放平，一点点地躺了下去，我看着这车，就像个棺材，我难道就真的要这样过去了吗？
　　一个机场保安过来敲我的车门，他说道：“师傅，这里不能停车啊，去停车场啊！”
　　我用尽全力将我的衬衣拉开，我说道：“我中了蛇毒，我的药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话音未落，我喉头一甜，噗地一口血吐了出来，那保安吓得大叫了一声，让我感觉耳朵快炸了，我苦笑了起来，原来所谓的七窍流血，还真有这么回事儿，我的死相可真难看，现在鼻、口都出血了，眼睛要是出血，我会不会什么都看不到了，一想到这儿，我的眼睛更痒了。


第265章 山神的故事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我一会儿打开车窗，一会儿又关上，保安已经叫来了他的同事，一个上来说：“先生，我建议您去医院，你这样出了人命可不好？”
　　另一个保安说道：“先生，您确定是被毒蛇咬伤？真的有人来接你吗？”
　　我本来还想拿出手机查一查怎么样才能让毒慢一点扩散，我抬起我的右手，原本的皮下出血已经变成了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出了血点儿。
　　我的每一口气都必须呼长长地一口，才会让肺部感觉好受些，我开始出现了幻听。我总听见有人叫我，当我注意力保持集中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听到。
　　我是要走了吗？我看到了小花儿，她没有笑，而是在叫我醒过来。我晃晃脑袋，却看到一个保安在打电话，一个保安正在对警察说着什么，我的另一侧围着很多的人，他们有的匆匆看我一眼便离开了，有的人在那吸着烟好奇地打量着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在展览。
　　我想直起腰，却怎么都直不起来，我试图去拽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变形，扭曲。
　　我保持着清醒，我看到了一个人正拉开车门，那人好像是幺儿，可又不像，但我听到了这个世界最美妙的声音：“珉儿，坚持住！快！给他注射血清。”
　　一个人翻开了我的胳膊，说道：“中毒不轻呢，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别多话，快注射血清！”这是我婶婶的声音，我想冲她笑笑，可我却开不了口，我的嘴唇只是在那里哆嗦。
　　说来奇怪，我并没有睡着，反而我很清醒，我能感觉到抗毒血清一点点地进入我的身体，它们在和毒素搏斗，两样东西挨在一起进行着激烈地战斗，但那种刺痛感在一点点地褪去，甚至就在我的心脏里也在搏斗并褪去，我猛地咳嗽了一声，有血液从我的鼻孔和嘴里喷了出来。
　　“他不会有事儿吧？珉儿！”婶婶一把抱住了我的头，焦急地说道。
　　我的嘴能动了，我咧开嘴笑了笑，我说道：“我……没事儿。”
　　“你别说话了。”她看向了大夫，说道，“我家珉儿这是怎么了？不是抗毒血清可以治愈吗？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中毒稍微有点深，没事儿，吐出来的都是抗毒血清排异出来的毒血。”大夫说道。
　　我婶婶松了一口气，一把又把我的头放下，说道：“我这儿沾上了他的血，我是不是也要打抗毒血清？”
　　我无语极了，如果我能说话，那必然尴尬死。
　　我的脑袋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而且十分敏锐，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尽管我没有看着。我婶婶开着车，将我往医院拉，大夫却说没什么必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吃点补的就行。我婶婶却坚持要大夫再看看，或者给我打个葡萄糖，营养针之类的。
　　没想到，到了医院之后，婶婶叫来的大夫与急救中心的大夫聊了两句，居然抛下我，一伙人拉着这大夫进了另一间屋子里聊其他的去了，我一个人倒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我开始不再关心周围，我似乎能跑，我的意识再次回到了那座山上，我的脑海里幻化出了发生过的一切，那比人还高的草地，那湿地中间台阶和岩石，那古怪的山洞里的造像，和被堵住的烧毁的密室，那条咬我的蛇。
　　一连串儿疑问在我脑海中生成，不断地被猜测，又不断地被推翻，又是新的猜测，又是新的细节……
　　这样的推演在大脑中不断闪现，就好像一个案件在蛛丝马迹中被一点点地推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呼地坐了起来，我胳膊上的皮下出血点，依然明显，只是手不抖了，头不昏了，全身也有了力气，我只感觉到胃里空空如也，饿得厉害，口渴得要命。
　　我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大概已经解开了那里发生的一切。我举起手，在窗户上画了四个字“我道不灭”。
　　在汉朝的时候，在那个穷困的小村子里，人们并不能依靠环境而生存下去，但那里很重要，必须要为了车队弄一个驿站，可朝廷并没有能力在那里立一个驿站，于是，商人便在那里建了一个地方，让过路人歇脚。
　　于是，有的人走不动了，不想走了，便留了下来，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生存。不多的人口倒也可以活下来，却要看天吃饭。而汉朝，道教已然兴起，云游四处的道士们开始了传教。
　　有一个道士来到了这里，他的学识并非道教主流，或许曾经是主流的一个分支，只不过在道法的传承中被主流所否定，他有见识，甚至曾经得到了权贵的赏识，并赐予了很多难得的好东西，可如今他不得不离开，于是，他来到了西境，我想他可能要去印度，去看看那个佛国究竟是怎样的浩瀚，并且要去验证他的道。
　　当他看到贫瘠土地上祈雨的人们，他决定就在这里把道留下。于是，在他的学识中，道馆可以不用建在地上，他认为在地下或许更能保存长久，道馆为阳，地下为阴，阴中有阳，阳中存阴，或者这就是他的道。
　　但他发现似乎人们并不相信，他们宁愿去相信他们的神，他并不反对，于是，他用他的学识判断出了某天要下雨，或者某天要大旱，借着这种本事，他获得了人们的信任，于是，有了第一个信徒，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越来越多，他们将那荒山打通，用那黄泥建起了一个造像，他告诉众人这是山神。
　　某日，他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的河水，他认为太远，他希望那河水能够流到脚下，能够让这山神永存，或许他有自己的道，他懂风水，他觉得山旁水才是最好的格局，于是，让信徒们引流河水到了我曾经走过的草地。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完美的理由，他有洁癖，每次他看着从山脚下走上来脏兮兮的村民们摸过的洞壁愈发油亮，内心中的恶心有增无减，所以，他需要一个净手池，那池子的水要活水，鱼是有生命的，这生命或许符合他的道。


第266章 我的猜想
　　可惜了，周围没有鱼，在这贫瘠的土地上，鱼早已被吃得精光，甚至一指长的鱼苗都没能逃过饥饿的嘴。对一个人来说，如果想做到而做不到的事儿是痛苦的，有的信徒贡献了一种鱼儿，大家都叫它泥龙，也就是我们说的泥鳅，他不喜欢泥这个字儿，却喜欢龙，于是，在信徒们从遥远的地方运来了石头，铺设平整后，放下了泥龙。
　　他不知道的是当地人宁可饿着也不会吃泥鳅，刺多，肉里带着泥星子味儿，处理不好，只会更加难以下咽。可他固执地认为泥龙像他，每次站在山上看着那净手台便会莫名地开心。
　　可是，天不遂人愿，又逢大旱，人们向山神祈雨，没有一点作用，而他的焦急却是净手台里的泥龙，这种焦虑实际上是一种对现状的转嫁，他从天象看出十天内根本没有雨，却无法告诉村民，只能拖着。
　　他记得五年前，一个村民给他带来了一种草，村民说只要这种草存在的地方，泥龙就会活下来，他非常高兴，急忙在净手台的两侧种下了这草。他看着净手台旁那条小路越来越有样子，他说心中的道在于行为，于是，信徒们修了一条小路，他期待着这条小路能修到都城去，他能够站在道家之巅，挥手之间，乃定乾坤。
　　他记得他对众生说“长乐未央”，于是，小路上便有了长乐未央，如果有一天，这天下长乐未央，那便是他的道。
　　只是老天天嫉英才，第十五天到了，他高兴地举行了法事，可这场法事一直做到了中午，没有一滴雨落下，天空也依然晴朗，信徒们失望了，当最后一个符文画完，天空没有一丝的雨。
　　有的信徒哭了，跪了下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走回了最里面的屋子，他知道可能狂风骤雨要来了。
　　果然，信徒们愤怒了，冲进了他的屋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法术尚未结束，我将以我血肉之躯换这大雨倾盆，我死后，不可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否则，我必降下雷霆，让这里灰飞烟灭！”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他知道这雨迟早会下，或许就是下一刻，他为了心中那道的火苗不灭，必须与天赌上一把，如果天可怜见，他将不死，但如果天要灭了他的道，那便由这天拿去。
　　那草已过了春去秋来，因为是道士的喜爱，没人敢去触碰，如今，这草却成了众人发泄的对象，火油已经倒在了枯草上，他依然在等待着雨水的到来。
　　可惜，他失望了，大火已燃，信徒们按他的要求封闭了那间密室。
　　此时，他并不怕，只是感觉一切如梦似幻，可呛人的浓烟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的梦醒了，他用力地咬破手指，转身在墙壁上一遍又一遍地写着：“我道不灭！”
　　跪在山神前的信徒们在大火最猛烈的时候，依然没有等来他们的雨，有人开始了质疑，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没人应和他，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葬身火海，不过，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人开始站了起来，终于，有个人大声地说道：“我们砸了这里！他就是个骗子！”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要去搬那据说从中原带来的名贵的法器，他们要用这些来补偿自己的损失。
　　“你们等等那！你们去看看天那！他没有骗我们，雨来了呀！”一个跪在最外面的人大吼着兴奋地说道。
　　众人惊呆了，纷纷跑出去看，果然，视线可及的范围，大片的乌云正黑压压地过来，刚才伺机想拿走法器的人怕了，悄悄地将法器放了回去，又悄悄地躲进了人群中。
　　信徒们这才知道他们的法师是多么的厉害，一众人又纷纷地跪倒在了大厅前，久久不起。
　　可事情总要结束，众人们的内心中依然在想着下雨了，赶快去看看自家的薄田，于是，有人建议，将那封闭的空间打开，将法师安葬，但很快就有人反对，称那是对法师的不尊重，而且里面说不定是大法力施展之地，容易坏了法师羽化成仙。
　　终于，一个年长的老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在山神面前磕了一个头，说道：“我们将这里封起来吧，或许再等上几年，还会有仙人来此，由他开启，再施以大法，请山神再降神灵，岂不是更好？”
　　众人纷纷点头，于是，三层的石封便在洞穴里绵延至外面。
　　大雨倾盆，众人兴高采烈地淋着雨回去了。
　　渐渐地，这里被人遗忘，或者偶尔有路过的人还记得老人讲过这里曾经住着神仙的故事，还告诉他的子孙，就连这草也是不要轻易去触碰，那都是神仙留下的。
　　慢慢地，那净手台里水越来越多，它开始变脏，满是淤泥，又慢慢地，那些草越来越多，最后，这里尽然成了湿地。人们也慢慢地忘记了这山上还有一个山神和一位以火殉道的道士。
　　在人们的印象里，只记得老人说过，等秋天来的时候，可以将这高草砍去，冬天喂牛羊，但在夏天就由它去长。
　　……
　　有一天，一个盗墓贼沿着河在寻找古人生活的痕迹，他知道，在河边的附近总会有所发现，当他来到了疏勒河畔，他总觉得那孤零零的山很有意思，却说不出哪里有意思，他举起了望远镜，发现那山腰上有一个洞，但他不确定那是山洞，也可能是岩石。
　　他看了看自己带的干粮，还够，于是，他决定了，去看看，他足足走了两天，终于爬到了山洞口，那一刻，他激动了，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在那个晚上，他悄悄地打开了鹅卵石，他摸了进去，第二层，第三层，他看到了来自中原汉朝的可观的文物，他笑了，他坐在土地老儿的雕像前，拿出了笔，在地图上做下了一个标记。
　　他很快退出了山洞，并且将它再次封存。甚至还用黄泥在洞口做了掩饰。
　　在天还麻麻亮的时候，他站到了山顶，看着太阳从疏勒河畔冉冉升起，他笑了，他张开双手，享受着驱散夜露寒冷的曙光，他知道多年后，这些都是自己的，这就足够了。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他猛地回头，我看到如狼一般的眼睛。


第267章 阳谋的选择
　　我吓了一跳，醒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去的，我看到我正盖着被子，安静地躺在医院里。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脑袋很痛，很胀，我翻开衣服看了看身体，胸口的皮下出血点已经呈现出黑色，我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除了被咬得大拇指还有些痛外，其他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推开病房的大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还穿着那天的衣服，我闻了一下，已然发臭了，尤其是我的下身，那味道和刚从茅坑儿里跳出来一样。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旁一个声音：“珉儿！你醒了？”
　　我刚回头，一个身影扑了上来，是我婶婶，她一把捧住我的脑袋，上下看了看，说道：“大夫说，可能会有些头痛，或者痛风后遗症，你快给婶婶笑笑，看看嘴歪了没？”
　　我只能笑了笑，我婶婶这才放下了心，松开了手，说道：“哎呀！我的心一直跳，就怕你嘴抽抽了，到时候找不到好的婆家。”
　　婶婶的话触动了我内心最敏感的地方，我的眼眶一下湿润了，婶婶看着我，突然大吃一惊，说道：“你是不是看不清楚了？这眼圈儿怎么了？”
　　我急忙抑住泪水，擦擦眼泪，说道：“可能刚起床吧。婶婶我睡了多久？”
　　我急忙转移话题道：“这抗毒血清就是管用，一天就没事儿了。”
　　我看看外面的天，太阳偏西，应该是下午时分，我婶婶吸吸鼻子，说道：“你这是跑到厕所里了吗？怎么身上一股子臭味儿？”
　　说着，她给了我一张房卡，就在医院旁边开了一家酒店，让我去洗洗，我刚要迈步，肚子却一阵痛楚，糟了，这是要拉肚子，而且忍不住，我转身找厕所的时候，婶婶突然说道：“哎呀！我忘了，大夫给你灌了他配的营养中药，说是吸收的很快，还能将身体里的毒带出去，消化不了的马上就能排出体外，还说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会排泄，我这刚打算去给你买尿不湿，你就回来了。”
　　我在卫生间足足待了半个小时，我不知道是我中毒导致的还是喝那营养中药汤导致的，我刚开始拉了不少黑色的血，接着还是绿色的汁液，不能描述了，想起来就想吐，总之，出来之后，神清气爽，卫生间暂时还是不要进去了。
　　我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刚把烟点着，有人敲门，我一打开，发现是万金油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正是金晶，我没想到她也来了。
　　万金油一见到我，就用力地把我抱住了，他说道：“哎呀！银大少，我感动死了，你把丢在医院，我醒来以后，大夫说你中毒很深，还不忘把朋友送到医院，还说如果你没有注射抗毒血清，这会儿恐怕已经过去了，要不是我给二爷打电话，现在还找不到你，谢天谢地！你屁事儿没有。”
　　金晶进了屋，看了看我皮下出血点，说道：“哎！这蛇挺有意思，怎么中毒以后跟被打肿了一样。”
　　万金油冲她说道：“万幸！万幸！人没事儿，打肿了就打肿了。”
　　金晶说道：“珉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一个中暑昏过去，一个中毒呢？”
　　我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且将我的猜想也说了一遍，两人恍然大悟，万金油说道：“哎，这次算是个教训，还是要提前做足功课。”
　　我很尴尬，老脸一红，看着金晶说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金晶说道：“我那边出了点事儿，不过已经被我摆平了，他们把一批文物卖给我了。”
　　“什么文物？多少件？”我的好奇心一下起来了。
　　金晶说道：“七十多件，本来我还想问你收不收，没想到你差点挂掉，我只能自己做决定全部买下来了，我找了鬼市陈老看过了，确定文物都是真的。”
　　我说道：“有图片吗？”
　　金晶将手机递给了我，我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万金油说道：“银大少，眼熟吧？看出来没？都是蛐蛐的货。”
　　这批文物里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但眼熟的却是阿敦乔鲁古墓群的狮虎兽肚子里的文物。这说明鹌鹑将蛐蛐的文物全部出手了，这简直是个讽刺。
　　我说道：“花了多少钱？”
　　“价格我肯定是往死里压的，他们也没怎么还价，大概花了一百五十万吧。”金晶说出这个价格之后像个得胜的将军。
　　我却是猛地一拍大腿，呼地站了起来，说道：“好个鹌鹑！这就骗了一百五十万。”
　　万金油当然知道其中发生的事儿，说道：“嗯！他这么做验证了两件事儿，如果金晶没收，那就证明了金晶是我们的人，还好金晶收了，这也就排除了金晶是我们的人的嫌疑，但是这个价格压得太狠了，我估计鹌鹑也会怀疑。”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这些东西打散了卖，怎么都价值四五百万，一百五十万拿下，甚至不能用捡漏来形容。”
　　万金油继续说道：“第二就是，就算金晶是我们的人，这批已经明了的货出手，卖多少钱都是赚，但也落了一个把柄在鹌鹑的手里。”
　　我怒道：“就是这个，以后鹌鹑如果被抓，警方肯定要询问这批货的出处，鹌鹑咬到金晶身上，轻的是送还文物，重者完全可以以倒卖文物制金晶的罪。”
　　“啊？”金晶吓了一跳，说道，“不会吧？我这就犯罪了？”
　　“嗯！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超代的，在国内是不允许买卖的，你收了，这一百五十万就等于打水漂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我去找香王爷，让他想办法洗白。这个本事，沙漠还是有的。”金晶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如果这样做，对江湖来说，传出去就是鬼门与沙漠搅在了一起，私吞西境的文物，这个风声出去，是目前香王爷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儿，你以为他对二叔横眉冷对，是他的本意吗？他就是要做给所有人看，沙漠与鬼门并没有参合到一起，没发现吗？二叔很少去沙漠走动，为的就是避嫌！”
　　“这就难办了，可金晶不收也不行啊！金晶一旦暴露，很可能对金晶不利啊？！”万金油说道。


第268章 接盘侠
　　我说道：“是的！金晶不收，怕是现在西境又会丢失一个人，他拿幺儿他们和金晶一起来要挟我们，我们将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如果我们不救金晶，江湖上就会传出鬼门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金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赞同我收下这批文物咯？”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鹌鹑埋下的这一笔，我不收也得收。这是阳谋。”
　　万金油说道：“要不让金晶出国躲一段时间吧？可以去找大力，他在那边不是很滋润嘛。”
　　我摇摇头，说道：“不好，如果鹌鹑杀回马枪，金晶就证明是我的人，他在被抓之后，就可以赖在我身上。”
　　金晶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全部捐给大学做研究用，或者让陈老捐给博物馆。”
　　这是一个办法，我说道：“但是你直接亏了一百五十万，让香王爷知道了，不扒了我一层皮。”
　　万金油一头倒在床上，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就这样放在手里吧？要不我想办法卖掉，回本了先。”
　　我原地踱步，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让损失降低到最小。”
　　“哦？”两人眼前一亮，说道，“什么办法？”
　　我说道：“我需要打一个电话。至于他能给多少钱，这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我拨通了李 青武的电话，一接通，他似乎心情很不好。我说道：“我有一个突破口，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李 青武一下来了兴趣，说道：“什么突破口？”
　　“你要找的人，找鬼门卖了一批货，我因为有事儿不在，我的人联系不上我，但这批货倒是花了一百五十万吃下了。我可以断定的是这批货就是蛐蛐他们挖的。或许你可以在上面提取到指纹。”我说道。
　　一旁的万金油和金晶恍然大悟，直冲我竖大拇指。
　　李 青武沉默了半晌，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批文物是不是他们挖的？”
　　“如果是鬼门挖的，我何必告诉你，我也没有必要拿不是我们的东西栽赃别人。你其实可以想到的，蛐蛐死了，之前挖出来的东西势必已经被我们盯上了，烫手的山芋没有必要留在手里横生事端。”我还没说完，李 青武就打断了我。
　　他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让我们来抓他。”
　　我说道：“别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多钱吃下这批货，我拜托了一个我非常有钱的朋友，如果那时候报警，岂不是把我朋友害了？！人还要在西境正常做生意呢。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拜托我朋友花了一百五十万没让文物流失，你怎么还不领情，而且是不是他们挖的，你找他们认一遍不就知道了？”
　　李 青武实在是想不出我在玩什么花花肠子，马上说道：“行！我过来接收这批文物。”
　　我说道：“哎！这可是一百五十万，要是破案的时候，你能不能把我朋友这笔钱给还上，人家问我要，我可只能找你了。”
　　“你什么意思？敲诈到警察头上来了？”李 青武似乎品出点味道。
　　我接着说道：“他着急出手，这批货价值可大了去了，至少五百万，如果你不相信，大可找人来评估一下，我朋友一百五十万拿下，没有自己吃掉，已经是给了我很大面子了，我要是拿走，必然会把它洗得白白的。李所长，你要是白眼狼，那咱们不合作的好。”
　　“你出手试试，等我抓了人，你和你朋友就是销赃的。”李 青武不客气地说道。
　　我也没好气地说道：“别一上来扣个大帽子，我已经知会你了，我朋友可是说了，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抓了人大可问问他们是不是花了一百五十万。”
　　说着，我挂了电话。
　　金晶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就这么肯定李 青武会给我把钱找回来？”
　　我说道：“鹌鹑大概能猜到我和警方有联系，但他不确定我和警察好到了哪一步，所以，没有比李 青武接手这批文物更合适的人选，等案子破了，钱是可以要回来的，你还可以落下一个好名声，更不怕被鹌鹑反咬一口。”
　　万金油一拍大腿，琢磨过味儿来，说道：“妙啊！一箭好几雕啊！”
　　我说道：“金晶，你有空给他们去个电话，就说如果还有文物，全要。”
　　“嗯！我已经给他们说过了，这样的迷 魂药，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到我头上。”金晶说道。
　　话音未落，李 青武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道：“行！我领你这个情，你朋友那边我想办法处理，我会尽快来接收文物。”
　　我赞许地说道：“李所长，你能为我和我朋友着想，我非常感谢呀！”
　　“别拍马屁，雷辉，我下午就放人，你不要弄出乱子，尤其是人命。而且你必须给我保证尽快给我下一个队伍的真实线索。”李 青武说道。
　　我拍着胸脯说道：“只要雷辉在我这里，我一定会尽快了解这件事儿，我还想回去好好呆着呢。”
　　李 青武说道：“嗯！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听说你中了蛇毒，差点死掉？”
　　“少来！我福大命大，死不掉！”挂了电话，我这才算是放了心，鹌鹑当真是做事儿滴水不漏。
　　我站起身，说道：“我们尽快返回亦宁，雷辉下午出狱。”
　　这真是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好事儿全来了。我毫不停留，第一时间将雷辉要被放出来的消息告诉了海子。
　　事已至此，我才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一把搂住了万金油说道：“兄弟，我救你一命，你好歹请我吃一顿饭怎么样？”
　　万金油却是苦着一张脸，说道：“银大少，按理说，我的确该请你吃饭，可是我家金晶才亏完了一百五十万，万一公司要她赔，我这点家底子可不经糟啊，指不定还得需要你借点呢。”
　　“听你话的意思，你打算黑一部分金晶买的文物那？”我冲万金油挑挑眉。
　　万金油何等地聪明，马上说道：“哎！我已经看上了这个，如果交给我去处理，我保证按照咱鬼门的规矩，只卖给懂的人，这钱我只要三成。”
　　我瞪了他一眼，他马上说道：“两成也行啊？！”
　　“银大少，咱商量一下，啊？”
　　跟在身后的金晶一脸地茫然。


第269章 再见雷辉
　　亦宁的夜晚其实与喀什的夜晚差不多，西境的夜晚南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但对鬼门的人来说，却没有感受到阴凉。
　　亦宁市公安局外已经被秘密地安排了三十多人，有的隐藏在暗处，有的找了事儿就在警察局里待着，我坐在门口的车里，默默地抽着烟。
　　很快，一个人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门，那人不断地朝着警察感谢着，警察摆摆手，转身进了屋。
　　对讲机里一句：动手！
　　刹那间从一旁跑过去三个人，搭在了雷辉的肩膀上，雷辉吓了一跳，正要喊叫，却被鬼门的人塞了一块破布。一辆车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又下来一个人，顺手将他拽进了车里，刚才架着雷辉的两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走进了黑暗中。
　　很快，我们回到了那个废弃的矿山，我正好尿急，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听到里面传出了雷辉的喊叫声，他大吼道：“我要见鬼王！他答应过我，拿我做交换的。啊！”
　　我跑过去一看，海子正像个煞神一般地站在他的面前，老拳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身上，雷辉被打倒在地，挣扎着，躲闪着……
　　雷辉一下看到了我，他大吼道：“鬼王！你言而无信，我答应了交换条件的。”
　　我走上前，说道：“我答应了，他们又没答应。”
　　海子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又是一阵老拳，海子下手很有分寸，避开了面部，却能打得雷辉哀嚎连连。
　　终于，海子走了过来，说道：“他昏过去了。”
　　“弄醒，带过来，我有话问他。”我说道。
　　这空儿，万金油点了一支烟，说道：“哎！银大少，咱们这一次的经历，你对范柔娇有没有什么发现？”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时间琢磨这个事儿，我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她盗墓的经验不足，但她的特点是小心谨慎，带点强迫症，绝对的细心。”
　　万金油看着我说道：“银大少，可能你不太和人打交道，我觉得吧，这娘们是被鹌鹑忽悠进来的，鹌鹑一步一步地引诱她在犯罪。”
　　这个说法让我极度震惊，万金油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说道：“你发现没？按时间顺序，应该是疏勒县阿热硝村，之后是唐王城，再之后才是刀郎乡的那个没顶子的墓穴。前两个都不能算是墓穴，只有最后一个算是墓穴。”
　　万金油的话让我一震，我好像品出点意思，万金油接着说道：“你看，会不会有这个可能，范柔娇本来是不愿意盗墓的，鹌鹑以考古的名义把她弄了过来，然后，在一次次的盗这样遗址的过程中，人会放下戒备，这种事儿，第一次尝到了甜头，那么第二次，便无所谓了，第三次，说不定主动寻过去了，拉人下水的伎俩。”
　　万金油的话让我想了很多事儿，他不愧是天天和人打交道的，看问题更加全面，通过几次墓穴来识人，我能分析出手法，他能看出人，这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我说道：“按你的话说，她不过是个才下水的二愣子。”
　　“嗯！我觉得她如果了解西境，了解鬼门，肯定不敢来西境。”万金油说道。
　　我想了想，反对道：“我觉得她了解西境，而且了解鬼门，有没有这个可能，鹌鹑将他的身世换另一个角度告诉了范柔娇，这丫头我总感觉有点火辣性格，爱憎分明吧，于是，把我们当成了恶势力。”
　　“啊？银大少，对女人很了解嘛！”万金油也来了兴趣。
　　我说道：“如果她不了解我们，早就给我们打电话救她弟弟了，她稳得住，这就说明她了解我们，而且愿意和我们来一场硬仗。”
　　万金油深吸一口烟，砸吧砸吧嘴，说道：“有道理。那也可能她本身就是那么个货色，内心住个魔鬼，只不过被鹌鹑点燃了。”
　　“那她又何必把盗过的地方藏起来呢？如果与我们硬碰硬，在各个地方留个她的标记，我倒觉得她无可救药。”我猜测道。
　　“嗯！现在总算对这娘们有点了解了。”万金油说道。
　　正在这时，一身湿漉漉的雷辉被海子提了进来，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哀求道：“鬼王，你答应我的，我已经同意交换了，你不要再打我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的脸冷了下来，说道：“雷辉，你现在所有的恐惧都是装出来的，他不会再打你了，这一顿揍，是你该还给鬼门的，我们好心救你家人，你却恩将仇报，如果鬼门还在，你已经死了，因为鬼门从不讨价还价。”
　　雷辉愣住了，我说道：“至于交换不交换，我一点都不关心，鬼门的人自加入鬼门，就做好了为鬼门而死的准备，只不过你进过监狱，在警察那里挂了号，我还不能对你下手。当然，我要是硬要你消失，有的是办法，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我愿意完好地把鬼门的众位兄弟换回来，我保证不再耍花样，我只想活下去。”雷辉说道。
　　“哦？是吗？”我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导出了一张照片，说道，“那你给我说说这是哪个墓的？”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小拇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我……”
　　“还需要编谎话吗？”我赫然打断了他，他手晃动代表了在掩饰，在寻找借口。
　　海子一下从后卡住了他的脖子，说道：“鬼王！他没有任何价值，让他给幺儿陪葬的好！”
　　“我……我说。”雷辉脸涨得通红。
　　我都佩服海子的察言观色，我们这一手双簧可谓是绝了。
　　我对海子努了努嘴，海子一点点地放开了手。
　　雷辉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那里的，我……我有点印象。”
　　接着，他居然把赛木湖的那个墓里盗出来的东西给我安到了这里。
　　我嘿嘿一笑，说道：“有人给我说，你爱财，所有东西，你都会偷偷看看，一个爱财的人，就算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但出处是不会忘记的，雷辉，你撒谎可得找清楚对象，我那么容易骗吗？”
　　我朝前的身子慢慢地朝后坐，我对海子说道：“雷辉，你是玩火药的，我这里正好也有一个玩火药的，就在你身后，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把他和矿洞一起炸了吧。”


第270章 征服
　　雷辉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说道：“我说！我说！那个墓塌了，我们发过誓，不说出去，因为里面的东西没有拿完，时间也不够了。所以，只带出了这些。”
　　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了回去，我看着他说道：“继续说。”
　　万金油却说道：“这个事儿不对吧？塌了，也能挖啊，怎么可能挖一半呢，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
　　雷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说道：“我想抽根烟。”
　　我将雪莲丢在了地上，他捡起，拿起一支，我伸手给他点燃，这个细节在米国的审讯中屡试不爽，丢烟代表着施舍，点烟代表着关心，一压一松，会增加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果然，雷辉伸出双手捂着火苗，点着了烟，抽了起来，他吐出烟圈儿，说道：“的确是我干的，蛐蛐挖到了墓室的门口，我看到那个墓很漂亮，一时鬼迷心窍，我多放了一些炸药，我想塌方以后，肯定来不及挖，等他们走了，我以后来取。”
　　我将蛐蛐的地图丢在了地上，冲他说道：“把位置给我。”
　　雷辉看都没看说道：“就在波马。”
　　“什么？”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为什么地图上没有标记？”
　　雷辉吃惊地说道：“你居然……破译了地图？”
　　万金油冷笑道：“就那点东西，对鬼王来说易如反掌，好不好？！别忘了，不管是蛐蛐还是鹌鹑，都是西境人，那点东西谁还没点底儿？”
　　雷辉更加地沮丧，说道：“原来蛐蛐的一切都是个笑话，还把他牛得，不过是个小丑。”
　　我没说话，雷辉的防线终于被彻底打开了，他说道：“我们走波马的时候，蛐蛐消失了一天，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回来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波马，那晚没休息，一直到了早晨，才去的波马，没想到一无所获，还死了一个人。”
　　“等等，我记得那个墓可没用到你啊。那是旋风铲打出来的口子，不是爆破。”我问道。
　　雷辉说道：“是啊！我忙了一晚上，没睡觉，他们说还去其他地方，说可能还需要我，我只能跟着。”
　　我点点头，我好像知道了蛐蛐消失的一天去哪儿了，也知道为什么他会没按地图上找目标了，他一定去了图书馆，查了县志，发现了另一个墓穴的存在，于是，他去了那里，之后才按地图索引，去了波马，只不过在波马古墓中，他的人损失了一个，继续下去没有意义，只能放弃。
　　这么说来，我们那天的运气不错，老天是眷顾我们的，给了我们很多的时间，让我能够从容地分散人手，从容地调集美女，我还纳闷怎么那天没遇到人，如果他们直接杀过来，或许我们早就露馅了。
　　雷辉很快给了我们详细的地点。
　　我站起身，说道：“希望你继续和我们配合，我答应过你，交换人质，我一定说到做到。”
　　海子带着雷辉出去了。
　　我正要琢磨这个墓的事儿，万金油却兴奋地说道：“哎！银大少，你很神啊，你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给他看的是哪张照片？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我将手机丢给万金油，他看了看，说道：“宋币嘛！没什么特殊呀？”
　　我说道：“我们自出来找鹌鹑，就没有发现过宋代的古墓，可这东西已经可以确定是蛐蛐挖的，那这就说明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墓穴。”
　　“哦！不对啊，我们不是见了宋代的黄金巧克力嘛？”万金油问道。
　　我说道：“那不过是在后代的墓穴里发现了前代的东西，假如你是元朝人，会不会把宋代的钱币放在自己墓穴里。”
　　万金油恍然大悟，说道：“哦！高啊！真是一眼到位啊，哎！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在撒谎的？”
　　我将我的理由给他说了一遍，我接着问道：“你怎么看出他想贪墓里的东西？”
　　“嘿嘿，银大少，那是因为我对人的了解，这货可是在内地就玩火药的，他自己都说炸山的出生，这大场面都见过，你觉得小场面面前，把墓炸塌，没点猫腻吗？而且这货把墓炸得挖都挖不了，只挖了一些钱币和破烂，好东西还在里面，能不让人怀疑吗？”
　　我是真服万金油看人的本事，我说道：“蛐蛐一直被我们盯着，倒霉鬼自然跟着他，就算蛐蛐找鹌鹑告状，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他一定评估过自己的得失，肯定是要取这批货的。”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哎，银大少，这批货可不在上缴范围内，我们把它取了吧？”
　　我说道：“取是必须的，但最多留一两件，其余还是要交给李 青武的。”
　　“为啥啊？我们这么拼命，全留下，不香吗？”万金油有些泄气。
　　我说道：“别忘了，这可能是雷辉给我们挖的坑儿，这小子这么爱钱，我们断了他的财路，他早晚还得被抓，一旦咬住这个事儿，李 青武再带人来查，发现文物没了，自然怀疑到我们头上。”
　　“那也可能怀疑到蛐蛐头上啊？这就是个无头案那！”万金油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做事儿对得起自己吧，鬼门出四存六是有道理的，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被报应啊？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哎！你怎么看出他贪钱的？还会偷偷看文物？”万金油问道。
　　“这样的人，没有底限，他自己也说了，是被鹌鹑招买进来的，鹌鹑保他，自然是要大用，他的费用不会少，一个为了钱敢和鬼门叫板的人，自然贪钱。”我说道，“我们两个都看出了他的问题，只不过切入的角度不同罢了。一个贪钱的人看着文物能不心动吗？不偷看那是不可能的，看多了，心中的不平衡自然就有了，所以，我确定他知道这墓在哪儿，才会那样说。”
　　正说着，海子进来了。
　　他两眼冒光，说道：“珉儿，你在这点儿上，比鬼爷厉害，鬼爷可不问青红皂白，打到他说。”
　　我笑了笑，说道：“方式不同罢了。”
　　“珉儿，接下来怎么办？”这才是海子想问的。
　　我看着窗外，草原上，羊在吃草，草原绿得冒油，真正的对决就要开始了。
　　我很期待。


第271章 县志的猜测
　　我说道：“给他电话，让他找鹌鹑换人。别忘了再要二十万。不过，我猜幺儿被打了，那就加钱，打一个人医药费五万。”
　　海子说道：“那他要不答应呢？”
　　“告诉他，大家都撕票得了。”我说完，看着海子，他似乎很挣扎。
　　“万一……”海子还没说完，我说道，“这个事儿你去做不合适，让万金油去。”
　　海子立刻说道：“我来！我可以……”
　　“不！对人的了解，你我都没有万金油在行，他可以！”我坚持。
　　海子却说：“可万金油不是鬼门的人，他插手进来，恐怕不合适吧？”
　　我说道：“我相信他。”
　　海子还在那儿杵着，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在反而会坏事儿，你跟我收拾行李，去一个地方。”
　　万金油说道：“哎，银大少，电话我打，你自己去玩，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说道：“凭我对鹌鹑的了解，他不会马上答应的，这讨价还价可不是一个电话就打通的。”
　　“我这儿好说，麻烦的在后面，按江湖规矩，需要中间人的，你觉得他会找谁？”万金油无奈地说道。
　　我摊摊手，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在江湖上能有个交易的人，可不多呀。”
　　“我倒真是期待呢，看看谁有这么大胆，敢给他们做中间人。”万金油笑嘻嘻地说道。
　　海子还想劝，我却不给他机会，我知道他对兄弟们的感情，就因为这个我更不能让他在参与进去，他虽说阅历很深，但依然像西境人一样，把快乐与否写在脸上。
　　下午时分，我和海子从伊宁出发了，这一趟至少要跑六个小时才能回到召苏，再到波马镇。一路上，海子不理我，似乎还在生我的气，我也不理会他，我知道当幺儿回来的时候，他会理解的，或许他永远不理解，如果换成我爷爷，他一定会震怒，下发鬼王令，之后把人找出来，以各种方式让所有宵小知道鬼门的厉害。
　　可我不是我爷爷，我要做的是在西境三十六门已经没落的时候，以另一种方式胜利，我也同样是在江湖证道，只是我希望完成的更加漂亮，这不再是那个打打杀杀的年代。
　　临行前，我让召苏的鬼门兄弟将波马镇的县志拍照发了过来，我正好一路上开始研究蛐蛐当时消失了一天，是不是去了图书馆查阅县志。
　　大约在两个小时后，我有了答案，有一段县志很吸引我的注意，这篇记录很短，却大有深意。
　　我理解的是一个都城富商的儿子，他爱上了一个西境的一个女子，这女子家是贩马为生，而公子见了这女子之后便忘不掉，故打算迎娶这女子，但家族内部十分反对，认为堂堂都城必须门当户对，公子为爱而放弃优厚的生活，千里迢迢跑到西境找寻这个女子，最后两人愉快地生活在了一起。
　　县志记载，正是这位公子把纺织机做为陪嫁带到了西境。
　　不过，这县志错误百出，如果说没有后世之人的添油加醋，那么就是这位都城来的公子在撒谎，首先，他能看上贩马女子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但做为正房是不可能的，倒不是阶级关系，而是人的选择问题。假如你是都城的大少，你会不会选择一个印度贫民家的女子为妻呢？我想大多数人没有这个勇气。
　　纳妾的可能性就很大，当然，很多人会反驳说我不相信真挚的爱情存在，其实不然，我更趋向于价值观的不一样，一个接触过先进文明的人，与一个在表达方式、饮食习惯、知识体系等等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个体，是没办法迸发出火花的，充其量是好奇和好感。从这个角度说牛郎和织牛之间的爱情故事也只能说传说。
　　第二，西境的牧马人和放羊的人没什么区别，都会进行迁移，比如，草吃完了，就必须换一处草更肥美的地方继续放牧，那么公子想在西境草原上找一个彼此都没有深入了解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最主要，语言还不通。
　　最后，假设这个公子真的这么做了，他为什么要拿一台纺织机来西境呢？这与结婚有车有房是两个概念，一般的女婿上门，最好的陪嫁就是黄金，那可是硬通货，带一包的黄金不比带个纺织机强很多？而且，在宋朝没有男子织布的，只有织女会织布，也就是说公子把纺织机带到了西境，还必须带有织女。
　　另外一个疑点，宋朝的纺织机只能纺棉和绸，不能纺羊毛，那这玩意运到西境，根本就没有用，这好比一个非洲富翁跟你炫耀说自己有一万公斤木薯粉，在我们看来他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公子智商在线的话，肯定不会如此选择，所以，这篇县志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没有问题的是有一个宋朝都城来的有钱人就在波马，其二，很可能他带着纺织机。
　　那这个公子的身份就很值得玩味儿，在我看来，他可能是犯事儿的有钱人在被通缉之前，带着家当逃跑到了西境，对外谎称自己是寻找爱情的。
　　其次，他可能是个过路商人，想把纺织机卖到欧洲去，只可惜走到西境，他发现西境没有原材料---蚕，就算是到了欧洲，这帮家伙没有原材料，也只能看着设备望洋兴叹。
　　这样的事情在欧洲就发生过，比如我们的造纸术，欧洲人运到了欧洲，觉得非常好用，于是，打算自己生产，可真正开始的时候，才发现最重要的一种材料欧洲没办法养殖，就是竹子，所以，只能从我国用金银去买。
　　任何一个朝代的商人都不可能亲自去跑运输，但这个公子却来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小子把自己全部身家压了上去，不得不跟着跑一趟，结果跑了一半，就发现如果运到欧洲，一定会赔个底掉，半途而废，回去后，必然会被人笑话，加上西境的美景，不如留在这儿，做一个富家翁，他没有选择地找了当地女子成亲，最后，在这里生老病死。
　　话说回来，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么这个墓穴的存在就有了依据，都城过来的人一定有自己的知识体系，他的墓穴也一定有所讲究。


第272章 海子的顾虑
　　我继续翻着县志，又是一篇吸引了我，说在某年秋冬季节，一队出使西境的宋代官员到了这里，一路上可谓是凶险异常，他们原本三十多人，也只剩下了八人，这八个人在这里躲避大雪，住了一个冬天，待雪停，打算继续出使，却遇上了第二批使者，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失去联系后，宋帝又派出了第二支使者。
　　这八人怕回去后，耽误了宋帝的使命，于是，生出了不回去的念头，第二批的使者便说身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八人跟着第二批使者继续出使，最终，只有七人返回。
　　从这段县志中，可以看出大宋人对宋朝的感情深厚和忠心不二。
　　这字面上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西境大雪封山，势必无路可走，雪最深的地方可达六七米，马跑过去，一下就不见了，留在西境等开春是可能的，损兵折将也是可能的。
　　第二支队伍后面赶来，这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支队伍绝不是第二批使者，宋帝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从国都跑到西境一个往返需要多长时间，一个冬天也就三个月，第二批使者三个月到来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这两批人分别到来，就是出于另一种目的。
　　在我看来，很可能是镇守边疆的官员内部叛乱，第一批人属于逃跑的人，在路上三十多人死伤成了八人。在见识到了西境大自然带给他们的残酷后，认为横竖是一死，不如回去杀头来得直接，所以不跑了，第二批人到来，将这些人带了回去。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第一批使者是斥候，追杀一些叛乱的游牧士兵，结果中了埋伏，误打误撞跑进了西境无人区，也就是波马区域，他们谎称自己是使者，在这里过冬，这些人的消息很快到了宋朝边防的耳朵里，于是，宋朝派出了一支部队，在开春时候，将他们接了回去。
　　只不过，这时候的宋兵已经习惯了无忧无虑的草原生活，有的人不同意回去，有的人有家有室，选择离去，可能他们之间发生了战斗，可能没有发生，最终回去了七个人，或许剩下的人死在了草原，或许留在了草原。
　　这里面还会有一个谎言，那就是宋朝为了保住颜面，只能称是两批使者前后出使西境。毕竟宋朝的兵跑到了别人的地盘，总要有一个完美的解释，那么出使就是最好的解释，也是常用的借口。
　　话说回来，问题来了，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问题，其一，到底哪个故事才是正主的墓穴，其二，还会不会有别的宋朝的墓没有被发现。
　　我做了一次推演，我计算了一下存在墓穴的可能性，结果很有意思，答案为零点五，不过，以记载的详细程度倒很有可能存在一的可能性。
　　我必须要排除一个，我将手机拿出来，反复地看着那枚宋钱，两个故事中的主人公都可能使用这钱币，而且在西境来说也是可能存在交易的。那从钱币上找线索便不那么准确了。
　　突然，我想起雷辉给我说的一个线索，他说那墓穴的入口很漂亮，这也是他产生贪心的根由，想到这里，我越来越趋向于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只有预知自己死亡的人，才会给自己挖下一个墓穴，并且建造很好的墓室，如果是丘八死了，他的战友可不会给他建立墓室。
　　当然，有一种极低的概率存在，就好比是赛木湖边的那个墓，埋葬的人是个官阶很高的人，他临死前，他的士兵强迫当地牧民来修建自己的墓穴，不过，这又有一个问题，据雷辉说那墓门很漂亮，打造这样一个漂亮的墓门可不是十几个牧民懂的，这便需要石匠，除非丘八中有石匠，否则，绝对不可能造出墓门。
　　之所以说概率很低，因为它有两个巧合，首先，必须是官阶很高的人，其次，丘八中有石匠，第三，他征服了一部分牧民，这个征服包涵武力征服和财力征服，三十多人，只剩下了八个人，这就是无法完成征服，如果用钱找牧民，很可能刚一露白，就被人晚上干掉了。
　　综上所述，我个人认为墓穴的存在更大可能是逃难的公子哥。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抵达了波马镇，期间，我们一起吃了拌面，海子是第一次没有付费，而是由我来付款的，可见他的内心中还在埋怨我。
　　吃过饭的路上，我已经完成了搜集信息的工作，必须要把他的心结解开，我说道：“海子，你可以质疑我的决定，但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没错。”
　　海子终于找到了话匣子，说道：“珉儿，鬼门的事儿向来不假手于他人，而且这涉及到我们最小的兄弟幺儿，这事儿如果传到其他鬼门弟兄的耳朵里，他们一定认为你并不关心他们。”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那我的计谋百分百成功。我就是要让鹌鹑也有这个感觉，这样，人质才能交换成功，你必须多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
　　“可如果幺儿出事儿了呢？这件事儿一旦有什么闪失，你在鬼门的威 信将会一落千丈，我不希望你这样赌博。鬼门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很感激他能这么看我，我说道：“你所了解的鹌鹑是几十年前的鹌鹑，他那时候年轻，所以选择了与鬼门硬刚，失败是注定的，可是这一次他准备了几十年的计划，绝不可能是来和我们硬刚的，只要抓住他的这点，幺儿换回来便没有问题。”
　　海子说道：“如果尹三爷知道，你猜他会怎么做？”
　　这我倒没想过，我沉吟片刻，说道：“他会调集他的所有关系，直抓鹌鹑，而且我确定他能找到鹌鹑，或许可以一击必中，尹三爷最喜欢擒贼先擒王。”
　　“差不多吧，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儿我们不需要再讨论了，我不是尹三爷，也不是我爷爷，我就是我，我把鬼门的人全部撒出去，找不找得到先不说，范柔娇那边的文物是势必丢失，第三支队伍绝对会在西境大肆挖掘，因为鹌鹑绝对做好了将自己设为诱饵的计划，很可能我们人财两空。”


第273章 测墓
　　很快到了地方，我再次看到了蛐蛐他们死了一个人的墓穴已经是一个回填好的大坑儿，看来考古挖掘队伍已经离开，他们将整个顶子掀掉，将一个完整的古墓展现了出来，我看向了另一侧，那个最大的墓穴还依然好好地待在那里，上面的草迎风摆动。
　　看来考古学家并没有发现那个大墓，也好，鬼门又给后代留下了一个好东西。
　　我们继续朝着山里开，大约跑出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大山边上，我一直看着周围，希望能找出人类居住过的痕迹，可惜除了牛羊踩出的小道儿外，一无所获。
　　这山很高大，属于山前有山型，山前的山是一座小山，这山开车绕一圈，大约要跑二十分钟，雷辉说就在山前山的侧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下车前，我的脑海里先是翻出了墓决：唐宋墓穴多黑土……大宋方唐墓圆汉墓塌……
　　我们的眼前，地表土已经朝下塌了一米的样子，地表外面的土却不是黑土，而是西境的黄土，土并没有被烧过，所以，上面长满了草，一个盗洞清晰可见，但这盗洞实在是惨不忍睹，有的石头被掏出来，已经碎裂和发黑，这就是典型的定向爆破后的模样。
　　我换好潜水服，正要往里钻，却被海子拉住了，他说道：“珉儿，下面已经塌方了，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你干嘛非要来这里，就为了带我走吗？”
　　我笑了笑，说道：“鬼门从没有一个墓穴落在外人手里，这个墓穴也一样，雷辉说下面的东西并没有挖完，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里见光，晚一天，下面的东西也会遭殃多一天。”
　　“可是这里已经塌方了，蛐蛐五个人都没有挖开，咱们就两个人，行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蛐蛐他们都不是鬼门的人，在鬼门人眼中，没有难挖的墓。”
　　话是这样说，可是，墓穴的确是塌方了，我有过被墓穴倒塌埋葬的经历，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如果下都不敢下，那还算什么鬼门人。
　　我并没有着急下去，我必须确定蛐蛐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一边穿着装备一边走到了小山上，由近看远，波马古墓大约在六七公里外，我这里能清晰地看到一条干枯的河床，或许春天化雪，这河床里再次会有冰凉的水流哗啦啦地流淌。
　　海子突然叫我，他正在山边看着什么，我急忙赶了过去，他说道：“我这里有一些发现。”
　　他指着一块大石头，我细看之下，也发现了一些东西，有几块黑色的岩石上，居然有岩画儿，西境的岩画儿非常多，而且大都在一种石头上，那是一种黑色的石头，有的地方整座山都是黑色的石头，小草会从石头间冒出来。
　　据说，画岩画的人距今有几千年的历史，他们会将长着弯角，身材修长的羊画上，还有人类狩猎的画儿，还有一些牛吃草的样子画上，甚至还有人类繁殖后代的画儿，五花八门地非常多，最夸张的算是画上了宇宙飞船的。
　　但这不足以让蛐蛐就断定这里有墓穴，毕竟一个是原始人一个是宋代人。
　　我看着这黑石头发呆，再看向周围，这些岩石在被时间、雨水、春去秋来的融雪腐蚀后，不断地从山上掉落，砸在周围，大块变成了小块，再由洪水的冲刷，散落在了周围。
　　突然，一瞬间，我有了更多的发现，这墓穴里的石头与众不同，都不是黑色的石头，被炸出来的石头都是切割过的黄褐色岩石，说明这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
　　这是一个悖论，通过被炸出来的石头判断下面有墓，这说明不了问题，因为蛐蛐来的时候，下面是没有被炸开的。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我走到了塌方的地方，我呼地一下，跳了下去，泥土早已松软，我很轻易地踩出了几个脚印。也就是这塌方，让我觉得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的笑容露了出来，土包子！一个上面长满了草的土包子，是塌方迷惑了我，蛐蛐过来的时候，上面是有一个长满草的土包子的，这土包子很突兀地出现了山前山侧面，周围都是平整的，唯有这里有一个土包子，那结果就是不言而喻的。
　　想明白了这点，我心满意足地戴上了呼吸面具，一点点地摸了下去，我带了两个氧气包下去了，一旦塌方，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为了防止意外，我还带了安全绳，海子在外围。
　　我一点点地摸了下去，令我生气的事儿出现了，下面已经有了一层积水，说明在过去的某一天，波马这地方下雨了，雨水顺着塌方渗透了下来。
　　我之前说过，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古墓一旦渗水，下面除了瓷器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将在劫难逃。
　　我看到了墓门，果然很漂亮，也再次验证了我的想法，这绝对不可能是丘八所能建造的，可以说这是我见过排名靠前的墓穴了。墓门是两个雕刻成方形的柱子，柱子左右两侧的下方上面雕刻了图案，只不过已经被雷辉炸过，上面的图案受损严重，上面是一个个的小格子，就像是窗户。
　　正面的顶子上是盖板砖，这砖错落有致，看上去和大户人家的屋檐一样，只不过墓门被炸开的同时，上方的墓砖已经全部倒塌，有一部分墓砖被炸到墓穴里，更多的墓门墓砖倒了下来，造成了整个墓穴的塌方。
　　雷辉说，当他炸开墓门后下去看过，本来并没有很严重的塌方，而且，他朝里伸手就摸到了棺材，蛐蛐下来之后看到了倒塌，通过还没有被完全炸塌的地方，摸出了宋币和一些小东西。
　　我慢慢地爬了出来，走到了另一侧，抄起了鬼王铲开始挖了起来。
　　“珉儿，你不从正面挖了？”海子问道。
　　我说道：“不！正面炸塌了，我无论动哪一个，都可能造成二次塌方，所以，我要从墓穴底部进去。”
　　“啊？这不是更危险？已经塌方了，再从下面进去，二次塌方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不！反而不大了，这墓主人对自己非常好，下面的墓砖是大块切割的岩石，我只用取下一块，便可进去。”我笃定地说道。


第274章 盗洞的设计
　　我一边挖，一边琢磨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只不过，被不断打下去的盗洞吸引了注意力，反而是忘了。
　　就在我挖着挖着的时候，突然，一道水流从侧面的泥土里流了出来，我吓了一跳，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我这才意识到我忘记下面已经被雨水淹了。
　　这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海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说道：“我从侧面挖一下，做个引流槽，把水放出去，不然，你连墓砖都顶不上去。”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但问题是这墓穴就在平地上，挖出了引流槽又能把水引到哪儿去呢？况且挖引流槽这可是个大工程，别说我和海子了，就算是再多两个人挖引流槽，没有两天，根本挖不出来。
　　我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水，也犯了难。
　　我打的盗洞是一个宽一米五的圆形盗洞，已经打下去快三米多，而这渗水已经达到了半米深，还在往下渗。
　　我一咬牙，说道：“那我只能冒险试试从这里抽墓砖了。”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海子立刻阻止道：“珉儿，这没必要吧，你的这个行为更容易塌方。”
　　外行人是不明白为何从墓穴背后开盗洞很危险，我给大家讲一个见闻。
　　在我跟耗子哥学习盗墓的时候，他带我去了一个墓穴，那墓穴是明朝的墓，可以说这次的学习是我赶上了。在蜀郡的盗墓行当大都有自己的渠道来源。
　　在那天上午的时候，传出在工地上开土方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墓穴，当地的工人很是兴奋，急忙凑上去看，于是，有人建议打开，因为有巨大的挖掘机，挖开一个墓穴，那就是一铲子的事儿。
　　当时，工人们也是贪心，离得非常近，都希望能在挖开的时候，第一个冲进去顺几件宝物，就在挖掘机的铲子碰到墓砖的时候，刚一用力，整个墓穴塌方了，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明明挖掘机是朝里用劲儿，按理说，墓砖应该朝墓穴倒塌才对，可墓墙却是朝外倒塌，甚至有一两块砖直接轰了出来。
　　当场，砸倒了两三个人，但工人们却不满足，有的顾不上被砸倒的人，依然往里冲，刚踏进去，整个墓室轰隆一声倒塌，冲进去的人又被埋在了墓穴里。
　　据说，这一事故直接导致了三人死亡，六七个人受伤。这就压不住了，直接叫了119和120。
　　多说一句，蜀郡的盗墓贼不光消息灵通，几乎120出动的时候，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往那里赶，包括警察和文物专家也是。
　　大伙儿可能不明白，警察都到了，盗墓贼再去还有什么意义？这里面的道道也相当复杂，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混乱之下，偷摸一些文物的；有的则是看看周围会不会还有古墓的，更绝的是有的是过去卖假文物的，这些人去了之后，马上会对看热闹的说：“我这里有这个墓出土的东西，要不要？”
　　对于盗墓新人来说，这样一个地方足够给你上一课，卖文物的会给你说一个近乎于完美的故事。他会说，自己的亲戚就是被砸倒的民工之一，当时，被砸倒的时候，他就在场，把人从墓穴揪出来的时候，就是他在旁边，亲戚憋着一口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睛看着他，他看到了藏在亲戚衣服下的文物，他趁人不注意，藏在了衣服里，这才带出来。
　　新人会迫不及待地看东西，讨价还价，交钱之后，卖文物的会说，你赶快离开这里，上午已经有警察来过了，很快特警也要过来，和考古学家一起封锁这里，那时候，你就走不掉了。
　　大部分的新人会拿了文物马上离开。事实上，他不过买了个假货。
　　而耗子哥带我看的，除了这些形形色 色的人，更主要的是带我见识一下这墓穴，并且告诉我其中的原因，我们买了饮料远远地看着考古学家是怎么将一个墓穴完整地呈现在眼前的。
　　原来，挖掘机触碰到了墓穴的背面，而那一面并非是垂直于地面的，可以说是稍微朝外倾斜的，这也是建筑学上的奇迹，如果是垂直摆放的墓砖，力自上而下，反而容易塌方，有一个倾斜度存在，力是朝着墓室下方和斜下方的。一旦从墓室背面挖掘，不论怎么挖，自然朝外倒塌，再加上墓室内外的压强不一样，触碰之下，墓墙壁就如同折断一支一次性筷子，断裂口朝外，还产生一个巨大的力，直接将墓砖弹飞。
　　可以说，起到了防盗的作用，但墓门却不存在这个情况，因为墓门的设计更加复杂，如果不是圆形的墓穴，尤其长方形的普通墓穴，是先建好墓穴，最后封住墓门，墓门必须坚固，毕竟还存在一个情况叫合葬墓，合葬墓不是一起死亡，是有一个先后的，后死之人埋葬时，是要打开前死之人的墓门的，古人也担心造成二次塌方，所以墓室入口设计有甬道，要塌方也只会塌方甬道，墓门的设计必须厚实大气。
　　这也是为什么有点能耐的盗墓贼会先确定墓门的位置，再打盗洞，而墓门也是最好进入墓穴的方法，也是最佳的两个选项之一，还有一个选项就是＂L＂形盗洞，直接打到墓室的底部。当然，最佳的办法还是找到墓门，万一墓室很小，＂L＂型盗洞打下去，挖开墓砖，发现是棺材底，还是进不去。
　　话说回来，我的考虑却不是冒险，我是有根据的，因为这墓穴的墓门已经塌了，里面的压力与外界是一样的，而且力的作用已经改变；其次，里面有水，我只用等到里外的水一致的时候，打开水面之下的墓砖，水的浮力可以代替墓砖上下的力量，不至于塌方，可以肯定的是，这也需要赌一把，一旦赌错，我直接会被上面落下来的墓砖砸死。
　　于是，我设计了一套方案，将盗洞扩宽至一米五的长度，再侧面开一个人能站住的地方，像“占”字，“口”是墓穴，第一笔竖是盗洞，第二笔横是我站的位置，如此，我只用拿着撬棍，大胆地开撬，就算塌方，我有两个氧气包，海子和我从上从下一起挖，不过十分钟，便可以逃出生天。


第275章 破壁者
　　扩宽盗洞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儿，我的外套就可以套土，海子在外面一包一包地将土提上去，土层松软且湿润，往往一铲子下去，就是一块，我挖的速度比海子提的速度还快。
　　此时的水已经过了我的大腿，挖好我躲藏的地方时，水已经到了我的臀部，我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水，从正面看，里面并没多少，或许是我的盗洞打得太深。
　　最后一块泥土被抬了出去，我冲上面说道：“海子，我要开始了！你稍微站远一点，如果没问题，我会拉两下绳子，如果有问题，我不拉。”
　　“要不，我来？”海子说道。
　　“你一个开锁的，能搞明白墓穴的事儿吗？！我来！”我笑了笑，说道，“你站远点！”
　　说话间，我已经将探杆伸了出去，刚才我在清理墓穴后壁的时候已经看得明明白白，我先是将上面的泥全部扣下来，再用身子下的水朝上泼，很快，一个清晰的墓穴壁就显露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好，我看到的是“阴阳隔”，所谓阴阳隔就是这面墓墙填埋的最后一块砖，古人在这方面很讲究，也很有意思。假如，墓穴里的人得道成仙，从棺材里出来，那就必须从墓穴里爬出来，但可能法力没有那么大，力气还没有恢复，多半需要用手把墓穴扒开，那就设置一块最松动最不承重的一块砖，这块砖的颜色与其他砖都不同，很好辨识。
　　这“阴阳隔”的意思就是最后一块砖填上，活人与死人之间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也就是阴阳两隔了。一般阴阳隔是在墓穴入口或者侧壁的，出现在了墓穴背面，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我并没有着急用撬棍弄那块砖，事出非常必有妖，万一这墓穴的主人知道这一手，弄个机关，把生门做成死门，我一推之下，整面墙垮了，我凭空给自己增添无数的麻烦。防止这一点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观察，看看整个墓穴墙壁的走势，如果一边高一边低，那必然有问题。
　　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很平整，我深吸一口气，撬棍试着朝上一顶，奇迹出现了，这块砖似乎根本就不承重，硬生生地被我戳到了墓穴里，这技术真是绝了。
　　我没有太过惊喜，反而是等待了片刻，万一这墙承重有个缓冲，我刚靠上去就垮了，那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很安静，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长长地松开了一口气，一点点地靠了上去，我打着头灯朝里看，里面黑漆漆地，不过，很快，我就兴奋了起来，倒塌的地方只不过是一截甬道。也不能说是甬道，只能说这墓穴很长。
　　这主人很奇怪，一般的宋代墓呈现的是长方形，那棺材应该顺着长方形摆放，这样才规整，但这个棺材却是横着摆的，而且只有一个棺材，这就有了很大的空间，或许里面的空间摆了一地的好东西也说不定。
　　不过，这就让我产生了一个疑问，与县志的记载大不一样。县志记载是最后公子与牧羊女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那么他们没有可能不合葬。宋朝对自己女人可是很看重的，死了能合葬的，绝对不会单葬。不过，我很快释然了，或许这公子觉得自己比较高贵，而牧羊女出生卑微，不愿意与其合葬，这是有可能的。
　　毕竟，按照我的分析，他并不是来寻找爱情的，而是倒卖纺织机，无奈，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那所找的牧羊女肯定比不上都城女子的大家闺秀。到死了，也不愿意和牧羊女葬在一起。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两个文明不同，信仰不同，葬法不同。
　　我再次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伸出撬棍，推动下一块墓砖，这一次，我选择了“阴阳隔”下方的墓砖，毕竟下方有水，我依然牢记水是可以缓冲的事儿。
　　这块砖非常吃力，尽管被水泡着，我以为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可事实上，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甚至半个身子都伸出了安全坑儿。终于，这块砖活动了，啪嗒一声落入到了墓穴里面，砸在了墓穴里的水里。
　　很安全，我开始戳第三块砖，第四块砖，泡在水里，我的全身已经大汗淋漓，汗水不停地淌下来，连呼吸面具的镜片上都有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就在这时，突然，吧嗒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水里，我毫不迟疑地躲进了安全坑儿中，下一刻，就听轰地一声，我身下传来了一股力量，这力量拉着我朝安全坑儿外涌。说时迟那时快，我将鬼王铲用力地插入了安全坑儿的泥土里，这才堪堪地稳住了身形。
　　水的高度一下到了我的小腹，我足足等了一分钟，确定周围的一切已经安静了下来，这才伸出脑袋去看。
　　我朝着脸上给了自己一巴掌，差点又犯了一个错误，我考虑到了水的浮力可以帮我将墓砖拖住，却忽略了墓穴内外的水的高度并不相同，这就会产生一个朝外扩张的力，当我打开水下的墓砖，就好像给装满水的塑料袋上扎了一个孔儿，水流顺着缺口涌了出来，一下冲开了墓墙。
　　我伸着脑袋一看，下巴都快惊掉了，眼前，上半部分的墓墙还挂在墓两壁上，下方的墓砖几乎被冲开了一大半，这让我根本不敢靠上去啊，谁知道我爬进去带出来的水流会不会造成上方的墓砖直接掉落，这简直就是墓砖组成的砍头铡。
　　不过，这难不倒我，我从兜里摸出了四根钢钎，一点点小心地摸了过去，我将四根钢钎撑住了上方的墓砖，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为了验证我的操作是有效的，我开始在齐腰深的水里上下跳跃，手在水里上下地波动，搅动了黑黄色的泥水一阵阵翻滚。
　　我要借助这水流的力量测试一下我卡的钢钎，和这墓壁的承重能力，我相信，我进入墓穴的冲击力绝对比不上我在这里搅动的力量大，如果这个力量墓壁能够抗住，那么我进入墓穴带来的冲击力，也一定能抗住。
　　事实证明，暂时，墓壁是安全的。
　　我慢慢地将背包放下，我将撬棍卡在腰间，手里抓着鬼王铲，一点点地靠了上去。


第276章 古怪的壁画
　　目前，开口在水面之下，这就说明整个墓穴内的水也到我的腰部，我打算整个人埋入水下，一点点地游进去。
　　我正要进入，我腰部的绳子突然传来了拉动的感觉，这是海子在询问我的安全情况。
　　我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我大声喊道：“海子，我要解开安全绳，一会儿出现任何问题，你只能靠耳朵。”
　　“不！不！绝不行！下面太危险了，安全绳是你我之间最后的保障！”海子大声地喊道。
　　我说道：“我打算进入墓穴，但是墓穴后壁被我卡上了钢钎，你要是扯动绳索，很容易把钢钎碰翻，墓砖落下，我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
　　海子说道：“珉儿！你听我说，我不拉安全绳了，只等你的消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拉动安全绳！好吗？”
　　这是一个好办法，我扯动了足够长的安全绳塞进了墓穴里，我说道：“好的！千万不要拉动安全绳！”
　　话音刚落，我已经将呼吸面具的进气口堵住，一头扎了下去，我不敢用手去扶两边任何一块墓砖，只能用脚尖点住下方掉落的墓砖，让身体尽量浮在水里，头进去了，我的眼前就是棺椁，整个棺椁泡在水里，只剩下小半截露在水面外。
　　我抓住了棺椁的边缘，慢慢使力，半个身子进来了，当我浮出水面，腿顺势进来，我急忙返身，再次潜入水下，伸出手将两个氧气包抓了进来，从这一刻开始，氧气包将不会离开我的身体，一旦塌方，氧气包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墓穴里的水看似与墓穴外面一样深，却只到我的大腿部分，可见我之前打的盗洞还是深了，我打量着四周，都是黄褐色的岩石，这种岩石很细腻，与我之前见过的还是有些不同，但也是见过的，在我印象里，这种岩石里可能含有的矿物质不同，更容易在上面雕塑。
　　墙壁上有壁画，我顾不上细看，打量起了棺椁，这棺椁很简陋，外层就是木质结构，整得四四方方，毫无特点，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有一股黑色的液体正在不断地从棺椁里渗出来。
　　眼下的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根本说不上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毕竟不是谁都能遇到刚打开的墓穴里面就灌水进来的情况。
　　我并没有着急打开棺椁，而是在棺椁另一侧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用脚摸索着，我希望能有一两件宝贝儿，通过宝贝儿断定一下墓主人的身份和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很可惜，似乎有木头，上千年的木料，遇这么多天的水，早就朽了，你可以感觉到脚下有阻碍，伸手去摸，却只摸上来一手的黄褐色的渣滓，这就是木料。我怀疑，这老古人是不是临死前，把他的纺织机给弄到墓穴里陪葬了。
　　我以为周围至少能有一个罐子、坛子或者毛毡子什么的，要不白瞎了这一块很大的空间，或者说陪葬的婢女之类的，也没有，那就奇怪了。我站在棺材前，我的侧面就是甬道，我所在的地方足够再布置下一个与主棺一样的棺材，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思路。
　　我回到了棺椁旁，头灯四下照着，我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墓穴里的壁画似乎有点多，墓主人在墓砖之内用一整块的岩石刻画下了几幅画，所用的石头就是墓穴外的那种黑色岩石，可以说并不是浮雕，而是就在黑色岩石上用粗细的线条表述了一些事情。
　　墓主人能做到将浮雕刻画在墓穴上，就证明了这是一个有文化内涵的人，他想留下自己的丰功伟绩，我知道一般的顺序是由左往右，我从甬道看起，那是一个男子在躬身向一个女子施礼，这女子带着纱巾，只露出了两只大大的眼睛，女子骑在马上，将一块圆圆的东西递给男子。
　　第二幅画，男子穿着官服，身边是一个同样穿官服的老人，他背着手，手里却拿着一把折扇，远处，旗帜招展，他的脸却看向了远处。
　　第三幅画，男子背着一个行囊，这行囊是竹制的，上面还挂着一个灯笼，他牵着一匹马，似是行色匆匆，不过，他的手里握着一枚圆圆的东西。
　　第四幅画，男子正坐在蒙古包里，此时的男子已经长了胡须，却在案头书写不止。在他的身后不是纺织机，却是一个旋转的小水车。
　　第五幅画，男子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一株花，那圆圆的东西挂在他的腰上，他正躬身向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鞠躬，这一次那女子没有戴面纱，却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因为有一半的画儿泡在水里，下面实在是看不清楚。我现在能知道的是男子收到了一个女子的信物，可能是类似和氏璧的玉璧，西境盛产和田玉，可能是一块和田玉的璧，男子带兵到了西境，一个人去找女子？不确定，但男子留在了西境，因为有蒙古包，最后的画就看不懂了，为什么他要朝一个女子鞠躬？
　　难道说他在这里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不过女子高高在上，看不上这个迟暮之年的老头儿，如果说在宋朝国都，这个事儿或许不会发生，但是在西境却是可能的，因为西境女子泼辣，大胆，没有世俗的条条框框，爱了就是爱了，不爱打死都不爱。
　　那就是说这老头儿还是个花花 公子，喜欢年轻美貌的女子，哪怕她不爱他，也要收入囊中？不过，这种炫耀，在古代并没有过，尤其是在壁画上，倒是三妻四妾可能会出现在题材中，但往往图案是一男子在前，一群女子在身后，家丁无数在侧面，彰显出家大业大，这种单人单事儿的图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此时，不宜多想，我打算开棺椁瞅瞅，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来奇怪，这棺椁打开得太容易了，我撬棍加了一点力气，因为我担心动作太大，因为巨大的力道带动水的冲击力，让墓砖塌方，但就这么一下，棺椁居然被我打开了。
　　这棺椁板子十分地薄，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能在墓穴里弄出几幅壁画的人，对死的看法一定是“事死如事生”，怎么会把自己的棺椁弄得如此草率。


第277章 惊天发现
　　我几乎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打开了棺椁板，细看之下，我才发现这板子根本就没有钉钉子，更让我吃惊的是里面的棺材板居然是打开的，棺材盖斜着摆放，露出了里面黑乎乎液体。
　　我大吃一惊，这个墓被盗过了。
　　这就想明白了，我说怎么这么大的空间里空空如也，原来东西都被搬光了，可怜一群后来人，算近心机，又是爆破，又是争吵的，却弄了一个别人挖过的坟。
　　我顿时没了兴趣，正要离开，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我细想了片刻，还是毫无头绪，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大着胆子摸向了甬道，塌方的甬道被墓砖堵死了，从这里朝外看，看不到一丝的光。
　　雷辉说他发现钱币的地方就在墓穴墓门的旁边，我猜那应该是前一批盗墓贼走的时候，遗留下的钱币。
　　我打算撤离了，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临走前，我在那棺椁上拍了一把，算是作别，突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不对！为什么盗墓贼打开了棺椁，却没有把棺椁盖子移开，再打开棺材？换句话说，他打开了棺材，取走了东西，为什么又要把棺材盖子合上？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我闭上了眼睛，我觉得那不舒服的感觉我找得很对。如果有前一批人来，那这里面一定有一个盗洞，我的头顶上面确定没有，这样的墓穴从上打下来，上方的土肯定会掉落，形成一个小土堆，但是这墓穴里面没有，如果说是墓壁上，可四周的壁画完好无损，那只有是从地下打盗洞上来的。
　　我大着胆子将整个墓室摸了一遍，脚下很实，也没有任何发现，这盗墓贼怕不是孙猴子飞进来的吧？那只有一个可能，这盗墓贼是从墓门进来的，可问题是雷辉也算是盗墓界的高手了，他们打盗洞下来，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其他的盗洞呢？那就说明整个墓门是完好的。
　　当然，有另一个可能，是从甬道进来，恰好，甬道被雷辉给炸了。但甬道被挖开，雷辉的定向爆破，会导致一个结果，整个甬道全部毁坏，这就是甬道的特点，可这里一半的甬道还算完好。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当时的墓主人下葬后并没死，而且他或许预感到自己没死，所以，要家人不封闭棺椁，果然，这家伙没死，从棺椁中爬了出来。
　　这又有另一个问题，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打开“阴阳隔”，自己挖开墓穴爬出去呢？难道说他老了，爬不动了？干脆继续躺回去？活生生地在墓穴里呼吸掉所有的空气，自杀？
　　那就是另一个解释，他醒来，没有光，他不知道“阴阳隔”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他没出去，或者说他气若游丝……更不对了。
　　所有的解释都是错误的，曾经小花儿带我看过一个干尸棺材，那棺材盖上面全是爪痕，甚至墓主人的指甲都留在了棺材盖上，墓主人的死相非常难看，他的衣服全部散开，嘴巴大张，侧向一旁，胸口的皮肉全部烂了，如同被人撕开的纸。
　　我第一眼看到这干尸，以为是尸变了，还问小花儿是不是这世间真的有恶魔从人的躯壳中跳脱出来。小花儿瞪了我一眼，说这人下葬的时候，并没有死，是一种假死状态，没多久在棺材里醒了过来，他恐惧害怕，开始挣扎，随着空气越来越少，他呼吸不了，那种憋死的难受让他不停地用手抓棺材盖，用力过猛，指甲盖也抓掉了，最后时刻，他渴望呼吸，用手抓破了自己的胸口，最终，死于了缺氧。
　　也正是因为氧气耗光，他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反而形成了干尸。
　　眼下的情况会是这个吗？我有点怀疑，因为即便是在黑暗中，墓主人已经醒来，打开了薄皮棺材，又打开了棺椁，一个人求生的本能会让他想尽办法，就算最后没有办法了，他也绝不会回到棺材里去。
　　如果说这棺材里有尸体，那就说明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没有尸体的话，那墓主人一定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我打开了棺椁盖子，那半开的棺材里是漆黑如墨的液体，我用撬棍一点点地伸进去摸了起来，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摸到了非常有弹性的东西，我稍稍地用力一勾，我惊呆了，我看到一个人的腿，苍白如纸的腿。
　　我吓得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我几乎要尖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存在一个还保存完整的人呢？这是宋朝的墓穴，人即便是还存在，那也应该是干尸或者一副骨骼。
　　我压下了心头的惊骇，这一次，我要将整个棺材盖拿掉，我要把这个巨大的谜团解开。
　　打开棺盖并不难，撬棍压下抬起，这棺材盖子便被我移开了一半，我到了墓主人的头部位置，我将鬼王铲探了进去，我触碰到了尸体，我一点点地将鬼王铲抬起，另一只手里握着撬棍，从下而上地给了一个支撑。
　　哗地，一个尸体的脑袋露了出来，我看到的是一个老者，头发花白，整齐地朝后梳着，那绑着头发的素带早就朽了，但头发因为一直捆着，并没有散开，可被我提起来的时候，却是散开了。
　　我呼地松开了鬼王铲，古尸掉回到了黑水中，我的吃惊已经无以复加，甚至，我倒退到了墓壁侧面，我的手都在发抖。
　　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具来自宋朝的湿尸，可为什么他依然这么有弹性？这个发现绝不亚于三星堆女尸的完整度，甚至，我怀疑保存的比那具尸体还要完整。
　　太多的问题在大脑中产生，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是条件反射地将氧气包安在了我的呼吸面具上，大口地喘气让氧气急剧消耗着。
　　我壮着胆子再次回到古尸旁，我人生第一次和古人如此真切地交流，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这恐怕是整个地球上都不曾有过的奇迹。
　　我打算继续研究一下这古尸，甚至我想和他握个手，这是来自千年后的问候。可当我的鬼王铲再次探向古尸时，我却明显感觉到了古尸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这变化让我想抽自己一耳光。


第278章 冥花
　　当古尸再次被我捞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面部开始发黑，原本苍白色的皮肤一点点地碳化，这变化过程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我急忙将古尸放回到了黑色的水中，那一瞬间，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呆呆地看着这口薄棺材，下一刻，我哇地大吼了一句，我到底他娘的在做什么？！
　　尽管我知道可能这里已经保不住了，但看着这么一具千年前还是富有弹性的古尸就这么地在我眼前被毁了，那种心痛无人能理解。
　　我的手都有些微微地颤抖，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将鬼王铲抽了出来，可却抽不出来，我吓了一跳，再次慢慢地用力，可还是抽不动，我只能稍稍地用力一点，我不知道这黑色的液体是不是能够让古尸不腐，但也不敢再将古尸拉出黑色的液体。
　　我的力量一点点地变大，我惊讶地发现有什么东西被挂在了鬼王铲上，这东西在被我一点点地提起来，在黑色水下，我看到了苍白色有点发黑的手腕，鬼王铲钩在了一截金丝上，这金丝很软，尽管附着着一些不明物质，但依然清晰可见黄澄澄的颜色，这金丝的下面挂着一块巴掌大的东西。
　　我伸出两指夹住金丝，我不敢用力过大，怕把这古尸的手弄断，接着，我伸出另一只手夹住这巴掌大的东西，我吃了一惊吗，这是……一块玉璧，玉璧上镶嵌着漂亮的一圈儿玛瑙，我一点点地转动金丝，很快，连接处被我找到了，这连接处做工非常考究，是一个旋转的活扣儿，这种扣儿在汉朝的文物中很少出现，但能用这种活扣儿的一般出现在剑鞘上，是给武将挂在腰间的。
　　我小心翼翼地解开，将那块玉璧和金丝取了下来，我打量着玉璧，这玉质非常粗糙，准确地说是山水料子，玛瑙也是很普通，从圈口看便知道是人工打磨的，古代的打磨工艺并不过关，所以很费时，想把一块玉璧打磨成圆，那需要人用肉眼打量，所以，这玉璧并不圆润。
　　古玩业内有句话是在当时很值钱的东西，放在今天也会很值钱，这东西说起来在宋朝并不值钱，字画和瓷器才是当时比较考究的东西，这种民间的小玩意充其量也就是几万块到头儿了，加上玉质，买家说不定还得砍砍价。也就是在西境，当时的文明并不发达，认为白色就是好东西的年代，这玉璧是寻常女子家拿来做装饰用的。
　　我将这东西塞进了潜水服后的口袋中，我不打算再继续摸了，这里的一切普通，却又透露着诡异，正待我打算将棺盖合上的时候，手电光却无意间照到了黑色的水里，我尽然发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可能刚才的搅动，让什么东西贴在了棺材壁上，我伸手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细看之下，我发现这是一种植物，应该是花朵。
　　这花儿的花朵和花干保存地非常完好，花朵不知道原来是不是有颜色，但泡在黑水里，尽然成了透明的白色，这叶片十分古怪，竟然是菱形的，我认为这花儿绝种了，至少我所熟知的花儿里，没有叶片是菱形的。
　　突然，我又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这古尸接触了空气便碳化了，可这玩意为什么还没有碳化，我猛地转身，看向了最后的那一副壁画，这男子的手里也拿着一朵花儿，他正朝着一个貌美的女子深鞠一躬。
　　难道说，我手里的花儿就是这壁画上的花儿，我细看之下，再次肯定壁画上的花也同样是菱形的，只不过雕刻的手法非常粗糙，这花儿为什么会跟着一起下葬？
　　我觉得想解开这个问题，必须要看清楚这幅画，因为是刻在黑色墓壁上的，我伸出手一点点地顺着刻痕朝下摸，摸了半天，只感觉这壁画下还有文章，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关闭了呼吸口，一头扎进了水里，我尽量将脑袋贴在墓壁上，看清楚这画儿的下半部分到底画了些什么。
　　这个过程，我反复了七八次，期间，还更换了第二个氧气包，这才是有些收获，可越看越糊涂，这老头儿是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朵花儿，深深地在磕头，而那女子却是被云朵包裹，只露出了上半身，女子的目光并没有看着老头儿，老头儿的目光却是看着这女子。
　　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了什么响动，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那黑色的水尽然在变化，我凑过去一看，尽然在一点点地变绿，还有一个大泡泡鼓了上来，刚才就是泡泡爆开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将手中这花儿丢了回去。
　　说来奇怪，当花儿落入黑水中时，那些表面泛绿的颜色尽然又一点点地褪去，这……这花儿居然还有效果。这是什么道理？
　　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大爷爷当年来西境与我爷爷斗宝结束的时候，专门把尹三爷叫到一旁询问了一件事儿，当时的我正蹲在地上看水生太岁，但他们说的话却漂进了耳朵里。
　　大爷爷问尹三爷，说道：“老三，我让你找的冥花，你到底找没找？”
　　尹三爷说道：“找了，我觉得根本没有这样的花儿。”
　　“少来！好吧，那么多古籍中，那么多壁画中都提到了这种花儿，怎么可能没有，你这小子经常跑活人去不到的地方，就一朵都没发现？”
　　尹三爷不耐烦地说道：“西境每几年就绝种一种花儿，你说的冥花绝种的概率非常大。你干嘛抓着一个缥缈的东西心心念念的？”
　　大爷爷一脸地失望，说道：“人老了，对这样的东西非常痴迷嘛，人家都说冥花在手，阴阳不分嘛，这不是好奇嘛。”
　　“你还真相信这个？你是不是神话故事看多了？西境的传说千千万万，那得道成精的也不老少，还一个一个去查？”尹三爷不客气地说道。
　　大爷爷依然不放弃，说道：“这样，你再帮帮我找找，找到了，价格你开！我还一口价，都不是人，标本也行。”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就提一个花瓣带三个角，尖形的，就是冥花了？那西境这模样的花草多了……”
　　尹三爷还没说完，便没打断道：“那你给我找来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花儿。”
　　……


第279章 栾奉世思想
　　我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大爷爷一直找的冥花，看来传言非虚，这颜色的变化和黑水的变化的确是匪夷所思，我猜测这黑水是这墓主人配出来的一种保鲜剂，而关键的材料可能就是这冥花。
　　这的确是我所见非常神奇的事件之一，可我的脑海里除了尹三爷和大爷爷之间的对话外，没了关于冥花的任何一点线索，现在摆在我面前有一个难题，我是不是应该把冥花带走，回去研究一下，我甚至可以推测出这玩意要是还有效，能不能提取DNA复制一朵出来，即便是复制不出来，会不会在美容养颜上也有神奇的功效。
　　但如果我带走，这棺材就算是彻底地毁了，里面的古尸必然不复存在。
　　我可以带回去，就算一切都无法实现，光这朵已经绝种的花儿，就可以让很多大富翁垂涎，我可以肯定上了拍卖会，便会被抢破头，谁不想自己的尸体再过几千年还依然有弹性，谁不想千年后，科技发达到再把一个人复活。
　　配方，这配方是关键，液体发黑，必然有水银，我要不要详细地把下面摸一遍，如此一来配方就会更全，可以让我少走很多弯路，或者，我带把冥花和黑水都带走一些。
　　我的手尽然不自觉地朝着一点点沉底的冥花摸了过去，突然，洞口有人叫我：“珉儿，你的空气还充足吗？”
　　是海子在叫我，我一下清醒了过来，我急忙收回了手，我大汗淋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差点坠入魔道，我爷爷就给我说过人是无法克制自己欲望的，如果你打开一个地宫，里面全是金银珠宝，满是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十个人有九个会坠入魔道，无法自拔，所以，鬼门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祖训便是大墓不挖。
　　我就因为一朵不确定情况的干花儿，差点迷失自我，看来我下了大墓，一定是坠入魔道的那个。
　　我深吸一口气，波澜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我将棺材盖盖好，将薄皮棺椁也重新盖上，小心翼翼地朝着盗洞爬了过去。
　　在爬出盗洞时，海子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腕子，一把将我拉出了盗洞。
　　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闭着眼冲海子说道：“谢谢！”
　　或许至今海子都不明白我为什么给他说谢谢，只是在下面的我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一边将潜水服脱掉一边将下面的发现说了一遍，海子听完冥花的存在却并没有像我一样吃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相比心境，海子是胜我一筹的。
　　回填工作我十分小心，我在盗洞中部支了六根钢钎，将大块的湿泥铺上，最后小块的湿泥踩实，这才上了车。
　　海子问道：“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道：“告诉国家，希望他们能破解冥花之谜。”
　　“哦！”
　　很快，我们到了景区，有信号了，我为了让自己彻底断了冥花的念头，直接拨通了李 青武的电话。
　　“李所长，雷辉交代他们还挖了一个地图上没有的墓穴，就在波马。”
　　李 青武说道：“哦？你不要告诉我，你自己已经跑过去看了一趟？”
　　我说道：“是的！雷辉交代他们在下面发现了一些古币，但墓室大门非常漂亮，雷辉起了贪念，他把墓室大门炸塌了，蛐蛐他们并没有进入。”
　　“嗯，你把位置给我。”
　　我本以为李 青武会问我是不是顺走了什么宝物，或者为什么要擅自行动，让我准备好的台词全部落空。
　　我说道：“一会儿，我把位置发到你的手机上，不过，你来的时候，不光要带上考古学家，还有生物学家和植物学家，而且最好是西境顶尖的。”
　　“啊？”
　　我继续说道：“我在下面发现了已经绝迹的冥花。”
　　“什么明花？很值钱吗？”
　　我有些想笑，说道：“冥界之花，在西境的很多典籍中都提到这花儿，它可以让古尸千年不腐，如果你早点带人过来，你会发现一具至今皮肤依然是白色，富有弹性的古尸，但不要把它移出棺木，否则，古尸会立刻成灰。”
　　李 青武说道：“行！我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挂了电话，我不禁为李 青武还能沉得住气而佩服，换了是我，听到这样的消息，多半要跳起来，马上赶过来，或许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吧，李 青武已经被这十几个墓弄得没了反应，也可能大家追求的东西不同吧，在我看来是宝贝的东西，在警察的眼里可能仅仅是一个案子。
　　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和海子有更多的交流，依然保持着沉默，我时而将椅子放倒，时而不停地抽烟，海子也看出了我的烦躁，问道：“珉儿，你怎么了？”
　　“解不开的谜！”说着，我将下面发现的一切告诉了海子。
　　海子想了想，说道：“我怎么感觉墓主人就是来西境寻找真爱的。”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愣住了，我的脑海里顿时一片清明，仿佛一道光刺破了无尽的黑暗，我再次闭上了眼，躺了下去，脑海里所有的线索在一点点地串联，最后一个古人的一生在我眼前出现。
　　我终于破解了这一谜题，突然，我的手摸到了兜里，我才想起我把那块玉璧拿了出来，我轻轻地展开，借着阳光，我居然发现了上面的小字儿，这字儿很漂亮，上面写着“栾奉世思想”。
　　我的手轻轻地抚摸其上，这五个字我能辨识出来，却好像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这是栾奉的世界观，还是一个叫栾奉世的人的思想，可他的思想在哪里？怎么不写出来？这是玉璧之上原有的字儿，还是栾奉世或者栾奉这个人自己后来刻上去的。
　　是不是他愤世嫉俗，觉得普天之下无人能赶上他的学识？又或者是我等凡人不配知道他惊为天人的见解，或者他是一个小气鬼，只要自己懂得，并不拿来分享？
　　这玉璧的存在似乎又与我的猜想渐行渐远。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思想什么呢？大老远从国都跑到西境，是要去印度吗？可宋朝的时候，印度已经被征服了，那时的印度也不过是外来文明的一个大点的驿站。
　　思想……


第280章 一物不忘
　　不！不！我突然一下坐起，再次打量起了这几个字儿，果然，在“栾奉世思想”这几个字儿并没有写在中间，而是靠左边，一般古人的题词都是竖着写，但这字儿却是横着写，从上面看去又有点太靠左边，也就是说右边是空出来的，他想写什么，却不知道写什么。
　　这思想二字并不是我理解的名词，而是一个动词，思念，想着。
　　哈哈哈！我一阵狂笑出声，看得海子一脚刹车停在了路上，我拍着海子的肩膀说道：“这……这古人真是一个痴情的主儿啊！我错了，我从一开始的判断就错了。”
　　车再次开动，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对海子说道：“海子，你必须听完一个直男的美丽故事。真他娘感人和操 蛋！”
　　故事要从一个宋朝的公子哥栾奉世开始说起，他可谓是都城富商之子，那是一个和风细雨不来，阳光正暖的午后，栾奉世正在等待被举荐去朝廷做官，可消息是迟迟不来。
　　栾奉世内心焦虑，便独自在街上闲逛，他其实不想考功名，但周围的世家子弟一身官服，好不威风，他也只能随大流。
　　恰在此时，他听到了一声大喝：“快让开！马受惊了！”
　　他下意识地躲开，却躲闪不及，朝后摔去，马背上的人身手了得，一卷马鞭，裹住了他的腰，这才让他没有摔倒，而马被缰绳拉扯下，高高地扬起了前蹄。
　　这让他受了惊吓，他一直听闻战马雷动，旌旗招展，那是好男儿应该去的地方，他也向往，甚至给在喝醉时，对狐朋狗友说如果他上了战场，必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甚至拔出腰间长剑，借着酒劲儿一顿乱舞。
　　只是当真正马抬前蹄时，他才知道自己其实很害怕。但做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将害怕表现出来，他正要开骂，却发现马背上是一女子，她戴着洁白的面纱，两只忽闪的大眼睛与国都的女子是那么不同，面纱顶起来的鼻梁是那么地高挺。
　　栾奉世看着女子的身段，是那么地凹凸有致，与国都女子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完全不同，甚至那修长的大腿都隐约可见，他的脸一下红了，马上的女子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对不起，你没伤着吧？”
　　栾奉世忙深施一礼，他想表现地自己是一个谦谦君子，让人多增好感，他说道：“不打紧，姑娘没伤到吧？”
　　女子笑了笑，说道：“我在马背上，怎么会伤到我？”
　　“姑娘打哪儿来？这是要去哪里？”
　　女子答道：“我从西境来，我陪爹爹来贩马。”
　　“哦！我在国都还有几分薄面，姑娘如果有什么可以需要帮助的地方，但提无妨。”栾奉世将扇子呼地张开，倒背在身后，他认为这样会很帅。
　　女子咯咯地笑了，那笑声好生动听，她说道：“马已经卖完了，谢谢这位公子。”
　　“哦！那姑娘打算去何处？”
　　女子马鞭指着西境的方向，说道：“我要返回西境。”
　　“呀！那路途遥远，姑娘可是会遭罪的。”栾奉世说道。
　　女子一夹马肚子，说道：“谢谢公子关心，我们习惯了。”
　　栾奉世见姑娘要走，说道：“姑娘且慢，在下近日也可能朝着西境方向走一程，可否与你的马队结伴呢？”
　　女子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璧，说道：“行！我们明日午时出发，如果你能来，拿着这块玉璧找波马的队伍，就能找到我们。”
　　女子说罢，一夹马肚子，人已经冲出老远。
　　栾奉世摸着这块还带着体香的玉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似那些大家闺秀，想见她们，也只能等上元节时，才能看上一眼，甚至靠前说一句话，都能被人认为是登徒子。
　　他打定主意，明日势必要与女子多多沟通。
　　可事情却总不会按照栾奉世的想法发展，家父傍晚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说道：“我儿奉世，明日你便可入朝为官，爹爹在朝的故友看了你的文章，对你大加赞许，明日便上书为你请官！”
　　栾奉世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还在心心念着那美丽的西境姑娘，这一晚，他失眠了，他将玉璧揽入怀中，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那姑娘。
　　第二日，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跟着官员上早朝，大殿之上，他对答如流，看着周围的官员对他赞赏有加，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下朝已是午后，他快马赶到了城外，打听之下，却得知贩马的队伍提前出发了。
　　栾奉世呆呆地看着城门外烟尘滚滚的路，不知延绵不绝的人群中，那女子是不是也在。
　　入朝为官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发现要为某些事儿某些人委曲求全，他发现自己的谋略有时候连放个屁都不如，他发现自己要做成一件很小的事情都需要花费无数的代价。
　　于是，他厌倦了这朝廷，厌倦了做官，厌倦了高高在上，却无所事事。
　　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一个机会，出使西境，他连夜写好了奏章，递了上去，那是一篇激扬文字，他反复修改了十几遍，只希望能够像鸟儿一样飞出这京城去。可等到的结果却是另外一个同僚，打听之下，他才知道，出使西境回来之后，一定会得到嘉奖，那就意味着升官发财。
　　一怒之下，他找到了尚书，希望能够换成他去，没想到被断然拒绝，他转身看着远处的旌旗招展，看着身后已经对他视而不见的尚书，他一挥折扇，将官服解开，说道：“尚书大人，下官辞官！”
　　尚书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哦了一声。
　　他不带一丝地留恋，当他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自由了。只是他没想到回到家后，他将今日之举告诉了爹爹，却换来的是责骂和失望。
　　栾奉世没想到儒雅一生的父亲却对他如此这般，他也是一咬牙，叩拜三下，说道：“爹爹，孩儿不孝，自今日起，便云游四方，如果客死他乡，您便当做没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吧。”
　　他的话让年迈的爹爹愣住了，母亲在一旁也捂住了嘴，他们都不相信这个从小听话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第281章 这一生那
　　从爹爹的屋子里退了出来，栾奉世没有一丝不舍，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自由，什么礼义廉耻，统统都见鬼去吧。
　　第二日，他真的就收拾了行囊，朝着西境出发了，他记得那女子告诉他，她在波马，他要去找她，陪伴着她。突然，他想到如果自己空着手去，怕是不符合礼仪，他该带什么呢？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尽然不知该给那一面之缘的女子带一个什么礼物，恰好这时，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击打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灵机一动，有了！就是这纺织机，为官多年，他知道西境人每次用牛羊马匹换布匹和生活用品的事儿，这一点还会被朝中的某些人嘲笑为蛮 夷，没见过世面。
　　他并没有买下一台纺织机，而是将纺织机的构造图买了下来，随身带在身上，在他的意识里，纺织机是每个女子都必须会的手艺，西境女子可能也会，但如果他带着构造图去，在那里用剩下的钱，开一家纺织布匹的店铺，他的老丈人一定会对这个国都来的男子刮目相待的。
　　他上路了，这一路，也开阔了他的视野，他站在山巅诗兴大发，他站在河边小心翼翼，他看着翠绿变成了荒山，他看着荒山变成了戈壁，终于，当大草原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哭了，他感觉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近了。
　　他到了河边，将手帕打湿，擦拭着身子里的汗水和脸上的灰泥，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只贴胸放着的玉璧，他小心地拿出，将它清洗干净，又塞回了胸口。
　　水中倒映着的不再是那个细皮嫩肉的他，此时的他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窝有些深陷，头发乱如草，他看着水里的自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感觉自己蜕变了，成熟了，离那幸福也近了。
　　终于，他走到了西境，他再次被西境的美深深地吸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的草原，从未感受过白雪皑皑的景致，他从未见过西境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他感觉他们是自由的，是幸福的，或许自己的幸福就在前方。
　　终于，他到达了波马，他向所有他见过的人询问牧马人在哪里，那心爱的女子在哪里，可周围的人都没有见过他口中忽闪着大眼睛的女子。
　　当然，他还是有一些消息的，只是都未经过验证，他决定自己去验证，他相信这是老天对他爱情的考验，他得知放牧的人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总会跟随着马儿四处迁移。
　　他找了很久，却根本没有找到，他有些气馁，却并不放弃，他决定就留在波马，终有一天，放牧人会返回，或许在波马的街道上，他们会再次相遇，或许在他的帐篷外，他们会相遇，或许在某个晚上，他们会在梦中相遇。
　　他有文化，他可以帮助当地人与大宋沟通，当地人很喜欢他，也会给他一些钱财，他也过得很安定，甚至他为了吸引梦中那女子的注意，在屋外的河流旁建了一个小小的水车。
　　闲暇时间，他会将纺织机的设计图拿出来看，他早已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但他还是一点点地将纺织机造了出来，当波马的牧民看着这个稀奇古怪地玩意问他是什么的时候，他将纺织机的一切告诉了他们，他希望这个消息能够传出去，传到那个女子的耳朵里，也让她好奇来看看他。
　　可惜，他失望了，他甚至怀疑，那女子并没有给他说实话，但他依然相信，或许明天她就会出现。
　　西境的风是残酷的，相思成愁也是真的，他发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甚至才三十多岁，头发已是花白，他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他认识一个石匠，他带了好酒去拜访，这石匠也是个实诚人，答应帮他造一座墓穴，做为酬劳，他将自己的那匹马给了石匠，他记得那匹马与那女子的马一模一样。
　　于是，他选在了那山下建自己的墓，那是水草很肥美的地方，也是他经常去的地方，他看着石匠在冬天用爬犁将石料运到了那里，又凿下岩石开始了造墓。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自己的墓穴时，他尽然怕了，他突然想活得久一点，他听说西境有冥花，这花可让死人不死，活人不老，甚至从印度过来的医生的书里还有这神奇草药的配方，他用了一年的时间，搜集了很多药材，却唯独没有找到冥花。
　　他越来越焦急，他觉得他的一生老天都在与他作对，他的残躯更加不济，他看到自己的墓穴已经建好了，可他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甚至没有更多的钱给自己弄一副很好的棺材。
　　这不重要，他现在所有的目标都是为了找到冥花，如果他能让这躯体健康起来，他可以再去西境的其他地方走走，或许就是下一个蒙古包，他便找到了她，此时，或许已不是爱，而是一种执念。
　　因为他知道或许那女子已经结婚生子，或许早已忘记了这个在国都，差点撞倒的男人，或许这女子已经消弭在了战火中。
　　他用此生所有的人品向他所认识的草原人询求冥花，在我看来，这冥花或许已经到了绝种的边缘，日子在继续，他却没有任何关于冥花的消息，他依然往返于自己的墓穴和家中。
　　有时候，他会在墓穴里待一天，他看着那壁画，深深地发呆。
　　牧民觉得他疯了，脑子坏了，活人却要成为一个死人。
　　他仿佛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在大草原上活着，这是一个清晨，他去山顶，他习惯于每天看向国都的方向，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不知他有没有为年少轻狂的决定而后悔，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还在人间，不知道那个家是不是还在，不重要了，他已然回不去了。
　　当太阳照亮的那一刻，突然，他看到了在山涧之处有一朵白色的花儿，这花儿是菱形的叶子，花颈是黑色的，花蕊就仿佛来自仙界的仙女，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当他小心翼翼地将花儿捧在了手里，他确信这就是苦苦追寻的冥花。
　　他跪倒在地，抬头看向了天，阳光让他睁不开眼，泪水迷蒙了双目，在那混沌中，他仿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那光中，冲着他笑。


第282章 待重结来生愿
　　人生有时候很简单，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或荒唐或伟大的梦想，到老了，却只需要满足一个小小的梦想，就会乐得好多天，一直到死。
　　剩下的日子里，他不停地将棺材里刷上油，又按照古方配好的药剂一股脑地倒进了棺材里，他每天都会来看，而且他开始服药，这种药很奇怪，服下去后，人不累不饿，甚至不需要睡眠，精神好得他感觉自己可以走回国都去。
　　于是，他自己背着一块黑色的岩石，再次找到了老石匠，他要他再帮他雕最后一块石雕，他就看着老石匠雕刻，他微笑着，当他不分昼夜地将石板镶嵌到墓穴的时候，他觉得这辈子他值了。
　　他去看了陪他转动一辈子的水车，去了自己的小屋子，去了他等了一辈子的山下，他满意了。
　　人们发现那个经常帮他们写字的老头儿不见了，人们试着寻找，可屋子空了，过了不久，水车也不转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只有老石匠知道，因为……
　　他去了哪儿呢？那是一个早晨，他感觉自己的大限要来了，他很累，很想就此睡去，甚至于走路，都有想睡着的感觉，他找到了老石匠，请他帮忙把墓穴安葬了，老石匠并没有多说，只是问他：“墓碑要怎么写？”
　　他想了很久，说道：“不要墓碑了，我就是一个傻瓜。”
　　他走进了墓穴，他亲手将“阴阳隔”关闭，四周的黑暗，却让他感觉无比地踏实，他走到了棺椁前的地方，轻轻地躺下，这里是他为那女子打造的地方，他希望那女子再出现，与他合葬在一起，只可惜一辈子都没等到她的出现。
　　好吧！差不多了！
　　他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和上了棺椁，小小的空间里，他摸到棺材盖，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太伟大了，这世间怕没有一个人如他一样，自己把自己埋葬了。他努力地将棺材盖合上，却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只剩下头还努力地伸出黑色粘液外。
　　他摸到了胸前的那块玉璧，他笑了，就在几天前，他做了此生最大胆的一件事儿，让石匠帮他在上面刻下几个字儿：“栾奉世思想”，石匠问道：“后面呢？思想谁？”
　　他愣住了，他笑了笑，说道：“可以了！”
　　他摩挲着玉璧，最后的力气，只能将手从吊着玉璧的金丝中穿过，最后的那一刻，他的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他认为他的棺材已经关上了。或许吧，无所谓了。
　　多年后，一群盗墓贼看到一个土包子，这土包子是那么明显，为首的年轻人咯咯地笑了，他叫来了另一个邋遢的男人，说道：“炸开，两个小时走人。”
　　“你们躲开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靠上来。”邋遢男子说道。
　　很快，爆破声在地下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邋遢男子挖到墓穴门口，他惊呆了，这墓门也太漂亮了，甚至还没有进入墓室便看到了摆在墓门上的宋代钱币。
　　多说一句，男子死前，他后悔过，也是此生最大的痛，他时常梦到自己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他按照爹爹的吩咐要去上朝，那天是他的高光时刻。可在梦中，这一幕却没有发生。
　　他策马奔腾，路过大殿，他看都没看，他冲向了城外，远远地，他看到了高大的桑树下，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正牵着马，看着城门的方向。
　　他兴奋地冲她挥挥手，大喊道：“姑娘，我来了！此生可否与你同行？”
　　姑娘笑了，她忽闪着大眼睛，慢慢地将遮在眼前的薄纱取下，她是那么地美，令人窒息。
　　他恨那个国家，却又不知道该恨谁，但他依然决定与那个国家断舍离，他能做的就是将能代表那个国家的所有抛去，他将钱币一枚枚地放在墓穴门口，将打小父亲送给他的手宝也丢在了墓门外，它们不配跟着他进入墓穴，那是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话说话来，邋遢男子慢慢地爬了上来，他将手里的钱币和手宝丢给年轻的盗墓贼，说道：“下面的墓门很厚，我再取点炸药。”
　　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他再次下去，一个炸药包放在了墓门上，另一个炸药包放在了盗洞口，随着轰地一声，邋遢男子松了一口气，两声爆破几乎同时响起，他下去看了看，又爬了上来，说道：“下面塌了。”
　　年轻男子急忙下去查看，半晌儿，爬了上来，说道：“再炸！”
　　邋遢男子摇了摇头，说道：“炸药不够了，如果下一个地方还需要爆破，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用了”
　　年轻男子一咬牙，冲两边的盗墓贼说道：“下去给我挖！”
　　整整一个晚上，挖墓的人一头灰地上来了，说道：“不行啊！炸塌得很厉害，说不定里面也塌方了。”
　　年轻男子看向了在车里呼呼大睡的邋遢男，他走上前，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邋遢男揉揉惺忪的眼睛，说道：“什么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炸塌那里的？”
　　邋遢男一脸地冷笑，说道：“那人雇我的钱够我一辈子吃喝了，我犯得上为了一个没进去的墓玩这个花样吗？”
　　年轻男子也没了脾气，看了看手中的宋币和手宝，咬牙切齿地说道：“咱走！”
　　……
　　故事说完，我有些口干舌燥，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瓶纯净水，抹抹嘴，看向了窗外。
　　海子笑了笑，说道：“他是不是傻？等个几年，找不到人那就回去呗，或许在都城等待，那女子还会出现的。”
　　我说道：“不！他不会回去的，一个倔强，痴念很深的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他是个直男嘛，呵呵！”
　　“古人的脑回路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海子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曾经我以为这世间不可能存在这样傻的人，人只过一生，他为了只见一面的女子，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却也无怨无悔， 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或许吧，牛 郎织女的故事是真的……


第283章 万金油的电话
　　回到了亦宁，见到了万金油，他有些焦急。
　　我问道：“怎么样了？”
　　他说道：“等！他会打电话来的。”
　　“雷辉打过电话了？”
　　“是的！我和鹌鹑也接了电话。”
　　“说来听听。”
　　在我们离开以后，雷辉迫不及待地给鹌鹑打了电话，电话第一次没接，大约过了十分钟电话打了过来，鹌鹑接了，雷辉急忙说了交换人质的要求，鹌鹑要求与鬼门的人谈谈。
　　万金油接了电话，说道：“你快点决定，我们为了这家伙，可是花了不少代价，你也是了解鬼门的，本来不留活口的，不过，今非昔比了，我们不爱打打杀杀的，拿钱换人已经是我们对你们这帮人最大的仁慈了。”
　　万金油说得很有技巧，既不和他套近乎，也不掉了气势，还将为什么换人说得明明白白。
　　“换人可以，还有范华，我手里可是有你们的三个人，二换三，你们占了便宜的。”鹌鹑说道。
　　万金油说道：“我觉得你没搞明白状况，算了，不换了，大家都撕票吧，三条人命，鬼门不在乎，但鬼门在乎三条人命死在你手里，鬼王令，我们还不会发，但鬼门的报复，你耐心等着吧。他是第一个。”
　　说话间，万金油抽出皮带，猛地朝雷辉身上砸了上去，雷辉痛得哇哇大叫了起来，雷辉何等聪明，只打了一皮带，他却从头喊到尾。
　　鹌鹑顿了顿，说道：“两个人加你说的价格，二换三。”
　　万金油说道：“我先问你个问题，我们的人是不是被你们打了？”
　　“你们也打了我们的人。”鹌鹑并不回答，说道。
　　万金油却是冷哼一声，说道：“一个人再加两万医疗费，二十六万。换这个废物。”
　　说罢，万金油挂了电话，他以为鹌鹑会很快打过来，却没有再打过来，一直等到我们回来。
　　海子一下火了，冲上去一把揪住万金油的衣领，吼道：“你为什么不按照珉儿给你说的做，为什么要凭空加价？”
　　万金油不甘示弱的地说道：“我这么说就是不让他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要让他知道在这件事儿上，我们寸步不让。”
　　我拉住海子的手，他才一点点地松开，海子说道：“珉儿，我还是建议拿范华和雷辉换回幺儿他们。”
　　我第一次目光锐利地说道：“海子！我还是鬼王！你不要打乱我的计划，如果幺儿出了意外，我来偿命。”
　　海子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强势，他哎地一声，气鼓鼓地坐到了椅子上，一个人在抽闷烟。
　　我问万金油说道：“你觉得鹌鹑现在会怎么想？”
　　万金油说道：“我认为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不主动联系他，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当然，前提是你判断的雷辉足够重要。”
　　我揉揉眉心，将雷辉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雷辉游离在蛐蛐的队伍之外，每次都是蛐蛐给他打电话，他才出现，却并不参与盗墓，而且他被抓以后，鹌鹑甚至给他留了一条后路，一个完美的谎言将鬼门幺儿他们抓获，那么鹌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拿幺儿他们换回雷辉。
　　蛐蛐的队伍是明面上的盗墓贼，范华的加入有些古怪，按道理，进入明面上的就是随时做好牺牲的，难道鹌鹑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范华？如此，才能让范柔娇死心塌地？
　　如果是这样，鹌鹑恐怕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拿下蛐蛐的队伍，雷辉这才落入了我们手里。
　　我抬起头，说道：“我判断雷辉很重要！你继续你的想法，但过了今晚，我们就必须拿出姿态。”
　　万金油说道：“哎！不至于，如果他不来电话，割了雷辉一只耳朵，让鹌鹑去拿，逼迫他做出选择。”
　　现在只能耐心地等待。
　　“还等？幺儿会不会此刻正在被鹌鹑殴打？那是咱们的兄弟。”海子再次说道。
　　我呼地站起身，说道：“我不是铁石心肠，我知道目前我们的处境，但在我看来，损失面前，最小的损失就是赢。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幺儿他们出了意外，我用我的命赔偿给弟兄们。”
　　海子不再说话，慢慢地走出了屋子，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没多少好脾气。
　　万金油也看出了我的烦躁，他引开我的注意力，说道：“哎！银大少，给我说说你这次去发现了什么？”
　　我将那墓穴里的情况和我的猜想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万金油听得是赞许连连，说道：“幸亏海子哥在，我要是在，你出了危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我从怀里摸出了玉璧，递给了万金油，说道：“这就是栾奉世玩了一辈子的玉璧，送给你了。”
　　“啊？银大少，你太客气了，我都没怎么帮上忙。”说着，他打开了塑料袋，从一堆草纸中将玉璧取了出来，他看了十几分钟，说道：“这玩意似乎不是很值钱那，这玉也太一般了，上面还刻字了。”
　　我说道：“你不要还给我，这是我送给你和金晶的结婚礼物。你听了我给讲的故事，不觉得和很符合你金晶之间的故事吗？”
　　万金油马上抢了过去，说道：“这么好的东西，我当然要了，多说一句啊，银大少，我这算是捡了大漏了。”
　　“哦？”我记得宋朝的文物除了瓷器和金器，才是最值钱的，玉器大都是作为祭祀用，并不值钱。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取出来送给万金油的。
　　万金油说道：“哈！银大少，是不是觉得瓷器才是最值钱的？你很少卖东西，所以不清楚，如果是祭祀礼器，是不值钱，毕竟做工在那里摆着，但如果是人身上的饰品，又是这么大的物件，刨开做工不谈，有一样东西一直价格居高不下。”
　　“你说的是玉璧？”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是的！玉璧一直是文物界的宠儿，和氏璧现世的话，哪怕是国外的拍卖会，也会拍出天价的，所以，我这里是捡漏了，不过，你放心啊，我是不会卖的，就冲这故事，我也要摆在家里，好生拱着。”
　　我正要夸他一句，他却说道：“除非，我哪天山穷水尽了，嘿嘿，就这故事，就冲银大少这份情谊，也是最后一个卖掉的好东西。”


第284章 策反
　　也就是我们刚吃过饭，据鬼门的人报告说，雷辉开始绝食了，这老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儿。
　　待我们过去，他见到是我，忙说道：“鬼王，鹌鹑怕是放弃我了，他那里还有我很多钱，我不干了，你让我给他打个电话，我让他付钱，那二十万，我出。”
　　“你想搞什么花样儿？”万金油问道。
　　雷辉说道：“这几天，你们给我吃的全是盒饭，为什么今天换成了拌面，你们要是想撕票，不要毒死我，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晚餐，让我死个明白。我不想死啊。”
　　雷辉刚硬气起来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立刻又哭丧着个脸，哀求道。
　　我给万金油使了个眼色，我们退出了屋子。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好机会，这是从内部策反，不如，我们再给他一笔钱，让他给我们当间谍。”
　　我皱眉权衡再三，说道：“我信不过他的人品。这家伙满嘴没一句实话。”
　　万金油说道：“只要是爱钱的人，没有底限，这是你说的啊？而且，他在警方挂了号，我们可以告诉他，鹌鹑是逃不掉的，将来警方倒算，他帮我们就是将功赎罪。”
　　我说道：“那如果他回去之后，告诉鹌鹑我们的招揽，被反间计，怎么办？”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还是不了解人，一会儿我们招揽的时候，你把视频录下，如果他反悔了，我们直接在一件事儿上做手脚，再把录像放出去，他必死无疑，这也是我们的底牌，我还是坚信他可以被策反。”
　　“太冒险了，你这一手，如果他回去直接对鹌鹑说，便没有任何用处。”我皱眉说道，“除非他的家人在我们手里。”
　　万金油说道：“他这样的人肯定已经把家人转移了，以我们的能力西境的话，还好说，如果是境外，很难。”
　　一时间，我陷入了两难，如果雷辉真的被策反，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如果策反不了，便是灭顶之灾。
　　万金油继续说道：“我觉得可以一试，我们也不是傻子，一旦发现不对，把这把刀想办法交给鹌鹑剁了，如果没剁了，也就证明了这家伙没有被策反。”
　　“代价会不会太大？”我还是很犹豫。
　　万金油说道：“第三支队伍目前能搭上线的，也只有这家伙，他的消息，哪怕是错的，也很有价值。”
　　海子推门进来了，说道：“我觉得可以。”
　　“我去！海子，你偷听啊？”万金油看着海子嘻嘻笑道。
　　海子也不辩解，说道：“我就在门口抽烟，门又没关。”
　　我看着海子说道：“你也觉得可行？”
　　“嗯！雷辉肯定知道自己被放出来，又被我们抓住非比寻常，这样的人能走歪路，绝不走正经路，威逼利诱下，应该可以。”海子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行！这谁去？”
　　万金油斜着眼，看着我说道：“你是鬼王呀，你不亲自招揽，让小弟去，谁相信这个真的？”
　　屋子里，雷辉看着我，喉头动了动，我摸出烟，递给他，给他点上，说道：“雷辉，如果你回去之后，打算做什么？”
　　雷辉眼珠一动，说道：“他不仁，别怪我不义，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说道：“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估计你能拿到多少钱？”
　　雷辉一下两眼放光，说道：“两百万，入冬之前。”
　　“我去！我以为是多少呢，才两百万，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吧？”万金油说道。
　　雷辉苦着个脸，说道：“那是，苦日子过惯了，有这笔钱还是好。嘿嘿。”
　　海子说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今晚你死了，你不光没了两百万，你连命都没了吗？”
　　雷辉吓了一跳，烟卷吧嗒掉在地上，说道：“鬼王，你们不能杀人，我可是很配合了。我也和鹌鹑翻脸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之前说过，你在警方那里挂了号，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鹌鹑被抓或者死的那天，我来清算的时候，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好运吗？”
　　雷辉何其聪明，马上抓着我的手，说道：“鬼王，您给指条路吧，我钱和你分，我不要了，全给你也可以！”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但不要，我还可以给你多一笔钱，我还保你在鹌鹑死后，全身而退。”
　　“哦？谢谢鬼王，谢谢鬼王。你说要我怎么做？”
　　我说道：“我会放你走，但我要第二支队伍，第三支队伍的消息，等我们抓到了鹌鹑，我以鬼王的名义保证，你无恙。”
　　“这……”雷辉的眼睛再次转了起来，我说道，“你可以不干，我不逼你，甚至你可以去给鹌鹑讲，我招揽你。”
　　“不！不！鬼王，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愿意！我一定帮助你。就是事成之后，鹌鹑许诺的两百万，我……”
　　“你放心吧，就算警察不给你，我给你，要不要我提前预支给你一百万那？”我斜着眼看着他。
　　雷辉马上摆手道：“我的鬼王大人那，这怎么合适呀，我信得过你的。”
　　我掏出了电话，说道：“你可以给鹌鹑打电话了，告诉他你退出。”
　　“啊？”雷辉和海子都惊讶地看着我，只有万金油眼前一亮，说道：“嗯！对！你还要发怒。”
　　雷辉马上明白了过来，接过电话拨了一个号，他为了保证自己是诚心归顺，打开了免提，电话接通了，却没人说话。
　　雷辉直接开骂了，吼道：“鹌鹑！老子不干了，我的命连二十万都没有吗？你要是心里有弟兄，就不会看我在水深火热中，鬼王说了，如果我不干，可以放我一条生路，我只用断一条胳膊，老子认了！这胳膊等我出来找你要。”
　　我不禁有些佩服雷辉的想象力，这么快就懂得以势压人了。雷辉的话不可谓不直接，在鹌鹑看来，这绝对是我阴狠的计谋，我拿了雷辉的胳膊，他要记恨的绝对会是鹌鹑。
　　鹌鹑终于说话了，他说道：“行！我同意交换，二十万，带鬼门三个人，按江湖规矩。”
　　“错！二十六万，你打了我的人！”万金油说道。
　　我估计鹌鹑就要气炸了，也不回复了，直接挂了电话。


第285章 我要你
　　很快，时间、地点发了过来。
　　海子拉着雷辉才出去没多久，突然，海子走了进来，他说道：“有人找你。”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这手机我认识，是范华的手机，我大概猜到了是谁打来的，我急忙将两手放在胸前，做鼓出大包状，海子点点头，来电话的居然是范柔娇。
　　我突然有点小激动来着，这么快就面对面了，看来，鹌鹑告诉了她，无法换她弟弟的事儿，这女人忍不住了。
　　我接过了电话，说道：“范柔娇，你好。”
　　“你要怎样才放我弟弟？”声音挺好听的，说话也很直接。
　　我说道：“我还没想好。”
　　“你要多少钱？”她倒是很直接。
　　我想了想，却心生一个恶趣味来，我说道：“我要你！”
　　范柔娇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继续说道：“我要你陪我三天。”
　　“你无耻！”范柔娇在电话那头儿，话音都有些颤抖。
　　我直接挂了电话，海子却担心地说道：“你这样刺激她，会不会对幺儿不利。”
　　我这才觉得自己大意了，我说道：“应该不会吧，我就……想气气她，让她自乱分寸。”
　　万金油急忙上来打圆场，说道：“没事儿，银大少钓鱼的功夫老道，我都没想过他敢这样说。”
　　话音未落，电话又响了，我急忙接了起来，范柔娇的声音响起，她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要确定我弟弟是安全的，如果他少了一根汗毛，我发誓会杀了你。”
　　我说道：“你弟弟一根汗毛都没少，在我这里又吃又喝，我陪他玩游戏，看片，还要我怎么对他好？”
　　“我……”范柔娇怕是要气炸了，“我要和他视频。”
　　“没问题，你加我未信。”说着，我将未信号发给了她。
　　很快一个头像闪烁了起来，我一看居然是个卡通女孩带着红帽子，背景倒是非主流。
　　我通过之后，她马上发来了视频连接，我挂掉。
　　发过去四个字，“等我消息！”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呼！幺儿应该没问题了。”
　　海子点点头，出了门，万金油冲我挑挑眉，说道：“啧啧！银大少，西境史上都没见过这么打仗的，不但要打掉别人，还要在开战前，把别人将领给睡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滚一边去，我才没那个心思，我要的是攻心。”
　　“睡了的也挺好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这样你要她干什么，她还能不干？万一有孩子了，那喜当爹也不错呢，人家可是本科生，你也是本科生，哎！大家都是盗墓的，这就叫什么来着？蛤蟆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你怎么这么龌龊，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她的胆量。另外，我就想看看，我这张底牌好不好用。”我说道。
　　这似乎越解释越麻烦，搞得我真的和衣冠禽兽差不多。
　　“嘿嘿！”万金油笑了，说道，“那验证的怎么样？人家送上门来了，你是上还是不上，我这个专家建议是，阿米尔！冲呀！”
　　……
　　我翻了翻范柔娇的朋友圈，看来我们都很谨慎，都屏蔽了对方。
　　半个小时后，我发过去了视频，此时的范华又开始了游戏人生，他在玩单机版的《星际争霸》，他痴迷地说道：“大哥，你别说，你们那个时代的游戏看着挺简单，里面当真全讲策略，听说国际最强难度是一挑七坚持五分钟。我倒是想试试，我坚持了三分钟。”
　　视频那头儿，范柔娇已经在咆哮了：“华华！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都答应了别人什么？”
　　“啊？姐！”范华吓得一哆嗦，尽然立刻关了屏幕，把鼠标藏在了身后。
　　范柔娇说道：“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大哥对我特别好，姐，你放心，我好着呢。”
　　我没让他们继续说，捂着摄像头，出了门，我对着手机说道：“可以了吗？”
　　范柔娇一下没了脾气，说道：“鬼王，能不能换个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她的视频也没有露脸，我说道：“可以！你带着鹌鹑和他所有的人找警察自首。”
　　“你！”范柔娇说道，“我做不到。”
　　我继续说道：“那我降低一个标准，你带着你的队伍来向我投诚。”
　　“我……我也做不到。”
　　我说道：“那咱们还是谈谈三个晚上的事儿。”
　　“碰我的人，我会让他死的！”视频断了。
　　万金油撇撇嘴，说道：“这妞儿厉害呀！什么话都敢说。”
　　我说道：“这么深的交流，你发现她什么了吗？我只觉得她弟弟就是她的软肋。”
　　“她对她的队伍非常好，但是她很有手腕，属于那种以德服人的，不！以本事服人的那种。”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嗯！应该是如此，她的队伍不好对付。”
　　“她要开了房，你真去？”万金油玩味儿地说道。
　　“去呀！为什么不去？擒贼先擒王，我拿了她，让两支队伍合并，逼着鹌鹑现身，这不好吗？”
　　“厉害！银大少，人得上，事儿也要办了。”万金油举起了大拇指。
　　我一拳砸在他胸口，骂道：“滚一边去。”
　　早晨时分，是我与鹌鹑约定交换人的时候，我现在很期待他会找谁来做中间人。
　　我们约在了亦宁的高速路的一处临时休息区，这样，彼此都能看到。
　　我们已经到达了位置，鹌鹑的电话响了，他说道：“银珉，你是按照江湖规矩来，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我说道：“肯定按照江湖规矩来，我不像你，不把规矩当规矩！”
　　“我已经很遵守规矩了，我希望江湖上能为今天的交换人质传出鬼门的美名。”鹌鹑的话是在提醒我，如果我乱来，他不介意在江湖上传出鬼门不遵守规矩。
　　我说道：“别废话！叫中间人过来谈！”
　　挂了电话，我耐心地等着，万金油说道：“要我说，他们用蛐蛐已经不遵守江湖规矩，把他的人扣了再说。”
　　海子反对道：“他肯定留了后手，而且江湖就是江湖，乱规矩的事儿，鬼门从不会做！”
　　我说道：“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他们能找谁来做中间人。哼哼！西境谁敢给他们做中间人，我定要看看这个吃里扒外的货有几个胆子！”


第286章 交换人质
　　就在这时，对面过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别克，停在了休息区的出口，他们闪了三下灯。
　　海子说道：“他们来了！”
　　我摸了摸手里的鬼王铲，又摸了摸腰间的英吉沙，我说道：“给他们打灯。”
　　我们的灯也闪了三下，这时，对方的车门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了一个人，她径直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啊？怎么是她！”我几乎失声尖叫了起来。
　　来人我非常熟，她穿了一件长裙，头发花白，却每一步都走得精神无比，来人是杨姨奶，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找她来做中间人，一瞬间，无数的信息在大脑里回荡，尽然让我有些乱了分寸。
　　海子说道：“其中必有原由！珉儿，你必须现在出去，按照江湖规矩，中间人现身，当家的必须和中间人同时到达中间线，否则就是我们失了规矩。”
　　我抄起鬼王铲就要下去，却被海子一把夺了过去，他说道：“不能带任何武器！”
　　我一咬牙，将英吉沙也丢在了车上，我一把拉开车门。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高速路的中间走去，现在的车不算多，也不算少，我和杨姨奶都没有停止脚步，我的心情很复杂，难道杨姨奶是他们的人？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儿？
　　一辆车打着喇叭，呼地从我身边开过，很快，我和杨姨奶隔着隔离带站在了一起。
　　我看到她的胸前挂着一只手机，这手机很诡异，是两根绳子固定在胸前，杨姨奶盯着我的眼睛，眉头轻轻皱了皱，接着，她举起双手，轻轻地转了一圈儿。
　　接着，又盯着我，她说道：“怎么鬼王好大的架子，也不按规矩，展示一下你有没有带武器吗？”
　　杨姨奶的话很官方，我隐隐感觉到似是有什么隐情，我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也转了一圈儿，杨姨奶看到了我背后的空刀鞘，说道：“鬼王出门还带刀吗？用的还是我杨家货。”
　　我说道：“杨家？在西境三十六门中，能够来做中间人吗？”
　　“我和你爷爷一个岁数，也是老熟人，怎么就不能来做中间人？”杨姨奶的话语里有了一丝轻松，这我听出来了。
　　哦！演双簧。
　　我说道：“西境自有西境的规矩，我尊称一声您，您也是三十六门之一，难道不知道帮着外人对抗西境的后果吗？”
　　“小娃娃，口气不小啊，好大一顶帽子就扣在我身上，你家鬼门不是毁在了你手里吗？这不等于你自己交出了三十六门门主吗？！说一千道一万，鬼门曾经在西境很牛，现在牛不牛，我就不知道了。”杨姨奶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说道：“如果我发一个鬼王令，说杨家和鹌鹑勾结，盗取西境珍贵文物，你猜会怎么样？”
　　“切！我杨家不靠江湖也有了今天的家大业大，江湖早不是那个年代的江湖了，小娃娃，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拿个鸡毛当令箭？你大可试试。”
　　我却正色道：“江湖还是那个江湖，规矩也还是那个规矩，不论什么时候，西境还是西境，您老要想在西境继续呆下去，也得尊守西境的规矩。”
　　杨姨奶听完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嘴里却说道：“啧啧，后浪推前浪啊，你的嘴的确比老鬼强不少，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您不会是借着鹌鹑来试探一下鬼门的实力吧？”我说道，“您胸前的手机是不是还和鹌鹑连着？杨家难道成了鹌鹑的傀儡吗？”
　　杨姨奶知道我的心思，她知道我肯定没想到她会来做中间人，杨姨奶说道：“行了！多余的话，别说了，我是为了你和鹌鹑之间换人一事儿来的，如果要换就赶紧的，不换我就开车走人。”
　　“您就不怕走不了？”我这句话是有含义的。
　　杨姨奶的头轻摇了一下，我松了一口气，杨姨奶说道：“这就不劳鬼王费心了，说说交易吧。你打算怎么换人？”
　　我说道：“让我的人过来，带着钱，我收到人，马上放人。”
　　“鬼王说笑了，如果你欺负我老婆子，得了人和钱，撒丫子跑路，我这个中间人是不是还得帮鬼王圆后面的事儿？”杨姨奶眉头再次皱了皱。
　　我猜她的意思是告诉我不要节外生枝。
　　我说道：“那您老的意思呢？”
　　“你带人过来，我带人和钱过来，人换完，我交钱。”杨姨奶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行！我这个人向来尊敬老一辈的西境人，我让他先过来。”
　　说着，我挥了挥手，海子拉着反绑着的手、戴着头套的雷辉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我们这里的气场过于强大，路过的汽车甚至没有鸣笛，反而放慢了车速，看着我们这边。
　　海子一把手摸到腰间，冲慢慢开的汽车吼道：“看什么？”
　　吓得司机一脚油门跑了。
　　“呵呵！你就这么相信我？”杨姨奶笑着说道。
　　我也笑了，说道：“杨家玩花样，我在江湖没有听闻过，倒是做中间人，第一次听。您也说了，您家大业大，鬼门的报复，也应该是您不想见到的。”
　　我一把拽住雷辉，说道：“我的承诺已经到了，该您的了。”
　　“把他的绳索解开。”杨姨奶说道。
　　我点点头，解开了雷辉的绳索，杨姨奶看看周围，谨慎地举起了一只手，黑色的商务车门打开，一个壮汉下车，拽着三个人下了车，我看到幺儿他们的时候，火气一下出来了，他们被一根绳子拴在了一起。
　　我吼道：“且慢，你让他们也把绳子解开！”
　　幺儿他们已经到了马路边，杨姨奶转身，冲那壮汉努努嘴儿，那壮汉犹豫了一下，也是解开了绳索，幺儿身子一软，倒下的同时，却是反手一把扣住了壮汉的脖子，身边两个鬼门人，也是死死拉住了壮汉的胳膊。
　　这变故让我和杨姨奶都有点傻眼儿，雷辉一见这情形，下意识地就要逃，我伸手一把将他脖子卡住，我说道：“别动！”
　　幺儿和另外两个鬼门人硬生生地拉着壮汉走到了护栏前，嘭一声，死死地将壮汉的头按在护栏上。
　　幺儿看上去十分疲倦，冲我说道：“鬼王！”
　　我看着杨姨奶，杨姨奶也看着我，但眼中却是冰冷的。


第287章 幺儿的经历
　　“你这样做就坏了规矩。”杨姨奶说道，“我杨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说道：“幺儿！放人！”
　　“他们是鹌鹑那老贼的人！”幺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呵斥道：“你们放人！”
　　幺儿吓了一跳，一点点地将手松开，鬼门的两个人也松开了手，那壮汉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我说道：“我的人被关了这么多天，有点火气也是正常的，还望您见谅。”
　　杨姨奶依然冷冷地看着我，我冲幺儿说道：“你们过来！”
　　幺儿三人开始翻越护栏，我慢慢地松开手，将雷辉朝前一推，雷辉也不迟疑，猛地翻身，跳过了护栏，飞快地跑过了马路。
　　我对幺儿说道：“回到车里去！”
　　幺儿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壮汉，冲他比出了个中指，由两人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海子身边。
　　我说道：“咱们是不是可以交钱了？”
　　“你还是坏了规矩，我老人家担惊受怕，应该要一些补偿。”杨姨奶举起了右手，那辆接上了雷辉的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一个皮箱丢了出来。
　　杨姨奶一脚踩住，提了起来，她慢慢地打开，从一堆钱里取出了一沓儿，又将箱子合上，丢到了我跟前。说道：“鬼王，你说了规矩就是规矩，这一万块的补偿，你没意见吧？”
　　我说道：“鬼门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一万我权当您的辛苦费了。”
　　杨姨奶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利索地转身，上了车。
　　我提着钱，转身回到了车里。
　　海子看着远去的黑色商务车，说道：“你怎么不拿钱给杨姨？”
　　我说道：“啊？啥意思？”
　　海子说道：“中间人解决江湖恩怨，是要收钱的。一般在百分之十。”
　　我大吃一惊，说道：“我去，谁也没告诉我这点儿啊？还好！还好！刚才的小变故，杨姨奶替我解决了。”
　　我看向了幺儿，他的脸上有一边是肿着的，脖子上也有淤青，我伸手拉开了他的衣服，他急忙遮住，说道：“鬼王，我没事儿。”
　　我说道：“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们三个人的身手不该那么容易被抓住吧？”
　　幺儿喝了一口水，说起了他的遭遇。
　　那晚，他们抵达了鸟市，三人也很快找到了地方，不过没有着急进去，在周围观察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家中有人，这才上前敲门，那是一个自动门，他们也没多想，全部进去了。
　　院子里很安静，进入门之后，幺儿喊了女主人的名字，果然有个女子过来，她说要十分钟收拾一下，接着进了里屋，幺儿他们等了二十分钟，里屋却没人来，幺儿决定去叫一下，推开门时，从另外两个屋子里被人用乙醚捂住了嘴。
　　再醒来就在一间屋子里，除了吃饭，上厕所，他们一直被绑着，为了不让他们恢复体力，鹌鹑命人每隔三个小时就把他们叫醒，要么被打要么不让睡觉，所以，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说道：“你看鹌鹑本人了吗？”
　　幺儿摇摇头，说道：“没有，他们的人也是蒙面。我几次设法逃出去，不过没成功。”
　　海子拍拍他的肩，说道：“幸好你没逃，你们逃不掉的。”
　　我说道：“行了！回去吧，给幺儿接风洗尘。”
　　幺儿却低下了头，说道：“鬼王，对不起，我没好好地完成任务。”
　　我拍拍他的胳膊，说道：“不！错不在你，在我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别说话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幺儿和另外两个兄弟也不多话，合上眼开始了休息，连两分钟都没到，他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们是累坏了，海子将幺儿搂在怀里，任由他睡去。
　　幺儿他们一觉睡到了晚上十一点才醒来，期间叫来了大夫给他们检查身体，发现大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内脏，此时，我们才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我做东，硬是预约了一家酒店，等到十一点，我们才开着车抵达，我点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果然，幺儿他们像饿了好久，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个鬼门弟兄说道：“哈！他们每天都只给我们馕和水，吃得胃都要吐酸水了。”
　　我们一行人听得都有些难过，我从包里拿出了十万，递给了海子说道：“把钱分给弟兄们，不能白白遭罪，本来我应该把所有钱都给你们，但金晶那边收文物花了一百五十万，至今还没有下落，我必须保证她那边。”
　　海子却没接，说道：“珉儿，这不合规矩，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不应该拿钱，鬼门的人不论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去为失败找借口，你们为什么不进屋后，搜一下？为什么不在那女人的门外守着？为什么发现不对了，不立刻撤退？或者请示一下我们？”
　　幺儿和另外两个鬼门弟兄们一听，停了筷子，默默地低下了头，海子说道：“幺儿，我告诉你几次了？行动之时，不要把所有事儿想得那么乐观，你们知不知道，为了换你们的命，鬼王花了多大的代价吗？”
　　我说道：“都过去了，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下次注意就行，而且责任不全在你们这里。”
　　海子依然不收钱，他从侧面的兜里，摸出了三沓钱，一人丢了一沓，这钱大概也就是一万块，他说道：“这不是对你们的奖励，而是给你们的医药费，记着，在外面不要给鬼门丢脸。”
　　幺儿和另外两人看了看，又将钱慢慢地推了回来，说道：“海子哥，我们没事儿，这钱我们不能拿。我是鬼门人，我要遵守鬼门的规矩，我愿意领罚。”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鬼门人听着，我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这次事儿错不在你们。你们是为了鬼门受伤，伤了就要有医疗费。收下！”
　　幺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子，这才默默地将钱装在了口袋里。
　　海子看着我说道：“珉儿，暂时我们的钱还够，这钱你还是紧着金晶。”
　　今晚，我不想再谈钱，也不二话，收起了钱，继续吃饭。
　　海子说道：“珉儿，你确定要去会会那个范柔娇？”
　　我点点头，话音未落，门呼地被踹开了，我吓了一跳，难道被鹌鹑跟踪了？这就打算把鬼门人包饺子了？这简直是个笑话，鬼门的精锐可都在亦宁，鹌鹑莫不是疯了？


第288章 胖揍
　　我就看到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照着我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她指着我怒道：“渣男！”
　　来人正是金晶，我的眼前一片金星乱冒，还没等我解释，我的下体剧痛，这丫头来真的了，一脚踹在了我的命根子上，我哇地一声大叫，倒在了地上。鬼门的弟兄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扶起来，有的过去拉住金晶。
　　金晶像个小豹子一般隔着人还在朝我踢，她怒道：“我瞎了眼，看上了你，你连一个没见过的恶毒女人都想尝尝滋味，你们鬼门就是有你才倒了血霉。”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海子朝着周围弟兄吼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她拉出去。”
　　“谁敢碰我！我就和他拼命！”金晶这么一说，一个个大老爷们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终于忍住痛，开口了：“拉出去呀！看着我被打死吗？”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把金晶拉了出去。我终于从痛楚中缓了过来，海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说道：“那个……珉儿，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那，这事儿……不小啊！”
　　我呼地站起，却扯着痛，我又小心翼翼地坐下，说道：“看个屁！你们亏是鬼门的人，怎么反应这么慢？”
　　海子说道：“她一进来我就认出金晶姑娘了，谁知道她要攻击你呀。”
　　我扶着椅子，一点点地站起，说道：“哎呀！海子，你陪着哥几个吃，我回去休息了，那个钱，你回头给金晶送去。”
　　我抬起头才发现众人都憋着笑，我怒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扶着我点，把我送回去再来喝啊！”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扶上车，我打发他们回去，正要拧开钥匙，却突然发觉身后有异响，我头都不回地，瞬间从皮带扣上抽出了小刀，身子朝旁一躲的同时，朝后转，一手挡住脑袋，另一手对准了身后的异响处。
　　眼前的一幕，让我大跌眼镜，万金油被人绑成了粽子，塞在我的车后，这车他有钥匙，他在那里呜呜地叫着，我急忙上前扯下他被塞在嘴里的布，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咱们快跑吧，金晶进去了。”
　　我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我吼道：“你大爷的，我和范柔娇的约定是你说的，是吧？”
　　万金油哭丧个脸，说道：“他问我范柔娇那边怎么样了，我就说银大少决定好好惩罚一下她。她就问我怎么惩罚，我就说了，她挂了电话，我以为她有什么事儿，哪知道她坐飞机过来了。”
　　“你大爷的，你这是拿我过桥啊！你简直是塑料兄弟情，你个王八 蛋，为了追到金晶，你不惜牺牲我？！”
　　我越说越来气，飞起一脚从前排踹到了万金油的身上，万金油痛得眼泪都下来了，他说道：“天地良心，我就说了借这种方式，抓获范柔娇，她下飞机是我接的，我看到她生气就知道不妙，我直接拉她去酒店，先稳住她再说，没想到她把我打昏了，绑成了这样，我跟谁说理去。”
　　“滚你的！你这么了解人，多半没安好心，你知不知道小爷我差点断了命根子！”我没好气地骂道。
　　万金油说道：“哎！银大少，我起初是有那么一点这么小心思，但是我发誓，我哪儿想到金晶冲过来是要杀人灭口的呀！”
　　我在痛苦和烦躁中，默不作声。万金油说道：“哎！银大少，你能不能先把我解开，我已经被捆了两个小时了。”
　　我简直有点挣扎着给他解开，我说道：“这丫头疯了，她该不会把我这事儿抖出去吧？”
　　“不会的，她最多发泄完了，你去哄哄她就好了。”万金油一边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活动一下酸麻的筋骨，一边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好，你去哄吧，我有其他事儿。你要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大礼包，少了二十万的大礼包，我直接闹婚，我可是为了你的爱情，差点豁出命去！快给我滚！”
　　不由分说，我把万金油赶下了车，我这刚消停，我婶婶的电话打来了，一接起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珉儿，你这个事儿办得太不应该了，对方就算是敌人也是女生呀，换了是谁能受得了？金晶刚才给我打电话哭得伤心。你还不想想办法去？”
　　我说道：“婶婶，这个事儿我想办法解决。但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说的，与鬼门家为敌，说一两句还不行了？”
　　“珉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不要上纲上线看问题，你不能自暴自弃，你要记住你是鬼王，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鬼王，那女人就算是开好房，你也别去，这要传出去了，就是鬼门天大的笑话。”婶婶说道。
　　她话音未落，就听二叔说道：“老婆乖！这个事儿，我来劝他，没有比我更懂他的。”
　　“珉儿！你丢了我们银家的老脸，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样，不把你打死！你得好好反省！”二叔那边传来了拖鞋吧嗒吧嗒地走路声，听声音他还没好利索。
　　“你小子听着，那女人的房间别去！先不管漂不漂亮……”突然，他的声音一小，说道，“珉儿，珉儿，你这事儿漂亮！先拿下那女人，做咱们内应，直接给他一锅端了，出卖一下色 相，拿下幕后黑手，我觉得值！二叔支持你，亦宁有家酒店不错，在市区外面，没人打扰，而且风景极佳，任何女人到那里都得心旷神怡。”
　　“你……你大爷的，你在胡说啥？我真没有这个心思，我就是气她的！”我七窍生烟，差点一口老血吐出去。
　　二叔说道：“哎！那小娘皮应该长得很水灵吧？你不是和她视频了吗？你记住啊，进了房间千万别把她当人，要粗暴！要爷们！像个西境汉子！告诉这外地的丫头，西境爷们的威猛。”
　　“你知不知道你在给你侄儿教什么？”电话远处传来了二婶的怒气冲冲。
　　“我啥都没说啊，我这不是在劝他嘛！哎呀！不要打，我伤没好利索。”二叔似乎正在被胖揍，“珉儿，我这有事儿，先挂……”


第289章 杨姨奶的教训
　　我将电话丢在一旁，用心感觉下身还是很痛，这都是什么事儿？我都交了一群什么朋友？
　　今晚，我是真的有事儿。
　　杨姨奶那边还没有给我交代，在我看来，她应该就在亦宁。我没有冒然用我的手机拨过去，找了酒店前台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很安静，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有可能正在被监视着。
　　我说道：“您的快递到了，是铁铲家麻辣香锅大礼包。您看是给您放在门口，还是您亲自下来取？”
　　杨姨奶咯咯地笑了，说道：“我在伊犁河宾馆，你来吧。”
　　我松了一口气，这证明只有她一个人。
　　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我看您订得很多，您需要多几双筷子吗？”
　　如果杨姨奶迫不得已，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带人。
　　杨姨奶说道：“不用，就我一个人。”
　　听口气，她很轻松，我也放下了心，说道：“杨姨奶吃夜宵了吗？需要我给您带点吗？”
　　这一句话还是试探，不是试探她身边有没有人，而是试探她的态度，杨姨奶说道：“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我都快睡了，有事儿你就快点，我老太婆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我说道：“那我二十分钟之内到。”
　　挂了电话，我却有些难办，伊犁河宾馆并不在市区，坐落在伊犁河边上，风景如画，走不了多远就能到伊犁河。如果杨姨奶叛变，那我被抓就成了鹌鹑要挟鬼门的筹码，如果我带人去，鹌鹑或许会在暗处派人盯梢，很容易暴露，那样杨姨奶可能就暴露了。
　　这简直是一个百分之五十的选项，最终，我决定单独冒险，凭我对杨姨奶的了解，她不至于加害我。但防备工作不至于松懈，我将英吉沙插进徒步鞋中，皮带扣上还有一把短刃，我的口袋里还有杨姨奶送的触发式机关香烟。
　　这酒店一共五层，窗户皆不可对外打开，也就是我进入房间，逃生的门也只剩下一个，一旦被困，便无路可逃。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带着帽子进了酒店，并没有直接上楼，反而是看着四周并不多的客人，见没人注意我，这才上了楼，我没有坐电梯，走的楼梯，如果要是躲着人，安全通道是最好的地方。
　　没有任何诡异，我还是叼着烟，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开了，杨姨奶却并没有迎接我，里面传来了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那是拖鞋在地板上轻微的声音。
　　我慢慢地打开门，屋里，杨姨奶正在看一部肥皂剧，我轻轻地关上门，并不说话，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慢慢地将香烟收了起来，屋里只有杨姨奶一个人。
　　杨姨奶也没理我，注意力依然在肥皂剧上，我耐心地等她看到了广告，才转过头看我，说道：“大晚上的，说吧，有什么事儿？”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她该给我一个解释，怎么搞得好像我成了反问对象。
　　这让我有点生气，我说道：“我想过很多人来做中间人，唯独没想到是您来做中间人。”
　　“所以，你觉得有必要来兴师问罪？”杨姨奶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点点头，她说道：“你别忘了，鹌鹑和我之间是有交易的，对待客户，我必须帮这个忙，如果我不帮，那你说他会不会怀疑呢？”
　　杨姨奶的话让我如醍醐灌顶，我立刻明白了过来，我马上说道：“哦！是我草率了，的确没这样想。”
　　杨姨奶说道：“幸亏你小子机灵，没有当场露馅，我故意将手机绑在胸前，就是让你看明白，想清楚，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没明白。”
　　我说道：“不！我想明白了，只是您不亲口确认一下，我心里总是过不去。”
　　杨姨奶愣了一下，却是满含笑意地说道：“傻孩子，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哎，为这事儿，鹌鹑额外给了我一笔钱，这钱可不好赚那。”
　　我有点脸红，说道：“杨姨奶，你觉得鹌鹑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这不好说，就算是发现了又能如何？我开门做生意，本来就是中立，我就算是把家伙事儿卖给鬼门，他也无话可说。”杨姨奶说道。
　　我说道：“杨姨奶，我时常想，不希望您趟这趟浑水，我担心鹌鹑狗急跳墙。”
　　此时，电视剧又开了，杨姨奶说道：“你的日子怕不好过了，鹌鹑可能打算提前动手，你这次行动太鲁莽了，不该拿下蛐蛐。”
　　“啊？为什么？就因为我干掉了蛐蛐？”我有些意外。
　　杨姨奶说道：“你以为这是一场胜利接着一场吗？就没想过他鹌鹑是个壁虎，打掉一个尾巴还会长出来吗？你这样做，只不过是疲于奔命，如果你把他的所有动向都摸清楚了，全力出手，一击致命，这才是打击鹌鹑最好的方法。”
　　杨姨奶的这句话让我猛地醒悟了，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说道：“话虽如此，但我越晚行动，他鹌鹑糟蹋的古墓就越多，我目前都知道他有三支队伍，我打掉了一支，还有两支，剩下的，我没考虑那么多。”
　　“你太小看鹌鹑了，他问我要的装备可不止装备两支队伍。”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说道：“难道他还在从全国调人过来吗？”
　　“你就没想过，他鹌鹑就算是他一个人，也是一支队伍吗？”杨姨奶淡淡的话语，让我一瞬间全身一颤。
　　我似乎明白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鹌鹑一直在暗处，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果他有一支秘密的队伍，那这支队伍就太可怕了。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地，我说道：“杨姨奶，这次行动的确是草率了，但我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出此下策。”
　　“不！你其实缺乏耐心，你完全可以不断地袭扰蛐蛐的这支队伍，让他们内讧，他鹌鹑又不是三头六臂，如果蛐蛐到了你的麾下，你觉得比起你干掉他，是不是要好得多？还搭上了曲斌，哎！又是一个老人儿不在了啊！”杨姨奶的话似乎给了我另一种可能。
　　我慢慢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杨姨奶说道：“别灰心，年轻嘛，慢慢来，我累了，你走吧。”
　　我站起身，说道：“杨姨奶，那我先走了，您照顾好自己！”
　　杨姨奶没理我，继续看她的肥皂剧。


第290章 开房进行时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伊犁河宾馆，夜风将我一身的汗吹干，感觉舒爽极了，心头的燥热也在一点点地褪去，但心头的压力却挥之不去。
　　我必须制定一个极其复杂的方案才能抓住鹌鹑，这家伙绝不简单。
　　杨姨奶的话很对，我还年轻，我还不信，一个鹌鹑还能成精了。
　　我正要开车，车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不是我的手机，是范柔娇的，我接了起来，她说道：“我在伊犁河宾馆，你来吧。”
　　我吃了一惊，我急忙看向窗外，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一下发动了汽车，将车内的门锁上。
　　我说道：“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我怕你会死，改天。”
　　“今天算一天，是你自己不来的。”她的话里充满了挑衅。
　　我压着火，说道：“这由不得你！明天再说！”
　　我啪地挂了电话，双手用力地砸在了方向盘上，一脚油门，离开了伊犁河宾馆。
　　难道我的一切都在被人监视中吗？我闭上眼，将来时，所有的人和车都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我确定没有人跟着我，这或许是一个巧合，可能真的是巧合，范柔娇没理由知道我在哪里。
　　不过，这个事儿提醒我必须更加注意，毕竟，我们都已经全部暴露在了阳光下，但鹌鹑却依然神秘。
　　这一晚，我想了很多很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在不断地推演鹌鹑可能的动作，却始终感觉存在破绽，我突然发现，目前我也只能是被动地挨打，再根据对手的出拳，做出反击，的确是没有好好利用蛐蛐这条线，太快收网了。
　　这同时也说明了范华和范柔娇这两兄妹的重要性。
　　也就是这一晚，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鹌鹑来说，范华在他的队伍里是最容易出事儿的那个，也是范柔娇的心病，如果范华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鹌鹑，或许，鹌鹑真的打算借我的手，把这个隐患除去。
　　我要做的就是把这枚闲子变成杀招儿。
　　我该怎么做呢？
　　第二天，十二点了，我还在昏昏欲睡，敲门声把我吵醒，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万金油鼻青脸肿地站在门外，他的一侧脸上还贴着创可贴。
　　“你咋啦？喝多了摔下楼梯了？”我问道。
　　万金油却说道：“被金晶打的，她说她气不过，想起来你的背叛就火从心头来。”
　　“毛病！我什么时候答应她了？”
　　万金油捂着脸，说道：“我也这么说了，人家上来就把我锤了一顿。”
　　“你也打她呀？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哪儿敢动手，而且我发现我打不过她。不过，昨晚还是有收获的。”万金油一脸地幸福回忆。
　　“啊？你和她滚到草地里了？”
　　“哪里，我亲了她，你信吗？”万金油神秘地说道。
　　“我不信。”我鄙视说谎的人，我看着他，说道，“你要是亲她，现在绝对不会是站着。”
　　万金油一脸正经地说道：“她打完我，觉得不好意思，给我赔礼，请我吃饭，喝得有点多，她站起来，我正好帮她拿包，嘴对嘴地就亲上了。”
　　我更加鄙视地说道：“你少来，你那么了解人，多半是设计好，故意的。你这叫乘人之危。”
　　万金油却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到她住的酒店，她是转身抱着我，主动吻我的，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撒谎。”
　　“真的？”
　　“昂！我吓坏了。”
　　“你们没干坏事儿？”
　　“没有，人家直接关门，把我晾在屋外了。”万金油说道。
　　“哦！恭喜你，我这一脚没白挨。”
　　万金油说道：“哎，银大少，你那里真没事儿吧？要是有个啥，范柔娇那边可落不下好印象呀。”
　　“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你的嘴一个月开不了口。”我瞪着他说道，“不过有个奇怪的事儿，你怎么看。”
　　我将昨晚她给我打电话的事儿说了，万金油马上说道：“这事儿我也吃不住呢，你现在还有一个难题，你大兵压境去酒店这样做，等于鬼门的弟兄陪着你去找女人，这事儿传出去，你可是大大的不妙啊。你不去，那这事儿传出去可能就是鬼门失信。你要单独去了，万一被人弄了，这事儿又是一个笑话，会说你迷恋女色，被人抓了。”
　　我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还吃不得，碰不得了？”
　　万金油长叹一声，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个昏招儿，当时，我都觉得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单独约她出来喝茶，我还觉得靠谱。”
　　我说道：“折中吧，我带几个人去就可以了。”
　　“你看啊，鹌鹑的人有十个，还不算他，咱们带十个，根本就不保险，至少二十五个，才算得上对等。”
　　我说道：“我不用，我就带你一个。你的嘴可是比得上千军万马。”
　　“你真的疯了？这可是刀头舔血，我怕得很啊。”
　　我却说道：“她不是喜欢伊犁河宾馆嘛，我们把左右的房间都订下来，我开房，等她来，看她还有什么伎俩，主动权在我手里。你别忘了这一点。”
　　“昂，这也是无奈的办法。”万金油也实在没有好招儿。
　　我说道：“就这么办，我下去把前后左右的房子全部订下来。”
　　“银大少，伊犁河宾馆可是亦宁最好的酒店，那价格不便宜。我记得好像三四百一晚，旺季好像还挺难订的。”万金油说道。
　　我吓了一跳，说道：“这么贵吗？找他们预订部的，看能不能要个会员价。”
　　“哎！我服了，你找个女人还要玩这么大手笔，你是浪漫呢？还是猴急呢？”万金油说道。
　　我怒道：“我猴急个屁！我……”
　　傍晚，一切妥当，这是一个注定花大价钱的夜晚，一晚上光订房花了我两千，我坐在屋子里，看到海子带着幺儿，万金油带着两个鬼门弟兄住在了我的左右，我对面的屋子是空着的，但灯全部打开，伪装成里面有人，这间屋的房卡在我手中，如果发生意外，我逃出门后，只用将房卡打开对面房门，里面藏着的都是武器。
　　海子和幺儿他们也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过来救我。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泡 妞儿方式了，但我的内心中却是另一个计划，我要策反范柔娇。


第291章 初见
　　晚上十点，我拿起范华的手机，拨了过去，很快接通，我说道：“我在伊犁河宾馆，你来吧。”
　　对方先是不没说话，不过，马上说道：“对不起，今晚我也没空。”
　　“哦！你的决定很棒，范华还在等你的到来，他才可以吃饭。你做姐姐的不至于让弟弟饿肚子吧？如果等到下次再见，怕会不会觉得减一下肥也挺好的。”我淡淡地说道。
　　“你……无耻！我会来的。”范柔娇说道。
　　大约一个小时后，门轻轻地被打开了，门咯噔一下撞在了门插上，发出了轻响，一个女生就那么地站在了门口，我一呆，随即眼神变了变，我没动，只有嘴里的烟动了动，没错，正是那支机关烟。
　　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的T桖，穿着一双运动鞋，唯一不协调的就是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眼镜，大晚上的，看上去就像做贼一样。
　　这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任谁看了都不觉得是个盗墓贼。
　　她转身关上门，她居然也梳着两条马尾，这让我想起了黄鹂，我仿佛一下回到了学生时代，我和那个喜欢我的女孩子在嘉陵江边，约定十年后，你若未娶，她若未嫁，我们便凑合过的女孩子，时过境迁，她却已为人妻，不知埋在嘉陵江边的梳子是否还在？
　　“你看够了没？”范柔娇说道。
　　她取下了黑色眼镜，放进了兜里，并不坐下，用力地捏紧了拳头。说实话，她很漂亮，乌黑的眼睛微微上翘，轮廓很分明，嘴唇用性感来说绝不夸张，她只是没有化妆，不化妆来说也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风吹雨淋，原本内地女子白皙的皮肤有一种不正常的黑色，这就是刚进西境以后被晒的。
　　我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人或许也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有这个感觉，我觉得范柔娇已经被鹌鹑怀疑了，她是不是会变成第二个蛐蛐？
　　我站起身，说道：“我们开始吧。”
　　“你……你别过来。”她尽然吓得往后退，我感觉此时的我更像是一只大灰狼对着一只小白兔。
　　我再次坐下，把红酒打开，倒了一杯，说道：“就知道你不敢，要不要喝一杯。”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轻轻地喝了一口，说道：“喂！你不会打算这样站一晚上吧？”
　　范柔娇也是心一横，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径直走到我的旁边，坐了下来，一扬脖子，一口气喝干了红酒，我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呸！你这盘踞西境多年的盗墓贼，有什么脸说这些！”范柔娇冷嘲讥讽道。
　　我好像明白了，鹌鹑一定在她面前没灌输好东西，看来这政治思想工作做得还挺到位的，我说道：“你就不怕你说得越多，我把你收拾得狠吗？”
　　范柔娇又是一口酒喝了下去，她捂住嘴，说道：“我既然来了，便不会怕！”
　　我站起身，说道：“那天不早了，我们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我一步冲到了门口，一把打开，屋外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这丫头还真的一个人来了？
　　我关了门，范柔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说过，我会一个人来，不像你们鬼门，做什么都跟做贼一样。”
　　“好！希望你过了今晚依然嘴硬！”她的话让我火气陡增。
　　我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她吓了一跳，酒杯也掉在地上，我看得出她双腿都在发抖，我站在了她跟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我的手咔咔地将皮带扣弄响，接着唰地将皮带抽了下来。
　　这让我想起了《色戒》里的场景，是不是我也该抽她几下，让她死鸭子嘴硬。她一下捂住了眼睛，说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我说道：“你最好配合着一点，我没那么多耐心！”
　　说着，我不管不顾地抓着她的双肩，硬生生地将她提了起来，她吓得哇地大叫了起来。
　　我其实目前一直在压她，我要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这样才能有一个控制的效果，我知道她快到极限了，再压下去就是两个结果，要么她反抗，要么她彻底顺从。
　　我继续说道：“放心吧，今晚，我不会温柔对你！”
　　我使劲地晃着她，两条马尾无助地颤抖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儿钻进了鼻孔。我的力气越来越大，我知道这样对待一个女生非常地残忍，但此刻她是我的敌人，敌人是不分男女的。
　　我小舅回来给我说了一件事儿，在国外，他带着队伍运输一批货物，接头人要他们在码头等待，小舅派人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只有几个女的在周围洗衣服，便放松了警惕。
　　可接头人已经晚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小舅觉得不对劲儿，跑过去一看，看守货物的两个人全部被放倒，货早就不见了，
　　洗衣服的女子全部不见了。
　　小舅是个二愣子，他发现那群女人走的时候，洗的衣服都没有丢下，滴着水一条线。小舅带着人一路追，居然跑进了码头旁边的小村子。
　　很快连人带东西都找到了，一帮女子正在那儿撬货箱子。
　　小舅都看傻眼了，你都想不到一个身高不足1米65的几个女子，搬着男人都吃力的货箱子不停歇地跑几公里，还有力气撬箱子。
　　这几个女的看到了小舅一伙人冲了进来，哪里想到她们尽然脱衣服，朝着小舅他们身上拱，一边拱还一边大吼着有人要强 暴她们。接着，村里呜呜泱泱地跑出来了几十号人。
　　小舅那也不是吓大的，一手握着砍刀，一手拿着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几脚将光溜溜的女人踹翻在地，让自己的人扛着货箱就往外走。
　　村民正要冲上来，小舅啪啪啪地朝天三枪，这才让一群暴民不敢上前，胆子大的还在朝着他们丢石头，几个女人就那么光着身子冲小舅大呼小叫。
　　小舅也是来了血性，居然招呼小弟们放下货物，转身朝着村民冲杀过去，小舅胆子更大，朝着人群开始射击，这下村民怕了，瞬间跑得没影了。小舅这才招呼众人抬着东西离开。
　　虽然，我认为其中有小舅自吹自擂的成分，但他很认真地告诉我：“战场上，不分男女，只分敌我，对敌人你客气个鬼！拿着枪的女人和男人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你记住！越漂亮的女人可能越狠！”


第292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突然，她“啊”地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敏锐地发现这就是机会，我说道：“范柔娇，你愿意投降吗？”
　　她没有说话，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地毯都打湿了。
　　我继续说道：“如果你投降，我保证你的安全。”
　　她依然在那里哭，我将一张洁白的抽纸递给了她，只要她接过，内心一定是无依无靠，一张纸就可以代表了屈服。
　　她没动，用手背擦去了眼泪，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盯着我看，这眼神却把我弄得心里毛毛的，那是一种不屈和近乎于吃人的眼神。
　　她说道：“来吧！我不会躲闪了。”
　　这下倒是让我非常地为难，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朝后退了一小步，她闭着眼睛，一点点地解开牛仔裤的扣子，我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是这反应的空儿，她尽然一下脱掉了白色的T桖，我看到了那黑色的兔兔罩儿。
　　我一下转过身去，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把衣服穿上。”
　　“什么？”她似乎也不相信她听到的。
　　我说道：“你把衣服穿上。”
　　我没说话，突然，这衣服落在了我的头上，她突然咯咯地笑了，那是一种放肆地得意的笑，我说道：“你笑什么？”
　　范柔娇却是转到了我的身前，我呼地转身，说道：“你真当我不敢收拾你吗？”
　　她说道：“哼！你来吧！”
　　我听到了牛仔裤拉链拉开的声音，接着，她哧溜一下钻到了被子里。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呼地坐到了椅子上，她露出了脑袋，说道：“你不是要收拾我吗？我准备好了！”
　　“不要脸！你……”我尽然有点想落荒而逃。
　　我将衣服丢给了她，说道：“你先将衣服穿上再说。”
　　“我偏不！你不是要得到我吗？来呀！”
　　“你当我不敢吗？”说着，我一把扯掉了我的衣服，扑到了床上，我没有钻进被子，只是骑在了她的身上，我一手高高地举起了皮带。
　　她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来呀！”
　　我的手尽然在发抖，半晌儿，我呼地放下了手里的皮带，我将衣服重新穿上，说道：“我觉得你脏！”
　　我从被子上跳下来，一边将皮带重新穿好，一边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酒，我站起身，说道：“原来你身材这么差，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我睡过的女人没有你这么差身材的。”
　　说着，我站起身，捡起了她的衣服，说道：“我走了！你慢慢待着吧。”
　　说着，我拿起了我的那瓶酒，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门，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才发现我的脸烫地要死，我到了万金油的房间，他大吃一惊，急忙关了门，说道：“啊？你这么快就完了？这半个小时都没有，那个岛国动作片你不会没研究过吧？”
　　我怒道：“滚你的！我觉得我失败了。”
　　我将里面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海子也过来了，听完我的讲述，几人都是憋着笑，我说道：“你们笑什么，信不信我真的过去弄翻了她！”
　　“信！信！你是鬼王嘛，想什么就是什么！”万金油说道。
　　海子是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别笑那么大声，旁边可以听到呢。”
　　我说道：“你们给我分析一下，她这人是怎么了？前后变化那么大。”
　　海子说道：“你们都在表演，如果你真的拉开了被子，可能该跑的就是她，你没注意到她的牛仔裤在哪儿吗？”
　　我想了想，地上好像就是没有她脱下来的裤子，我只听到了拉链的声音，哦！搞了半天，她没脱，只脱了上衣，我看了看手中的白色T桖，当真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我一拍大腿，说道：“我去！上当了！”
　　万金油说道：“这姑娘把握时机，那是相当准确，你一瞬间露怯了，她马上反客为主，甚至主动挑衅你，这妞儿做事儿风格还真的泼辣，大胆。”
　　海子说道：“要不这样，我们三个进去，吓唬她一下，如何？”
　　我摇摇头，说道：“少来啦！这个事儿我都后悔的要死，你们再进去，你们真的就下得去手？咱们鬼门何时做过这么龌龊的事儿？！”
　　我看到海子和万金油撇撇嘴，我懂那意思，我自己已经做了，现在说得冠冕堂皇，有些假。
　　我说道：“现在怎么办？我还没和她谈事儿呢。”
　　“银大少呀！你这房算是白开了，花了几千来受辱，你是我所见西境第一人。”万金油说着，海子跟着点头。
　　我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们不要说风凉话，这妞儿难缠，你们拿主意。快点，我现在一团乱。”
　　“哎，你怎么把她衣服拿出来了？”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废话，我可不想让她跑了，她总不能穿个罩罩就出去吧，这不是找你们商量办法来了吗？”
　　万金油挠挠头，说道：“银大少，我觉得吧，今天算了，你不是还有两天吗？今晚你是输了第一阵，没必要非要找回面子嘛，完全可以等明天找个由头再来战。”
　　我看向了海子，他说道：“我也觉得，今晚不如好好睡一觉，明天想个办法再战。”
　　我一拍大腿，心头的恶趣味油然而生，我说道：“行！咱走！就让她给我光着身子滚出去！明天早晨12点要前台退房！我呸！晦气！”
　　说着，我打开了门，回到了中间那间屋里，洗澡睡觉。这一晚上，我是噩梦连连，总感觉被女鬼盯着，要么是被人追杀要么是从高空掉落下去。
　　一晚上，我醒来了好几次，我忍住了没去那间房看看，也不知道这妞儿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听海子说昨晚我刚回去没多久，那间房便开门了，人是走了。
　　“不会吧？光着上身走了？”我吃惊地说道。
　　“怎么可能，浴室的浴巾没了，她裹着浴巾走的。”万金油说道。
　　我一拍大腿，说道：“完了！这还得去前台赔浴巾。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个早晨，我连早饭都没吃好。
　　吃完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条短信，我一看居然是雷辉发来的，他的讯息很短：下午，地下拍卖会，伊犁河宾馆XXX。
　　我正在喝粥，噗地一下，粥喷了出去。


第293章 床拍会
　　我搞不懂这伊犁河宾馆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么都把地点选在了这里。
　　雷辉的拍卖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在房间里？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这样的拍卖会，也可以叫床拍会，在西境早些时候，大约也是改革开放那几年，有很多的内地人来西境收文物，他们没有固定的场所，但大都住在宾馆里。
　　于是，西境的人便带着东西去房间找他们，看上的买，看不上的直接拉着行李箱便走了。久而久之，收文物的与卖文物的熟络了，会提前联系说要来收。
　　西境人热情，干脆提前开好房，等他们来了，买完文物，再一起吃个饭，算是合作愉快了。一般这样的房间，大都是房门敞开，任何人想进去看都可以，所有的东西就摆在床上。
　　这还有一个讲究，就是看上的先不过手，反而是问老板能不能看看，如果老板同意，便上手从床上拿来看。一般这样的房间都是标间，两张床，当然，字画什么的就得单人间，一张大床房。
　　雷辉说的拍卖会，会不会就是这种床拍会。
　　我对海子说道：“你再给我调集十个兄弟，把伊犁河宾馆给看死咯。”
　　第一晚，范柔娇约我在这里，床拍会也在这里，那很可能这里就是鹌鹑的一个据点。
　　吃过饭，我们三人都没有露面，只有鬼门的几个兄弟在外面不停地打探消息，我十分焦急。
　　过了没多久，鬼门的弟兄进了门，说道：“鬼王，从咱们侧面连着六间房，全部有人打开房门，应该是床拍会。”
　　我点点头，看来雷辉说的地下拍卖会就是这床拍会，我在西境鬼市周围的几个宾馆听过有这么一说，没想到今天在伊犁河宾馆见到了。
　　海子问道：“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鬼门弟兄想了想，说道：“我不确定算不算，你们说的那间房，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周围的人倒不少。”
　　我问万金油道：“你有没有这房拍会的信息？”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上午我就查了一下，来了一帮宁州人，他们与亦宁这边的古玩市场的人关系一直很好，鸟市鬼市上的几个人也来了。我觉得鹌鹑就是借这个机会，把他的东西也卖掉一些。”
　　我说道：“宁州人的收货量大不大？”
　　“只要是老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卖掉，宁州人不挑食，不过价格需要谈，西境的东西到了内地，基本上都有的赚，多和少而已。”万金油的话让我想起耗子哥说过，西境的宝贝儿早晚成为内地人的抢手货，毕竟内地古玩已经被倒腾的差不多了。
　　我来了兴趣，说道：“走！咱们去瞧瞧。”
　　我出了门，在鬼门弟兄的提示下，去了第一间房，我走进去一看，是一个大肚子的中年汉子，他的面前全是和田玉的手串儿，我冲他笑笑，他也冲我笑笑，说道：“来了？抽根烟，看看我的东西。”
　　我接过烟，朝上面一看，很一般的货，并没有老的。
　　我说道：“老板，有老货吗？”
　　“老玉吗？有！”说着，他打开了腰包，从里面摸出了几块玉，我看了一眼，依然不上手，说道：“染过啊？这也是好东西？”
　　接着，他就开始给我吹起了牛，说什么他的玉刚被收上来，是如何的难得，甚至把一串不到代的手串硬是给我说成民国的。抽完烟，我便站起身，告辞离去。
　　万金油撇撇嘴，说道：“银大少，你别看这些东西一般，那放在内地，也能说得上话。”
　　我说道：“一两万的东西也叫个好？你是真没看过和田玉的好东西？”
　　“不对，这要是离开西境，到了内地，识货的便能给出价格，你没发现他弄的要么是俄料，一部分是7号坑儿料子，一部分是禾田碧玉吗，俄料放在后面，禾田碧玉放在前面吗？”
　　“这不是正常吗？禾田碧玉上的芝麻点多不胜数，俄料多干净。这买的人看一眼那都是门清。”
　　“这就是问题呀！宁州人不认这个呀，他们就觉得越绿越好，走的路子和看翡翠一样，他们才不认什么带黑皮的，在他们看来那都是残次品。”万金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在西境认为的好东西，可能到内地并不被看好，反而，西境一般的，到了内地，很可能大受追捧。
　　原来宁州人要的就是这个信息差呀，当真是聪明。
　　我进了第二件房，里面摆着的都是一些古本，说是古本，其实更多的是民国的，清朝的也有几本，我甚至看到了几本奏章，我说道：“老板，可以看看吗？”
　　这老板头发掉了一半，中间光亮，两边也并不修饰，看上去和座山雕一个模样，那小胡子倒是收拾地很利索。
　　他看我们是西境人，说道：“师傅，我这个看不了，是不是老的，从外面就看出来了。”
　　万金油说道：“师傅，你鬼市出来的吧？玩这一套，咋啦？想用不带戳子的卖个戳子价吗？”
　　这西境的清朝奏章说实话，还不少，就鬼市里以前这东西都不受待见，不过是某些对奏章极其喜欢的会搜集，随着内地的奏章热起来，西境这边一下跟着水涨船高，据说，那搜集奏章的哥们一夜之间，身价百万，那还是2000年的事儿，这家伙换了车，买了鸟市好几套房。
　　这奏章中就有讲究，最好的当然是皇帝老儿盖上大印的，这种奏章也得分是皇上的御批还是只有一个印章，带御批的老值钱了，只有一个印章的也能卖个好价格，接下来就是知名大臣的回复奏章，哪怕是大奸臣，也能卖上价，最后就是知名官员的奏章，最后就是老一批的普通官员间的奏章，这普通官员的最值钱的就是涉及战争的，其次是溜须拍马的，最后是民生的。
　　这还连带着清朝人的状子，也受欢迎起来，比如家长里短的纠纷、请求制裁乡村恶霸之类的东西。
　　刚才的这位店家不让看，实际上也侧面说了他的奏章全是垃圾，想卖个平均价，他绝对是有的赚的。这手法糊弄宁州人可能都勉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儿有时候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他的床上还有一些小人书和奖章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内地倒也不少，古籍基本上我都不看，太假了。


第294章 古怪的画儿
　　“师傅！行家呀！看看我的镇店之宝呗？”男子说着走到床头，拉起了枕头，下面还放着一个画卷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上面有一股子古朴的气息，我撇了一眼，倒是老货，包括那卷轴，卷轴头吸引了我，上面鎏金，很少有卷轴头鎏金的，只不过掉的差不多了。
　　他慢慢地展开，是一副骏马图，并不是奔跑的骏马，上面一共五匹马，两匹马脑袋靠在一起，似是在低语，另外两匹马一个朝前轻抖蹄子，一匹马屁股朝着画者，半侧脑袋，还有一匹卧在草中，倒是惟妙惟肖。
　　更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画作的侧上方一副小画，上面是一个马头，但看上去与五匹马的品种都不一样，在这幅小马图上有一个印章。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的。
　　万金油说道：“哎！你这上面题字都没有，老板能不能给说道说道啊。”
　　老板说道：“这可是清朝当年从内地过来的大官，喜欢马，一直画马，这画是送给我太爷爷的，我太爷爷是他的副将，这画有说法，单看一副叫五马长枪，加上小画，这就叫千军万马，小为千，大为万。而且最主要是这小画儿，当时的官员觉得自己就是一匹马，所以这提款也就是这小马，他把自己的模样画成马，就这个，你说绝不绝？别说什么秋拍会，什么会都见过我这样的。”
　　万金油说道：“那你怎么不拿去上秋拍会呀？”
　　老板说道：“我怕遇到不识货的，我这可是千古少见。”
　　我用手捻了捻纸，老板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副老画，我说道：“那为什么不画同一种马，这是伊犁马，但那小画儿却是矮马，这……”
　　“哎！你说这个就是懂行的，懂马的，这主人觉得自己是不配成为那样的马，所以，低调而行。”
　　万金油笑了笑，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画渗人呢？五匹马，会不会是五马分尸，再加一批就是马马虎虎，这马马虎虎去五马分尸，你说这画的意境……”
　　“别扯淡啊！我这可是太爷爷传下来的。”说着，还朝天抱抱拳，“你们要是不谈价，就走！一会儿宁州人来了，你看我卖多少。”
　　我总觉得这画不对，纸对了，画也没什么问题，可就是哪里不对，我说道：“老板，你打算多少卖啊？”
　　“怎么着也得两百万吧？就这题材，那就是一个靠谱。”
　　价格的确算是业内公认的价格，还有点偏低，但总让我不踏实，我说道：“老板，可否细看那？”
　　老板说：“随便看，好东西不怕上手。”
　　我蹲下身子，细细地看了一遍，我翻过画一看，说道：“老板，你这后面怎么挂塑料啊？”
　　画的背面铺着一层保鲜膜，老板说道：“这老纸怕潮，幸亏咱西境干燥，我这不是怕谁碰掉一块，还能留个全嘛，你要是看上了，找倭国的能人，上一层胶水，那再过百年，还是这个样子。”
　　我拉着万金油朝外走，说道：“老板，我再想想。”
　　“那你们可要快哦，宁州人可是马上就到。”老板一副有宝不怕砍价的表情。
　　我刚出门，就站住了，这画从画工到纸张都是老的，而且不是那种用古代的纸，弄上古代的颜料，做的二次画，但……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酒店的消防栓，上面贴着一块牌子“消防栓”。
　　我一下愣住了，这幅画刚才奇怪的地方让我一下找到了，那小画儿的下方有一个墨点儿，这墨点非常地突兀。
　　我嘿嘿一笑，转向万金油，说道：“我觉得那副画怎么样？”
　　“好东西呀，当真是不错，指不定上秋拍会，还真能弄个小轰动呢。就是那款儿小了点。”
　　我说道：“如果我能以3万拿下，咱们要不要弄到秋拍会去试试？”
　　“别开玩笑，人家可是两百个，你这价格要是说出来，怕别人得把你打出去。”
　　我说道：“我真的可以拿下。”
　　说着，我转身进了屋，我笑眯眯地说道：“老板，咱们谈谈你的画？我觉得你的价格高了。”
　　“不少钱的，师傅，好好看看。”店主人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本来嘛，这二次回来的人，那就是有意，这价格能到一百九十八万，都是老板看你舒服，给的友情价。
　　我说道：“我开个三万，买个残次品，差不多。”
　　“什么残次品，就是这鎏金掉了点，你要这样，那简直外行了，这鎏金……”
　　“不！你这整副画都是残的。我这个价格对得起你了。”
　　老板脸都红了，说道：“你来给我说说，怎么就成了残画儿？说得出，我认你这价，如果说不出，你们给我滚出伊犁河宾馆。”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说的啊！来！看这里，这就是你没办法掩盖的真相。”
　　我指着小画儿下面的墨点，说道：“我不知道你和西境葵家是什么关系，但这一手在西境不多见了。”
　　西境葵家可是西境三十六门中，专门负责文案用具的，不但自己做，还自己卖，久而久之，开始接触古画，古法写题词，甚至帮人写状子，到国家强大了，他们便专门卖好的宣纸和上好的狼嚎小笔，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他们家根据古画儿做假画儿的手艺还真就能骗过高手，甚至假合同他们都能弄。
　　我敏锐地看到了老板的脸上闪过诧异之色，我继续说道：“你那副小画儿的地方，应该是整副画的题款儿处，不过，保存不善，烂了，应该是被虫子给蛀了，我猜应该是米虫子，米虫子在上面结茧子，纸必脆，拿下来就掉一块，遇到这种事儿修复是必须的，但如果修复不了，那这幅画的价格可就掉到底儿了。”
　　我拿起画卷的一角儿，继续说道：“你应该有两幅古画，同样都是画马的，而且年代也一样，那副画应该是个小画儿，你的处理办法就是将小画儿裁剪，再找葵家移花接木，弄成一幅画，纸张对了，提款藏起来了，借着小画儿的题款儿当做大的用，你这也是煞费苦心那，葵家弄这画儿怕也收了你不少钱吧？”


第295章 盗墓贼的买卖
　　“我不认识什么葵家！你这么解释我不赞同。”老板说着就要上来弄画儿。
　　我继续说道：“行！我把你安排地明明白白。你再看那小画儿下面的墨点儿，那是五马图上的题款儿，小画儿的位置没有办法完全盖上！我说对了吗？”
　　“胡说！一派胡言！”老板已经将画儿折起来了。
　　我说道：“万金油那！老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弄点冰块儿来，我分分钟让他现出原形。”
　　其实弥合两幅画很容易，加入适量的高温水把边缘化开，再用大力反复地压，这个过程反复几次，最后用吹风机烘干，晾上几天，就差不多了。但如果是低温水，很容易就让这两幅画分离。
　　老板看来是知道，他忙说道：“你们去别家吧，没见过你们这样胡说八道。”
　　我的脸冷了下来，说道：“老板，这幅画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我说你这画儿是残次品，怎么？不愿意以我的价格卖了？你这人品可是问题大呀。”
　　万金油说道:“你听没听过西境鬼王？你鬼市的陈老见了他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老板一拍光溜溜的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鬼市见过小兄弟。”
　　万金油撇撇嘴，说道：“你少在那里拍马屁！赶快，卖不卖一句话。”
　　老板尴尬地说道：“小兄弟，好眼力，我这里哎呀！这本儿都收不回来呀，这画我是五千从朋友那里来的残次品，小画儿贵，花了两万，这托给了葵家，又是两万那。”
　　我笑了笑，说道：“你的小画儿现在可没有两万了，被你裁剪了，也是残次品，能有个三千都是看你是西境人的面子了。所以，我的三万是一个很合适的价格，只能当残次品卖。”
　　“哎！我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不说了，四万，我把本儿收回来，葵家还说看不出来，这不一下就被你们看出来了。”老板一脸的沮丧。
　　万金油说道：“不！三万三，最多了。”
　　“三万五。”
　　万金油伸出大巴掌，用力地握在了老板的手上，两人巴掌拍得贼响，这在西境就代表邀约成功。我给万金油转了一万七千五，拿下了这张古画。
　　出了门，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画我是现在卖，还是运到秋拍会啊？”
　　“呵呵，一副假画，上秋拍会就发现不了吗？过一遍检测机，小画儿和大画儿之间微小的差距立刻就会被检测出来，这还不露馅儿，我和你姓。这画儿的故事不是现成的吗？你再买一两个到代的东西打包一起卖，就说家途中落，急需钱买车结婚，差不多就卖掉了。”
　　“嗯！有道理，那你这里要不要我陪着？”万金油已经迫不及待去开 房了。
　　我说道：“你去吧，白天他们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得咧。”
　　那间房还没有打开，我只能去看下一个房间，正要进去，海子跑了过来，他低声说道：“珉儿，你来看看这家。”
　　我跟着他很快去了下一间房，这间房里很是古怪，卖家把东西全部放在地上，一进屋差点一脚踩上，这是个标间，其中一个人一直在抽烟，屋里关着窗户乌烟瘴气地，另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我们进来之后，抽烟的男子依然木讷地抽着烟，躺在床上的男子却是跳了起来，说道：“来！来！随便看！都是好东西。”
　　我皱皱眉，在这个行当里没有这样叫卖的，文玩行当那自古就比任何行业高一个水准，一般进来，爱搭不理者多，绝不会像卖白菜一样地叫卖。
　　我蹲下身子看起了眼前的文物，几个土罐子，上面封口都没打开，一截沾满土的铜条，落成一摞子的瓷碗，上下已经全部黏合在了一起，中间的土层都已经僵化，放在地毯上还有不少土落了下来。一个石头的光头小兽被胡乱地放在了一角。一盒黑漆漆的灯盏放在瓷碗的旁边，
　　我说道：“你们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啊？”
　　“我们挖出来的。真正的东西。”
　　海子听完就要冲上去，却被我一把搂住了肩膀，我说道：“就这么些破玩意儿，不好意思啊，一个都没看上。”
　　“好东西，有！不过，你们带钱了吗？不要当鸽子，来来回回地看一眼啊，朋友。你都来了两次了。”大概是看海子有些神色不善，所以，话语中带了挑衅。
　　我将手机里的余额亮了亮，那人目光一变，马上笑嘻嘻地说道：“好东西在这儿呢。”
　　说着，将一个黑色行李箱拿了出来，他说道：“看得上眼的，你给我说，我拿给你看哦。”
　　说着，打开了行李箱，里面赫然是两只元青花的碗，一个元青花的盘子，盘子并不大，上面的花纹儿却不少，两个玉石蛋子上面的泥土还隐约可见，玉石蛋子上面还雕刻着漂亮的狮子头。
　　我说道：“你就把这个碗拿来看看吧？”
　　“看一看，那得收点钱那，一百块。”那人警惕地说道。
　　我笑了，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十块，你拿着翻个个儿就行。”
　　那人想了想，说道：“这不要钱。”
　　说罢，伸手将碗翻了个个儿，我侧过身，从口袋摸出了手电，朝上打了一眼。海子低声说道：“要不要兄弟们进来？”
　　我关了手电，说道：“不用，我没看上。”
　　我抬起头，看着老板，笑眯眯地说道：“老板，这也是挖出来的吗？”
　　“那可不！我这可是才从土里起出来的，上面的泥我都来不及去掉呢。”老板说道。
　　一直在抽烟的那人突然说道：“不！这是我爷爷的，迁坟的时候找到的。”
　　我说道：“哦？你爷爷家里挺有钱的吧？镇墓兽都摆上了？”
　　“我爷爷是俺们那里有名的书生，我爷爷的爷爷是秀才。这讲究你不懂。”那人将烟屁股掐灭，又点了一根。
　　海子和我都抽烟，也不得不捏了捏鼻子，让这烟味儿少一点儿。
　　我说道：“你把你祖宗东西卖掉，不怕报应吗？”
　　“没钱，娃儿要吃饭。咋啦嘛？”这话说得那是相当无所谓。
　　我站起身，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拍卖会的？”


第296章 熟人的店铺
　　抽烟的那人不耐烦了，说道：“俺们就卖个东西，咋啦么？”
　　那个进屋招呼我们的人说道：“朋友介绍的，我们本来去鸟市的，现在这里比较近。”
　　“你们口音可不是西境的呀。”
　　“兄弟，看你人不错，我就是甘地过来的，我专门就干这个买卖的，正好遇到这兄弟家里有东西，他说了祖上的墓里有货，这不是才起出来。”那人说着，递给我和海子一人一根烟。
　　我将烟放在了床上，说道：“嗯！挺好的，行呢！我们再转转。”
　　“啊？不买啊？便宜点给你，你开价。”那人点烟的手顿住了。
　　我说道：“再转转。”
　　“你不买，你让我打开干嘛？有病吗？没钱装什么？”那人来了火气。
　　海子呼地转身，说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却一把拉着海子出去了，海子说道：“我叫兄弟们进来，看他们有什么好说。”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全是套路，他们就是文物贩子。”
　　“不会吧？那箱子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出土元青花。”海子皱眉说道。
　　我说道：“你看，连你这个专家都打眼了，他们地上摆着的是他们低价买进来的，你也看出来那些东西不值钱了吧？”
　　首先来说，那些一摞子的碗，那东西就是泡在水里也化不开，都是些标本，地上的土是他们故意洒的，营造出来的就是一种刚挖出来的感觉，地上的铁条，那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但是鬼市里面一周时间可以遇到那么两三回，价格也就是几百块的东西。
　　人的目光被中间东西吸引之后，下意识会去看那最大的两样物件，那两个罐子也是老的东西，能在鬼市看到完整的也不多，大概半年会有那么几个，但封口几乎没有，毕竟谁都想知道里面是些什么，这就会给买家一个感觉赌博的机会，万一里面是好东西呢？所以，那个泥封是假的，用墓穴土封上，那就是用老物件合老泥做了一个假的东西。
　　打开之后，我觉得里面肯定也是不值钱的老东西，有的买家很固执，当场买当场打开，这也是为了防止自己被人坑了，但打开了里面还是老东西，那你就得乖乖付钱，大概吃亏也吃不了多少。
　　最画龙点睛的就是那个镇墓兽，那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东西，但这东西的年代与地上的那几个罐子和碗都不是一个年代的，准确地说是这种光头镇墓兽根本就不是西境的东西，西境的镇墓兽一般多以动物为主，毕竟是草原文明，这种就是内地挖出来，卖不掉，倒腾到西境的东西。
　　摆在地上，那给人的视觉冲击一定强烈，然并 卵，你看明白之后，这就是套路。
　　再说他打开箱子之后，看到的元青花，我之所以让他把底部翻过来，是因为我手电打上去后，感觉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假，却是体型不舒服，后来，我发觉，那不是碗，而是两个大花瓶上面的盖子，大花瓶可能碎了，这盖子就没用了，有钱的主儿一见花瓶碎了，就拿这两个盖子当碗卖，懂行的那是一眼到位，花瓶盖子比较浅，碗比较大。
　　旁边那两个碟子倒是元青花的，不过太常见，根本就不是墓穴里出来的，我感觉像是沿海城市从海里沉船捞出来的货，那这样的东西就是出口的，都说元代没有出口货物，其实是有的，少而已，花点心思还是找得到。
　　最后就是那两个玉石蛋子，假的，不过用好一点的和田玉雕出来的，也就是个万把块钱的东西，但是其中有一个套路，如果卖家打包卖给买家，这其中的奥妙无穷，毕竟是真东西，人家说老，你一个玩瓷器的根本看不出来那玉石蛋子是不是老的，加上一顿忽悠，那就是真的，只不过按老的卖，买家注定是吃亏的。
　　我说道：“哎！你没发觉这两人的配合打得特别好吗？我估计你就是这么被骗的。”
　　“嗯！我一进去，那个一直抽烟的，我就觉得心事重重，另外一个很不上道儿。”海子说道。
　　我呵呵一笑，说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配合，一个不停地放烟，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这就是他的效果，他就是要你知道他有真东西，却又没办法细看，最后看到箱子里的东西，这烟再迷了你眼睛，加上他的故事，这不是把你也忽悠进去了？！”
　　海子说道：“是啊！差点着了道儿，两个人跟说相声似的，一看我犹豫了，马上那个抽烟的就开始搭碴儿，最后还敢给我承认自己是盗墓贼。”
　　“那都是障眼法，这两个人就是西境的人，不过从外地倒腾了点破烂，拿来装大尾巴狼。”说着，我拉着海子去下一个房间看稀奇。
　　一个鬼门的兄弟跑了过来，说道：“鬼王，那门开了。”
　　“哦？”我和海子对视了一眼，说道：“走！过去瞧瞧！”
　　我一步跨进，好家伙，一张单人房，床上摆了几百件的东西。
　　屋里却没人，我和海子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发现我们了？海子给鬼门弟兄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出去了，海子下意识地去开卫生间的门，门是锁着的。
　　我和海子急忙躲到一旁，接着洗漱台的水龙头声音响起，门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和我对视的那一刻，我和海子都呆住了。
　　“你！你跟踪我？”不是别人，正是范柔娇。
　　我笑了，说道：“我就是跟着你，你要陪我三天呢，这才第一天开始。”
　　“你无耻，这明明是第二天。”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从我们见面时算起，这连24小时都没到啊。”我并不搭理她，朝着里屋走了进去，我看着一床的东西，随手拿起一个铜钗子看了起来。
　　这铜钗子，唐代的，清理地很干净，上面的锈迹也被一点点地打磨掉了，钗子很简单，可以看出来是模具压出来的，内侧的锈迹边缘也被清理掉了，伸出的锈迹还隐约可见，看来她清理文物的工具很有限。
　　她警惕地靠着电视机旁边，那里有一壶烧开的水，我心头一动，她可能认为我通过一个晚上的反省，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要收拾她了，一旦事情不妙，拿开水泼我。


第297章 唐王城猜想
　　我说道：“你的这些东西都是唐王城挖出来的吧？你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在那儿吗？”
　　她愣了愣，说道：“知道，那是古人祭拜唐王城埋下的。”
　　“是吗？一群人就埋下这些自己常用之物来祭拜唐王城？”看来她没有理解这些东西真正的含义。
　　“对！”范柔娇像一只骄傲的小鹿，脖子都有些扬了起来，“唐王城破灭之后，已经成了废墟，唐王城的后人结伴回到了城里，他们看到了一地的残骸，痛心疾首，为了纪念这座城，他们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埋在这里，以示生生世世不忘自己是唐王城的子民。”
　　我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拿起另一样东西看，那是一个汤勺儿，银质的，上面的乌黑色附着物已经消退了，上面的花纹儿间的污渍也用针挑了出来，但手法并不熟练，或者说很小心，没有顺着纹理压出来，所以还有些细小的土粒子。
　　我说道：“这个也是为了纪念吗？你不觉得过于草率吗？”
　　“不觉得，如果古人身上只有这一件东西，那就是她最好的东西，她把最好的东西留在那里，有什么问题吗？而且这是吃饭的东西，以纪念那个生我养我的土地。”她抱着双手，一只脚蹭着地毯，说道。
　　我又拿起了一样东西，说道：“这是剑鞘上的剑托儿。这是古人军队中唯一可以在上面刻画名字的地方。”
　　我指着另外的几个，说道：“这个，这个也是。难道是逃兵回来了？也要纪念一下唐王城？”
　　“是的！士兵战败，保护老百姓度过危机，再回到唐王城，西境是佛教国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我想那个士兵明白了。”
　　角落有两只铁质的小鱼儿，我拿了起来，小鱼儿早已坑坑洼洼，上面的铁锈被铲掉后，用小镊子一点点地将深入表层的铁锈也清理掉了，这活儿也算是细，如果我来做，我就不会清理，这是唯一还留着古老气息的证据。
　　我说道：“如果是一个妇人，带着小孩儿来到唐王城下，为何这个妇人不把她的物品留在土下，反而是将孩童的物品留下呢？”
　　范柔娇说道：“那有什么想的，孩子才是一个国家的未来，把孩子的东西留下，不正代表着要孩子记住他永远是唐王城的孩子吗？”
　　我放下了这些零碎儿，说道：“好！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些东西在唐王城入城口的斜坡侧面。”
　　范柔娇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因为正门是给国君走的，侧面才是给民众走的，这是常识。”
　　似乎，她在极力地说服我相信，这些不过是普通民众的纪念品。
　　我说道：“那有一个疑点，你可能解释不过去，为什么它们呈现出规则地摆放，埋在地下一米之内。”
　　范柔娇愣了一下，说道：“这说明唐王城的子民对规矩的尊敬，他们的人民素质很高。”
　　我呵呵地笑了，说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国民素质就很高，如果同样的一个城池下面，让他们做同样的事儿，你猜猜结果会是什么？我想很多人，会跑进城里，埋下他们的纪念品，至少要埋到曾经自己的家里，这才算是纪念。你的解释里很多太过于牵强，为什么民众不进入城中，而在城外。”
　　“那是……那是因为他们没脸进城，他们在一个城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跑了，城池倒了，他们回来了。”
　　“你太想当然了，太不了解人性了，能活下来的大都是有钱人，城池出事儿了以后，第一个逃跑的也是有钱人，回不来的也是有钱人。”我淡淡地说道。
　　她却不信，说道：“唐朝的国民素质很高，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相信他们会有这个素质。”
　　我说道：“我最烦学院派的一点就是这个，强词夺理，还觉得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你根本解释不过去我之前说的，为什么矩阵式地摆放这些小东西。”
　　“你什么意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范柔娇抱着的双手改成了叉腰，她瞪着我，脸上也有了一丝潮红。
　　我说道：“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军人，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纪念唐王城，而是士兵们留下了他们身上带着的能证明是他自己的东西，因为那是唐王城最后的一战，士兵不愿意破坏城门的坡道，也不愿意自己埋下去的东西被敌军的战马踩踏，所以，全部埋在了侧面。”
　　我的话让范柔娇愣住了，她似乎一下接受了我的观点，慢慢地捂住了嘴，我说道：“这里面剑鞘很多，更多的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那不是为了证明唐王城，而是让他们家人知道他已经阵亡了。”
　　“那为什么没有挖走，留在了那里，他们的家人为什么不来取走？”范柔娇不甘心地问道。
　　“很简单！”我说道，“因为他们全军覆没了，他们来不及给家人说自己留下了东西，便上了战场。”
　　范柔娇不说话了，她的眼神在迷离，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我说道：“你现在卖的东西是唐王城最后的文物，一个文明就在你这一床的东西，你卖掉了，心里不会难受吗？那些死去士兵的冤魂晚上不会来找你吗？”
　　“我没有盗墓，我按你们鬼王家的规矩只拿了四成，而且我远没到四成，另外，我挖的不是墓。”范柔娇不甘心地说道。
　　“你是学考古的，难道你的老师没告诉过你，考古和盗墓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学术研究，后者是以墓穴里的文明变现产生财富的区别吗？”我再次逼问道。
　　范柔娇冷哼道：“呸！你一个盗墓贼给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你们在西境做得恶，就是把你和你爷爷从祖坟里全部挖出来挫骨扬灰，也不能补偿万一。”
　　我一下怒了，呼地冲了上去，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她的手顺势朝后抓，我早就防备，一把扣住她的手，朝着我的怀里一拉，身子一侧，她的背部贴在了我的胸口，我单手勒在她的胸前，另一手继续发力，我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她的手本能在推我的身子，我能感觉到她的香汗淋漓，甚至一只手抓向了我的脸。


第298章 万金油的买卖
　　我的脸一痛，她不长的指甲已经深入了我的皮肤，不过，力气却是越来越小，海子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这才从愤怒中醒了过来，我猛地松开手，范柔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也是大气连连，我坐到了椅子上，从兜里掏出烟，却怎么都点不着，海子说道：“丫头，你话说过了，对待一个过世之人应该尊重。”
　　范柔娇挣扎着坐起来，正要开口，却是啪地一声，海子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
　　“有本事你们杀了我！”范柔娇的嘴角殷红一片。
　　海子没有说话，看向了我，我知道如果我点头，她今晚就将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
　　我说道：“你的罪不至于死，鬼门恩怨分明。”
　　“你们就是一群土鸡瓦狗，盘踞在西境的毒瘤，我恨不得把你们统统都抓到监狱去！”范柔娇有些歇斯底里。
　　这让门口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海子正要转身让鬼门的弟兄驱逐，却被我拦住了，只是让他关上门。海子关了门，并没有走过来，而是靠在门上，默默地抽烟。
　　我说道：“你从没有怀疑过，为什么鹌鹑会给你说我们是盗墓贼吗？就像你一直肯定这里的东西就只是当年的唐王城难民回归后的纪念品一样吗？”
　　她愣住了，可能刚才我卡得太死，她的脸依旧通红，她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我说道：“鬼门在西境最早存活的方式是帮助民众设计古墓里的机关，以防止被盗，后来，在那个最艰苦的岁月里，鬼门的人活不下去，只能挖坟，但是依然本着出四存六，大墓不盗的原则，为的就是给西境留下最宝贵的东西。”
　　我啪地一下按动了打火机，这次火苗燃了起来，我点着了烟，我站起身说道：“鹌鹑大概只告诉你我们是盘踞新疆多年的盗墓贼吧，他是不是说他要回来将我们斩草除根，你知道鹌鹑有几支队伍吗？据我所知，有三支队伍，我们已经打掉了一支，带队的是蛐蛐。”
　　范柔娇皱眉，似是在思索，我说道：“蛐蛐这一支队伍，我们已经全部交给了派出所。我知道你现在很怀疑你所听到的，你不妨多问几个为什么，我不希望你再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无法回头。如果你再继续下去，总会触碰到我的底限，我不会再客气。”
　　说着，我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出了门，海子说道：“你为什么不把她抓了呢？擒贼先擒王，这不是又打断鹌鹑一只胳膊？”
　　我摇摇头，说道：“杨姨奶给我指出了一个错误，我对蛐蛐的下手太早了，这就导致了如今的被动，我应该再继续观察，一直到把所有的线都扯出来，再下手。”
　　“所以，你开始攻心了？这个女的太倔强了，我总觉得脑子一根筋儿，不会转弯，现在想来，你和她发生点什么，或许是对的。”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差点气昏过去，我说道：“我压根儿没想和她有什么，好了！你派人盯着她，如果她继续卖那些文物，我大概就知道结果了。”
　　“什么结果？”
　　“她冥顽不灵。”
　　这一天，没有发生任何事儿，那间屋自始至终没有再打开。但我反而替范柔娇焦虑了起来，我想鹌鹑不可能不派人暗中监视。他知道了范柔娇的转变又会怎么想？
　　一时间，我想了很多。
　　万金油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儿，笑嘻嘻地说道：“银大少，来！分钱！嘿嘿！发一笔小财！”
　　说着，他将一个黑塑料袋朝床上一丢，呼地，一捆捆钱漏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大约有三十多摞，我说道：“卖了这点？你故事没讲好吗？怎么也得五十万起呀？”
　　“哈哈！可以了，差点露馅儿。”万金油说起了他卖古画的故事。
　　他不愧是万金油，开了房之后，直接将古画铺在床上，等待着来人，这小子还叫人把茶具和香薰一起搬到了客房，还有一个檀木盒子，漂漂亮亮地摆在床上。
　　来人之后，并不急着介绍，反而是叫人一起来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说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最后才说到了这幅画上，果然，买家很激动，接着，人是越来越多，大概四五个都到了万金油的房间里，加上万金油能说会道，一众人都想把万金油拉到一旁单独询价。
　　万金油终于开口了，说道：“这么多朋友在，我偏了谁都不是好事儿，咱们走拍卖吧，价高者得。”
　　万金油先是绘声绘色地将这古画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了个明明白白，之后开始拍卖，前面都很顺利，不过，万金油发现了一点，这些人用家乡话不时地交流，最终，这个价格就卡在三十万，没人喊价了。
　　万金油便知道糟糕，这些宁州人一定是相互串通了，用低价吃下，不要自相残杀，后面卖了好价钱，大家一起分润。万金油马上说道：“我也加个价，35万。”
　　万金油这也是个无奈之举，毕竟，离我们预期是差了很远，在我看来，冲百万那都不是问题。
　　宁州人的团结不亚于西境人，他们马上说万金油不该加价，这个时候，有个人担心这个事儿黄了，提了一口价，32万。万金油耐心地等着，却始终没有人再喊价。
　　万金油何等地聪明，马上说道：“哎！你们这样不地道，这买卖做不成，你们知道我家里等着我买车买房结婚，这个钱能够吗？我看出来了，你们就是低价收，回去分赃的。”
　　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小伙子，不要着急嘛，这样吧，我开价最高，我也不提价了，你说你结婚要车要房，在西境32万大概可以买到一间房。”
　　“够个屁，最多一个首付。”万金油不满地嚷嚷着。
　　那人继续说道：“我楼下停着一辆车，汉兰达，我就开了一年，我买的32万，现在也就是30万，加上车，足够拿你的画了吧？”
　　万金油撇撇嘴，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儿。
　　他想了想，还装着怯生生地说道：“能过户吗？”


第299章 包厢大战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银大少，你是要车要钱？”
　　我笑了笑，说道：“随你！”
　　万金油说道：“你拿车吧，我估计我快要结婚了，需要钱。”
　　我将车钥匙放进了口袋，说道：“你永远是万金油，车明年就贬值，人民币拿在手里，心里踏实。”
　　万金油嘿嘿一笑，并不狡辩，这事儿本就是他出力多，选择权自然在别人手里。
　　他问道：“银大少，鹌鹑拍卖的应该就是唐王城里的东西吧？”
　　我点点头，将范柔娇的事儿说了一遍，万金油道：“我总觉得这个小娘皮没那么好拿下，我们对她的了解还是太泛泛了，你还不如真的把她拿下了，或许……”
　　这货的说法和海子一样，我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急忙转移话题，“我现在越来越担心第三支队伍了，从范柔娇的态度，我明显感觉出来，她并不知道这支队伍的存在，所以，她在这件事儿上是无辜的。”
　　“那她就危险了。”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如果她和我们合作，鹌鹑势必要有动作，如果她不合作，也会被当做弃子。这就非常麻烦。”
　　“那你还打算收服她？”万金油的话语有些玩味儿。
　　我说道：“是的！”
　　本来，我还打算今晚再去会会范柔娇，可是那天对我打击太大了，我有些怕了，这一晚，我并没有找她。
　　第三日，我决定摊牌，这次，我依然选在了伊犁河宾馆，只不过不是客房，而是餐厅。
　　中午，海子跟着我来了，我没让他上来，而是让他在车里等我。他不同意，非要在大厅等。
　　我点了几个菜，拨通了电话，“来吧！第三天了，我们先一起吃个饭吧。”
　　没想到她答应地很爽快，说道：“怎么？不敢在客房了吗？”
　　“来不来随你。”我告诉她了包厢号，便耐心地等着。
　　很快，她便进来了，这次不同，她穿了一身的裙子，素色的裙子上满是淡青色的花朵，依然是一双运动鞋，头发扎起，插着一支漂亮的钗子。很阳光，很有朝气。
　　她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吃起了饭。我也不客气，拿起了筷子，吃起了饭，她的饭量倒还真不小，一直吃个不停，似乎要将我点的几个菜全部吃完的样子。
　　半晌儿，她说道：“我能加菜吗？”
　　我笑了笑，说道：“可以！”
　　她又点了两个硬菜，很快，菜上齐了，她又开始大吃二喝了起来，我也跟着不停地吃，我都吃饱了，她还在不停地吃。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很快，终于她是吃不下了，我却发觉了异样，她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多吃了很多。
　　我皱眉说道：“你在搞什么鬼？”
　　她伸出手，制止了我，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似乎胀得她胃部有些难受。
　　她慢慢地摸向了口袋，拨通了一个电话，她听完，挂了电话，说道：“放了我弟弟。”
　　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她既然胜券在握，那一定有她的底牌，我实在想不到她的底牌会是什么。她见我毫不动作，嘴角泛起了冷笑，说道：“你到现在还能稳住，不愧是西境鬼王。”
　　说着，她将手机丢了过来，我一看，手机开着，上面是一段视频，我点开一看，上面居然是……海子，他被反绑着，嘴巴上还堵住，额头上鲜血淋漓。
　　我猛地站起，一把抓向了范柔娇，她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一只手直接将桌子上的硬菜砸向了我，我根本不管，依然冲向了桌子对面的她，这是一张圆桌，我和她之前有一段距离。当菜盘子砸向我的时候，我的动作慢了一下，她朝着门口冲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非礼呀！”
　　我的动作更快，我侧过身反手一抓，正抓在了她的头发上，她伸出手想拉开门，却是没够上，我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她吃痛之下，喊了起来，我反手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倒在了桌子上。
　　我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说道：“放人！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放了我弟弟！你只有三个小时时间！你不想看到你的亲信淹死在伊犁河里吧？！”她话音未落，一个视频的声音响起，我测过脸一看，是范柔娇的手机，我伸出一只手，点开来，上面是两个戴着面罩的人，他们抓着海子的头发，用力地将海子的脑袋按在水里。
　　海子拼命地挣扎，那捆紧的绳索已经勒进了他的肉里。
　　我一把将她的手机摔了出去，我抓起了电话，拨通了万金油的手机，我说道：“你赶快召集人手去伊犁河边，海子被人抓了！”
　　“啊？”我没等万金油说话，挂了电话。
　　范柔娇闭着眼从嗓子眼儿里冒出了一句话：“没用的，这是半个小时前拍的。”
　　“你这女人蛇蝎心肠！我还想着救你，你却不知好歹！”我怒吼道。
　　范柔娇却是闭上了眼，只说了一句：“三个小时后，你不放人，他必死！”
　　我简直要疯了，我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菜，猛地塞进了她的嘴里，我说道：“你不是爱吃吗？那就给我吃够！我拿你换我鬼门兄弟！”
　　“哼！”她紧闭着嘴，并不张开，菜摸了她一脸，她化了淡妆，已被我弄地惨不忍睹，她说道，“我弟弟不在，我活着没有意思，死了也就死了，就拿你鬼门的人陪葬！”
　　我用力地扣开她的嘴，将桌子上的菜一股脑地往她嘴里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这就是报复吧，我也是一瞬间的走神儿，她尽然抄起了红酒杯，猛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看到了她抬起的手，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这才让红酒杯没砸在我的脸上，这落点在我的头顶上。
　　我只感觉头顶一热，一滴滴的鲜血落了下来。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打掉了她手里的破杯子。她的双脚开始用力地蹬，轰地桌子倒在了地上，这屋的隔音效果当真不错，外面的服务员尽然没有进来。
　　我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一把拽到了屋子一旁的沙发上。
　　我吼道：“对你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


第300章 有苦说不出
　　范柔娇看到了我的眼睛，这一刻似乎她开始惊恐了起来，我骑在她的身上，她想喊叫，却被我用膝盖跪在了脖子上，发不出声音，我一把抽出了皮带，将她的双手捆了起来，她放弃了挣扎，只剩下大口地吸气，我将皮带的一头踩在脚下，正好不让她双手动弹。
　　我拿出手机，吼道：“打电话，放人！”
　　“呸！”这婆娘就喜欢呸人，口水挂在了我的脸上，我说道：“行！别怪我不客气！”
　　我伸出手一把抓在了她的兔子上，她惊慌极了，大叫了起来，我抓起了椅背上的靠布，一把塞进了她的嘴里，只能听到她发出了呜呜声。
　　我一把拉起了她的裙子，那双大腿就在我的眼前晃动，我下不去手，她的眼神中已经有了被侵 犯的愤怒，她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也怒视着她，吼道：“给小爷放人！”
　　她的眼神中带着得意、不屑、骄傲和胜券在握。我一下扑到了她的身上，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口咬在了她的兔子上，我是下了死口，她被捂着的嘴也痛得发出呜呜声。
　　我比她更着急，此时此刻，我后悔和她火拼，因为闹成这样，已然是两败俱伤，她知道了海子对我的重要性，便不可能用其他借口搪塞过去，她只要咬死用海子和我换她弟弟，我便无法对她怎么样，同样的，她也无法对海子怎么样。
　　如果，当时，我能冷静下来，告诉她，你杀吧，去背上一条人命吧，我只用拿着视频，带着她去警察局，她一准地投降。现在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我直起腰，吼道：“放不放人？”
　　她的妆已经花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却固执地从嗓子眼儿里冒出了一句：“不放！”
　　我再次埋下身子，冲着她的另一边兔子咬了下去，我的口水已经打湿了那薄薄的纱裙，这纱裙已经脏到不行。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喊叫。
　　我直起腰，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拿起她的手机，才发现已经被我摔坏。
　　我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我拿起了电话，叫幺儿带几个兄弟过来，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草率了，范柔娇正是利用了我觉得她已经在我的掌控中，第一次，我选择谨慎，第二次，我带的鬼门人已经减半，第三次，我只带了海子，而这个人一定是对我用处最大的人，也就是我的心腹。
　　范柔娇所有的招式都是为了第三天最后的一击。这婆娘当真是厉害，宁可拿自己做诱饵。
　　很快，万金油、幺儿呼呼啦啦地来了十几个人，进了包厢，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我的额头已经被鲜血染红，此时，已经干涸。
　　我说道：“找到海子了吗？”
　　“鬼王，我们在伊犁河边找了，没找到。”幺儿说道。
　　我挥挥手，“把她带走，别让她出任何意外。”
　　很快，我们出了亦宁，到了废弃矿山小屋。来的大夫，已经替我包扎好了，他正要走，我却拦住了他，问道：“你给女的看过病吗？”
　　大夫没理解我为什么这么问，他说道：“我就是江湖医生，接生算看病吗？”
　　我说道：“你进去，给她的胸部包扎一下。”
　　说话间，外面一辆车飞驰而来，来人居然是二叔和婶婶。
　　婶婶走了过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她说道：“珉儿，你疯了吗？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还是爱上了你的敌人，没想到吧？敌人对你毫不留情。你想当楚留香，却没有人接你的盘。”
　　我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哭！哭有什么用？目前的情况，海子死定了。”
　　婶婶话音未落，里屋传来了一声尖叫：“别碰我！”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婶婶细眉轻皱，径直走了进去。
　　二叔走过来，说道：“你别怪你婶婶，海子就跟她弟弟一样，那也是我兄弟，你这个事儿做差了，你好好想想怎么把海子救出来，你可要想好，如果海子出事儿了，江湖上传出鬼门的人被连续绑架两次，肯定要大乱的。”
　　我点点头，擦去了眼泪。
　　我突然地没来由地恨，我摸到了皮带扣上的小刀，我尽然第二次那么想杀掉一个人，又是一个女人。我可能这辈子命犯桃花。
　　干脆直接开战，如果他们在一个小时内不放海子，我将活刮了这婆娘。
　　我正要进去，婶婶走了出来，她没好气地看着我，走上来，照着我的脸又是一巴掌，她说道：“你把人家胸咬成什么样儿了？你是变 态吗？你可以杀她，但侮辱她干嘛？金晶不适合你。”
　　我漂了一眼万金油，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转瞬即逝。我现在想把万金油和范柔娇一起下油锅。
　　我这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我说道：“婶婶，你看看我的头，我是什么招儿都想了，除了这个，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放了海子。”
　　婶婶说道：“你没打过女人吗？打屁股会吗？你干嘛把人家弄成那样？这要传出去，你鬼王成什么了？！”
　　二叔急忙上前，说道：“老婆呀！不生气呀！我家珉儿不是那样的人那，他也是被气的，不要说他了，他也不好受，而且人已经丢了，这找回来才是大事儿嘛。”
　　说着，冲幺儿使了一个眼色，幺儿急忙上前，说道：“嫂子！咱去屋里消消气儿。”
　　婶婶冷哼一声，朝着里屋走去了，二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的天！珉儿，你这招儿可以呀，把人咬的昏过去了，这爱情 动作片都不敢这么拍啊？！”
　　我知道二叔在让我放松下来，他一定是看到我手里握着的小刀了，这皮带是他送我的，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走上前，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道：“你先抽根烟，现在嘛，好的一点，这妞儿在我们手上，他和他弟弟都是筹码，换海子不难。大不了放了，随后再抓。”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希望渺茫，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见了我之后，吃了那么多东西，她怕我抓住她以后，不给她吃的，她是一顿吃饱，至少今天她不会饿着。
　　这女人的推演能力还当真了得。


第301章 谈判时刻
　　二叔说道：“珉儿，我这边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来帮你吧。”
　　我看着他说道：“别逗了，你现在跑两步估计都得休息个把小时，我和万金油上次那样，你估计成累赘了。”
　　我知道他是希望自己代替海子的位置，继续帮我维持鬼王的形象，海子的被抓，鬼门上下一定很有意见。但这个事儿我却不能假手于他人，还得自己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本来幺儿他们的回归让鬼门兄弟扬眉吐气了很多，士气虽说不稳，但人心还是凝聚的，海子的被抓，这影响怕是非常严重。
　　大夫出来了，说道：“她没事儿了，就是普通伤口消毒。”
　　我点点头，转身站在大门口，时而看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又看看背后的大山，如果一场战争，副将被抓，如何能够提振士气，那就必须尽快再来一场胜利，可目前这个胜利我并不想要，但对鬼门人来说，我们如同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打土匪，被土匪先后抓了人，这士气到底该怎么弄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里生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身先士卒，提得敌方将领项上人头，那势必可以重振士气。万金油正在一边打电话，我凑上去一听，原来是在给金晶打电话，那边的声音是：“你别哭了嘛，我回头带你去海南，我们散散心，银大少，也是有苦衷的，他就算是那样的人，我不也在他身边嘛……哦！我也爱吃芒果，我给你买一箱子，不！不！芒果，管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把他丢进油锅里的冲动，他正好转头，看着我黑着脸站在那里，“啊”地叫了一声。
　　“啊……额……我这边好着呢，我还有事儿，晚点，我给你打电话，要乖。”万金油慌忙挂了电话。
　　我斜着眼儿看着他，说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我婶婶那边给你自信了？”
　　“银大少，我这不是趁火……趁……趁热打铁嘛，理解一下，理解一下。”万金油急忙掏出了烟，给我点上。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我说道：“我找你帮忙来了。”
　　“万死不辞！银大少敞亮。”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说道：“一会儿，我和范柔娇出来，你必须全程拍摄。”
　　万金油还睁着双眼看着我，期待我说下去，半晌儿见我没开口，说道：“完了？”
　　“嗯！这个视频，你随后马上发到我手机里。这是我最后保命的东西。”我郑重地说道。
　　万金油吃了一惊，说道：“啊？你要干嘛？”
　　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我给她下了一个套。”
　　我拍拍他的肩膀，从车里拿过一瓶水，径直走向了简易小屋，范柔娇没有被关在矿洞里，而是另一侧放杂物的屋子里，只不过双手被绑着。我进了屋，她正脑袋靠在屋子的角落，睡了过去。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的旁边，生怕惊扰了她。她的裙子扣子已经被解开，胸口包扎着纱布还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与脸上有明显的区别。
　　我也坐到了地上，她的脸上还有些污渍，她的额头上挂着一根草，我轻轻地伸手帮她摘掉。没想到她睡得很轻，并没醒，这屋里的温度不高，我伸出手，帮她把衣衫扣好，这个动作惊醒了她，她迷离的眼神一下清醒，一张口，朝着我的手背狠狠地咬了过来。
　　我猛地抽回，这才没被咬到，我说道：“疯女人，我帮你把衣服扣好。”
　　“别碰我！你要真敢对我怎么样，我死都不会放过你。”她的双腿合拢，却是露出了一双大白腿。
　　我再次伸出手，手摸到了她裙子上的扣子，她也不二话，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背上，钻心的痛，我却忍着，继续帮她扣好了扣子，她还死死咬住不放。
　　我说道：“你闹够了没？”
　　她似乎也看到了被扣好的扣子，这才堪堪地收回了嘴。我看了看手背上深深的印子，又伸手将她的裙子裹住大腿，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走光了。
　　我说道：“我说过了，对你没兴趣，如果我要和你有什么，第一晚，你跑不掉。”
　　“你不用对我客气，如果你想你的手下平安归来，就把我弟弟放了。”我没发现这个范柔娇真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
　　我说道：“你这样没用，鬼门被绑的除非是鬼王，其他的手下皆可牺牲，只不过他跟我的时间比较久一点。”
　　“没关系，我来这里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范柔娇说道。
　　我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并不说话，半晌儿，烟已经抽了一半，我淡淡地说道：“范柔娇，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天对你以后的影响？鹌鹑是一个多疑的人，你就不担心自己沦为弃子吗？”
　　“那是我师傅，你不要说他的坏话，你应该对一个西境的老人怀有敬意，这是你告诉我的。”范柔娇用我的话在刺激我。
　　我继续说道：“我尊敬任何一个对手，我不希望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成为了炮灰，鹌鹑跑不掉的，清算的时候，你又能跑掉吗？”
　　“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范柔娇的话语中带着挑衅。
　　我说道：“假如，你可以设想一下，你就是一枚棋子，换位思考，你有没有觉得你……”
　　“不用假如，我师傅要害我，当年就不会救我。懂了吗？我的命是他的，全家的命都是她的。”范柔娇说道。
　　烟已经烧到了最后，我慢慢地掐灭烟，说道：“我挺喜欢和你谈论文物的，没有人懂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要解散鬼门，那些文物还是留在地下的好。”
　　范柔娇原本狠厉的眼神淡了些许，但很快又狠厉了起来。
　　我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谈谈人质的事情吧，我想总得有一个解决办法，大圆满的结局对你我都好。”
　　范柔娇说道：“用我和我弟弟换你的亲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看向了她，笑了笑。
　　外面的天色依旧明媚，风戏弄着草地，时而倒下，时而立起，在我看来，不知是风在戏弄草，还是草在陪伴风。


第302章 我被绑架了
　　杂货屋的门打开了，我被范柔娇用我腰间的小刀架着脖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珉儿！”我二叔惊呼道，“臭娘们！你把珉儿放开！”
　　二叔一把抄起了一旁放着的斧子，冲了过来，鬼门人呼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我瞟了一眼万金油，他正拿着手机拍。
　　“放开鬼王！”一众人已经把范柔娇围住。
　　婶婶也从屋里出来了，她拉开鬼门的弟兄，走到了前面，说道：“小丫头，你敢乱来，我保证你走不出西境，是我替你包扎的伤口，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好当驴肝肺。”
　　“他是西境鬼王，你们不要废话，让出一条路，不然我和他同归于尽！”说着，还朝着我的咽喉用力拉了拉。
　　二叔说道：“你说，要怎样才肯放人？”
　　我急忙喊道：“所有人退后。”
　　还是万金油聪明，从后面拉了拉二叔，他说道：“范柔娇，你可以带他走，但他如果出了任何事儿，西境都不会饶了你们，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我继续喊道：“没听懂我说什么吗？让开！”
　　果然，鬼门弟兄让开了一条路，我走到了我的车边，此时，难题来了，如果范柔娇上副驾，那么我完全有机会逃跑，她上后排座位，那我也有逃生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做。
　　她说道：“上车！”
　　说着，将我推上了主驾，我刚想骂一句笨蛋，她哧溜一下，也跳上了主驾，她的屁股坐在了我双腿间，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刀依然架在脖子上。
　　二叔的声音：“臭娘们！你疯了吗？这样怎么开车？跑出去就是两条人命！”
　　我无奈地说道：“你这样，我没办法开车。”
　　“少废话！开车！”她淡淡地说道。
　　我无奈，伸手打着火儿，松开了手刹，脚朝前挪，这才碰上了油门。这个姿势实在太难受了，她的兔子不停地撞着我的胳膊，她的脸上一股子菜味儿。
　　车开出了门，我们在草原的小路上开始了飞奔。
　　我看了看她说：“差不多了吧？你不会真的想和我来点啥吧？我好歹是个男人。”
　　……
　　二十分钟前，我和范柔娇在那小屋里。
　　我说道：“你现在这样是绝无可能换出你弟弟的，鬼门向来不会因为被迫交换人质，尤其是和同一个对手，想知道为什么吗？”
　　范柔娇似乎没明白，我继续说道：“因为鬼门的颜面，它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交换人质不吃亏的情况下，可以操作，如果是我爷爷，他不会和你们谈判的，直接西境鬼王令发出去，你们就无所遁形，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范柔娇听出我没有开玩笑，有点失落地说道。
　　我说道：“有一个情况，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你绑架我。只有我的价值，你才有和鬼门讨价还价的底牌。”
　　范柔娇傻了，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你的亲信？”
　　“不光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改变你。”我淡淡地说道。
　　这话说得很暖味儿，“你要改变我什么？”
　　“我要你看清楚真相。”我说道。
　　“你们不在西境祸害就是真相，我师傅要把你们还没来得及糟蹋的文物全部保护起来，这就是真相。”范柔娇的话语铿锵有力。
　　我却一把斩断了她手腕上的绳索，她活动了一下胳膊，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反手将刀递给她，说道：“一会儿还有鬼门的弟兄会回来，那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
　　说着，我站起身走到了门口，她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还在原地发呆，我说道：“快点！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于是，有了后来的事情。
　　我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所谓身先士卒，千军之中，独取上将首级，就是这个操作，我要打入他们的内部中。而且我知道，只要我被抓，范华是绝对不可能被放掉的，因为范华是唯一的底牌，我也知道拖过了一定时间，鬼王令就会发布全西境，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大战。
　　如果用我换回海子，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至少我的这个副将比我能更好的调动鬼门，他在外面比我在外面要有价值的多。
　　当然，我这个计划有一个唯一的破绽，而这个破绽差点被范柔娇发现，那就是二叔当时喊了一句：“要怎样才肯放人？”
　　如果范柔娇当时以我为要挟，当即让鬼门放了范华，那这个事儿一定会成功，鬼门不希望鬼王被绑架的事儿传出去。所以，我急忙喊鬼门的人让开，而万金油也敏锐地感觉到这次蹊跷的绑架案是我有意为之，所以，他拉开了我二叔。
　　我让万金油拍视频之后发到我手机上，就是为防止自己出任何意外，如果意外发生，范柔娇劫持我的证据就成了警方破案的线索，范柔娇只希望得到她弟弟，所以，不会对我怎么样。
　　当然，鹌鹑如果要杀我，就正中了我的计谋，范柔娇会拼命保护我，因为她不想弟弟死，一旦鹌鹑要杀我，范柔娇就会意识到她自己很可能是棋子，那就是我最终策反她的机会。凭借范柔娇对第二梯队人员的照顾，我希望她整梯队哗变。
　　话说回来，车依然在草原上跑。
　　我猛地一脚刹车，在草原上停了下来，我说道：“我累了！你开！”
　　说着，我将一旁的腰带匕首夺了过来，拉开车门，跳下了主驾。
　　我之所以在这里停，是因为这里是鬼门进入矿洞的第一哨卡，我已经看到了一个趴在低洼处的鬼门弟兄。我故意撒尿，指着我的腰带，他应该看到了，我将腰带匕首丢在了地上。我顺势又掏出手机给二叔发了一条讯息：不要找我，不要答应任何条件，尤其不能放过范华。
　　转身上了车，我担心万金油说不明白的话，这个鬼门弟兄能把匕首带回去，这就代表了我和范柔娇之间有猫腻。
　　范柔娇果然坐到了主驾，我上车前，又将这条讯息删除。
　　车再次发动，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我一看是二叔，我看了看范柔娇，她的目光一直在撇我的手机，我干脆将手机接起，外放打开。
　　二叔的声音响起：“珉儿，你还好吗？”


第303章 深入虎穴
　　我说道：“我很好！”
　　二叔说道：“范柔娇小娘皮！你给老子听着，不管珉儿被抓还是不被抓，你弟弟我们都不会放的，死了这条心，有本事你动一下他，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范柔娇看着我说道：“你还要听下去吗？”
　　我说道：“他找的是你，又不是我。”
　　“挂了吧。”她说完，我很顺从地关了手机。
　　我将后排的外套拿了过来，直接盖在了头上，打算睡一觉。
　　“你这是干嘛？”范柔娇说道。
　　我说道：“你肯定不愿意我知道你们的贼窝儿在哪儿，我做为人质可是很配合，不过，我多说一句，我这车可不便宜，你那一床的小东西全卖了，也买不了我的车，别给我弄花了。”
　　“哼！你很有自信能活着离开？”范柔娇说道。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道：“离开不离开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弄坏了我的车，你们可要花大价钱赔。”
　　“看来你有一个全面的计划嘛？！”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你带着你的人向我投诚。”
　　“做梦。”
　　我不理她，自顾自地睡去了。睡着前，我想了很多，可能我会挨打，我怕痛，要不要求饶？一丝后怕从背脊里冒了出来，但不知为什么，想起来能重振鬼门弟兄的士气，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便油然而生，心一横，硬是睡了过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车猛地停了下来，我并没有系安全带，一下从椅背上被弹了起来，一头撞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才发现到了地方，我发现我还在草原，我的跟前有一个蒙古包，还有一辆房车，我从车里走了下来，几个人从蒙古包里出来。
　　其中一个矮个子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身材瘦弱，看上去和营养不良似的，不过肩部的肌肉却棱角分明。他笑眯眯地说道：“头儿，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范柔娇指着我说道：“我抓了一个俘虏回来，这是西境鬼王。”
　　矮个子男子明显是不相信，说道：“哈！头儿真会开玩笑，这么俊的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别胡说，他真的是西境鬼王。”矮个子男子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我。
　　又是一个男子从蒙古包里走了出来，这人个头儿也不高，头发发黄，走起路来，一眼便看出腿有毛病，一高一低地走着，可他的胳膊却明显要长些，远看就像个蹦跳的大马猴似的。
　　大马猴说道：“头儿，你可算是回来了，那小子一直试图逃走，甚至还要自杀，被我们拦下来了，嘴也堵住了。”
　　我眉头一皱，说道：“范柔娇，你把他放了，我留下做你的人质，我保证不跑，遵守规矩。”
　　我的话让大马猴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朝门口站了站，手也抓住了蒙古包旁边的撑子，他的动作很明显是阻止我进入蒙古包，这么说来，海子就在蒙古包里。
　　范柔娇说道：“你着什么急？！等着吧，我收拾收拾再出来。”
　　大马猴有些紧张，说道：“头儿，你身上是怎么了？”
　　“我弄的！”我挑衅道。
　　大马猴冲着帐篷里喊了一声：“出来啊！快点！”
　　说着，一把抄起了一旁的一柄榔头，我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又跑出了两个人，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另一个看上去与范柔娇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只是很瘦弱。
　　看着这么一群怪人，我都不敢相信海子被这样一群人给抓了，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我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蒙古包外摆着的椅子上，掏出一支烟，点着，桌子上扣着个盆子，我伸手打开，里面赫然是抄的菜，嗯！有肉有菜，看来伙食不错。
　　范柔娇在房车中，说道：“他是西境鬼王，你们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武器，手机没收。”
　　那壮汉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慢慢地站起，他说道：“你是自己配合，还是我来？”
　　他的声音很冷，但从有些胖的嘴里说出来，我没有一丝紧张感，反而有点想笑。我举起了手的刹那，突然，不知何时，大马猴跑到了我的身后，一把扣住了我的胳膊。
　　年轻人走了上来，开始检查我的身上，这家伙摸得十分仔细，检查一圈儿没有任何发现，最后却是一把捏在了我的小兄弟上，我下意识地后缩，却发现被一把握紧，动弹不得，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的这把枪有危险吗？”
　　他松开了手，冲房车喊道：“他没有任何东西。”
　　大马猴松开了我，四人没有进屋，而是各干各的，却都围在我的周围不远处。
　　终于，范柔娇从房车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衬衣，下身又换上了牛仔裤，整个人身上湿漉漉的，看来是洗了个澡，她的长发披着，倒多了几分妩媚，但从面相上看，却是满满地钻牛角尖的长相。
　　我收回目光，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瘦弱年轻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大街上十元钱的工具盒，用平头小起子将一个小剪子中间的污渍一点点地扣出来，这剪子倒是有点意思，是个老物件，从干燥的情况，我一下就看出了它的出处，刀郎乡那被风沙吹平土包子的墓穴里出来的东西。
　　这剪子上的花纹儿很复杂，表面的腐蚀很脆，这说明所处的地方很干燥，又是古代的生活用品，只有那里，那个喜葬的老人生前所用之物。
　　说起这古代剪子特别有意思，古代剪子没有像我们现代的可以握着的两个把儿，而是一根粗铁或者金银扭成阿拉伯数字“8”的样子，再将延伸出来的头儿砸平，磨锋利，用的时候，捏住延伸出来的头儿便可以裁剪，松开自然恢复到半张开口的状态。
　　内地的剪刀一般在刀刃上铭刻花纹，那个“8”字则会做成镂空的或者镶嵌一些好看的宝石，但在西境的剪刀却只会在“8”字上刻画具有民族风格的复杂花纹儿。
　　这也是区分西境和外地流入的剪刀的一个方式，因为古代西境的制作匠人工艺并不达标，他们会先在一根铁上刻画好自己喜欢的图案，再根据经验折“8”，最后就是捶打，等锋利了便是这剪刀做好了，这就会让那些复杂的花纹儿有一种渐融的层次感，但花纹因为折叠的并不标准，会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第304章 固执的海子
　　中原地区则会把一把剪刀也当做工艺品，镂空雕，双层刀刃，宝石镶嵌等等工艺造得十分精致，但同时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经摔，一不小心就是一个磕碰，所以，很多藏家手里的老的剪刀，做工越漂亮，下面变形的程度也就越大。如果能碰上一个保存完美的，那你可要小心了，很可能是仿的。
　　真的有保存完整的话，那价格可就贵到离谱了，因为这代表了大户人家的剪刀，大户人家在成亲的时候会把剪刀当陪嫁，因为家底殷实，衣服是不会穿破的，旧了就会买新，所以，剪刀基本不会用。这也是它贵的根源。
　　反观西境的剪刀，更注重实用性，所以摔是摔不坏的，存世量也不小。
　　我看着年轻人，说道：“你的清理方式不对，这样上面的纹理间就会有细小的划痕，用放大镜看跟狗啃过一样。”
　　年轻人抬起了头，一脸不屑地说道：“这是我们头儿教的方法，这样最快，一眼老的东西，小心一点没事儿。”
　　我说道：“你可以试试用纯净水，如果你在水里操作，不用这么吃力，而且可以减少很多磕碰的痕迹。缝隙里的脏东西也能掉出来。”
　　“那这是古铁能见水吗？这不是加速被腐蚀吗？水也能腐蚀的。”他苍白色的脸上有了一丝潮红。
　　我说道：“所以让你用纯净水啊，你可以在桌子上轻轻地抖一抖，放到水里的效果更好。记住，清理绝对不是清理锈迹，而是清理上面陈年的脏东西，那些对铁制品的腐蚀大过于水的腐蚀。”
　　一旁正在梳着湿漉漉头发的范柔娇说道：“你按他说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年轻人从一旁拿出了一瓶冰镇纯净水，我一看，说道：“这手里的纯净水放下去，这玩意就毁了。”
　　“为啥？”瘦子依然带着敌意说道。
　　“冰的纯净水和煮沸的纯净水都不能用，热胀冷缩的道理你不懂吗？你手里的纯净水太冰了，你大可试试，用你手里的工具戳一下，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断裂成两块。”
　　瘦子耐着性子换了一瓶常温的纯净水倒进了盆子里，接着将剪子放了进去，正要动手，我又说道：“别急呀，先泡泡澡。五分钟，浅层脏东西自己就掉了。”
　　他又耐着性子卡着表等了五分钟，他拿着工具准备开始清理，我说道：“别急呀！摇个一分钟，中层的脏东西就落下来了，还有刚才敲击时候的铁锈。”
　　我看得出他的愤怒，他故意将水花弄得特别大，我再次说道：“轻一点啊，要温柔，像对待自己的女人一样。”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瘦子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我并没有跟他吵，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再次拿着工具准备开干，我说道：“别急啊，先用你的指甲抠，手指的力度可大可小，感觉灵敏，用工具掌握不住轻重。”
　　瘦子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说着，他拿起小盆子走进了蒙古包。
　　我笑了笑，继续抽我的烟，我就是要了解他们每个人，这个瘦子看似很有耐心，其实却是典型的能力差，体力不济，做的工作大概也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却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这个人我判断，他应该是团队里的瞭望员，兼工具保管加文物清理者。这人工作倒不会偷懒，但实际工作能力很有限，如果我要抓住他，一定是在他们盗墓进入到后期的时候，一举出击，效果一定不错。
　　这样的人，工作的时候，前期很认识，中期很松懈，后期很混乱，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不爱的工作千万不要勉强。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开心，越来越了解这支队伍，下手就会很容易。
　　“你在激怒我的人吗？”范柔娇插着腰走了过来，“你真是不怕死吗？还是当这一切不过是你这个地头蛇的游戏？”
　　我说道：“我说过理由，好了，按咱们的约定，你该把我的人放了。”
　　范柔娇点点头，说道：“他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找他吧。”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依然在忙碌着，并没有人理我。我站起身，朝着蒙古包走去，正要进去，她说道：“里面禁烟。”
　　我笑了笑，深吸一口，掐灭了烟。
　　蒙古包里，顶子是打开的，这蒙古包与常见的蒙古包不太一样，中间有一根大木柱子，四边全部卡在柱子上张开，这样的蒙古包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拉得很宽，中心点还不会塌方。
　　海子就被反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一块布。此时，他似乎正在睡觉，我能感觉到他身子在轻微地起伏。我走到他身边，说了句：“海子！”
　　他呼地睁开了眼，惊讶地发现了居然是我，我却发现他在装睡。我笑了笑，说道：“我来救你了。”
　　说话间，范柔娇也进来了。我正要给他松绑，他却挣扎了一下，没让我动，只听咔地一声，海子的面部扭曲了一下，那声音应该是肩膀脱臼的声音，他一点点地站了起来，绑着他的绳子被一点点地挣开了。
　　海子盯着我，抓着自己的胳膊，背靠在了大木柱子上，又是咔地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海子硬生生地将脱臼的胳膊安上了。此时的他已是满头大汗，他伸出完好的手，一把扯掉了嘴上的毛巾。
　　他站直了身子，说道：“珉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救。今晚，我就会回去！还带着他们一帮人。”
　　海子说着，仰着头，用下巴指了指范柔娇。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去吧。”
　　海子似乎一下就猜到了什么，说道：“你拿自己换我？”
　　“谈不上换，只是过来玩玩。你走吧，鬼门需要你。”我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三下，这是下墓后的信号，代表了安全。
　　他却一把打掉了我的手，说道：“我不回去，你陪着你，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走，你要杀出去，我陪你杀出去。”
　　这家伙一副死脑筋，他不回去，我还不如不来呢。
　　“我命令你回去，这里我另有安排。”我的语气很生硬。
　　海子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地说道:“你不走，我不走。”


第305章 刀郎乡的交辩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在这里，鬼门怎么办？”
　　海子说道：“比我强的人大有人在，我想任何一个鬼门人都不会让鬼王置于危险之地，独自逃跑，那样，我活着不如去死。”
　　我不再坚持，说道：“范柔娇，既然，他不走，那我就走了。你不会要留下我吧？”
　　“哼！你会不会搞错了？你来换他，他不走，那是他的事儿，你得留下，他来去自由，但走了，再回来就走不掉了。”范柔娇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呼呼啦啦的四个人全部进来了。
　　海子挡在了我的前面，拉开了架势，说道：“你们拦不住我们，我之所以还没走，不是因为走不掉，而是因为我想把你们一锅端了。之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我却拍拍海子的肩膀，对范柔娇说道：“不用，我如果想拿下他们，那天晚上，我就对你不会客气，你早就在地球上消失了。”
　　我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特别搞笑，好像是我们两个人劫持了范柔娇的队伍。
　　那人高马大地走了上来，伸手就要扣住海子的脖子，海子侧身闪过的同时，完好的那双手一拳砸向了壮汉的脖颈，那壮汉噔噔噔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蒙古包的布墙上，捂着喉咙直喘粗气。
　　范柔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了下来，海子只是一招，就解决了一个人。剩下三人，想拿下并不是难事儿。
　　海子说道：“没人能把我按在水里，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壮汉还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范柔娇上前扶起，拦住。我也拍拍海子的肩膀，说道：“海子！把我捆起来，我现在是人质！你不是，一切按江湖规矩来。”
　　“鬼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不怕我痛下杀手吗？我告诉你，我也是有底牌的。”范柔娇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海子！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她说。”
　　海子眉头皱了皱，没动，我再次催促了一次，他才一点点地退到了蒙古包外。
　　“有话你就快说。”
　　我盯着她的胸，说道：“你不让他们出去吗？你就不怕我们两个的事儿被你的人听到。”
　　范柔娇一个灵激，说道：“你们也出去。”
　　他的人倒是很听话，壮汉瞪了我一眼，被几个人扶着出去了。
　　这个壮汉很有意思，一身的蛮力，他的手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尤其是虎口，这是铲土铲出来的老茧，我判断他是这支队伍里专门挖坑的。也就是说范柔娇确定了地方，就是由这个人打第一层的盗洞，一直到边缘之后，他会被替换下去休息。
　　应该会换上矮子或者大马猴继续作业。
　　收回心思，我说道：“你看看这个。”
　　说着，我将我的手机丢了过去，她接过看了起来，这段视频正是她绑架我的视频。
　　我说道：“我和海子随时可以离去，你拦不住，如果我躲起来，我再让鬼门的人把这个视频交给警察，你猜会怎么样？”
　　范柔娇一下明白了我的用意，她说道：“你算计我！”
　　我说道：“这是回报你算计我的人的下场。现在你的弟弟肯定是要不回来的，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们开战，第一，你赢不了，第二，我不愿意和你开战。”
　　“你到底想干什么？！”范柔娇尽然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到她的手里尽然握着的就是那把古代剪刀，说道：“这把剪刀是从刀郎乡的那个墓穴里取出来的吧？那个墓已经没有坟头土了，你认为那个墓是什么？”
　　“那不是墓，那是一个地下祭坛。”她笃定地说道。
　　手里的剪刀也松了松，我说道：“你是不是没见过地下带席面的墓葬文化啊？”
　　“我考虑到了，但当我打开那个像棺材的盒子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具骸骨。”范柔娇说道。
　　“你是不是傻了？有骸骨还不能证明是墓穴吗？难道非要人家在里面弄上墓志铭才算吗？”我皱眉说道。
　　范柔娇却说道：“哼！那古人没有穿衣服，里面只有一具骸骨，你告诉我，果葬是什么意思？你们西境有没有这样的果葬习俗？”
　　我皱起了眉，看着她，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刀郎乡，我打开棺盖，发现棺材里一无所有，只有一具骨骼，那棺盖还是打开的，我想当然地认为古尸的衣服被范柔娇一锅端了。我似乎也并没有仔细地检查。
　　如果里面本就没有衣服呢？
　　我说道：“难道那古尸身上的衣物不是你拿的？”
　　“不！我不会碰死人身上的东西，如果周围没有可以带走的，我会立刻走。”范柔娇说道。
　　这倒是个古怪的癖好，我说道：“为什么啊？怕鬼啊？”
　　“棺材动了，就会被看出来，以后说不清楚。而且我不是盗墓贼，我不会盗墓的。”范柔娇说道。
　　“你所卖的每一样东西，不都是西境的宝物，你和盗墓贼有什么区别？”我不客气地说道。
　　范柔娇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呛了我一两句后，反而问道：“你对那个祭坛是不是看走了眼？”
　　我说道：“席面，一个看似是棺材的果体尸骨，就是祭台了？你的判断又从何而来，在我看来就是棺椁。西境所有葬式中就存在将棺椁放在一旁，另一面吃喝之后，送亡故之人上路的习俗。至于为什么是果体，我想也应该是习俗的一种。”
　　“错！”范柔娇说道，“在我们上下五千年文明中就不存在不穿衣服下葬的，有也是童年童女，还是被装在罐子里的。只有一种情况下是果体下葬。”
　　“献祭！”我脱口而出，但我接着说道，“但如果是祭台，为什么是地下而不是地上，我所见的祭台没有地下的。”
　　“有！恰好出自于你们西境，在古老的传说中，祭奠地祖，便在西境，这不是西境人的传统，而是蒙古族的习俗，他们会将亡故之人，果体在地上挖一个朝下的祭台，以奉献给神明，祈求风调雨顺。还有那桌菜不是给活人吃的，是给死人吃的，是做给献祭自己的人上路吃的，你没注意到那桌菜不同寻常吗？里面有毒。”
　　范柔娇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这和我曾经推测的完全不同，甚至相差甚远。


第306章 失算的一招
　　我继续说道：“那碗里的东西是黑色不代表有毒，这么多年了，有毒的残留应该是绿色。”
　　“不！那下面太过干燥，保存的食物成了渣儿，毒不在碗里，所以是黑色，毒在酒水里，或者是粥里，你看了吗？”范柔娇笃定地说道。
　　我的确没看，好吧，这次是我看走眼了。
　　“我还学过解刨医学，那是一具女性，并且是老人的尸骨，我推测是一个巫师！也只有她死后，才会被这般对待，也只有通灵的人才能祭祀给神明，我认为当时这巫师犯了错，比如在政治上没有对统治者产生帮助，所以，她被选为了祭祀品，还有一种可能是新的巫师诞生，她则甘愿去死，在她的一生中，产生最后的高光时刻，让人膜拜。”她看着我说道。
　　我说道：“剪刀！你手里的剪刀可是生活用品，并不是祭祀之物。”
　　“这剪刀是我在侧面的台子上发现的，并不是在棺材里，这是一个巧合，一个粗心的人在铺设席面的时候，或者捆扎巫师衣物的时候，不小心将它遗落在了里面，恰好被我发现了。”范柔娇说道。
　　“如果这个人很穷困，这剪刀是她的嫁妆，或者是她的情郎在她故去之后，留下的最后的思念呢？”说实话，我这是在狡辩，做为我有些不想输的狡辩。
　　范柔娇冷哼一声说道：“鬼王，你可是常年接触墓穴的人，你告诉我，为什么那里没有坟头，而是平地圆形？”
　　我淡淡地说道：“被水流冲击，风沙侵蚀，鸟兽滚毛……”
　　“那上面应该是坑坑洼洼，为什么和周围一样平？这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范柔娇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我们还在里面发现了祭祀用品，我看到一个木质的面具，上面还有花纹儿，在一堆衣物的残渣旁，很可惜，衣物氧化了，但这面具留了下来。”
　　我认输，她说很对，但我并不丢人，她是先我下的祭台，众多线索，她都一一看过，而我从仅有的线索中找答案，那自然不及她。
　　我说道：“好吧，你赢了。”
　　她撇撇嘴，说道：“说吧，你既然到这里，肯定有你的计划，说说看。”
　　“哦？你不问问我该如何才会放了你弟弟？”我来了兴趣。
　　她说道：“你不是一个坏人，你很讲规则，我认为我们之间会有君子协定。”
　　这算什么答案，这不是在激将我吗？我说道：“我不是君子，如果我和你发生点什么，能让我抓住鹌鹑，我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你……无耻！”她恨恨地说道。
　　我挠挠鼻子，我也觉得有点无耻，这口舌之争似乎现在没有意义，我说道：“我要见鹌鹑。”
　　这是我这次来真正的目的，如果范柔娇联系了鹌鹑，鹌鹑来见我，那么说明鹌鹑是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反之，如果鹌鹑不来，那鹌鹑就是把范柔娇当做了棋子，毕竟我是以她的弟弟为要挟，我本人也被抓着，鹌鹑若想救范柔娇的弟弟，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现身。
　　再从鹌鹑的角度来说，他现身则代表我会死，因为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如果死了，意味着与鬼门撕破脸皮，彻底开战，整个西境都会抓他，他能做的只有逃跑，还是那句话，关键时刻，范柔娇不会让我死，她就不得不站到我这边来。
　　鹌鹑不现身，则是处于安全考虑，他不知道我下的这个套到底是什么，他一定认为我已经和范柔娇之间有了床笫之欢，会怀疑范柔娇对我是不是动了感情，从而，引诱他上钩，好擒贼先擒王。
　　我这个阳谋中带着阴谋的计划是如此地完美，就看鹌鹑该如何出牌了。
　　在我看来，鹌鹑只有一张牌可打，小心为上，他不会现身，毕竟范柔娇单刀赴会，这本就是有去无回，却抓了鬼门的鬼王和他手下最重要的亲信，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西境自有鬼门以来都没发生过的事儿。这么大的一个疑点，鹌鹑是不会上当。
　　范柔娇说道：“我是不会联系他的，你是不是安排了人在周围，想伺机抓住他？”
　　我差点背过气去，这个脑回路简直没谁了。我一边将手机丢给她，一边说道：“你要我手机，你就拿去，你要是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跟踪器，你现在就可以看。”
　　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一件件地将衣服脱下，衬衣，裤子，鞋子……我几乎赤身果体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不会吧，难道要我真的脱光，我心一横，双手扶上了我的内裤。
　　就在我要脱下的时候，她呼地一转身，说道：“臭流 氓！你把衣服穿上。”
　　我内心狂喜，这一轮对决，我赢了，我说道：“你真的不检查一下了？要不要摸摸看，可能我会皮下植入一个芯片。”
　　我优哉游哉地穿起了衣服，穿好，我躺在了床上，说道：“你什么时候让我见鹌鹑，我考虑把你弟弟还回来。”
　　“真的？”范柔娇眼前一亮，说道。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我能改一下吗？这真的是我随口说的。
　　我点点头，说道：“是真的！”
　　“你等着。”范柔娇说着，出了蒙古包。
　　好戏真的开始了，我哼着歌，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大朵棉花糖般的云朵。
　　大约十分钟，范柔娇走了进来，她的面色有些凝重，我说道：“怎么？他不见我？如果他不见我，说明他根本不关心你弟弟啊。”
　　“你把我师傅看成什么样儿的人了？他同意了。”范柔娇说道。
　　我呼地坐了起来，看着她，突然，一股子恶寒从背脊上浮了出来，这与我推演的不同。见面之后，鹌鹑是肯定要灭口的，他最大的目标就是干掉鬼门，而鬼王在手，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他会冒险来吗？我是不是草率了？
　　我闭上了眼，仔细地推演了起来，假设鹌鹑已经干掉了我，西境会乱，鬼门会玩命，江湖的老家伙们肯定要出来，甚至尹三爷、唐爷、沙漠香王爷都会出来，他鹌鹑一辈子都会被追杀。
　　见面是下策中的下策呀！
　　难道，我哪里暴露了吗？我又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并没有疑点，他不可能猜到我是在策反范柔娇，因为我对蛐蛐下了死手。
　　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307章 底牌尽出
　　我和海子最终是没有被绑上，他们的人却没给我们好脸色，不过，那个矮子却是进了屋，他直接走到了海子的身边，伸手摸着海子的胳膊，海子吓了一跳，说道：“你要干嘛？”
　　“让我看看。”话音刚落，海子突然痛得哼出了声，矮子举起了海子脱臼的胳膊，说道，“这里是不是酸痛？”
　　海子皱眉点点头，矮子说道：“你软组织受伤，大面积的，这药你一天抹三次，四天差不多可以好。”
　　说着，他丢下一瓶药水径直出去了，海子接过闻了闻，尽也没说什么，直接脱去上衣，将药水倒在了膀子上，抹了起来，海子的肌肉练得非常好，一块块的腱子肉看上去充满了力量，八块腹肌跟搓衣板似的。
　　他将瓶子递给我说道：“珉儿，帮我擦一下后面。”
　　他姿势奇怪，用受伤的手将药递给我，我伸手过去拿，他低声说道：“窗户开口的地方有人在看着我们。”
　　我懂了，我接了过去，说道：“这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海子笑了笑，说道：“不过是正红花油加了当归和乳香。”
　　“你这都知道？”我一边说一边朝着那窗走了过去，海子则是朝着门口的方向挪了过去。
　　忽然，那窗帘闪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将手伸了出去，与此同时，海子也是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放手！”窗帘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而我抓在了她的头发上，不用想，又是范柔娇。
　　海子将她制住，拉了进来，海子光着上身，怀里是范柔娇，我笑着说道：“你要想看，可以正大光明地进来，何必偷偷摸摸地，哦！对了，按约定，你今天还是我的，海子，这女人没意思，送给你了。”
　　海子一听，正要搭腔，却听他倒吸一口冷气，低头一看，范柔娇樱桃小口已经咬住了海子的胳膊，海子并不挣扎，只是拳头握紧，把范柔娇制得更死了。
　　范柔娇也发现再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这才松开嘴，一跺脚，说道：“坏人！松手，你在摸哪儿？！”
　　海子这才发现，他的大手正抓在范柔娇的胸上，急忙松开，这下，是海子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如果觉得吃亏了，你可以打回来！”
　　说着，挺直了胸口。
　　我哪儿能让海子再受委屈，我说道：“你想知道什么，看到什么大可进来，偷偷摸摸地干嘛？”
　　范柔娇小脸绯红，她没理我，转身白了一眼海子，一转身跑了出去。
　　我嘿嘿笑了，说道：“哎，这妞儿看上你了。”
　　海子说道：“我才看不上她呢。”
　　海子继续在那儿擦药，几分钟过去，范柔娇又进来了，她的脸没有刚才红了，她说道：“我师傅马上就来了，你们可以见他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们这就出来。”
　　范柔娇一刻都没有停留，转身出去了，我却走到海子身边，低声说道：“海子，你先不要问我的计划，我只能说如果鹌鹑见我们，我们就危险了，会面期间，看我眼色行事。”
　　“大晚上的，我怎么看？要做什么吗？”海子皱眉说道。
　　我才发现外面已经是要黑下来，我说道：“我的车就在帐篷外，一旦事情不妙，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到车里，开车跑路。”
　　“鹌鹑像是杀人的人吗？”海子问了一句。
　　我站到了门口，说道：“不像，但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有我死了，西境才会乱，或许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原因，他可以浑水摸鱼。”
　　天色全黑时，我听到了蒙古包外来了一辆车，我一下紧张了起来，海子正侧在窗边朝外看，他说道：“嗯！范柔娇过去了，应该是正主儿。”
　　海子说着话，将一截铁丝插进了袖管儿里，都不知道他从哪儿搞来的。
　　“她回来了，珉儿，准备吧。”海子说完，一步跨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
　　门开了，是大马猴，他说道：“你们要见的人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蒙古包，我的目光在努力适应黑暗，别被埋伏了，我和海子一步一步地朝着车走去，还没走几步，突然，壮汉和瘦子挡在了我和海子的前面，身后是大马猴。
　　我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这么自信能把我和海子拿下？
　　范柔娇跑了过来，说道：“我师傅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愣住了，我的大脑开始了推演，半晌儿，我说道：“我怎么知道坐在车里的是不是鹌鹑？万一弄个赝品，把我当傻子吗？”
　　范柔娇说道：“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你在这里没有信誉，让他过来。”我说道。
　　范柔娇过去，很快跑了过来，说道：“我师傅说，你和他见面会很尴尬，而且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将来总有时间再见，他让你快点问，他不想浪费时间。”
　　我的招儿其实已经没用了，鹌鹑厉害呀，轻描淡写化解了我的招数，看来他也看出来了问题所在，当真是老谋深算，我这计谋还是浅了。
　　如果我们不碰面地谈，我就不知道他是谁，也无法带走关于鹌鹑更多的信息，他依然是迷，很好地保护了他自己，也不用杀我灭口。同时，范柔娇来做传话筒，很好地把她摘了出去，鹌鹑坐在车里，就是告诉范柔娇，他很在乎她的弟弟，他就为了他的事儿现身了。这就让我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
　　我说道：“告诉他，我要把你带走，我兄弟看上你了，问他能不能割爱。”
　　“你……不可能，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答应。”范柔娇说道。
　　我说道：“这就是我的问题，这长辈之间谈事儿，你只有传话的份儿，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给小爷换个人。”
　　这是我无奈之举，可以说有点耍赖，但已经被逼上梁山，那只有赌一把，我的意图就是告诉鹌鹑，你的明牌，我不接，我要吃。
　　范柔娇过来了，说道：“我师傅说了，男女相爱是好事儿，但前提是要双方都同意，他不会拦着，我师傅尊重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你去见鬼吧！”
　　我笑了笑，说道：“那你再问他，如果他现在向我投降，我保证跟警察求情，少判几年。”


第308章 生情
　　我根本不报任何希望得到答复，激怒可能都做不到，还必须得去试试。
　　果然，范柔娇跑了回来，那车也发动着，一溜烟儿地跑了，范柔娇像一只骄傲的小鹿，不屑地说道：“我师傅说了，你的招儿他觉得很无聊，很没创意。他先走了。”
　　我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说道：“海子，咱们也回去睡了。”
　　我转身看向了范柔娇说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你先说什么赌？”
　　“你不是看点儿很厉害吗？那咱们就比比这个，如果你赢了，你弟弟还给你，如果你输了，你是他的！”我说着，指了指海子。
　　海子正在抽烟，一口烟直接呛地他咳嗽连连。他马上说道：“我不要她，要她干嘛？”
　　“很简单啊，当个猫猫狗狗养就是了，多一双筷子的事儿，还有人给你洗衣做饭。”我冲着海子挤挤眼。
　　我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刚才范柔娇在外面偷看，一直在看我在给海子抹药，你要说看我吧，我是长得帅，咳咳，自夸一下，但绝对没到吴彦祖那种让人看了拔不出来的地步，那只有一个可能，她在看海子，当时的海子没穿上衣，一身的肌肉在那样的情况下对女生来说很有诱惑力的。所以，我认为她对海子有点好感。
　　第二次，是她在被海子抓住的时候，按照一般人的反应，她一定会大喊：“来人那，给我把这几个人拿下。”
　　可她却不是这样，她是咬人，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不喊人，却是咬人呢？那就是羞愧的时候，这与我之前下死口咬她的兔子不同，她想叫，却是叫不出来，这次，她能叫却不叫。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想明白这点，我的全新谋略再次上路，名曰美男计，这个赌注，我已经占了很大的赢面，如果她赢了，我能做的就是继续把海子押着，我回去了，让海子和她培养感情，如果她输了，或许这支队伍，我就很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
　　最重要的一点，我抓住了这妞儿的命脉，好胜心。自她进入西境以来，一路从未败绩，比起蛐蛐来，可谓是顺风顺水，自然会漂，和我接触后，我们打了个一比一平的战绩，第三局便尤为重要。
　　果然，范柔娇说道：“行！我怕你输不起。”
　　“我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如果输了，你可得给他洗一辈子内裤，做一辈子饭，指不定还要生一辈子娃儿。”我嘿嘿笑了起来。
　　“为啥要生一辈子娃儿？”海子不解地问道。
　　我看着他，憋了半天，说道：“你……自己想。”
　　范柔娇一跺脚，气鼓鼓地走了，但一副败下阵的模样，笑坏了我。
　　回到了蒙古包里，依然是我和海子，海子凑过来说道：“珉儿，你有没有发现范柔娇从给鹌鹑打电话到他出现，不过两个小时，咱们算一下，他决定过来到出现在这里，按时速一百，也就是两百公里之内，并不远那。”
　　“刚才我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我还想拖延一段时间，好好了解一下范柔娇的队伍，没想到这么快出现了。”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盯着范柔娇？”
　　海子说道：“我觉得不光如此，我总在想第三支队伍到底在干什么，如果第三支队伍对鹌鹑很重要，便不会离开这支队伍很远，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的确，这很难猜，我说道：“你说范柔娇和第三支队伍有没有交集？”
　　“应该有，也可能没有。”
　　我说道：“肯定没有，范柔娇现在代替了蛐蛐成了明牌，第三梯队成了暗子儿，得想办法了解第三梯队了。”
　　海子突然问道：“珉儿，你觉得鹌鹑怀疑范柔娇了没？”
　　我调侃道：“怎么？惦记人家了？”
　　海子腾地一下，脸红了，说道：“没……我就是觉得……那个万一鹌鹑啊，他把我们一锅端了，那我得提前准备。”
　　我心头一亮，不会吧！海子不善于撒谎，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和范柔娇刚才的表情还有点像呢。不过海子的问题却让我陷入了再次的思考，却没有一个判断，还需要更多的试探。
　　就在这时，范柔娇的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他们刚才在外面嘀嘀咕咕，我只是不想听，估摸着范柔娇在给他们安排什么事儿。
　　几个人进来后，并不理我们，各自拿着自己的铺盖卷躺倒睡觉，我和海子互看了一眼，我们睡哪儿？
　　海子正要问，我拉了拉他，走出了蒙古包，没有一个人拦我们，我正要给海子说没见过这么绑架人的，根本不管囚犯的死活，也不管囚犯跑不跑。
　　突然，那房车的门开了，范柔娇走了下来，她的怀里抱着一床被褥。
　　我急忙装作去撒尿，躲开了，人却在不远处偷看，范柔娇和海子说了些什么，把被褥给了海子，又转身上了车。
　　我装作不知情，回到了我的越野车上，将后排放倒，把我的睡袋和洗漱用品捞了出来，挂着毛巾找水洗漱。海子好不尴尬。他跑过来，说道：“珉儿，这是……范柔娇怕你冷，给你的被褥。”
　　我嘿嘿一笑，说道：“少来，她恨不得冻死我，还怕我冷，给你的你就拿上！你今晚去哪个车里？我的还是她的？”
　　“我肯定去你的呀！”
　　我钻进睡袋后，海子磨磨蹭蹭地进来了，他关上车门后，我翻了个身，给他腾地方，我说道：“哎呀！这被子香啊，这是范柔娇自己盖的吧？”
　　海子并没有理我，悄悄咪咪翻了个身，装睡，我估计他的脸赛过猴屁股。
　　早晨，我是被吵醒的，我发现他们在收拾东西了，但房车和蒙古包却没动，而是弄来了一辆城市CRV和一辆皮卡车，我还在好奇怎么没听到车开过来的动静。
　　海子说道：“那后面是个斜坡儿，他们的车都放在那里，我被抓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我当时策划的方案是打倒他们，把他们弄到皮卡车上，再开车找主路，联系你们。”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海子，你当时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啊？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海子说道：“就那个矮子，本事不小。”


第309章 阿力麻里古城
　　我下了车，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范柔娇正在指挥他们忙活。
　　我问道：“范大姐，你是要去哪儿啊？”
　　范柔娇说道：“来不来随你！跟着就行，哪儿那么多话。”
　　我讨了个没趣儿，只能洗个脸重新上车，海子也收拾回来，我挑挑眉看着他，“你看我做什么？”
　　我说道：“早晨还没吃饭，饿啊！”
　　海子看看范柔娇，说道：“能不能忍着，我们去休息区吃？”
　　我说道：“范柔娇肯定有吃的，你问她要呗。”
　　“我……我不好意思开口啊？昨天拿了人家的被褥，我……”
　　“还有你海子不好意思的时候呢？”我拉开车窗，说道，“范大姐，海子说饿了，问你有没有吃的？”
　　接着，我关上了窗户，看效果，海子一张老脸唰地一下红了，却没有说任何话。我要给对面的人营造一种错觉，海子和范柔娇的关系不简单。只是苦了海子了。
　　我看到了他们愤怒的目光看向了我们这两个没有一点做俘虏自觉性的家伙，不过很快，大马猴拿着一个馕和纯净水走了过来，放在我们引擎盖上便返了回去。
　　我拿过馕，撕了一半递给了海子，又从包里掏出了榨菜，递给了海子，他惊讶地说道：“你还装着这个？”
　　“上次和万金油差点死掉，关键时刻，榨菜的盐分可以提供帮助。”
　　吃过饭，他们也收拾利索了，我拉着海子下了车，走到了范柔娇跟前，说道：“那个，我的车坏了，开不了了，能不能坐你们的车？”
　　“你有没有一点像西境鬼王的样子？”范柔娇看着我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西境鬼王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直接把女人脱光？或者提着AK47大开杀戒？”
　　海子其实也觉得挺没面子，主动上了后一辆车，我却一把拉住他，说道：“哎，我们两个在同一辆车上不安全，万一人质有了歹意，把一车的人全部杀掉，那显得鬼门一点素质都没有，分开，你去前面的车，我到皮卡上去。”
　　海子有些扭捏和不放心，我说道：“快去！你要为别人安全考虑。”
　　说着，我拉开皮卡的副驾驶，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开车的是壮汉，后排坐着大马猴和瘦子，我一上车，嘿嘿一笑，说道：“哥几个抽烟吗？”
　　没人理我，我自顾自地点着，壮汉说道：“车上不许抽烟。”
　　我笑了笑，说道：“好呀！哎，我看到你兜里有烟，你抽烟的，别那么严肃，我们指不定以后都是亲家呢，你们应该优待俘虏啊？！对吧，走走！前面的车都走了。”
　　车上路了，我无拘无束地抽着烟，也没人理我，我看似在胡闹，实际上一直在观察他们可能去的地方，范柔娇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万一她直接将我拉到了鹌鹑的贼窝儿里，这要弄死，我二叔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很快开上了国道儿，我看到亦宁距离我们十公里的字样儿，看来范柔娇扎营的地方距离我的废弃矿山并不远，我皱起了眉。
　　车并没有开进亦宁城，而是直接上了高速，朝着霍城的方向开去。
　　我的大脑急转，蛐蛐的地图在脑海中出现，在他的地图上，有三处地方，两处地方是在古遗址，我没顾上去。我有一个预感，或许鹌鹑和我之间就是看谁打好范柔娇这张牌。
　　车已经开过了霍城，车下了高速，在国道儿上冲，这是霍城西北方向，在我印象里，似乎离克干平原越来越近，那是一片荒凉的地方，同时却孕育着无数的生命，群山之下，大片的平原，你可以任由你的想象，怎么想都是对的，我在那里见过绵延几公里长的狗尾巴草群；见过湿地里鱼拍打尾巴泛起巨大的水花；见过黄土果露，石子遍地……
　　难道他们还真去克干平原？
　　车很快下了国道儿，在一条宽阔的雨路上飞奔，我坐得非常不舒服，走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骑马。
　　我不满地说道：“哎！你们的车是真不要了吗？你们右侧一公里外就是阿力麻里古城的旅游景区，你们为什么不走那条路呢？”
　　没人和我说话，我也不敢抽烟，土太大了，转头都看不到屁股后面，最主要这壮汉真是死心眼儿，车根本不减速，遇到了沟儿不绕路，直接开过去，整个车都发出哐哐的声音。
　　很快，眼前的景色变了，漫天的黄土地，大大小小的岩石不断地出现在地面上，壮汉这才不时地躲避一下大石头。我几乎是刚坐好，便被震到了另一边。
　　很快，我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儿，他们是绕着阿力麻里古城走，难道他们发现了阿力麻里古城的古墓？
　　我琢磨了半天，不可能，这个古城保存的完整，而且古墓群也保存完整，都是成群结队地在一起，但问题是这些古墓里没有东西，其实说句不客气的，大部分的古墓里都没有多少陪葬品，毕竟厚葬风也是时有时无。
　　我爷爷就经常挖到什么都没有的古墓，我小舅说：“从来都是小打小闹，好容易遇见个大点的墓地，居然还被人盗过！这辈子杂就这么背时！”
　　这就是我们国家大部分古墓的现状，毕竟这个时代是穷人多，富人少。而阿力麻里古城的墓葬文化就没有厚葬一说，人死了，也就直接弄个棺材埋到土里，和我们现在普通人家的葬法没什么两样儿，甚至古墓群从外观上看，也是看不出贫富差距，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的古墓大都保存完整。
　　我心头冷笑，如果鹌鹑想到这里来碰碰运气，那简直是想瞎了心。等待他的除了一地白骨外，他什么都不会得到，还都只有白骨，什么衣物之类的早就被时间腐蚀成渣儿。
　　另外就是这里的泥土，泥土中含有大量的沙子，当年建造阿力麻里古城的时候，那些匠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能让建筑保存至今不倒，要知道现代是有水泥的，可在当年是没有的，那些古墓和古城修得很漂亮，保存也很完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但关键是这建筑原材料，中间的缝隙那是相当大的，雨水渗透力很强。也就是说外面下雨，墓穴里就是一片汪洋。


第310章 古城外黄沙连
　　我猜测要不了百年，下面就只剩下一堆白骨，里面就算放把刀进去，也会成为渣滓。
　　话说这阿力麻里城是有谜团的，最早建于何时，始终是个谜。但阿力麻里城翻译过来是苹果之城的意思，据说，这名字的由来是古书记载的“市井皆流水交贯，多林檎园”，成为历史上有名的繁华城市，被誉为＂中亚乐园＂，欧洲人称其为“中央帝国都城”。阿力麻里城既是丝绸之路的交通枢纽，也是东西方文化的汇聚之地。
　　在阿力麻里城极盛时期，不少著名人物都到过这里，比如耶律楚材、长春真人邱处机等。意大利人马可波罗之父和兄弟二人，也曾经过阿力麻里城东去内地。
　　在历史上，公认的说法是16世纪60年代以后，察合台后王已完全突厥化，阿力麻里城不适合居住，退居于西境南部绿洲地带，这个城就逐渐荒废。
　　因为这里对盗墓贼来说的确没什么价值，我也并没有关心过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的往事，如今看来，鹌鹑要么是在这里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么是想啃一口土，碰碰运气，我觉得更多可能是后者。
　　我甚至怀疑是鹌鹑让范柔娇来练胆来的，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古墓，所以说，这一趟行程是绝对的轻松加愉快，尤其是看外行出力不讨好的结局。
　　车开出了半个小时，大约在十几分钟前便进入无人区了，这里的草皮稀少，放牧的人来了也会流着泪走掉。在我的侧面大约几公里外就是一片墓地，那是一片被土墙包围的地方，一半的土墙已经与地平线无异，那几个古墓的土包子便一目了然，那是长方形的土堆，上面顶着三角形的顶子，古墓土堆的颜色也比周围的黄土颜色要深一些。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就是这样的墓下面鬼都没有，最多有几个铜钱了不得了。我已经坐等看笑话了。
　　车却并没有停，而是还在朝前走，前面的地貌已经出现了连绵起伏地小山丘，这在广袤的平原上显得有点突兀。
　　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海子跑了过来，递给我两个冰冷的烤包子，我看看他说道：“哪儿来的？”
　　“刚才休息区买的。”
　　“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脸。
　　海子说道：“这……这是范柔娇给我买的，我吃了两个，给你留了两个。”
　　我无奈地打开我的水杯，还好杯子里的水是热的，只能将就着吃，这就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的表率。
　　我观察范柔娇并没有想马上动手的意思，这群人的伙食也非常杂，有的啃方便面，有的就用馒头夹着红豆腐，用水冲进肚子里，还有的则是馕就西瓜，这一点荤腥都没有，干活能有力气吗？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帐篷在这烈日下搭了起来，就是两辆车并排，上面挂着个床单，一伙人就蹲在下面吃吃喝喝。
　　我看着范柔娇不时地看看手机，我认为这是她在与鹌鹑交流，确定墓穴的地点，不过，很快，我知道自己错了，海子跑过来说：“她说如果想比的话，那就现在，谁先发现不对的地方谁赢。”
　　现在的我有点想在海子的屁股上踢一脚，我感觉我这个帮手可能已经中立了。
　　我戴好帽子，拿了一瓶纯净水，跟着两个人朝着平原走了过去。
　　我说道：“范大姐！你到底要找什么呀？那边不是上好的古墓吗？”
　　“那边的古墓里没有东西，那个造型的墓穴没有厚葬的。”海子直接说了出来。
　　我忍不住了，飞起一脚踢在了海子的屁股上，我说道：“谁说没有，找个贵族的那能没有？”
　　海子似乎也意识到多说话了，装作系鞋带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说的没有，你想诱导我们去挖墓吗？”范柔娇说道，“那是回鹘人的墓，他们信仰与中原地区不同，他们认为人赤 条条地来，赤 条条地离开，现在那下面最多有一堆白骨。”
　　这下我的脸憋了个通红，怎么越聊越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呢？怎么越聊越觉得自己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找什么呀？这片地方没有古墓。”
　　“我再说一次，我绝不盗墓。”
　　“那你要找啥？金矿吗？”我继续问些没营养的话，眼睛却在四处地瞟着，鹌鹑叫她来这里，一定有目的。
　　范柔娇说道：“找被遗忘的文物。”
　　我再次看向了阿力麻里城，如果说鹌鹑发现了好东西，未免离这阿力麻里城太近了些，难道阿力麻里城有什么藏宝点儿？不可能，我挖空了脑子里关于一切这个古城的讯息，也没有一点头绪。
　　史料上的记载如果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因为水土流失导致了被废弃，藏任何东西在这里便没有了意义，因为不可能，国君迁城，这是大事儿，留宝物在这里的几率是没有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阿力麻里城被人攻破过，前朝会有一些来不及运走的东西就地掩埋，可那样的话，应该埋在城中不是最妥当吗？另外，就算是前朝溃败之前，在某个晚上逃了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埋下了家当。
　　这其中就有了很多巧合，第一，当年溃败之人身后恰好没有追兵，趁着夜色埋下了好东西；第二，溃败之人没有人被抓住，这批东西便能保留下来；第三，活下来的人并没有觊觎这批宝物；最关键是第四，如果前面的巧合都成立，那么鹌鹑恰好路过了这里，并且发现了这里。
　　综上所述，我认为我的推理是错误的，没有这样的巧合。
　　那会是什么呢？
　　脚下平原的土很硬，有明显的水道儿，寸草不生，这就说明一旦这里大雨，地面上产生大量的水流，草也会被水流连根拔起，所以，这里就是一片黄土地，一个个小土丘跟沙漠没啥区别，只不过沙漠是沙子，这里是土。
　　我看着周围的荒凉，看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地方，突然，也算有了些发现，既然是雨水冲刷，怎么这里会有凹凸不平的黄土堆呢？难道是墓穴被冲垮了？
　　“海子！把探杆给我取来！”海子本就待着很尴尬，急忙转身跑回车里取探杆。


第311章 坑坑洼洼
　　很快，探杆取了过来，我拿在手里朝下猛扎，我扎下去了将近一米五，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我可以确定与地表土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我判断阿力麻里城很可能就是因为水土流失导致了城池被废弃，因为黄土层太厚，我脚下站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雨水汇集之处，导致了坑坑洼洼的积水地。
　　我收起了探杆，看向了范柔娇，很显然，她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一度怀疑是范柔娇找错了地方，不过，看她一直在看阿力麻里城城的方向，却让我有了点想法。
　　如果这里有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定是被雨水冲刷没了，会是什么呢？范柔娇说她不会去盗墓，那除了墓还有什么值得她来呢？会不会是一片建筑？
　　我带着这个疑问，开始在四周寻找了起来，我怀疑这片低洼地是曾经的建筑残骸，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建筑，周围一定有痕迹，或许隐藏在了泥土之下。
　　我在方圆五百米做了精细地查看，下面除了泥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但我远看这片平原，却发现阿力麻里城正对的方向其实地势是有些低的，越往远处看，似乎是一个高地之后缓慢地下降。总得来说，依然是一马平川，没有任何的阻碍。
　　我没有任何发现，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用探杆朝下探，或者用金属探测仪开始寻找。我和范柔娇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用金属探测器。可是，这一忙碌就是两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
　　我对范柔娇说道：“范大姐，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寻找？”
　　“别叫我范大姐！我不知道，但这里肯定有东西。”一句话结束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海子已经给我们送了两次水了，他跑过来低声问道：“珉儿，你还没有任何发现吗？”
　　我说道：“是的！太奇怪了，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鹌鹑派一支队伍过来。”
　　海子说道：“你们几乎把这里翻遍了，还没有发现，我怀疑是地方找错了。我觉得要不要开着车到处跑一跑。”
　　海子的话倒是给了我很大的建议，我飞快地跑了回去，那几个人还蹲在帐篷下，我直接将探杆丢在地上，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的车我征用了。”
　　说着，一把扯掉了被单，上了那辆CRV，当我正要跑远的时候，海子却是一脚刹车停下，我回头一看，范柔娇朝着我们招手，她跑了过来，也上了车，看来她也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
　　我认为最有可能有建筑的地方应该在高地，不论是从战略角度还是防御工事，那里都值得去看看，很快，我们到了高地，说是高地，站在上面回看阿力麻里城，也是可以看得到。
　　光秃秃的地方，地面什么都没有，我彻底宣告放弃，但喝了一肚子水，尿急，下车给这干燥的土地一点湿润。我正享受解脱的舒爽，无意间，看向了阿力麻里城方向，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那片坑坑洼洼的地方从我的角度看去，并不是一个平面，而是略高于地面的土堆。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急忙趴下细看，我瞬间嘿嘿笑了起来。
　　我冲海子吼道：“我找到了！把车给小爷开过来！”
　　海子飞快地上了车，车带着一卷尘土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指着凹凸不平的地方，说道：“朝那边开！”
　　还没跑出去多远，范柔娇突然说道：“去那片地方！我找到了！”
　　她所指的地方正是我所看到的地方。
　　我说道：“你怕是输了吧，我先发现的。”
　　“少来！你只说朝那边开，并没有说地方！”
　　我现在不想跟她斗嘴，我就想知道鹌鹑在那里到底发现了什么。车很快跑到了地方，还没停稳，我便冲了下去，我站在了凹凸不平的地方，蹲下身子，看了半天。我几乎和范柔娇异口同声地说道：“遗址！”
　　我又转身对海子说道：“去拿把铁锹来。”
　　“不！不能现在挖！”范柔娇皱眉说道。
　　“就这黄土地你就看出下面有东西了？这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好吧？！”我说道。
　　范柔娇却坚持道：“白天不许挖，你看不到在阿力麻里城还有游人吗？你觉得白天挖不会引起怀疑吗？”
　　“这光秃秃的地方怀疑个屁！要怀疑也是怀疑你！”我没好气地说道。
　　海子没去成，我说道：“你告诉我这下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方向对了。”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万一，这只不过是个土墩子，今晚你摸黑能找到什么？”我说道，“你至少确认下面有东西，再停下，好吧？”
　　“不！大不了我用金属探测器。我们下次再接着比。”范柔娇说道。
　　我没好气地走回了车里，说道：“反正不是我的队伍，随你！海子，走啦！我们弄点吃的去！”
　　说着，我丢下了范柔娇，带着海子驱车朝着阿力麻里城的方向跑去，那边是景区，附近一定有卖吃的地方，刚才的折腾，两个烤包子早就让我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过，运气不太好，我们到了阿力麻里城，鬼的卖吃的地方都没有，这古城连个收门票的都没有，我所看到的游客，那是一个拍婚纱照的队伍，大约十几个人，这会儿，也准备收拾走人了。
　　我看向了范柔娇他们所在的地方，突然有了更多的发现，此时是下午四点，整个平原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棱角，被水流冲刷地非常光滑，略微下层的地域好像梯田，只不过是水流将泥土卷走后，一次次地冲刷磨平。
　　阿力麻里城就建在一座小山上，与周边格格不入的是一排高大的防风林依旧挺拔，我相信要不了几年，这里会回到那个水草丰美的年代。
　　我再次看向了范柔娇他们，仿佛是一群蚂蚁在搬一只大个儿的米粒。我好像是明白了鹌鹑是如何发现那里有遗址的了。
　　三十多年前，那里的地表应该还有一个略微高大的遗址，上面有一些树干，这些树干就是这遗址的地基，只不过不知道是鹌鹑把他们拔掉了，还是有一场惊心动魄的降雨将那些木桩连根拔起，又灌满了泥水，日积月累形成了坑坑洼洼。


第312章 寻找线索
　　此时，我的面前又有了第二个疑问，那到底是什么建筑值得鹌鹑非要来挖上一挖，难道会是另一座城吗？
　　不会，两座城即便是以犄角形式存在，在那样一个不发达的年代，被吞并是早晚的事儿，没人会在里面藏东西，而且也太小了。
　　会是前哨站吗？可这前哨站的作用未免有些鸡肋吧？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区一个前哨站无疑是出力不讨好，我敢说再跑出二十里地，放个狼烟，在阿力麻里城那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
　　海子已经上了车，他催促了我，我不得不跟着他上车，朝着国道儿上开，运气很好的是，没跑出多远，我便看到了一家拌面馆子，我和海子是饱饱地美餐了一顿，正打算闪人，海子却又点了五份拌面，甚至还问老板用塑料袋灌了一些热水。
　　坐上车，海子又被我一顿调侃，他的理由是我们吃了她们的东西，必须要回报一下。我感觉我真的相信什么叫一见钟情了。但海子又矢口否认，说实话，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对范柔娇动心思。
　　说来也怪，就是这顿拌面，居然让这群沉默的怪人们对我们的态度好了很多，那个壮汉还拿自己的烟给我抽，虽然只是几块钱的红塔山，不过，这转变倒是让我很开心。
　　我吃饱饭不动，就想睡觉，一觉起来，天色才有落下去的样子，外面热烘烘的，我是车门全开，四仰八叉地倒在后排呼呼大睡，起来才发现这群怪人还蹲在那被单下面，只不过随着日头偏西，他们挪了挪地方。
　　海子递给我一张饼，这也是他从那家店买的，我这会儿根本不饿，没有吃。海子说道：“珉儿，范柔娇在车里写写画画了一个下午，你可要别输了。”
　　我挠挠头，说道：“不急！我都没招儿，她一个外地来的，能看出个屁。”
　　此时，整个周边已然是空无一人，范柔娇对着壮汉和瘦子说了些什么，两人开着车走了，一个朝着平原跑，另一个朝着阿力麻里城的方向跑，半个小时后，他们返回。
　　我猜到了，以范柔娇的谨慎，她安排这几个人侦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看来是安全无比，说起来，她的耐心的确是比我强，我发现了可疑的地方，那可忍不到现在。来了看热闹，也就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了，毕竟我们是要回填的，来一场雨之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我就看看范柔娇要做什么。他招呼了几个人过去，尤其是那个壮汉，开始从侧面朝着那片凹凸不平的地方挖。
　　我凑到范柔娇的旁边，说道：“你这样什么都挖不到的。”
　　范柔娇却是不管不顾，依然挖着，我的这个判断是没错的，上面大块大块的泥土之下，应该是硬土，这土的组成很有意思，沙子和泥的分界线十分明显，一大块土中，有分明的黑色砂砾，这就是水流冲刷过后，找到了突破口，水流裹挟着沙子冲击而成的地方。
　　这个工作在天色全暗下来时结束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范柔娇一身土地坐在一旁发呆。地下已经挖出了一个深度达两米的坑儿，坑儿下面，他们又左右开工，依然毫无收获。
　　我凑过去，说道：“这是一片古遗址不假，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这个遗址能保存这么多年不倒，就是因为这种土，它的结构有点特殊，巨大的水流会将这泥土冲击出来很多的小孔儿，当泥土表面全部被打湿后，会因为热胀冷缩，变得更加紧实，但太阳暴晒之后，会形成无数的小孔儿，再下雨后，小孔儿会被泥沙堵死，以后的雨水也会顺着泥沙的缝隙流出去，这建筑少了雨水的破坏，每年可能下降不过一毫米，所以阿力麻里城才能保存至今。”
　　范柔娇听得很仔细，似乎想从我的推断中分析出什么，她想了半天，说道：“你认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说道：“很多可能，马厩！临时放牧的地方，士兵操练的校武场，传递信息的小驿站，太多可能了，还可能是卖茶水的小摊贩。”
　　“你说的都不可能，放牧不需要这么豪华的建筑，练兵的地方太过于远离城市，小驿站又太近了，卖茶水又太远了。”范柔娇笃定地说道。
　　我说道：“我觉得你的思路可能有问题，现在纠结这个地方的意义何在？”
　　“当然有意义，只有搞清楚这里是做什么的，才能知道文物可能出现在哪儿。”
　　我继续问道：“我想我和你道不同，我还是愿意跟你为谋一下，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确认一下藏东西的地方，我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你。如果这东西是有用的建筑，它应该是离开地面很高，那这样的建筑里有东西也早就空了，你大可以在周围试着挖一挖，或许能有更多的发现。”
　　“不！我觉得还是要搞明白这东西的作用。”
　　这就没得聊了，这典型地钻牛角尖，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主儿。我冷哼一声，说道：“海子！拿工具跟我走，我们今天就看看谁的道才是厉害的。”
　　其实，在山上我就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在这块坑坑洼洼的地面旁边，有一段下沉的地方，这片地方在我看来极其不自然，尽管这边的断层也是下沉式的，表面也很光滑，但它不该出现在建筑的旁边，因为古人选址建东西之前有个讲究，那就是下方的土层一定要厚。
　　大概意思也就是要让建筑更加牢靠，他们会用探杆之类的东西先后在周围打出很多的小洞儿，确定下面的土质厚度差距不大，这才会在上面盖东西，否则，几场大雨后，地下的土层流失过快，整个屋子都会陷到地下去。
　　通过这个细节，我认为这块地方有问题。
　　海子开始挖了，这铁锹我用得一点都不顺手，就是木把子的铁锹，我想让海子先挖开上面的硬土，之后，我再从上面用探杆试探一下，有发现就找，没有发现就撤了。
　　海子开挖，每一铲子下去，就是足球大小的一块泥土被铲了出来，很快，我又碰到了泥沙，但这次的泥沙中，却带有不少的大块石头，小的有拳头大，大的和脸盆差不多。


第313章 平原地洞
　　我和海子互看了一眼，海子正要伸手去拿石头，却被我拦住，我将手套递给了他，他搬起了一块石头，就是普通的石头，可接下来的几块石头有了明显的变化，首先底部非常地黑，混合着泥土的黄土色，看上去十分怪异，我给海子的手套是黄色的胶皮手套。
　　我想起了什么， 从裤兜取出纯净水，对海子说道：“来！把手洗洗，看那黑色掉不掉？”
　　海子不知我在干什么，急忙伸出了手，可他怎么用力地搓，那黑色就是不掉，我的眼神眯缝了起来，我好像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海子问道：“珉儿，这黑色的石头为什么洗不掉？”
　　“这里狼烟，烧尽的狼烟。”我淡淡地说道。
　　可能大家都不了解狼烟为什么叫狼烟，古人的烽火台每隔十里一座，烽火台上会驻守士兵，士兵也要吃饭，那时候可没有无烟煤，大都选择木材什么的，这种烟烧出来是白色的烟，主城的人为了区分战情和炊烟，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将狼粪加入到燃料中，点出的火就是黑色的。这就区别了狼烟和炊烟。
　　这种烟不持久，如果赶上大风天气，要不了几下，就烧光了，而且一个国家也没有那么多狼粪，后来，在唐朝，进行了改进，将石油与狼粪混合在一起燃烧，这黑色的烟便成了狼烟的代名词。
　　狼烟有个特点，被燃烧之后，如果落在石头上，会侵入到石头的缝隙中，过多少年都不会掉，用手摸上去，手指上的黑色一两个星期都还在。
　　话说回来，有狼烟的地方就是烽火台，可是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建立烽火台的地方呀？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呀。一马平川的平原，来个敌军，几十公里外，就看得清清楚楚，加上马匹扬起的烟尘，有经验的士兵看烟尘就能判断出来了多少人马，有必要建烽火台吗？
　　我让海子顺着石头堆的地方继续挖，这几乎是一条连续的大约十几米长的石头堆，上面全是黄土，下面全是狼烟燃烧的痕迹，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范柔娇也跑了过来，说道：“这为什么有这么多石头？”
　　我没理她，对海子说道：“把下面石头搬空。”
　　令我没想到的是下面石头全是黑的，这意味着下面全部是狼烟，而且都点燃过，只不过下雨以后，下面都是水，把下面的黄土也弄得黢黑一片。
　　我让海子停了下来，我在努力设想这一片建筑的作用，突然，我发现了一些异常，因为石头连接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凹陷，这地方大约距离石头堆五米左右的距离，这一处的凹陷看上去有些圆润，这会不会是一个大洞？
　　带着这个疑问，我抄起了铁锹开始朝下挖，同样的泥土很好挖，大块的紧实的泥块被一块块地挖了下来，首先，我看到的是一个腐朽的木板，这木板是大腿粗的圆木组合起来的木板。
　　这个发现让一众人都很激动，我并没有着急挖开木板，我怀疑是挖到墓穴了，那下面肯定没东西，我现在更关心的是这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鹌鹑可以找到，我和范柔娇两个人却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地方。
　　似乎范柔娇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们两个人都站在这木板前发呆。
　　或许是站在旁边的人太多，有一块土疙瘩被壮汉从洞口碰了下去，砸到了木板上，木板应声而碎，居然砸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我吓了一跳，不是墓穴。
　　这就要重新思量一下了，此时，周围已经全部暗淡了下来，最后一抹亮光说要隐去便随时可以隐去，除了西方的尽头还有一抹白以外，一切都归于了黑暗中，启明星似乎还想发出最大的亮光照亮黑暗的大地。
　　我拧亮了神火手电，朝下照去，我惊讶地发现，这下面很深，似乎看不到底，难道是水井？范柔娇也打开了手电，她的手电就是普通的几个灯泡连在一起的那种白色手电，穿透性没有我的强，但却可以照亮这洞穴的洞壁，我看到了表面已经光滑圆润，这也是雨水造成的。
　　“下面是一口井吗？”海子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没道理呀，这平原上面住人，是什么人？”
　　“奴隶！”瘦弱的年轻人说道。
　　“不可能，奴隶是不可能放出去的，自古奴隶不离城，放出去可能会造反或者逃跑。”我说道。
　　海子说道：“有蒙古包的话，不是问题呀，可以放牧取水啊？！”
　　这是一个答案，但我依然不觉得是水井，否则身后这么长的狼烟做何解释，那建筑又做何解释？这一定有它的用处。
　　我伸手将我的飞巾取了下来，我用打火机点着，丢了下去，火光带着亮光呼地掉落下去，很快，我就发现这洞穴深度有十几米，我的飞巾掉落在了一堆木头渣滓上面，却没有点燃，这说明下面的空气很稀薄。
　　不过，也说明这下面不是水井，是一个洞穴。
　　我想起了一个草原上的传说。
　　草原上最怕的是蝗虫，一场蝗虫飞过，整个草原都将成为光秃秃的一片，古人认为这是鬼魅在操纵蝗虫，想让人类饿死，所以，请了得道的巫师就地做法解决鬼魅。
　　这巫师法术极高，但却是一个胖子，他独自一人手握法器冲进了蝗群，蝗虫根本无法靠近他身前数米，其所过之处，蝗虫纷纷掉落死亡，但是蝗虫太多了，在虫群外的人却看到蝗虫幻化成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向了法师。
　　人群惊呆了，纷纷跪倒在地，祈求鬼魅不要伤害草原上的人，这一场人虫大战坚持了两天两夜，据说，开始虫群就在一地不断地改变样子，不是幻化成手掌，便是形成了飓风，或者鬼魅现身与巫师缠斗在一起，虫群中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最终，虫群却是改变了方向，并没有进入城池中，众人欢呼雀跃，却见巫师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原本胖乎乎的巫师已经瘦成了一张纸片。
　　他对着众人说道：“虫王并没有死去，而是逃遁了，想必其恢复元气后，还会卷土重来，我若不在，必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动乱。到时生灵涂炭，草原百姓又该如何活下去呀？”


第314章 下洞前的争论
　　民众当即跪下，说道：“请大师救我草原百姓，将这鬼魅斩草除根。”
　　巫师疲倦地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斩杀之法，但却可以保它不敢来扰。”
　　巫师提出了一个办法，他可以将自己的法术化在黄金之物上，但要在城市四边挖下洞穴，将这黄金之物放在地下洞穴中，并且活人不可入内，否则法术必然失效。
　　城中之人凑了大量的黄金交给了巫师，巫师则监督洞穴的挖掘工作，最后由他亲自做法，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和法力注入到了黄金中，并在地下做法，让黄金代替了自己镇守一城。
　　巫师说：“为了防止野兽误入其中破坏法阵，需长明火种驱赶野兽，也希望后人记住我的功德，还请建立祭坛。”
　　民众当真相信，便在草原上建立了小小的祭坛，以感谢巫师对草原人民的恩德。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是嗤之以鼻的，我感觉这巫师就是骗子，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两人的骗局，他们一定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蝗虫不飞远，我个人认为是一种草药，这种草药的作用是激发蝗虫的性 激素，总之就是蝗虫吃了或者闻了便不走了，但必须要身处虫群中。
　　所以，这个胖巫师带着草药冲进了虫群，虫群便会围绕胖巫师久久不散，胖巫师所谓的做法，其实就是人肉杀虫，在密集的虫群中杀灭蝗虫，甚至点火烧，这胖巫师杀了两天两夜，草药用完了，他的表演也进入了尾声。
　　此时，隐藏在暗处的第二个瘦子上场，他换上胖巫师的衣服，回到了人群中，而胖巫师却用剩余的草药吸引虫群跑向远处。瘦子所谓在草原挖洞，点火，建祭坛都是障眼法，他的目的是借着这些骚 操作卷走黄金。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还专门寻找过到底有没有这种蝗虫见了就欲罢不能的草药，还真让我找到了，叫封印木，这种木头在古代是一种名贵的香料，不论是放在嘴里还是身上都会散发出奇香，这种味道会吸引蝴蝶和蜜蜂，尤其是唐朝的杨贵妃非常喜欢这种香料，据说，她出行都是蝴蝶和鸟儿萦绕四周，有人说是她是体香，但我有一次在一本野史中找到了一段记载，那是杨贵妃洗澡的香料配方，其中就有封印木的记载，而这种香料正是西境进贡的。
　　但有一点，据说封印木又叫古封印木，早在人类历史之前就已经灭绝了，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并没有灭绝，可能在西境某地还存在几株这样神奇的树，不过，在人类漫长的发展史中，它的妙用被人类发现，从而最终在人类的贪婪中走向了最终的灭绝。
　　说远了，话说回来，这里的一切都符合这个传说故事。这里会不会就是当年这个传说的起源地呢？下面如果真的有东西，会不会就是当年巫师没有带走的黄金呢？
　　这太巧合了，我自己都不信，我也没有对人去说。
　　我对海子说道：“海子！把床单拿来，还有我的潜水服和氧气包。”
　　“你不会要下去吧？”海子问道。
　　我说道：“我肯定要下去看看，对了带点可以点火的东西来。”
　　很快，海子直接将车开了过来，我和海子则是一人抓着被单的一角，朝着洞口不停地扇风。
　　范柔娇却说道：“你们没有常识吗？上下压强不同，空气会直接被吸进去的。”
　　我说道：“我不是要空气被吸进去，我要下面带毒的空气被卷上来。”
　　我的话让范柔娇身边的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我不禁冷笑，就这个心理素质，连一般的门外汉都算不上，大概他们唯一有的技能就是听话吧。
　　一会儿，我对壮汉说道：“哥们，我扇不动了，帮个忙呗。”
　　范柔娇没有反对，壮汉走上来，接替了我，大马猴替换下了海子。这一扇就是半个小时，我已经换好了衣服，我双手拿着钢钎，在洞口跃跃欲试，此时，我有点怀念我的鬼王铲了，有它在根本就不需要钢钎。
　　我没想到海子却说道：“我先下！”
　　我这才发现他也换了潜水服。我说道：“你给我一边去，下面谁知道多大的空间，我就带了四个氧气包。”
　　“不！这里你到现在都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下面的危险系数肯定很大！”海子说道。
　　我又想踢他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客气地说道：“我再说一次，你在上面给我抓着安全绳，我倒在下面，你得把我拉上来。”
　　海子说道：“这不是有他们的人吗？”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压低声音说道：“你觉得他们会救吗？我们死在下面，他们完全可以跑路，而且责任怪不到他们身上，江湖上怎么看？”
　　“我们不是鬼门，这么多心眼儿，你在我的队伍里，就是我的人，我不会让我的人死的。”范柔娇在我身后说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海子已经往身上捆起了安全绳，范柔娇看着我们的装备说道：“哎呀！鬼门人的装备就是稀罕。这是潜水服吧？”
　　“是的！穿这个你不会碰坏文物，脏东西也上不了你的身。遇到水墓，也可以……”海子认真地解答道。
　　我一下打断他，说道：“海子，你的话太多了！”
　　海子似乎也意识到鬼门的一些事儿对外说出去不好，忙低下头。
　　范柔娇却站在了我们的前面，挡在了洞口前，她说道：“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积极，虽说是你发现的洞穴，但是你在我的队伍里，要听我的。”
　　我正愁火气没地方发，说道：“凭什么，这江湖上都是谁发现的归谁，你们不过是见者有份，给小爷一边去。碍手碍脚！”
　　“我不懂你们的什么狗屁江湖规矩，我就知道这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她一边说一边将裤腿扎进袜子里，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一件工作服，穿在身上，就像裹在了一个面袋子里，她伸开双手，几个人用一根丝带从胳膊开始绕起，一圈圈地将工作服扎在了身上。
　　待穿戴好，又戴了个安全帽，那样子很是滑稽，就像一个肥胖女硬是把肉勒住，那安全帽还没有朝下戴，像顶着一个大蘑菇到处地跑。


第315章 下落遇险
　　我说道：“你就这样下去会死的。下面空间多大，我们都不知道，空气置换的如何也不知道。”
　　“切！”范柔娇不屑一顾，从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随风一抖，扎紧了袋子，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又取出两个口罩戴在了嘴上，说着，也绑上了安全绳，就要下洞。
　　我简直了！这门外汉都比这群草台班子利索，我说道：“海子！你把你的氧气包给她。”
　　“不需要！”说着，已经坐到了洞口的边缘。
　　大爷的！好心当驴肝肺。
　　海子对范柔娇，说道：“我先下！”
　　“我说了算！”范柔娇不客气地说道。
　　海子也不二话，伸手抓住了范柔娇的衣领，轻松地将她提了出来，他扣上呼吸面具，只拿了一把短柄铁锹便下了洞穴。
　　我心中有些窃喜，海子终于做了一件男人的事情，这放在这群下属面前，那当真是提气。我回过神儿，我是不是有点小心眼儿了？我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怎么在这个队伍里，就这么想争强好胜呢？罪过！
　　也就是我这一瞬间的失神，范柔娇尽然已经绑好了安全绳，自己哧溜一下下去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呀？我才是应该第一个下去的好不好？
　　我急忙挂上安全绳到了洞边，正要下去，却觉得还没交代呢，我说道：“哎！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拽安全绳那？”
　　“知道！二十分钟以后拉就行了。”壮汉说道。
　　我吼道：“滚犊子！我下去十分钟受伤了，没力气了，怎么办？”
　　“那……那就喊呗，你喊了，我们就拉。”瘦子说道。
　　我简直要被这群人气死，我说道：“扯淡！你们都记好了，拉一下，代表安全，拉两下代表需要人下来，拉三下代表危险，你们必须玩命拉绳子！懂了吗？”
　　“啊？”
　　“你给我重复一遍。”
　　“拉一下代表安全，两下代表……代表啥来着？”壮汉挠着头问道。
　　“拉两下代表需要人下来。”一旁的面色苍白的瘦子说道。
　　我打量着这四个人，我怎么就对他们一点都不放心呢。我抄起了两根钢钎，一点点地朝下爬去。
　　两边的洞壁上已经被范柔娇和海子凿刻出了痕迹，海子还贴心地弄了下脚的地方，我怀疑这不是为我准备的，是给范柔娇。不能想，感觉自己跟深闺小怨妇似的。
　　我继续朝下摸，我下了大约三个身段，便感觉到里面很潮，和外面的干燥是两个感觉，但这种潮湿是一种水汽，空气中有一股子霉味儿，这味道戴着呼吸面具还能闻到，就说明下面味道更大。
　　下面的空间在一点点地打开，我感觉我双手已经撑不住左右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底儿。海子已经挪到了一旁，三个手电照地下面很亮，范柔娇也下到了底儿，我就在她的头顶上，她落地的刹那，我也就是一个人的身高，我松掉了钢钎，整个人跳了下去。
　　就在这时，我只感觉脚下一软，我的头灯朝下一照，我惊愕地发现脚下尽然是一块石板。可能下墓穴了无数次，我深知可能是触发了什么东西。
　　我大吼道：“小心！”
　　说着我侧过身，朝前猛扑，我顺势一把拉住了范柔娇，我想借势将她过来，哪里想到我的这一声大喊却是让她惊慌无比，尽然蹲了下来，而我整个人已经滚到了前方。
　　我的前方是一个转弯，我的头一下撞到了前方的土墙上，那土墙硬生生地被我撞出了一个窝儿，幸好有呼吸面具帮我挡了一下，可还是撞得我眼泪都流了下来。
　　“你大爷的！”我直起腰的同时，却听到了一声似乎非常用力的声音：“快走啊！”
　　我急忙将头灯照了上去，我惊愕地发现，海子正在用身体顶着一块石板，那石板已经倒塌了一半。可范柔娇还她娘蹲在地上，我急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她跩到了身后，我伸出手正要去帮海子。
　　海子却吼道：“朝后退！”
　　刹那间，他松开双手的同时，撞到了我的身上，我朝前的冲势被这一撞，朝后倒去，我一下压在了范柔娇的身上。
　　我感觉我的胸口都快被海子撞裂了。我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怎么都站不起来，我的安全绳被压在了石板下，就在这时，突然，我的腰部一紧，一股大力从腰部传来，大爷的，上面那四个废物正在扯动安全绳。
　　我和海子急忙松开了安全绳，可范柔娇却是惊呼一声，她的人在被绳子拖着朝后拉扯。海子眼疾手快，从鞋子里一把抽出小刀，照着绳子斩了上去，一指粗的安全绳应声而断。
　　我伸着脑袋冲上面喊道：“你们疯了吗？乱拉什么安全绳？”
　　上面传来了壮汉的声音：“我们听到你们下面出事儿了呀！”
　　我吼道：“把安全绳给我放下来，没有三下拉扯，再胡乱拉绳子，我上去就把你们全部宰了！”
　　我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对范柔娇说道：“你大爷的！臭女人！你是不是要把海子害死？他拿身子挡着机关，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
　　范柔娇明显是反应了过来，反而冲我吼道：“你自己跳下来触发了机关，凭什么……责怪别人。”
　　我仔细一想，是啊，的确是我跳下来触发了机关，我觉得今天的我很反常，以前我是断然不会跳下来的，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最后一个下去，心理有些不平衡，想尽快赶到前面去，所以，在最后一人高的地方，直接跳了下来。
　　我有些不爽，吼道：“刚才我拉你，你躲什么呀？海子让你挪开，你犯什么傻呀？”
　　“我听到声音，以为是塌方了，我女孩子不能害怕吗？”范柔娇依然振振有词地说道。
　　“就你这样的！在墓穴里能死十回！”我忿忿地说道。
　　“你站在我们身后好了。”海子却是一把将范柔娇拉了起来，说着一边帮她将安全绳拉上一边对我说道，“珉儿，咱们快进去吧，这里很长，似乎还是曲里拐弯的，我担心空气置换不够。”
　　他说着，还一把将自己的呼吸面具扯了下来，塞给了范柔娇，而他则扯下了范柔娇的口罩，又将飞巾戴在了口鼻上。


第316章 拐弯的洞穴
　　这还不算完，海子尽然将手伸进了范柔娇的胸口，他呼地将装满空气的塑料袋扯了出来，这塑料袋早就在刚才的撞击中压爆了。海子将自己的氧气包拿了出来，挂在了她的腰间。
　　我十分不满意，这装备是我车里的，而且也是最后的四个氧气包，消耗完了，就没了，以眼下的情况，如果前面出了点啥事儿，海子比范柔娇的用处更大。
　　我已经对他没了脾气，我说道：“海子，你要是出了点啥事儿，怎么办？”
　　他转头看着我，说道：“你是鬼王，有你在没问题。”
　　范柔娇有些发呆，海子耐心地给她教呼吸面具怎么用。这是在撒狗粮吗？我从发现这两人的蝇营狗苟开始，就持续在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也是刚才差点犯了知名错误的原因。
　　安全绳重新降了下来，我却没有着急挂安全绳，而是研究起了这块石板，为什么这下面会有机关，我用地上的铁锹沿着边缘开始挖掘，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机关，还是墙砖被我弄了下来。研究明白，也好防范于未然。
　　海子也忙完了，走了过来，说道：“珉儿，不用看了，这是机关。刚才倒塌的瞬间，要不是下面的土层够厚，我根本扛不住。”
　　他说着将墙边的土层用脚踢了踢，我惊愕地发现只有入口处有两块石板，其余地方什么砖都没有，这两块石板摆放成“L”形，一边卡住了竖着放的石板，下面压着一块木头，下面是中空的，下面的木头早就腐朽了，雨水裹挟着砂砾涌了进来，将下面填满。
　　我的一次掉落，让下面的泥沙松动，不！准确地说，海子的体重加上范柔娇的体重，已经让下方的泥沙被压出了空间，而我的跳跃触发了机关。
　　我们重新绑上安全绳，海子问道：“珉儿，你现在确定下面是什么了吗？”
　　我说道：“我觉得是地宫！”
　　“啊？你的意思是大墓？”海子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这平原下面出现地宫，不奇怪。”
　　“那上面的一切有解释了？是城主的地宫吗？”海子兴奋地说道。
　　我并不敢肯定，只是感觉有点像，但依然解释不了上面的一切，不过，我转头看向了范柔娇，我说道：“范柔娇，我认真地告诉你，如果这下面是地宫，那么我和海子会马上撤离，毫不犹豫地，并且我会劝你别挖，但如果你继续挖，那么我会直接带人将你的队伍全部打掉，那时候我们警察局见，而且我保证你会走量刑的最高标准。这是鬼门在西境的规矩：大墓不挖。”
　　范柔娇也认真地说道：“我也告诉你，我从不盗墓。古迹是遗落在世间的文物，我和你们鬼脸不一样。”
　　又把天聊死了，我不再理她，而是朝前一点点地摸了过去，这一次，我走得很小心，前面是一个曲里拐弯地通道，每一个拐弯都是同一个角度，现在的我越来越不相信这是墓穴了，没有一个墓穴的甬道会是曲里拐弯地，因为这不符合古人的葬式风格，古人不会为了害人而在墓穴里布置机关，所有的作用都是为了防盗墓贼。
　　但这里的机关却诡异地可怕，从这个古怪的地洞开始，下来的那一刻，这玩意就是为了杀人。
　　我前面的路口愈发地古怪，我已经看到墙壁上有大大小小的窟窿，这些窟窿明显是人为挖的，窟窿后面有什么，我看不到，但让我十分不舒服。脚下的地面早就被泥沙弄得平滑，谁都不确定脚下会不会再触发什么诡异的机关。我能做的就像扫雷一般，用铁锹朝下挖，将表现的泥沙铲开，再走一步，再挖一步。
　　这个进度相当地缓慢，因为我不确定我的下一步会不会触发机关。
　　我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挖着，却发现路到了尽头，这里面居然有三条岔路口，有一边已经倒塌了，路被封死了。而另两边还可以走，但堆积了大量的泥沙，也就是说下雨的时候，这里面就是一片汪洋。
　　我说道：“哎！商量个事儿，咱们是撤回去，还是松掉安全绳？”
　　“为什么要松开？”范柔娇不解地问道。
　　海子说道：“岔路口，安全绳没有任何作用，受到危险，上面的人用力拉，还可能造成塌方，而且转弯的摩擦会给上面的人产生误判。”
　　我已经解开了安全绳，将它抓在手里，说道：“我是要进去看看的，你们呢？”
　　“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范柔娇说道，“我也要进去看看。”
　　海子已经将安全绳丢在了地上，“珉儿，走哪条路？”
　　我胡乱指着离我最近的一条路，说道：“就这边吧。”
　　我的头灯能照亮前方，这一处的转弯很古怪，可以说很隐蔽，甚至我感觉这路口的地方应该有一扇门，因为地上有大块的碎屑，顶子不高，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过去，而转弯的顶子上明显也有木条的碎屑。
　　这难道真的是门吗？我小心翼翼地跨过，我却发现一截朝下的两层楼梯，我小心翼翼地迈过，朝下没走几米，我突然发现了诡异之处，地面上有很多已经彻底腐朽成几截的铁器，这铁器的身上已经生满了锈迹，原本细长的器型，此时却是粗细不匀。
　　我想看看这是做什么用的，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可以说，这是老东西，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老东西。我轻轻地迈过，继续朝里走，很快，我又发现几根大约一米五长的这种铁条，其中有一个保存还算完整，插在了泥土里，只不过，我想抽出来，手指刚碰上去，就断裂成了几截，掉在地上，又摔成了拇指长短的几截。
　　这个洞穴十分地狭长，只能容一个人进出，我其实越往里走越担心，古人的墓穴里有一种机关，就是让人有来无回的。
　　这便是在狭长的通道顶端的地面上将一截石板埋入地底，在石板的下面垫着几块小锥形顶端斜片的小岩石，这小片大约有拇指厚，之后，再推进去一颗巨大的石球儿，这石球并不圆，准确地说是椭圆形，越朝上推，下方的小岩石便会被压成齑粉，但会形成一个翘起的高度，下方是中空的。


第317章 更多的怪事儿
　　这时候，只需要用一块小小的薄石片垫在翘起的石板边缘，再将另一块石板盖住，这个陷阱便完成了，并且可以保存很久，除非遇到地震，否则，会一直有效下去。有的墓里更具迷惑性，他们会用一层稻草裹上泥糊在墙上，伪装成墓室墙壁，甚至还画上画儿。
　　它的触发更是你想象不到的，因为人进入之后，头灯或者火把在高处，很少注意脚下，就算是看到脚下的石板翘起，也会认为是做工不细致，或者天长地久导致的变形，这一脚上去，就会看到一颗大石球破墙而出，因为其造型是椭圆形，躲是来不及的，人下意识地反应会用身子顶住，这就中了招儿了，人会直接被卷到石球儿下方，被压死。
　　话说回来，走到这里的时候，我是背冒冷汗地上下左右看，并且我叫了海子再给我打开了一个头灯，就这样我用了二十分钟才把里面摸清楚，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我什么都没发现。
　　返回到了分叉口，我选择了第二条通道，这条通道再次让我有些心惊肉跳，转弯的脚下就是一个机关，不过已经被触发了，是一个地刺陷阱，这地刺是用尖锐的木头做成，木头早就腐败了，下面也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粘液，我用探杆试了试，发现是雨水流入后，侵泡了进来，密闭的空间本就挥发慢，最后将这下面混成了烂泥。
　　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接过我手中的钢钎，朝着下面一阵捣鼓，接着，他钩着一个黑白色的东西上来了，我吓了一跳，那是一个骷髅头，黄白色的骨骼中混合着烂泥，烂泥从眼窝中流淌出来，还带着一些木头的碎屑，就像是骷髅头的脑浆就是一堆令人作呕的混合物。
　　“这是不是盗墓贼进来触发了机关？”海子问道。
　　我看不明白，但有一点，从这骷髅头上看这机关被人触发的时间绝不是现代。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在古代就被盗了，那这下面就算是地宫，也肯定是被洗劫一空，就是不知道这个死人是团伙作案还是跑单帮的。
　　我说道：“说不上呀，太古怪了。不过，这地刺陷阱才一米五宽，我觉得古人的身高看来并不高大，这中机关的人也不高大，如果是我掉下去，估计也只能伤到脚。”
　　范柔娇说道：“他是被绊倒，摔下去的。”
　　我吃了一惊，看向了范柔娇，只见她正蹲在入口的旁边，那里有一截露出地面的小铁钩，这铁钩插在洞壁的下方，早已腐朽地和泥土的颜色无异。
　　我趴在地上看了半天，说道：“嗯！怕就是这么个意思，人摸进来后，大意了，朝前探索，却一下被绊倒，摔进了这陷阱里。”
　　“那这古人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家伙，他怎么会在这里面走路飞快呢？如果按我们的速度，就算有绊马索，那绝对绊不倒我们。”
　　你别说，海子说的还真对，如果以我们的速度前行，脚下就算是碰到了也不会被绊倒，这就很匪夷所思了，难道这盗墓贼下来之后，被什么东西追着，只能加快速度朝着这里跑，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我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跨过了这个陷阱继续朝前摸，我拉过来两人，继续朝前摸，这里更加奇怪，两边的墙壁上尽然不再是拳头大小的孔儿，而是一条两指高，细长的一条直线组成的洞穴，从我的地方用神火手电打过去里面黑黢黢的一片，我还能从这边看到里面去，里面还有空间。
　　我吓了一跳，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住人吗？
　　前面有是一条转弯，转弯后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孔儿还清晰可见，不过这些小孔儿比较浅，手摸上去也很混乱，这是图腾吗？
　　我盯着这墙细看，却不得要领，我的手触碰上去，只能确定是很厚实的泥土，难道建造这里的人还想雕刻什么，在上面将泥土戳软，只不过可能时间不够了，仓促之下没完成？
　　“珉儿，快来看！”海子在叫我。
　　我急忙打着灯照过去，我发现在我前方大约四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到我小腿的罐子，这罐子的开口是半打开的，上面压着一块石头。
　　这会是奴隶罐吗？在古代但凡抓到奴隶，在墓主人死后，会将奴隶的双腿双手砍掉，之后将没手没腿的活人丢进罐子里，之后封闭地宫，奴隶是不会马上死亡的，但他会很痛，很害怕，就会大叫，大口地呼吸空气，一直到里面的空气全部被吸光，奴隶死亡。
　　在那个时代，这是一种很流行的做法，这还有一种说法，叫人舍。就是拿活人做镇墓兽，埋在地下的人是死人，这人舍便成了死人与活人之间的联系，又因为奴隶没手没脚，便会发出哀嚎声，也算是对墓主人死亡的一种哀思，烘托悲伤的气氛。
　　我的手电一点点地照了过去，如果里面是一具骸骨，那么我便断定这里就是一座地宫，可惜没有，里面只有一些黑色的渣滓，我用手碾了一点，很快我便断定这是某种植物的残渣，而且这草还很厚实。
　　我还没看这罐子是哪个年代，海子就发现就在罐子的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密室，我凑过去一看，这里大概也就能容下一人宽的地方，而且神火手电照过去，一下便看到了头儿，什么都没有。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里如果不是墓穴，难道是住人的地方吗？当年的阿力麻里城无法住人，那些臣民全部搬到了地下吗？
　　很快，这便验证了我的猜想，范柔娇大叫了一声：“快来这里。”
　　我和海子急忙赶了过去，这块地方是一个上坡儿，大约斜度高一米左右，也就是这个高度让地表渗透下来的水止步于此，上面保存得非常完好，除了地面有四五厘米的灰尘外，我敢肯定与古人所处时代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令我吃惊的是这里是一片更大的空间，足够站得下一二十个人。我看到了一些兵器的残片，我拿起保存还算完整的一把古刀，这是一把弯月刀，居然是前后一样重的刀，表面的斑驳锈迹布满了刀身，如月牙儿一样的刀形让我大概知道了建筑这里的年代。


第318章 幻方铁板
　　这是成吉思汗的军队中标配武器，不同的是成吉思汗喜欢前重后轻的武器，最早的马刀是配发给重骑兵的，对马背上的士兵来说，进攻中，前重刀，这第一下的攻击便非常地犀利，被冲击方如果用普通武器格挡，那是会连人带武器被砍翻在地的。
　　但到了成吉思汗后期，被打下的地方，没了重骑兵的对手，他们发现前重的武器在近身战中并不好用，只要躲过了第一下攻击，第二下的反击对上拿小匕首的对手，简直就是慢镜头推进，于是，他们发明了后重武器，轻便有力，同时，具备穿刺的作用。只不过缺点也明显，就是太漂了，刀其实是手的延长，握上去动作利索是一回事儿，有没有手感是另一回事儿，轻刀的反震力也会令武器脱手。
　　这个时候，阿拉巴国家的弯月刀开始被成吉思汗所喜爱，刀身肥厚，刀尖朝天，劈砍之后不用回手，顺势反力，刀尖也可伤人，以至于后期，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全部配备了弯月刀。
　　话说回来，这刀的出现大概也说明了年代，元朝中后期，不过也可能是在元朝前期，甚至更早，因为阿拉巴国家的传统武器就是弯月刀，他们的步兵冲锋战实力战五的渣渣，但马背上的战力却不容小觑，关键就在手里的刀，相比马刀的前重后轻或者前轻后重而言，弯月刀的战力比较平均，而且还可以在第一刀之后，反拉刀这么一个优点，所以很快普及。
　　我手里的弯月刀，刀柄上还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但锈迹已经将它完全地封死在了刀柄上，这把刀的刀身并没有豁口，起锈也没有将刀身和刀柄连接的地方腐断。这刀是放在了一块木头上，而木头上似乎有棉麻，没挨着地，所以保存十分完好。
　　海子喊我道：“珉儿，你来看看这个。”
　　我急忙过去，我惊愕地发现在墙壁的泥土中还插着一把武器，这武器很大，有点像铡刀，刀身之宽几乎和我的身体差不多，我用力地将插在墙体里的刀拔出来，却没想到，刚一用力就把刀柄拔断了。
　　我眉头皱了起来，急忙低头看向左右，我突然发现地面的墙角里还有果露出来的小钩子，这钩子保存的可比前面的保存得完好，我甚至还隐约能分辨出草绳的痕迹，这又是一个失效的陷阱。
　　我猜很可能这铡刀就是果露在外面的，只不过可能上面有些伪装，人依然是被绊倒后，朝前摔倒的同时，撞到铡刀上，铡刀的倾斜度，一下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
　　范柔娇也皱眉过来，说道：“那边有一个朝下的坑儿，旁边放着一些箭头。”
　　我急忙赶了过去，果然在角落看到了一个地窝子，不深，也就是一米六左右，在地窝子里和边缘的确有一些生锈的箭头，其实通过箭头便可知道当时的国力，我感觉一般，这箭头强弓才能形成有效的杀伤力，普通弓箭也就是射穿皮甲，与元朝的菱形箭头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却不确定，我依然需要更多的证据。
　　朝前方的空间又是三个通道，其中一个通道十分地高大，足有我两个身高。我朝里看去，又看不到头儿，换句话说，这地下的建筑已经大大地超过了我的想象。
　　这最大的通道开始朝上延伸，但我敏锐地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在进入这通道的地面明显要平缓，范柔娇不管不顾地朝里走，被我一把拉住，她说道：“你搞什么？”
　　我没理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手将地面上的浮土抹掉，又是一块石板。
　　“机关！”海子说道。
　　我并没有说话，这机关好生奇怪，就是那么普普通通地扣在地面上，只不过将周围的泥土挖了个窝儿将石板放平在上面，如果是翻板的话，早都失效了，如果是地刺陷阱，用石板那等于只能吓吓人，如果是触发式的，我的头顶和左右都明显是泥土。
　　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构造，我抽出钢钎，顺着泥土边缘，卡了进去，这石板还有点厚实，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翘起，我的动作很慢，当翘起一条缝儿的时候，海子也趴在了地上，他的手里是一截铁丝，他顺着缝隙将铁丝探了进去。
　　我说道：“轻一点！”
　　“你们这是在干嘛？”范柔娇不解地问道。
　　我没说话，半晌儿，海子伸手扶住了石板，说道：“没有连接的东西，可能失效了。”
　　“你这样也能摸出来？”范柔娇有些意外地说道。
　　海子呼地拉开了石板，说道：“我会解世界上所有的锁子，包括保险箱。”
　　我没空儿理他们，打着手电朝下看，我惊愕地发现了一个石函，这石函造型非常古朴，四边被雕刻地异常平整，应该是从整块的石头上雕刻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石函搬了出来，这是发现宝了，我嘿嘿一笑，将石函的盖子打开，不过，结局是令人失望的，里面只有一块铁板。
　　我伸手将铁板取了出来，这铁板保存地相当不错，上面微微地泛红，也没有严重的腐蚀，这铁板上面是一个个的小格子，和九宫格很像，横向九个格子，纵向也是九个格子，上面字体的造型非常有意思，有的像V，有的像A，还有像拼音二声的e，还有的是组合。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这铁板，说道：“这不是给死人的，这是元朝普通人家的‘辟邪板’，西境好像还没发现过。”
　　“元朝人拿铁板子当辟邪用？”海子诧异地问道。
　　一旁打灯的范柔娇哼哼了两声说道：“你说对了作用，却说错了名字，这个叫幻方铁板。”
　　“什么玩意儿？”这名字我是第一次听，我只知道内地多有发现，而且是在普通人家的宅基地下面，外界一致认为是用来辟邪用。
　　范柔娇说道：“古代认为数字是有魔力的，在古代被视为奇妙莫测的神秘之物，阿拉巴国家相信幻方具有保护生命和医治疾病的巨大力量。所以，幻方铁板会埋在房基的正下方，被视作吉祥物呢。”
　　范柔娇的解释让我恍然大悟，名字很科幻那，但这东西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一个问题。


第319章 绿玛瑙
　　难道这里说明了是给活人用，而不是给死人用？
　　不！又一个问题瞬间出现了，阿力麻里城是在元代便存在了，但文明却是阿拉巴文明，却同时吸收了元代文明，这里应该不是给死人用的，而是给活人用的，又是什么人要住在十几米的地下呢？
　　而我有了更惊人的发现，阿力麻里城外的那些古墓与这里的风格完全不同，与地宫的东西也相差甚远，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是……
　　“奴隶住的地方吧？”我说道，“区别与奴隶主所住的阿力麻里城。地面之上应该是守卫住的地方。”
　　“不对！你看到了兵刃，地下奴隶有这么多铁器，难道不会造反吗？”范柔娇说道。
　　我不削地说道：“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当一众人都是奴隶，新抓进来的在内心中也会觉得自己是奴隶，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抵抗的心思，活下去才是他内心中最大的渴望，再说那些兵刃，很可能是阿力麻里城的下等人。”
　　海子第一次对我的提议有了反对的声音，他说道：“那为什么奴隶不会挖洞逃出去呢？”
　　我说道：“别逗了，这一马平川的平原，逃出去立刻就会被发现。当场杀掉。”
　　范柔娇说道：“我觉得不对，为什么不圈养奴隶，而是要把奴隶抓到地下呢？这不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吗？”
　　“你们没有站在奴隶主的角度看问题，如果我是一个高贵的人，你低贱，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白天我看着你都觉得倒胃口，晚上，我要呼吸的空气都是干净的，所以，奴隶就必须滚到地下去，不要叫我看了心烦。”我看着范柔娇说道。
　　她似乎听不出我话语中的讽刺，反而说道：“好！照你这么说，下面就该住着一群生产力，那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埋下幻方铁板？奴隶主难道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吗？”
　　“奴隶好歹是第一生产力，活着比死了有用。”我说道，其实我知道我的这个解释太过于牵强，范柔娇说得很对，幻方铁板解释不过去。
　　很快，海子也反对道：“那为什么要在下洞口的地方弄一个机关呢？”
　　我耸耸肩说道：“既然我们彼此都说服不了彼此，那就继续探下去。”
　　我说着跨过了地底石函，朝着最大的洞穴里摸了进去，接下来的发现让我十分震惊，我看到一块石头雕刻的王座，这王座上面雕刻着一张人脸，那是一个戴着铠甲的人脸，人脸的眼睛细长，微眯着，鼻子很宽大厚实，嘴唇很薄，下巴的胡须形成了座位。
　　这种雕塑造型倒是很少见。
　　海子走上前，看着雕塑的眼睛说道：“哎！珉儿，这眼睛是不是宝石？”
　　我点点头，说道：“刚才神火手电打上去反光，我就发现了。”
　　范柔娇一脚踩在了王座上，垫着脚尖朝上看，她用手擦了擦那眼珠儿，没想到眼珠儿却是掉了下来，范柔娇一声惊呼，身子朝后倒，海子却是一手接住了眼珠儿，另一手扶住了范柔娇。
　　这范柔娇也是失了重心，下意识地转身，此时，海子正好扶住了她，她却伸手抱住了海子的脖子，海子稳稳地撑住，这动作暧昧地就像我是多余的一样。
　　范柔娇有些惊慌失措，忙松开了手，说道：“对不起……额……谢谢。”
　　海子说道：“不用！”
　　我却气笑了，说道：“一对儿狗男女。”
　　海子没带呼吸面具，那脸在神火手电的照耀下，都红得出奇，他急忙将手里的眼珠儿递给我，说道：“我去把另一个也拿过来。”
　　我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眼珠儿，我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玛瑙球儿，黑白纹理相间，更神奇地是这玛瑙球儿心儿居然还有水，包水玛瑙，我的天，这雕刻得多小心。
　　很快，海子将另一颗眼珠儿也取了下来，这眼球儿却是个实心的，可颜色却是绿色的，表面的一层层的纹理煞是好看，这个品相的，这么大个儿的，举世罕见那。本来这绿色玛瑙就非常稀少，我所见都是用来做戒面，或者吊坠底托珠儿，这算是发财了。
　　海子也是有眼力界的人，急忙放进了背包里。
　　范柔娇却没有过来询问，而是四下地看着，这间洞穴的墙壁上有一副画儿，最左上角是一座古城，这古城很小，应该是距离很远，画面的正中是一只蛇，这蛇半个身躯在云层中，剩下的半个身子在地底，在地底下面，无数的小人儿正在那忙碌，有的手持弯刀，高高举起，有的正趴在洞口的边缘朝外看，还有的蹲着身子正在吃一具尸体。
　　范柔娇说：“难道西境的寓言是真实存在的？”
　　我倒没听过西境有什么伟大的足够让考古学生在乎的传说，忙问道：“什么寓言？”
　　范柔娇说起了她的寓言。
　　相传，在上古时代，有一只蛇，它是这天地间的破坏者，它不喜欢人类的居所，所以，四处破坏，当人类的居所倒塌，人开始四处乱跑的时候，这蛇便将逃跑的人聚拢在一起，一口吞掉。
　　有一个伟大的武士，他决定斩杀这只蛇，为民除害，但他没有武器，于是，他向神明祈祷，希望能得到一把能够斩杀蛇怪的兵器。
　　神明托梦给他，要他去炎火之地，神明已经为他在那里铸造了一把神兵。武士出发了，他历经磨难，让身上的皮被太阳晒掉了四十九层，让烈日灼烧他的双目，让他的双目在夜晚也犹如在白昼，让他的躯干布满鳞甲，让他的双臂力大无穷，让他的脚底布满了茧子。
　　终于，他找到了炎火之地，那里的热量足够将一只羊瞬间烤熟，终于，他看到了一柄全身着火的刀插在地火最中间，他如果想拿到刀就必须踩着烈火去取回神兵。
　　他义无反顾地踏进了火海，他的衣服被烧光了，脚底的老茧也在着火，身上的鳞甲也在一点地融化变成了金黄色的液体，终于，他抓住了刀，神奇的事儿发生了，周围的炎火降了下来，全部收拢到了神兵中。
　　他返回了西境，将大蛇的爪牙一一铲除，最终，与大蛇交手的时刻，他们在城外相遇。


第320章 令人抓狂
　　大战持续了很久，蛇败了，但武士也用光了所有的体力，他靠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在支撑着，蛇说投降，武士没有了杀它的力气，只能同意，但他的周身却燃起了比之前还要盛烈的火焰，他要蛇交出它的双眼，永远守护着这周围的城池，并且永远不可伤害人类。
　　蛇答应了，由人类跑到了它的身上，抠出了它的双眼，遁入了地下。
　　民众们用最热情的方式将武士抬回了城，却发现武士早已死去，于是人们为了纪念这样一个武士，进墓穴修成了四边形，顶子是尖顶的模样，就像是破土而出的剑刃。
　　听到这里，我噗嗤一下笑了，两人看向了我，我说道：“我和你有同样的习惯，都喜欢套传说，但传说有时候就是传说，生搬硬套没有一点意义，你可以发现在我们的传说中有三种，一种是人与怪兽打斗的，人类最终会获胜，一类是美丽的爱情故事，最终会终成眷属，一类是讲述某个人从生下就不同寻常，到遇到敌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对吗？”
　　黑漆漆的地洞里，我看不到他们两人有没有赞同的点头，我继续说道：“人与怪兽，那一般都是讲给孩子听的，一是吓唬，二是教会孩子勇敢、善良等等；爱情故事则是人们心中的美好和对跨阶级的期许；最后一个，就不需要来讲了，那是对英雄的崇拜和自己的自吹自擂。”
　　“你的意思我所知的传说是讲给小孩子听的？”范柔娇说道。
　　我说道：“是的！你要这样的传说，我可以给你讲出不同的版本来，有的还是人和一群蛇的，要不要听？你说的传说最大的特点无非是两只眼，和壁画上的擎天之蛇。但是武士呢？武士需要在这最高的地洞口放幻方铁板吗？你看到没，下面是一群人，如果有英雄，那应该是将那城放在中心位置，一个和城差不大的巨人站在城门之前，蛇在角落，人物的表情应该是仰着头，刀剑插在腰间。”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范柔娇反问了一句。
　　我说道：“我认为蛇是他们的图腾和信仰。或许在阿力麻里城建好的时候，他们发现这片平原水草丰美，但有一个致命危险就是蛇很多，这严重影响了人们的出行，所以，他们的城主便亲自带领民众进行了灭蛇行动，而且蛇皮、蛇胆、蛇肉都是可以入药的，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们从扑杀蛇到养蛇，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逐渐地这里的商业开始兴盛，外来的人们开始增加，城主为了纪念这次前无古人的创举，美化了它。”
　　说着，我走到了王座上，一屁股坐下，说道：“蛇出没于泥土间，他为了感谢那些蛇，在这里修了蛇的寺庙，只不过修建在了地下，和你曾经找到的地下山神庙一个道理。”
　　我的结论说完，两人沉默了。
　　范柔娇说道：“那机关呢？大空间之内的角落的弓箭坑儿呢？这也是寺庙应该出现的东西吗？”
　　“谁说那是弓箭坑儿？”我挠挠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一种信仰，现在的印度也有，就是通过鞭打自己，伤害自己以示洗清自己的罪孽，我猜那里就是为了这样的人准备的，他们可以手拿箭头，划破自己的皮肤，用血来祭奠他们的蛇神。至于，门口的机关，这就更好理解了，这里只对阿力麻里城的居民开放，外地人来到这里，肯定不知道这下面的机关，跳下来就会被砸死，也正好拿着这样的人去向神明祭祀。”
　　两人又沉默了，我这一次来是发财了，所以，心情也比较愉悦，四处闲庭信步地走着，我看向了壁画角落的阿力麻里城，突然，我觉得我的猜测不对，如果说是祭祀之地，那么阿力麻里城为什么没有刻画一众信徒从阿力麻里城端着吃喝走到这里？那就是说这里不是祭祀之地。
　　古人的讲究在于意境，这要归功于几千年来的文明，比如墓穴里经常会出现的壁画，它会出现头顶文房四宝，茶壶茶杯的人，还要一匹高头大马，还有左右护卫和撑伞的随从，这都彰显了身份。而祭祀之地一般都会有为什么在这里建立这祭祀之地的图腾，壁画或者文字，尤其是祭祀，那必须有人供奉的画面，也代表了香火旺盛。
　　这不对，我转身说道：“这里还不是祭祀，我猜错了，我还需要证据。”
　　说着，我走出了最大的洞穴，朝着左边的洞穴走去，里面同样是空空荡荡的，但里面却是有很多腐朽的木条儿，我正在寻思这些木条的作用，海子却叫住了我，他指着头上的一块地方说道：“珉儿，这有一块砖。”
　　我急忙将头灯打了过去，果然是一块砖，不！准确地说是一块巴掌大的岩石。我正要伸手去拿，海子却快我一步，上前将砖取了下来，顿时，噗噗地细腻的泥沙从岩石的背后落了下来，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触发什么机关，指不定这些泥沙会将这里全部堵死。
　　但随即一想，我是多虑了，一个砖头就能挡住的出口，大不了我再把砖放回去不就得了，这泥沙并没有落很久，不到一分钟便没了，难道在这泥沙之上，还有隐秘空间不成？
　　这让我想到了胡夫金字塔，至今仍然有未解之谜存在于金字塔中，这里的一切会不会是两重天，所谓两重天，就是一重天为人住的地方，另一重天是死人所住的地方，古代有这样一种职业，叫做守陵人，这群人出门的穿戴与其他人都不同，他们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穿官服，只不过穿的是前朝的官服，里面也分等级。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会不会是下面是人住的，上面是死人住的地方，而这个洞穴是用来放倒灌进墓穴的雨水的出口，守陵人的作用就是一旦下雨，就要将这里的水全部端出去。
　　我挠挠头，实在对这古怪的地方有些不得而知，前后的线索根本不相连，着实让人抓狂。
　　范柔娇说道：“通风口建在这里，那就是说明了下面是住人的地方咯。这些泥沙不就是长年累月的堆积吗？”


第321章 尸潮
　　范柔娇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有些茅塞顿开，看来盗墓挖久了，看什么都像是墓，原本简单的问题还想复杂了，对的！她说对了，这就是通风口，连接上下。这样的建筑，我见过，将上下修成“f”形，雨水流不下来，下面还有新鲜的空气，很快，我又在大的空间里，也找到了通风口，这让我觉得这下面住着人。
　　于是，我更偏向于我之前的猜测。
　　我指着一旁的腐败木块，说道：“我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两人望向了我，我说道：“这是一个驿站，针对的是大型来往的商人，我判断这在阿力麻里城时期的风沙很大，帐篷都可能被刮走，所以，在地下建了一个驿站，大风来的时候，下面的空气还是新鲜的，这些商人便可以在这里度过一晚。”
　　“那他们为什么不进城呢？前方就是阿力麻里城呀？”海子问道。
　　我嘿嘿一笑，慢慢地将呼吸面具摘了下来，这个动作很危险，但很有效，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这里的空气十分地干净，只是弥漫着陈年的味道和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羊膻味儿。
　　我从兜里取出了毛巾，戴在了脸上，我继续说道：“我们之前走过阿力麻里城，它的大小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但随着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城主发现外来的商队已经无法全部进城，换句话说，如果阿力麻里城是一家酒店，所有客房住满了，那怎么办？只能另外开辟一间酒店，但是阿力麻里城不过是一个过路之处，所以嘛，第二天就会有商户退房，再让外面的人进来。”
　　我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说道：“阿力麻里城城主也希望再建一座城，但似乎大臣反对，或者说资金不够，也可能是担心再起一座城就会让自己权利丢失，所以，不如，在外面弄一些帐篷或者小土房，但这极其影响视野，我判断这城主是个强迫症患者，他的眼前必须是一马平川，那不如就在地下修建一个酒店，外地来的人也能见识一下稀奇。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中间大殿下是幻方铁板，就是要让住在这里的人平安快乐。”
　　“那为什么下地洞的时候，有机关。”海子问道。
　　“防小偷啊，而且中间那不是有一堵墙吗？那就是下来的售票员，在那里收钱，要是来个小偷，直接拉下触发机关，砸死小偷。”我说道。
　　“那个放着箭矢的坑儿呢？”范柔娇问道。
　　我没好气地说道：“进入我们所在的床上睡觉，假如你是商人，介不介意身边有个手里拿着武器的人睡在你身边？所以，规定进入卧室的人不许携带武器，全部得放在门口的小坑儿里。还有那个铡刀，这下面是不能烧火的，食物会被送下来，比如烤全羊，那就需要有人切割拿来卖呀！而铡刀就是用来切割羊的。”
　　海子又不合时宜地说道：“那地下的几个钩子呢？”
　　我顿了顿，说道：“闲人免进呀，你就不知道贵宾房吗？有钱的主儿自个儿睡，那必然要在门口立个机关那。一个门帘就能让悄悄咪咪进来的家伙死掉。”
　　“谁刚才说的，要想这个机关有效，那必须是用跑的才能被绊倒？！”范柔娇说道。
　　我不喜欢钻牛角尖，说道：“所有的防盗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那，我觉得这钩子上会挂个铃铛，一旦人碰了，哗哗响，那不就OK了？”
　　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朝着最右边的通道走去，很快，我震惊了，我的眼前是一条看不到头儿的通道，但我却无法再朝前走，因为里面堆满了泥沙，这些泥沙并没有堆到顶子上，而是留下了一个脑袋的空间。这说明里面先是被人挖出了通道，接着，又有人将泥沙堆了进去。
　　这里并不高，也就是一米六五的样子，神火手电光照过去，我突然发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堆在沙子里，我一下来了兴致，接过海子手里的铁锹朝着挡在眼前的泥沙挖了起来。
　　这些泥沙已经变得坚硬，准确地说是成块儿地被我挖了出来，令我没想到的是里面尽然有很多腐木，这些腐木还并不脆弱，只是果露在外的部分成了渣渣。
　　我也不知道动了哪一块腐木，就看见腐木朝着我的方向一点点地倒了下来，就听海子说道：“珉儿，不对劲儿，出来。”
　　我当然看出了异样，急忙几步跳了出来，我没想到的是那腐木后面尽然是黄土，这些黄土并不紧实，居然推着腐木朝外涌了出来。
　　“啊！”范柔娇大叫了一声，躲在了海子的身后。
　　一幕令我没想到的场景出现了，十几个骷髅头从泥土中滚落了出来，接着是身上的骨骼，我惊呆了，有一个骷髅头滚到了我的脚下，我下意识地躲开，这骷髅头滚到了范柔娇的脚下。
　　“呜呜……”范柔娇的面具背后发出了一阵令人不舒服的声音，我一下反应了过来，范柔娇吐了，海子比我更快一步，一把扯掉了她的呼吸面具，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接着揪住了她的头发朝后拉。
　　海子说道：“忍住！不要想，不要吐！能咽回去的。”
　　“呜呜……”范柔娇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十几秒后，她终于让恶心劲儿过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海子急忙将呼吸面具再次套在了她的头上。
　　“我喘不过气来！”范柔娇说道。
　　海子说道：“别急！小口呼吸，人吐先吐唾液，你的唾液把呼吸口挡住了，就这样呼吸，一会儿就好。”
　　范柔娇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我，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下墓，看到了干尸的时候，直接吐在了面具里，之后迫不及待地想摘掉呼吸面具，被小花儿一顿揍，赶出了墓穴，也是她告诉我墓穴里的空气有多浑浊，如果没有呼吸面具，很可能就此死去。
　　我苦笑，说道：“让她取下来，喝口水就好！”
　　海子将水递给了范柔娇，她从下拉开了呼吸面具，大口地喝了几口，这才算好些，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人……是……是被人杀死的，尖锐物体从眼睛进入，从后脑钻出，当场死亡。”


第322章 地道战
　　当泥沙不再流动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我抄起手中的铁锹小心翼翼地拨动着，我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一两件武器或者小物件。
　　海子在旁边找出了一截箭头，和大空间中的箭头如出一辙，甚至有的胸骨已经断裂成了两截，还有的腿骨上面都是裂痕，再没有了其他的发现。
　　“这些人都是被杀死的。”海子说道。
　　我点点头，如果说前面还看不见尽头的通道里，怕都是这些死人。为什么阿力麻里城的人要把这些尸体丢在下面呢？
　　“可能……你说的祭祀是有道理的。我觉得会是监狱。”范柔娇说道，“那铡刀和下面的小铁钩，会不会是处死囚犯的？”
　　我没吭声，我觉得找到答案了，而且我相信这一次我的答案是正确的，我一步一步地朝外走，我说道：“我们走吧，我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两人皆是一惊，看向了我，黑黢黢的洞穴里，我觉得轻松无比，突然，此刻，我觉得人类的智慧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共通的。
　　范柔娇见我还在朝前走，说道：“哎！剩下那个被堵住的洞穴你还去不去看了？”
　　我说道：“没必要了，这里对我没有秘密了。”
　　“那你倒是说呀！”范柔娇说道。
　　我倒不急着回答，我说道：“那你可要先承认自己输了。”
　　“你的答案能不能信服我都不知道，就想让我认输？”
　　我说道：“那我提醒你一句，地道战，听过吗？”
　　“地道战？你的意思这地下是战场？”海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但范柔娇反应过来了，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承认输，之前你犯了很多次错，在错了很多次之后，猜出的答案，前面猜错的怎么算？”
　　看来，她是理解了我说的话，并且认同了。
　　我接着说道：“阿力麻里城在平原上，四周无险可守，城市很容易被围，要想打破这个残局，那就必须要有依仗，这依仗就是这里，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无数的人从地下冒出来，偷袭敌人，甚至还是在敌军中心，这些人像毒蛇一样地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藏尸于无形，甚至，他们都不怕敌人找到下面，真有意思。”
　　海子恍然大悟，紧走两步，说道：“哎！珉儿，那最早用地道战的不是在华北和冀中平原咯，是咱们西境？”
　　我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明一切。”
　　待我们赶到了洞穴下方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身上的安全绳没了，我急忙喊道：“喂！你们收什么绳子啊？”
　　说话间，上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还下去干嘛？他们这不是撤出来了吗？！”
　　这是大马猴的声音，又是矮子的声音，他狂喜道：“刚才我们拉绳子，发现绳子可以活动，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儿，打算下去找你们呢，太好了，快上来吧。”
　　我松了一口气，差点，我以为鹌鹑过来了，替换了他们，要将我们全部困死在下面呢。很快绳索吊了下来，这次，范柔娇先上去，接着是我，最后是海子一个接一个地上去了。
　　范柔娇的人尽然伸出手来帮我，这让我没有想到。
　　外面已经不是热了，风很凉爽，漫天的星斗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大，缺月似乎在今天也显得黄澄澄的。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后的那个洞穴，今天我突破了自己的一个心魔。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洞穴，盗洞我不怕，但垂直下去看不到底儿的洞穴一直让我恐惧，我甚至一度认为此生我遇到直打盗洞都会有倒霉的事儿发生。
　　我都会时不时地想起小花儿。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在达玛沟的古寺顶上，那黑漆漆的洞口，我伸出手没能抓住小花儿，甚至都没能碰上如蛇一般电光火石下落的绳索，如果我能碰上，如果我能拉了一把，就一把，或许我都不会如今天这般，或许我们家族不会这般，爷爷也不会身死道消。
　　我在无数个晚上，那梦中惊醒，都是因为我掉入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洞穴，下坠，下坠……到从梦中惊坐起来。
　　但今天，我没有，那是因为海子和范柔娇在我前面，我的内心是踏实的，再加上不是自己的队伍，又有气憋在肚子里，所以，我没有想很多，只想着如何打败范柔娇，反而没了牵绊，虽说有不少的小烦恼，好在平安无事。
　　再次站到了洞穴边，我心无波澜，这是我的恐惧，没想到就这么不经意间，破了。
　　我将潜水服拉开，露出了结实的臂膀，任由风吹干了身上的汗渍，这平原的风带着土腥子味儿，却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从壮汉说道：“有烟吗？”
　　壮汉掏出了红塔山，递给了我一支，给我点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没说一句话，默默地朝着车走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我换好了衣服，范柔娇他们在收拾家伙事儿，海子去帮忙了，我看着夜色发呆，身后远处的阿力麻里城看上去黑乎乎的，却在我的眼中是那么地灵动。
　　我的目光迷离。
　　阿力麻里城，苹果之城，矗立在平原上，车水马龙，无数的人赶着骆驼和马朝着城中走，无数的人又朝着东方离开了阿力麻里城。
　　城主站在城头，手里举着葡萄酒，身边的谋臣笑呵呵地汇报着这几天来的收入情况。就在这时，一个兵甲快速地跑了过来。说道：“城主大人，您的对手来了，他带着一万人马，他说这次如果拿不下阿力麻里城，他便死在城下。”
　　城主的面部表情都没有动一下，不悲不喜，身边的谋士说道：“城主，就让他们看看阿力麻里人的厉害。”
　　“那就去把刀磨快一点，把弓拉远一点，让那里的士兵晚上出去抓羊！”城主说完，喝干了葡萄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朝着宫殿走去，仿佛这场战争对他而言，不过是听到了一只阿猫阿狗乱跑而已。
　　日头进黄昏，最后一抹斜阳过去，城主带着亲卫出了城，他来到了一个建筑前，他慢慢地走了进去，看着身旁的几个人说道：“何人愿意为本王在此地给来犯宵小传个话呢？”


第323章 葡萄美酒孤屋宴
　　“末将愿往！”一个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看上去有些猥琐，但却站得笔直。
　　城主笑了，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也好，塔塔，你如果被不开眼的斩了，你不怕吗？”
　　“怕，不过，我会想办法活下来。”塔塔说道。
　　“给他准备一桌酒菜。”城主一边说一边朝着地洞里爬去，他很小心地避开了第一个陷阱，默默地朝前走去，在一道土墙后，几个整齐的声音响起：“城主好！”
　　他吓了一跳，却很满意，因为连他这个布局者都被吓一跳，对敌人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惊吓，他走到最大的空间前，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看向了右侧黑洞洞的空间里，这空间很长，大空间里灯火通明，也看不到尽头。
　　一个浑身沾满土的人正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脸的愤怒，冲里面吼道：“再朝下挖，看看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该死的土！”
　　他一见城主吃了一惊，忙跪下说道：“城主大人，我很抱歉，这里不能再往前挖了，那里全是石头，挖一点就掉一点，我担心会塌方，最主要是下雨后，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里淹了。”
　　城主说道：“那就朝下挖，挖深点。”
　　“朝下有魔鬼，魔鬼不允许我们打扰他们的休息，人会昏迷，接着死亡。”那人说道。
　　城主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重新填埋那里，不过，我们这个工程量十分巨大。”那人说道。
　　城主说道：“我给你土，我减少你的工作量，不过，我要在冬天来临之际，看到这里完工。”
　　那人跪下说道：“我伟大的城主，我实在想不出您可以从哪里变出土来。”
　　“因为我也是魔鬼。”城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一步朝着最大的大殿走去，他看到了脚下的石板，尽然带着恭敬地一抱手，轻轻地跨了过去，似乎他依然能感觉到父亲放在城堡里的幻方铁板依然带着无与伦比的魔力。
　　他看着那巨大的雕像上面的由西境商人进贡来的宝石，说道：“父亲，这里也是我的城堡，这里也是我的战场。苹果之城外的地方，就是苹果树根所在的地方，我要将树根延绵整个西境。”
　　他轻轻地坐下，王座很凉爽，他有些享受这与外面炎热完全不同的凉爽，轻轻地闭上了眼。
　　又有人进来了，一个士兵跪下说道：“敌军距离我们肉眼可见。”
　　城主猛地睁开眼，说道：“今晚，他们不会攻城，但是我们会进攻，让他们做好准备吧。记住，带上我们的朋友。我就在这里陪着他们。”
　　大殿中，很快响起了几百士兵的呐喊声：“遵命！城主大人！”
　　在地洞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士兵的手有些发抖，他怯生生地看着身边正在吃馕的老兵，悄声说道：“我听说外面有一千人，我们只有几百人。这会不会太冒险。”
　　老兵将一块馕塞进了他的手里，笑着说道：“哈哈！错啦！是一万人。”
　　“那几百人对阵一万人，城主是不是要借助天神之威？”新兵既恐惧又兴奋。
　　老兵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就是天威。”
　　话说，城外的敌军已经到了近前，统帅看到了那土房子，他笑了，冲一旁的副官说道：“看来阿力麻里已经给我盖好今晚的居所，不过，过了明晚，我要住进那座城市里。”
　　副将自信地说道：“吾王必达成心愿！”
　　大军的前进往往是震撼的，地面轻微地颤抖，只不过，这种震动并不整齐，那队伍里充满了各种的声音，嘈杂无比，有笑声、骂声、喊声、东西的碰撞声。
　　地下十米也能隐约听见。
　　地下入口的老兵问新兵，说道：“怕吗？”
　　新兵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兵哈哈笑了，说道：“这样的队伍过不了今晚，就会逃跑。他们的队伍涣散，人心不齐，将不懂兵，兵不服将，安心地休息吧。”
　　说着，已然睡去。
　　敌方大军很快包围了那孤零零的小屋，统帅下马，抖了抖身上的土，一旁的传令兵急忙递上了凉爽的毛巾给他擦去满脸的土。他正要一脚踹开门，却发现门轻轻地打开了，里面是个样貌丑陋的人，屋里的酒菜还冒着热气。
　　这赶了一天路，看到一桌美味儿，统帅的口水不禁就在口中转悠。
　　统帅问道：“你是何人那？”
　　“我是阿力麻里城主委派在次迎接统帅之人，我叫塔塔。统帅可敢与我饱餐一顿那？”塔塔显得很谦卑。
　　副将小声说道：“小心有诈。”
　　那意思就是说小心有毒。塔塔急忙将所有的菜都夹了一筷子到碗里，用小刀割了一块烤肉，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填地满实满载，那模样让人看了很是滑稽。
　　统帅哈哈大笑，将毛巾丢给了身后的人，说道：“你留下陪着一起吃，通知下去，安营扎寨，生火造饭，吃饱喝足，明日一起进城。”
　　统帅大模大样地坐下，塔塔忙躬身递上筷子和酒碗。他有些艰难地吞咽下所有东西，说道：“统帅，我能不能喝一口酒，这东西卡在嗓子里，着实难受。”
　　统帅唯独没有验证这酒里有没有毒，一口答应了下来。
　　塔塔倒了满满地一碗葡萄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当即脸就红了。他见塔塔不胜酒量，也来了兴致。问道：“你家城主为何要摆下这一桌酒席呢？”
　　塔塔一听，立刻跪倒，哭泣起来，说道：“他看不起我，认为我样貌丑陋，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做，他说这是送给统帅大人的断头饭，其他人怕死不愿意来，只能我来了。”
　　副将一听，唰地抽出了刀，统帅却是一瞪眼，让副将收回了兵刃，他哈哈大笑，说道：“别怕，我喜欢你，我喜欢听话的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会是我的断头饭呢？”
　　塔塔说道：“这城里的官员大都好大喜功，没有的事儿都能说到天上去，久而久之，城主便认为他的城池天下无双。”
　　“那为什么我听说，其他人来攻城，都是惨败呢？甚至还有人说，这是毒蛇之城呢？”统帅笑眯眯地问道。
　　塔塔双眼看着葡萄酒，目光发直。


第324章 杀戮的开始
　　统帅慢悠悠地将酒倒进了塔塔的碗里，塔塔急忙双手接过，一口干完，说道：“统帅大人，战败的人为了让别人认为不是他能力不够，总会夸大其词，统帅可曾见过一只毒蛇吗？”
　　一旁的副将却是冷冷地说道：“那么多人都败了，可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塔塔说道：“苹果城不是有很多商人吗？带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少不了。”
　　“哦？都有什么呢？”统帅大口吃着羊肉说道。
　　塔塔诚惶诚恐地说道：“投石机！好大的投石机，一块足有千斤的大石头，还有灭神矛，好长的矛，还有金水，那都是……”
　　副将却说道：“你们守城多少人？”
　　“不足五百！”塔塔忙说道。
　　副将却是再次抽出了腰间长刀，怒道：“你敢撒谎？”
　　塔塔忙跪倒在地，说道：“苹果城城头只能站两百人，剩下一百人操作投石机，还有两百人预备呀，人多了站不下呀。”
　　统帅呼地将一块骨头吐到了地上，上面还有不少的肉，塔塔忙捡起来，一口吃进嘴里，跪着说道：“谢统帅大人的赏赐！”
　　统帅哈哈大笑，用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起来！起来！告诉我，你们有多少守军？”
　　“统帅大人那，不算守城的，还有一千士兵那，他们的战斗力，不敢恭维那，都是些靠着关系进来的，盘剥一下商人还行，打仗嘛，我觉得不行。”塔塔认真地说道。
　　“我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来过的人还会输？甚至有失踪的？”副将至今一筷子都没动过。
　　统帅已经有些不满了，说道：“这是一个老实人，你不要逼他了，好好吃完饭，我们一万人，怕个什么？”
　　副将忙低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塔塔却说道：“统帅大人，我有两个不情之请，我希望您攻下城后，让我手刃城主，另外，可否封在下一个副将，我一定为您鞍前马后效力，我了解苹果城，我能帮你治理好这里的。”
　　统帅哈哈大笑，说道：“你倒是敢开口那，就因为你这一顿酒？”
　　“不！明日攻城，我可告知统帅苹果城空虚之处，确保大人的铁军以最少的损失，获得最大的利益。”塔塔再次说道。
　　“万一有诈呢？”副将提醒道。
　　塔塔拍着胸脯说道：“我不能害我的哥哥们，我愿意带兵出征。死，也是我死在前面。”
　　统帅哈哈举杯，说道：“好了！今天不谈工作，我听闻你家城主身边美妾无数，是不是真的？听说还有一个酒池，人还可以躺进去泡在酒池里，名字叫……？”
　　“统帅说的可是醉生梦死？有！有！还有很多呢……”
　　一时间，整个小屋里欢乐的气氛漂向了草原。
　　屋外，从阿力麻里城头看去，一片星星点点映照在了草原上，那是敌军的篝火，城头上一个兵甲也在吃饭，他吃着抓饭，问旁边的人说道：“一万人也不过如此嘛，老兵还说一万人的篝火可以将夜晚照成白天。”
　　“呵呵！我真想现在就把咱们的巨火丢过去，说不定可以烧成一片还能照成白天。”另一个兵甲的话语声让周围笑成了一片。
　　入夜，所有的敌军士兵已经睡下了，只剩下几百人正在巡逻。但在小屋里酒席依然在继续，看似喝多的塔塔却没有坐着，而是讲着笑话，不时还起来跳舞，本来有些疲倦的统帅再次精神抖擞了起来，一旁的副将也没有见过如此能说会道的人，塔塔偶尔说出的哲理，还让他有了一些深思，倒还真不讨厌这个家伙。
　　塔塔悄悄地将炕下的一块石板踢了进去，淡淡的雾气起来了，两人却都没发现。
　　黑暗中，地道的口子被轻轻地挪开了，从里面爬出了一个个的黑衣人，他们身上的甲胄黑色的，头上戴着的是蛇皮头套，看上去如同鬼魅。
　　城头上，一个兵甲说道：“你看，信号屋的窗口变了，他们已经开始了吗？”
　　“嗯！开始了！”另一个兵甲将抓饭放在了一旁，搓搓手看着黑暗，尽管看不到，却还是兴奋了起来。
　　黑暗中，巡逻的哨兵一直在前沿防守，却忽略了身后的粮草和后军，这支几百人的队伍分成了两部分，十几个人摸到了后军的粮草大营中，剩下的人则开始在帐篷中屠戮。
　　他们的刀很快，三个人摸进十人的帐篷中，几吸便又出来了，那帐篷中很快流出了一地的血。
　　一个兵甲睡梦中醒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朝着帐篷外走去，他很响地小便，却突然发现几个人黑衣人从帐篷中钻了出来，篝火映照着他们的脸，是那么地吓人。
　　“鬼呀！有鬼！”他大喝了起来，接着钻进了帐篷，他的大喊声立刻引来了巡逻士兵和睡梦中惊醒的士兵。
　　一个黑衣人一拍大腿说道：“该死的！我们才杀了两千人！给我把手中的袖箭射光再走！”
　　一阵的火石交鸣声响起，那些光着上身的士兵应声倒地，很快全身开始了抽搐。而黑衣人退回了地洞之中。
　　“辛苦了！”地洞中的老兵看着退回的人。
　　那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下来的人正是塔塔，他将手中的一个布袋子递给了老兵，说道：“吃吧！还剩下了一些鹿肉！”
　　老兵双眼一亮，急忙从缝隙中接了过去，嘿嘿一笑，打开袋子，掏出几片塞进嘴里，又将布袋递给了身边的新兵。
　　塔塔很快走进了大殿，他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丢在了地上，说道：“城主，主帅人头，副将人头。”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城主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用脚踩着人头看了看，说道，“就这个草包样子也配来打我的城！当土用都多余了。”
　　很快，黑衣人走了过来，说道：“城主大人，我们只杀了两千人，被发现了。”
　　城主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行了！不错了，你要杀光了，这里的士兵那不是没事儿做了？”
　　城头之上，一个士兵大喊道：“火！他们粮草着了！大家就位啦！快通知骑兵随时准备冲击！”
　　城头上一片地忙碌，灯火瞬间照亮。
　　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第325章 毒蛇走后
　　地面之上，依然是漆黑一片，一阵混乱过后，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吼道：“副将大人，不好了，统帅和副将都被杀了！”
　　副将大怒道：“什么？统帅和我哥哥都被杀了？那人呢？”
　　“没有看到，他应该是趁乱杀了人跑了！”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副将抽出腰刀吼道：“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报！”又是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他吼道，“副将，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洞，那人很可能钻进地洞里去了。”
　　副将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们听着，如果拿不下阿力麻里城，回去，咱们都得死！不想死的就给我冲下去，把他们全杀了！”
　　十几个人围着洞口正严阵以待，副将挥手冲着旁边的人喊道：“给我下去！”
　　一众士兵顺着木梯子爬了下去，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下面的人上来，他又派了一队人下去，似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洞口的人越来越多，突然不知怎么地，他们所站的地方居然开始着起了火，火苗之旺，令人咂舌。一种可怕的沮丧在士兵的内心燃起，看着四下乱跑，浑身冒火的士兵，以为是神明在惩罚他们，有的纷纷跪倒。
　　副将却是一刀劈死了跪下的士兵，吼道：“给我下去一百人！我倒要看看这下面有什么？！”
　　话说，在地下的情况，老兵说道：“一会儿下来人了，我扎最后一个，你扎倒数第二个，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哦。”
　　新兵的嘴唇有些发颤，但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第一个士兵下来了，他们在前方的转弯间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最后一个人惨叫着应声倒地，越来越多的人发出了惨叫，新兵却没有动手，他早就瞄准了敌人，却不敢下手，他闭上了眼，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扎去。
　　显然，这一刀并没有扎中，幸存下来的人明显已经感觉到了墙壁后面正有人打他的主意，他大喊道：“小心墙里有人！”
　　可没有任何人应和他，因为只剩下了他一人，同样的，第二批下来的人只看到了倒下的士兵，他们还没来得及查看，便被捅了个透心凉。
　　又剩下了一个人，在整个地宫中乱跑，也不知被哪个手快之人补了一刀。
　　不知何时，城主站在了年轻士兵的背后，他说道：“你下不去手的时候，多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就在城中，一旦城破，他们便会沦为奴隶。”
　　年轻的士兵十分感动，也给自己下了决心，势必要杀掉一人。
　　没多久，更多的人下来了，老兵低声说道：“这次人多，一样等信号呀！”
　　当第一百名士兵全部下来的时候，年轻的士兵居然比老兵先下手，这就让最后的士兵发现了从墙壁中伸出的刀，他吓了一跳，急忙朝回跑，老兵不慌不忙地拉了一下绳索，只听哐当一声，入口处被锁死的机关启动，巨大的石板砸了下来，那个想跑的敌人惨死在了石板下。
　　城主说道：“打开第一个罐子吧。”
　　只听哐当一声，摆在洞穴深处的罐子破裂，无数的毒蛇从罐子里爬了出来，在黑暗中本应该吓得缩回去的它们却因为饥饿不顾一切朝着前方活生生的人咬了上去。这蛇毒不出几分钟便让前方的人口吐白沫地倒地。
　　这下好了，前方的人出不去，后方的人进不来，中间的人被挤压在一起，甚至武器都掉在了地上，从墙壁里伸出的刀刃往往一刀从墙壁刺到墙壁那边，尽然可以刺伤两人，又过了片刻，下面再次恢复了安静。
　　城主说道：“嗯！去几个人，把死人全部拖到洞穴去，回头埋了，这些家伙做土壤真是便宜了他们。小心点，记得把蛇抓回来。”
　　再说上面的人已经发了疯，莫不是下面有什么怪物，在上面只听到了下面的喊叫声，却没有一个人活着下来。
　　副官的偏将说道：“要不……咱们撤吧，这下面肯定有鬼。传说很可能是真的，下面……下面是一口可吞百人的毒蛇。”
　　如果这话让城主和他的兵甲听到，一定会笑破肚皮的，这谣言就是城主放出去的。
　　“不许胡说！”副将知道他们的粮草还在熊熊大火中，此刻，他们退去，根本回不到他们的城市中，便会饿死。他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在队伍里传开了，有的说是阿力麻里城的城主与魔鬼交换了条件，让恶魔带着一口吃百人的毒蛇保全城池，也有的说城主就是魔鬼的化身，于是，有的人乘着黑暗中的大火，骑上了马匹，逃遁了出去。
　　而眼前，只剩下了不足两千人。
　　副将做了他今生最后的决定，夜晚攻城。
　　他穿戴好铠甲，带着军队正要进攻，却突然听到从阿力麻里城里传来的呐喊声，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大火球朝着他们飞来，接着他身边传来了更多的呼啸声，越来越多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大石头滚成了一堆碎肉。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进攻了他们，也不知队伍中谁喊了一声：“魔鬼来啦！”
　　所有的兵甲做鸟兽散，那副将最终没有发起过一次进攻，因为他身边除了亲卫再无他人。
　　城主喝了一口葡萄酒，他的周围只有一盏暗淡的油灯，却一点不影响那葡萄酒看起来像血液一般的颜色。
　　当最后一块大石头落下后，他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了！去追羊吧！别让羊跑得太远了。”
　　士兵们一个个又从地下爬了上去，你想象不到这空旷的平原中到处是人，只不过是那些丢了武器，卸了铠甲的敌军，运气好的在马上，马匹的冲撞和踩踏又死了不少人。
　　站在城头上的老兵继续抱起了一旁的抓饭，说道：“十天后，我就不陪着哥几个了，我加入了毒蛇军，下次再来敌军，我可以手刃了这些坏蛋们！”
　　身边的人无不向他恭喜着。对阿力麻里城的人来说，这是一种骄傲。
　　当太阳升起时，留下的只是一地残骸和受伤无法行动，哀嚎连连的敌人，无数的帐篷四下散落，各种兵器在阳光下夺目无比，黑褐色的血让大地原本碧绿的颜色显得更加狰狞。


第326章 醉生梦死
　　这次大战后的几年，整个平原再无对手，突然，城主发觉生活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多商人再来城中路过，原本幸福富裕的生活开始有所拮据，臣民中的富户似乎也少了很多。
　　原来，在平原的尽头有了一座新城，而这个城在短短的几年内成长了起来，规模几乎与阿力麻里城不相上下，最令人愤怒的是这个城的城主居然不让商队从他这里经过。
　　原本的阿力麻里城靠着的就是外来商人，他们不用种植，商人会带来新鲜的食物和蔬菜，他们不用放牧就有外来商人带着牛羊进来，家家户户最多的就是旅社，可如今没了商人，势必会断了财路。
　　又是一年，城中开始出现了犯罪，那些原本可亲的士兵第一次将刀枪棍棒对准了百姓，那是令人不齿的一次偷窃，民众意见很大。
　　塔塔站在了城主面前，如今的他身体越发臃肿，他说道：“城主，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开始种植，开始放牧；第二，发动一场战争，拿下新城。”
　　城主依然握着红酒杯，他坐在空荡荡的酒池边上，目光有些呆滞，以前他从不削于喝这样廉价的酒，但如今这样的酒都已经涨到了天价。
　　他说道：“那你的倾向呢？”
　　“前者，对我们的帮助很慢，但从长远看很有效；这后者，对我们帮助最快，或许也可以解决长期问题。”塔塔说道。
　　城主一口喝干了红酒，说道：“代价是什么？”
　　“有去无回！我们没有足够攻城的准备，半年后或许可以。”
　　“那就半年！”塔塔说道。
　　半年后，那是无数个相同白天的早晨，一支军队从城里浩浩荡荡地开拔，那旗帜上赫然是一只毒蛇，军队的后面拉着的是几辆高大的攻城车，这是城的骄傲，城民在城头欢呼。似乎，不久后，他们满载金银返回。
　　在另一座城上，站着一个男子，他同样不高大。他的探子走了过来，说道：“副将大人，他们来了！”
　　“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从我败走苹果城的那天起，我便发誓，不拿下苹果城绝不脱甲胄！”原来此人正是那晚在城池前败走的副将，他没有回去，带着残部在进入苹果城的主要路线上安营扎寨，他命人打通了另一条路，这就让商队少走了半天的路程，并且以更优惠的税收吸引了无数的商队。
　　于是，又是一个繁华的城池建立了起来。同样是平原，同样的城池，不同的是攻守方换了。
　　同样的晚上，不同的是，这一晚没有一桌宴席等待塔塔；同样的是在塔塔到达之时，从地下冒出了无数的黑衣人，不同的是塔塔没有逃走，反而带军朝着主城发动了进攻；同样的进攻，不同的是塔塔的军队发动了投石车；同样的是塔塔败了，不同的是阿力麻里城没有回来一个士兵。
　　城主等待了两天两夜，臣民从开始的怀疑到举家逃跑只用了一天一夜，城主的美妾走得一干二净，整个城只剩下了城主一人，他看着空荡荡的城，尽然依旧面无表情。
　　他打开了最后的红酒，将所有的红酒倒入了“醉生梦死”酒池中，他脱光了衣服，慢慢地走了下去，他居然滑倒了，因为在酒池底下有很多渣滓，这种劣质酒就是这样，他无所谓地喝了一大口。
　　一支军队冲进了城里，他们围住了醉生梦死，城主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阿力麻里城？”
　　“我的统帅和我的哥哥死在了你的手里。今天你需要偿命！”副将的手尽然有些颤抖，他感觉一切仿佛如梦似幻。
　　城主说道：“你的统帅和你哥哥又是谁？”
　　副将说完，城主却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一位，他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他感觉自己似乎是醉了，似乎透过外面的阳光，看到了无数的臣民在向他欢呼。
　　慢慢地一切在变，他说道：“如果你们不来进攻苹果城，你的统帅和你的哥哥又会死吗？”
　　“我不管，我只想报仇！”副将一步一步地朝着醉生梦死走去。
　　城主大口地喝着酒，他呼地站了起来，转身张开了手，眯缝着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男子，说道：“你以为我死了，你会安全吗？你不过也是被下一个你自己盯上的人！”
　　“我不管，我只要报仇！”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城主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睛红了，世界红了，如同那葡萄酒，他感觉自己又喝了最后一口酒，这是真正的醉生梦死。
　　副将想找到城主的人头，用刀刃搅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站起身，说道：“就让这里成为流浪者的家园吧！”
　　“这个城，你不要了？”副将身边的人问道。
　　他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这里是毒蛇盘踞之地，不要了！”
　　在副将离开阿力麻里城的那一刻，他转过头看向了城池，此时的城已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火仿佛一条毒蛇直刺他心窝儿，他并没有激动，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挥之不去……
　　多年后，那是一个早晨，一个戴着头巾的人走进了阿力麻里古城，他站在古城的断墙残垣上，看着远处，他在寻找着不一样的东西，他看不明白这个城池，为什么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却突然消失了，往往这样的城池总会有宝藏，人们多多少少会留下些什么。
　　或许因为一场战争，或许因为一次瘟疫，或许是被人从内部瓦解，或许是因为自然灾害，总之，在此后多年，这城池没有了任何消息，只剩下一些枯骨的墓穴。
　　他坚信这里一定隐藏着财富，他四处看着，找着，那眼睛如同深夜的狼眼。曾经辉煌的阿力麻里城早已物是人非，那副将建立的城池也消弭于历史的车轮，但他依然坚信一定有财宝被留了下来。
　　果然，他发现了那里有一点点不同，那里高出了地面，上面的遗迹的根基依然可见，他赶了过去，很快，他发现了被燃烧过的狼烟，他的第一个判断就是这里是古战场的瞭望台。
　　他朝着另一边走去，天空不作美，偏偏下起了雨，他敏锐地发现了雨水在一个地方形成了一个水窝儿。


第327章 有阴谋
　　那人掏出了一根钢钎，一点点地探了下去，突然钢钎一沉，以极快的速度下坠，此人的手法也是了得，说时迟那时快，脚尖朝前一顶，正好卡住了钢钎下落的趋势，他一把抽出了钢钎，看着还在不停朝下倒灌雨水的小水洞，他忙从侧面抓过一块泥，小心翼翼地填进了小洞中。
　　他知道这一场雨后，地面上最多会有一个小土包，但几十年后，这里什么都不会被看出来，他掏出了小本子，在本子上写下了只有他认识的地图密码，他转身的那一刻，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下，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那笑容让我惊醒，我看到的不知何时，我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
　　路上，我们已经吃饱喝足，难得范柔娇请客吃饭，我没有想说话的欲望，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阿力麻里古城发生的一切，让我的人生观似乎产生了一些化学变化，我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是的！那城主不逃跑或许说明了一切。
　　我总会被下一个和我一样的“我”盯上，爷爷走了以后，国外的盗墓贼盯上了我，接着大爷爷的义子盯上了我，现在又是鹌鹑盯上了我，他们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我”，他们不过是想取代我，成为真正的“我”。
　　但千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我？！又有谁会知道我曾经为了西境做了这么多事儿？！又有谁还会记得“鬼门”？！在某一时刻，我觉得阿力麻里古城的城主是智慧的，他看破了一切，却让自己在这江湖中随风漂泊，任由命运主宰自己，不惧生死。
　　只是我做不到那样豁达，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只想在西境的土地上不被关注，不被在意，有时候，平平淡淡就是真。我感觉好累，这种累不是睡一觉就能好的累，是心累。或许西境真的不需要鬼门了，或许也到了我该走的时刻。我突然好想去旅行，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那么地老去。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那种孤独尽然让我的泪不知何时滑落，又随风干涸。
　　我挣扎着坐起，才发现开车的壮汉给我盖上了衣服。
　　我揉揉发酸的脖子，转头看向阿力麻里城，什么都没有了，车已经在高速上飞奔。范柔娇难得请我们吃了饭，我感觉此时，我的心境真的变了。
　　我看着海子，说道：“海子，你有没有想过退出鬼门？一个人逍遥快活？”
　　海子吓了一跳，说道：“珉儿，我知道这一次跟着你，我犯了很多错，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那么多……”
　　我笑了笑，打断他道：“不！真的，有没有想过离开？”
　　“没想过，鬼门需要我，尤其在这样的时刻！”海子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说道：“可千百年后，谁会记得你海子呢？”
　　“我为什么要被人记得呢？我只知道如果我死了，鬼门还活着的人，会好生安葬我，这还不够吗？”海子的话让我盯着他发起了呆。
　　一瞬间，我仿佛从一个古老的梦中睁开了眼，我好像生命又一次升华了，是的！何必要被人记得，人毕竟活在当下，我的孤单源自于感情的空白，但我的生命中却有那么多的朋友。
　　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矫情。
　　一瞬间，有一种力量在我身上萦绕，是的！我不是城主，我看透，但我依然要让我的生命灿烂，我永远不会把自己困在那城中，如果让我选择，我不会选塔塔的攻城计划，我会让民众去种植，去生产，我会让这个城更有生命力。
　　我们却没有按照我的想象回到了霍城或者亦宁外的草原上，而是开进了霍城，车很快到了火车站，我们下了车。
　　海子很快跑了过来，低声说道：“他们不休息，要去下一个地点。”
　　我说道：“哎！我们都没洗澡呢，你看看这身衣服。”
　　“我也说了这个事儿，但范姑娘说她没时间继续等。”海子说道。
　　“我去！还范姑娘……”我冲海子笑了笑，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她似乎很赶时间，这是为什么？”
　　海子说道：“我问了，她说是她干爹的意思。”
　　我皱眉说道：“哎！必须要让她与鹌鹑的接触脱离出来，这次先跟着她们，这次结束，我们直接把她骗到鸟市去，鹌鹑不是和她没矛盾吗？那我就制造矛盾。”
　　海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道：“那眼下咱们怎么办？”
　　我说道：“你去跟她谈，看能不能明天走，今天我们在亦宁住下，我也好安排个人手啥的。”
　　海子点点头，正要走，我却突然灵光乍现，如果范柔娇给海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鹌鹑希望范柔娇不在亦宁多耽误，那是不是说可能在亦宁会发生什么大事儿，还是担心我在亦宁动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我径直走到了范柔娇身边说道：“嫂子，我们在这里呆一天吧？我身上全是土。”
　　“你叫谁嫂子？！”范柔娇气炸了，看着我说道。
　　我挠挠头，说道：“你和我家海子这不是挺好的嘛，你嫁过来，你就是我们鬼门的媳妇，海子比我大，那我能不叫一声嫂子吗？”
　　范柔娇一跺脚，说道：“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我说道：“好的！范大美女，咱们在这里住一天吧？我还有鬼门的些许事宜需要处理。”
　　“不行！下了火车再说！你可以在火车上洗。”范柔娇拒绝道。
　　我说道：“哎！这不是还没买票嘛，咱们晚上走，低调一点，被人认出来多不好呀？而且，我需要给鬼门联络一下，不然，你弟弟的晚饭吃不好，我岂不是罪过？！”
　　“你！行！晚上必须走！我们不去酒店，就在车里！”范柔娇说道。
　　我大大咧咧地将海子拉了过来，说道：“你请了我们吃饭，这钟点房，我还是开得起的！走着！让弟兄们好好洗个澡！”
　　范柔娇本来还想发作，看到一旁的海子却是气不起来，我直接将海子的外套扒了下来，他的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那浑身的男人味儿和结实的肌肉就留给范柔娇慢慢去欣赏吧。


第328章 暂停急行军
　　我一共开了四间房，一进酒店，我急忙给万金油打了一个电话。
　　万金油说道：“我的天！银大少，我的人就发现你们在霍城出现，这边正要安排人过去，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你没事儿吧？”
　　我说道：“好得很，话不多说，你必须查一下，霍城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是这里肯定有事儿要发生，我在蛐蛐的地图上确定在霍城方向有三个墓穴点，我确定都不是范柔娇所去的地方，一会儿我将位置发给你，我猜测鹌鹑可能会派第三支队伍去这几个点。”这是我开房时候的猜测，也不准确，但得派人去瞅瞅。
　　“好！我知道了！”
　　“你必须注意安全，第三支队伍领队是不亚于鹌鹑的存在，手段也非同寻常。”我说道。
　　万金油说道：“你也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急忙给二叔拨了过去，二叔接起来，就冲我吼道：“哎！我看到你留在矿山附近的腰刀了，你没事儿吧？”
　　我说道：“我长话短说，二叔，你必须去盯着鸟市，我觉得很可能不太平，鹌鹑吃下去的货没有全部出掉，我担心他调虎离山。还有，警告一下杨姨奶，一定要她注意安全。”
　　“你别挂电话，你给我说说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说道：“二叔，我在霍城，我觉得霍城会有事儿发生，你有多余人手，帮一把万金油。”
　　说罢，我挂了电话，又给李 青武拨了过去，他接起来，就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道：“有！我打入到了他们内部，我们要抓的人很聪明，这伙人并不以盗墓为主，而是在各个古迹之间寻找被遗落的文物。”
　　“这还是犯法！你在强词夺理。”李 青武再次说道。
　　我最烦和他说话，总是订个条条框框，涉及其中必然成了他的罪犯。我说道：“是！但在我看来这不算犯罪，因为没有打扰古墓，另外，我多说一句，就算现在你把他们包圆了，也吃不到这一口饺子，你最多的就是罚没文物，罚款，除此之外，你无能为力。”
　　“你是不是参与其中，得了莫大的好处？所以，现在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李 青武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背后莫名地一阵冷汗。
　　我的确是打算吞了那两个玛瑙，毕竟这玩意太少见了，但李 青武说得很对，一旦我拿了，便说不清了。
　　我忙说道：“你觉得我没见过好东西吗？他们捡到的东西不足以定罪，所以，我也不打算让你现在介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分化他们的一支队伍，我这也算是做了好事儿。”
　　挂了电话，我急忙找到了海子，海子刚洗完澡，正裹着一条浴巾在打电话，见我进来，挂了电话。我说道：“海子，把那个玛瑙给范柔娇。”
　　“嗯？这不是我们发现的吗？”
　　我说道：“不！现在这就是证据，这玩意在我们手里，以后李 青武那边不好解释。”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换一套假的，我刚才就在安排这个事儿。”海子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范柔娇不是傻子，刚建立起来的好感丢不得。”
　　我正要出去，他却说道：“珉儿，我已经叫了鬼门的弟兄暗中保护，你还有没有要安排的？”
　　我站住了，转头看向他，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却嘿嘿笑了，说道：“海子，你不善于说谎，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呀？”
　　海子忙低下头，又急忙抬了起来，说道：“嗯！之前我们不是聊过，我就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她说已经向他干爹说了比较累，但他还是坚持到了地方再休息。你认为是霍城要出事儿，我却觉得是他们的目的地要出事儿。所以……”
　　海子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我又看不明白鹌鹑的棋子，现在的处境是押宝，是押霍城还是押目的地。
　　我说道：“再分析一下，如果鹌鹑是在这里搞事情，现在他肯定知道我们能和鬼门联系，这里我可能会带人把范柔娇吃了，所以，他要范柔娇尽快到目的地再做打算，可如果我要抓范柔娇，我早就动手了，他不会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如果要抓我，那为什么半路上不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下手呢？”
　　我踱着步子，继续说道：“如果目的地有问题，那么不是应该让我们放下戒心，等狼入套，岂不是美哉，对！对！只有一个解释，霍城出了问题。”
　　海子似乎也品过味儿来，说道：“你的意思是鹌鹑用范柔娇将我们引开了？”
　　“恐怕就是这么个意思。”我点点头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假设是第三支队伍重新走蛐蛐的地点，而我们已经转战了下一个目的地，会不会错过了与第三支队伍正面交手的机会。”
　　“珉儿，我们没办法抓他们，他们手里没东西，即便是上了东西，这个队伍还会被放出来。因为我们没有他们的资料啊。”
　　我说道：“那如果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来呢？”
　　海子说道：“大墓的话必死，小墓只能驱逐。”
　　“即便是我们抓到了鹌鹑的队伍，也得放？”我问道。
　　“那不一定，毕竟都是打牌，就算弄死了，也不要紧。”
　　其实我很犹豫，第三支队伍太陌生了，即便是拿下，鹌鹑逍遥法外，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现在就是另一个选择，拿下还是不拿下。
　　我说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啊？那这里怎么办？”海子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让兄弟们上来呗！我们就一个晚上就回来了。”
　　“这……”海子有些犹豫，却也没办法，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只要他们不和鹌鹑联络，我绝不会动他们，而且耽误这一晚，就等于打乱了鹌鹑的计划，我觉得很有必要。”
　　海子点点头，拿起了电话，我回到屋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不一会儿，海子进来了，我看到他的嘴角有血迹，脸上还有抓痕，我吃了一惊，说道：“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弄得跟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范姑娘不是很听话，所以，不得不下手。”海子说道。


第329章 二选一
　　我急忙穿好衣服出门一看，七八个鬼门弟兄正站在门口，我一间屋一间屋地看去，范柔娇的人马被捆了个结实，最后那间屋里，范柔娇不但被捆着，嘴也被封了起来，我上前扯掉了毛巾。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鬼王，你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拿下我的队伍，是吗？”
　　我急忙说道：“哎！哎！你别冤枉好人那，我就是让你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毛病，还没休息好就要去下一个地方，哥几个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
　　“你胡说！来吧！就当我范柔娇吓了眼，要杀要剐，随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范柔娇喊道。
　　那声音很大，我都有些想捂住耳朵了，我说道：“哎！我真没想拿下你，你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但对海子来说，那是老婆呀，我嫂子那，他刚才还在外面说喜欢你的性格呢，就是下手忒重了，胸口都烂了。放心吧，我们明早还要一起走呢，我有做俘虏的自觉呢，我真的想好好地睡一觉，太累了，我可是鬼王那，不休息好，皮肤不好，将来嫁不出去，我还得求嫂子你把妹妹介绍给我呢。”
　　范柔娇的胸部起伏剧烈，我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晚安！晚饭我安排好了，我不行了，先去睡了。”
　　一出门，海子正躲在门后偷听，他低声说道：“我没说喜欢她的性格。”
　　“少废话，咱们得去图书馆！从酒店后门走！”我一边说一边回到屋里，将背包拿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到了霍城图书馆，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再过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我直奔县志，根据三个地点查了起来，我认为第三支队伍去的地方一定是最值钱的墓穴，毕竟利益最大化嘛。
　　我所用的方法很简单，在县志中找到三个地方的描写，通过字数最多的描述，或者是年代最接近唐朝之后年代的墓穴，或者是描述大富翁、大官的墓穴。
　　很快，我锁定了元宝山村与妖魔山之间的地方，也就是蛐蛐地图上第二个坐标。县志说了一件事儿，在西辽期间，辽兵借道通过了这里，在这里做了一次补给。就是这么一个信息。
　　但在我看来，却透露着诡异，如果只是借道，为什么要走山路，而且这支队伍返程的讯息和下一个目的地的讯息没有出现，这说明有一支队伍消失在了那里，也或者是从没人的地方走了。
　　这就很令人费解，因为辽兵多为骑兵，好好的大路不走，为什么要走人迹罕至的山路，那么既然它出现在了蛐蛐的坐标上，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通过元宝山村到了妖魔山之前的地方，埋了人，要么全部殉葬了，要么通过另一条路走了。
　　辽国的葬法我多少了解一点，有这样一种说法，埋葬队伍在安葬完之后，便不能再出现，他们必须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组建一个新部落，如果有辽兵过来查询，通过他们的族长服饰便不会再深究，这个习俗也会延续下去。
　　我皱起了眉，说实话，另一个坐标也很有意思，地址在芦草沟，我清楚地记得那里曾经发现过倭国的军事基地，在里面倒是倒腾出了一些玩意儿，在我的印象里芦草沟地貌险峻，都是石头山，要说埋人，那里绝对不是好地方，就算强行埋下去，要不了二十年，这棺材都得露出来。
　　当然，也不尽然，有土有树的地方还是多，但大部分都是荒山，在我看来，古人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那简直是自寻死路，甚至连路过的可能性都没有，在古代就是无人区。
　　这也是当年为什么倭国人愿意在芦草沟挖山洞藏文物的原因之一，但在蛐蛐的地图上有一个标记，而县志中，也提到过一点，元朝曾经有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说是朝着芦草沟的方向追击敌寇，但遇大雪天，而他们的马匹和粮草不够，故返回了霍城做了修整，并于五天后，继续追击，之后便没了下文。
　　这里面的诡异之处在于追击，几百人追击的人数必然不多，而元朝已经打下了这块地方，那么在冬季追击的会是谁呢？如果是反叛者，那么只用赶进山里，冰天雪地之下，死只是早晚的，可他们选择了追击，多半是追重要的人物，或者是重要的东西。
　　从蛐蛐的地图上看，进入的是山区的地点大约有五十多公里，对于逃跑的队伍来说，靠着马匹前进，这也是他们在冬季所能跑到的最远的地方。
　　再换个角度，如果是重要的人，那么沿着河道走会很安全，但这群人却选择了朝着山林里冲，那么意味着他们选择了尽可能地远离了人的地方，说明带的东西很重要。
　　确定了带了东西，那么剩下的就是确定带了什么东西，在我看来很可能是元军奇袭了一个部落，部落的人带着部落的宝物远遁入山林，试图找到一片可以休养生息的地方，意图重整旗鼓。
　　这也是元朝所不容的，那势必要追击。
　　想明白了这点，所以，在选择上就出现了问题，如果鹌鹑选择了辽国古墓，前半夜基本上可以解决战斗，如果选择了元代宝藏，可能会到后半夜。这两个地方都是不错的选择。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我就有了方向，我觉得辽国古墓是最佳的选择，第一，两个地方距离霍城差不多远，但元宝山的路比起芦草沟的路要好走很多，第二，元宝山很小，也只有这个地方可能会被鬼门的探子发现，鹌鹑只有吸引我们离开，才方便下手。
　　我看着地图，慢慢地站了起来，我的手里握着一支铅笔，我让铅笔平衡在指尖间，如果这次选择正确，第三支队伍就进入了我的视野，同时，我也确定，蛐蛐的地图依然有用，鹌鹑并不知道我破译了地图，跟着这条线走下去，在解决掉范柔娇之后，第三支队伍就是我布局的开始。
　　我冲海子说道：“走！吃完饭，我们去元宝山！”
　　一旁的海子，眼睛一亮，说道：“珉儿，那我带多少弟兄？要不要我把家伙事儿也带上？”
　　我摇摇头，说道：“不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330章 元宝山
　　“会不会太冒险？” 海子问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就是去看看，叫两个机灵点的兄弟在主干道等着他们出来，跟上去就行。”
　　这顿饭，我吃得非常滋润，简单的抓饭，我弄了一只羊拐子，还要了加米。吃过饭，我要海子准备了一天的食物，运气很好的是居然买到了马肠子。
　　这霍城的马肠子和北疆的是一样的，熏马肠，吃起来有种浓浓的烟熏味儿，肉也很紧实，塔城的马肠子却不一样，他们是将马肉灌进马肠子中，直接晾干，吃的时候，整条下锅煮熟，切片装盘，这吃法也不是很一样，熏马肠可以做为凉菜，而塔城的马肠子却是做为主菜，可以加入皮牙子、土豆和辣椒，最后下皮带面进去。
　　这就注定我对马肠子是有点要求的，必须是熏马肠，最好里面加了辣子面的，在野外吃起来，闻着草香，吃着马肠子，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我特意买了芝麻馕搭配着，在野外这绝对是少有的美味儿，海子带了一瓶子小老窖，算是驱寒的物件，我还装了热茶，这装备不像是去蹲点，倒像是野炊。
　　鬼门的人将我的皮带匕首和鬼王铲带了过来，加上我口袋的香烟机关，基本上我在出现状况的时候，保命是毫无问题的。
　　从霍城到元宝山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便可以抵达，再到达元宝山和妖魔山之间，也不过再开二十分钟的路程，这地方我第一次来，甚至都没有路过过，这距离也是我大概推算出来的。
　　晚上九点，天还没擦黑，我们便到了地方，在问过路人后，我才知道元宝山是由几个小村落组成的，准确地说比村还小，只能算组，这片地域也很奇特，较为平坦的草原，接近于平原，但远处有一座山，从远处看，有点接近于元宝的模样。这里的田地倒是不少，从土质的使用来说，最多建国后才开垦的。
　　也就是说在清朝这里还是草原，最多有些许牧民在此地放牧，只是后来牧民不愿意离开了，加上政策的鼓励，便找到合适的土地，在此地开始了开荒种地的日子，而适合耕种的土地有限，于是，便形成了以组为单位的人口形成。
　　我见时间还早，便以接水的名义找到了一个开着拖拉机的农民闲聊两句，一根烟便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他告诉我这里之所以叫元宝山，并不是因为这山看上去像元宝，而是因为一段传说。
　　据说，很早之前，妖魔山的怪物从洞里钻出来伤害过路的人，周围的人全部被吃光了，神仙看不过去了，于是，在洞口等待怪物的出来，怪物很聪明，就是不出来。
　　远处跑来围观的村民告诉神仙，怪物喜欢金银财宝，于是，神仙幻化了一只巨大的元宝，吸引怪物出来，果然，这怪物上当了，就在它出来的刹那，巨大的元宝变成了一座大山，将怪物压在了元宝山下，从此，这里便有了妖魔山和元宝山。而人们也渐渐地返回了元宝山，并在这里繁衍生息。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村民因为有烟抽故意编出来的瞎话，亦或者是在他小时候，他的父辈给他讲的传奇故事。总之，这样的传说太多了，而且五花八门，也没有任何价值，因为这里面没有英雄人物，没有民众参与，没有一个有用的传说该有的一切特征，那便是无用的传说。
　　当然，这样的传说可能是由其他游牧民族带到了这里，看到了两座山，于是，将自己家乡的传说融入了这里，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传说在口口相传中，变了味道。
　　我的认为是建造墓穴的人编出来的传说，要知道埋葬一个大人物，那不是简单地找地方埋，而是系统地对周遭的一切进行改变，包括对当地人的隐瞒，这里便需要一个传说。
　　比如原来的两座山并不叫妖魔山和元宝山，或许叫A山和B山，因为埋了人，防止辽国的知情人因为知道A山和B山就带人来挖墓，所以，埋葬的队伍到了这里，就用传说给两座山改了山名，要不了三年，这个名字便会固定下来。
　　假设知情人再带领队伍来挖坟，询问当地人A山和B山在哪里，当地人保准会说，没有这两座山，只有元宝山和妖魔山一说，这也算是一种防盗手段。
　　话说回来，我还需要确定我的猜想，在我们进入元宝山村后，几个废弃很久的牧民建筑也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些土房子也是建国后才建好的，证明这里在清朝时期都只是用来放牧的，或者是人迹罕至之地。
　　我和万金油朝着目的地进发，我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将车藏了起来，又带着海子在开阔地间寻找起了辽代墓穴。
　　这里的水草当真是一般，距离农田也远，植被并不是在泥土之上，而是与岩石争夺地盘，黄土在这里也能看到，和岩石比起来，还是少了很多，就算是泥土，也是在很多的碎石之间。
　　我闭上眼睛一直在沉思，为什么辽国人会将墓穴安葬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海子说道：“珉儿，是不是这个墓穴的建筑应该在泥土之下？”
　　我皱眉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也不一定，如果这土质的年头到了千年以上，土和石头区别不是很大，尤其是烤制加料的土。”
　　“那是不是所有的墓穴附近都应该有个标记什么的？”海子问道。
　　我说道：“有的有，有的也没有，比如皇陵肯定有。”
　　“那……那算不算是标记？”海子指着不远处说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道小山，山小到跑步的话，二十分钟就可以跑一圈儿，在山的侧面有一个小石墩，圆头圆脑的小石墩就立在山侧。
　　我和海子朝着小石墩走了过去。我不觉得像是标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是标记？”
　　他说道：“你记得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羊圈不？那边有两个小石墩倒在地里。刚才看到我以为是专门用来冬天压牧草的，但看到山坡上还有，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很快，我们到了地方，眼前的一幕让我吃了一惊。


第331章 羊圈的不同寻常
　　这小石墩上面满是鸟粪，但依稀可见上面浅浅的凹槽，凹槽的线条非常明显，那是人的脸，这是……草原石人。
　　之前我就说过草原石人，没想到这就遇上了，小石墩大约到我的胸部，看上去就像是个炮弹，隐约可见对开的衣襟，石人面部凝重，双手放在胸前。头部的样子已经看不出来了，但背部的线条却可以看出穿着大褂一般的衣服。
　　我拍拍石人，转身朝着羊圈方向走去，很快，我便看到了另外两个小石墩，的确又是草原石人，只不过，一大一小，大的大约到我的腹部，小的到我的大腿。石人的面部已经看不出来，只剩下手部位置和衣襟还勉强可以看出，也就是说这石人是被人移到了这里，从上面磨损的情况看，就是用来压冬草的。
　　我再次回到了小山顶上，我猜测这几个石人的作用是代替真人在这里守护墓穴，这与西境整个草原上现有关于石人的猜测不同，专家并没有在发现石人的地方找到墓穴，所以，大部分的猜测是纪念在一场战争中的英雄，因为还发现了小的草原石人，便认为是祭祀作用更多。
　　但眼下的石人在墓穴旁边，这或许是一个新发现。只不过墓穴位置还不确定，确定的是我已经到了蛐蛐地图的位置。
　　我一点点地看着小山的周围，却没有找到任何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我身边这个石人应该没有被移动过，它的半个身子就插在土里，那问题是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呢？
　　天色在转暗，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咬牙，拿着鬼王铲跑了下去，我首先盯着的是岩石最碎的地方，我见过一种墓穴，墓穴外面用的是黏土，再上面是一层粗盐，再上面是小石子儿，最上面是碎岩石，这样，你便看不出下面有墓穴，水到了黏土层，根本渗透不下去，等雨后，盐分又让水分非常快地蒸发掉，最拍案叫绝的就是碎岩石，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下面有墓。
　　这样的墓其实对真正的高手也是一眼看透，尤其是下小雨的时候，刚下不久，地面上的雨水被盐分吸收，与周围不同的就是地面上有一个略干的圈儿。
　　可眼下清空万里，这个方法肯定是用不上的，而且如果按照县志的记载，是辽国的墓穴，那时候盐可是能做为货币使用的，能用到墓穴的盐，那都不是普通人家，这样的墓也大都存在于内地，西境理论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结果，也很快验证了我的猜想，碎岩石下方不到半米就是巨大的岩石，我没有碰对运气。
　　海子说道：“珉儿，休息一会儿吧？马上天黑了，我建议，咱们吃点东西，这里毕竟开阔，就算他们来了，你打开塑料袋的声音都可能会被听到。”
　　此时的日头是最毒的，地表的温度早就让我浑身大汗淋漓，我说道：“行！咱们去羊圈，那里好歹可以遮蔽一下。”
　　很快，到了羊圈，里面还有陈年的羊粪球儿，只是味道早就没有那么浓烈了，我 靠在半堵墙上，正要掏出馕和马肠子，突然，我只感觉背后一痛，我不禁叫了起来。
　　海子反应超快，一把扶住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顿时，我的腰部红了，我顺势回头看去，我看到一枚尖尖的岩石片，海子说道：“珉儿，别动！”
　　他扶着我的腰，从包里掏出了酒精，当酒精倒在皮肤上的时候，我几乎瞬间吼了出来，接着，上药，原本大汗淋漓的我，身上跟下了雨似的。
　　海子的确专业，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伤口算是包扎好了，他说道：“不深，皮外伤！小心一点。”
　　我越想越来气，一脚上去，将那块尖锐的岩石踢了出来，这一下，却让我惊呆了，这块岩石似乎并不是天然的，我捡起来一看，这似乎是什么物件上的石尖。
　　突然，我发现了问题，我一步跑了出去，看着这羊圈周围，我抄起铲子，将上面的羊粪球儿铲开，下面赫然是黑红色的泥土。
　　我嘿嘿地怪笑了起来，我说道：“这墓！我找到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我朝下挖了半米，我戳起一点土，放进了嘴里，一股子淡淡的苦涩味儿钻进了嘴里，接着才是泥土的腥味儿，里面还有一股子陈年的腐草味儿。
　　我兴奋极了，吐掉了嘴里的泥，说道：“就是这里！”
　　说起来，这牧羊人也算是聪明，这里并不适合放牧，草不多就是最直接的理由，但唯独这里有土，所以，他便用坟头土包子的土建了一个羊圈。在没有草的地方建羊圈，晚上的蛇、野兽便也稀少，羊能睡个好觉，人也能睡个好觉。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下面是一个很牛的人的墓穴。
　　我看了看羊圈顶子上的木头，这建了大约有五十年了。我倒是真的佩服起了鹌鹑那老辣的眼光，他一定也是发现了草原石人，接着看到了那个羊圈，唯独羊圈是用土做成的，这让他产生了怀疑，过来之后，便发现了土壤的不对劲儿，尤其是在土壤的边缘，是整齐的切角儿，他立刻确定，这墓穴就在羊圈之下，在当时，这羊圈应该还是使用状态。
　　再说这古人，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荒原之上建立一个墓穴，尤其还费尽心思地从别的地方运来土壤，而且这个地方，前后不相连，左右没有任何风水。仿佛就像是人突然死亡，匆匆埋葬，但却又在地壳上整齐地把岩石挖开，甚至将挖出来的大块岩石做成草原石人，放得到处都是。
　　从这点上看，明显又不是草率地进行着，更像是有目的的。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西境辽代人采用了一种葬式，叫行马葬，也就是一匹马拖着尸体随便走，走到了某一个地方，尸体的带子断了，那便是亡故之人希望自己所安葬之地，于是，跟随之人便在此处建立了一个墓穴，哪怕这个地方不适宜建墓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建立。
　　最终，这里有了一个墓穴。
　　再看那些草原石人的摆放便明了了，算上眼前的三个石人，应该还有三个，算上墓穴，便是北斗七星。辽代是讲究天文的，但粗略地识别星相，北斗七星便成了最高王权的象征。


第332章 古怪的队伍
　　我将我所猜想的告诉了海子，他皱眉说道：“天色暗了，要是挖，我估计得至少一个小时，等出来之后，再填埋，这么晚了，一定会被看出来。”
　　这是我立刻开始考虑的问题，海子所说当然是一个关键问题，要是这下面埋葬了不少好东西，那么这等于是将文物拱手让人。
　　海子见我愁眉不展，说道：“不如，我调一些兄弟过来，四十分钟搞定，消除痕迹大约也需要四十分钟。”
　　我摇摇头，说道：“第三支队伍的领头羊是鹌鹑的师哥，他的本事不容小觑，第三支队伍现在是底牌，那这张底牌可不是蛐蛐能比的了的，我们乱动，很可能会被发现。”
　　“那我先把痕迹清理一下。”海子说着，开始将周围我们留下的痕迹一一清理。
　　看来他懂我的意思了，本来我还在下决心挖不挖，海子的意思是不挖，那既然如此，一切也就好办了。这说起来，还真有点不甘心，如果我能在下面设一个套儿，指不定还能弄死一两个，这样第三支队伍就得当心点了。
　　不过，劝慰自己的话有的是，什么不要打草惊蛇之类的话，一想起来，便也释然了。清理工作足足忙了我和海子半个小时，此时，最后一抹的斜阳沉入西方，周围的温度开始变得适宜起来，小风吹在身上，舒服得要死。
　　我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选好了地方，就是那小山顶上，这个地方也是我和海子反复推敲的，这里很适合哨兵放哨，但晚上的来临，我们只用躲在谷底，借着月色，就算是有人在山顶放哨，我们也可以迂回到黑暗中，如果没有哨兵，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山顶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晚上十一点，我和海子美美地在山顶吃了一顿，抹了驱蚊膏便开始等待鱼儿上钩。说实话，等待是最令人焦急的，我一直很佩服狙击手，似乎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趴一整天动都不动，当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我趴在地上，时而坐起，时而躺下，时而挖个坑儿点支烟，又或者四仰八叉地睡了起来。
　　海子比我好太多，他每个小时都会出去巡逻一番，之后给我说说情况。
　　这一等，到了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表，凌晨5点，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海子再次从黑暗中摸了过来，说道：“珉儿，看来我们弄错了，他们很可能去了芦草沟。”
　　我当然知道过了两点没来，就已经是可能性不大了，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因为不甘心。可我怎么分析都觉得他们如果要行动，就必须是元宝山呢？道路近在咫尺，走路不过半小时，挖了就走，来回不过两个小时，这简直是唾手可得。
　　除非他鹌鹑料事如神，知道我要来这里，偏偏不来这里，或者是他们的那个领头羊是个喜欢先挑“刺儿头”下手的主儿，不走寻常路，不按套路出牌？
　　我狠狠地吐了一把口水，说道：“再等半个小时，不来，咱回去了，这买卖真不划算，还把你老婆给得罪了。”
　　海子低声说道：“珉儿，你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催的，我的伤口感觉隐隐发痛，一不做二不休，我叫了海子准备返回。
　　也就在我们刚下到山脚下时，我和海子同时发现了几束亮光在远处乱闪，他们闪得很有规律，开一分钟，关闭一分钟，开时一共三支手电，分别在打在脚下，脚前五米，脚前十米。
　　这种打灯方法我也是在急行军的教科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打灯方式，对于赶路的人来说，一，省电；二，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三，不会影响速度，只用盯着眼前的路走就行。
　　所以，我和海子是大摇大摆地爬上了山顶，又趴下，耐心地等待好戏的开始。
　　很快，这些人到了近前，我看不清楚他们来人的模样，他们似乎也很有经验，手电从不照人，而且他们是直奔主题，这就说明蛐蛐的地图并不是他的发明，而是鹌鹑的。同时，也说明了鹌鹑对这支队伍的偏爱，他是直接将地方告知了这支队伍。
　　他们并没有直接来挖，四个人的手电全部亮了，他们朝着四周开始走，手电左右地晃动，而且极其没有规律，忽而左，忽而右，如果人就在他们附近，势必会被发现。
　　他们照了大概五分钟，可能是因为对地形的不熟悉，他们并没有找到山顶来，便返回了，几个人再次集中到了羊圈的位置，我能确定的就是人数，也就是四个人，他们舍弃了哨兵，亦或者哨兵隐藏在了暗处。
　　海子很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如果有这个人存在，就是以黑制黑。
　　我还在纳闷，这群人不按套路出牌呀，这一顿忙乎，已经是六点，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天就亮了，四个人使用定向爆破，也不见得能炸开一个盗洞，打进地下去，更何况如果有墓室，他们进入墓室也需要时间。
　　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来盗墓，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一瞬间，下面再次有了变化，手电全黑了，此时，是黎明前的黑暗，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吓了一跳，将机关烟掏出来丢进嘴里，手里紧握着鬼王铲，闭上眼睛，用心地听着周围的脚步声。
　　我怀疑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正在朝着这里摸，假如真的是这样，我能做的就是能杀一个是一个。海子在暗处，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可以做一些什么的。
　　下面始终没有灯光再亮起，太不正常了，突然，一个人摸到了我身边，手刚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手里的鬼王铲举了起来，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的手停了下来。
　　来人是海子。
　　他低声说道：“珉儿，他们走了。”
　　我吃了一惊，急忙翻身坐起，朝下望着，果然，他们四个人又是打着手电，朝着来路走了。
　　这是什么鬼？
　　“是不是我们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发现了？”我问道。
　　海子说道：“不像，如果是被发现的，那么他们应该飞奔逃跑，甚至不开手电，但他们撤退有序。”
　　“那是什么让他们放弃了呢？”一个疑问在我脑海里回荡了起来。


第333章 破局
　　就在他们的手电光完全消失的时候，天色也渐渐地亮了。周围一片朦朦胧胧，眼睛费力地看才勉强看得清楚一点点。
　　我和海子再次回到了羊圈，我看着羊圈，地面上除了脚印以外，没了其他东西，周围也没有我们留下的一丝一毫。我甚至在他们站立的地方用探杆轻轻地扎了几下，如果他们用过探杆，那么很容易就能发现，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不过，有一个细节变化，地面上的一块土被铲开了，正是顺着边缘打下的铲。
　　我用手小心地将铲边拨开，那块泥土之下就是整齐的岩石边缘，但这边缘全是细密的小岩石块儿，我皱眉看了半天，的确是没看出门道。
　　天色已然大亮，我还在那里寻思，海子并没有在我身边，他去放哨了。地面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我一圈圈地来回走着，我将这羊圈周围的一草一木全部记了下来。闭上眼睛，我都能把每一个石头刻画在脑海里。
　　大约是早晨八点，我足足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太阳晒得我有些头晕目眩，海子给我打了一个呼哨，意思是有人来了，的确这里距离元宝山村太近了。
　　我只能跟着海子往回走，才过了转弯，就看到了村民们已经在朝外走了。
　　我一言不发，脑子里始终在考虑这一系列的怪事儿，车很快将我们接上，往回走。
　　海子安慰我道：“珉儿，别对自己要求太高，鹌鹑可能在很多年前就挖开了下面，或者做了手脚。”
　　“不可能，如果挖开了，他们有什么必要过来。”
　　海子拍拍我的肩，说道：“一会儿先吃了早饭，我们回去，你说过，鹌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多半知道下面有什么，所以……”
　　海子知道自己说得前后矛盾，但却提醒了我，他们来了又走，除非是知道下面有什么，一道灵光在脑海乍现，我就那么地看着海子，开始再次琢磨了起来。对！这人到了这里，他们用手电查看了羊圈的四周，确定了墓穴的位置，他们看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手电关闭，这段时间，我以为他们是在摸排我和海子，其实，更大的可能是在思考下面有什么。
　　而且他判断出了下面很可能没有东西，所以，根本就不挖，直接走了。
　　会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这是唯一的解释。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我闭上了眼，脑海中，那羊圈的一幕一幕在我脑海中出现，辽代的墓穴，我猜鹌鹑看到草原石人的时候也会判断出这墓穴的年代，他可以通过土……
　　我一拍大腿，羊圈所用的土与周围不同，那是烧过的泥土，后来的牧羊人在里面加入了草木灰或者是干枯的麦秆，但陈年的泥土里的结晶体依然存在，通过羊圈土墙中心的土可以判断出年代。
　　有了年代，那就必须判断墓穴的规格，这规格一目了然，只需要沿着切开岩石的边缘一点点地把痕迹勾勒出来，下面的大小就出来了。
　　对！就是这样，下面的空间并不大，我判断下面只有一个长方形的墓室，岩石结构，但这个泥土不行，所处的地方下雨后就是泥泞，水顺着岩石的边缘倒灌进了墓穴里，下面的尸骨已经成渣儿了，棺木已经倒塌，棺椁早已腐烂，我能判断出下面绝对不是岩石棺椁，就是木质棺椁，甚至没有棺椁。
　　雨水的作用下，辽代的宝贝儿青铜器见光即死，铁器毫无价值，那只有金器，不！下面没有金器，或者说只有很少的金器。这下面的棺材里一定是个男子，因为只有男子才能够有这样的殊荣，金器存在的可能性更低，那只有玉器，在辽代，玉器并不普及，更多的则是用来祭祀，所以，玉料很差。
　　再说瓷器，辽代的瓷器并不常见，能到西境的更是少之又少，多是陶器，陪葬的多是栗米，酒都不可能，下面的镇墓兽可能存在，但石头疙瘩几乎是没有什么价值。
　　综上所述，这就是他们放弃挖掘的原因。下面没有什么好东西，与其浪费人力打开碰碰运气，倒真不如直截了当地放弃。
　　太厉害了，未下墓穴，便已知下面的行情，这个挖法整个西境来说，都是少之又少。我要不是因为海子的提醒，现在还没琢磨明白。
　　一瞬间，我嘿嘿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他探墓的顺序，他是从最有可能出好东西的地方下手，之后去第二个次一点的位置，如果次一点的位置不出好东西，第三个地点就完全可以不用去了。
　　这倒也算是一个效率最佳的挖坟方式。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我将我的发现告诉了海子，海子说道：“珉儿，你还有没想到的，我在国道上安排了两辆车，分别在T字出口前后两公里的地方，可惜并没有找到他们，他们是用走的。”
　　这点我本来就不报希望，第三支队伍的领头羊非常厉害，至少目前在整个西境盗墓团伙里，这是我所见最厉害的，没有之一，甚至我敢说他的本事应该在唐爷之上，尹三爷之下。
　　这个人的通路没有鬼门厉害，但却有一套自己行之有效的办法，只是我还不知道。
　　“海子，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道。
　　“做事非常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思路非常清晰。”
　　我接着问道：“他的优点显而易见，缺点呢？”
　　海子想了想，说道：“打法一成不变？”
　　我摇摇头，笑道：“他清高的很，我觉得他有点老学究的味道，小坟不挖，不是他仁慈，而是他根本看不上，我猜鹌鹑找他来，是来挖大坟的。”
　　“他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哪有很快就天亮的时候挖坟的。”
　　“不！你错了，他挖了一个坟，再到这里来的，芦草沟虽然路不好走，但那儿的东西和元宝山比，肯定容易出好东西，毕竟是元兵追着的宝贝。所以，他先去了那里。他两点出发，四点半结束战斗，朝着这边走，五点多到了这里，发觉下面没有挖的必要，便不会再去第三个墓。”我自信地说道。
　　海子点点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334章 世外桃源
　　“我们去芦草沟。”我说道，“我要去看看他们的手法。”
　　海子说道：“范柔娇那边怎么办？”
　　我说道：“我自有办法。放心吧。”
　　车再次上路，一晚上未睡觉，我却是更加地兴奋，终于有机会接触神秘的第三支队伍了。
　　车很快出了国道儿，上了高速。
　　芦草沟，我大概是十几年前，家人带着我跑霍尔果口岸的时候，路过过，那是秋天，我印象里大地是土灰色，树是土灰色，满眼都是一个眼色，所以，总觉得那里很荒凉，不过，这次去却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我看到了漫山的花海，天山红花在绿色草地的背景下显得生机盎然，绿草茵茵，牛羊满山坡，偶尔的一颗大树像父亲一样立在草原上，树下的牧羊人正懒散地躺着。
　　没跑多远，眼前的一切便更加让人心旷神怡，大片的淡紫色薰衣草花开得热闹、英勇，那迷人的味道扑在我的脸上，神秘而梦幻。我不禁多看了几眼，随后闭上眼，享受花香沾身的迷醉。
　　很快，车从芦草沟镇横穿而过，不大的镇子里似乎还带着薰衣草的味道，车进入国道，一路在草原上飞奔，说来也怪，车才开出去大约四十分钟，景色全变，连绵起伏的硬山，看不到头儿，那尖锐的石头看上去生机似乎在这一刻止步。
　　而我们的目的地却依然朝着纵深处绵延，海子说道：“珉儿，这里真的会有墓穴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能说道：“我刚才就在琢磨，到底会是什么？我觉得还真的可能就是墓穴。”
　　前面一座石山挡住了去路，我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前方的山坳子十分狭小，我的越野车想开进去，太困难了，海子下了车，很快，他跑了回来，说道：“珉儿，换我来开！”
　　我坐到了副驾，刚挂上安全带，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传来，海子尽然硬生生地朝着山坳子里冲了进去，下一刻，他并没有直接撞到山坳里，而是车身一歪，一侧的车轮胎挂在了山壁上，车斜斜地开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却发现车又平稳地落到了地上，眼前的景色再次让我吃惊，老大一片的空旷地，山谷幽静，这是一处被群山环绕的旷野，远处的山如刀削一般地笔直，一条巨大的裂缝贯穿了山谷，就像是孙猴子从石缝儿里奔出来后的景象，无数的巨大石块从山顶滚落，散落到了地上。
　　我们进入的小道儿正是被雨水冲击出来的路，这雨水经过漫长的岁月已经将山谷小路变成了山坳，只不过出口很窄，里面很宽敞，我想要不了百年，这里也就成了一条可以让车无阻通行的路。
　　鹌鹑的地图显示就是这里。可一眼望去，却是什么都没发现，除了大石头。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中间走，耳边轻轻的风声，如果不是来寻找墓穴，那么我一定会感觉非常舒心。
　　海子走到我身边说道：“珉儿，第三支队伍就是这么进来的，大晚上的，操作无比困难，我觉得他们中间一定有一个开车技术很好的人。”
　　我没心思听他说：“我在想几十年前的鹌鹑如果是通过县志找到了这里，他又如何确定是这里呢？”
　　很快，我发现了一些细节，我看到一处大约四层楼高的大石头，这石头从中间碎成了三块，三块石头的距离都不远，不对劲儿的地方在于，中间居然没有散落的岩石。西境的石头山，岩石的碎片可以扎爆轮胎的，也就是说很脆，那这么大的石头落下，应该在碎裂的中心有无数的略小的石头，可是这里没有。
　　这三块大石头的中间区域没有草，这也可以解释，因为太阳照下来的时候，正好挡住了中间区域，太阳偏移之时，又被另外一块石头挡住，下山时，再次被第三块石头挡住。这就导致了中间的植物无法进行光合作用，什么都不长是可能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被太阳照不到的那一面应该会长苔藓，可是，也没有，这就诡异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儿，中心处的岩石曾经被什么东西盖起来过，里面的温度很高，很干燥，导致了苔藓没有生存条件。
　　很快，我发现了中间的土壤与周围也不同，我用手抓起来一把，这是一种混合着某种东西的土壤，表面看似是一层平常的土，但越往下却感觉土有点轻。
　　我抓起一小撮，慢慢地放进了嘴里，我闭上了眼，一种微微地苦味儿传递到脑海中，接着是淡淡的咸味儿，我的口水在变少，当我舌尖将它们分开的一刹那，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我吐掉了嘴里的渣滓，用鬼王铲朝下狠狠地挖了一下，果不其然，一层大约一指头深的黑色土壤，这是火烧过的痕迹，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还生活了很长的时间，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生火造饭的地方，从厚度看，至少使用了有十年以内的样子。
　　这是一个令人兴奋地发现，这说明这里曾经是一个世外桃源，不论是逃难也好，躲避也罢，总之这里生活过人，火熄灭之后，水的到来让未燃烧的碳被冲刷和掩埋进了地下，所以，土壤的重量比较轻，而碳吸附着多年来的杂质，最后碎化，把土壤的颜色改变了些许，正是因为碳的缘故，石头里的青苔没有生存空间。
　　我隐约看到了在那个年代，几十个帐篷，散落在这里，他们的牛羊有限，在这片草原艰难为生。
　　很快，我找到了第二堆陈年篝火的痕迹，那是一块巨大的凹陷的石头，这大石头也有两层楼那么高，它正好形成了一个凹陷，篝火靠在凹陷里面，将岩石都烧得黢黑，这么多年过去了，黑色依然存在，这还说明了当年的人烧得最多的是松树，松树的油脂在燃烧不完全的情况下，被火喷射在了岩石上，百年的雨水也未能将它消融。
　　我深吸一口气，甚至靠上去试图用鼻子闻一闻，或许还会有淡淡的松香味儿，可惜，什么都没闻出来，甚至手摸上去也没有了黑色，这是油脂渗入了岩石中。


第335章 找不到的土包子
　　海子在远处大声地叫我，我几步赶了过去，这里接近中间区域，大约是两个足球场长的地方，我看到地面已经呈现出了黄土色，这里是一片山丘，这山丘很古怪，地壳儿很松软，海子一脚踩上去，下面已经塌陷了一块，下面的土壤呈现出了蜂窝状的小颗粒。
　　我问道：“海子，你周围没有发现脚印吗？”
　　海子摇摇头，说道：“没有呀！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总感觉这里不自然。没想到一脚踩下去了。”
　　我掏出鬼王铲用力地铲下去，没想到朝下半米的距离全部是类似蜂窝状的土壤，好生怪异，不过，在我的脑海里，似乎有关于这样情况的记忆，就是想不起来，就在这时候，我的鬼王铲明显遇到了一些阻力，鬼王铲顿时停了下来，我从黄黑色的土壤里摸出了一截沾满泥土的小尖刺。
　　这是一段骨头，这骨头上沾满了细密的土，我用手轻轻一捻，便成了渣滓，几乎与周围那蜂窝儿状的泥土毫无二致，我浑身一颤，我知道了这下面埋的全是骨头，在草原上，有过这样的习俗，吃完的骨头不会随意散落在草地上，而是搜集起来把不能用的部分全部埋掉。
　　最初的古人，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儿，大约过几天，就会将骨头丢进坑儿里，再埋上一层薄土，如此一来，苍蝇蚊虫什么的便会少一些，再过几天，再丢一些，再埋上土，如此反复到堆成一个小山，再去挖第二个坑儿，对草原人民来说，差不多就是一个垃圾坑儿。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上面的骨头反而最先开始腐烂，因为雨水和春去秋来，大自然的力量下，骨头空心化，最后渣化，若干年后，结构还在，但与土壤无异，这也是古人说的“人死不过黄土一杯”的道理，而下层的骨骼因为有土壤的密闭，加之被水流腐蚀的少，所以，还能保存下来一些，但因为土壤里含有庞杂的各类元素，导致了骨骼缝隙中灌满了沙土，打开的时候，其实与沙土没什么两样儿。
　　可能很多西境的朋友要说这不对吧，西境经常打开的土层中就有完整的骨骼，并没有被沙土化，这也是对骨头的不了解，这煮熟的骨骼和生骨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生骨有肌肉、脂肪和皮囊的保护，虽然会腐烂，但骨骼上却会生出一层骨膜儿，还需要当地少雨和至少一米五以下的深度，才能很好的保存。
　　熟骨其实和古人庄稼收割完，直接放火烧麦秆的道理是一样的，可以看成肥料。
　　附近没有第二个“垃圾坑儿”，这就说明了这个部落的规模并不大，而且可以说比较贫寒，吃的牛羊肉也不过堆满了一个大坑儿，曾经我爷爷带我去的一个废弃的古部落，那“垃圾坑儿”足有十几个，而且很分散，这就说明了当年这个部落的规模。
　　“珉儿，你可能还真就说对了，这是一群逃跑的人，在这里找了个世外桃源，苟且偷生。”海子说道。
　　我却摇摇头，说道：“不像，逃跑的人何必挖‘垃圾坑儿’呢？反正不是久居之地，随便丢一丢，也没影响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一个小部落？”
　　我没有回答，我觉得我离真相很近了，我说道：“海子，你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需要点时间。”
　　海子站的地方算是一个高地，我站在上面，开始的时候，只是四下乱看，但很多的视线会被巨大的石头所挡住，以至于看了个365度，也没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于是，我换了一个方式，我开始在脑海中构建一个地图，我尽量想象自己站在空中，将每一块石头像摆棋子一样摆在我脑海的沙盘中，很快这地图构架了出来，在碎裂岩石的远处，还有一块区域，那里十分空旷，我的侧面就是一堆一堆散落的岩石，朝着岩石的远处，是山。
　　我所在的地方空旷无比，是一片大约有三个足球场大的草场，再过去又是山，而且山很高。
　　古人生活的地方，已经显而易见了，那里的侧面是大山延伸的山脚，正好形成了一个山窝儿，可以说到了冬天，正好阻挡寒风，夏天太阳也会被大山挡住。生活的地方是完美的。刚才确定的是这里的人口并不多，我感觉大概是在百人左右，可以说是一个小小部落，再说这块地方对于这样一个部落那是绰绰有余了。
　　问题来了，我现在怀疑元兵到底是追击呢，还是进军呢？追击不可能有这么厚的篝火堆积，进军呢，这样的小部落值得在冬季弄这么多人来攻吗？要知道一个部落是不可能全部都是男子的，里面还会有小孩儿和女人，老弱病残，就算两百人，能有五十的男兵，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对元兵来说，几百人的队伍一次冲锋就没了，或许看到元兵的骑兵，投降是保全族群唯一的选择。如果从投降的角度，这又解释不过去，元军将领不是傻瓜，冬季奇袭到这样的部落，只为耀武扬威，那意义不大，冬季，对骑兵本就不公平。所以，一定有一个原因让这个族群要在冬季被元兵剿灭。
　　我脑海里开始缩小范围，沉吟半晌，我冲开着车还在四处乱跑的海子吼道：“海子！有没有发现土包子？”
　　“没！有！”海子的话响起。
　　我点点头，和我的猜测一样，草场上不能埋人，毕竟牛羊吃草，对这样一个小部落来说，好歹自家人的坟头上牛羊爬上爬下，存在一个尊重问题。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大石头附近，不论是埋宝物还是埋人，这恐怕是唯一的地方，或许应该在石头间有一个类似图腾的铭刻印记，或者碎裂的石头本就像图腾，古人会认为是神仙的鬼斧神工，埋人恰如其分。
　　我一个人在石头间来回穿梭，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巨大岩石背后寻找土包子，我以为至少存在两个到三个，甚至更多的土包子，毕竟这里的人会生老病死。
　　可惜，我找了足足一个小时，什么都没找到，难道……人都被火化了吗？


第336章 山路墓穴
　　我皱眉看着四周，一定有什么是被我错过了。我的感觉这个周围不像是生活区，如果换了我是这里的部落人，我会把这里当做杀敌之处。如果有了什么危险来临，只要部落人躲进这些怪石嶙峋，散落各处的石堆中，敌人想找那都得废不少功夫，甚至有可能被对方偷袭反杀。
　　这里不该埋人，藏东西倒是可能，但无异于 大海捞针，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我一边咀嚼着馕和马肠子一边朝后退，我想或许山上能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眼前的这一片石头堆。
　　不知在哪一年，山上的岩石被风吹雨淋，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岩石发出了啪啪地脆响，热胀冷缩让岩石开始了爆裂，一条微不可查的细缝沿着山体朝上挪动，这缝隙越来越大，终于，贯穿了山体，轰隆声不绝于耳，整个山体倾斜，不！准确地说是山体断裂，整个山头掉落下来，顺着山体边缘，大到惊人的岩石开始滚落。
　　第一次翻滚，山体一分为二，第二次翻滚，山体二变四，甚至更多，一直滚到山脚下，已经布满了碎裂的岩石，这就是这块地区形成的过程。
　　古人应该会看明白这一点，突然，我的脚下一滑，我踩到了一块石头，差点绊倒，我站稳身子，手下意识地扶到岩石上，低头看的那一刻，我又发现了异样。
　　这里怎么会有一块石头被埋在山脚下，这块岩石就像是被某个力气奇大无比的家伙举起，反复地砸在地上，半个岩石都埋进了土里，只露出了半个身子。接着，我又发现在这块石头的表面很光滑，似乎一直在被什么打磨，雨水做不到这样光滑。
　　我抬头看去，岩石背后的山体高约三米，上不去，难道是栓牲口的地方吗？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冒了出来，我让海子将车开了过来，我几下爬到了车顶，朝上一跃，双手抓住了岩石的边缘，我撑住身体，用力地爬了上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小小的石阶，也可以不算是石阶，更像是被人拿着石头砸地面砸出来的痕迹，经过无数年，又被打磨地非常光滑，当然，也可能是人踩的。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下面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景色。我顺着这条路朝前走了大约十几米，峰回路转，我看到一个朝下的区域，这是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下面绿草茵茵，还开出了不少的小花儿，更令我惊喜的是，这下面有一个土包子。
　　更多的惊喜随即到来，我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烟头儿，我取出手机，拍了几张，掏出塑料袋，将烟头装了进去。
　　我心中窃喜，老天有眼。再厉害的狐狸也敌不过我这个好猎人。
　　我将海子喊了上来，他看到烟头，说道：“太棒了，真让咱们找到了，还有证据在手里。下面拍了吗？”
　　我笑着点点头，说道：“看到了吗？黄鹤楼，西境的人很少抽这个烟，外地人，烟头是捻灭的，第三支队伍肯定有规矩，不许留东西在这里，这是被漏下来的。至少漏烟头的人是马虎的，这是他们第一个破绽。”
　　海子皱眉说道：“能抽十八块的黄鹤楼，这人的家底子还是有点哈，我们西境人十一块的雪莲烟那是标配啊。”
　　“嗯！不过他的位置在团队中应该不高，应该是走在后面的，你记得不？他们打手电是五秒一打，在这样近乎于无人区的地方，就算一直开着，抽烟的人肯定走在最后，要不烟会影响手电光的范围，你看烟嘴咬死了，他背着东西，还不轻，所以，我判断这个人的身份并不高。”我打量着烟头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道：“一会儿下去，我要看看大概有什么东西被盗，如果多了，我就让李 青武过来，如果不多，那么这件事儿就先压一压。放在后面一起收拾。”
　　我顺着小石阶慢慢地走了下去，其实这块地方并不高，大约到我的腰部，却修了很漂亮的石阶，这就很厉害了，说明下面埋葬之人的身份不一般。要不是只有一个土包子，我会觉得下面会是一个地宫。
　　我靠了上去，发现这周围的草已经被踩平了，两边的土更是一目了然，他们进行了回填，回填的也很不错，一场大雨后绝对看不出来，甚至他们还用铲子平了地面。
　　我一眼就看出了盗洞的位置，我抄起了鬼王铲，轻轻一用力，突然，土里发出了咔地一声脆响。
　　我吓了一跳，几乎同时，我转身撞向了海子，海子被我撞倒在地的同时，我也撞到了地上，小石头擦着我的胳膊过去，划出了一道血印子。
　　还好，我这边什么都没发生。
　　我和海子爬了起来，绕到了旁边，海子说道：“珉儿，先别进去，我先搜查一下周围。”
　　我却顾不上理他，因为在我眼前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儿，一个黑黢黢的盗洞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机关！这是一个什么机关，为什么我轻轻一铲子下去，这个盗洞自己出现了？！
　　我伸出手在盗洞边缘摸，很快一截断掉的木棍儿被我从土里拉了出来，原来是四根树枝交错地搭在一起，上面还有新鲜的针叶。
　　我冷哼一声，如此草率的回填，道行儿也不过如此。
　　不过，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这样的回填何必将地面拍平，做伪装呢？对方回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掩饰自己的行为，但架树枝的行为却不是为了隐藏，如果被人发现一脚踩不好，势必会滚进盗洞里。
　　那么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等待一场大雨下来，销毁下面的证据，这就好办了，你鹌鹑越是想做的事儿，我就越不让你做到。我走的时候，一定会把这里深度回填，我保证警察来的时候，下面跟我现在即将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
　　就算是下雨，下面我保证干燥无比。
　　海子叫我：“珉儿，你看，这是有碑文的，不过碑文裂了。”
　　我急忙赶了过去，果然一块与山石不同的石头在土包子旁边，这块石头也已经裂开了，只不过裂开后，没有碎开，这种石头与我所见草原石人的材料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一个做成了石人一个做成了墓碑。


第337章 新爆破男
　　我从脖子上将飞巾取下，将上面斑驳的苔藓抹去，令人遗憾的是上面已经分辨不清写的是什么了。我站起身，手轻轻地在墓碑上拍了拍，没想到就是这么轻轻地一拍，墓碑整个碎了下来。
　　我只能再次回到了那个盗洞口，取出手电，朝里张望，黑洞洞的看不到底。我转身开始脱衣服，海子说道：“珉儿，我下去吧？这下面有什么的话，我拍下来。”
　　我掏出潜水服，一边穿一边说道：“你才下过几次墓，怎么？你觉得下面有机关？呵呵！蛐蛐他们的机关没能奈我何，何况是被挖剩下的。”
　　我戴好呼吸面具，朝盗洞里看去，我打开手电，正要摸进去，海子说道：“珉儿，我怎么总觉得你说这里是为了让雨水下去不对劲儿呢？”
　　我看着他，将鞋带重新扎紧，说道：“怎么个不对劲儿？”
　　“如果是为了引雨水下来，他可以完全弄塌盗洞，如此一来，雨水过后，卷着泥土下去，那不是更容易造成塌方的假象吗？我不了解盗墓，只是我主观上这么想。”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说得很有道理，我尽然愣在了原地，我说道：“他会不会害怕泥水将洞口堵住？所以……”
　　这个理由我自己都不信，泥巴再多，是流动的，有空间就会算。的确十分古怪，弄塌盗洞只是几铲子的事儿，而在盗洞口弄个盖子无异于脱了裤子放屁。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我在地面来回踱着步，突然，我的脚一顿，站在了原地，我慢慢地挪开了脚，看着脚下的地面，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退了一步，那种异样的感觉消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这种感觉，是我悟到了什么吗？
　　转瞬即逝的灵感跟便秘一样，怎么都下不来，我皱眉，朝前走了一步，我心头一动，抄起了鬼王铲，对准了脚下的地面用力一铲，一大块泥土被我掀了起来。
　　海子也凑过来看，这是一块完整的草皮，被人从表面完整地铲了下来，这不是我鬼王铲的力道，我铲的是连草皮下的泥土一起铲上来的，我小心翼翼地分开草皮，下面的泥土没有草根儿，说明是被人盖上去后，用铲子拍实了，这是为什么呢？
　　哦！我突然抓到了那微妙的灵感，脚下的泥土被人翻动过，很快，第二块略大的草皮，第三块略小的草皮全部被我翻开，之前，我在思考，全身处于放松状态，我一脚踩上去的感觉与周围松软的泥土不同，这里有些太实在了，让我感觉不对劲儿，也是抱着探究一下的打算，铲开了脚下的泥土，这才发现了草皮的秘密。
　　可第三支队伍这么做是为什么呢？掩盖挖上来的泥土吗？他大可以直接丢到山下去呀？！
　　海子说道：“珉儿，我们开锁的时候有一种子母锁，这种锁吧，钥匙中带着钥匙，你必须转动中间的那把钥匙，才能形成与锁匹配的钥匙，再转动钥匙形成锁芯的闭合，才能打开锁子。”
　　“你的意思是？”
　　海子说道：“会不会是为了打开盗洞，继续挖了旁边的一个盗洞，或许下面很深，挖出了另一个通风口？毕竟他们时间有限？”
　　我摇头说道：“不对！时间有限那就带氧气包下去，老的盗墓贼都懂这个，而且打铲的时候，空气也在置换呀？这又不是生火通风。”
　　“那会不会是另一个盗洞？为的是两人下去方便，快点取宝物上来？”
　　“那为什么埋一个盗洞，盖上一个盗洞，他完全可以将两个盗洞口都遮住，一场大雨下来，这不是更加顺理成章吗？”我一边说一边举起鬼王铲，朝下深深地一铲，“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朝下打了一米，很快发现了他们的手法，又是爆破，看来爆破男雷辉也来了，周遭的土壤带着一股子芒硝的臭味儿，泥土也发黑，但这里的土却很好挖，几铲子轻易地将土扣了出来，很快在深入盗洞一米五左右的地方，第二个爆破口又出现了。不过，这次的爆破很奇怪，我挖出土的周围居然有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空间，朝下挖到了两米五的距离，又是一个爆破口。
　　我继续朝下挖，深度已经接近三米，我终于看到了墓穴边缘，我吃了一惊，整个墓室边缘就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板。第三支队伍显然没有耐心将周围扩开，确定墓室的大小，再行动，他们再次使用了爆破手段，硬生生地炸开了一个缺口。
　　我爬出去，换一口气儿，我摘掉呼吸面具，喝了一口水，将下面的情况告诉了海子，海子说道：“这个挺符合他们作风的。”
　　“不！这爆破手段与雷辉的不同。”我皱眉说道，“雷辉不会在下面留一个气口，他的手法是第一次尽量炸开的大，第二次炸得要尽量小，按他的话说，越是到墓穴边缘越要少用量，倒金字塔开盗洞法。但这个爆破手法是小，接着一个气口，再接一个小，到了墓穴边缘，直接炸。这是典型的两种性格的做事儿手段。”
　　这所谓气口，也是墓穴定向爆破前辈发明的说辞，如果墓穴很深，那么第一次爆破要用量较小，这样不至于让顶部塌方，第二次用量要多，打出空间来，将下方的泥土掏上来，还可以储备一些空气，第三次用量要小，因为靠近了墓穴边缘，用量大容易垮塌。
　　所以，我说这是两种手法，根据人的性格来说，雷辉是个怕死的人，但也是一个极度贪财的人，火药同样需要钱，在西境来说，前些年还可以从炮竹上弄，加上自己配，现在难度可等同于搞枪支弹药，大都从开山的哑炮上，或者早些年西境库存中弄些，价格都翻了不止一倍。
　　雷辉第一次用量大，炸开的范围也大，第二次用量小，炸开的范围就窄，最后一次用量更小，从而节约了爆破所用火药的量，但这个人却是不计成本地使用，尤其是最后一次，离墓穴只有半臂距离，下铲挖就行，却还是选择使用爆破，他的探杆肯定早就确定了，所以，这个人不可能是雷辉。
　　我说出了我的判断，海子说道：“你的意思是第三支队伍中没有雷辉？”


第338章 入墓之吓
　　我点点头，打算再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盗洞，难道他们之间是比赛关系？看谁先入盗洞？回填又是一种比试？
　　我看着旁边那个黑黢黢的盗洞，一时间死活想不明白。
　　不管了，至少我挖开的这个盗洞让我可以直接进入墓室，进去看看再说。
　　我一点点地摸了下去，我开始切换了另一种思维，这土没有烧制过，只是普通的土进行了覆盖，也没有添加任何东西，这说明在埋葬之时，这里的一切都是缺乏的。
　　我摸到了墓穴边上，这被炸开的岩石就是山体的材料，这种材料十分地脆弱，用于做墓穴墙壁能打到这个厚度，已经是当时工匠的极限了。
　　我看了一下，大约有半指厚，所用定向爆破手段也很有意思，爆破男将炸药均匀地分布在了墓穴墙壁的四角儿，再回到了气口处，炸药直接将墓室的墙壁炸出了一个大洞。
　　待硝烟散尽，他下去清理了一些岩石的碎片堆砌在了气口的位置，再返回进入了墓穴。
　　我一点点地朝里摸，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一旁我认为比较厚实的墓穴墙壁，只听咔地一声，那块墙壁居然动了，我只感觉我头顶前方发出了细细索索的声音，我大吃一惊，本想急退，却一瞬间想起，盗洞是斜着打下来的，我退的速度没有进的快，一秒的反应，让我直接滚进了墓穴里。
　　我一头撞在了棺材上，但我身后的泥土下落声不绝于耳，我急忙躺在棺材边上，双手抱住脑袋，将双膝蜷起，这是一个标准的墓穴倒塌的防护姿势。
　　这个姿势是花儿教我的，那时候，她将我丢进了沙丘中，反复要我练习，这时，再次用上了。
　　我听得我下来的地方，发出了哐当一声，我的头灯打过去，除了急剧下落的泥土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感觉自己很倒霉，我估摸着是墓穴塌方，不过应该是小面积塌方，头顶上的石板还是完好无损的。
　　终于，声音越来越小，我侧过头一看吓了一跳，在盗洞方向，头顶的石板直接斜着倒塌下来，扎进了盗洞里，如果当时，我再慢一点的话，这石板就像铡刀一样卡在了我的胸口，或者肚子，虽说不致命，但是致残多半跑不了。
　　好险！我暗自庆幸。
　　这时，外面传来了海子的声音：“珉儿！珉儿！你怎么样？下面发生了什么？”
　　我不敢靠过去，大声地吼道：“没事儿，一侧的墓穴塌方了。”
　　海子已经爬了下来，从声音可以判断距离越来越近，他吼道：“你没受伤吧？要不先出来？”
　　我说道：“你别下来，塌方的地方挨着泥土，我有足够的时间挖出去！”
　　半晌儿，海子说道：“行！我就在洞口，你快点出来！”
　　我慢慢地爬了起来，再次确认了周围是安全的，这才打量起了整个墓室，这又是一个长方形的墓室，两侧是岩石雕刻的石板，上面一道道的斜纹儿，可以确定工匠粗糙的手艺。
　　工匠用锤子和凿子将一大块岩石敲下来，再一点点地将它砸薄，之后，再运到了挖好的三米之下的墓穴里，搭成了四个角，角落的缝隙用的是烧制的土陶。
　　这种模式倒是很新颖，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工匠将细腻的土陶泥封住了边缘，再在内部放了一把大火，之后在火最大的时候将墓穴的盖子盖上，再用土将盖子封闭住，可能一天之后，将土挪开，将盖子打开，再在里面放一把火，如此反复，下面的土陶便渐渐形成，但这温度始终是达不到成陶条件的，所以，粘合的边缘会有一层肉眼可见的裂缝儿。
　　古人很聪明，他们又将细泥盖上，再次煅烧，两层的次级土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合，确保了下面就是水泡下来，墓穴里也不会进水，就是这工程太过麻烦，又是封又是挖，还得烧的。
　　他们顶部的盖子也很有意思，之所以倒塌，是因为盖子比下方墓室的边缘要宽出一截，是由两块石板拼接而成的倒V形，上面用一层一层的薄石片落上去，就像瓦片一样的，就是泡水也会顺着石片流到两边去，可见，这个部落的人很可能去过内地，见过世面。
　　至少，他明白“事死如事生”的道理。
　　而我正是将一侧最后支撑的墓穴壁推开了，这才导致了上面的墓穴顶子上的薄岩片滑下来，带动了整个墓穴顶子倒了下来。
　　之前，我已经看到了那些薄岩片，现在站在墓穴里面自然分析出了它的作用。
　　虚惊一场，顶子很低，大约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从这点来说，这墓穴算是比较粗糙的，也就是地下四米半的深度搭建了这个墓穴。
　　我看着棺材，这是将一棵百年左右的松树锯开，将里面掏空，四周修理好，做成的棺材，但上面雕刻了很多花纹儿，我在边缘还看到了鎏金，底漆已经褪色，原本应该是黑色或者很深的颜色，从我的感觉底色是火烤过的，这很少见，但好处就是下葬以后，不会因为木棺材里有没有挥发完的水而导致变形。
　　这也说明了当时下葬时才锯的大树，用火烤了之后，做成了棺材，哦！对了，还在棺材表面雕刻了花纹儿，我细看花纹儿，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土，我用手抹了一把，上面的鎏金也被我抹掉了。
　　这种鎏金技术很早就有了，从东汉时期就有，它是将金和水银合成的金汞剂，涂在棺材表层，之后将棺材加热，加热使水银蒸发，使金牢固地附在棺材表面不脱落。当然，同样还有鎏银技术，也和这个差不多。
　　眼下，是时间久远，导致了松木表面已经有了细小的腐蚀，被我一摸，自然脱落。
　　我一点点地将表面灰尘抹开，我发现了这是一只巨大的鸟类画面，我确定不是凤凰，至少元代所用凤凰并不用在死人身上，而且也属于贵族才能使用。
　　这种鸟儿，我还真叫不出名字，双翅巨大，头部尖细，尾部羽毛密实，身子圆润，但我确定了一点，这下面埋葬的是个女子。
　　我掏出了鬼王铲，卡在了棺盖上，猛地发力，棺材盖子被我打开了，我朝里一看，又是目瞪口呆。


第339章 无处可逃
　　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啊？！难道第三支队伍将尸骨也带走了？这是什么骚 操作？难道尸体也是鎏金的？
　　这源于一个传闻，据说，元朝的时候，有族人迁坟，打开棺木后，将金箔贴在尸骨上，再下葬，算是对亡故之人的一种哀思。
　　眼下会是这个情况吗？我所知一种尸珠，便是用古尸的骨头打磨出来的珠子，带在手腕上，据说这样可以百无禁忌，这是一种偏门的做法。当年，鲁智深脖子上的法珠便是用的古尸的大腿骨头儿上的那一截做成的。所以，鲁智深身怀煞气，战场之上，令敌人闻风丧胆。
　　这种做法还存在于泰 国，只不过，他们会用尸骨的盆骨去做，并且在上面用金箔包裹，最后在金箔上刻画铭文，装进壳子里，再倒上尸油，便是很好的护身符。
　　很快，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棺材底部没有尸体腐烂排出了尸油印子，这说明了里面根本没有装过尸体，但有一点，就是封闭再严实的棺材还是会跑进去灰尘，这些灰尘附着在棺材里，里面的东西一旦被挪动便会产生印记。
　　我本想寻找下面的灰尘印记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可却没办法验证，就在棺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小堆儿的灰尘，其他地方都没有。这堆灰尘细看之下，还能看出细排刷刷过的痕迹。
　　这是第三支队伍做的手脚，他们拿走了里面的东西，也注意到了灰尘，为了防止被马上进来的人发现，也就是我们，他们将灰尘清扫了一遍，堆积在了棺材的角落，最后合上棺盖，离开了。
　　他们一定带走了一些东西，这个做法也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里面没有东西，他们何必大费周章地用排刷将里面的灰尘堆到一起呢？！所以，里面肯定出了东西。
　　不过，我根本无法判断这棺材里到底有些什么。这手法当真是细致，做得也是滴水不漏。棺材里是没有任何的线索了，我吃力地将棺材盖子挪了回去。
　　我艰难而又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另一边，我想看看地面上有没有脚印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毕竟这墓穴不大，里面能放下一口棺材外，便没了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首先发现了地上的坛子，那是一个非常小的坛子，土陶的，做工根本不敢恭维，可以说就是鬼市的陶瓷贩子手里的碎片也比这个好，我凑上去一看，这坛子开口巨大，典型的元朝下葬专用土陶坛子，里面的东西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里面装着的全部是土陶做的碗或者盘子。
　　这些都是主人生前所使用的，死后跟着一起下葬，似乎第三支队伍还想验证一下，用手扒拉了一下，没扒拉出来，这土陶造得粗糙至极，边缘并不光滑，所以，这些碗和盘子，卡在了土陶坛子里，加上年代久远，碗和盘子几乎与土陶坛子长在了一起。
　　我看向了松树棺木的另一侧，上面满是灰尘，也不知道哪一只蜘蛛跟着掉了进来，上面有一条沾满灰尘的蜘蛛网，破烂不堪，也紧紧地挂在了棺木的边缘上，成为了历史的印记。
　　我伸出手轻轻一抹，我惊讶地发现上面居然有雕刻，这雕刻的线条间也做了鎏金，只不过，这一边保存得并不好，我估计是第三支队伍进来之后，带进来的空气让鎏金片片落下。
　　这就使得图案并不清晰，但我还是隐约从痕迹上判断出了这副画儿上画着一个躺着的女子，她的发髻梳得很整齐，面容显示很年轻，脸很圆润，脸的侧面鼻梁并不高，眼睛微微地睁开，可能是画工的缘故，两只眼睛全部画上了，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十分地怪异。
　　这宽大的袍子一直拖到了脚面，一双靴子很厚实，一条腰带扎在腰间，不过婀娜的身体曲线倒是看得清楚。
　　我再次确定了这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女子，而且就身份而言，并不低，我认为是一个部落的公主。
　　四周，再无其他东西，而我却开始大口地呼吸，我知道，这小小的空间里的空气已经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掏出了第一个氧气包，只能坚持六分钟，我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其实，我早就有了打算，还记得之前那个盗洞吗？这次的塌方，正好将侧面的盗洞漏了出来，虽然，在墓穴里看不到盗洞，但我敢肯定，我只用挖几下便能找到另一侧的盗洞。
　　我小小地呼了一口气，掏出了鬼王铲，朝着那边挖了一下，呼呼啦啦地碎落泥土从我的胸前滚落到了地上，我连续挖了十几下，却突然发现了古怪之处。
　　我的面前居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在空间的前方，又出现了一堆的薄岩片，这些岩片很长，它们斜斜地插进土里，顶在了上方，我用神火手电照上去，却发现薄岩片的顶端还卡着一些薄岩片。
　　这是什么意思？
　　我再仔细看，顿时寒毛竖了起来，我看到被卡在顶部的薄岩片缝隙间，还有一层薄岩片。这说明这墓穴之上，还密密麻麻地堆着一层的岩片。
　　我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那就是一切为了防水，雨水顺着地表一点点地渗透下来，遇到最上面的岩片，自然会朝着两边流淌到其他的泥土中，下方会干燥，假设，雨水顺着岩片的缝隙继续朝下渗透，那么墓穴顶部的叠放的岩片也可以进行二次阻挡。
　　这下一切就了然了，第三支队伍打下去的第一个盗洞，他们发现了顶部的薄岩片，如果要清理掉，很可能导致塌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挖一个斜向盗洞，完美地避开上方的碎岩片。
　　这么说来，它还多多少少起到了防盗的作用。
　　可眼下却是让我一筹莫展，如果我要挖洞出去，那势必会挖到上方的薄岩片，一不小心，就会塌方，谁都不确定上方的薄岩片到底有多厚，那带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我被压死在盗洞中。
　　我再次打量着那盗洞，我希望能找到其他办法，却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个发现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也就是这一刻，我对第三支队伍有了无限的忌惮。


第340章 求死之路
　　我看到了一条细细的鱼线，这鱼线正捆在支撑顶部薄岩片的下方，鱼线埋在了泥土里，要不是从墓穴里能看到绑在薄岩片后面的绳结儿，从正面根本不可能看到。
　　我的冷汗下来了，如果我之前从那个打开的盗洞中爬下去，一定会碰倒那支撑上方薄岩片的竖着的薄岩片，此时此刻，我可能已经被上方掉落的薄岩片砸中，就算海子把我救出来，我不死也多半残废了。
　　好歹毒的手段。
　　外面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喊道：“珉儿！你快想办法出来！”
　　我急忙大吼道：“别下来！这里有第三支队伍布下的机关！非常危险！”
　　“你说慢点，我听不清楚！”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海子明显急了，说道：“那你快想别的办法！”
　　此时的我也急了，我的第一个氧气包已经瘪了，我还有三个氧气包，也就是我要在十八分钟内脱困，但我很紧张，这就会大大加剧氧气的消耗，如果我失败，我很可能憋死在下面，虽然，另一个出口被我打开了一个足球大小的洞儿，但外面风进不来，置换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抛弃了脑海中的杂念，这个盗洞是用不成了，我只能回到定向爆破的洞穴里，可眼前挡着一大块岩石板，它的边缘卡在盗洞外面。
　　我有两个选择，第一，砸开岩石板，想办法出去；第二，我从斜着插下来的岩石板和墓穴外侧的泥土里打一个U形盗洞，一直挖到定向爆破的盗洞里；
　　我很犹豫，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再不行动，空气很快就会消耗光。
　　我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墓穴的薄岩石块已经掉落，下方的泥土也很松软，但是要在十八分钟内挖出去，我不确定行不行。如果我用鬼王铲冲击岩板，五分钟内可以砸裂，但氧气势必会消耗极大，万一没裂开，我就真的死在了下面。
　　我一咬牙，赌一把，我选择第二个办法，朝下挖。
　　我一刻都不停顿，朝着下方挖了起来，下面的土很硬，我用尽全力挖了五分钟，也只堪堪地挖到了石板的下方，可令我魂儿都吓掉的事情出现了，就在下方不到半米的距离又出现了薄岩片。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墓穴的构成，最初建立的时候，这里的牧民在下方五米到接近六米的地方铺设了一层薄岩片，这是真正的过水层，之后培土，建立墓室。当人死后，他们正常下葬，闭合墓穴，在墓穴上方的两块岩板上叠放堆积薄岩片，之后再培土，到三米半的距离，再堆了厚实的一层薄岩片，最后，堆积土包子。
　　这个操作简直是复杂至极，可为什么棺材里没有尸体！！
　　我脑子有些乱了，开始胡思乱想，第二个方案明显已经失效，我只能尝试第一个方案，我抄起了鬼王铲照着这厚实的墓穴壁一顿敲，也就砸了十几下，我的第三个氧气包已经瘪了。
　　最后的六分钟，我看了看岩板，只砸出了小半个指头的厚度，离砸裂还尚需几十下的敲击。
　　一种绝望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个空棺材是留给我自己的呀！难道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吗？
　　“珉儿！你到底怎么样了？”海子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我喊道：“海子！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你走吧！”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被困住了！”海子喊道。
　　我说道：“是的！我朝下挖，下面是死路，我砸开这板子，也行不通，我只有五分钟，最多十分钟的氧气！我出不去了！你帮我给我家人带个话，就说，我对不住了！”
　　“你别放弃！还有我在外面，你一定能出来的！”海子说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气，一会儿我决定爬到那个盗洞口，等待我最后的时刻，如果我坚持不住了，我会打开那个棺材，自己爬进去，我会用皮带把我的双手捆住，我不想我死的时候，自己用双手抓破我的胸口。
　　此时的我无比地淡定，我觉得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只是没想到就在今天，还以一种这样的死法结束，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我回头看了看这棺材，虽说是留给女人的，但我躺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更完美的是这棺材根本没有被人睡过，这或许真的就是我的归宿呀。
　　“珉儿！你听着，你很聪明，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我就在外面！你快想！你是鬼王，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鬼门会被人笑话TM D一辈子！”海子在外面大吼道，“你别忘了，还有鹌鹑在外面，你必须想办法出来！你听到的话，回应我一句！”
　　我喊道：“海子！我在想办法！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不希望我最后的时刻被打扰，我觉得就这么安静地离开也不错。
　　我最后的氧气包在一点点地憋下去，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了棺材旁，我抽出了鬼王铲，摸在铲身上，是那么地亲切，我仿佛看到了小花儿，她在冲我招手，那里是天国吗？我们……终于要见面了吗？
　　我的泪尽然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滑过脸庞，滚烫而炙热，我看到她穿着米黄色的裙子，那完美的身材，她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她在冲我笑，我看不清楚，我关了神火手电，我仰着头，希望她伸出手，能摸到我的脸。
　　“小花儿，我真的……想你了。”我喃喃自语，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又在这漆黑的墓穴里散开，无声无息。
　　小花儿摸到了我，我确定，那种温暖前所未有。
　　“额啊！”这一口气，我实在是没喘上来，我的氧气包彻底地用光了，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墓穴里没有带呼吸面具，我还是职业习惯性地轻轻地呼吸了一口，这墓穴里没有一丝的怪味儿。
　　很好的地方。
　　我觉得差不多了，我要做最后的事情，打开棺材，躺下去，再把自己捆起来。
　　棺盖打开，我甚至不用打开神火手电，便能准确地爬进去，棺材里不冷，真的一点都不冷，干燥地令我都觉得吃惊，我笑了，大概百年后，我会是一具干尸，或许会放在某个博物馆里，供以后的人参观吧。


第341章 空气如命
　　我抱着鬼王铲，大喊了一句：“海子！走吧！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海子急了，我听到了他顺着盗洞爬下来了，就在倒塌的墓穴岩板外面，他用力地踹着，吼道：“珉儿！你不许死！你是鬼王，你是鬼门荣耀！你就不能想想如果外面还有人帮你，你怎么才能逃生吗？”
　　我尽然呵呵地笑了，我说道：“没有办法了！除非炸开！我们没有炸药！”
　　“不！”海子已经撕心裂肺了，他说道：“你一定可以想到的，你那么聪明，如果鬼爷在世，他知道你就这样认命，他在天上也会生气的！你的生死决定了鬼门的将来！”
　　“我！从来不想做鬼王！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喊叫，我像是在对着爷爷说，“我只想和小花儿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海子见我没说话，他说道：“珉儿，你要想不出办法，我就从侧面的盗洞爬下来，我要赌一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空气已经非常稀薄了，我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我用力说道：“别……别做……傻事儿，你要……回去告诉我……二叔，我在这儿……儿！”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还在外面呀！”海子尽然哭了，“我还在呀……”
　　“吵死了。”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缺氧让人想睡觉，可讨人厌的海子该死的话却在脑海里回荡，一个问题在脑海中产生，如果他在外面，如何才能帮上我呢？
　　这个问题如同梦魇一般在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希望这个东西真的是奇怪，人在绝望中有了希望，哪怕是一丝丝，哪怕是不切实际，哪怕是虚无缥缈的，都能让人重新燃起活下去的信念。
　　我呼地做了起来，一头撞在了棺材板子上，痛得我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我开始控制自己的呼吸，我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我伸手胡乱地摸着，我要找到神火手电，我一边摸一边吼道：“海子！你……你还在吗？我有办法了！”
　　我以为海子已经走了，没想到海子的声音在石板的另一边响起，他激动地说道：“珉儿，太好了！你快说！”
　　我说道：“我的车里是不是有拖绳？”
　　“是的！”
　　我将脑袋伸到了那个被我挖开的小盗洞口，尽量保持慢呼吸，我吼道：“我记得有三截拖绳，你把它们连接在一起，长度应该有四十米，我不知道长度够不够，你将拖绳一端拉进来，我把岩板捆住，你用车把岩板给我拉开！”
　　“好！你坚持住！”洞外没了声音。
　　我只能控制我的呼吸，尽量不要大口地呼吸，我知道一种办法可以骗过呼吸，就是将脸贴在那小小的盗洞口，尽量告诉自己，我的脸很凉，潜意识里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通风的空气钻了进来，提供给我呼吸。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石板外面，他喊道：“珉儿！我来了！快接绳子！”
　　我一把拧亮刚摸到的神火手电，我看到从石板下方的土壤里钻出了一个绳索头儿，我一把拽住，一边将绳索捆在鬼王铲上，一边说道：“行了！一分钟后拉！”
　　“珉儿！不急！你在另一头等我！我给送氧气下来！”海子的声音消失在了石板后。
　　大约几分钟，我看到了在另一侧的盗洞口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被轻轻地推了进来，我不禁苦笑，这是空气，不是氧气，这点空气根本不足以维持我十下呼吸，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用钢钎将塑料袋钩了进来。
　　两个塑料袋，五下呼吸，大概也就争取了两分钟。
　　海子吼道：“珉儿，如果可以拽了，你拉一下绳索。”
　　我抓起一个塑料袋，走到了石板前，我将鬼王铲卡在了石板的角落，只要海子的车拉动，铲子就会像爪子一般勾住石板，这会有三个结果。
　　第一，石板裂开，在鬼王铲的大力之下，一分为二，我借着中间被冲开的地方，挤出盗洞。
　　第二，石板一角碎开，我用手挪开碎裂的石板，用手和钢钎刨土，通过半米的泥土层，逃出生天。
　　第三，石板整个碎成几块，我一分钟内爬出去。
　　我拉动了绳索，十几秒后，突然鬼王铲一紧，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这是铲头儿钉在石板上的声音，我已经消耗掉了第一个塑料袋中的空气。
　　我担心二次塌方，干脆躲进了棺材里，只将棺材盖子留出一个小口，靠着最后一个塑料袋，等待奇迹的发生。我甚至隐约听到了外面，汉兰达发出了摩擦地面的声音。
　　铲子放松了一下，不出四秒，咔咔声再响起，我坐起身子，照向了盗洞口，我惊喜地发现正如我设想的那样，墓穴岩板挤压着背后的泥土在一点点地位移，我已经看到侧面被打开了巴掌大的空间。
　　车再次松动，又是几秒后，岩板上再次传来了咔咔声，我看到了从岩板上掉落下来的稀碎的岩石。
　　突然，我听到了当啷一声，我吓了一跳，急忙用手电照过去，我发现绳索断了，但侧面已经被拉开了一个一人宽的空间。
　　我毫不迟疑地解下了鬼王铲，该死的！鬼王铲严重变形了。
　　与此同时，打开了塑料袋，一口空气吞下，接着玩命地挖了起来，泥土已经很松软，挖到了泥板的后面却很瓷实。
　　大块的泥土被我几下扣了下来。
　　我一口气挖了七八下，接着吐掉浊气，又吸了一口塑料袋里的空气，继续玩命地挖。
　　海子是何等的聪明，他发现绳索断了，便过来探查，听到了土里挖洞的声音，尽然也开始沿着石板的边缘挖了起来，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挖着。
　　我算过，我要挖至少一米的泥土，就可以打通盗洞。
　　我再次呼吸了一口塑料袋里的空气，塑料袋里的空气已然不多，只剩下最多两口。
　　可我还没有挖到盗洞，我的体力下降得飞快，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肌肉酸痛，疲劳感每一下都在加剧，身体消耗相当大，我感觉每一下都可能是最后一下。
　　我又吸了一口空气，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口空气尽然将塑料袋吸瘪了，此刻到逃生成功，我将只能寄托于土壤里那一点点的空气。


第342章 第三支队伍的手段
　　而且我本以为这口空气可以至少坚持十下，却在第七下，到了极限，我大口地吐出了浊气，下意识地呼吸了一口，这一口无比地巨大，肺部却犹如撕裂。
　　我的眼前都有些模糊了，我只感觉脑袋嗡嗡地痛，我比谁都知道这是缺氧最严重的状况，我随时都可能昏迷。
　　就是这一铲，突然，铲头挖空了，后面是……那该死的盗洞。
　　我伸出双手，用力地扒开了土层，一双大手牢牢地将我抓住，用力地将我朝外拉。
　　我听到的是海子从肺部发出了喝喝声，这里的氧气也消耗光了，我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则朝外爬去。
　　海子知道我的意图，也是朝后飞退，我们都在大口地呼吸，第一个爆破点到了，我的肺部明显感觉到积攒了一点点的空气，这带给了我丝丝力气。
　　爬到了气口，我终于闻到了外面草香，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充盈。
　　我们一口气爬出了盗洞，我们两人同时栽倒在地，大口地呼吸了起来，尽管肺部痛不欲生，但空气进入身体的感觉真爽。
　　海子挣扎着爬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看了我一眼，人便昏死了过去。
　　我好累，全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能听到海子呼吸的声音，由粗重变得平缓，而我只想睡觉。我一天一夜没睡了。
　　我感觉自己在下坠，沉入温暖的湖底，沉入漆黑的世界，沉入无边的深渊。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有人在挪动我，我睁开了眼，我看到了幺儿，他的身边还有鬼门的人。我是安全的，我还要继续睡。我想翻身，却全身动弹不得。
　　我又继续睡了过去。
　　我是被哗啦啦的水声吵醒的，我发现自己在一间宾馆里，从宾馆的设施来看，并不是范柔娇他们的酒店，我躺在床上。
　　“鬼王醒了！”那是幺儿的声音。
　　我回过头，才发现还有两个鬼门人站在门口。
　　哗啦啦的水声停了，海子裹着一条大毛巾快步走了过来，他看着我，先是照着我的胸口一拳锤下，接着用力地抱住了我。我哎哟一声，他的力气不小，我的腰部还有伤，这一下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我说道：“海子，谢谢你！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在！不会让你死！”这话简直就是大英雄保护娇羞小美女的架势。
　　他松开了我，我查看了一下腰部的伤口，已经被再次换药了，伤口想来没什么打紧，如果不去想它，也并不是痛得那么明显。
　　海子问道：“珉儿，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将下面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海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第三支队伍好阴损那！这手段还真是高！”
　　我说道：“是的！手段非常毒辣，借助地形搞机关的，这是我所见最厉害的对手。”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副画面，第三支队伍在深夜爬上了山腰，他们估算了一下位置，开始了斜打盗洞，不想地下三米左右，正巧挖到了上方是薄岩片的正下方，甚至掉落下来了几块，让他们果断选择了放弃这个盗洞，另打一个。
　　他们还有闲情逸致查看了薄岩片的支撑岩片，再用掉落的薄岩片做了一个陷阱。
　　另一个盗洞使用了爆破手段，为的就是节约时间，在这点上，他们没有隐藏，反而是快攻，他们挖到了墓穴旁边，用探杆确定了墓穴的大小，至少这个爆破的人很厉害，从手段上也不是雷辉所能比的，非常细心，对爆破的用料也是轻车熟路。
　　一般的盗墓贼用探杆确定墓穴大小，只管左右，不管上下，而他却是朝上也挖了，明显，他发现了上方的岩板是倒V字的，而且在岩板的上方还有薄岩片的存在。
　　于是，在他还没下墓穴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整个墓穴的构成。之后，他按需下爆炸物，完美地炸开了墓穴，进入其中，我敢肯定一点，他进墓穴的时候，并没有用手去扶那个支撑上方岩板的墓穴壁，而且在离开的时候，他将碎裂的支撑墓穴壁弄得更加容易倒塌。
　　如此一来，不论后来的人，也就是我们从哪个盗洞下来，都可能触发机关，尤其是第二个打的盗洞里，那是有死无生。不巧的是，我却恰恰走的第二个盗洞。
　　这个盗洞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像生门，爆破点呀、气口呀、炸开的墓穴呀，无一不说明了他们正是从这里进入的盗洞，但凡有人进入，便很可能让生门变成死门。
　　要不是有海子在外接应，我真就死在了墓穴里。不！不！如果我没带拖绳，这一次，就算有海子在，我也死在下面了。
　　我说道：“现在范柔娇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第三支队伍，以他们的手段简直是前所未见。与我们之前的对手截然不同，我没有把握吃掉他们。”
　　“我让大家都注意一下。”海子说道，“另外，范姑娘那边你也要尽快处理一下了，鬼门的人说他们已经绝食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洗澡完，休息一下就去！”
　　海子和幺儿嘱咐我注意伤口后便出去了，我将保鲜膜裹在腰间，这才小心翼翼地洗了个澡，总之洗得非常不舒服。
　　我换了一身衣服，站在窗口开始琢磨起了另一件事儿，为什么那棺材里没有尸体。
　　骨灰墓还是衣冠冢？
　　骨灰墓在元朝的西境有几个发现，就是亡故之人并没有死在下葬之地，而是死在了外面，比如在外征战，死于战争的，其墓穴的坑位是很早之前便挖好的，但因为战局因素或是交通条件恶劣，导致了尸体无法及时运回，尸体会腐烂，散发恶臭，所以，只能就地火化。
　　骨灰运回墓穴之地，只有以灰代尸体，将骨灰洒入棺材中，下葬了事儿。
　　而衣冠冢在西境说实话，我还没遇到过，曹操是有名的衣冠冢玩家，死的时候害怕自己的墓穴被盗，所以，布置下了七十二衣冠冢，不得不说，他的防盗技术当真了得，谁都不知道真正的曹操墓到底在哪儿，目前发现的也都是衣冠冢。
　　通俗地讲就是假的墓穴，里面空空如也，随便陪葬的物品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这个墓会是这样的吗？


第343章 公主的猜想
　　我点了一支烟，慢慢地走到了窗前，第三支队伍从棺材里拿走了东西，也就是说棺材里的东西是第三支队伍看上眼的，一支元兵在大雪纷飞的冬季，补充了粮草后，进入了大雪封山之地，目的是为何呢？
　　那里真的是一处世外桃源，在当时那个通路不发达的年代里，被发现的可能性不高，但毕竟地方小，从几个足球场的草皮来说，人口必然不多，而地域决定了发展缓慢。
　　这个部落到底有什么值得元兵冒着陨落的危险，也要深入。我毫无思路，但自古目的就那么几个，我一一分析。
　　第一种，征服。如果是这样，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暴露了，或者与元朝思想相左，才会派兵攻打，而且元兵一定是知道目的地，所以，才会根据远近进行补给，甚至掌握对方的兵力部署。
　　那么几百人在入口的地方损失几十人后，冲击进了世外桃源，那便是一场杀戮的开始。
　　除非是夜袭，否则这部落断然不可能有活口，就算那些石头堆积之处再如何是攻击强悍，也不可能挡住几百人的骑兵队伍，而且下雪后自然会留下足迹，机关的作用，大打折扣。
　　元兵有一个特点，杀光敌军，一定会烧光的他们带不走的东西的。那上面的墓穴，墓碑绝不可能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元兵不是以进攻为目的的。
　　可不进攻，这部落的人为何要躲进这个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呢？会不会是元兵的某些机密藏在了这里呢？
　　元朝在劫掠之后，会将金银器物与食物和俘虏分开，在西境就有很多微小的城池，丝绸之路上，元朝的城池小到比烽火台大不了多少，而这样的据点一是为了防止敌寇入侵，另一个作用就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将金银等收缴上来后，暂时存在里面，待大军路过，与大军一起将金银运送到都城去。
　　这里也不像，因为距离主干路大约五十公里，可能运送金银的价值还不及人马粮草的消耗费用大。
　　排除了这个，他们的关系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自己人咯，可自己人为什么不去五十公里外的大草原，而要在这里过苦日子呢？
　　那口古怪的无人棺材慢慢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墓穴里的情况在一点点地浮现出来，墓穴的架构非常地少见，可谓是用心至极，棺材里却没有古尸，这是不是说古尸根本就不在里面？！
　　突然，棺材侧面那女子的形象慢慢地浮现在了眼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且这个猜测越来越真实。
　　我转过身，快步地走到了卫生间的洗漱台前，我洗了一把脸，没有擦去，任由水珠滴落。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目光有些涣散，我好像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在那个世外桃源里，一群人正坐在三块裂开的石头间，篝火烧得很旺，羊肉在锅里翻滚着，一个青年抓起几把雪丢进了锅里，翻滚一下小了下去。
　　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抓起勺子，盛出了一碗汤，他一口喝下，砸吧砸吧嘴，说道：“公主能熬过去吗？两天没离开毡房了。”
　　年轻人一脸地焦急，说道：“女婢并没有说。我也在等。一会儿我叫巫师去想办法。”
　　“长生天保佑公主那！”
　　在另一侧的山腰上，一个雪球儿突兀地砸了下来，正砸在男子的脚边，上面又是一个年轻人，说道：“你快吃呀！吃完了上来帮忙，我们还等着下去吃肉呢。”
　　在山腰间又是一个巨大的毡房，里面有男有女，他们正将一块一块的薄岩片堆积在三米深的墓穴上。
　　“就要完工了，公主为什么要我们在秋天弄这样不吉利的东西，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一个魁梧的男子说道。
　　一个女子却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要是春天就好了，没有雪，我们进度会更快一点。”
　　“哎！放心吧，等盖土的时候，速度就快了！”男子说道，“要是没有雪，那些岩片怎么会被固定住呢，有坏事儿的时候，好事儿不会远。哎！也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熬过去呀。”
　　画面回到了帐篷中，一个貌美的女子坐在床上，一身白色的狐狸皮披风让她看上去更加迷人，她闭目躺在床上，仿佛是睡着了。
　　女婢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突然惊慌了起来，她惊讶地说道：“怎么这么烫啊？！”
　　说着，她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巫师走了进来，他对女婢说道：“这里交给我，你退下吧。”
　　女婢很快出去了，巫师在女子的床前跳着驱邪祟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词。
　　再说五十公里外的地方，一队元兵在补给区正怒骂着驿站官员。
　　其中一个一脚踹了上去，说道：“我给你一天时间，将我们的补给全部弄齐，否则，我会让骑兵将你这里踏成平地。”
　　“州台大人那，您还请屋里休息，我已经安排去弄了，可惜就是杀了我，也没那么多粮草呀！最快也要明日晚上才能运到，我已经叫人去催了。”一个腰都不敢抬的男人谄媚地说道。
　　州台官员哼了一声，进了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驿站官员才算是松开了一口气。
　　第三日，这群元兵上了路，朝着目的地飞奔了过去，一进山区，州台官员便格外小心了起来，每个时辰都要派出探子去查探有没有人跟着他们。
　　在第五日的下午，他们抵达了世外桃源，马匹的喧闹，人声的喊叫，老远便听得真切。
　　骑兵飞快地跑了进来，一见还有牧民在一旁，忙说道：“给你们公主杀一只羊的时间准备，准备好了，就跟我们走！”
　　那个男子很是害怕，尽然双腿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州台大人，您要接的人恐怕……恐怕回不去了，公主……公主已经去了长生天了。”


第344章 异怪上身
　　啪地一声鞭响，清脆至极，州台怒道：“你说什么？”
　　时间再次回到了两天前的下午，巫师依然在公主的毡房中跳来跳去去。
　　半晌儿，巫师惊慌地走了出来，他大声说道：“公主去了长生天！公主！去了长生天呀！”
　　周围全乱了，原本还在干活的人，纷纷地围拢到了公主的毡房外，公主被人抬了出来，那脸色苍白，浑身软绵绵的。
　　四周的民众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巫师说道：“哎！去把那棵长生天看中的松树砍了吧。”
　　公主的尸体重新放回了毡房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个男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说道：“巫师，棺材已经烤制好了，我觉得……应该在上面铭刻一些痕迹，已做纪念我们草原最美丽的公主。”
　　巫师想了想，说道：“那就……画上神鸟吧。”
　　“另一边呢？”男子又问道。
　　巫师顿了顿，说道：“昨晚长生天托梦于我，棺材上需把公主的相貌画上，让后世之人永记住公主的容貌。”
　　入夜，当鎏金最后一笔刻画完，众人正要将公主抬入棺材，巫师说道：“且慢，你等不相干之人，就不怕污了公主的身体吗？我来吧！你们退后，我要请长生天祈福。”
　　话音刚落，男子怀抱公主，朝着火堆呼地吐出一口气，谁都没想到这一口气变成了火喷出老远，吓得众人纷纷地后退。
　　巫师一边吟唱着晦涩难懂的曲调，一个人，抱着公主走上了山腰，两人消失了，但山腰上却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跪见长生天！”
　　下面的民众听得清清楚楚，急忙纷纷跪倒，磕头不断。
　　大约半个时辰，山腰上呼呼的火光冲天，下面看的人是惊慌失措，男子出现在了山腰边上，他说道：“尔等速来下葬！长生天说了，超过今夜，他的祈福将不复存在。”
　　民众们吓坏了，纷纷地拿着工具冲了上来，他们将棺材放入了墓穴中，再将墓穴岩板封闭，又在上面弄上了薄岩片。
　　一个男子问道：“巫师大人，为何要弄这薄岩片呢？”
　　“公主死于异怪入体，犯了寒岁，每一块薄岩片我已在上面附着了我的法力，自公主沉睡后，下面将直通长生天。异怪也无能为力。”巫师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土盖到了地下三米，突然，巫师浑身颤抖，他说道：“等等！将剩下的岩片全部盖下去，这异怪太过于强大！大家要快！我支撑不住了！”
　　众人急忙七手八脚地将岩片垒好，将早就在一旁消融的土填埋了进去。
　　早晨寒霜降临，一个圆圆的土包子立在了山腰上，众人跪成一圈儿看着这土包子嚎啕大哭。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此时此刻，州台却是呼地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衣领，吼道：“带我去！”
　　州台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半山腰，看着土包子，说道：“怎么这么巧？我们刚来，她就死了？你们会不会弄虚作假，想哄骗本官？要知道我们府台大人娶你们这么小的一个部落公主，是看得起你们，你以为谁都能得到有草有水的地方吗？”
　　巫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跪倒在地，说道：“大人，我乃八部巫师，是我亲自看着公主过世的。我愿意以我的生命担保。”
　　“哦？公主死于什么病呀？”州台有些心烦意乱。
　　巫师说道：“异怪入体，想来前几天的大雪便是异怪所为，而公主一直体弱多病，极易被异怪侵蚀。”
　　州台看着这个巫师，没有说话，只是绕着墓穴走来走去，巫师凑上前，低声说道：“异怪还在公主体内，想来此刻，正在啃咬公主尸体，不过，在这墓穴之下，被我做了封印之术，它出不来，我的法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若实情相告，这里的民众非出乱子不可。”
　　州台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眼前一亮，他呼地一抬手，冲身后的兵甲吼道：“给我挖开这个墓！”
　　巫师也不辩解，说道：“可以！我可以压住异怪一吸时间，看到了尸体便要立刻合上，而且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否则，长生天留你不得。”
　　“为什么？”州台不解地问道。
　　巫师说道：“长生天是不愿意眼睛被污染的人在他的身边的。”
　　州台犹豫了，但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吼道：“给我挖开！”
　　外面的土包子早就冻硬了，十分难以挖开，但挖过了上面最难的部分，下面的土依然好挖。
　　巫师上前，说道：“且慢！”
　　“你怎么了？”州台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刀。
　　巫师说道：“上面有我的法术，请让我为您揭开，否则，你们挖不动！”
　　话音未落，巫师的手轻轻放在嘴边，呼！看似轻轻地呼气，一道火线喷射了出去，吓得州台后退几步，腿都在发抖。
　　巫师却是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说道：“州台大人，法术已经解开，请大人继续挖吧，但请原谅我不能奉陪了，万一，您没有压住异怪，还请您带着您的士兵为小族百姓抵挡片刻。”
　　一个士兵不信邪，当真抄起了铲子朝下挖去，说来奇怪，还真的挖出了一大块泥土，但这泥土却冒着丝丝的热气。突然，他看到了下面垫着的薄岩片。
　　巫师急忙喊道：“族人退至山下谷口，等待异怪重新被封印。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回来。”
　　民众自然怕，纷纷地朝着山下跑去，甚至有人从三米高的山腰滚了下去。有的人着急回去收拾东西，巫师却是拉住他，吼道：“去把羊赶上！时间不够了，命重要，还是你那些破烂重要。”
　　一个人可以带走十个人，十个人就可以带走一百个人。
　　州台也觉得这里很奇怪，犹豫不决起来，身边的士兵，也是吓得够呛，有人回头看了看山下的牧民，他们赶着羊，头也不回地走。
　　州台身边的副将低声说道：“州台大人，我觉得没必要打开，咱们回去又不是交不了差，府台大人不过是少了个女人，我们再去别的部落找一个，不就好了？这天下的女子多如牛毛，又何必赌上性命，看这下面被异怪上身的尸体呢。”


第345章 酒口红和美女
　　州台也是个毫不拖泥带水的人，他一挥手正要带人走。却听站得远远的巫师说道：“州台大人，您现在可走不了，我担心你们破坏了我的法术，异怪已经出来。待让我检查一切，确保各位大人身体无恙。”
　　巫师的话让一众元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巫师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羊皮纸，一个一个地贴在了周围元兵的身上，之后，开始了念念有词。
　　不多一会儿，有一个元兵指着身边的士兵大叫了起来：“他的胸口怎么是红色的啊？”
　　那元兵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那胸口的羊皮纸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异怪的脑袋。这其中也包括州台。
　　巫师急忙将一张羊皮纸朝天一丢，顷刻间，羊皮纸无火自燃，他喝道：“身上没有异怪的大人们，请尽快把墓穴掩埋，我也只能镇压片刻。否则在场所有人都会异怪上身那。”
　　州台倒是机灵，忙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填埋！”
　　巫师点点头，冲着七八个胸前有异怪羊皮纸的人说道：“州台大人，你且随我来！我帮你驱逐邪祟。”
　　一众人下了山，进了怪石林，冬天的雪洁白，走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此处满是碎裂的岩石，狰狞怪异。一众人进入了一些如同斜蟒挂山的岩石附近，巫师开始了念念有词，他开始跳着谁都看不懂的舞蹈，开始吟唱谁也听不懂的歌曲。
　　半晌儿，他走到了州台身前，说道：“州台大人且要忍住！”
　　州台还没反应过来，巫师照着他的肚子上就是一拳，州台并未反应过来，痛得五官都拧到了一起，接着第二拳，第三拳，打得州台咳嗽连连，突然，巫师一把扣住了州台的脖子，吓得一旁士兵抽出了刀刃。
　　巫师慢慢地将手伸进了州台的嘴里，接着手指慢慢地抽回，赫然是一条蜈蚣扭动着身子从州台嘴里跑了出来。巫师如法炮制，尽然从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夹出了蜈蚣，有的还是两条。
　　巫师看着手里的小坛子，突然，一口火喷了出去，看得一众人目瞪口呆，说来奇怪，当众人再看向小坛子里，却惊讶地发现里面尽然没有一只蜈蚣。
　　州台捂着还在发痛的肚子，恭敬地说道：“巫师可将我体内的异怪取出来了吗？”
　　巫师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汗，说道：“是的！大人只需好生调养，今晚，就在我们族里吃顿羊肉吧？！这回程还是非常劳顿，别坏了身子。”
　　“不用！我们即刻回城复命！感谢巫师搭救！”州台怎么敢留下，今天发生的事儿乃是他平生仅见。
　　一众士兵也是纷纷道谢，转身骑了马逃也一般地离开了。
　　巫师站在门口，嘴角泛起了古怪的笑。牧民们站在他的身后，说道：“巫师，可是平安了？”
　　巫师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们好生生活，记住要好好地看好那个墓，长生天在天上会照顾你们的。”
　　牧民们纷纷道谢，巫师说道：“我也要离开了，我能感觉到长生天在召唤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青烟亮起，巫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猜想到这里并没有完，山顶上，两个年轻人站在寒风中，风吹着他们的衣袍飒飒作响。
　　其中有一个女子，正是之前死去的公主，她靠在男子的肩头，两人看着远去的元兵，公主说都：“你可真坏，临了了，还要打州台几下，就不怕别人杀了你？”
　　说话的男子正是巫师，他撇撇嘴，说道：“谁叫他敢挖你的坟墓的。”
　　“我又不在下面。”公主咯咯地笑了。
　　男子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了满满地爱意，他说道：“那也不行。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手指。”
　　男子想到了那晚也是心惊动魄，他给公主喝下了一种药，可以生机全无，但这药只有一个时辰的效果，之后，人便会醒来。于是，只能是他才能抱着公主上到山腰，之后，公主醒来，让她躲在侧面，而巫师则需要尽快将棺材下葬。
　　公主说道：“你的师傅好坏，怎么教你的都是骗人的把戏呢？”
　　“不！我的师傅是伟大的人，他让我有了无与伦比的能力。”巫师说道，“你离开你的族人和我在外界流浪，会不会想他们呢？”
　　公主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巫师捧着公主红红的小脸，说道：“那你可能会吃很多苦，普天之下，都是元朝的土地。”
　　“那你打算去哪儿呢？”公主问道。
　　巫师说道：“朝着南边走。”
　　“为什么呀？”
　　巫师说道：“我听我师傅说，南边有一个国度，人很多，他们也很善良，而且还有全是水的地方，他们叫海，师傅说海比陆地还大，我想去看看。”
　　“哦？那你不许把我甩了。”公主搂住了巫师的腰，笑着说道。
　　巫师一把抱起了她，说道：“我带你去看看沙漠，就算死在了路上，我们也是自由的！”
　　我回过了神儿，我的脸上挂着笑容，我还能猜到更多的版本，毕竟这千变万化的历史有无数的可能性，还会带给我更多波澜壮阔的想象力，但我却更愿意相信这个版本。
　　因为……
　　三生有幸遇见你，纵然悲凉也是情。
　　就在这时，海子进来了，他说道：“珉儿，收拾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手中的烟已然熄灭，余温任在，似那情深。
　　转身的那一刻，我抄起了鬼王铲，递给海子，说道：“叫我二叔再请杨姨奶做一把，这一把，已经不能用了。”
　　海子跟在我身后，几步上来，说道：“珉儿，你想好了要怎么跟范……柔娇说了吗？如果说不明白，她一定会对我们多加提防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早想好了，对了，我要一瓶白酒，一个口红，和……一个美女。”
　　“啊？你要什么？”海子显然是没理解我要这些干嘛。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在走廊里回荡，我说道：“哎呀！海子呀！为了报答你的搭救之情，我可是豁出去了，鬼王的脸都不要了，也要成全你呀！”
　　海子听完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跟在了我的身后，一脸满满的求知欲。


第346章 苦哈哈
　　关着范柔娇一行人的酒店到了，我胸前的白T桖上、脸上全是嘴唇印子，我还记得半个小时前的尴尬，海子找来的美女知道要在我的胸口上印口红印，也不羞涩，唰唰地亲了好几个，印在我脸上的，我却下意识地退缩了起来，原本大胆开放的西境妹子也被我搞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还算是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我一边朝着酒店走一边将白酒抹在身上、脸上，还喝了一大口。可惜了我的小老窖。
　　海子下了车，我一把搂住了他，说道：“现在看明白了吗？”
　　海子点点头，说道：“那我……怎么办？”
　　“你要想办法告诉她，我遇到了前女朋友。拉着你一起喝，我酒量没你好。”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了酒店，我便放开嗓子大声地唱了起来：“痛爱！让人悲哀！在世上！命运不能更改！放开！不能再相爱！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服务员和客人都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海子怕也没想到我是这幅模样，脸一红说道：“咱们快走吧！”
　　我不管不顾一把推开了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上了楼。我的动静很大，我胡乱地敲门，这一下吸引了鬼门的一众弟兄，我一把搂住一个鬼门兄弟，说道：“我要找她！她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大爷的！还结婚了，娃儿都有了，你说，她对得起我一片痴情吗？”
　　海子急忙拉住我，说道：“珉儿！珉儿！你小心点，快把他架回去！”
　　“不！我要去范柔娇的房子里！她……还不错呢！啊？我要轰趴！就在这里！一直轰趴！”
　　范柔娇被捆着手脚，正在椅子上，一见我进来，醉醺醺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我嘿嘿地朝着她走了过去，我说道：“来人！给我松绑！她！我要了！”
　　说着，我朝着范柔娇扑了上去，这一下是没站稳，我一下摔到了床上，我一边骂着一边朝着她爬了过去，就在我要抓住她大腿的时候，海子一把将我拖了回来。说道：“珉儿！珉儿，你休息一下！”
　　接着，他冲范柔娇说道：“对不起！范姑娘，珉儿的前女友就在霍城，他实在是想她了，我们珉儿相当重感情，所以……喝多了。你别介意！他清醒的时候不这样。”
　　“放屁！给我松绑，指不定你们以后看了她就要喊一声鬼王夫人！那个谁……海子，你要是不要她，我今晚就同房！”说着，我继续大喊，“弟兄们！都进来！”
　　唰唰地进来了七八个人，海子的脸一下红了，我说道：“今天我要给自家弟兄一个交代，范柔娇，你是要我还是要他，你选一个，不然，就让我来替你选咯！嘻嘻！”
　　我看不到海子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尴尬，他说道：“你们快点，别让鬼王犯错，把他们都解开。”
　　“解开？他们要是有什么不轨，怎么办？”一个鬼门弟兄问道。
　　海子扶着我，说道：“我在呢！你们赶快走！这是鬼王，他的这个状态被传出去，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鬼门弟兄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好牵强，但也没办法，只得一个个回屋去解开所有人的绳索。
　　我还在那里胡言乱语，但我很有分寸，声音一点点地小了下去，很快装着打起了呼噜。
　　海子帮范柔娇解开了绳索，哪里想到范柔娇却是一巴掌扇到了海子的脸上，那声音清脆。海子捂着脸，说道：“我……我又没打你！”
　　“你和他是一路货色！”范柔娇嗔怒道。
　　海子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他去见人，我只是陪着。而且他只是喝了酒。”
　　“你把我们捆着算怎么回事儿？”范柔娇继续吼道。
　　海子却是生气地说道：“我没必要给你解释！他喝多了，心情不好。”
　　范柔娇又想打海子，海子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转身进了卫生间，拿了温润的毛巾给我擦拭了起来。
　　范柔娇当真是聪明，我怀疑她也会审讯，如果一个被捆着的人刚被松开，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跑，而不是愤怒，在我看来她似乎并不相信我是出去喝花酒了，所以，她的第一个动作是打了海子，海子在猝不及防下会顺着她的思路走。
　　所以，当范柔娇说我和海子是一路货色后，海子会辩解，接着，范柔娇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她的聪明也正是在这里，她没有问我们去哪儿了，而是问我们为什么要捆着他们。
　　也就是“直中取，曲中求”的道理，海子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的，如果海子无脑说我们鬼门做事儿，你妨碍我们了，那就证明了我们做了一些大事儿。如果海子说想留你们一晚，范柔娇同样会怀疑。
　　其实，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是“珉儿不想跑，想出去玩，又不想轻易放过你们，所以，把你们捆了起来，算是小小的惩戒，只不过和鬼门弟兄喝了一夜的酒，早晨来了前女友，又喝。”
　　不过，我知道海子不善于撒谎，所以，在来的路上，我便想好了对策，只要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直接说不想解释，以照顾我为由，脱离问题。
　　还好，我机灵。
　　我虽然闭着眼，呼吸均匀，但我还是听到了范柔娇的人马都汇集到了她的房间里。
　　“娇娇，我能打他吗？”壮汉说道。
　　瘦子说道：“我早想打他了。”
　　矮子说道：“他们的人才刚走，你们不要节外生枝啊。”
　　大马猴没说话，只是关上了门。
　　范柔娇冷哼一声，说道：“把他们两个全部捆起来！”
　　我心头无奈，这点我也想到了，毕竟绑了人家一天一夜，让人发泄一些也未尝不可。
　　果然，我被人像死狗一般地绑了起来，海子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被他们捆了起来。
　　范柔娇走了过来，啪啪啪几个大嘴巴打在了海子的脸上，那动静我听得都心惊肉跳，烈女呀！
　　范柔娇又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揪起我的头发，我痛归痛，可还得忍住，继续装睡。
　　“别打他！打了他，你们走不出去这里。”海子说道，“你们打我就行！”
　　我心头暗自叫苦，海子这不是火上浇油嘛。果然，范柔娇朝着我的脸上啪啪地扇了几下，我能做的就是哇地一口，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第347章 巴掌啪啪响
　　就在进酒店前，我拿起小老窖喝了一口，又担心酒味儿不够浓烈，导致穿帮，于是，我干脆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为了加速酒精的挥发，我还喝了半瓶冰镇的纯净水，肚子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这会儿的两巴掌，硬是让我酒气上翻，我哇地一口吐了，没吐在范柔娇的身上，却是吐在了床上，这还没睡过的床顿时一片狼藉。
　　我内心一阵得意，这一吐简直是神来之笔，范柔娇气呼呼地一把将我按在床上，转身叫了几个家伙去了另一间房。
　　海子低声说道：“珉儿，你怎么样？”
　　我低声说道：“还好！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帮你解开。”
　　我马上阻止道：“别！她相信了我们是出去喝酒，便不会对我们动手了。”
　　我努力翻了个身，我看到海子手脚全部被捆在椅子上，我没留神，一咕噜从床上翻到了地上，我又一个神来之笔在脑海诞生，我低声说道：“海子！喊人过来！快！你就说我酒精中毒。”
　　海子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来人那！快来人那！救命那！”
　　范柔娇不过离开了五分钟，又一群人杀了回来，海子说道：“他掉到床下去了，他喝了很多，你们要绑是不是也要等他清醒了再绑，现在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范柔娇看了看烂醉如泥的我，冲身边的人说道：“把他绑到椅子上。呸！色痞子的鬼王！”
　　我彻底松了一几口气，但大马猴却说道：“我们的车不够。怎么去？”
　　“哼！用他们的车！”
　　范柔娇的话让我心头冷笑，她已经不怀疑我们是出去喝酒了，但她还要最后确定一下，那就是我的背包，他们一定检查过我的背包，鬼王铲是我和海子探墓之时，鬼门的弟兄才拿过来的，被我消耗掉的氧气包也被幺儿配备齐全。
　　她去翻包，怕是什么都不会发现了。
　　很快，我被人从椅子上解开，背着到了车里，我的汉兰达后排可以放倒，我再次被丢到了车上，瘦子和大马猴上来，再次将我捆了起来，从手法上看，他们很业余，我要想挣脱，不过是分分钟而已，但我依然没有动，装作睡觉。
　　车很快地开了，我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我只能时不时地咬咬牙，加上我之前体力还没有恢复，胃里虽然吐空，但状态很糟糕，壮汉时不时地踩一脚刹车，我的头就撞在车门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坐在我旁边的矮子突然打开背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刀，就是普通切水果的折叠刀，我眯缝着眼，一下紧张了起来，这货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我激灵灵了一下，脑海中立刻开始寻思对策，前排开车的是壮汉，旁边坐着的是大马猴，后排只有我和矮子。矮子的战斗力肯定没有我强，如果我一脚踢飞刀子，拿下矮子，挣脱绳索需要几分钟，他们足可以停车，到后排再制住我，第二步不是挣脱绳索，应该是袭击大马猴和壮汉，而且是同时进行。
　　一个方案几秒钟之内便在脑袋产生，矮子会刺我，我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另一脚踹向他的脸，第一脚要轻，第二脚要全力，接着撑住一只脚，另一脚踹向前排的大马猴，再借着踢在大马猴脸上的反弹力，用脚底蹬方向盘，剩下的交给运气。
　　矮子拿着折叠刀已经到了腹部，我全身已经绷紧，人在刺一个人的时候，胳膊是要朝后的，以便最大力气朝前刺，我就等他胳膊朝后的同时展开我的计划。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一手拽住了我的衣服，另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身后，这下我便使不上力气，也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这矮子是不是想从身后下刀子？一刀从背后扎入心脏，那样我临死前便无法挣扎，血液的喷溅也是最小的。
　　正待我决定要翻身同时，双腿用尽全力蹬在矮子身上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了捆着我的绳索，他冲壮汉说道：“这绳子是谁捆的？干嘛弄成死结呀？”
　　大马猴笑着说道：“哈！是我弄的，解气的很，谁叫他们捆了我们那么久。”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冤冤相报何时了呀？”矮子的话让我很费解，我从进来就是敌对关系，这时，我感觉到我身后的绳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片刻，我的手一松。
　　壮汉从后视镜看到了一切，说道：“你干嘛给他解开？他就该被捆着。”
　　矮子说道：“长时间被捆着，他的手就废了。”
　　“他也捆着我们，我们不是没废嘛？！”壮汉说道。
　　矮子将绳索全部解开，放在一旁，又将我弄平，还将我的外套盖在我身上，说道：“他的人根本没有捆死，他们只是为了让我们留在原地，如果真捆，他们解开你们的绳索的时候，手脚全废了。”
　　没人再说话，我却寻思开了，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是盗墓的料，甚至混到江湖里，也是被人玩得团团转的货色。我确定了一点，这群人多半是范柔娇找过来的，要说专业度，他们可能还不如蛐蛐的队伍，鹌鹑用他们到底来做什么呢？
　　我开始了换位思考，我有了一个很不确定的答案，鹌鹑或许是为了完美地隐藏第三支队伍，毕竟他调范华进入蛐蛐的队伍，就应该考虑到第二支队伍被发现的可能性，而且他很了解范华的为人，那一定会被我发现。
　　既然如此，范柔娇这支队伍的作用势必就是为了拖住鬼门，可这个作用拖不了多久呀，就比如昨天，我可以轻易地吃下她们，如果我在道义上不讲究，现在这五个人怕是已经消失在人间了。
　　我不禁又多了几分对第三支队伍的忌惮，他们实力太强了，至少比我强，从手法上看，就他们的这个爆破男，一定是炸了不下百个墓穴，才能将火药控制得如此出神入化。
　　我觉得我应该尽快拿下范柔娇这支队伍，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我又该如何拿下第三支队伍呢？
　　鹌鹑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此时，我真的有点想念家人了，如果我爷爷还在世，那这一切都将不是问题，他的雷霆手段一定可以快刀斩乱麻，或者是尹三爷，他又会如何拿下鹌鹑呢？


第348章 骆驼脖子
　　一种孤独感袭来，一种疲倦感从心底涌了上来，我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觉起来，我只感觉浑身发冷，不过，我的精神头很好，体力算是完全恢复了。车已经到了野外，我打开车门，我看到了篝火，瘦子正在那儿烤串儿。
　　海子正被捆在一棵大树下，这怎么行，这事儿差不多可以翻篇了，怎么还咬住不放呢？我看到几个人都在看我。
　　我大步地冲着大树下的海子走了过去，我一边捂着腰，朝着海子冲了过去，一边吼道：“混蛋！海子！你给小爷说，小爷是怎么受的伤？”
　　说着，我还抄起了地上的一截树枝，海子愣了一下，夜晚，他看不到我的脸，我无法给他挤眼睛。
　　我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我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我说道：“你干什么吃的？我一个大活人，腰怎么回事儿？”
　　海子忙说道：“你不让我们进包厢呀，你在里面，就差把人家包厢拆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你就流血了。你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告诉你了呀？”
　　这个回答倒是神来之笔，给了我再踢他一脚的机会，我一脚踹在了他的肩上，我其实还是很有分寸的，我吼道：“那打我的人呢？你们抓住了没？”
　　“她是你前女友，我们抓不抓啊？”海子和我说起了相声，他明白我是为了伤的事儿给范柔娇做解释。
　　我又是一脚，说道：“你说抓不抓？我让不抓！我现在腰要坏掉了，你赔我不？”
　　海子很配合地发出了哼哼声。
　　几个人走了过来，从身后又把我制住，一根绳子又将我捆住。
　　我心头窃喜，哎！这就对了！你范柔娇不是喜欢海子嘛，我就上演苦肉计，就算把海子松绑了，也是大大的OK的。
　　我冲着范柔娇说道：“哎！你们给我躲开，我教训我自己的人，你们管什么闲事儿。”
　　范柔娇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们给你松绑就是放过你了吗？”
　　我也冷哼一声，冲着海子说道：“海子！前天！昨天！现在！我都非常不开心！你再这么没用，给小爷滚！”
　　范柔娇指着海子说道：“把他松开！”
　　哎！这就对了！瞌睡了来枕头，我的这个激将法简直绝了。
　　海子松绑了，他走到我跟前，我能看出他近乎于吃惊的表情，另一只手伸出了大拇指。哼哼！和我玩心理战，我甩范柔娇几条街。我估计，她心中还在窃喜，是不是可以离间海子，毕竟海子的身手那是相当了得。
　　我说道：“滚滚！不想看到你！”
　　“我……我给你拿点吃的。”海子声音不大，却让范柔娇听了去。
　　“不许给他拿！那是我们的吃的！”范柔娇说道。
　　无所谓啦！我抱着脑袋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斗，心中估算着这是到哪儿了，刚才下车前，我看了表，这已经是跑了八九个小时的样子，从霍城出来有三条路，要么朝着阿勒泰方向走，要么朝着喀什方向走，要么去鸟市方向。
　　阿勒泰的晚上很凉爽，山区则会有些寒冷，所以，不是阿勒泰方向，喀什的地貌与眼前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喀什的山里草一般比较矮小，草叶比较细，这里的草有点杂乱，就山区而言，细微之处的不同就看出来了。
　　所以，范柔娇应该带我们去的是鸟市方向，我开始闭上眼睛将蛐蛐的地图在脑海里倒腾了起来，在这条线上，没有一个相匹配的。
　　我努力地看向了周围，我隐约看到了国道儿，上面有几辆车由远及近地跑着，甚至在月光下，我还看到了牧羊保护区的栅栏。从直觉上说，倒是符合墓穴的要求。
　　正在这时，在我们前方传来了马匹的声音，这动静不小，大约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两匹马到了近前，海子则是借着这个机会跑到了我这里，手起刀落，将绳索解开。
　　我没动，这样的晚上，马背上的人是看不到我的。牧民在和他们说着什么，我能听懂，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在草原上动火，是要罚款的。海子能听懂，也会说少数民族语言，但他沉默了。
　　我知道他看到牧民过来的时候，过来解开绳索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再被绑着。
　　我不能不给面子呀，我走上去，用少数民族语言和牧民打了个招呼，接着掏出烟递给了他，相互寒暄之后，说道：“朋友，我们太饿了，找不到地方做饭，想着就烧个水。不让生火的道理，我知道呢，保护草原嘛。”
　　牧民一听，我会说少数民族语言，态度倒是和蔼了不少，毕竟都是西境人嘛，又抽了我的烟，说道：“你知道还放火嘛？！林子烧起来，咋办呢？”
　　我之前装在包里的小老窖还没打开，直接取了过来，递给了他，说道：“哎！朋友，我们知错了，现在熄灭现在走，这个酒，你拿上，驱驱寒！就不要罚款了。”
　　一来二去，我给了他一百块，一瓶酒，算是送走了牧民。
　　多说一句，西境的草原上生火，那就是破坏环境，范柔娇一行人门外汉的要死，对西境牙根儿就不了解，破财免灾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所以，罚款是必须的，只不过罚款的多和少而已。
　　就在我和牧民聊天的时候，我已经吃饱了，上面的烤肉和馕被我稀里哗啦地一边说一边吃，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这里是阿热勒托别镇，靠近一个叫骆驼脖子的牧区。
　　这骆驼脖子我不熟悉，但是阿热勒托别镇我熟，再朝前开一个多小时，就到那拉提大草原了，那可是西境著名的风景区。
　　送走了牧民，果然，范柔娇没来烦我。可在我的内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里有什么呀？在我的印象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偶尔路过，发现几个土包子，我敢肯定地说下面什么都没有，毕竟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本就没有居住在城邦的人有钱，能解决温饱问题那便相当不错了，还要厚葬，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纵观整个历史，倒是有那么几个古城，但距离我所在的地方，那都是几十公里以上。范柔娇在这里安营扎寨，那绝对不是偶然。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349章 废弃的村子
　　范柔娇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动作，反而是将车停在路边一直在等，我走到了矮子身边，他正在检查药品。
　　我说道：“我怎么称呼你呀？”
　　“队长不让称呼姓名，你叫我医生就行，不过，我是赤脚医生，人我可以看，动物我也可以看。”医生说道。
　　我笑了，看着这个年龄比我大不少的矮子说道：“全才呀。怎么当医生的？”
　　“我爷爷是医生，中医，从小跟着在药铺里待着，长大了看病抓药什么的也就懂了，不过，西药总归是不太懂，如果要用，也只有看说明书来用。”医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却觉得很有意思，我说道：“你擅长什么？”
　　“皮外伤，接骨也可以，咱们老祖宗的接骨，比西洋人的温和很多的，不过结果不可测啊，很可能成了瘸子。”医生说道。
　　我看了看他的箱子里的东西，说道：“暂时能救下，也是功德无量呢。哦！你还会解毒？”
　　“略懂一些，我们乡里，在我爷爷那会儿穷苦人多，饿了什么都吃，中毒的不少，根据老医书吧，看多了，也就懂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墓毒！能解吗？”
　　“那要看解什么了？”
　　“鹤顶红。”我淡淡地几个字，实际上也是为了考察一下他的专业水平，所谓鹤顶红里最难解的不是砒霜，而是水银毒，解其一，而不解其二，病人依然是个死。
　　医生说道：“这个砒霜，我倒是可以解，但水银毒我没有药，只能催吐和吃巴豆，这还得西医去看。”
　　我的眉头却慢慢地展开了，因为他说的就是标准答案，这医生似乎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我又说道：“那尸毒呢？”
　　医生眯着眼，说道：“粪便解尸毒、人尿解腐毒，古书上是这么写的，不过我却觉得，催吐或者藿香正气液应该有用，这个情况我还没遇到过。”
　　我的这个问题属于刁钻性问题，如果他盗过古墓，是不会遇上尸毒这个事儿的，因为所谓尸毒的产生，一般是新鲜的尸体慢慢地腐烂的过程，人在没有戴手套的情况下长时间接触了尸体，尸斑就会上手。之前，我怀疑他是盗墓贼出生，那他所学的知识体系中，便有如何处理尸毒一说。
　　这里面有一个讲究，就是不同的门派处理尸毒的办法还都不一样，比如我所见的内地的盗墓贼，他们会不停地将凡士林擦在手上，再下墓，为的就是防止尸毒，还有的会在下墓前，将金银花液体涂抹在手上，嘴里还要含着一口酒。
　　而他所说“粪便解尸毒、人尿解腐毒”的确是古书中的记载，至于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我个人认为是没用的，我更趋向于一本古籍中记载的“艾草驱尸毒”的说法。
　　不过，从这点上看，他还真是中医过来的，对盗墓的了解也并不多。
　　我问道：“你怎么不在内地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吃土呢？”
　　“哎！我欠了不少钱，得还，这工作还不错那！只是帮忙弄弄绳子，拉拉土什么的，我到这里来，还没看过一个病人，我都过意不去呢。”医生说道。
　　就在这时，范柔娇说道：“行了，我们准备朝里走，大家收拾一下。”
　　我突然明白了这女人搞得什么名堂，她是打算在半路上解决温饱问题，到了目的地不吃饭。如何出了任何事情，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车再次上路，一跑又是一个多小时，通过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力，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地貌变了，不再是草原，更像是戈壁，但身后卷起的滚滚土尘，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窗外，看着黑乎乎的一片，我确定那是防风林，防风林的存在恰恰说明还没有进入人迹罕至之地，人烟就在附近，看方向来说，一直在朝着北走。
　　在印象里当真是没有关于这里的任何一点点信息，甚至我将脑海里关于这里的历史上可能存在的部落都琢磨了个遍，也没有更多的讯息，这就很麻烦。
　　我爷爷曾经给我说过，如果你听到一个地方出现古墓，那你一定要根据历史去寻找是什么年代的古墓被盗，为什么古墓会存在那里，而不是别的地方，当你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那么你不用过去，也可以知道大概被盗了多少钱的东西。
　　毕竟，在那个年代，通路十分不发达，那就必须要凭借有限的消息准确地做出判断。我爷爷说，最怕的就是你根本没听说过关于被盗之地的一点点线索，这就很可能到了地方，你也找不到古墓，而别人却找到了，意味着你遇到了一个高手。
　　车不知跑了多久，停了，众人纷纷下车，我这才看到居然是在一座大山的边上，这山很有意思，背后的坡度并不高，但过了山腰子陡然升高。
　　通过车灯，我看到了周围的景色，这里的草地极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降雨稀少，草也跟营养不良似得，没精打采，基本上都是一小片的毛毛草，草细得和针一样软塌塌地。
　　海子跑了过来，说道：“珉儿，这里有点不对劲儿。你来看。”
　　我跟着海子跑了过去，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土房子，这些土房子似乎是被人遗弃的，看上去也就是十几年的样子，因为有的低矮房屋的窗户还是用塑料布堵上的。这样的房子大概有二十多间，因为是被人废弃的，到处是麦秆和生活垃圾，破烂的盆儿、不要的衣物、油渍渍的破床单……
　　几乎每家每户都是如此，可见当年搬迁的时候，每个人是很高兴的，有些不值钱的东西也选择不要了。
　　为什么范柔娇来这样一个鬼地方？废弃的村子，里面还能摸出金子来吗？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是不是当年这里曾经是某个军队的大本营，我们都知道动兵之前，那是需要从一地调动到另一地的，各地便有了屯兵之地。
　　我爷爷说过屯兵之地有奇迹，这是因为士兵总认为打仗之后还会回到屯兵之地，于是呢，找人迹罕至的地方将很多战利品全部藏起来，这种藏法都是以村为单位，或者一个队伍为单位，如果死了人，那战利品就归还活着的那个人，家人也托付给了幸存的人。


第350章 土屋见闻
　　此时，太晚，我只能看到是一片黑乎乎的土房子，从建筑规模上看，并不是古建筑，之所以可能是屯兵之地，因为这四周开阔，当屯兵之地慢慢被废弃之后，田地算是留了下来，慢慢地就演变成了民宅。
　　不过，也只是最初的猜测，这里没有可以拿来做参照的东西，便无法去确定。甚至我都不确定这地方是牧民的还是常驻民的。
　　我问海子说道：“你没问问她到这里来找什么吗？”
　　“她说了，她说是她师傅给她的考题。”海子说道。
　　“考题？”我撇撇嘴，说道，“拿西境的宝贝来当考题？”
　　“不行！不能陪着他们玩！还是得想办法打乱他们计划，海子，你得想办法，我们带着她们去鸟市。”我说道。
　　我已经有些厌倦了四处跑，我必须掌握主动权。
　　我关了手电，走到了范柔娇跟前，说道：“范大姐，能不能给句痛快话，到这里来找什么呀？”
　　“我再和你比一比！”范柔娇没回答我的话，说道，“如果你先发现这里有什么，我就放你和海子走！”
　　“我和海子本来就是想走就能走，好吧。你这算赌注吗？”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要输了怎么办？”
　　范柔娇说道：“输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说道：“好！你嫁给海子！嗯！就这个条件。”
　　“就这个不行！你换一个！”范柔娇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行呀！你嫁给我！”
　　范柔娇说道：“那我还是考虑嫁给海子！你！渣男！”
　　我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道：“你别会错意！你那虎背熊腰的模样，晚上一起睡觉，我怕以为自己抱着个男人！”
　　“你！无耻！你记住你要是输了，不但要把我弟弟还给我，你还要陪我三天！”这句话看似诱人，可从范柔娇的嘴里说出来，却透露着一股子狠辣劲儿，不禁让我背后冷汗直冒。
　　我没时间和她打屁，她既然敢过来找赌注，势必是有些信心的。我只能当她不知道，全力一试吧，其实输赢对我和范柔娇都没有影响，她就算是嫁给了海子，心却依然在他师傅鹌鹑那里。假如我输了，对范柔娇来说，弟弟还在我手里，她肯定不指望一次赌注就真的可以换回她弟弟。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走到了这村子的正中间，正中间有一口水井，可以看出当年的村子就是围绕着这口水井建的。我用手电朝着水井看了一眼，神火手电看不到底儿，洞口没有任何异味儿，说明井底的地下水可能已经干枯了。这就有了另一个可能，很可能这里被废弃的原因就是没水了。
　　我给了海子一个命令，去找这个废弃的小村子里最高的建筑，只有最高的建筑才可能是有钱人家，或者祠堂什么的地方，也好确定一下，这些老屋子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很快，海子找到了最高的屋子，范柔娇却是带着人比我们先一步到达。她已经在屋里了。
　　我站在院子外，用手电将门框和门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木门，最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用的那种木板门框的门，这家主人看来也是从哪个地方拆下来，运过来，安着当院子门，两边的土墙上，有一层厚厚的枯草，枯草上面全是灰尘。
　　这就是说，大约在十年前就废弃了，草种子被鸟儿带到了土墙上，雨水之下，开始了放肆的生长，春去秋来，绽放之后便是枯萎，新的一年，又在枯草上生根发芽，堆积，最下面一层发黑，厚度超过了一指距离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最后一户人家也是在十几年前便走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村子废弃是有一个过程的，它一定不是一蹴而就的，总是有钱的人先跑了，中产阶级很快也会跟上，没钱的主儿也会将年轻人很快安排出去，老人留下，最后，国家出手，亦或者是年轻人在外有了本事，把最后的老人也接走了，这个村儿才会成为无人村。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在我们国家，因为城乡建设吧，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无人村出现，而村里的老人却并没有因为当年的大户人家搬走，而自己住进去，往往会住在自己的家里，这或许就是老人常说的“金窝儿银窝儿不如自己的狗窝儿”吧。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习惯，导致了我们很多的古村依然保持着原貌，这个村就是最好的证明。这里是不可能通天然气的，可能有个瓦斯罐都是神奇的东西，那么取暖、做饭的唯一东西就是柴火，如果大户走了，后面的户主完全可以拆了大户人家的木料，拿来当柴火用。这里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说这里的村落文明还是可圈可点的。
　　如果是有文明的村落，那的确是可能留下些什么的。
　　我的疑问是鹌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发现了什么呢？
　　我一步进了院子，院子里没有柴火，灶台在右手边，只有一个简单的木棚，破烂的塑料布遮蔽就算是厨房，灶台翻修过，边缘的泥很厚实，右手边似乎是羊圈，厚实的灰尘已经看不出养过的是羊还是猪，也可能是马。
　　院里还种着果树，只不过没人浇水，早就死了。我用手电照着眼前的土房子，这土房子好生奇怪，一半用的是砖一半用的是泥坯子打的土块。也就是说这一家人也并不富裕，不知从哪儿运来的砖，数量还不够。
　　我已经不用进去了，如果是老房子，哪怕是民国的房子改造之后，剩下的只有地基还能看出年代。我从海子的背包里掏出探杆，沿着墙边深深地扎了下去，顺利地提出了地基土。
　　我伸出舌头将土放进了嘴里，很快，我便吐掉了嘴里的渣滓，这地基也不过几十年光景，不是老建筑。也就是说鹌鹑到达这里的时候，这些建筑很可能就存在了，而且多半还住着村民，他依然发现了古物，凭什么呢？
　　范柔娇在我用舌头感知年代的时候就出来了，正好看到了我的本事，她惊讶地说道：“鬼王，通过舌头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我说道：“几十年前盖的房子，十年前搬走的，就这点东西！”


第351章 怪小屋
　　“里面没什么值得研究的。”范柔娇朝外走去。
　　我却一步跨了进去，她找不到问题不代表我找不到，首先，我一进屋就发现了问题，这屋里没有客厅，只有偏厅，也就是说一进屋就是火炕，旁边放着桌子，吃了饭就可以上床睡觉。
　　这是典型的庄稼人家的布置，一天农活儿忙完，回到家那只能是吃了就倒头睡，这也说明这村子里是有种植业的，我走进侧屋，一般这个屋子里是放着农具或者是粮食的，不过，这里有所不同的是还有一间小屋儿，它单独在角落里。
　　这就很不正常，从建筑学的理念来说，大屋套小屋已经是最优化设计，小屋还套小屋那就是浪费空间了，我走近了这间小屋，手电光照进去，土墙还保存的很完整，四个角落上有小孔儿，应该是用图钉什么的挂布幔的，从门把手的痕迹看，经常使用的痕迹很明显，但屋里没有窗户，四周的墙壁很干净。
　　海子说道：“这是不是洗澡房？”
　　海子的意思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洗澡，那是不能在院子的，万一被人看了去，可是大大的不妙。
　　我摇摇头说道：“不像，如果用来洗澡，可以放在侧房，而不是在这里。”
　　“卫生间？”
　　“那需要通风的，不然这里面很快就进不去人了，我倒觉得是用来祭祀的。”
　　“你说像少数民族那样？”海子问道。
　　我再次摇摇头，说道：“也不像，位置不对，西境少数民族风俗习惯是可以在床上做的，单独开辟一个空间，我也没见过，但这里太干净了。除了祭祀，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我尝试跪下，做磕头状，却发现我前方大约半米就到头儿了，也就是说，如果在里面摆放一张供桌的话，那随时都会碰上头。
　　海子说道：“我开始也以为是祭祀用，但地方未免太小了。祭祀的神位都摆不下。”
　　我说道：“还有很多的祭祀方法是可以不用跪下的呀，我们汉人的祭祀方式就可以站着，比如将……”
　　我想说将供桌悬挂在墙壁上，可墙壁上明显光滑如新。
　　我正要转身走出了屋子，却站住了，我走到了墙边，用力地踹着墙，大块的土块掉落下来，我抓起一小撮细看，甚至都不用品，便可以看出泥砖也是新的。
　　古人的泥砖很粗糙，因为他们还不懂得筛土，最常见的做法是泥土中浇水后，用眼睛目测，将成块的泥用手指搓细，之后做成砖坯子，再进行烧制。这就导致砖体很脆弱或者中间还有很多的气泡，若干年后，用手一扣，里面很多的气孔儿，非常明显，为了处理气泡问题，会加入麦秆儿或者芦苇把子，很好辨识。
　　而建国前后，我们有了筛网，泥砖间隙几乎没有气泡，但加入细碎的麦秆或者芦苇把子，做出来的土砖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用手一扣，一碾，会形成更小的颗粒，再用力才能成土。眼前的泥砖便是如此。
　　这里没有任何的可研究价值。
　　回到了院子，我并没有离开，我让海子四下看看，查看一下有没有菜窖之类的地方，西境的冬天能保存住的只有大白菜和大葱，也是过冬维持生命很好的蔬菜，而很多地方菜窖还有很多用处。比如在菜窖中开一个密室，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放进去。
　　我猜测鹌鹑或许是发现了某个菜窖下面有密室，密室中有一些宝贝，那么对范柔娇来说，也不算是盗墓，这是我从开始寻找便产生的第一个猜想。
　　很快，我和海子找到了菜窖，就在畜生圈入口的角落，这倒是很符合藏宝贝的地方，越是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我现在怀疑当年主人将菜窖口放在这个位置，那这上面肯定有一只狗，狗不但看着家里的宝物还要看着牲口。
　　所以，这下面很可能出奇迹。
　　我一脚踢开了上面的破木板，我看了一下，上下通风应该还行，这主人还是很聪明，菜窖的边缘高出地面一点，这样下面就不会进水。我闻了闻味道，也没有怪味儿，毕竟十多年了，下面有什么，也早就脱水了。
　　我将安全绳挂在腰间，先是仔细打量了落脚处，确定没有什么机关，这才一点点地爬了下去。手电打上去，我很快便失望了，又是一堆破烂，一张破旧的棉被，上面之脏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样子。这棉被就是用来盖着冬菜的。
　　剩下的还有破碎的酒瓶子和死老鼠，可见当年的主人也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如此规划，我已经不用进去一一摸索了，必定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爬出去后，再次开始搜索了起来。
　　靠近古井的另一侧应该是这片古村占地比较大的屋子，里面倒是干净，除了一地干枯的风滚草外没了其他东西，这里应该是最早离开的一户人家，窗户全破了，里面还有不少的人类粪便和一只死猫，可见当年，走了之后，被内急的人和野猫当成了家园。
　　这里面，我再次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又是一间小屋子，这小屋子同样在侧屋，只是在侧屋的入口的地方，也就是说要想进入侧屋，就得绕过小屋，这不麻烦吗？！
　　里面同样的干净没有窗户，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因为所以然来，看上去建筑的时候很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愚蠢，挡着路不说，进出拿东西都得小心翼翼，我的猜想也得到了印证，因为进出的墙面上已经伤痕累累，这就是拿农具什么的不小心碰上了。
　　出了屋子，这屋里的菜窖很明显，就在灶台的侧面，这家人是有厨房的，而且还专门用土砖做了一个造型，屋顶用木头垒了起来，没有门，菜窖就在灶台的下面。
　　海子要上手扒开，被我阻止了，这么明显的地方，下面肯定没有任何东西。
　　我和海子出了门，接下来，又看了几家老屋，几乎是同样的发现，家家都有小屋。而且位置有的大同小异，就是没有一个小屋是符合建筑学原理的。
　　我怀疑当年的鹌鹑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小屋的诡异，找到了他所想找的东西，只是因为有人居住，他不方便下手。


第352章 查无可查
　　很快，我绕出了古村，因为废弃的古村中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探查的，这一晃就是六个小时过去了，我弄了一身的土没有任何的发现。所以，我打算离开村子，去周围碰碰运气。
　　东方的鱼肚白来得很快，我看到了地平线的白，不出十五分钟，天色便亮了起来。我甚至能看到范柔娇一行人在村子里打着手电乱转，有的人已经失去了兴趣，坐在角落休息，有的还在一家一家地翻看着，有的则是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来回地看着。
　　我不禁想笑，这门外汉做事儿就是一点不讲究，路上难道会有钱吗？
　　我问海子道：“范柔娇不盗墓，那就是找遗宝，你说一个废弃的古村有什么遗宝值得鹌鹑去找呢？”
　　海子说道：“如果有，那就是古村子的镇村之宝，要么东西很大搬不走，要么已经在搬村子的时候被带走了。”
　　他说的这点我很同意，我说道：“鹌鹑不会这么不长脑子，一定是搬不走的，要不她不会让范柔娇到这里来。”
　　“那会不会是一个造像，来自于古代的造像，弥足珍贵，被放在某一家里？”海子说道。
　　我却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说道：“如果我们是前天晚上坐火车到这里，那么我们应该是在七个小时后到达这里，以范柔娇的性格，她会找车，顺便在镇子里吃喝拉撒完，稍作休息，再来这里。”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道：“就算范柔娇不赶时间，也应该是下午时分到达这里，这里是不是白天才能看出个端倪呀？”
　　海子说道：“现在就比傍晚暗一点，再过十几分钟，这下面的具体样子就看得清楚了，你看他们手电已经关掉了。”
　　我耐心地等待着天亮，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反复地告诉自己，鹌鹑就是到了这里才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东西应该还在。
　　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靠近古村最里面的屋子其实和聚拢在一起的屋子还是有些距离，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事儿。
　　在西境古代，游牧民族的行马葬就是在部落的外围，亡故之人的家人看着马拉着尸体渐渐远去，他们会将一些自己的首饰埋在部落边缘，朝着亡故之人走的方向，这慢慢成了习俗，后来，埋的东西越来越多，牧民就开始加高那个地方，在原有的地方上培土，再埋东西。
　　当年的伊利地区，就发现了一个特大土包子，被人发现是因为雨水将土包子的层次间所埋葬的东西给洗了出来，这导致了文物被疯抢。专家过来之后，依然从土包子里找到不少东西，但大多数是首饰和一些生活上的小玩意。
　　我觉得会不会是这里的常驻民也有这样的传统，只是将好东西以屋子的形式代替了土包子，搬家的时候，肯定不会将祭奠死人的东西拿走。
　　我跑了过去，很快便失望了，这屋子建立的时间更近，我还找到了一些文件，是个邮局，而且上面挂着的牌子，我怀疑警察局也在这里。因为盖这个屋子的材料是红砖，这红砖却是质地奇差，可见用的就是当地的土烧制的，这里的土并不适合烧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挠挠头，失望地走了出来，我回到了高地，看向了四周，光秃秃的地方，我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古村子建立在这样的地方，这下面的土地和石头一样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参杂在土里，要是想种庄稼，那是相当不容易的，要想种出东西，那就必须把小石头子儿全部清出去，非常辛苦。
　　你要说这个地方屯兵，我都表示十分怀疑，它甚至缺少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嘛，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当年开垦的土地，它大约在山的山腰部分，这都要走三四公里才能到达。
　　土地在那里很好理解，因为高地降水会多些，土壤也要好些，只是这村子太怪了，我觉得他们洗澡都费劲儿，要说这里有好东西，我是压根儿不相信的。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远处，范柔娇也坐在了地上，她似乎也看着我们，她也没有任何发现。
　　我又找了几个可能的地方，一无所获，范柔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说道：“我们应该共享一下发现，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她不等我回答， 便说道：“这里离最近有人的地方大约二十多公里，离国道也有十几公里。”
　　“我没有发现，除了每家的小屋有点古怪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我说道。
　　范柔娇说道：“我早发现了，那应该是用来祭奠亡灵的地方。”
　　“什么？祭奠亡灵？”她说的话和我的猜想差不多，但是却有所不同，我认为是祭奠神明的。
　　范柔娇说道：“对！他们是围绕着中心建的小屋子，我们还发现有的屋子里没有小屋子，就在村子靠边上的几家是没有小屋子的，我猜测他们会在村子中间给亡灵做法事，之后，在村子的中间进行火花，这应该是他们的文化。”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看向了范柔娇，说道：“你说哪一家没有小屋来着？”
　　“靠边上的，我们发现了两家没有小屋。”范柔娇指着身后的几个屋子。
　　我不再说话，跑着去了她指向的地方，这一家的屋子在搬走前应该收拾地很干净，还剩下的柴火也码放地很整齐，灶台比起之前看的几家来说，火烧后的痕迹也并不严重，屋里的炕很宽，一张完整的桌子放在了炕头上，椅子什么的都放在了炕上，虽说也有垃圾，但并不多，甚至可以看出原本的屋门和窗户，还有炕沿儿是刷过红漆的。
　　这说明原主人对这里十分留恋，临走了，也希望留下很干净的地方，或许以后还会有人来住。
　　我去了里屋，里屋的确是没有小屋，空空如也，这一家人的地面是放了土砖的，可能日子久了，热胀冷缩，导致地面凹凸不平，不过却是区别了前几户人家的地面。
　　这时，我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家墙壁上贴了很多的报纸，现在也脱落了很多，大块大块的泥土撕扯了报纸掉在地上，让墙面显得有些斑驳，半个屋顶已经塌了，屋门的顶子掉落在地上，抬头就能看到天空。


第353章 古井谜团
　　我看到了顺着顶子的沿儿有一条宽约半米的粗线，这粗线并不光滑，从顶子一直到了墙上，但墙壁倒塌了，我低下头看着脚下，却是土砖地面，我从海子的背包里摸出了撬棍，用力地撬开几块土砖。赫然下面露出了我猜测的答案。
　　土砖下是一条宽约半米坑坑洼洼的直线，而两边却光滑不少。
　　海子说道：“啊？这是不是说明这间屋原来是有小屋的？”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只不过小屋被拆了，小屋的土砖做成了地面。”
　　“昂！对对！这是为什么呢？”
　　我又跑去了下一个没有小屋的房间，同样发现了地面的土砖，撬开之后结果是一样的。我拍拍手，说道：“海子，你发现一个有趣儿的事儿没？没有小屋的房子都比较干净一些，而且灶台的火也不是很旺。”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说明了什么？”
　　我笑了笑，说道：“说明这间屋子住的人很少，香火不旺，在我看来，这家人的男子或许死了，只剩下一个女子。这个村里只有两户人家屋子是这个结构，也就是说这两家都是寡妇，所以说范柔娇的猜测是不对的，这屋里不是用来祭祀亡灵的。”
　　范柔娇从门外直接进来了，“那你说，这小屋是用来干嘛的？”
　　“是男子用来祭祀神明的，这里的风俗习惯是只有男子可以祭祀神明，女子不行。”我看着范柔娇有些疲倦的眼睛，说道，“男子死后，女子便把小屋拆掉，用小屋土砖当地板，也算是神明的祝福。”
　　我一边说一边朝外走，我走到了村子的正中间，我在古井边上来回地走着，我说道：“这神明不在别的地方，就在我脚下！”
　　范柔娇一行人中壮汉和瘦子跟在范柔娇的身边，他们吃了一惊，说道：“啊？脚下？难道他们把神埋在了村子的正中间？”
　　“是不是一个恶神那？需要埋在脚下，每天踩上几脚？”瘦子说道。
　　壮汉巴掌拍得响，说道：“我们家里就有这样的，每年开春的时候那，我妈妈都要给我换新鞋垫，然后拿红纸上写小鬼儿，家家户户都埋在村门外的歪脖子树下，还要我们几个小子去踩，踩得越多，村长一高兴给的糖也特别多呢。”
　　我看着范柔娇笑而不语，她似乎明白了我在说什么，说道：“都别说了！”
　　两人不再说话，范柔娇走到了古井旁，说道：“你的意思是在这古井里。”
　　我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井边，说道：“我确定就在下面。西境有这样的传说。”
　　我开始给几人普及传说，在吐蕃，有一口井叫做坎儿井，但在坎儿井分支最细的一个地下河流上，有一个村子，那里极度缺乏水，每年都有一天会祭祀泉水，那一天泉水会莫名地增大，他们一部分人会带着贡品朝着上游走，另一部分人带着一些值钱的东西朝着下游走。
　　当上游的人将贡品丢进泉水中，缓缓地冲到下游的时候，下游的人看到贡品便知道水神已经享用过了贡品，便会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包在棉花中，丢进泉水里冲走，大概意思就是感谢水神带给他们甘甜的泉水，做为回报，要请水神品尝人间烟火，之后再将好东西送给水神。
　　众人听完齐刷刷地看向了深不见底的井里，海子从兜里掏出荧光棒，拧亮丢了下去，荧光棒飘飘忽忽地掉了下去，最后成了一个小亮点，这个深度看得我都心中发毛。
　　壮汉是一下躲出老远，说道：“哎呀！不行，我有恐高症。”
　　瘦子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得出他的嘴唇有些发白。我终于将小屋和这口井联系在了一起，也知道鹌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了。
　　在几十年前，他无意间来到了这个村子里，他借口讨水喝，发现了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小屋子，而且每天的某一个固定的时刻，家家户户的男子都会进入到小屋子里去叩拜。
　　因为每间小屋都冲着水井的方向，所以小小的空间足够他们跪拜，以示对水神的尊重。
　　我猜鹌鹑在这个村子的那一天或许就是整个村子祭拜水神的日子，他们也会将一些值钱的东西丢下去，以示对神明的尊敬和感谢。时至今日，他所打的主意就是这井里丢下的好东西，在他当年，因为这村里还有人，所以，他没机会动手，现在，整个村子都不在了，机会便出现了。
　　海子皱眉问我道：“珉儿，要下去吗？”
　　我点点头，说道：“为什么不下去看看！”
　　“有点深啊！你……”
　　我说道：“我们不是有三十米的安全绳吗？我估计够用了！不够的话，上来就行了！”
　　说着，我朝着车走去，范柔娇正问着壮汉，他们带了多少绳子。
　　我叫来海子，让他将另一套潜水服交给范柔娇。海子却说道：“不！我和你下去！”
　　我说道：“你必须在外面，我信不过范柔娇手下的人，如果他们中有人想弄死我，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必须在外面守着，而且要把架设的机关弄好，否则，我真的会死在下面。”
　　“可是……”
　　“别说了，多一个人下去，空气会消耗的更快，我也只是下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鹌鹑惦记！”
　　海子说道：“珉儿，还是我下去吧，范柔娇要下去，你不是说让我追她嘛，那我下去，会照顾地更好一些。”
　　“美了你了！想啥呢？那么想娶老婆？你肩膀太宽，力气够，呼吸就多，下去之后，空气消耗肯定大！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保护不了嫂子呢？”我一边换起了潜水服一边笑着说道。
　　海子下定了决心，拿着潜水服走了。现在他需要造一个吊桥，以便我和范柔娇直线下去，还能直线上来，这个工作并不轻松，势必要考虑到木材的承重能力。
　　还好，他们发现了破烂的马车上有钢结构，不少的木头还很结实，很快，在海子这个开锁专家的指导下，便做好了一个井上转动桥。
　　我一边试着绳子一边说道：“海子，这绳子结实不？别我刚下去就断了。”
　　“啊？你说啥？”我刚要重复，转头之际才发现海子的目光被穿着一身潜水服，衬托的凹凸有致身材的范柔娇给吸引过去了。


第354章 下井
　　我一把搂过了海子，笑嘻嘻地说道：“嫂子身材不错嘛！”
　　海子脸一红，转过头说道：“那个……我试试绳子结实不。”
　　我走到了古井旁，说道：“男子婆，岩壁下降学过吗？别掉下去当祭品了啊。”
　　“你说谁是男人婆！”范柔娇似乎也有些羞涩，毕竟是个小姑娘，我这么说就是要她集中精力，放大胆子。
　　我摸到了边上，抓紧了绳索，双手撑住井壁，一点点地开始爬，范柔娇走到了我的身边，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我说道：“你听过井鬼的故事吗？”
　　“什么井鬼？”一众人都好奇地看向了我。
　　我一边检查着装备一边说道：“西境很多地方是不需要井的，靠着雪山就可以吃饱喝足，但是深入到戈壁或者草原深处，就需要打井，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村子，打了一口井，井打好的那天，提上来的第一桶水尽然是血红色，而且还有黑气冒出来，空气中全是死人的恶臭，不过，一会儿味道便没了。”
　　我顿了顿，壮汉问道：“后来呢？”
　　“后来这个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全死了，只剩下了几个十岁多的孩子，进入村子的商人报官后，仵作前来查看，也没有发现死因，就在这时，那井里冒出了黑气，来收尸的人便认为井里有一只成了精的癞蛤蟆，也有的说是土地公公身边的井鬼，甚至有人看到了从井里爬出来的怪物，专门吞吃人的精魄。这个事儿是真的哦！至今未破！”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范柔娇说道：“你不用拿这样骗孩子的故事来骗我，我不怕，如果你说的传说是真的，那只能说明这口井打错了位置，打到了天然气出口上，这天然气口不过是间歇性爆发，或者在死人的那个晚上，爆发最强，把人全部毒死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在西境的历史上是真实的故事，而现在那里是一口天然气油田，看来范柔娇对西境是做了足够的了解的。
　　我一边抓紧绳索一边说道：“不过，你知道井底异响吗？”
　　“你又要编什么故事骗我们？”瘦子瞪着我说道。
　　我说道：“一般的枯井是浅层地下水流光了，因为这口井的存在，导致了周围土层结构发生了改变，日子越久，井底周围土层的表现就和地表突然缺水导致的龟裂一样，危险的是很可能一点点异响都会导致井底塌方。”
　　明显范柔娇不知道这点，她的脸色变了变，任然故作轻松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我笑了笑，说道：“我多说一句，我只有四个氧气包，只能是我们被拉上来的时候使用，如果用在了下面，你被拉上来的时候，早就憋死了，你不会想看自己被憋死前，把胸口抓烂，舌头吐出来的模样。”
　　范柔娇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胸口，我将呼吸面具挂在脖子上，开始朝下爬，外面的温度此时应该是三十度左右，井口将热量形成了热循环，会高一两度，不过再下去一些就好了，我额头上的汗已经下来了。
　　曾经一个西境徒手挖井人告诉我下去的时候不要朝下看，应该抬头看天，意思是告诉土地老儿，自己是地上的人，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来地下打扰他。看天就是头顶有神明。
　　我照做了，我看到的是咯吱咯吱转动的滚轴轱辘，上面缠绕着安全绳，绳索在一点点地放下，带着一些陈年的灰尘飘飘落下，在黑暗中看阳光，最先看到的便是灰尘，无数的细密的灰尘，萦绕在周围。
　　当黑暗降临的时候，我看向了头顶部分的井壁，这井壁很光滑，应该是挖掘出水后，混合了湿地的灰泥，细密地涂抹了一层，这样水泡上去也不会弄下灰尘，在古代常用的手法。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古怪的声音，该不会真的是井底异响吧？那是……一阵歌声，还是现代流行音乐，我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手机响了，我大喊道：“别放了！等一下！”
　　滚轴戛然而止，我吃力地摸向了口袋，掏出了手机，信号非常不好，只有一格，我喊道：“把我往上拉！我接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陈老，这老小子找我什么事儿呀？黄金巧克力的钱不是已经打过来了吗？
　　我很快被拉到了洞口，众人疑惑地看着我，我却看着手机，有了两格信号，我接了起来，说道：“陈老，您老有什么吩咐呀？我这儿忙着呢？”
　　“哎呀！银公子呀，你不在鸟市吗？”陈老询问道。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外地，和朋友一起打井呢，您老有事儿啊？”
　　“还真有事儿，我这边来了一个年轻人，他带了宝物，唐朝的，想找专家会诊一下，有没有兴趣呀？”
　　“陈老，我的身份您知道的，很多事儿不方便那。”我应付道。
　　“哎！人家可是年轻的很那，和你差不多大，在业内也很知名呢，你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呀！”
　　这让我疑惑了起来，陈老该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他说得很含糊呀，我脑袋一转，我这不是要把范柔娇弄到鸟市去嘛，正好就拿陈老做借口。
　　我马上说道：“是吗？那是好事儿，我一定来！好的，我们后天见！”
　　这也是没谁了，下深井寻宝还能接着电话，简直是匪夷所思，我再看向周围人，尤其是壮汉，那都快气炸了，他和海子负责我的安全绳，刚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哪里想到把我拉上来就是接了个电话。
　　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将手机丢给了海子，我说道：“哎呀！忘记摸出来了，罪过呀！”
　　再次下井之后，井下十米，我闻到的是一股子陈年的味道，尤其是那些灰泥，温度依然是有些憋闷，但空气还是足够的。
　　井下二十米，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了凉爽，朝下看，依然是深不见底，朝上看，井口不过是一个兵乓球大小的洞。
　　我拧亮了神火手电，朝下照去，隐约可以看到洞底，却看不真切。
　　井壁此时已经不再光滑，足可见当初找来的灰泥也是十分有限的，再次证明了这里极度缺水。我能清楚地看到用砍头曼沿着井壁朝下挖的一道道的浅浅沟壑。


第355章 井底之蛙
　　头顶一片忽闪，那是范柔娇下来了，她似乎很紧张，有些手足无措，脚在上面乱蹬，带下来了无数的细土，我吼道：“范柔娇！你别乱动，扯断了绳索，你我都得死！”
　　“闭嘴！”
　　就在我落到底的时候，我扯动了控制绳，下降停止了，现在的我依然吊在半空中，但我眼前的景象让我异常吃惊，下面的空间被扩大到了十米范围，而且我尽然发现了雕塑。
　　谁能想到在干枯的井底之下尽然有雕塑，这是一个古怪的雕塑，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具创意的雕塑，地下三十米，我看到的是一层沉积岩，这种岩石分层很明显，但有意思的是在这岩石间卡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从岩石之间露出了大约两米的大小，从我的位置看过去，主体还在岩石里。
　　而这雕塑就是在石头上，古怪的是你说是浮雕吧，它还有圆雕的影子，这上面雕刻了一只牛兽，这兽体上满是鳞片，背脊圆润中带着山纹儿，四个爪子微微张开，趴在岩石上。脑袋顶着牛角，眼睛圆睁，嘴巴咧开，看似是微笑，却又像是死死地盯着我。
　　再说圆雕的部分，是它的两个角，并不是浮雕，而是从岩石上伸出来，也就是说原本的巨石上还多出了大约一个脸盆大小的石头，创作者在雕刻完了牛兽之后，借着多出来的石头雕刻了两个角。
　　这种改变可以说是艺术史上的一大突破，圆雕和浮雕在我国历史上都出现过，但是浮雕和圆雕的结合似乎并不多见，尤其是在西境。
　　这牛兽是典型的中原文化，但要是追寻祖宗，那应该是印度的，至今印度依然是以牛为神，这牛角又不是西境的牛，却是水牛，那来源大约要么是印度过来的，要么是内地过来的。
　　再说牛兽本身的作用很简单，就是镇水，这里存在一个变种问题，在内地的古代，牛兽是用来镇压洪水泛滥的，但我听一个老教授讲过，牛兽本身实际上是吞水的，说白了就是保证水流常年不断。也就是说挖井人挖到了沉积岩层，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井水即将挖出，所以，很贴心地做了这么个雕塑。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里的人相当具有学识，我在大一假期的时候和二叔下过吐蕃交河故城的枯井，那底下不及这里一半的复杂。
　　此时，范柔娇也下到了我的位置，她看着我说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她看向了脚下，居然哇地一声惊叫了起来，她的脚下意识地乱蹬，这下绳索就跟秋千一样地左右摇摆，她的摇晃带动了我这边也跟着晃，因为我是吊在半空，左右都没有一个支撑点，所以，摇摆不止。
　　我一把扯住了她的背包，说道：“你别乱动，绳子断了，我们没有空气很快会死！”
　　这一下，范柔娇才算是安静下来，我们慢慢地静止在了空中。
　　我们的脚下大约还有四五米的高度才能到底，但下方大约有三米多高的尸骨堆得如同山一般地高，这些骨骇已经全部成了白骨，我能通过头颅看出有羊的头骨、牛的头骨，甚至还有家禽的骨骼。
　　我拉动了指示绳，告诉上面的海子朝下放，我一点点地下降，范柔娇喊道：“你要干嘛？”
　　我听得出她开始害怕了，这个时候我如果说：“坚强一点，下来吧。”
　　女孩子就会更加害怕，因为在她内心里会产生一种依赖感，我才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她毕竟将来会是海子的女人，也是鬼门弟兄的女人，那就必须学会坚强，这一课就由我来给她上吧。
　　我说道：“你要是害怕就上去，没人会说你！”
　　激将法在什么时候都管用，她咬牙也拉动了朝下的指示绳，我一边扣下自己的呼吸面具，也让她把呼吸面具戴好，果然如我所想，我的神火手电打在了白骨中，我看到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看来祭祀并不仅仅只有牲畜。
　　我看中靠里面的边缘，抓着范柔娇用力一荡，踩在了地上，和我想的一样，下面是一层非常厚实的泥，最下层的白骨就埋在泥土中，尽管我的背部已经贴在了井壁上，可还是会挨着白骨。
　　一时间，井底发出了咔咔的脆响，那是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下面的平衡也在一点点被我打破，往往碎了一块，就会倒下一片。
　　范柔娇也是下意识地朝着我这边走。
　　我敢说没人见过这么大一片的白骨堆，三米多高的白骨山，占地十米左右。我不禁有些赞叹了起来。
　　神火手电照在了离我最近的白骨中，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物件，但隐约还闪着光，我将手伸进白骨中，小心翼翼地拉了出来，这是一个白银的项链，这项链倒是很漂亮，卡扣处是两只蝴蝶，下面挂着一朵银叶子，细长的项链早就因为氧化变成了黑色。
　　我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草纸中，包好，塞进了黑塑料袋中，范柔娇突然喊道：“鬼王，你看那是什么？”
　　范柔娇头顶上挂着一个探灯，手里还抓着一个散光的手电，她指着的方向就在她脚边不远处的骨骇堆中，四四方方看得不是很真切。正待我细看，她已经将手伸了进去。
　　突然，我吼道：“别动最下面的！”
　　已经迟了，她伸手拉住了那物件，我一把拽住绳索，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胳膊，我后脚蹬着井壁的同时，将她拉到了我的身边。
　　这女人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也不知道松手，硬是将那物件捞了出来，这就导致最上面的骨骇堆散落了下来，咕噜咕噜地砸在了刚才范柔娇站立的地方。
　　我不是施瓦辛格，没有他天生神力，我只能堪堪地将她拉离地面，挪到一旁，手上的力气便用尽了，只能松手，这又导致了小规模的骨骇堆塌方，但比起刚才范柔娇造成的倒塌要小很多。
　　我松开她的时候自己也掉了下来，我冲她吼道：“这里危险，你别胡来好不好？！如果这些骨骇砸在你身上，很可能刺破防水服，最上面的骨骇一定是最新的，倒塌下来，跟刺没什么区别！”
　　范柔娇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手里抓着黑乎乎的东西默不作声。我头灯照在她的手上，我惊讶地发现怎么会是这玩意？


第356章 更多的宝物
　　那是一个算盘，准确地说是铁算盘，这算盘的珠子还能活动，上面的铁锈并没有多少。
　　这就奇了怪了，一般的祭祀都会将值钱的东西丢下来，这算盘可是生活方面的东西，怎么也丢下来了？！
　　我从她的手里接过，打量了半晌儿，这不过是一个清末民初的物件，并不值钱。
　　“这里的骨骇没有被水泡过，所以文物才保存地这么好。”范柔娇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得出她正在一点点地克服恐惧。
　　她的话也让我有了触动，这下面好生诡异，一般的祭祀怎么会将动物丢下来呢？如果下面有水，动物泡在里面，要不了多久就腐烂了，这种被水泡腐烂的动物那可是有毒的，这水就不能喝了。
　　我见过从河里打捞上来一周的死人，那尸体肿胀得和气球一般，肚子里是水混合着气体，整个皮肤鼓起，眼珠爆出，脸皮肿起，舌头伸出嘴外，有人大着胆子想挪动一下，那皮肤瞬间就跟脱下手套一般地脱落了，油腻腻的只剩下惨白色的骨骼，同时，那味道无法形容，类似于放臭了的肉加恶臭的屁再放大二十倍的效果。
　　所以，范柔娇说对了，这下面已经没有水了，但祭祀依然在进行着，这就奇怪了。
　　我知道有一种信仰惯性，就是人们习惯了某种仪式，哪怕这种仪式已经失效了，也依然会坚持去做，渴望神迹的降临。这里很像。
　　范柔娇说道：“你脚边上有东西，你拿过来看看。”
　　我低头看去，果然，我脚边又是一个项链，只不过绑着的是一截棉绳，拿起来居然还没腐败，只是沾了很多泥，我细看这项链，我说道：“包银狼牙。”
　　古人的包银与我们现在所见的狼牙牙龈的地方包上银是不一样的，他们会将狼牙整个包在银片中，再进行花纹儿的雕刻，最后形成了狼牙，这种吊坠一般是给男人戴的，而且多是猎户。
　　这其中还有典故的，因为猎户进山之后，说是猎人，也可能是猎物，一旦被动物，比如熊吃掉了，银子是无法消化的，而且还有毒，熊瞎子吃下去，要么排出体外，要么把熊毒死，而找寻的人也是根据吊坠判断猎户是生是死。
　　这种东西被丢下来的原因，我认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猎户被大型猛兽给吃了，他的遗物也只能丢下来。
　　很快，我又发现了不少的铜钱，上面是“乾隆通宝”，只不过贴着地气，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了，同样不值钱，不过，这恰恰说明了问题。
　　我就看范柔娇在一堆的骨骇间捡着东西，那模样就象是在苟纪子树上摘苟纪一样，要躲着骨骇还要拿下宝贝，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井至少到清朝了，你看玉石的、玛瑙的、石榴石的。”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觉得应该有大件，一个大件可以抵过无数的小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令人开心的小东西，在地面龟裂的缝隙中，我看到金光闪闪的小豆子，我抄起探杆，将身边的骨骼挡住，手伸进去，将那豆子捡了出来，果然是金豆子。我直接揣进了裤兜里。
　　我不禁有些埋怨祭祀的人，还不如直接丢下来一个大金锭子，还省得我一颗一颗地捡。
　　我判断好东西应该在骨骇堆的中间，因为古人是从井口丢下来的宝物，那按照自由落体也应该掉落在中间，只是中间的骨骇太多了，我一步下去，骨骇便到了我的膝盖位置，有好几次，尖锐的骨骇就对着我的呼吸面具，要不是呼吸面具的眼睛是两块玻璃挡着，我还真就可能被戳瞎了。
　　令我兴奋的事儿出现了，我隐约看到了在骨骇堆的中间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物件，铁制的，应该是个铁箱子，从厚度行看并不是十分厚实，铁箱子里似乎放了很多东西。
　　我冲一旁还在弄一些小东西的范柔娇说道：“喂！过来帮我！”
　　范柔娇在骨骇堆中艰难地走了过来，我指着正中间的地方说道：“我要去那里，你拉住安全绳，如果我一旦被卡在骨骇间，你就必须把我拉出来。”
　　范柔娇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做危险动作，你刚才还说不要碰中间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有分寸，我只是去看看中间到底有什么。”
　　说着，我从范柔娇的背包里取下折叠铲，一铲子下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其实是有分寸的，只要速度够快，在不在乎少量塌方的情况下，我完全可以挪到铁箱子附近，只要我勾出来一件东西，铁箱子里便有了空间，足够我再取第二件东西。
　　我的方法很简单层层推进，将最上层的骨骇推向我的对面，只要顶子低了，并且不砸向我，我就能无限靠近铁箱子，事实证明，我的方法很有效，大约十几分钟后，我 靠到了铁箱子附近。
　　看清楚状况，我却无比地失望，那就是一个铁皮箱子，我唰地从铁皮箱子里取出了一柄刀，待我细看才发现，这不过是牛尾刀，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单刀，从各方面表现来看，的确是清朝的制式刀，这刀在清朝前期和中期都没有过，只有到了后期才出现。
　　我细细地看着，刀身上虽然没有了光泽，但铁锈并不多，我细看之下才发现这铁箱子被放下来之后，上面盖着一层羊皮，只是羊皮腐朽，被后面丢下的动物戳破干瘪，碎成了渣儿，好的一点是铁箱子里的兵刃没有受到影响。
　　我用手在刀身上一弹，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刀尖轻颤，抖落了很多的灰尘，就好像一只天鹅在湖里张开双翅，抖落水珠，又好像一个美女从浴池中轻甩齐腰长发。
　　我侧过刀身，颜色并不是铁锈红，而是带着一丝丝的黑色，这是一把真正的杀人刀，清朝末年的铁制品烧造技术虽说很精湛了，但与倭国的百炼钢却还是不同，铁中会有小孔儿，所以，清末的制式刀刃很少有打卷的，一般都是砍断，战场上会回收砍断的兵刃，拿回去再次淬火做成农具。
　　所以，在清朝，杀过人的刀会显出乌光，就是血液渗透到了刀体中，时至今日，便感觉附着了一层黑气。不过，对于看多宝物的我却是没有吸引力。


第357章 要命的井水
　　我随手丢给了范柔娇说道：“你的好东西来了。”
　　范柔娇吓了一跳，她疑惑地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刀刃呢？”
　　我一边朝着周围看一边说道：“你应该猜到了吧，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水井，倒是一个秘密的藏宝地。”
　　“那干嘛丢下来这么多的牲畜？”
　　“掩人耳目呗！”我说道，“我怀疑这个村子第一代村长放下了一些宝贝，之后告诉村民，需要年年祭拜地下的某个神明，需要用贵重的物品，但他不好意思说，所以加上了牲口的祭祀，指不定他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家人悄悄下来，弄点好东西回去贴补家用。”
　　我又发现了在土壤里有一颗金豆子，我嘿嘿笑着将骨骇推开，伸手去摸，身后的范柔娇说道：“我休息一下，你继续吧。”
　　女人在漆黑的空间里就是容易害怕，这是没法改变的，我一边将金豆子放进口袋一边说道：“你要是害怕就上去！这下面的东西一时半会清理不完。”
　　就在这时，我又发现了好东西，我在捡起金豆子的时候发现了在龟裂的土层下还有东西，我一下有点明白了，当年这还真是一口井，只不过这口井已经没多少水了，所以才被用来藏东西。
　　我呼地站起身，我发觉有些头晕，我知道这下面的空气开始稀薄了，我急忙掏出了氧气包，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多带一些东西走，剩下的或许有机会还可以来看看。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这才有点寻宝的感觉，在一堆骨骇中寻宝，这辈子大概也没什么人能遇到了。此时的我非常放松。
　　我一边扣好氧气包一边说道：“下面空气比较稀薄了，你记得带氧气包。”
　　说话间，我抄起了铲子铲开了一块泥土，好家伙，一只拇指大小的小金鱼露了出来，我伸手捡起，却发现这小金鱼是被我铲断了，它的屁股后面还连着什么，我伸手在泥巴堆里摸，果然摸到了被我铲断的鱼屁股，后面挂着一只玉质小乌龟，小金鱼挂在它的嘴边。
　　就这创意当真是要给个高分的，这应该是富裕人家挂在腰带上的装饰品，男子用的，可以想象这小公子出行，随手还可以把玩这样的东西，足可羡煞路人。
　　我刚装进口袋，发现了不对劲儿，怎么小乌龟下面的土是湿润的，这不应该，龟裂的地面代表了长时间缺水，能产生龟裂是要靠温度和水分的突然缺失，如果是在地表，下面湿润还好理解，可是这几十米的地下湿润那便不对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急忙铲开侧面的一块泥，里面混杂着散碎的银角子，我顾不上取，只是一门心思地盯着泥块下面，是干燥的。
　　那就是说这并不是一口死井，正中间的下面还是有水的。还没等我细想，突然我听到了滴答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急忙朝着周围看去，黑洞洞的井底什么都没发现。
　　我确定我没听错，尤其是在深不见底的地下，必须相信自己的任何感官，也必须怀疑任何的突发事件的可能性，一个马虎就可能丢掉了性命。
　　我小心翼翼地想把骨骇朝着周围扩一扩，让我能够尽可能地挪到靠近中心地带，这样一旦有了突发事件，我随时可以逃生出去。
　　我的目光在一点点地搜索着，我的氧气下降地很快，大约只剩下一分钟的时间，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诡异之处，原本在头顶上的卡在沉积岩里的牛兽雕刻居然湿润了。
　　一道细微的水线从大石头上方流淌了下来，那滴答声正是从大石头上落下的水滴，我顺着水线看了下去，乖乖！那一块已经成了小水坑儿。突然，我的脚下一软，我看到有水流顺着铁箱子的底部渗了出来。我脚下的泥已经不能用湿润来形容了，可以说是泥泞。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周身沸腾。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撤离。
　　我冲范柔娇说道：“快！我们走！这里怕是要出事儿。”
　　我的身后没有反应，我急忙打着手电朝后照，我看到的景象让我寒毛都竖起来了。范柔娇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她没有用氧气包，该死的！缺氧昏迷！
　　我急忙拿出了我的氧气包卡在了她的呼吸面具上，我伸手一边拉她一边说道：“范柔娇！你别睡啊！我们必须离开！”
　　她毫无声息！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出现了，我到这里是荡过来的，如果我拉动绳索示意他们将我们拉上去，那我就得冒险脑袋被井底边缘卡住的风险，而且还多了一个昏迷的范柔娇，更危险的是，如果我能躲开，范柔娇被卡住，那就会有三个结果。
　　第一，范柔娇被绳索和井壁边缘卡死；
　　第二，范柔娇的绳索断裂；
　　第三，范柔娇的绳索将上面的旋转机关弄坏，我也上不去。
　　我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抗在肩膀上，在骨骇堆中吃力地挪动，此时，我的脚下居然冒出了一股水流，这水流涨得飞快，已经没过我的脚面。
　　我的肩上有范柔娇，每一步扛着骨骇的阻碍，脚下却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泥泞。
　　还有三步，我的前方是被我推倒了一半的骨骇，还能走。但令人心惊胆寒的事儿发生了，我听到了那巨大的石头附近，原本滴答的水声发出了如同毒蛇吐信的丝丝声，那是地底的水被刺出来的声音。
　　这里很快就会被淹了，我大概是触碰到了什么我没有察觉的机关。
　　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只能用力地拉动信息绳，告诉上面的人，可以拉了。此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在离地的瞬间荡起来，只要给我一分钟，我就能抓住范柔娇保持住平衡。
　　令我更加吃惊的事儿发生了，我看到身边的骨骇都漂了起来，我的天那，你想象不到在几分钟前还是干燥的地面，现在的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脚踝，甚至从那大石头上刺出来的水滴打在了我呼吸面具的眼镜上。
　　绳索在这一刻动了起来，我只感觉大腿和胸口一紧，我一把搂住了范柔娇的腰，与此同时，我双脚离地，重心一丢，我顺势朝着一旁荡了过去，这一下，我错误地估计了一切。


第358章 水兽
　　我忘记了我身边还有范柔娇，我的重量加上她的重量，那简直就是庞然大物，我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埋在我的胸口，我将背部朝着骨骇堆，这一下硬生生地撞了上去，我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接着，我的背部几个地方一阵痛。
　　我听到身后似乎把什么东西给撞断了，发出了一声脆响，我嘴里还咬着神火手电，我忍着痛回头的刹那，我发现了在骨骇堆中尽然是一根木杆子，这木杆子大约有三米多高，只不过顶部被我刚才的撞击下折断了，不少的骨骇掉落在地上。
　　我再次荡了回去，我如果能抓住这根杆子，那么便可以稳住身形，但我却没有多余的手，我双手在死死地护住范柔娇，我只能再冒一次险，转身的刹那，双脚努力勾住杆子，不过，这一下，没成功，我在一点点地被拉起来，我没考虑到这个不断被拉扯的安全绳。
　　就在这时，我只感觉呼吸一窒，我这才想起，我的氧气包彻底用光了，刚才是情急之下，忘记了更换，我双腿只能用力地夹住范柔娇的腰，伸手去摸背包里的氧气包，却摸了个空。
　　我这才想起，该死的，原来我的氧气包给了范柔娇，我能看到现在的范柔娇还是有呼吸的，只是呼吸很微弱，我伸出手摸向了她的背包，可是，她把氧气包放在了哪里，我却不知道，只能一顿乱摸，该死的，我摸到了氧气包，她尽然塞在了背包的中间。
　　我已经憋不住了，我只能一把扯下她的氧气包，卡在了我的呼吸面具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气，接着，呼出去，第二口氧气灌进身子的瞬间，下一次撞击已然到来，我的背撞在了骨骇堆的上层，但一瞬间的停滞，让我有了准备，我的双腿勾住了杆子，这足以让我稳住身形。
　　第二口氧气灌下，我一把拔出了我的氧气包，又卡在了范柔娇的呼吸面具上，当我的双脚离开杆子的时候，我和范柔娇的晃动已经在掌控之中。
　　我将范柔娇翻了过来，我打开了她的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了氧气包，卡在了我的呼吸面具上，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与此同时，我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轰响，嘭地一声，污浊的水带着无数被崩飞的骨骇像一把把小匕首一般地朝着洞穴上面飞了过来，噌地一声，我听到一声让我心惊胆寒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
　　我急忙朝上看去，我看到了范柔娇的绳索上尽然插着一根骨骇，我再检查我的绳索，还好，是完整的。我能做的就是一把将范柔娇拉进我的怀里。
　　我双腿夹着范柔娇，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带，我的腰带是绳索编成的，关键时刻就是一根安全绳，我快速地将腰带绳索挂在了我的安全绳上，另一端用力地绑在范柔娇的安全绳上。
　　实际上，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做法，一旦范柔娇的绳索断了，那么我的绳索势必会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而海子搭建的是滚拉升降环，对绳索本身就是有损伤的，造成的结果就是我和范柔娇全部跌入到下方的古井中。
　　我能想象到下方不断涌出的水流会像一个漩涡，将我和范柔娇卷入到井口下方的空间中，而她处于昏迷状态，那么我将会被她拉扯着掉入井底，那样，我能做的就是割断安全绳，范柔娇必死无疑。
　　我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个事儿不能细想，人的恐惧会无限放大，我只能转移我的注意力，为什么下面的骨骇会莫名其妙地朝上飞，难道还有什么我所不了解的机关吗？
　　我突然想起了当时的巨响，我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推测，那就是雕刻着牛兽的大石头背后就是地下水出口，而地下水冲击将大石头喷了出来，大石头掉落在骨骇堆中，卷起的是下方摸过脚踝的水和无数的骨骇。
　　近了，我能够看到井口如同一个拳头大小了。
　　可是，更危险的事儿来了，下方的水在涨高，这速度非常地快，可以说完全超过了我们上升的速度。我暗骂一句，该死的！
　　我怀里的范柔娇还在昏迷，我用力地捏着她的氧气包，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我希望能将足够多的氧气压入到她的肺里去，一个人因为缺氧昏迷太久，结果就是损伤大脑，最终，成为一个植物人。
　　我再次后悔了，我用力太猛，那氧气包里的氧气直接冲开了范柔娇的呼吸面具，而且氧气包也从呼吸面具上掉落了下来，这等于范柔娇直接暴露在了井底。
　　我一把扯下了她的呼吸面具，又将我的呼吸面具罩在了她的脸上，我给她佩戴好，不敢乱动了，下方的水已经到了我的脚下，不过，好的一点是，越往上，空气已经开始了沉淀，我呼吸到了带着浓重土腥子味儿的空气。
　　但水已经到了小腿，就在这时，咔地一声，范柔娇的身子一沉，我只感觉我的身子一轻，大爷的！范柔娇的绳索断了！
　　我双腿卡得更紧了，我的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死死地抱住了她。
　　我大口地呼着气，上方距离出口还有十米不到，我已经看到了井口的灰尘，我大吼了一句：“海子！你要不想看着你老婆死！就加快速度！”
　　噗地一声，水没过了我的胸口，范柔娇在水里浮浮沉沉，还好有呼吸面具，她应该没问题。我一手抓着绳索，仰着脖子，看着洞口距离我越来越近。
　　呼！水没过了我的脑袋，我只能用力地举起范柔娇，神火手电在黄泥水中照亮，我看到了让我终身难忘的事儿，一堆堆的骨骇在水中打着卷儿，我的脚下，我身体的周围全部是，就好像一条白骨做成的巨蛇张开了大口要将我和范柔娇吞下。
　　哇！我的脑袋一点点地露出了水面，范柔娇软软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还有五米，我大喊道：“快拉！”
　　令人吃惊的事儿再次发生了，时至今日，我都觉得那是一次神迹，原本到我胸口的水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似乎就好像没有得逞的巨兽不甘心地退回了无尽的深渊中，那水面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消失在了神火手电的范围中，消失在了地底的黑暗中。


第359章 一对三
　　我尽然看得有些发呆，突然，一双大手拉住了我的安全绳，同时又有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吼道：“先救范柔娇！”
　　“啊？我们老大怎么了？”瘦子的手从我的身上抽离，我的身子一沉，一个猝不及防，我的身子再次回到了井里，而海子一个趔趄，半个身子已然落到井边，我能做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力地将他推回去，要么用力地将他抱住。
　　我如果选择推海子回去，万一用力偏了，海子吃力不准，整个人会从我的侧面掉入到无尽的深渊中去。如果我选择抱住他，那这绳索的重量肯定承受不住我们三人的重量，势必会将我们拉下去。
　　这一刻，我赌了，我一脚撑住井壁，双手用力地推了出去，下一刻，我已经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果然，海子的身子偏了，朝着我的侧面倒了下来。
　　我大喝一声：“海子！”
　　突然，他的身子顿在了井口，刹那间，他的双手有了支撑，一个发力，稳稳地站在了井边。我看到了医生拉住了他的腰带，将他拉了上去。
　　我被他们两人七手八脚地拉了上来，范柔娇也被拉了上去。
　　我一把解开安全绳，照着瘦子那苍白的脸上，狠狠地一拳砸了过去，“你大爷的！关键时刻放什么手？海子要掉下去，出了事儿，我拔了你的皮！”
　　壮汉一把扯掉了范柔娇的呼吸面具，说道：“老大怎么了？”
　　“缺氧！昏过去了！”我喊道。
　　海子见我生龙活虎地，对我说道：“我去看看！”
　　我点点头，海子几步跑了过去，看着范柔娇，他并没有试鼻息，却是冲周围的人喊道：“都给我让开！”
　　瘦子说道：“你不要动我们老大！你们都是鬼门的人！要我们的医生看！”
　　海子唰地从鞋子里抽出了一把英吉沙，正抵在了瘦子的脖颈上，说道：“我们鬼门的人加入鬼门的第一天，学的就是处理自家兄弟缺氧的本事！滚开！”
　　瘦子一顿，只能让开一条路，大马猴还想跟着去，海子说道：“你想看看你们老大的身子吗？”
　　大马猴愣了愣，站在了原地，海子跑到了大约四五米开外，用英吉沙一把割开了防水服，我的天，这是多么香艳的镜头，范柔娇的兔子本就不小，真是便宜了海子。
　　瘦子大喊道：“哎！他……他……他是不是在占便宜！”
　　我挡在了他的面前，没好气地说道：“非礼勿视！怎么？没见过女人的身子吗？”
　　瘦子脸一红，急忙转身，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却突然一拳砸了过来，我没提防，被重重地砸在了脸上，顿时，我的脸火辣辣地痛，偷袭我！
　　我忍住痛，努力地爬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皮带扣的匕首，却突然发现匕首没了，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救范柔娇，我将皮带解开，弄成安全绳挂在了范柔娇的腰上。
　　我再摸向口袋已然来不及，大马猴从后面按住了我的胳膊。
　　瘦子喊道：“他！他是故意的！他一定在下面想杀掉我们老大，以便达到鬼门杂碎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说着，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吃痛之下，身子卷成了一团，我的火蹭蹭蹭地往上冒，我救了人，还要被人揍，当真是没天理了。
　　我的胳膊被人按住，大马猴的胳膊本就长，就算我鹞子翻身，也不见得能蹬上他，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壮汉居然也信了他的鬼话，抡起了锤子一样大的拳头朝我招呼了过来。
　　我手摸着地面的瞬间，感觉到了沙土的存在，我双手抓了一把土，朝着两人的脸上洒去，我动作太快，大马猴也没反应过来，我脱困的瞬间，反脚蹬向了大马猴，这一脚蹬在了他的脸上，他朝后栽倒过去。
　　壮汉和瘦子躲避沙尘的瞬间，我已经翻身站起，我伸手摸向了背包，唰地抽出了一根钢钎，看着三人，说道：“哼哼！行！偷袭我！来呀！我就是要杀了她！来报仇呀！看看谁狠！”
　　我看到了大马猴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而壮汉的手里不知从哪儿摸到一把短柄铁锹，瘦子的手里却是一截木棍儿。我慢慢地朝后退，我瞟了一眼海子，他正在给范柔娇做人工呼吸，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里。
　　我暗自骂娘，这真是有了老婆，忘了老大。
　　我回过头，看向了三人，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笑容残忍，我舔舔嘴唇，说道：“你们大概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吧？行！你们就一起下去看看！”
　　矮子医生说道：“你们不要打了，他要想害老大，为什么还要把她救上来呢！”
　　大马猴说道：“他就是想干掉我们，刚才他上来打了细竹。”
　　原来瘦子的名字叫细竹，这倒也贴切，瘦瘦高高，和竹子一样，不过，我觉得也是外号，矮子说过，他们之间谁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这里面最难缠的是壮汉，最好打的就是瘦子细竹，他手里的是木棍儿，一击不中，身子就失去了重心，就拿他先开刀。
　　他们三人离我越来越近，我笑着看向了大马猴的瞬间，却是冲向了细竹，我反手就是一刺，探杆的头不是尖刺，是空心管儿，所以，我不会杀人，但让他失去战斗力还是做得到的。
　　他们三人没有经过训练，当然，打架也不在行，我可是小花儿教出来的，再加上这几年学的奇奇怪怪的打法，三个人只能说是压力大。
　　细竹没防着，被我戳中了膀子，手中的木棍也掉在了地上，人一个趔趄的同时，我反手砸向了壮汉，这家伙可是愣头青，不拿铲子挡，居然伸出了胳膊挡，我这一下足够要他伤筋动骨。
　　意外发生了，我的这一下砸在了他的手腕上，他的手腕绑着一条毛巾，平时擦汗用，这让攻击大打折扣。我看到了他举起铁锹的手，这要是被砸中我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基本上算是小残废了。
　　我毫不停留地朝后飞退，却听大马猴喊道：“铁汉！躲开！”
　　我看到了他朝后伸出的手，那手里握着一块石头，躲是来不及了，石头出手的瞬间，我只能将我的背露给他。
　　嘭地一声，我被砸得不由自主地朝前跨出一步。


第360章 接受道歉
　　我的背后是背包，里面有护板和一堆下墓的东西，这一下让我基本上不会受伤，我转身看向了瘦子，我嘿嘿笑道：“你死定了！”
　　我起了杀心，强烈的杀心，我感觉到了瘦子的恐惧，如果今天走不掉，我就带走瘦子，瘦子正要捡起木棍，我已经冲了过去，那个叫铁汉的壮汉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举起铁锹的瞬间，我已经转向了大马猴，他的手里是空着的，我不打他打谁？！
　　大马猴显然没想到我是冲他来的，人在空手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会跑，我身后壮汉已经追了过来，他个子比我高，却没有我灵活，我追上大马猴的瞬间，已经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我这一脚的力气可是奇大无比，他被我踹翻在地，我顺势一探杆砸在了他的身上。
　　但我顿了一下，铁汉已经到了，我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撞向他，试图把他撞倒。
　　果然，他猝不及防，被我撞倒在地，瘦子已经捡了木棍儿到了我的身边，我看到了他高高举起的木棍儿，这一下怕是躲不过去了。
　　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你砸一下试试！”
　　海子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冲到了瘦子的身边，他的手里拿着英吉沙。
　　铁汉反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太有力了，我一口气直接喘不上来，舌头都不知觉地吐了出来，我很清醒，挥起拳头砸向了他的面门，一拳下去，已然鲜血横流。
　　可人在吃痛下，手上会下死力气，我瞬间便失去了力气，这口气怎么都提不上来。
　　我看到了海子已经丢下了瘦子，冲向了壮汉，再坚持几秒，我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
　　“住手！”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这声音是范柔娇发出的，众人都停了手，铁汉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下来，我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小刀，我胡乱地朝着前方刺了过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铁汉的手松开了，我整个人掉到了地上，却没摔倒，海子扶住了我，我一看，刚才抓住我手的人正是海子，我松开了匕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半天，这才算是把那口气顺上。
　　我挣扎着站起来，怒视着三个人，他们也瞪着我。
　　海子拉着我退到了一旁，我刚想开口骂，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这是声带被卡住，充血了。
　　范柔娇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说道：“你们疯了吗？是他救……了我，要不我缺氧死……下面了！”
　　三人愣住了，最先不好意思的是铁汉，他径直走了过来，我呼地举起了匕首，指向了他，他说道：“这个……兄弟，对不住啊，我……我冲动了，要不你打我几拳，解解气。”
　　这就没法打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我只能收起了匕首，这口窝囊气简直让我气炸了，打出生就没受过这个鸟儿气。
　　我看向了大马猴，他似乎吃了我一脚，心头也有些不爽，站起来没说话。瘦子的目光有些躲闪，手里的木棍儿也丢掉了。
　　范柔娇说完，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
　　海子则是放下我，再次冲了过去，他一把抱住范柔娇说道：“你们别过来，她很虚弱，挡住了空气流通，还会有危险！”
　　说完，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胸前。
　　我不愿意待着刚刚还打打杀杀的一群人中，想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好好琢磨琢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再次回到了井边，思索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间小屋的方向都朝着井口，是不是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下面是一口枯井，或者说被人做了机关的井？这井里的东西是被人丢下来的，比如金豆子，小金鱼儿，那个铁皮箱子是被人早就放在下面的，那个巨大的石头也是被人早早雕刻好的，那个长杆子明显是一个旗帜，只是旗帜或许被某一次丢下来的贡品砸掉了。
　　我看向了村子的周围，寡妇是不能祭拜这里的神的，只有男丁可以。小屋里没有任何东西，位置也只够叩拜。
　　还有下面我前所未见的机关，我到底是触动了什么导致了井水的溢出，沉积岩上卡的大石头难道是被人弄上去的？
　　一堆的问题在脑海中浮现，却没有任何答案。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我找了一间废弃，还算干净的屋子，我倒在土炕上，头枕着背包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海子出来了，他叫醒我，说道：“珉儿，范姑娘没什么事儿了，她想见见你。”
　　我擦掉流出的口水，说道：“你确定她没有什么后遗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话有问题，海子的脸有些红，他说道：“她只不过是短暂缺氧，你的呼吸面具已经让氧重新供上了，加上把她从下面拉上来，实际上就是让氧气不断地冲击她的肺部，她是一夜没休息，所以，睡过去了，醒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打了一个哈欠，坐了起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哎，她的胸大吧？嘿嘿！我给你选的老婆满意不？”
　　海子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说道：“我……我还好。”
　　我和海子进了范柔娇所在的土房子，她已经换了衣服，她的人马全部在，范柔娇见我进来，站起身，说道：“我要感谢你救了我，同时，我也为我的搭档对你的伤害道歉，对不起！”
　　说着，她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直起腰，看着铁汉、细竹和大马猴，铁汉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小兄弟不爽，打我几下解解气。”
　　大马猴说道：“对不起呀！鬼王，我是冲动了，你要打我，我不还手。”
　　细竹也是，他说道：“我没考虑周全，我冲动了，我特别抱歉，我希望你原谅我。”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不打不相识嘛！”
　　“你们出去吧，收拾一下，我们很快离开！”一众人这才走了出去。
　　范柔娇说道：“你能不能把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儿说说。”
　　我说了一遍，范柔娇惊呆了，当然我肯定要添油加醋，但事实面前添油加醋就成了事实，比如我上来时大喊先救她，比如她断掉的安全绳，比如海子对她的救治。


第361章 绿林好汉
　　海子说道：“那这井会不会就会他们的文化呢？我就知道西境发现过地窝族，他们不会在地面盖房子，而是住在地下。”
　　“你说的是地窝子，早些年刚开发西境的时候，大部分人住的都是地窝子，石河子博物馆现在还有呢，他们参考的就是地窝族，那时候，西境风沙大嘛。”我摇摇头，说道，“地窝子和水井是两个概念。”
　　范柔娇说道：“我能看看你带出来的东西吗？”
　　这个我倒是不隐藏，和我曾经挖出来的那些和我看到过的好东西比，这些还入不了法眼，范柔娇也将她收集的文物拿了出来，又是十几样儿，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也就是个几十万的样子。
　　她看了半天，说道：“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这个地方是清朝就建立了，只是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海子说道：“西境建立村子大概有这么几个原因吧，丝绸之路的截点，重要的军事防御地，水草比较肥美的地方，家族隐居之地，逃难之地。”
　　海子的话给了我另一个思路，目前，我没有一点儿答案，那么我把可能建立村子的原因一一对照排除，剩下的那个答案便是正确答案。
　　我开始了推演，范柔娇推了推我，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某个教派的根据地呀？那些屋子……”
　　海子摇摇头，说道：“不像啊，但凡是宗教之地，那都有明显的标志的，比如佛教，你好歹得有个佛祖吧，道教好歹有法器吧，这里除了小屋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沉默，屋子里没有了任何声音。
　　没多久，铁汉进来了，他说道：“老大，我们可以走了。”
　　范柔娇说道：“那行！我们也回去早点休息。”
　　一众人上了车，我还坐着，范柔娇要海子催促我，海子却说再等等我，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范柔娇的人已经在车上睡了过去，再不走，就要天黑了，我却依然在推演。
　　终于，海子打断了我，说道：“珉儿，该走了。”
　　我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车上走，我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画面仿佛穿越到了很久之前。
　　我看着他们在一点点地挖着一口水井，有的人上来，有的人下去，不亦乐乎，接着，他们将铁皮箱子一点点地放了下去，一众人站在井边看着，他们又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突然，一瞬间，我好像懂了，我兴奋了起来，哈哈大笑。
　　范柔娇正在整理着文物，我一把拉开车门，说道：“我知道了为什么这个村会这样。你跟我来！”
　　范柔娇却惊呼道：“你等等，你感觉不到痛吗？”
　　我惊讶地转头看向她，迷茫地摇摇头，范柔娇说道：“医生！带着你的药过来！”
　　矮子医生很快背着药箱子跑了过来，他让我转过身，看着我的后背，他说道：“我需要把你的潜水服脱下来，你忍着点。”
　　就在我将潜水服的拉链拉开的刹那，我终于感觉到了背上的痛。至少有两处地方让我感觉到痛。
　　一下剧烈的痛传递到了大脑中，我惊呼出了声，接着又是一下，我痛得转过头一看，吓了一跳，我背后插着一截比小拇指细的骨骇，可能是插得浅，血流下来，我尽然没有感觉，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出汗呢。这就是当时，在井底，为了保护范柔娇，我撞到了骨骇堆里弄的。
　　医生开始了包扎，他说道：“你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身体里还有残留的骨骼，那你可能会发烧的。”
　　医生的手段让我终于知道这个二半吊子的医生是有多不靠谱了，清理起伤口来笨手笨脚，连海子的一半都没有。痛得我哭爹喊娘。
　　我抽了好几支烟，才把疼痛感压下去。
　　我冲范柔娇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个村子在这里，还有这口井的故事。”
　　在清朝末年，西境在一个叫骆驼脖子的地方附近，有一支绿林好汉，他们在人迹罕至的官道上设下路卡，拦截过路商客，他们十分地讲规矩，交了过路费，一路送到驿站。这些人还会将收缴上来的过路费分给穷苦的人。
　　久而久之，商人们也愿意交点钱，图个平安，但很快这里的情况便被朝廷知道了，于是，调集了一支军队打算清缴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平时的善举，让周围一众百姓对他们好感颇深。
　　官军刚出城，便有了村民过来告知了绿林好汉。绿林好汉的领头人相当有本事，他懂得很多奇技淫巧，也懂得避其锋芒的道理。如果就靠手下这点人和官军硬拼，必死无疑。
　　于是，他决定带着弟兄们远遁他地，待官军撤离，再杀回去就是了。但他们的村子离骆驼脖子并不远，如果一群人远遁，村里的男丁全部消失，只剩下孤儿寡母，官军再笨也会猜到这里很可能就是绿林好汉的家。
　　“要不我们把他们全部带上，一起走？”一个绿林好汉说道。
　　领头的却是摇摇头，说道：“不行！大老爷们倒还好说，带上家眷，迟早会被官军追上。”
　　“那怎么办？”几个心腹问道。
　　领头的说道：“我们不走了！我们把东西藏起来，官军不知道我们就是好汉郎，所以，只要藏得好，没问题的。”
　　“藏不住的，他们带了狗的，我可听说官军的狗都是哮天犬，那鼻子，十里外的草鸡都能闻出个公母来。”一个好汉说道。
　　领头的笑了笑，说道：“那就藏在村子里。”
　　“这要被发现，我们可是一个都逃不了了。”
　　领头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跟着我的时候，我就想过地方，我保证没事儿。”
　　他看向了村口的古井，说道：“把我们这些年弄的钱财和武器全部搬到古井边上来。我多说一句，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过来，谁要是留下些什么，被发现了，那就只能死你一个，出了大事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很快，一座小山一般的东西搬了过来，领头的说道：“把我放下去，我下去看看。”
　　井底，只有薄薄的一层水，下面便是干净的泥沙，他用火把照着周围，尽然发现了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从石头的上面在不停地渗着水，怪不得这口井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打上水来，原来底下是这般模样。


第362章 平凡之路
　　领头人懂得地脉，他知道其实这里离真正的出水口很近，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在脑海中产生，但眼下，却不行。他召集了人手将所有的东西放了下来。他看着绿林好汉们爱惜地看着自己的兵器，又一个个地放进了铁箱子里，被吊到了井底。
　　一个兵甲跑了过来，说道：“老大，官兵马上就进村了。”
　　就在这时，村里唯一会写字儿的文书抱着一个铁算盘跑了过来，说道：“老大！这是我们的账目，要不要……”
　　领头人双眉一拧，一把夺过了文书手里的算盘，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啊？”文书吓了一跳。
　　领头人说道：“我说过全部都要交出来，为什么留着这算盘？”
　　“这……这……每个村都有算盘呀，我以为……”
　　“你以为？”领头人指着算盘角落上的刻字，说道，“这是行商徐家的烙印，官兵看不出来吗？”
　　文书这才知道自己草率了，领头人挥手一丢，铁算盘落进了井底，他随手接过了账目，火折子亮起，账目烧成了灰。
　　官兵呼地包围了村子，领头人换了一副谄媚地笑容迎了上去，说道“不知大人来我村里，有何贵干呀？”
　　“哦？你是村长？”一声戎装的清朝官员斜着眼儿看着他，说道。
　　“是！是！我是！”
　　“你们村有多少男丁那？”
　　“不多！有五十六口，都是些牙口没长全的后生崽儿。”领头人说道。
　　大人一抽马刀，说道：“哦！来呀！抓了！”
　　“大人！大人可使不得呀！我们村犯了什么罪呀？”领头人握紧了拳头，却是跪倒在地。
　　大人说道：“骆驼脖子的马匪听说也是五十多号人，你说这是巧合吗？”
　　领头人大吃一惊说道：“大人那！我们村也被洗劫过，我们还报过官呀！您要是抓错了，马匪还会再出现那！”
　　大人想了想，估计也是怕无法交差，冷哼一声，说道：“给我搜！”
　　四周的兵甲纷纷散开，进了村里开始了搜剿，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大人下了马，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把东西藏起来，我就找不到呢？”
　　说话间，一条高大的狼犬在大人身后开始了狂吠，绳索被松开的刹那，狼犬飞奔了出去，在村子里四处地跑着，不时地狂吠几声，叫声响起之处，官兵几乎挖地三尺地找。
　　这忙乎了一天，确实是没有任何发现，大人撇撇嘴，说道：“哼！如果看到马匪，尽快报官，谁要是敢包庇！下场就是这口井！”
　　说着，他手起刀落，挂在井口，绑着水桶的绳子应声而断。那桶子没有掉落下去，绳索却咕噜咕噜地滚进了井里，令领头人吓了一跳的是，桶子里居然有一根细长的银链子。
　　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桶子，说道：“哎呀！这可是村子里唯一的水桶呀！”
　　大人显然是没注意到那桶子，只是冷笑一声，说道：“哼！乡下人！”
　　说罢，带着一众兵甲离开了小村子。
　　领头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好汉们将领头人扶了起来，他说道：“这井不要用了，咱们靠天吃饭，非到迫不得已，不可取下面的宝物，否则必引杀身之祸。”
　　果然，在随后的几年里，官兵有事儿没事儿地就来搜索一番，硬是什么都没找出来。但不论是大旱之年，还是洪水之年，这个村子的人却是安然无恙。
　　好事儿之人前来询问，却发现家家户户都有小屋子，每日夜晚皆是叩拜不止，问之便答此地风水好。
　　领头人运用其平生所学，将井底进行了改造，他彻底封堵了地下水道，但同时布下了不为人所知的机关，如果有冒失鬼下来，一旦触发机关，地下水就会涌上来，西境人很少有人会水，必死无疑。他甚至将那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雕成了牛兽，很君子地告诉下来之人，不可乱动，否则，将会引牛兽发威。
　　而在江湖上，官军的剿匪大计却从未成功，绿林好汉的故事却是越传越远。反观村里，每年都会举行祭祀活动，他们将牛羊做为祭品，丢进井里，并在那一天开始载歌载舞。甚至还邀请外乡人一起感受村里的快乐。
　　只是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那祭祀品的肚子里全部是劫持富户的金银财宝。在每一个困难时刻，这井里的东西就会帮助村民一次又一次地度过难关。
　　以至于后来，当领头人老去，将这个秘密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也不知到了哪一代，新的领头人意外身亡，这个秘密便成了真正的秘密，当马匪不再，当历史的车轮粉碎了秘密。留下的仪式一直到今日。
　　社会在发展，这个村子也最终敌不过高速发展的经济，于是，整村的人离开了，井里的秘密便被彻底遗忘。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家业天下事，赢的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我不禁在讲完这个故事后，说出了一句诗，或许历史早已忘记了英雄，不！忘记了平凡的人，但当这些秘密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世人的眼中，便成了一副画卷。
　　范柔娇说道：“你的说法有很多疑点那。”
　　我笑了笑，说道：“是的！我看过半山腰退耕还林的田，不足以养活这个村子的人，但谁又知道在百年前，这里到底是怎样的呢？”
　　海子说道：“我相信珉儿的故事，他在这点儿上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我嘿嘿一笑，说道：“哎！范柔娇，你可是输了！怎么样？嫁给海子吧？”
　　海子却是一把拉住了我，说道：“珉儿，咱们还是先回车里，这个事儿容后再说。”
　　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说道：“哎！要不今晚先入入洞房嘛？我给你安排！”
　　海子扶我上了车，咔地关了车门，兔子一般地跑了。
　　矮子医生也上了我的车，说道：“鬼王，我挺佩服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的，我如果在你这个年纪也有你这般魄力，至少到了今天，我不会这么穷困。”
　　我嘿嘿一笑，说道：“不！不！你是个人才，怎么样？来我鬼门？我给你找点事儿做？”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答应，只是他瞟了一眼开车的铁汉和一旁的细竹，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第363章 骗到鸟市
　　车开走了，我带着一背的伤，看着那个小村渐渐地离我远去，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只有两个字反复在嘴边：活着。
　　好好地活！
　　我翻了个身，想睡一觉，却是睡不着。车开了大约三个小时，便停了，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似乎有几个蒙古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我胡思乱想了一路。昏昏沉沉地下了车，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我这才感觉到饿，车外的温度不高，很舒服，周围隐约可见的草场，散发着野性的味道。
　　我没看到海子，只能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地撒了个尿。空气中一股好闻的羊肉味儿，让我有些忍不住了。
　　不一会儿，我看到海子走了过来，说道：“珉儿，今晚，我们就住这里，我已经和主人家谈好了。”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哪儿啊？”
　　“那拉提大草原。”海子说道。
　　我拉住他说道：“范柔娇在这里有行动吗？”
　　海子摇摇头，说道：“我问她了，她说并没有任务，就是一直听说那拉提大草原很美，想来看看。”
　　我点点头，蒙古包一看就是用来接待游客的，一进去就是离地半米的炕，上面摆着一长条的桌子，一个小火炉燃得非常旺盛，靠里的地方全是一床床的被子。
　　刚坐下，清炖羊肉便端了上来，老板是个女的，身端臃肿，笑容可掬，她说道：“马上烤肉上来，凉菜也上来了啊！酒要不要？”
　　我马上说道：“要！什么酒？”
　　“马奶酒行不行？”老板娘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来三公斤看看兑水了没。”
　　“哎！马奶酒不兑水，好喝得很！早晨挤的！”
　　接下来，大口吃肉，大口喝奶，外地人是不了解马奶酒的厉害，说白了，它就是马奶经过几天的发酵便成了马奶酒，这种酒刚喝下去一点事儿都没有，要不了多久立刻上头。
　　酒菜齐全，在我的一顿凑场子下，每个人都喝了不少，最先受不了的就是细竹，没过多久，脸便红成了猴屁股，大马猴喝多了，直接抱着被子睡倒在后排，矮子医生却是知道的，喝了一点，铁汉也只是频繁地出去上厕所，不过看得出也是醉了。
　　海子和范柔娇坐在一起，喝得很克制，范柔娇那小身段，酒量肯定没有海子好，不一会儿，尽然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看众人已然是喝多，昏昏沉沉地走出了蒙古包，海子也跟着出来了，他问道：“珉儿，我问你个事儿。”
　　“问！”
　　“如果我真的娶了范柔娇，你……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我哈哈大笑，说道：“疯个屁！她不是坏人，只不过被人利用了，我要是想收拾她，还用等到这会儿？我感觉我就是佛祖再世，救人七级浮屠！”
　　“不！珉儿，我是认真的！”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说道：“我也是认真的，她挺好的，能拿下那是咱鬼门的本事，不！是你海子的本事，好歹是个本科生！”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在开玩笑？！假如，我真的娶了她，你不会把我赶出鬼门吧？”
　　我说道：“我不会那么做的，不过，有言在先，你娶了她，她就是鬼门人，但也得遵守鬼门的方式，如果她背叛了鬼门，我同样按家法来。”
　　海子沉默了，我哇地一口吐了，马奶酒的后劲儿上来了，海子急忙给我轻轻拍着背，我擦去一嘴的污垢，说道：“必须想办法让鹌鹑的伎俩暴露，让她对鹌鹑死了效忠之心。”
　　海子点点头，说道：“第三支队伍还没有消息，下一步怎么办？”
　　我说道：“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来，不急！先处理好范柔娇，对了！明天必须把她们拉到鸟市，鹌鹑不是很在意时间吗？那就拖着！或许这样可以打乱他……哇！”
　　我再次吐了起来，吐完困意来袭，我迷迷糊糊地走回了蒙古包，随便抓起一床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范柔娇带着他们去了那拉提大草原，我有一个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支队伍是鹌鹑的明牌，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一定在西境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大事件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
　　第三天早晨，我走到范柔娇跟前，说道：“范姑娘！你我相处了这么久，我想彼此也该有了更多的了解，那么我能不能邀请你去比这里更好玩的地方呢？”
　　范柔娇说道：“鬼王，你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吧？”
　　“哪儿能呢，真的是江湖世界哦，等你和海子结婚了，再去看就没意思了，海子负责的是西境南部的地区，我可是带你去真正的文物交易区哦？”我抛出了另一个诱人的条件，“你还可以在那里见到你可爱的弟弟呢。”
　　“行！我们现在就去！”范柔娇原本戏谑的脸冰冷了下来。
　　我管她那么多，到了鸟市，我便有更多精力去处理第三支队伍的事儿，只要她不动作，就是闲棋一枚，也不会因为抓她的小辫子拖住我的手脚。
　　鸟市，依然地繁华和热闹，我们所住的酒店其实就是我们鬼门打理的地方，老板就是我们鬼门人，进了这里，就是鹌鹑来了，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而且海子说已经将大部分弟兄都调到了鸟市，随时可以动作。
　　我们开好房，我便拉着范柔娇说道：“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弟弟在哪儿？”范柔娇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要不你把海子捆起来，反正我们都是人质，你可以拿他再和我交换一下，或许我心情好，就答应了。”
　　“无耻！”范柔娇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我嘿嘿一笑，打开车门，说道：“走啦！你弟弟在来的路上了！”
　　海子开车，七转八转地到了鬼市，范柔娇跟着我们进去，却是哼声不断，说道：“你们西境就不能弄几个门面？好歹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呀，你看看那几个耳朵上挂着香烟的人，和流氓有什么区别？看人都不对劲儿。”
　　海子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你不了解西境的江湖，那都是标志，代表了手里是有东西要卖，或者想寻找一些特定的宝物，这样的场面只有西境有。”


第364章 逛鬼市
　　嗨！还真奇怪，什么叫相生相克，海子的话语居然让这个死脑筋的女人闭嘴了。
　　我一时好笑，就带着她到处走，很快，范柔娇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抓起这个看看，打开那个瞧瞧。我将两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就跟着他们转悠。
　　我之前说过，在鬼市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代表有古玩要出售，两根代表了有鬼市的人担保出售。
　　很快，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疑惑地看着我，说道：“师傅，聊两句？”
　　“好啊！”
　　“你的货谁是扛？”那人问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的东西是谁担保的。
　　我说道：“鬼市陈老。”
　　“哦？”这对上了暗号，他说道：“摸个点子？”
　　他的意思是能不能上手看看？如果只看不上手，代表了好奇，买的意愿不是很强，那就得说“花给你，行不行？”
　　我笑了笑，将我的背包递了过去，那人接过，里面赫然是一个铁算盘。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起来，还拿出了放大镜，我说道：“不会吧，一眼老的东西，还要看那？”
　　“师傅，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
　　我说道：“祖上大户，搬家的时候找到的。”
　　我明显的瞎话，他自然听得出来，我的意思很明确，不方便打听，你要故事，我就给你一个，至于你信不信，不关我的事儿。
　　“师傅，方便知道一下尊姓大名吗？”
　　海子在一旁低声给范柔娇讲刚才发生的前因后果，见有人问我姓名，他说道：“问点子是要加价的，一倍。”
　　在西境是有这个讲究的，只要有人担保，那是不能问对方尊姓大名的，这个人怕是在欺生，如果在特殊物品交易的时候，你非要寻根问底，就是不信任担保人，那好吧，一切钱说话。一般会以交易价格的一倍，必须成交。
　　那人一愣，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哎！哎！小兄弟，我只是觉得小兄弟面善，交个朋友。我再考虑一下。”
　　说着，就要走，我说道：“咱们不拉拉手就走，怕是说不过去吧？”
　　那人汗就下来了，这也是西境的规矩，东西也看了，前因后果都知道了，要是价格谈不拢，那没关系，如果连买的心都没有，那在鬼市怕是待不下去的。
　　他急忙说道：“哎呀！小兄弟，门清啊，是我唐突了，我道歉。”
　　说着，掏出了香烟递给我，我一把推掉，说道：“鬼市的生意存在这么多年了，规矩就是规矩，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的。”
　　“我！我……我，小兄弟网开一面呀！我这真是抱歉。我给您一千元，您大人大量呀。”
　　海子不客气地说道：“怎么？需要我叫人来吗？”
　　鬼市的规矩是你拿人消遣，就必须滚出鬼市，但谁没个脾气，有的想找事儿的人那势必要坏了规矩，要是赢了则个罢了，一旦输了，那就得掏出自己收藏的一半好东西，拿出来低价卖掉，买家给他做个人证，这才能在鬼市继续呆下去。
　　那人一咬牙，说道：“鬼市梭边馕，认栽了！对不住各位了！”
　　说罢，咬牙走了。其实，他已经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在我这个年纪，能如此了解鬼市的人，怕西境都找不出来几个，但凡是熟悉的，那都是有背景的。所以，他自己的苦果自己吃下去。
　　这时，一个人哈哈大笑地走了过来，说道：“哎呀！鬼王大驾，不知我有没有幸运可以摸个点子呀。”
　　我回头一看，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但也只能应付道：“可以，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呀？”
　　“哈！我是葵家老大，我妹妹可是和你鬼门颇有渊源呢。”他抱着手爽朗地笑着。
　　葵家老二的哥哥？这葵家老二可是一个泼辣的女人，她和我二叔可是有一段不清不楚的陈年往事，只是最后两人没能在一起，我当年找她帮忙，差点栽在她手里，被她吊起来打，幸亏是一个小教训，要是放开了手脚折腾我，那我可活不到现在。
　　所以，葵家老大的出现让我有些不自在，当年外乡人想拿下西境的文物势力，与鬼门大打出手的时候，葵家选择了坐山观虎斗，但外乡人却拿中立的葵家开了刀，西境江湖也并没有出手帮葵家，以至于大战结束，外乡人尽数失踪，葵家也由大家族没落。
　　后来，要不是我家尹三爷网开一面，再加上葵家辨古画能力无人能及，制假画能力也是国内闻名，估计葵家早就无法在西境立足了。这也是西境的大家族盘根错节，分到底也分不清楚是好是坏的原因。
　　葵家老大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自然，忙说道：“我就不摸点子了，鬼王的货错不了。我们拉拉手吧。”
　　说着他伸出了手，我也只能伸出手去，两手相握，另一只手搭在了握着的手上，我的手再从下面把他的手托着，这就可以开始谈价格了。每个手指的抖动代表了不一样的价格，如果还价，轻轻地摇摇头，再给一个价格，如果对方认可，上下的手就可以脱离，握着的手成握手状，就代表买卖谈成了。
　　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开价是十万，我说道：“你都不看看我的东西就开价？”
　　“哦！鬼王难道是觉得低了？”
　　我说道：“不！高了，太高了。”
　　“啊！那没事儿。”说着已然抽掉了盖着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将背包里的铁算盘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葵家老大接过，细细地摸了一遍，嘿嘿一笑，说道：“能从鬼王手里捡漏的人怕整个西境都不多吧。让我碰上了，哈哈！”
　　我的眉头皱了皱，说道：“哦！我倒愿意听听这漏儿在哪儿？”
　　葵家老大将铁算盘架起，从兜里摸出了紫外线手电，照在了算盘珠子上，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清朝的铁到此时应该是透着铁锈红和黑色，但此时看上去却是一层淡淡的黑色，黑色之下却是一种醉人的紫红色。
　　我伸手摸上去，却还是一种古铁的手感，不过，单独将一个珠子用指点轻挑，却发现似乎很轻，这让我好生意外，有一点是肯定了，看走眼了。
　　我问道：“敢问这是什么东西呀？”


第365章 狼毫小笔
　　葵家老大用小毛巾轻轻地擦拭起了每一个珠子，说道：“这是铁桦木，也叫黑赛华，这种木头比普通的钢材都要硬，古代的时候，这是做兵器最好的东西，子弹打上去都只是一个浅坑儿，你可知道砍伐这种木头十分费力，有的说用尖锐的东西慢慢磨，也有的说用火烤了之后，会好处理一点，它还有一个特性，就是遇水不腐烂，所以嘛，古代造船就用这个，现代已经几乎绝迹了，好像我们国家也只有几棵。”
　　果然，在布子的不断擦拭下，算盘散发出了幽幽的紫光，漂亮至极。
　　“你是怎么看出来是黑赛华木的？”海子的目光凌厉了起来。
　　葵家老大说道：“我恰好刚刚路过梭边馕的身边，看到这铁算盘的珠子到现在还很好地上下滑动，这说明并不是铁制的，要不然不会上下滑动，里面早就锈死了，这铁上面的锈迹清朝的无疑，珠子也没有裂开，颜色乌黑，我才斗胆猜测一下是黑赛华木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我恍然大悟，说道：“这就是眼力界问题，恭喜了呀！”
　　葵家老大一边笑呵呵地给我转钱一边说道：“在西境能用这种算盘的，家里都是大户，这样的算盘那是主账房用的家伙事儿，单就一个珠子，没有两千那是拿不到的。”
　　我说道：“这种珠子是要先盘吧？”
　　“不！不！鬼王，这珠子要先烧，表面软化之后，再打磨，为了让颜色均匀，需要用细沙打磨很久，再加上天长地久的使用把表面的黑色摸掉，颜色才会如此灿烂，这就是麒麟俏紫。”
　　听着葵家老大的介绍，范柔娇说道：“这个价格……正常拍卖能卖到多少？”
　　我说道：“人才两清，就是卖一个亿，也与我们无关。”
　　葵家老大哈哈大笑，说道：“鬼王如果还有东西出手，咱们还可以谈谈。这算盘可能对其他行当没用，但对我葵家和文字有关的，都知道个因为所以然。”
　　我说道：“我剩下的东西可能不是葵家能看上的。”
　　我的背包里还有几颗黄金豆子，黄金鱼和玉石小乌龟我交给了范柔娇。
　　葵家老大接过了我的背包，一眼看下去什么都没看到，最后摸出了几颗金豆子，他疑惑地看了看，说道：“七十二金珠？”
　　我很诧异地问道：“什么叫七十二金珠？”
　　“鬼王，您找到了多少颗这样的金粒子？”
　　我说道：“所有的都在你那里了。”
　　“我可以花五十万买您一个答案吗？”葵家老大一脸试探的表情。
　　我说道：“你是想问我这东西从哪儿来的吗？”
　　葵家老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如果鬼王不方便说，那我绝对不勉强。”
　　“你坏了规矩吧？”海子说道。
　　葵家老大忙说道：“是的！我明白，这东西太珍贵了，我也只听过没见过，而且和我葵家是有关系的，所以，这才唐突了。”
　　我说道：“哦？这金豆子能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葵家老大说道：“小哥，且随我来。”
　　葵家的店铺在一楼外围的一家挺大的铺子，里面摆着各种名人的字画，但了解葵家的都知道，外面大房子里的不过是现代字画，包括笔墨纸砚，后面还有一间屋，那是仿古画，以及一些少见的文房四宝，真正的好东西都在最里屋的保险箱里，那些都是好东西。
　　葵家老大直接将我带到了最里屋，里面古色古香，一张茶台也是极具文艺气息，一半低矮，可以喝茶，吃点小糕点，另一半很高，展开就可以泼墨挥毫。
　　最里屋的墙壁上全是毛笔，大小不一，另一侧是不同的宣纸。
　　葵家老大取下一支毛笔，说道：“鬼王请看，这是狼毫小笔，用的是黄鼠狼尾巴尖上的毛做成的，比起羊毫来说，笔力劲挺，宜书宜画，这支笔颜色很漂亮，是因为其中加入了豹毛，这就让笔力游走更加犀利。”
　　说着，他将笔沾满了墨，递给了我，我脸一红，说道：“我不会写毛笔字。”
　　范柔娇却是接了过去，唰唰唰地在展开的宣纸上写了起来，很快，四个很漂亮的毛笔字跃然纸上“披荆斩棘”。
　　葵家老大看了一眼，说道：“不错！但是你不写毛笔字时间太久，起落之间都丢了神采，而且教你写毛笔字的老师是个左撇子，你的起笔和落笔都拖慢你的笔锋。”
　　范柔娇放下了笔，却有点不服气地说道：“大叔，你让我们过来，不是为了让我们写字的吧。”
　　葵家老大笑了笑，将毛笔拿了起来，他将之前的金豆子拿了出来，弄开了笔干顶子，将金豆子放了进去，他说道：“来！你再试试！”
　　我说道：“这写毛笔字，不是头越轻越好吗？”
　　范柔娇又开始了书写，这一次写的依然是“披荆斩棘”几个字，却是另一番模样，与之前所写似乎稳重了很多。连她自己写完也暗暗吃惊，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葵家老大又加入了一颗大一点的金豆子，说道：“你再试试。”
　　范柔娇这次握笔就吃力了很多，写出的字儿也有些变形。她放下毛笔，手腕略微有些酸麻。葵家老大说道：“鬼王，你可看出什么了吗？”
　　我说道：“这不是是古人模仿别人写字用的吧？”
　　“哈哈！鬼王真会说笑，古人又何必拿自己的字儿作假呢。”葵家老大并没有因为我说出他的老本行而恼羞成怒，“这是古代富贵人家用来练字的，小孩子的手比较稚嫩，用的笔也短，但强行用小笔改大笔，那很可能忘记了手的记忆，容易开倒车，所以，在原来的笔里一点点地加金豆子，三颗金豆子则需要换大一点的毛笔，一共七十二颗金豆子，全部换完，则闭眼行书，字与睁眼写，分毫不差。”
　　我一听也是暗暗吃惊，原来古人写毛笔字还这么多讲究，怪不得古代官宦人家的孩子写字儿那是没有差的，这用的都是这么些高档玩意儿。
　　我说道：“很抱歉，葵家老大，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们是从哪儿得来的，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葵家老大似乎已经知道了结果，也并不生气，说道：“哈！一切随便，鬼王说得对，不过还有一样物件，不知您那里有吗？”


第366章 笔宠之事
　　“什么东西，你说说看。”我问道。
　　“笔宠。”葵家老大的眼中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我说道：“什么东西？茶宠，我倒是听过，笔宠，我第一次听。”
　　葵家老大说着，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吊坠，用的是黄金，造像是一只小猴子，小猴子的下面还有两只小猴子，小猴子手里握着的就是丝线。
　　葵家老大将笔宠安在了毛笔头上，他再次让毛笔吸满了墨汁，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四个字“披荆斩棘”。葵家不愧是和文房四宝打交道的，那字体苍劲有力，每一笔看上去都颇具意境。
　　尤其是最后一笔的时候，笔飞起的同时，那笔宠也跟着飞起，笔宠撞击着笔杆，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葵家老大停笔之际，笔尖朝着自己，笔头朝外，另一手拖住，笔宠顺着手一点点地滑落，模样好像是喝到美酒后的回味儿，又像是跳舞一般。
　　我还没说话，范柔娇先开口了，她手里捧着一个物件，说道：“您看这是不是笔宠？”
　　葵家老大本来不抱希望，听范柔娇一说，立刻走了过来，范柔娇的手里有一只断了的小金鱼，小金鱼屁股下面挂着一只玉石小乌龟。
　　我一拍脑袋，也是回过神儿来，这八成就是笔宠。当时地豆子在地上，这金鱼儿和小乌龟在泥土里，八成是装在什么盒子里，多年来被淤泥弄散开了。
　　葵家老大小心翼翼地接过，用放大镜看了又看，说道：“哎呀！我的鬼王大人那，这就是笔宠，嗯！清中期的物件那！哎呀！可惜了，可惜了呀！断了！”
　　海子说道：“就一点金子，你随便找个金匠都能给你按上。”
　　“海子兄弟有所不知呀，这物件用什么绳儿，金子用多少克，那都是有讲究的，这个记录已经失传了，据说，好的笔宠，那写字儿的时候还能矫正你的行书错误呢。所以，古代还把笔宠叫侍笔童子呢。”
　　我说道：“哎！这小金鱼儿加上玉石小乌龟，这重量可不轻呀，这如果是写字儿，那手里的劲儿得多大呀？”
　　“不不！鬼王有所不知，这不是用来写字儿的。而是用来作画的。”说着，他又取下了一只狼毫小笔，沾满墨，在纸上随意地画了几笔，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峰便跃然纸上，接着，他换上了挂着笔宠的狼毫小笔，再次书画了起来，几笔下去，又是一排山峰。
　　他将两排山峰放在一起，说道：“你们看看有什么区别呀？”
　　我觉得都一样，只是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却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我能分辨古画的真假，却认不得这毛笔字的好坏。范柔娇说道：“你用带着笔宠的毛笔书写出的似乎更加沉稳一些，看上去，山峰会更加清晰一点点。而不带笔宠的，则更加飘逸一点。”
　　“哎呀！姑娘好眼力呀！正是如此！”葵家老大放下毛笔，再次捧起了那断了的小乌龟和金鱼，说道，“这是一个老人所用之物，应该是晚年专门订做的一个笔宠，寓意好呀‘福寿有余’。”
　　我说道：“那你觉得这物件可还看得上眼？”
　　“那当然看得上眼了。西境能出这样的好东西，那足可传世的。”葵家老大说完，也不躲闪，就那么看着我的眼睛。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葵家变了，以前的葵家老大的父亲辈儿是不敢担当的主儿，宁可坐山观虎斗，只要不伤了自己的羽翼，哪管什么江湖道义，更谈不上什么出手相助，但葵家到了这一辈儿，似乎明白了太多，做起生意也没有了小家子气的市侩。
　　至少眼下，他是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做事儿也大气了不少，就拿刚才买我的铁算盘，也是光明磊落，西境在变，人也在变，这是江湖改变了人。
　　我说道：“那咱们再拉拉手吧？”
　　葵家老大笑着伸出了手，我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十万？”
　　“嗯！金豆子不全，但是三颗，一颗一万，笔宠伤残，如果是全的，二十万绰绰有余，但可惜了呀！我宁可掏十几万买个全的，我还要找专家研究一下它的具体重量，所以，只能给到七万。”
　　那金豆子，看上去就像个水滴，上面有一个小线，如果不知情的人拿上，也不过是当金子的克价来算，那小乌龟虽说是个籽料，但料子本身也有瑕疵，我本来以为五万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翻了一倍，这就是喜欢的人看对眼儿了。
　　我笑了笑，说道：“行！成交！”
　　葵家老大泡了好茶，我们正在喝，突然，他的门被推开了，来人居然是陈老，他径直走了进来，一见我在，马上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呀！银公子呀！你可让我好找，怎么来了鸟市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宴请一下你呢？”
　　我说道：“我们不是约好了下午吗？”
　　陈老说道：“也总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呀，而且我这边还想给你说说呢。”
　　葵家老大正要泡茶，陈老却是抓住了我的手，说道：“走！葵家是得了大便宜了，让他自己乐吧，我这里可有正事儿。”
　　说着，不由分说，将我拉了出去。一路走，陈老一路说：“刚才我听梭边馕说有人打着我的名义出货，他一说你的样子，我便知道你来了，你放心，这小子最近是收了一些好东西发了一笔，我保证按照江湖规矩，让他吐一半出来。”
　　这个事儿我倒没放心上，陈老这么急死忙活地找我，那多半是有事儿啊，我说道：“陈老，你有话直说，我也是稍有空暇，你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陈老说道：“你知道我做为西境文物研究员，有时候也处理一些文物交流的工作，下午，要来一个年轻人，研究生毕业，学的就是文物，你们都是年轻人，一起认识一下，或许特别好呢。”
　　陈老有鬼，我看出来了，似乎这个年轻人是个麻烦，他找我来，怕不是看看这么简单。
　　中午的饭吃得很愉快，范柔娇学的是考古，自然和陈老是有话说的，一个依然是学生，一个可是老江湖的研究员，一顿饭吃完，范柔娇就差拜师了。


第367章 金主向辉
　　我本以为这次会面会安排在陈老的家里，我预见了范柔娇可能会和陈老有忘年交，说不定这样，范柔娇能重新找到父亲的感觉，在陈老充满正义的教育下，留范柔娇住一段时间，也好让我摆脱第二支队伍对我的拖延。
　　看来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陈老把地方选在了他在鬼市的工作室，那就看后面给陈老挑明了说，也好让他还我一个人情。
　　下午三点，我们出现在了鬼市，我一走进来，就发现了不同，鬼市的每一户似乎刻意地打扫了卫生，空气里还飘荡着一股子泥土的芬芳，大门还挂上了条幅。上面写着“欢迎南安文物考察团学习指导工作”。
　　陈老很重视地拉了拉衣服，这阵仗很是少见。我总有一种被陈老卖了的感觉。
　　正想问清楚，门口一辆商务车外加两辆轿车停在了门口，陈老快步地走了过去，没想到呼呼啦啦地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两个人明显和陈老认识，三人寒暄之后，那人冲陈老撇撇嘴，示意后面的人才是正主。
　　陈老急忙迎了上去，我看到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从商务车后面的一辆奔驰车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抱着一捆书，另一个抱着一个大盒子，从外面看，那盒子里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
　　陈老顾不上我，将一众人领进了工作室，一落座，还没等陈老开口，那年轻人反而是开口了。他说道：“陈老，您好，我是南安的一个学生，我叫向辉，我学的是考古，方向是唐代的唐三彩。”
　　“呵呵！老陈那，向辉小友可不是什么学生，人家爷爷可是景德镇陶瓷园的老前辈，这孩子那是名门之后，他带的学生都是研究生队伍呢。”一旁看上去像是陈老故友的人帮着介绍道，“你拜托我的事儿呀，向小友可是能帮上忙的哟。”
　　陈老像个笑面佛一般地说道：“旅途劳顿，先请喝下我这儿的茶吧。”
　　茶是好茶，一众人安静地喝了几口，向辉开口道：“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儿，一，是参观一下陈伯伯的文物交易平台，二呢，就是希望陈伯伯圆我一个梦。”
　　“哦？参观随时可以，敢问向小友的梦又从何说起呢？”我最不喜欢看陈老如此装腔作势，还是他吹胡子瞪眼地问我要东西来得真实。
　　我没什么心情在那里听他们纠结，正和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范柔娇在我们身边，突然，轻轻踢了海子一脚，说道：“哎！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别人，人家的团队都是研究生，一肚子学问，不听听人家讲什么，后悔一辈子。”
　　向辉潇洒地放下茶杯，彬彬有礼地站起身，冲陈老和另外两个老头鞠了一躬，说道：“陈老，我爷爷在五十年代的时候，沿着景德镇的周边寻找一些古瓷片，意外在一个老乡家里发现了点东西，我带着我的团队研究发现是一件唐代的点蓝彩堆促大罐，我爷爷过世前，希望将来有一天，向世人展示这件宝贝，今天呢，我汇同了各位前辈，来一起见证一下我爷爷致死都没有丢掉的遗物。”
　　陈老左边的老头头发花白，肚子圆滚，笑起来和不笑都像个弥勒佛，他说道：“哎呀！这运气真不错，唐代最出名的唐三彩啊，三彩带蓝，价格翻番。啧啧，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呀。”
　　向辉待弥勒佛说完，点头示意，冲一旁的手里抱着厚厚一摞书的人说道：“我的团队用科学的严谨的手段，包含微观世界的细节进行了比对和了解，以确定了它的真伪。”
　　陈老笑眯眯地正要示意向辉一旁的人打开，陈老右边的老头却是说道：“哎！不急，咱们今天那，这个鉴宝是非常私密的，咱们就这几个人是不是就很合适？”
　　呵！这老头皮肤保养地非常好，一头银发整齐地梳着，一身小衬衣配着还有点潮流的西裤，和国外的老绅士没什么区别，可这家伙话里话外怎么是要把我们请出去？！
　　我不客气地站起身，说道：“陈老，那你们看吧，我就先出去了。”
　　“哎！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呢，是我们西境的银公子，祖上在整个西境文物圈儿那都是赫赫有名的，我一比一仿制的那套铠甲就是银公子捐赠的。他摸过的文物那可是比我见过的都多呢。”陈老这轿子抬得很高那。
　　场上的人这才打量起在角落不起眼儿的我。我只能冲所有人笑了笑，默不作声，我不搭腔，看你陈老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向辉说道：“也好！那就叫我的人出去吧。”
　　说着，他挥挥手，他身边站着的两个抱着东西的人推开了门出去了，陈老给我使眼色，示意我让海子和范柔娇出去，我装作没看到，范柔娇心头忐忑了一下，见我没动静，却也心安理得地坐着。通过刚才弥勒佛的话和今天陈老的反常态度，我断定陈老是有事儿求着这位公子哥，人家公子哥今天摆明了是来炫富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带着人看看乐子呢？
　　向辉当真是见过世面，见我没有叫人出去的意思，也毫不在意。他的兴趣似乎根本不在我们身上，他站起身走到了他的盒子边上，说道：“我的这件三彩是巩义窑址出的，我们判定为唐代中期，我们国内加国外，唐代瓷不超过百件，比汝窑还要稀有，今天众位可能，哈！我觉得极大可能见到了百件中的一件。”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了，那大罐离我很远，我也懒得看，唐代三彩的确是少，但并不代表西境没有，我在杨姨奶那边都见过两件，所以，全国！不全世界少有，不代表我没见过，兴趣自然不高。
　　海子低声问道：“哎！这大罐要是卖的话多少钱那？”
　　“保利起拍价大概一百万起，三百万左右成交。”我说道。
　　范柔娇一脸崇拜地看着那个堆促大罐，撇撇嘴说道：“你能不能不说话，这样的东西现世，说不定一会儿还可以摸摸，你别让人讨厌你。”
　　我苦笑，就喜欢看这种没见识的嘴脸。我不知道她如果看到了杨姨奶的收藏，那不得惊掉下巴。


第368章 鉴宝意外
　　陈老伙同两个老家伙走到了大罐前看了起来，范柔娇就差变成长颈鹿了，也只能站起来伸着脑袋看，不敢过去。
　　沉默，这沉默了十分钟。
　　老绅士回到了座位，弥勒佛拉了拉陈老的衣衫，陈老的眉头似乎皱了起来。
　　老绅士坐回了座位，说道：“向小友，我们看过了，当真是好东西呀，这种东西，在业内叫万年罐，从器型上看，还有贴瓷工艺，巩义窑的东西，不过这个罐子嘛，多用来随葬，白釉干净，贴塑花卉纹饰，开片明显，底部有一些破伤，不过包浆还是不错的，你爷爷泉下有知，得一宝物。”
　　弥勒佛没有说话，只是拿着茶杯，不停地拨动着茶叶，向辉似乎放下了心，脖子也微扬地看向了陈老。
　　陈老却是眉头皱了起来，半晌儿，他取下眼镜，说道：“不！不能这样，文物面前必须说实话，向小友，你拿的这件东西，我认为是赝品。你们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陈老说完这个结论，也是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弥勒佛，弥勒佛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冲老绅士说道：“哎！你呀！就是没有老陈这股子坚持，怎么能把假的说成真的呢？这么多年的学习白学了吗？”
　　老绅士一下脸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哎！你们……这不是把好心当驴肝肺了嘛！我这么说，你当是为了我自己呀？还不是为你老陈。”
　　老绅士说完，气鼓鼓地打开茶碗，一扬脖子，喝了个精光。
　　我来了兴趣，既然是假的，那就没必要等结束了，我站起身，快步地走了过去，看起了这个堆促大罐，这一眼不要紧，吓了我一跳，这就是一眼假的东西。这……
　　我疑惑地看向了这个和我一般大的年轻人，他却神色如常，怕不是学傻了吧？！这研究生在学校到底忙什么呢？
　　我直接说道：“这是一眼假的东西呀！朋友，你对唐三彩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其实，我到现在都以为是这个叫向辉的年轻人拿个假的想试探一下这几个专家的眼力界儿。
　　没想到，向辉依然一副很儒雅的做派，说道：“几位老师，各位对我这件藏品抱有质疑，您的依据是什么？参考样本又是什么？”
　　老绅士似乎是为了找回刚才的尴尬，说道：“我来给你说吧，唐代的这种罐子一般唇口薄，开口朝外撇，而且颈部很短，你看看这个，直立不说，很死，你能明白吗？还有这大罐不饱满，线条非常粗，唐朝现存的罐子，可以说是雍容典雅。再说说上面贴塑，唐代现存的都是宝相花，你这个宝相花简单，呆板。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釉儿，唐朝釉色薄，开片细，有一种要剥落的感觉，你这个开片太大了，而且杂乱无章。”
　　老绅士说完，似乎总算是气顺了，他呼地坐了下去。
　　我以为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没想到，向辉却不依不饶地说道：“老师，我依然对您的判断抱有质疑，您刚才说的都是眼学，在我看来，宏观眼学都是可以模仿的，但我给你说的是微观数据。”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带来的那些书册，继续说道：“我这里根据微观数据，拉曼光谱和一些科学理论去验证，刻意摈弃了眼学。”
　　所谓拉曼光谱是一种散射光谱分析法，这种方法是一个印度科学家发明的，大概是应用于分子散射方面的一种分析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无损地为没有准确断代的文物进行内部材料成分的分子结构给出一个答案。
　　“这种手段很多，拉曼，碳14，X光，热释光等等，你都做了吗？”我问道，“热释光目前是国际上……”
　　我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打断我道：“热释光是有漏洞的，这种光就是一种射线去打穿文物，对文物是有损伤的，而且可能朝前推代，我没有选择热释光是因为瓷器老化程度比较严重，其次，胎体开裂，取样取不好容易影响胎体的裂痕，我不能冒着损坏文物的代价去尝试，所以，只能选择拉曼。”
　　弥勒佛笑呵呵地说道：“向小友啊，热释光会有一点点损伤，但对新旧的鉴定那是非常高的哦，我觉得试试没什么问题的。现在各大拍卖会、收藏馆那都是非常认可的哦。”
　　我补刀一把，说道：“拉曼技术过时了，它用来分析釉面的成分，造假的专门针对拉曼玩的花子你知道吗？我拿个做旧瓷器埋在地下半年，再去做拉曼，结果会让你吃惊的。”
　　向辉又看向了我，说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拉曼主要测试两个原理，其中一个叫羟基，这个羟基必须是经过百年堆积而成，我不认为这个可以做出来这种附着效果，我们团队在做拉曼的时候，比发明者还要细致地去研究。所以，我对我的数据很有信心。”
　　范柔娇突然说道：“学长，你说的拉曼只能告诉你数据，却不能告诉你结果吧？而且你如何凭借某一个数据去获得一个综合数据呢？”
　　范柔娇也是忍不住了，问道。
　　老绅士说道：“向辉那，你见过国家哪个机构是靠着拉曼技术鉴定文物的啊？靠的呀，还是人的眼睛。”
　　“热释光检测又得到了哪个国家的认可呢？”向辉说道。
　　好家伙，这家伙的思维力真不错，这不是鉴宝，这是答辩赛，四处寻找我们说话的漏洞，他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的判断都是依靠数据说话，并且结合了眼学做一个定论，所以，严谨是贯穿鉴定文物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也希望在座的老师不要宏观眼学看完之后，马上给出了一个结论。各位老师说是假的，我喜欢数据，那么我请问，你们的参考标准是什么？假的参考数据又是什么？”
　　范柔娇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向辉带来的书册中翻了起来，她说道：“你说的数据就是你去博物馆拍了几张照片吗？”
　　“这是初级数据对比，还有关于你所拿文物的数据进行我的参数比对，推导出老化、风化、氧化的痕迹，这也是我有信心的原因。”向辉依然是儒雅地像个好哥哥般地解释着。


第369章 碎碎念生
　　陈老站起了身，说道：“向小友，您现在仰仗的就是因为你的瓷器做过了拉曼，所以确定它是真品吗？拉曼也只能说明其中有这个元素，却不能告诉你是不是老东西呀。”
　　“不！如果单一手段确定是不严谨的，我们用了高倍显微镜放大之后找到了二氧化硅凝胶，这是通过千百年才能形成的东西呀，它是发表在权威杂志上的论文数据，这是不会造假的。”向辉喝了一口茶说道。
　　陈老说道：“小友，这样吧，你不相信眼学，那么就去做一次热释光，至少我相信，他们这几个老家伙都相信，我也可以说如果我们错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给你道歉，而且这笔钱由我来出。”
　　弥勒佛笑着说道：“哎！其实呀，我最反对给文物做热释光，这个损伤肯定是存在的，不过，这大罐，做做没什么嘛。”
　　“各位老师，我如果仅仅做了两项，那还是没有自信的，我还做了X光，做了碳14，目前五大文物技术，我只有热释光还没有做，我实在担心损坏文物，不过，我的其余四项都验证了文物为真的数据，我认为做不做热释光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另外，在座几位的眼学又能在科学面前站住脚吗？”向辉微笑着说道。
　　这不是讨教了，这简直用科学的幌子来嘲弄。
　　范柔娇说道：“学长，我觉得您犯了错误，文物是先有了眼学，再有科学，科学是用来支撑眼学的呀，另外，您刚才说数据，那么你比对过造假文物的数据吗？你不可能对比所有造假的数据的，这个更新换代非常强的。”
　　“我永远相信数据，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我做了仿品数据调查，我可以负责地说，有的数据，仿品就是做不到的。”似乎扯到科学他就来劲了。
　　老绅士说道：“向小友啊，说实话，不论从任何一点来说，这个仿品做得都是不怎么样的东西，很拙劣呀。”
　　向辉看向了范柔娇，说道：“您说是假，请问您的数据支持呢？”
　　范柔娇说道：“坑土，我见过唐朝的文物，出土的东西带着一种岁月弥足珍贵的土香味儿，这才是仿品很难做到的东西，你这个大罐里有一种酸臭味儿，很淡，但绝对可以闻出来。”
　　陈老赞许地点点头，可向辉说道：“你依然没有数据支持，唐代的釉罐存世不多，我们更要严谨地对待。”
　　“小友啊，唐代的瓷器你上手过几件呢？哪怕是残片？”弥勒佛说道，其实弥勒佛的话语很直接，就是告诉他没玩过别当专家。
　　向辉说道：“我上过手，要不我不会有这样的判断，几位老师说的万年罐也只是一个宏观的框架名称，它的全称是唐代堆塑收口大罐。我看过了唐代的塔式罐，还有印尼沉船打捞上来的小碗，所用钴料的发色和晕染，都说明了问题。”
　　我忍不住了，说道：“你说的是高温钙釉吧，千度以下和千度以上的色泽吧，你是不是觉得你这赝品颜色特别艳丽，所以觉得就该是巩义出的？你有没有想过，几十年前，我们的烧造技术想控制在千度以下都不怎么容易呢？”
　　向辉还想说什么，陈老说道：“向小友啊，你听我一句，眼学实际上就是直观地去验证文物，你看了真东西以后，就不会把一个美丽的公主当成是村姑，同样的，村姑再怎么粉黛，永远成不了公主，再举个例子，眼学好比是看一个人，相貌堂堂，很容易让人记住，再遇到它，你就不会用放大镜去看看这个人的毛孔、血管是不是这个人了呀。”
　　向辉微微地点头，说道：“您说得对，您不过是记住了我一个面，但你要确定我是谁，是不是要去查一下身份证，再去查一下父母辈儿？！就好像我看到这个大罐，我看他，还通过微观世界去问他。”
　　陈老似乎有些累了，他说道：“向小友，你的研究方向错了啊，不能只根据数据去看一个文物，这里面的变化年年不同，真的文物是会说话的。”
　　我好像明白了陈老叫我来的意思了，他估计是搞不定向辉，或者说希望我来帮着说服他，此时，陷入了一种有意思的僵局中，谁都没有觉得自己错，而站在这场争论外围的我却看得门清儿。
　　向辉是因为对他爷爷的崇拜，认为他爷爷留给了他一件难得的宝贝，所以，他从一开始便不认为自己错了，或者说他爷爷错了，以至于在后来的学习中，便以一件看走眼的文物为参照，去反推真文物与其的相符性，那这就说不完了，我知道这是一场毫无结果的争论。
　　果然，向辉一人在场上对战三老一少，还真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他毫不怯场，每一个点都能拿出证据，但这改变不了一点，他手里的大罐是个假的。
　　原本的兴趣已经荡然无存，其实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心魔。
　　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了大罐旁边，我拿起了大罐掂了掂，还挺沉，我叹了一口气，高高举起大罐，啪地摔在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向辉呼地站了起来，他几步冲了过来，看着一地的碎片，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说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
　　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跟我这西境汉子比，我一伸手，一把反扣他的手腕，说道：“向辉，你爷爷就不会犯错了吗？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反正大罐已经碎了，你可以去做你还没做的最后一项检测，热释光，如果你还愿意相信它的真实性，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是真的，你开多少钱，我绝不还价，如果你是假的，便去反思一下，你固执在了哪里。”
　　整个场面安静极了，陈老傻傻地看着我，老绅士茶杯举了半天也没有喝下，弥勒佛也没了笑容。
　　“好！我们就看看到底谁对谁错！如果你错了，我会让你倾家荡产！”向辉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碎裂的瓷片放进了盒子里，他的动作很慢，但我却看得出他在一点点地变轻松，似乎放下了长久以来的一个大包袱。


第370章 盲盒的快乐
　　向辉捧着一盒子的碎片站起身，看着我，说道：“你能不能再给我说说你认为这大罐是假的的证据？”
　　我看着他，他的生态依旧儒雅，我可以给他说，但我担心说出来，又是无休止地争论，说起理论，恐怕我不及他一般，但是要说实践，我甩他几条街。
　　我毕竟搞掉了人家的东西，我说道：“我先说你的二氧化硅凝胶，你去北京潘家园随便找几个你能看上的东西回去验一验，全部带这玩意，这是标配；另外，你在显微镜下看到的东西，不论是结合你的科学，还是你的理论，最终判定都需要眼睛，说到底还是眼学，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造假的就是忽悠你们这样喜欢用设备的，再多说一句热释光的准确度也不过是百分之九十八，这在业内等于是不会看瓷器，仪器只是用来解决纠纷的，而不是你的明灯。”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现在的五大检测技术实际上都是一个丰富一个，碳14丰富了X光的年份问题，热释光丰富了拉曼的准确性问题，你一直在深信拉曼技术，你就不确定再过几年，拉曼或许都会过时吗？最后说一下，你的这件东西，不论从胎、釉色、工艺和开片没有一样是唐朝的，只能说风格和巩义很像，你了解南石山这个小村子吗？”
　　向辉明显不知道，我说道：“在早些年，我们造假的东西全部是从南石山来，很多农民家家户户都有那么几件，等的就是上门收古董的来，当然，这样的情况，西境也有，也不少，话说回来，最初的南石山造旧工艺不达标，收文物的都看不上，最终只赚了想卖文物的农民的钱，后来，他们转型了很多次，制造了各种当下热门的假货，比如鸡缸杯，但骗不了内行，于是，他们盯上了你们这样喜欢用设备看宝贝的藏家。”
　　我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之前你一直拿开片说事儿，听不进去陈老他们的说法，你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唐朝的古墓里出来的瓷器上面没有任何开片，但拿出来的一瞬间，它的开片一点点地从釉子底浮现出来，那场面如果你有幸看到，会震撼终身的，你这个开片太大了，你去捉一只苍蝇，去看看它的翅膀，上面的纹理大概就是唐三彩的纹理。再说一个钴料，唐朝不产钴料，都是国外进口的，这种钴料最大的特点就是分层和艳丽，目前高仿的也只能仿个百分之九十，恰恰是那百分之十很难做到。你这个大罐毫无层次，飘在罐子的表面。”
　　我不再形容了，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惨白，陈老也轻轻抬起了手，示意我差不多了。
　　我掐灭了烟头，说道：“我建议你把那些破烂放下，出去散散心，如果你真的想去看看唐三彩，我可以推荐你一个人，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藏品会让你开心到疯狂。”
　　向辉走向了我，我以为这小子还想和我过过招儿，他却说道：“有烟吗？”
　　我吓了一跳，掏出烟递给了他，他点着，抽了一口，呛得咳嗽连连，我笑了，说道：“第一次呀？慢点。”
　　我推门走了出去，海子和范柔娇也跟着我出来了，范柔娇突然走过来，两眼放光地说道：“你把我介绍给你那个前辈嘛，我也想看看古瓷器呢。”
　　我呵呵一笑，说道：“好啊！海子带她去领证，之后你们去。”
　　“领什么证？”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结婚证那！”
　　我看着范柔娇的小脸儿，居然羞红了，她第一次没有反唇相讥，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搞到一块去了？
　　正琢磨着，陈老出来了，他说道：“银公子那，你可胆子太大了，他是去了好几个大城，找无数的专家看了，就为了他爷爷当年乡下收的罐子，到你这里就拿不回去了。”
　　我听出他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还有一丝轻松，范柔娇说道：“他不可能骗自己一辈子呀，假的就是假的。”
　　我说道：“心魔才是魔，那罐子就是他的心魔，破而后立吧。”
　　陈老正想开口，我说道：“陈老，我这里有点东西也想让你看下。”
　　“哦？银公子的东西那都是好东西，我可以呀，我的两个老伙计也可以一起看。”陈老两眼放光地说道。
　　我并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范柔娇，我继续说道：“不！这些东西，陈老您一件都得不到，全部交给博物馆。”
　　陈老并不意外，只要东西让他过眼，去了博物馆，以他的身份，那就是多写几个申请，便能把玩。
　　范柔娇也看着我，却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说道：“你师傅说要把你找到的东西卖掉还是捐掉？”
　　范柔娇似乎明白了，说道：“他说要建一个西境最大的博物馆，之后送给政府。”
　　我呵呵一笑，说道：“那不如直接送给西境博物馆呢，放在你身上，安全吗？还有建不建得起博物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那些文物，得尽快除尘和清理，否则，运输破损在所难免，陈老是西境首屈一指的文物专家，由他代你出面，将文物做捐献，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吗？”
　　我看了一眼陈老，陈老心领神会，说道：“范姑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银公子给我们的捐献可是弥补了我们对西境历史的一段空白呢，我相信你的善举也会让我们更加了解西境过去曾经发生的事儿。”
　　显然，范柔娇是被说动了，她说道：“这个……我得问问我师傅。”
　　我说道：“那这样吧，你可以先放在陈老这里，等你那边的事儿了了，你师傅建好了博物馆，再来问陈老要回去就是了。”
　　这是范柔娇没办法拒绝的理由，她倒是爽快，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几大包的东西送到了陈老的公司，陈老吓了一跳，当下让老绅士和弥勒佛继续招待向辉，自己则带着我们一路杀到了他的家里。
　　这下可热闹了，陈老的客厅地面上各种零碎的文物堆了一地。我估计陈老的心中是苦笑不得的，这样的东西在鬼市里出现，他连看都不看的，可现在就像在拆盲盒，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乐此不疲。


第371章 他们很强
　　这一下就到了晚上，终于拆完了最后一个黑塑料袋，将草纸拆开，陈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着上百的小东西，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儿，说道：“银公子，你这些都是从哪儿找来的？有的吧，西境还能找到，有的那都见不到了，还有的就是破烂呀。”
　　我无法给陈老明说，只是笑了笑，他也没有继续问。反而是范柔娇，似乎真把陈老当成了忘年交，一股脑地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全部说了出来。而且，她讲起故事来，比我还能添油加醋。
　　陈老听得是双眼放光，两人一人一个榻榻米尽然席地而坐，海子负责泡茶，叫外卖，范柔娇则开始请教陈老关于其中文物的事儿。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居然是李青武，这家伙可是很久没跟我联系了。
　　我一接起来，那边马上说道：“银珉，你在鸟市做什么？”
　　我说道：“朋友叫我过来帮忙。”
　　“你们一起的是不是你说的第二梯队？”
　　我没有回答他，说道：“怎么了？”
　　“你们最近有没有去阿图什？”李青武的语气非常严肃。
　　我也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不过我们去过盖麦提县，疏勒和喀什，但阿图什没去过。”
　　李青武说道：“如果第二梯队和你在一起，那么出现在阿图什的就是第三梯队。”
　　“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问道。
　　李青武淡淡地说道：“这里有大片的古墓被盗。丢失的文物初步判断有上百件。”
　　我吃了一惊，问道：“能确定都是什么文物吗？”
　　李青武说道：“专家紧急挖掘，证明金银饰品，陶器小玩意，以及金丝衣，还有玉器等等。”
　　我说道：“能不能保存几个他们挖掘的现场，我想看看。”
　　“可以！你什么时候到，我派车接你。”
　　挂了电话，我有些烦躁，果然，鹌鹑将范柔娇这边当成了明牌，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第三支队伍开始了挖掘，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完全没有阿图什有古墓的印象。
　　如果说阿图什有什么大的古墓的话，还真有，苏里堂麻扎古墓，那是喀拉汗王朝的第三代汗王的陵墓，从外面看上去气势磅礴，但这都成了景点，鹌鹑的第三支队伍不会是亲自去挖这些地方了吧？
　　而且，似乎这些手段并不像是他们的做为呀？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海子见我忧心忡忡，忙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道：“阿图什出事儿了，我必须过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
　　我摇头说道：“不！你现在是人质，你的作用就是看着他们，你记住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让范华露面，千万不能让范柔娇见到范华。”
　　“为什么？”
　　我一边朝着车走，一边说道：“为了你的安全，为了范柔娇的安全，她不论怎么求你，你切记，千万不能答应，一定要等我回来。”
　　海子说道：“那我叫幺儿陪着你？”
　　我摇摇头，说道：“我相信第三支队伍已经不在阿图什了，我叫万金油陪着我，相比情报来说，他的渠道可能对我更有用。”
　　我话音未落，电话又响了，我一看，居然是万金油打来的，我接了起来，他并没有问我好不好，反而说道：“银大少，听说了吗？阿图什出事儿了。”
　　“听说了，你怎么看？”
　　他说道：“具体情况不明那，你要不要我去看看？你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天了，我很想你呀。”
　　我知道这小子又想跟着我去冒险，我说道：“行！你在阿图什等我，我今晚赶过去。”
　　“要不要这么快呀？那行，我也来，对了，二爷的身子骨差不多了，耐不住性子了。要跟来的呢。”
　　我笑了笑，说道：“他不会来的，我有事儿交给他去做了。”
　　……
　　挂了电话，我一边收拾家伙事儿一边给二叔拨了电话过去，我说道：“二叔，等我回来，再给你详说，但是这件事儿你必须办好，看好范华，千万不能让他与范柔娇相见，否则，鹌鹑那条线，我们就彻底断了。”
　　二叔说道：“哎呀！这看人质的事儿交给海子啦，我必须要活动一下筋骨，在家都累坏了。”
　　我说道：“等我回来！有的玩！”
　　在凌晨，我再次坐飞机飞到了喀什，接我人不是万金油，他比我晚一个小时到，接我的人是李青武，这次见面让我吃惊不小，他头发很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瞪着眼睛看着我，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说道：“你终于来了。”
　　车发动，他居然连请我吃个牛肉面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朝着阿图什开去，我说道：“飞机上可没有饭吃，我还饿着呢。”
　　“后面有吃的，你先将就一下，我这边忙得不可开交，能亲自来接你，已经不错了。”他说道，“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我翻过身从后排找吃的，却发现了只有饼干和矿泉水，我无奈拿起一块啃了起来，将过去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当然挖出的东西除了我卖掉的没说以外，尽量地轻描淡写地表述了范柔娇一行人的行为。
　　他听完之后，如炬的目光看着我说道：“你这是参与犯罪了。连坦白从宽都算不上吧？”
　　我说道：“李所长，别说得那么夸张，我是在救人，我说了所有我知道的，并不求你什么，就算你们起诉我，我保证不会在里面待超过四十八小时，因为这件事儿的本质是探险，而不是盗墓，这点你要找的人比你我都清楚，最关键的一点，所有的文物并没有在我们的手上，而是交给了西境博物馆。”
　　李青武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替你口中的第二梯队说话呢？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日久生情？”
　　这家伙当真是干侦查出生，就一个交代案情都能联想个七七八八，我的确是在偏向呀，我要保住我兄弟海子的老婆呀，我说道：“不！江湖的规矩是能救则不杀，我没必要保护我的敌人，但如果让我的敌人能为我所用，这就是最大的优势。我们要找的人断了羽翼，就只能跑，跑就会有破绽。”
　　“你了解他们什么？”他并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他们！很强！”


第372章 桶式棺
　　李 青武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我却无法将发生在世外桃源的故事说出来了，那个墓，第三梯队伪装的太精妙了，那里面所留下的痕迹全是我的，现在我可能比鹌鹑更希望那里下一场雨，最好是下一天的那种，将我的痕迹全部抹去。
　　我只能说：“他们的爆破专家不是我们之前抓的雷辉，而是另有其人，如果你盯着雷辉，我估计就会被他们耍了，这个爆破专家至少职业爆破墓穴的，而且他们的车手能力不低，他们的领队……比我强。”
　　李 青武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我能做什么？”
　　我说道：“按兵不动，要出手就必须志在必得。”
　　“多久？”李 青武问出了时间。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些小墓穴。他们的手法不该是你们可以发现的。”
　　“先看了再说吧。”
　　车直接开到了阿图什，如果说西境北部地区的美是满眼的绿色，南部则是望不到尽头的荒凉，阿图什就是最好的代表，车跑进城市或许才能看到绿色，但离开城市等待你的或许就是沙暴和荒山。
　　我们并没有进城，我也懒得看去哪儿，总之，不知何时，车开始行走在戈壁上，不过，路面很平稳，我不关心是因为我不相信这是第三支队伍做的，他们的能力我是见过的，除非他们是故意让警方察觉的。
　　我知道到了地方，一定会有人给我说明一切。
　　我们擦着阿图什过去，跑出了将近两个小时，总算到了地方，我看到了一座圆滚滚的土山，就像个巨大的山笋长在地面上，这山可谓是凄惨，寸草不生，周围的燥热让我感觉很不舒服，风吹过，身上才算有了一丝凉意，但转瞬即逝，带来的还有一嘴的沙子。
　　我指着那圆滚滚的山，说道：“这是什么遗址？”
　　李 青武说道：“没有任何关于这遗址的记录，要不是发现了文物被盗，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里有遗址。”
　　我看到了四五辆越野停在遗址的旁边，遗址正好挡住了太阳，几个警察正在那里休息，可见昨晚肯定是没休息好的。
　　我走到了遗址旁边，用手扣下几个土块，我努力想看看遗址里面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个人的判断是古人和好泥巴，就这么一层层地码起来，里面是实心的。
　　我问道：“专家有说是哪种遗址了吗？造像的，还是佛塔的？”
　　李 青武说道：“不知道，看上去像个塔。”
　　这就是秀才和大兵聊天，都不知道我在问什么，我说道：“如果是塔，里面就该是空心的，下面很可能埋着古人，如此，我便有理由怀疑下面可能是第三支队伍真正的目标，其余的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的。”
　　李 青武说道：“我们现在没有心思关心这个，你来看看吧。”
　　我跟着他走到了遗址的背后，眼前的一幕简直让我震惊了，平坦的地面被挖得乱七八糟，就好像无数只巨大的土拨鼠在地上打了很多的洞。
　　一些专家正在那里记录着什么，我随便找了离我最近的盗洞，朝里看去。盗洞很浅，大约也就是地下两米的样子。盗墓贼并没有使用地下爆破手段。可以看出是用蛮力将地表的土层铲开，土层的下面就是棺材。
　　他们的手段非常粗鲁，只要见到棺材盖子直接大力砸开。将尸体身上值钱的和不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甚至包括古尸的衣服，因为我看到了古尸身下破碎的衣服残片，覆盖在古尸身上的衣服却不见了。
　　盗墓贼似乎很匆忙。挖完一个，紧接着去挖第二个。在地面的一旁被警方标志出来一个用坏的铲子。可想而知他们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就在这时，李 青武带着一个文物考古学家走了过来。
　　李 青武说道：“银珉，这位是我们文物紧急抢救的专家，有什么你需要了解的直接问他好了。”
　　我点点头， 说道：“我想知道一下，被盗文物的年代。”
　　考古专家说道：“大概是明代之前，具体还不确定。”
　　“被盗了多少座古墓，您觉得他们是如何找到古墓的？”我问道。
　　考古专家说道：“我觉得是金属探测仪，他们定位就在古墓的正上方，垂直打下盗洞，破坏棺盖，取宝走人。”
　　我有些赞叹地说道：“不容易啊，一个晚上盗了这么多墓。”
　　“谁说是一个晚上的，至少用了两天。”考古专家说道，“你去靠近遗址的土层看看，里面的水分全干了，这边的土层还是湿润的。”
　　我问李 青武道：“这里是被谁发现的呢？”
　　李 青武说道：“被当地喜欢徒步的人发现的，这条路他经常走，这次来就发现了被盗古墓，所以报案了。”
　　我打算先看看墓穴的情况，我必须确定这里墓穴被盗是偶发事件，还是第三支队伍早就规划好的。
　　我和李 青武赶到阿图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此时，除了几个看守着犯罪现场的警察外，就没有了其他的人。也正好方便了我一个人四处查看。
　　我看到的第一个墓穴就让我十分意外，这是一个桶式棺，在西境来说，很少能遇到这样的棺材。我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骨骇，结果让我有些意外，这是一个孩子的骨骼，不论是从头骨还是从骨骼，很明显。
　　或许是晚上，我的头灯照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亮闪的物件，我伸出手将它捡了出来，我打着手电细细的看了起来，这是一个铜片，比指甲盖大一点，边缘磨损非常严重，应该是鞋子上的一部分。
　　再没有更多的发现，我又看向了下一个墓穴，这个墓穴里发现了更多有意思的东西，我发现了一个铁制鸟头，这东西正好被骸骨和衣服的残片挡住了，成功逃过了一劫，在铁鸟头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铁棍儿，我一下就看出了这是一个玩具，叫磕头鸟，我在博物馆里见过同样的。
　　同样的桶式棺，我判断为同一时期死去的孩子，令我没想到的是孩子的头骨是个畸形。我看到了木棺材边缘有一道很明显的印记，那是尸油留下的。


第373章 古墓谜团
　　我能想象到当年这孩子给父母小心翼翼的放进棺材里的样子，又轻轻的合上棺盖，埋上土，伤心的模样。
　　我走到了最大的盗洞口，又是一个令我惊讶的发现，这棺材里躺的不是一个孩子，却是一个成人，而且棺材也不一样，虽说是木质的，却是少见的关扇式棺材，我本以为西境就根本没有这种棺材，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这也说明欧洲和我们是有联系的？
　　当然，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我更关心的是里面躺着的人到底是谁？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棺材里面的东西保存的相当完好，甚至衣物都还在，古尸穿了一身长服，上身很紧，下身很宽松，这明显是一个女子。
　　我寻思的时候，文物学专家走了过来，他说：“是所有墓穴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保存还完整的墓穴。”
　　我看着古尸身上的吊坠，包括她的头上也有银饰发钗，她手腕上的手镯都完好无损，只是衣服被解开了。这就很奇怪了。盗墓贼不盗宝，去喜欢去解古尸的衣服，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我曾经听过我二叔给我讲的一个故事。在十几年前，爷爷发现有一个墓穴被盗，带着家人们去抓人。谁都没想到抓到的这个人是个老师，他就喜欢和古尸待在一起，他会把孩子的尸体打扮漂漂亮亮，在一起睡一觉。眼下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盗墓贼见了女性古尸起了恻隐之心。
　　我抽出探杆小心翼翼的剥开古尸的衣服，瞬间我便有了答案。在古尸的腹部隐约露出了一个胎儿的骨骸，这女子是死于难产。西境自古有一个传闻，盗墓如果遇到难产死的女子，墓穴是不挖的。
　　这就区别了一般的小毛贼和职业盗墓团伙，也就说这波盗墓贼是有原则的，懂西境的规矩。
　　我整整看了两个小时，回到了李青武的车上，我说道：“是不是除了那把铲子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李青武点点头，说道：“喝水的瓶子、烟头、吃剩的包装都没有。”
　　我说道：“你怎么看？”
　　“这手段与之前几波人的都不一样。能不能并案现在还不好说。”
　　我说道：“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答案，只能明天早晨看。”
　　“为啥要等到明天早晨？”李青武问道。
　　我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这一晚很快地过去，天刚大亮，我就起来了，我睡在车里，永远睡不好。
　　我找了一处地势很高的地方，朝着下面看，就那么一眼，我便惊呆了，我喊来了李青武和考古专家，大家都吃惊不小，原来，我看到的遗迹旁边，有一圈一圈淡淡的痕迹，这痕迹是土壤颜色的不同，待我细看，我更加确定这是古人布下的一种图腾。
　　准确地说这手法十分高明，围绕着遗迹仿佛彩虹一般在地上画圈儿，一圈全部是大概筛过的土，再一圈是没筛过带着石头的土，而墓穴的分布非常有意思，有的是连成了一条线，有的是组成了一个三角形。
　　我猜这里被发现，应该是有人站在了高地，正巧发现了这里，之后，找来金属探测器碰碰运气，于是，有了今天的盗墓现场。
　　李青武突然跳下了车，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从地上看到了什么东西，他飞快地跑回，拿了几个证物袋，又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兴奋地说道：“哈哈！烟头，用过的卫生纸。上面还有体液。”
　　我看了看烟头，是西境的雪莲烟，卫生纸是小包卫生纸，与第三支队伍里那个抽黄鹤楼的不是一个人。
　　我皱眉看着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我再次下了山，站在了墓穴的位置，看向了周围，为什么墓穴会连成一条线，又或者组成三角形。
　　李青武拍拍我的肩，说道：“咱们可以收队了，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还发现不了这证物，不亏是高手。”
　　我说道：“不对劲儿啊，你的证物也不对劲儿。上面发现烟头，为什么下面没有？”
　　“下面他们打扫战场收掉了呗。”李青武说道。
　　“那为什么上面留下来了呢？”我继续问道。
　　“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不会上去嘛，幸好有你这样的高手。”
　　我摇摇头，说道：“没这样的巧合，一个谨慎的人任何时候都会谨慎的，随手之劳，又何必嫌麻烦呢？”
　　李青武沉默了，我继续说道：“还有这些墓穴，更加奇怪，对于一个谨慎的人来说，这等于是告诉了别人，他在挖墓，西境没几个盗墓贼是这个手法。如果鬼门还在，他的尸体已经躺在这的墓穴里陪葬了。”
　　李青武说道：“这会不会是西境又有了一支全新的盗墓团伙？”
　　我摇摇头，说道：“不！西境有能力盗墓的，没有一个是这个手段，我总感觉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别看这伙人是直打盗洞下来，实际上，他们没有一个墓穴是走空的，可以说是干净利索，还有你应该知道有一个难产的墓穴没有被盗，打开了不被盗的墓穴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时间来不及了，第二，犯了忌讳。明显，这个没被盗的墓穴就是因为犯了忌讳。”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新人？”李青武看着手里的烟头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如果说是新人，换了是你，你发现了下面的墓穴，你要挖，带着金属探测仪过来，你应该会选择直接从墓穴的顶端挖下去，对吧？”
　　李青武想了想，点点头，“这种的墓穴出银饰的机会很少，你会不会带走难产死的古尸的东西？”
　　李青武又点点头，“如果你已经挖了几十件文物，会不会再继续挖下去？”
　　“我可能会。”
　　“不！你不会的，因为犯罪感，因为太多的死人被挖开，因为在晚上，第一次盗墓的人见到古尸内心恐惧至极，打退堂鼓的机会大到没边，见好就收是唯一的选择。”我继续说道，“如果还想来挖，那势必要把这里大概还原，而不会留在现场被人发现。”
　　李青武恍然大悟，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第374章 新法宝
　　我摇摇头，说道：“我看不懂，就像是你们的文物专家说的那样，他认为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之前的都不相同，不论从手法和目的上看，所以，我也不能下一个准确的定义。”
　　李青武说道：“那就先这样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我还需要时间，把你的车给我。”
　　我开始绕着这片地方看了又看，李青武就看我山上山下地跑，不一会儿，我跑了过来，说道：“能不能找到金属探测仪？”
　　李青武想了半天，去打电话了，还真让他给找到了，阿图什的消防大队有一架，只不过是国产的，很笨重，我和李青武换着背，在这里一点点地开始探查起来。
　　李青武提着一个电频，背上背着一个金属探测器盒子，说道：“你这又是玩哪样？”
　　我说道：“感同身受，我要确切地知道这里被挖的情况。”
　　“有什么不同吗？”
　　我说道：“我总感觉这里是一夜之间被盗的，绝对不会是两天。”
　　“有什么意义吗？呼呼！”这的确是累。
　　我说道：“如果是一夜之间被挖，我基本上可以让你并案了。”
　　很快，金属探测器在离盗墓贼挖开的墓穴不远处哔哔地响了，我急忙放下金属探测仪，叫来了文物专家，经过商讨后，同意我以抢救性挖掘的名义开挖。
　　我要来了小铲子，和李青武两人一起挖，很快一个一米的容一人上下的盗洞被打了出来，这时候出了点意外，我所打开的这个墓穴里居然是石棺，我测试了一下石棺的厚度，居然一指厚，也就是说，即便是我用大铁锤将石棺顶子打碎，也无法顺利摸出下面的文物。
　　我爬了上来，说道：“我们用了三十七分钟。如果算上砸开木棺，取东西走人，一个小时内完全足够。”
　　李青武说道：“那还是两天，这里被盗了七八个墓穴呢，一晚上两个人干不完。”
　　“不！如果不是两个人呢？如果是五个人呢？两两一组，八个墓穴也就是四五个小时，正好是一夜的工作量。”我说道，“我们要找的人非常擅长五人小组。”
　　李青武估计是第一次盗墓，没有打开棺材亲眼看看，有些乏力，说道：“你解释不过去，为什么有的土是干的，有的是潮湿的，事实面前所有的猜测都是怀疑，怀疑是没办法给人定罪的。”
　　我有些苦笑，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我和李青武抱着金属探测器朝回走，车在遗址下方的阴凉处停着，走到了车边，突然探测器发出了哔哔声，吓了李青武一跳，他说道：“哎！你刚才用完怎么不关掉啊！”
　　我没理他，打算再去看最后一眼，突然，我站住了，我转头看向了李青武，他已经将金属探测器放回了车里，我急忙喊道：“别动！把金属探测器拿下来。”
　　“怎么了？”
　　“刚才上车前的检测声是从哪儿传来的？”我问道。
　　“嗨！那不就是探头碰到车上了嘛，大惊小怪。”
　　我说道：“不对！对大金属的测试应该是连续的声音很大的，不信你在车上试试。”
　　李青武拧开了开关，果然，车里发出哔哔哔哔很大声的声音，他不得不再次抬了下来，我们回到了刚才探测的地点，金属探测器却毫无声响。
　　突然，李青武一拍脑门说道：“我是对准了遗迹。”
　　果然，一段微弱的金属响声传了过来，“嘿！这下面还有东西！”
　　李青武绕着遗迹走了半圈儿，声音却是越来越响。
　　“哎呀！我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李青武兴奋地喊来了文物专家。
　　我一把抄起了铁锹，开始四下看了起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惜我没有证据，我问李青武道：“有没有被挖开的墓穴里什么都没有的？”
　　文物专家摇摇头，说道：“全部都有，真是气人那。”
　　我叫来李青武说道：“周围踩了踩，看有没有土质人特别松软的地方。”
　　半个小时一无所获，我开着车，再次回到了高地，我看向了下方，我的脑海里尽然将这一片地方在脑海中勾勒了出来。
　　一个被盗的墓穴在我的脑海中慢慢地清晰了起来。我开着车跑了过去，这是距离遗迹最近的一个木棺，桶子一般地埋进了土里，距离遗址也有两米远，我说道：“李所长，来！帮忙一起把它拉出来。”
　　“干什么？”
　　我说道：“我可能给你展示这里的真相。”
　　说来奇怪，桶式棺木很完整地被我们提了出来，专家却是一步跳了下去，用手抓了抓下面的土壤，他吃了一惊，说道：“啊？松土！”
　　他的意思是这土是被人松过的，我把文物专家换了下来，抄起铁锹挖了起来，细腻的黄土一铲子一铲子地被我挖了出来。我挖得很轻松，被松动过的土和现挖的地下土是有区别的，松过的土很软，几乎不费力便挖了出来，没松过的土，一铲子下去，往往是一大块地被挖出来。
　　不一会儿，换李青武挖，他才挖了几分钟，突然爬了出来，大叫道：＂我找到了新的盗洞，快叫证物科的同志过来。”
　　我一把拉住他，说道：“别急！让我先进去看看。你备的防护服还有吗？”
　　“有！不过，不用你亲自进去了，我们有更先进的装备。”李青武说着叫来了另一个年轻的警官，他们说了什么，那年轻警官便离开了。
　　我说道：“下面什么情况？”
　　“这群该死的盗墓贼进行了回填，但回填不能填满，我看到了盗洞上方十几厘米的空间，我把里面的土已经挖出来了。一会儿我派人清理干净就行。”
　　我点点头，几个警察已经接手了我和李青武去清理盗洞了，我则在阴凉处喝水，大约二十分钟，那年轻的警察返回了过来，他的手里居然抱着一个玩具车，更可笑的是这玩具车上还涂抹着警用标志。
　　李青武兴奋地给我说道：“哈哈！有了这个就不怕危险了，上次，你差点出事儿，把我吓坏了，为了以后的工作需要，也为了同志们工作安全，我特意问西境公安部申请了探索机器人，画面实时传导回来，这下就算是里面塌方了，也不要紧！”


第375章 塔还是墓
　　李青武得意地说道：“快！快！让我们的宝贝动起来！”
　　年轻的警察将探索号放在了盗洞口，一个起伏的小脑袋从车顶伸了起来，李青武说道：“看到没，车在进出传输的画面都是清晰的，这叫什么来着？防抖动！”
　　我有点无语，但画面却是传了出来。
　　“停下！”我说道，车停了，“把画面对准盗洞壁。”
　　“把灯光给打亮！”李青武说道。
　　灯亮了，盗洞的挖掘情况让我震惊，这种开盗洞的手法我也只是听说，第一次见到，业内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跳跳糖开洞法，据说这种手法最早是河南流传出来的，首先，根据墓穴的深浅，用洛阳铲打出一个深度，再将超薄的铝塑管里填满炸药放下去，熟练的行家知道要放几根，之后引爆，炸出一个能容人钻进钻出的盗洞。
　　据说，用量掌握的好，人站在旁边，也只会感觉到地下有轻微的响动，就好比人的嘴里含着跳跳糖，嘴里再怎么热闹，外人是看不到，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也只是像跳跳糖发出的声音，无关紧要。但这手法对土质的研究，火药用量的多少，那都必须非常地精准。
　　用跳跳糖爆破法炸出来的盗洞，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让土再次挤压，爆破点内周围的土层很实，空间内只有一层松土，将松土挖出来，一个完美的盗洞便形成了。当然，还有传闻说，更牛的人会进行二次爆破，这一次，就连松土都会再次炸进土层中，我个人认为不可能有这样的爆破法，真的这样，那现在的家伙事儿基本上都可以淘汰了。
　　这个盗洞也只用了一次爆破，剩下的土也是挖出来的。
　　探索号一点点地进入，眼前出现的是泥快，从我的角度看上去，这次爆破是打到了墓穴的外面大约不到半米的距离，接着人爬进去再挖，一直挖到土块堆砌的墓穴外围，接着进行了第二次的爆破，这次的用量并不多，或许是害怕炸塌，或许因为土层太厚实，并没炸开。
　　人进行了二次的挖掘，但这次相比就容易地很多，一直打入到了墓穴里。我这样解释，一旁的文物专家都听傻了，问题连连，这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里面的情况更加让我惊讶，这是一个圆顶的墓穴，整个墓穴都是用泥快堆砌的，或许还怕不牢靠，还用不少的树干做了支撑，留出中间的一整块地方。
　　我问文物专家，说道：“你见过元朝后，有这样的墓穴吗？”
　　专家摇摇头，一边让警察拍下照片一边说道：“没有见过，我觉得应该是元代墓穴的变种，不！甚至更早，可能到了宋朝，这很像是卯柳结构的。”
　　不过，专家的话很快被打脸，我看到铁钉将树干固定起来的结构，专家突然说道：“你对着墓穴顶部，我再看看。”
　　很快，他就惊讶地说道：“这不是墓穴呀！这是塔啊！”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看的地方。
　　屏幕中并没有什么古怪，依然是泥快堆砌的，只是在顶子边缘漏出了一些灰白色的结构，专家说道：“我确定这不是墓穴，这就是塔，你看里面白色的地方，那是一种树汁的颜色，这种东西常用作古代佛塔的建筑，不！不是佛教也用过，至于为什么要用黄泥把里面包裹，就有很多种可能了。”
　　“废弃的塔里用黄泥块再次堆砌，固定结构以便当做墓穴使用？”我大胆地猜测道。
　　“这是一个可能，不过，在西境的古代，有专门用来放尸体的塔，这大概是和中原地区学来的，只不过中原地区是将骨灰盒放在塔底，比如雷峰塔，可能到了西境就变成了将尸体放进塔里的做法。”专家说道。
　　专家的猜测我无法反驳，毕竟大量的知识体系在那里摆着，我说道：“西境我没见过这样的建筑。您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专家说道：“不少，我们目前发现的就有五个地方，但找到的时候都是已经倒塌的，里面的文物也大都已经损坏了，而且也没什么好文物，毕竟倒塌了，时间、雨水、风沙都是对文物致命的，这么完整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也可能是里面包裹了黄泥，稳定了结构。”
　　我说道：“它的结构好奇怪，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因为有黄泥块的存在，漏出地面的部分也就是不到一米的空间，但地下却是有将近两米的高度。”
　　“嗯！这恰恰是古人聪明的地方，如果全部建在地面，那这建筑可能早塌了，我觉得这建筑的外围在当年来说，也该是很漂亮的，只不过现在成了这模样。”专家说道。
　　我却摇摇头，说道：“不！我觉得当时的外面比这个强不了多少，在阿图什这样的山体也并不难找，我觉得应该是在外围打进去一个洞，之后在里面深挖，并且弄成了塔的样式，再填入黄泥块，把棺木一放，最后封闭整个墓穴。”
　　“哦！完全有这个可能，这样才足够保证墓穴的不倒塌，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不具有美感？你要知道我们国家的所有的寺庙外面看上去都非常漂亮，赏心悦目得很。”专家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离我们最近的哈国，有不下两处这样的地方，当年第一次被人发现的时候，是村民，他们害怕，以为是将魔鬼封在了山体里，专门叫来了德高望重的前辈做法，全村人斋戒数月，最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哦！有这样的事儿啊？！对，在唐朝的哈国名字叫碎叶川嘛，有一些习俗相同是可以理解的。”专家说道。
　　李青武轻咳一声，说道：“哎！咱能不能下一步啊？我这机器人的电池可只能维持一个小时那，你们光说话就用了二十分钟了。”
　　我也是回过了神儿，说道：“绕着里面的建筑跑一跑，别碰到了那些树干。”
　　中心区域的情况也让我开了眼界，中间放着四五个桶式棺材，其中有一具棺材让我眼前一亮，这口棺材在探索号的灯光打上去后，尽然隐约在纹路间泛起了光泽。
　　我和专家不约而同地说道：“去那口泛光的棺材。”


第376章 小墓藏大墓
　　探索号机器人很快跑到了棺材底下，我看到这木棺已经有半截儿陷入了底下，这棺材仿佛是榆树的表面，坑坑洼洼。纹理间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专家说道：“是水银，这群盗墓贼真不要命，我们要是打开墓穴遇到水银，会先让它蒸发完的。”
　　“那是从棺材里流出来的吗？”李青武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盗墓贼打开了墓穴，从里面取东西的时候，把里面的水银也带出来了。那里面最多有一具发黑的尸体，其他不用看了。”
　　专家说道：“看看另外的几个棺材。”
　　探索号很快在其他的棺材边转了一圈儿，专家说道：“边缘一点伤口都没有，老木头早裂了，他们为什么不打开呢？”
　　我却说道：“不！他们已经打开了，只是手法很特殊。”
　　“不是撬开的吗？老木头都酥了，撬棍一下就会裂开的。”
　　我说道：“高明的盗墓贼不会撬板子，而是起钉子，老棺材在时间的流逝中会缩小，与钉子之间的间隙就会出现，所以，撬不如拔钉子，钉子取出，挪动棺材盖子比撬开要省力很多。如果讲究的，会再把钉子还原，如果没有盗洞的话，你会觉得棺材根本没有被盗。”
　　“你的意思是里面全部被盗了？”
　　我说道：“去最角落的那个桶式棺，那个裂开的。”
　　探索号跑了过去，这是一个在打开棺盖前，就已经裂开的棺材，这棺材靠着土墙，我怀疑是某一年一场非常大的雨水，一点点的水分直接渗透进了墓室中，正好挨着了棺材，待漫长的岁月中，棺材裂开，但水分有限，并没有伤到古尸。
　　盗墓贼并没有动这个棺材里的古尸，我看到了一个小布包裹，包裹是用牛皮蒙住的，中间扎着一根绳索，漏出棺材的部分是一个小脑袋，一个婴儿的脑袋，在婴儿的头上挂着一根绳索，上面挂着很多小宝石，里面隐约漏出的裹婴布似乎是丝绸。
　　探索号的脑袋慢慢地升高，顺着边缘，我看到了里面有很多的小玩意，各种的小宝石球儿散落在牛皮的周围，这应该是某位德高望重的父亲在自己的孩子夭折的时候，希望他将父亲准备的礼物也一起带走。
　　“探索号马上就没电池了，必须退出来，我要给它更换电池。”年轻的警官说道。
　　专家意犹未尽地说道：“你要去市区吗？你帮我打几个电话吧，把这几个人都叫来，他们是西境最出名的几个专家，我想他们会对这里的发现感兴趣的。”
　　我不想再看了，眼下我有几个问题要解决，这里的墓穴为什么只有小孩儿和难产而死的妇女，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盗墓贼又是如何发现这里的呢？
　　我和李青武去一边抽烟，他说道：“银珉，现在可以并案了吗？”
　　我说道：“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他们干的，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个善于爆破的人吗？这手法只有他能做到，整个西境我都没有发现这样的人才。”
　　李青武为难地说道：“仅靠一个这个是有些牵强的，没有前车之鉴呀。”
　　李青武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线索，可是我也只是和第三支队伍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挖的墓穴我也是见过第二个，我的推断也仅仅是一个猜测。
　　我说道：“你想听听为什么那边的墓穴为什么被挖开而没有被回填吗？”
　　李青武还没点头，我便说起了我的认识。
　　这伙儿盗墓贼到这里之后，便开始寻思如何进入墓穴中，他们只是根据金属探测器发现这遗址下面有金属反应，却不知道该如何进入，于是，他们继续探测，发现了这个墓穴，但他们认为这里应该是正门，挖下去才发现这是另一个墓。
　　他们决定就从这个墓打到遗址下面。他们两人一组开挖，另外两人拿着金属探测仪在周围寻找，很快标记了多处地点。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特点，越靠近遗址的棺材都是木质棺木，距离越远就会出现了石棺，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这里被用了很久，葬式也在不断地进步。
　　这伙盗墓贼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只挖了靠近边缘的墓穴，并没有打石棺的主意，同时，也说明了他们领头羊的厉害，早早看出了这点。
　　很顺利的是，他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打通了盗洞，并且从最大的棺木中取走了宝物，之后，他们进行了回填，然后将木棺重新塞回了回填的盗洞上方，这个工作做完，他们依然没有结束，继续帮着另外的两人将剩下的墓穴挖空。
　　而此时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所以，他们没有进行回填，紧急撤离。
　　我讲完了我的故事，专家听完都震惊了，说道：“那为什么他们不填埋之后，第二天再来挖呢？”
　　我说道：“这个行当，没有吃回头草的。如果他们还出现在这里，很可能会被人注意到，你防不住好奇的人来过看看。任何出事儿的可能都必须断绝。”
　　“哼！他们还是被我们抓住了证据。”李青武冷冷地说道。
　　我说道：“不！你差点错过了最重的证据，如果这里进行挖掘，很可能只会发现这几个被打开的墓穴，而错过了遗址这个最大的墓穴。”
　　李青武说道：“这不是被你发现了吗？”
　　我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发现，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第三梯队所用的手段完全不同，你甚至都无法并案，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就算被抓，他们也绝不会咬这里。”
　　“你太小看我们的破案手段了。”李青武不满意地说道。
　　我不客气地说道：“目前的盗墓案件在全国能破百分之二十就不错了，更多的盗墓案件很可能一场大雨以后，便没有任何痕迹了，想破案无异于天方夜谭。这里面存在太多的学问，就比如这个墓，你绝对想不到他们会将小墓穴漏给你们，真正出好东西的地方却藏了起来，就算被抓住，定罪也只能从轻。”
　　李青武说道：“那我能不能说这个遗址下面是出了好东西呢？”
　　我点点头，说道：“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不是我的问题了，等考古专家过来，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377章 吾妻之殇
　　回去的车上依然是满眼的黄色，我看着周围高高低低的土丘，和土丘上偶尔冒出来的不知名的草稞子，心中的疑问也慢慢地展开了，我转身回头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遗址，心中那个不得不面对的答案呼之欲出。
　　这又是一个故事。
　　“我的王，我犯上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您必须有所准备了。”一旁的地上跪着一个人。
　　王站在毡房外，手死死地抓着布幔，手中的信物把玩个不停，微闭着眼，嘴中念叨道：“我的王妃，我的儿子！在天上的神，我愿意贡献一百只羊、一百只牛，换取她们母子的平安。”
　　在一旁很多的祭祀在用各种各样的法器发出了各种各样难以言明的语调，篝火混杂着面具，法鼓混合着舞蹈，一切都是为了生了两天还未降生的王的子嗣。
　　似乎他的祈祷并没有奏效，一个接生婆从产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哭喊道：“王！我的王！夫人坚持不住了，她……他流了好多血。”
　　王大吃一惊，再也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产房，他的心碎了，他看着脸色如纸的夫人，那圆滚滚的肚子在一抽一抽地，血液从她的下 体不停地流淌着，几个侍女惊恐地擦着。
　　“王！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您！”夫人似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王的泪水已经迷蒙地双眼，他一把抓住夫人的手，说道：“不！我宁可不要这孽畜！我要你！我要你陪着我！”
　　“不，救我的孩子，救他。”夫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王乱了手脚，她说道：“夫人，别离开我，你不会有事儿的，我答应了上苍，贡献一百只羊，一百只牛，只为换取你的生命！”
　　夫人似乎也知道这一刻已经无法躲避，她伸出手摸到了王的脸上，她嘴角动了动，说道：“对不起，我没用。”
　　话音刚落，她的手一软，挣扎着的那口气也消散开去，王大吼着她的名字，使劲地摇晃着她，轻抚着她的肚子，门外原本喧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不再有其他人，只剩下王孤独地存在。
　　终于，他慢慢地站起身，从产房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有王妃的血液，他握着她的手的余温还未消散。
　　一个大臣跑了过来，跪下，说道：“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呀！”
　　“有话就说！”王木讷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大臣说道：“夫人已然归西，请问王打算将她葬于何地，臣等也好去准备。”
　　王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说道：“让她入我王陵，陪我族人！”
　　“王！不可啊！臣等懂您爱意之深，可比日月，但夫人的情况进了王陵那会脏了族地呀！我请王为我族考虑，为天下苍生考虑。”
　　王慢慢地蹲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臣子，他伸出带血的手将他的脸扶起，说道：“我是王！族规，我可改！”
　　“不！王！我族自草原来到此地，虽有困难，但整族却是完好无损，这多亏了先祖们的庇佑！我族规定，怀孕而死之人、夭折之孩童为不洁之人，不可葬于我族族地啊。您是可改族规，但祖宗怪罪下来，我族血海，这个责任由谁来负呢？”臣子依然是跪在地上，大声地说道。
　　王抬起头的一刹那，原本还站着的人扑通扑通地全部跪倒在地，“请王三思！”
　　王被气笑了，诺大的殿堂中尽然没有一个人关心王和王妃，只想着族地，想着他们自己。
　　王哈哈大笑，一挥手，他的贴身武士走了跑了过来，他一步一步地朝着产房走去，他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地看着还跪着的臣子，说道：“我已决定，修改族规！我要王妃堂堂正正地在我族地安息！将来，我就要她陪伴在我的身旁。”
　　无人站起，亦无人再说话。
　　王陪着王妃，一天一夜，他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切美好，记得王得知王妃有了身孕之时，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好像一个孩子。
　　侍女要给她换上华贵的衣衫，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产房，棺材已然建好，他很满意，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全部是族里的老人，走到近前，老人噗通一声跪倒，大喊道：“王！您的王妃入不得族地呀！这坏了祖先的规矩，祖先一定会雷霆大怒的。”
　　“这雷霆便降在我一人身上罢了！”王淡淡地说道。
　　由远及近地又走来了一群人，那是文武官员几十号人，再次噗通一声跪倒，还是那个大臣，说道：“王！我愿一死换王明族规！”
　　王愣住了，跪下之人是他的老师，从小看着他长大，当年父王将此人定为他的老师时，便视其为父，之前师父的一拜已然让他在全族的威望大降，如今师父要以死明志，等于将他的威望架在火上烤。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师尊，选择任何一方都将是一种煎熬。
　　他说道：“我意已决，尔等休要劝我。”
　　说话间，身后嘭地一声，王吃了一惊，转身的刹那，他的火从心头燃起，他的师父尽然爬起来，一头撞到了棺材上，那道殷红顺着棺材的角淌了下来，里面放着的长生水尽也晃动不止。
　　王呵斥道：“给我将他拉开！”
　　亲卫上前一把拉住了还要撞上去的师父，他吼道：“王妃入殓！”
　　一众侍女抬着王妃的身体慢慢地走了出来。
　　族中的老人慢慢站起，说道：“吾王被这妖妇迷了心窍，要将我族拖入万劫之境，我便以我肉身保全族昌盛！”
　　说罢，尽也朝着棺木冲撞了过来。
　　“拦住他！”王的双眼通红。
　　那亲卫也吓住了，尽然抽出了手中的刀刃，老人不偏不倚正撞在了刀尖上，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让周围的一众人都傻了。
　　风轻轻地刮着，带着苍凉的味道，血腥味儿混杂着长生水的厚重，刺激着亲卫和在场跪倒之人的神经。
　　又是一人站了起来，他更是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干瘪的胸膛，他大吼道：“为我族人纯洁！为我族永恒在这草原！”
　　他迎上了亲卫，这次亲卫没有拔刀，亲卫只能死死地拦住了他，场面在逐渐失控。
　　王看着一众人的脸，就像看着一堆喧闹的小丑。


第378章 爱和爱的墓
　　亲卫长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王！杀不杀？”
　　王猛得从腰间抽出了长刀，怒气冲冲地盯着就要混乱的众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无情地踩在脚下，他的爱情、亲情对他的族人来说一钱不值。
　　这刀却始终没有放下，他将刀收回了刀鞘。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已经昏迷的师父，众人安静了下来。王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盖在了师父的身上。
　　师父感觉到了有人，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从小带大的学生，也是他的王，他说道：“王！您不能那么做呀！”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王的目光中带着狠厉。
　　师父说道：“王，只要不让她进族地，我们便什么都答应您！”
　　王站起了身，一种难以言明的悲凉从心底升起，他看向了产房，泪水无声地从脸庞滑落，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他一挥手，说道：“让王妃入殓！我再选一处地方吧！”
　　“不可啊！”师父挣扎着再次跪倒，说道，“按祖制，难产而死是不能进入棺材里的！那应该放进桶里！”
　　王的悲伤换成了残忍的笑容，他说道：“还有吗？”
　　“没了！”师父趴在地上，头都没抬，但王感觉到嘲讽正从师父的背脊上散发出来。
　　他转身，抽出了刀刃，冲着漂亮的棺木上猛地挥刀劈下，顷刻间，长生水从棺材里涌了出来，众人却开始欢呼，疯狂，叩拜，高呼万岁。
　　王却露出了令人可怕的微笑。
　　他走进山林间，选了一棵三人环抱不住的大树，他一斧子一斧子地砍了起来，大树倒了，他的手颤抖不止，他回到了王宫，召集了匠人，说道：“我要给我的爱妃建造一个宫殿，这宫殿我要它保存万年，我要它屹立在大地受世人膜拜，我要它比族地存在的时间还要久远。”
　　匠人们惊呆了，先不说能不能造出来，这笔费用大概不是一两百只牛羊可以解决的。
　　王说道：“我不在乎花多少钱，我给你们三天，如果造不出，你们就跟着我的王妃去陪葬吧！”
　　说着，他一脚将装满钱的箱子踢翻在地，闪闪发光的金币滚落了一地，这是刺激却也是催命符，三天！世间最好的匠人恐怕也做不到。
　　几十个匠人并没有发财前的喜悦，离开宫殿的那一刻，皆是抱在一起痛哭，有的匠人已然是回到了家中，让妻儿为其准备后事儿，这不像是族地之争，就算是告诉了王的师父，他都不会为他们说半句好话。
　　于是，有的匠人逃跑了，很快，当晚，便有几个人头被挂在了城门上。
　　接着，其中一个匠人，他同样绝望，因为他和王一样，妻子同样是死于了难产，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安葬妻子，便被亲卫抓去见王，当他得知是这样一个任务，他决定自杀，或许这样去陪伴自己的妻子也是一种幸福。
　　他走到了城外的山坡上，他看到了身后的骑兵正在远远地看着他，只要他有跑步的动作，必定有一支利箭穿胸而过。
　　他爬到了山顶上，看着眼前那高大的土墩山，抬眼看去，太阳刺眼至极，令他无比地恍惚，他揉揉眼睛，差点站立不稳从山上掉下去。他吓了一跳，不禁朝后连连退步。
　　也就在这时，他隐约看到土墩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有了一圈圈的光晕，如梦似幻，他呆住了，可泪水很快被阳光烤干，他再怎么挤眼睛，却是一滴泪都没有出来。可那景象却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干脆坐在山顶，开始了创作，他画下土墩山将一圈圈的光晕画在四周，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他想起了还未出生的孩子，如果在这样的人间无法让神接受她们，那就在地下画下太阳，让阳光照进黑暗，令她们重生。
　　于是，一个完美的墓穴在脑海中闪现。他猛地站起，再次看向了土墩山，在他的眼里，它不再是山，那是希望和未来。
　　山下，士兵举起了弓箭， 对准了他，其中一个道：“他到底是想逃跑，还是自杀呢？我送他一程好了。”
　　嗖！这一箭呼啸而来，正中他的额头，不！准确地说是射进了他的发髻中，他站在原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顾上那飞来的一箭。
　　他冲山下的骑兵吼道：“快！带我去见王，我想到怎么建这墓穴了！”
　　士兵是吓了一跳，此人头发被射散，跑下山如同披头散发的疯子，泪水和笑容挂在脸上，让他们不知道此人是该杀还是该带走。
　　他吼道：“如果你们带我去见王，他一定会重奖你们的。”
　　匠人见到王的时候，他正在那棵被砍倒的大树前看匠人雕刻着，此时已经挖出了一个放入王妃的棺木，而他正不眠不休地看着它一点点地被造出来。
　　当匠人将自己的设计告诉王，王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跑到了城头，看着远处的土墩山。
　　匠人说道：“王啊！如果您将自己的夫人，和其他难产的女子全部安葬在那里，将会受到死者家人的拥戴的。”
　　“不！不止如此，我还要让我族所有死去的孩童也安葬在那里，那里我会种下奇花异果，我会让后世知道我可以为了我爱的人付出一切。”王状若癫狂。
　　他又拉着匠人到了大殿，亲卫抬着三箱子的金币到了他的跟前，王说道：“拿去吧，不够了，再问我要，对你，我没有上限！”
　　匠人重重地磕头，说道：“我王英明！”
　　匠人不知道的是王拿出的金币是整个族人入冬前，要去和其他部落交换粮食的钱。
　　工期非常顺利，土墩山被挖开了一个空间，匠人用白汁将内部涂抹得干干净净，这让里面和外面看上去是两个世界，他还让画匠在上面将王和王妃的故事写了上去。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土墩山似乎有塌陷的可能，他差点疯了，这不光是给王妃搭建的墓穴，还是给自己的妻子搭建的墓穴啊！
　　这是最后一晚，他一咬牙，命令匠人加固内壁，于是，大量的木材被运进了土墩山里，还不够，大量的泥块也被运了进来，终于稳固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王喜欢不喜欢。
　　但他知道，时间都对这个墓穴无可奈何。


第379章 万金油的礼物
　　王来了，他看着原本顶部的白色，却又见到了架构的木料和堆积的泥块，王皱皱眉，说道：“为何会这般模样？”
　　匠人说道：“王，白汁是天，泥块乃地，王妃身在天地间，我妻在旁服侍，千百年后，我敢保证这里还是您看到的模样。”
　　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结束吧，让我族陪着我的王妃一起结束吧。
　　他笑了，拍拍匠人的肩膀，说道：“那我们应该让妻子安息了！”
　　城中有了一个公告：凡是难产而亡的女子，凡是夭折的孩童，都可与王妃同葬一地。
　　城中百姓惊了，当他们看着匠人抱着自己的妻子放入到桶式棺中，运到了城外的土墩山时，这才相信是真的，于是，有夭折的孩童，有难产而亡的女子被送到了那里。
　　此时的土墩山已不再是荒山，四周被花草包围，中间被筛过的土层一圈圈地如同阳光洒下的光晕，煞是好看，周围的百姓不住地赞许。
　　王来了，百姓皆是跪下，亲卫抬着那棵大树做成的桶式棺，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土墩山墓穴中。
　　此时此刻，王有些怅然若失，他不知道这么做值得不值得，但他觉得在天上的妻儿会满意的。
　　他看着王妃静静地靠在树棺里，他看着士兵们将长生水倒了下去，他看着棺盖慢慢地合上，他举起了锤，用力地将铜钉钉了下去。
　　而在另一边，匠人正看着自己难产的妻子，他笑了，又哭了，他喃喃地说道：“妻啊！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这是我为你建的墓，这是我能为你最后做的事情。”
　　土墩山被封上了，从外面看去，土墩山依然是土墩山，丑陋粗鄙，尽管围绕在它周围的是一圈圈的花草，但它依然是丑陋的，至少所有的大臣们是满意的，虽然好像花了很多钱，但与族地相比，似乎还是要差点。
　　又是一条新的公告：今日起，但凡是难产而亡之人，但凡是夭折的孩童，都可安葬在王妃塔周围，永世永得安息。
　　于是，多年后，那里的花朵依然旺盛，那里的墓穴却一点点地多了起来。
　　时至今日，王不在了，花不在了，可他真的做到了，让那些墓一直存在。
　　或许在无数个夜晚，王能梦到王妃，他们在草地上相拥，他们的孩子在草地上玩耍，他们在阳光中永生。
　　我是繁华沦沧海，万千风流，今安在？看峰峦叠嶂，劝纵凡胎尘外，任青灯古佛，强将心塞。
　　我回过了神，虽然没有看到那个树棺被打开后的模样，但凭借我多年对古墓的了解，里面的情况应该与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吧。只有一声深深地叹息，又一处好地方被糟蹋了。
　　李 青武将我送到了阿图什，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在阿图什开了一间房，万金油很快地找上门来，他在大堂一把抱住了我，说道：“看到你这么完整，我太开心了。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提了一大包东西，说道：“看看石河子的凉皮子，吐蕃的葡萄，哈密的瓜，哦！对了，重点在这里，二爷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高压氧气瓶，这个可以用十五分钟，比你那氧气包好用多了，还有国产军用自热食品，他说了别老吃馕和马肠子，回去以后上厕所都上不出来，嘿嘿！还有一样好东西。”
　　说着，他从包里捞出了一个用塑料布包裹的物件，我一看，欣喜若狂，居然是鬼王铲。
　　“啊？杨姨奶这么快就做好了？”
　　万金油说道：“嗯！杨老前辈研究了一下你破损的地方，之后，重新做了一把，完美地解决了你的问题，还多了一个功能，她让你自己研究。”
　　我将鬼王铲拿在了手里，重量略微重了一些，但手感更好了，铲头由原来的圆形变成了倒V形，边缘的刻痕还可以当锯子用，尖刺部分的伸缩没变，改变的是多了一个小扣子，我轻轻一按，咔地一声，半臂长的鬼王铲变成了一米多长，这要遇上意外，那当真是进攻和防御的利器呀。就是挖坟的时候，身体也不用一直一个姿势了。
　　我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抱着鬼王铲亲了一口。
　　万金油说道：“哎，我还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我认为你要找的人并没有离开阿图什。”
　　“为什么？”我好奇地说道。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前天晚上的事儿，对吗？”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这里管城市区间运输的是我哥们，这里负责监控的是我姐们，我调取了所有的信息，因为西境的特殊，这里离开和进入的大车都有详细的记录，尤其是邮递快运车辆，我要到了所有的数据，让我们那姐们一一排查，发现在阿图什只有三辆属于停放和未运营状态。”
　　他挑挑眉看着我，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鹌鹑的第三支队伍还用货运车辆做文物运输的话，那他们的车还在阿图什？”
　　万金油点点头，我说道：“等我码人。能不能确定这三辆车的地点？”
　　“我需要点时间，可能要几个小时。不过你得想好怎么处理。”万金油说道。
　　我皱起了眉，半晌儿，我举起的手慢慢地放下了，我说道：“你找吧，找到了告诉我，我让李 青武拿人。”
　　“啊？你不打算自己动手？”万金油意外地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我还不想和第三支队伍正面开打，范柔娇那边还没有解决，还拖着我的人手，此时，我再分兵，我没有把握吃下。如果李 青武能拿下，第三支队伍多少会受到损失，如果拿不下，也会让第三支队伍不敢轻举妄动，给我拿下范柔娇提供时间。”
　　“但是如此一来，会打草惊蛇的。鹌鹑怎么办？”万金油说道。
　　我看向了窗外，说道：“你记得当初我告诉你的鹌鹑最可能去的地点吗？我总觉得他如果和杨姨奶交易完装备，会马不停蹄地赶去那里，纵观现在可以挖的地方几乎已经挖完了，该耀武扬威的也差不多该收场了，剩下的就该是拼内力了。”
　　万金油说道：“我怎么觉得鹌鹑的计划这么简单的话，那整件事儿就没意思了。”
　　我有些迷茫看向了他，说道：“你觉得他不会和我决战？”


第380章 意料之外
　　“他为什么要和你决战？换了是我闷声发大财的好，就像他在这里做的一切。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你刚才的判断是基于你认为可能发生的情况，那万一不是呢？或者鹌鹑想让你有这种错觉呢？”万金油说道。
　　万金油的话让我逐渐冷静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了那晚我拿范华要挟鹌鹑现身，鹌鹑给我说的话，他看出了我的计谋，依然是告诉我时间还早，当时我也这么认为，但换个角度或许他已经在行动了。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那就更应该让李 青武行动了，如果鹌鹑的通路被打掉，自然会放慢他的行动，或者改变计划，那我们的机会可能会出现。”
　　万金油说道：“我在帮你调查之前也这么想，但我现在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应该放他们离开，确定了他们的车跟上去，找机会一锅端。”
　　我摇摇头，说道：“第三支队伍的精明程度远超你我的能力，他们的后手层出不穷，我差点折戟在他们的机关里，离死不过一线。不如，让警方去探路，也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万金油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忽略了一个人，雷辉，他现在肯定负责一些闲散事件，但一定有蛛丝马迹，他来西境是要赚钱的，鹌鹑让他当一枚闲子不会太久。”
　　我说道：“我也想过了，还不急，我觉得还缺少一个契机，上次给我发完信息后，便没了消息，如果我现在找他，他会漫天要价的。”
　　万金油沉默，算是认同了我的观点。我说道：“你去联系吧，有消息告诉我，之后我们回鸟市收拾范柔娇。”
　　也就在万金油刚走没多久，海子的电话来了，我接了起来，他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我说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半晌儿，海子说道：“昨天晚上，二爷请范柔娇他们吃酒，喝多了，范柔娇提出要见她弟弟，二爷同意了，我提醒过他，可是，二爷说没事儿，有他在……”
　　“所以你们就让她见了？”我打断海子说道，“你知不知道范华不见范柔娇，心就在我们这里，他怕他姐姐，范柔娇出现就意味着要带走他，他只能乖乖跟着，如果他反抗，以后咱们就是非法拘禁！范柔娇拿这点要挟我们，她的队伍怎么拿下？”
　　我几乎是在咆哮，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我说道：“海子！我告诉你，千万把他们给我盯紧了，等我回来！如果期间有什么意外，你自己看着办。”
　　我没在说话，挂了电话，直接拨通了二叔的电话，可想了想，又挂掉，如果我冲二叔发火，此时便会闹得他在鬼门颜面无光，大战之际，还是忍了。
　　我默默地点了一支烟，看着窗外，平复了心情，给李 青武拨通了电话。
　　他显然还在忙碌，声音有些疲倦，我说道：“我可能有了第三支队伍的消息，但没有验证过。你要吗？”
　　“要！”他说得掷地有声。
　　我说道：“阿图什的三辆大车中一辆可能就是他们藏文物的车，如果你去查查可能会有收获。”
　　“你确定？”
　　我说道：“我不确定，但消息就是如此。”
　　“把车辆信息发过来。”
　　我说道：“你最好多带点人，盯着周围，换了是我，我绝不会坐在车上盯着货。另外，你最好悄悄地行动，如果有人一击必中，如果发觉不是，也不要打草惊蛇，否则，我这边压力就大了。”
　　“我知道了。”
　　万金油在两个小时后，把信息发了过来，我已经买好了飞去鸟市的机票，我转给李 青武后，便和万金油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
　　到鸟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顾不上吃饭，打了车去了鬼门在鸟市的酒店。
　　海子出来迎接我，我一路黑着脸，我说道：“带我去见这姐弟俩儿。”
　　海子却说道：“有一个意外状况，范柔娇要我们继续帮她照顾弟弟。”
　　“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海子说道：“她接到了鹌鹑的讯息，要他赶往焉耆。”
　　我和万金油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了一个名字“博格达沁”。
　　“她跑那儿去干吗？”我好奇地问道。
　　万金油说道：“那里最辉煌的地方已经被开发出来了，不过，说实话可能投入有限那，博格达沁四十里，现在能看到的五里都不到啊，有的住户就在博格达沁上。”
　　我点点头，说道：“走吧！先去看看。”
　　我没有先去看范柔娇，而是先去看了范华，他的房间在酒店最顶楼，这间房只有一个小气窗，还只能打开一半，房间里照理给他配备了电脑。
　　他一见我，很热络地说道：“鬼王哥，我想回去。”
　　这个说法，我猜到了，我瞪了一眼海子，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怎么了？”
　　“还是之前那间酒店好，那电脑速度飞快，这电脑老破小，打开个游戏慢得要死。”他说完，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不是回到范柔娇那里呀。
　　我说道：“海子给他配一个好点的电脑，去把最新的电影给他装满，游戏下够。”
　　“嗯！两个小时搞定。”
　　海子说着便出去了，我看着范华，说道：“见到姐姐了？”
　　“嗯！我姐姐可吓人了，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的，见我胖了不少，还挺高兴的，我就怕她要我跟着她跑野外，那日子哪里有在这里舒服。”范华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如果你姐姐硬要你走，你怎么办？”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着去呗。”范华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地说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咋这么实诚，你说肚子痛去医院，我再帮你从中斡旋，只要躲开她一段时间，你不就可以再逍遥一会儿咯？！”
　　范华一拍脑袋，说道：“哎呀！还是我鬼王哥聪明。”
　　我又问道：“假如有一个陌生人带你走，你怎么办？”
　　“我这里好多陌生人呢。”范华不解地说道。
　　我撇撇嘴说道：“那你分得请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万一有个傻帽进来说：范华，我是来救你的，你快跟我走。这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范华想了想，说道：“我飞起一脚，带我走的才是坏人。”
　　我哈哈大笑，说道：“不用，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只需要大声喊就行，其他，有我们的人！”


第381章 博格达沁
　　范华大喜，再次拍手说道：“哎呀！我鬼王哥考虑得真周到。”
　　我笑了笑，说道：“那我还有事儿，你看会电视，玩一会儿，想吃什么，就喊外面。”
　　范华还有些依依不舍，我还特意给他留了一条烟。
　　出了门，一旁鬼门的弟兄走了过来，说道：“鬼王，我在，他不会跑的，我和他已经混熟了。”
　　我点点头，一旁的万金油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像个骗小姑娘的大灰狼呢？嘿嘿。”
　　我无奈地苦笑，说道：“范华是我现在拿下范柔娇唯一的底牌。”
　　再次出现在了范柔娇的房间里，她正在收拾东西，见我进来，戏谑道：“鬼王又消失了一天，是不是在鸟市还有什么相好的需要见见呀？”
　　我笑了笑，说道：“陈老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呢，他可还希望与你多探讨一下呢。”
　　一说起陈老，范柔娇立刻面带崇敬地说道：“他和我师傅不一样，他有时候像爷爷，有时候像孩子，但懂得东西真让人羡慕。”
　　我马上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待着啊？以我和他的关系，你玩个把月是没问题的。”
　　范柔娇说道：“我师傅给我信息了，说是当年在焉耆发现了一些东西，他听说那里现在都没被人发现，或许很多文物属于被抢救的状态，我必须去看看。”
　　“你直接告诉陈老，让他找人去啊？！你何必急死忙活地过去呢？”万金油说道。
　　范柔娇却是说道：“如果是一座城，我师傅说一定会让我成为发现者，我给西境做的贡献就会非常巨大。”
　　我和万金油互相看了一眼，多么古怪的想法，这一看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还觉得自己能在当今社会里去发现世界奇迹呢。
　　万金油说道：“这样的好事儿，你师傅为啥不自己去呢？”
　　范柔娇说道：“我师傅在西境有很多事儿要做，他正在联系地方建博物馆，而且他还要将内地原来被盗卖过去的西境文物全部带回来。”
　　这就是我郁闷的地方，很多事情很明显背后都是猫腻，全世界也只有她看不出来，我感觉我们在一个世界，范柔娇在另一个世界。
　　万金油还想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了，正要开口，门开了，二叔走了进来，他嘿嘿一笑，说道：“哎呀！我的珉儿，想死我了，快让二叔抱抱。”
　　我看到他的装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背着一个老大的美式军用包，穿了一身美军速干衣，戴着蛤蟆镜，不知道的以为他是COSPLAY呢。
　　“二爷帅气呀！”万金油赞许道。
　　我被狠狠地抱住，我却说道：“爷爷当年说过，不可张扬，你这行头太不低调了吧？！”
　　二叔说道：“我知道，这不是跟着我柔娇妹子出去看看古迹嘛，又不干啥，而且我这身衣服压仓库很多年了，再不穿就没机会穿咯。”
　　二叔搂着万金油说道：“哎呀！咱们人凑齐了，这个阵仗那可是西境顶流啊！哈哈！”
　　我将二叔拉到了门外，说道：“婶婶知道你出来不？”
　　二叔说道：“金晶丫头最近又接收了一批文物，放在鸟市不安全，跟着金晶去沙漠了。”
　　“嗯？谁放出来的文物？”我问道。
　　二叔说道：“江湖传出有人大批量的卖文物，被金晶收了，吸引了不少想变现的家伙，金晶也是胡乱压价，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几笔，放在家里并不安全，所以。”
　　“对了，之前蛐蛐他们的文物，李 青武给报销了没？”我问道。
　　万金油撇撇嘴，说道：“没有，还被李 青武给教育了一番，要不是金晶嘴巴溜，把他说得哑口无言，这事儿还真有点头痛，不过他答应想办法申请了。”
　　二叔说道：“你小子这个节奏下去肯定要被坑死，我得跟着来看看呀，另外，我听万金油说了你的计划，咱们就在路上让海子把好事儿办了，快刀斩乱麻。”
　　“啥意思？”我感觉二叔要坏事儿，就在这时，范柔娇背着包从里屋走了出来，说道：“这么多人陪着我，很开心呀！但是我有言在先，你们可以说是我的客人，所有行动必须听我的。”
　　范柔娇的话改变很大，至少不再是把我们当人质。
　　这一次，我们选择了坐火车，从鸟市到焉耆如果自己开车需要七个小时，火车则是四个小时便到，有海子和万金油在，车辆便不再成问题。所以，一对非常奇怪的组合便上路了，范柔娇一行五人，我、二叔、万金油、海子四个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上路。
　　这一路上，我和二叔、万金油都在讨论一个话题，就是如何让范柔娇放弃鹌鹑，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四个小时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海子美男计拿下范柔娇。
　　我借着抽烟的功夫将这个计划告诉海子之后，他并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毕竟这对一个西境大老爷们来说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我作为鬼王，这么安排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但作为朋友，我觉得这么安排倒是很有一番浪漫主义情怀。
　　到焉耆的时候是下午七点，走出火车站时，阳光变成了金色，远望便可以看到开都河横穿了焉耆，这是一个极具文化沉淀的城市，首先这开都河就是西游记里的“通天河”，它将焉耆一分为二，河水最后流进了博斯腾湖。所以，进了焉耆会感觉与西境其他地方都不相同，更像是在南方的某个小城。
　　焉耆最大的特点就是古都，古代的西境三十六域中焉耆就是其中一域，其从汉朝时期便开始繁荣，当年的焉耆所用语言和现在完全不同，是吐火罗语，之后，几经改朝换代，但焉耆任然是那个焉耆。
　　在我印象里，来焉耆的次数少之又少，但却一直有耳闻，上次来，纯粹地看景色，博格达沁故城是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地方，当然，还有七个星佛寺遗址，但要不是上面的介绍，我是看不出是佛寺了。
　　博格达沁故城中考古挖掘出了无数的珍宝，至今很多地方依然能出土不少的好东西。
　　所以，当范柔娇告诉我们目的地是焉耆的时候，我和万金油几乎同时确定就是博格达沁。
　　这一次，我们是直接进入了城中，按照范柔娇所说，还得过一晚，因为要租车和采购一些用品。


第382章 远离主路
　　二叔又豪爽地要请范柔娇一行人喝酒，只不过范柔娇拒绝了，理由又是她的规矩，出行前不喝酒。不过，二叔是一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人，他干脆拉着我和万金油喝酒，海子则是忙着将离焉耆比较近的几个弟兄召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三个大男人开始了“龌龌龊龊”地设计，二叔要万金油弄点“苍蝇药”来，直接下给海子和范柔娇，如此，便是干柴 烈火，明天醒来，咱们直接去沙漠，将两人关在沙漠里面生下孩子再说，第二支队伍群龙无首，自然不构成威胁。
　　万金油则是反对，他觉得应该需要一个表白，答应则个罢了，不答应直接以绑架我的视频相要挟，再下“苍蝇药”，之后关到沙漠四个月，等肚子里的娃儿成型了，第二支队伍也已经差不多了。
　　我认为海子和范柔娇之间只隔着一层纸，只需要一个契机把它捅破，如此便可水到渠成，所以，我觉得我需要制造一个机会，最好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在明天的目的地，看能不能弄个陷阱，把两人都关进去个一天一夜，最好不被打扰，女孩子害怕，海子再表现得男人一点，凭借那搓衣板一般的腹肌，绝望之下，最后的疯狂便是最好的归宿。
　　反正也没商量出来个结果，我们三人是差不多醉了。
　　第二天，海子弄来的车准时到了酒店门口，而我除了自己带着鬼王铲外，其他装备全是二叔配备的高级货，在我看来，这不是出去探险，纯粹是去郊游。
　　车开出焉耆，果然是朝着博格达沁古城的方向开去，博格达沁是一句少数民族语言，意思是宏伟高大的城池，我所知每年都会有批量的考古学家来这里挖掘，且总能出一些好东西。如果你从天空高处往下看，你会发现一个四四方方巨大的城池，四个门的位置清晰可见。
　　城池的四周早就被农田包围，这让整个城池看上去十分地孤独。但抛开主城区外的还有连绵起伏的其他地方也属于博格达沁的范围，它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可能其中还夹杂着其他的古城堡，只是大家习惯了叫博格达沁。
　　车跨过了博格达沁，又在朝着西面飞驰，无数的农田在车的颠簸中前行，我和二叔很是轻松，不是在抽烟就是拿着小啤酒偶尔喝一口，一路上的调侃对象就是海子，这家伙属乌龟的，只是脸红，一句话都不吭，强行要他表态，他只是咧开嘴嘿嘿傻笑。
　　我们是早晨十点出发，到了中午一点了，还在路上，眼前的一切已经是荒芜了，偶尔还能看到一截残破的古建筑，在风吹雨淋下已经分不清楚是古建筑还是土墩山了。别看我一直在和二叔、万金油打哈哈，但周围的地貌、景色变化一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就算是路过一个土墩子我都能大概猜出是烽火台还是驿站。
　　此时的天空正在下着小雨，开着窗子抽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空气中翻滚着干燥的土星子，又被绵绵的小雨打落，原本出来时候的干燥也荡然无存。
　　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反而车越开越偏，大约离开了车辆常走的路段，朝着纵深处挺进，连二叔也发觉了不对劲儿。
　　他说道：“珉儿，她这是要去哪儿？”
　　我说道：“范柔娇不是挖墓，可能会是一处未被发现的佛地吧。”
　　“不可能吧，有这样的地方，在十几年前可能还存在，现在绝不可能。”万金油说道。
　　我也点点头，说道：“如果不是佛地，那就是什么保存还算完整的驿站了。”
　　“这都离开大路了，怎么可能是驿站？”二叔说道。
　　正猜测间，车停了下来，这次总算是没撞着脑袋，下车后，我们的正前方一片防风林，但却廖无人烟，地面甚至牛羊的粪便都没有，我的背后是一片土窝子，比车高一倍，爬上去才能看到下面的样子。
　　此时的雨水已经变大，打在身上生痛，没人愿意下车，对讲机里传来了范柔娇的声音：“等雨停吧。”
　　我说道：“你要我们在这里找什么呀？”
　　范柔娇那边很沉默，我知道她又是不知道鹌鹑叫它来找什么。我看着周围发呆，远处的防风林代表了有人来过这里，而且人还不少，只是没有任何发现。
　　再远处的地平线上就是焉耆城，一切笼罩在迷蒙的风雨中。
　　二叔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他的单兵野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一个想法，这里如果真的隐藏着什么，除了墓穴，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
　　雨在下午四点左右停了，外面的空气很凉，脚下的地面时而泥泞时而干燥，灰暗的天空不知何时还会再下雨的模样让人感觉压抑。
　　我并没有直接爬上土窝子，而是在周围走着，我希望能看到一两个瓦片或者一些箭头什么的，如果发现，那这里很可能是古代战争兵家焚尸的地方。
　　可惜就是光秃秃的石头，如果硬要说有些什么不同的话，我觉得这里的土更加泥泞一些。
　　二叔想爬上土窝子，一个没留神，脚下打滑从上面滑了下来，吃了个狗啃泥，他骂道：“贼老天，下哪门子的雨。”
　　但他的鞋子滑下的泥却让我来了兴趣，我走过去，用鬼王铲用力地插了进去，我惊讶地发现这土里面尽然没有石子，这就确定了这是一个古建筑，可却一点儿都不像。
　　我几步爬了上去，看向了土窝子，这让我吃了一惊，原本我觉得没多大的土窝子，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土窝子的下面肯定会囤积雨水，雨水会在天干地燥的环境下，很快挥发，因为下面的泥土太过实在，水渗不下去，全部囤积在地表，这就造成了地面的无数龟裂。
　　此时的下面已经囤积了薄薄的一层雨水，正好覆盖在龟裂的地面上，不时地有一些小泡泡冒了出来。
　　我绕过了离我最近的土窝子，朝着不远处的地方看去，这里的龟裂要小很多，再过去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只剩下土窝子，没有了龟裂。
　　二叔说道：“珉儿，这里会不会是古墓群呀？”


第383章 无名杀手
　　我皱眉说道：“不像啊，哪有围成一堆一堆的坟包子，这么平坦的地方，谁在这里建坟，下雨之后就会像现在一样，雨水流不掉，这土包子早晚会成泥汤。下面就更不要提了。”
　　万金油说道：“是不是游牧民族的什么祭祀地点呀？比如拜火教？”
　　我说道：“如果是那个年代的文物，是不值得鹌鹑惦记的，这里肯定有问题。我建议大家散开找找。注意看看石头，土壤和不对劲的地方。”
　　人散开了，范柔娇的人马倒是比我们安逸，他们坐在车边无聊地看着我们忙碌。
　　地方太大了，我们硬是找到了晚饭时间，才算把这片地区转完，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我已经饿惨了，我能想到的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一点符合。
　　二叔早就坐在土窝子上面抽烟，我走到他跟前，说道：“哎，珉儿，这里鬼都没有，咱们是不是被鹌鹑给耍了？”
　　二叔的说话也在理，可我总觉得这里有很大的问题，这些土窝子出现在这里不奇怪，但古人要在土窝子里做点什么也不难，可是没有理由，比如游牧民族在水草肥美的地方出现了墓穴，这是合理的；在绿水青山和河流旁边有墓穴也是合理的，因为符合风水。
　　如果非要在这里弄点什么，我觉得除了邪教，我想不明白这里的土窝子能干什么。
　　范柔娇的人马做了一锅的方便面等着我们吃，我是饿坏了，拿过碗筷，挑了一大碗蹲在土窝子边吃了起来。
　　范柔娇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她吃了两支香蕉便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她看着我说道：“你们有什么发现？”
　　我说道：“这里我找不到线索，土窝子下面藏东西的可能性不大，周围没有任何地点，会不会是找错了？”
　　范柔娇说道：“我有发现，这里没人来过。”
　　“丫头，你这算是什么发现？”二叔笑了。
　　范柔娇说道：“既然没人来，那这是就是藏东西最好的地方，我怀疑是古人的藏宝地。”
　　我说道：“既然古人都发现不了，鹌鹑又凭什么能发现？”
　　范柔娇说道：“我师傅比我们厉害，当然可以发现。”
　　我气笑了，我说道：“好！按你说的藏东西，你会藏在哪里？换了我随便找一个地窝子，挖下去，但有一个问题，这里的水土流失很大，毕竟它不是绝对的平面，这就意味着地下两米范围内，不出两百年便会露出来，那你告诉我，藏东西需要藏在地下多少米才能保存到现在不被发现，却被你师傅发现了？又有什么东西能被人遗忘百年？”
　　范柔娇呆呆地看着我，沉默了。
　　二叔见气氛很尴尬，说道：“哎！马上天黑了，也找不成了，今晚不如就在这里过夜了，我这里有酒，咱们好歹联谊一下啊？”
　　我早就忘记了海子的事情，二叔却还记得，当真是毫不错过呀。不过迎合的人很少，大都有自己的心思或者是累坏了。
　　只剩下寥寥数人陪着二叔喝酒，我是其中之一，我觉得头有些痛，喝得并不多，海子被二叔劝着喝了不少，范柔娇被二叔喝酒解乏的说辞弄得也喝了一些，万金油是一直陪到了最后，铁汉没心没肺的厉害，喝光了二叔的酒还吵着要，大约闹到了一点，有的去了车里，有的扎帐篷睡下了。
　　我的帐篷很大，可以睡下三个人，我、二叔、万金油睡在了一起。
　　我有些累，很快睡着了，早晨七点，我便醒了，我想昨晚下雨，水汽蒸腾的时候，地下如果是空的，那么便可以一眼看出，从而破局。
　　帐篷外，还没有人睡醒，空荡荡的荒野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爬上了土窝子，此时的阳光已然升起，四周很安静，微微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地表早已在一夜之间蒸发了所有的水分，脚踩上去就像快干透还带着一点点水分的毛巾。
　　我正要趴下，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土窝子下面有黑影儿，我几步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我浑身血脉膨胀，我看到了一个人卷曲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地面红褐色的血液侵染了龟裂的大地。
　　这人很熟悉，正是大马猴，我站在原地没动，这个血量的流失，下面的人早就死了，如果我现在下去，很可能留下了无数的证据。
　　我看着四周，没有任何脚印，这是昨晚的水汽在蒸发的时候，将土略微地膨胀，让脚印消失了，或者说杀人的人在脚下弄了草稞子，增大了接触面积。
　　我急忙转身，看向了身后，我希望我能看到谁举着手机在拍摄我。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大喊一声：“范柔娇！二叔！海子！你们都出来！”
　　海子是最先出来的，他几步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愣住了，说道：“你为什么杀他？”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了他，说道：“你大爷的，我早晨来查地脉发现了他。”
　　范柔娇也跑了过来，她惊呼一声，直接昏迷了过去，正好被身后的二叔扶住，更多的人呼呼啦啦地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
　　我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我希望能从他们的表情里猜出谁是凶手，可惜太混乱，没有发现。
　　铁汉是直接冲了下去，一摸呼吸，人早就软了。
　　我的思绪在飞转，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人？我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或许在范柔娇的队伍里，隐藏着一个鹌鹑的暗子，鹌鹑让范柔娇带我们来这里，忙碌一天后，这个人动手杀人，一旦报案，那么我们在场的全部是犯罪嫌疑人，势必会被抓起来询问。
　　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论有没有结果，鬼门的注意力肯定会放在我的身上，甚至尹三爷会露面，但鹌鹑却可以大摇大摆地完成他所有的计划。
　　原来一切的算计在这里，我的确是没想到。
　　二叔说道：“你们谁昨晚杀了人？昨晚，我、珉儿和万金油睡在一起，我确定他们都没出去。”
　　细竹说道：“你喝得烂醉，你怎么保证你们的人不痛下杀手呢？”
　　我说道：“我们的人有什么理由要杀他呢？”
　　铁汉说道：“大马猴上次用石头砸你，你可能怀恨在心呀？”
　　我冷笑道：“你还差点弄死我，是不是我应该连你一起杀了？”


第384章 缠斗
　　万金油说道：“我昨晚没喝多，只是有点累，但进出我是知道的，珉儿是今早七点多出去的，他连十分钟都没到，就喊了人来，你们看看下面的死人，至少是后半夜死的，身上的衣服还有露水呢。”
　　矮子医生说道：“这个……报警吧，这毕竟死了人了。”
　　我说道：“报警？你想我们全部被鹌鹑困住吗？医生，你是不是这个杀人的人？”
　　医生说道：“冤枉呀，我昨晚和细竹兄弟一起睡的，他可以为我作证。”
　　万金油说道：“先别争这个，昨晚谁和大马猴在一起？”
　　众人互相看了看，说道：“海子兄弟和他在一起。”
　　“什么？”我回头看向了海子，他还在救助范柔娇，范柔娇已经醒了，她在那里不停地哭。
　　海子说道：“我是和他在一起，但我昨晚喝多了，我没有警惕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范柔娇说道：“他是昨晚四点出去的，但我确定还有另一个人。”
　　我们疑惑地看向了她，她说道：“我昨天没有想明白这里发生的事儿，喝了点酒，我睡不着，就一直在想这里发生的事情，大约四点多，我在车里伸头隐约看到了他给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我没看清楚，后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万金油说道：“那这个人肯定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很信任的人，我和二爷、珉儿、海子都不是他信任的，所以，这个杀手就在你们那里。”
　　“胡扯！我们一起待了个把月了，他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动手！”范柔娇说道，“反而你们几个过来，就出了事儿，凶手就是你和你！”
　　她指着的是二叔和万金油，但目光却是盯紧了万金油。万金油说道：“一个陌生人和你在凌晨四点出去会面，他难道不会提防吗？”
　　范柔娇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们鬼门的人都有绝技，偷袭也是你们的特长。”
　　二叔不干了，说道：＂丫头，我看好你，但是嘴里积德哈，鬼门做事儿光明磊落，如果想要让你们在西境消失，那都不是事儿，要不是我家珉儿不想与你们为敌，抓着你范柔娇的那天，你们这群渣渣早就在戈壁滩的下面了。＂
　　铁汉呼地站了起来，吼道：“你说谁是渣渣？”
　　我说道：“都别叫了，咱们的队伍里有一个杀手，咱们不妨来说说他的目的是什么？目前这个结果或许就是他想要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杀手给找出来。”
　　整个现场有些诡异，我们两帮人马站在各自的阵营前，一副随时开打的模样。
　　范柔娇说道：“没有目的，就是变态杀人狂！为了自己的杀人成瘾！”
　　万金油说道：“不！这次的杀人很有意思，如果报警，我们这么多人全部会被困住，你师傅盗墓全无障碍，如果不报警，我们之间就会相互怀疑，而你范柔娇因为不信任我们，珉儿这么久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
　　＂你还在编排我师傅，你们这些地头蛇，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范柔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潮红。
　　二叔说道：“珉儿，废那个话，把小丫头拿了，剩下的人喂狗！”
　　二叔这是气话，却惹得铁汉呼地站了起来，径直朝着我们冲了过来，不！准确地说他的目标是我，这个傻大个尽然目标是我，我的鬼王铲已经在手里，我唰地一把弹出了尖刺和铲身，我只用超前一刺，他便会被扎个对穿，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做，这一刺之下，不仅坐实了鬼门杀人的动机，结果铁汉也得死在这里，也可能导致除了范柔娇，其他人都得死。
　　我一咬牙丢了鬼王铲，身子朝后飞退的同时，整个人朝着土窝子上爬，我翻身的瞬间，海子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他一拳砸在铁汉的腹部，这家伙不退反进，硬生生地撞进了我的怀里。
　　我只能提起一口气，用肘部猛击他的背部，我感觉就像砸在了铁上，这傻大个的力气奇大无比，我们两人从土窝子跌到了背后的龟裂的窝子底部。他的招数就那么一个，卡脖子，就在他扣住我脖子的瞬间，我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大拇指，我用力朝后一掰。
　　“啊！”铁汉痛得大叫，这一下，他的大拇指不折断也用不上力气了。
　　我顺势双腿一蹬，踹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踹开，海子已经摸出了英吉沙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万金油手快，抄起了我的鬼王铲，对准了细竹，他说道：“动一下，就扎死你！”
　　细竹手里也拿着铁锹却不敢动弹，二叔站在矮子医生前，手里握着一把美式匕首，说道：“哎！都给老子住手！你们这是要疯啊！”
　　范柔娇站起身，手里抓着一把土猛地洒在了二叔的脸上，二叔下意识地闭眼，一脚已经踹向了矮子医生，哪里想到医生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黄鳝，侧过身的同时，手里也多了一把小匕首，顶在了二叔的腹部。
　　我站到了范柔娇的身边，吼道：“放了我二叔，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来啊！”范柔娇手里拿着一把钢钎对准了我。
　　我说道：“你不放，是吗？海子！给我卸了他一条膀子！”
　　海子一脚踩在了铁汉的胳膊上，膝盖猛地顶在了铁汉的咯吱窝上，只听咔地一声，铁汉尽然忍住痛，一拳砸在了海子的胸口，海子飞了出去，铁汉求生的本能是想爬出去。
　　我一步上前，抽出腰带一把勒住了铁汉的脖颈，我说道：“给你五秒！放人！否则，他就得死！”
　　“一！”
　　我这一声之下，手用力！铁汉想用一只手撑住背后的我，却被赶上来的海子一脚揣在了胳膊上，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二！”
　　“你先放人！”范柔娇还在挣扎。
　　我怒道：“是你们先攻击我的！放人！三！”
　　范柔娇却突然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她吼道：“我和你们拼了！”
　　海子在范柔娇的钢钎扎住我的瞬间，一把握住了钢钎，另一只手搂住了范柔娇的腰肢，两个人咕噜噜地朝着我和铁汉滚了过来。
　　只听轰地一声，我们所在的土窝子尽然塌了，我们四人全部掉了下去。


第385章 死人塔
　　我只感觉身子一轻，周围的光线瞬间暗淡，落地的刹那，我是没感觉，因为我的身下是铁汉，铁汉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抬起头，这是掉到了地下大约两米的地底。周围是无数湿润的泥巴块。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摸铁汉的鼻息，还好没出大事儿。
　　“海子，你醒醒！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一边我听到了范柔娇的哭喊声，我没有手电，借着上面的光，我看到了海子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插着一把钢钎。
　　我急忙扑了过去，一把拉过海子，钢钎插在他的胸口，我大吼道：“海子！挺住！”
　　我一把拉起了他，就听海子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咬牙说道：“我没事儿，还好我平时练的，钢钎扎到了我的肌肉里，没伤及内脏。”
　　我吼道：“医生！你赶快过来救人！”
　　或许是这个变故，周围的人纷纷放下彼此，将我们四人拉了上去。万金油给铁汉重新把脱臼的胳膊接上，接上的瞬间，铁汉便被痛醒了，只是在地上打滚。
　　海子的钢钎被拔出来的瞬间，二叔的美式医药包就显示出了其高科技含量来，消毒的药水，倒在伤口上，便起了一层的小白泡儿，那包扎口边缘就是胶布，贴在皮肤上起到了封闭的作用，血液并没有流出来。
　　二叔吼道：“快！回去！找大夫看看。”
　　海子咬牙说道：“我没事儿，皮外伤，当被马蜂咬了一口吧！”
　　说来奇怪，范柔娇的眼中尽是担忧地看着海子。
　　我看着一众忙碌的众人，说道：“大马猴可有家里人？”
　　范柔娇看向我，说道：“他是孤儿，从小就是因为双臂过长，他的家人以为他是返祖，将他丢弃了，我上学的时候，他在一家餐馆给人打工，后来我觉得他太可怜，便一直带着了，也算是讨一口饭吃。”
　　海子一边被医生包扎伤口，一边说道：“大家都不要争吵了，我们做一个假设，范柔娇，如果现在你在我们队伍里选择一个人是杀手，你会选谁？”
　　范柔娇看了看我们一众人，手指指向了我，说道：“鬼王早晨第一个赶到了现场，他发现了问题，但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他，就算不是他下手，他可以叫你们的任何一个人下手。再贼喊捉贼。”
　　这女人就是个神经病，懒得理她。海子又说道：“那如果你要在你们的队伍里选一个人是杀手，你又会选谁？”
　　“不可能，我们一起那么久，为什么要现在动手？”范柔娇说道。
　　海子却看着她，说道：“你别固执，按我说的，你会选谁？”
　　范柔娇愣了愣，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我不选，我不想队伍分裂。你在打什么主意？”
　　海子皱眉说道：“你必须选一个，因为没有比你更了解他们的。”
　　“那……那我选医生。”范柔娇说道，“铁汉如果要杀人，他会喊的，细竹太瘦弱了，杀人不太可能。”
　　医生正要说话，却被海子制止，他看向了我，说道：“珉儿，如果你选择一个他们的人是凶手，你会选谁？”
　　我看了看对面的人，我想起了尸体的模样，他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而且关系很好，我问道：“范柔娇，大马猴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范柔娇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他和我的关系比较好，和其他人也说得过去。”
　　我皱起了眉，说道：“我也选医生，我没想到的是他会用刀。”
　　医生是忍不住了，说道：“我随时都带着刀，如果要包扎，刀方便，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刀也需要。”
　　海子又问道：“如果是我们中选一个人是凶手，你又会选谁？”
　　这也让我难住了，我想了半天，说道：“我和二叔、万金油住在一个帐篷，你却不在，昨晚我们没人离开，那杀人者只可能是你。”
　　我看向了海子，海子的目光没有躲闪，点点头看向了我。
　　他径直走到了范柔娇对面，说道：“我用我的命担保鬼王，不是你所想的人。从现在起，我和医生接受所有人的监督，我们不参与所有行动。而且，我们互相监督。”
　　范柔娇也没有办法，说道：“那这里怎么办？就让人暴尸荒野？”
　　我说道：“埋了！以后抓到凶手再说。”
　　我再次打量起了每一个人的表情，没有一个表现出了长松一口气的表情。
　　于是，细竹和海子负责埋人，医生照顾铁汉。
　　眼下就这么无意之间打开了一个地下密室，那势必要进去探查一番，我真搞不懂鹌鹑当年到底是如何找到了这样的地方。
　　我看向了周围，没有任何标志，可能很多人会觉得鹌鹑用了金属探测器，但准确定位到这里，那就是一种我所不熟悉的能力。我内心非常不甘。
　　刚才我掉下去的地方是一个斜坡，下面有大约三十公分厚的泥土，我们滚下去的时候，我便大概看了一眼里面，纵深朝下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底。第一眼的时候，我以为挖开了一个戈壁灰狼的洞穴，待细看才发现是一处洞穴，或许范柔娇还真的说对了，就是一个地下藏宝地。
　　这次下去了三个人，我、范柔娇、二叔。万金油则在外面继续监视细竹，万一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万金油就是最后的仰仗，我将我机关香烟也给了他。
　　我们三人换了潜水服，戴上呼吸面具摸了下去，神火手电打亮的瞬间，我看到的是一段大约五米的地道，这地道理里是蜘蛛网，蜘蛛网上挂着厚厚的尘土，这说明这里在建立初期是没有被完全封闭死的，后来，因为泥沙和风蚀作用让整个地道完全封闭，这才导致了蜘蛛网上满是灰尘，却并没有破坏。
　　我抄起鬼王铲将四周清理掉，开始一点点地朝下挪，这些台阶非常有意思，就是在泥里刻出了浅浅的痕迹，如果我光脚的话倒还能站住，但如果我穿着鞋子的话，就有朝下滚落的可能。
　　这里的情况让我想到了曾经我叔叔给我说起的故事。这里如果也是如此，那博格达沁的历史很可能不是如今这样。
　　我转头看了看二叔，他是兴致勃勃，我说道：“二叔！死塔听说过吗？”


第386章 死塔
　　我叔叔当年和爷爷他们去盗墓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墓穴，上面没有土包子，却是被石头子儿标记了一圈儿，当时我爷爷认为是一个墓穴，但找不到入口在那里，这就很麻烦，要是挖到了洞壁，操作不好，便可能让整个墓穴塌方。
　　就在这时，有一只野兔子从一个小洞口里钻了出来，我二叔眼疾手快，反手就是一刀，兔子何等地机灵，纵深一跃，落地的同时钻进了另一个洞里，这就是所谓的狡兔三窟。
　　我爷爷说：“兔子回到的洞穴应该是最深的洞穴，逃跑的洞穴是最浅的洞穴。”
　　于是，追查野兔逃进的洞穴里，叔叔挖了半天，也只是将野兔给抓了出来，很肥的兔子，我小舅很是兴奋。不过，尽然还有一个更深的小洞，我爷爷没有放弃，他做了一件事儿，在洞口点了一堆火，再让二叔玩命地朝里扇，大量的烟雾漂了进去，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地下如同一个吞烟兽一般，根本没有出口冒出烟来，所谓的狡兔三窟，也是洞洞相连，这就有了答案。
　　野兔之所以没有将几个洞打通的原因是下面有足够多的空间，让野兔不用担心被抓住，很快，二叔也发现，他所抓住的野兔是一只小野兔，并不是刚才看到的那只。
　　挖掘便从野兔的洞口开始了，很快，便发现了一个近乎于塌陷的地洞，这洞口已经被野兔用爪子彻底扒开了，里面的空间非常地巨大，标准的藏宝地的入口，估计野兔也是四下寻找后，找到了地下入口处的缺口，这才建立了小窝儿。
　　二叔也在洞穴里找到了那只四处乱跑的肥硕的野兔。但更多的发现随即而来，爷爷本以为这是一个地宫，里面埋着的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因为这洞穴里的墙壁上有还未完全脱落的壁画，还能隐约看清楚上面张牙舞爪的怪物脑袋，和一些地狱的画像。
　　待里面的空间展开，众人惊呆了，里面近乎于上百具的尸体，最下层的尸体已经成了渣滓，每一层中都洒上了石灰，最上层的白骨的穿着看一眼便知是古人。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侧面的空间更大，转弯进去就看到了一些倒塌的木栅栏，挂在墙壁上的铁器也已经锈迹斑斑，甚至大多数都承受不住岁月的痕迹，从墙壁上落了下来。而这些铁器却是活脱脱的刑具。
　　二叔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说道：“这古人真缺德，将审讯室安在地下，也不怕二氧化碳中毒。”
　　走在最里面的爷爷更是发现了一间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古尸，但全部都没有腿，看得出这些人应该是在这里被废弃的时候，活活饿死在地下的人。
　　更大的发现被找到，这不光有一层，还有地下第二层，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却又有十几具尸体，这些人有几具呈现出干尸状，每一个人的死状让任何人看到都会莫名惊恐，他们脸部极度扭曲，嘴张得老大，舌头伸出，手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
　　以干尸状呈现，说明下面的氧气在很短的时间内消耗干净，这下面的人全部是憋死的，之后再把入口封死，尸体在厌氧的环境下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脱水，最后成了干尸。
　　叔叔说那下面没有一把灯盏，没有一点气口，可想而知，被丢下去的人伸手不见五指，紧张之下，大口地呼吸，最后缺氧，人能做的就是玩命地在地下乱跑，试图寻找到更多的空气，血液加速的流动让人浑身发红，开始处于一种惊恐中，当最后一口空气咽下的时候，人会四处乱蹬，扯烂衣服，呕吐感从肺部产生，伴随肺部炸裂感，开始抓挠胸部，最后舌头伸出，眼珠暴起而亡。
　　小舅又发现了一个地下密室，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全部是衣物，这些衣物有夏季的，还有冬季的，小舅本来还想下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两个小东西，却被爷爷拦住了。
　　爷爷说：“不用下去了，那些都是这些囚犯的衣物，他们被丢进来的那一刻，就必须赤 身果体接受审讯，这才是地狱，这些衣服就意味着这些人只要进来就不会有一个活着出去的。”
　　叔叔问道：“为什么要在地下建立审讯室，审讯的人难受，被审讯的人更难受。”
　　爷爷说道：“西境的古人认为犯罪之人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待在地面上的，他们本就是恶魔，那就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惩戒和杀戮全部都在地下。”
　　小舅问道：“这样的地方在西境叫什么呀？”
　　爷爷爬出了地下，看着周围的一切，说道：“死塔！”
　　话说回来，二叔挠挠头，说道：“不会吧！这么变态的地方我觉得西境能出一个也是奇葩了，还有？”
　　说话间，我已经到了底，地底有一层厚厚的淤泥，这是从地表渗透下来的水，深处我看到了一扇石门，我一下紧张了起来，这石门做得很古怪，就是一块厚重的岩石挡在了洞口。我用鬼王铲挖了挖，却也挖不动。
　　二叔松了一口气，说道：“看吧！不是死塔！”
　　我说道：“不一定，如果下面堆满了死人，可能会封闭，防止尸体腐烂产生的臭气和尸蛆跑出去。”
　　“你别说了，我还想得起来那天见到死塔的恶心劲儿，啥都没捞着。”二叔说道。
　　我却是上下左右地细看，范柔娇说道：“我不觉得是什么死塔，我看就像古人的藏宝地，这古人家大业大，将找到的宝物放在地下，以备不时之需。”
　　我没好气地说道：“别胡扯，中国的藏宝地你见过几个？当年，张献忠江口沉银，那就是没打算再捞起来，清朝入关后缴获的宝物藏在龙脉至今无人可查，而且这样的死物有必要被石门封闭吗？”
　　“这就完美地防止了小偷，不是吗？如果我要启用这里，还在乎下面多一块巨大的岩石吗？”范柔娇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发现我和她之前发生的事儿还没过去，这会正是针尖对麦芒的时刻，这样一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真是麻烦。
　　我不再争论，到了石门前开始朝下挖了起来。
　　二叔说道：“行！你挖吧，我上去给你弄个提包，往外拉土啊！”
　　范柔娇没动，二叔说道：“丫头，你也跟我出来，你在里面我不放心那。”


第387章 洞口石板
　　“不！我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的人可是为了这里搭上了命！”范柔娇又在倔强。
　　二叔说道：“乖！出去，下面的空气不够了，珉儿一个人打通了，他会叫我们的。”
　　说着不由分说，连哄带骗地将范柔娇弄了出去，终于，世界安静了，我却停了下来，我发现了这地洞里的墙壁侧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用鬼王铲一点点地将墙壁铲下来，我惊讶地发现居然包裹着厚厚的一层泥壳儿，这些泥是混合了糯米的，很瓷实地贴在了一层岩石板上。
　　我用鬼王铲敲击了一下岩石板，非常厚实，这也是为什么这里能保存这么久的原因，我看向了头顶，也有一层岩石板，果然是坚固异常，不过地下却没有，淤泥下的地是平整的，也就是说当年的古人来不及，或者找不到地下的岩石板，导致了地面只做了夯实，没有放岩石板。
　　还有一个可能，是因为当年设计的规格出了问题，或者墙壁太厚，或者顶子太厚，导致了空间不足，所以，没有布置。
　　我用鬼王铲一点点地将泥壳儿叩开，我能清楚地看到岩板上面还有很多的图案，只是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任何机关。
　　我双脚站在淤泥里，地面的淤泥大约刚过我的小腿，我试着将它们朝上铲出去，西境的气候毕竟干燥，昨天的雨水也并没有给下面带来多少水分，几铲子下去便是细腻的沙土，二十分钟便挖到了地壳儿。
　　我开始继续打盗洞，很快，我用了二十分钟便挖到了对面，但里面空气很稀薄，我不得不退了出来。
　　当我一身土地从地里钻出来的时候，二叔急忙递给我一块毛巾，兴奋地说道：“打通了？”
　　我点点头，“里面需要进点气。”
　　二叔说道：“你看到里面是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很大，我看不清楚。但是有东西流出来。”
　　“乖乖！不会真的有宝藏吧？”二叔双眼冒光地说道。
　　我一口气喝下了一半的水，说道：“不像！我刚才就在想会是什么，我感觉应该像是储藏兵器的地方。”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当年西境在唐朝最辉煌的时候，曾经颁布法令，西境除边境外，其余地方一律仁政，也就是不论是衙役还是入城的军人，统统不许带兵刃，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那些收缴上来的兵刃要么融了做锅碗瓢盆，要么找地方埋了，当年的大唐边境可是在碎叶川，也就是今天的哈国之外的区域，反而西境成了主要的贸易地区，非常安全。
　　那这个地方很像是储藏兵器的地方。
　　我借着地下洞穴通气的时间，去看了海子，他的肩膀已无大碍，铁汉也醒了，只是两条膀子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着我也没了之前的好气。
　　万金油将我叫道一边：“银大少，你一会儿是自己下去，还是和其他人一起下去？”
　　“范柔娇肯定要下去，二叔也会下去，如果真如范柔娇所说的是藏宝地，那么还会有人下来。”我说道。
　　万金油说道：“其实现在看似人数对我们有利，但是实际上，一旦下去，那便是大大的不利，上面只有我和海子，海子受伤，那么范柔娇的队伍就有三个人，我和他们势均力敌，他们如果想弄点什么，我怕真的有危险那。”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现在的我们才是最安全的，我把范柔娇拉在身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相信杀手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被上面的三个人盯着吗？”
　　“你心真大，你没想过除了把一条命案嫁祸给我们，他们就没有后手吗？万一这四周隐藏着一支队伍，瞬间，你们就在下面陪葬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我说万金油怎么老拿着个望远镜四处看呢，原来，他有这么个顾虑。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奇袭，你拉安全绳，我算过了从进去到出来不过是几分钟，来得及。我就把我的安全交给你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研究，凭什么鹌鹑能发现这里，而我们却不能，我再一次走向了土窝子，看向了周围，依然是沙土无数，依然是那一个连一个的土窝子。
　　范柔娇走了过来，得意地说道：“你是不是还在琢磨我师傅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我点点头，并没有回答她，她说道：“很简单，这些土就是最好的证明。”
　　“土？”
　　我疑惑地看向了她，她点点头，说道：“是的！这些土，对！你叫土窝子，它凭什么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戈壁黄土上呢？是人倒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我研究过，自然形成的可能性不大，否则这里连绵几公里的地方都该是这个样子，实际上却只有这里如此，那这里还能没问题吗？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土窝子的下面，还如此容易地进入了。”
　　范柔娇的话让我顿悟，的确如此，从远处看，一马平川的地方出现土窝子，这本身就有点不对劲儿，鹌鹑的确在寻龙点穴这件事儿上比我强太多，微小的细节都能看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你觉得你师傅找到入口了吗？”我问道。
　　她沉默了，半晌儿，说道：“我师傅只说在这里发现了些不对劲儿，让我们过来看看，他判断可能会有一些重大发现，我认为他也不确定，他又不是神仙，没下去就能知道下面有什么？”
　　这就是门外汉的说辞，一个高明的盗墓贼到了坟包子前，看得出年代，看得出下面墓穴的样式，看得出大小，没有这个本事，怕早就死了几回了。
　　不过，像鹌鹑这样的，不是墓穴的地方也能看出个因为所以然的，全国我也没见过几个。我个人其实更偏向于他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只是他没有告诉范柔娇。
　　再说那个入口，虽然是我们歪打正着的，但其实仔细琢磨便能发现其中的不对，第一个就是龟裂的地面应该含碱盐很重，这才能让地面在极短的时间内挥发水分，那么在龟裂的地面上应该泛白，但这里却没有，说明水分在朝下渗透，再经过一夜之间的蒸发，导致了地面的龟裂。


第388章 红毒再现
　　其次，下过雨后的土窝子上满是小泡泡，最初我以为是地面龟裂导致了地面吸水性强，再者是地面积水导致了雨水打在水面形成的小泡泡，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小泡泡是水顺着地下空间不断地渗透，压出来的气泡。
　　通过这样很难被常人所察觉的线索，鹌鹑判断这下面有东西。与鹌鹑的几次交手倒是让我在寻龙点穴这方面的进展是突飞猛进，这好比是偷师，内行人之间差的那点意识也会很快补齐，至少目前，我再看一些墓穴的时候，我有了更多纵向的考虑。
　　最直接的变化，以前探墓，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进去再说，哪儿管有没有什么机关，现在知道机关的厉害了，比谁都小心。
　　话说回来，二叔招呼我们说下面的空气差不多了。
　　我们三人再次进入了地下，不知为什么，里面的潮气变得巨大，隔着呼吸面具我依然能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腐烂味道，我爬进我之前挖好的墓穴中，却惊讶地发现盗洞中尽然全是红色的液体。
　　我大吃一惊，一脚挪了回来，我吼道：“快退！里面不对劲儿！”
　　说罢，我推着两人朝外走，爬出洞穴的瞬间，我便开始脱掉防水服，我已经看到了我腿上沾上的红色液体，其他人还想过来看热闹，被我吼道：“全部后退！不许过来！二叔，范柔娇，你们两个的呼吸面具不要去掉！”
　　接着，我冲医生吼道：“有没有艾草！医生。”
　　正在车里有些垂头丧气的医生听闻，吼道：“有！不过不是很新鲜。”
　　我说道：“快拿过来!”
　　我只穿了一条裤衩，却还戴着呼吸面具，我看着腿没有沾上那红色的液体，急忙将酒精倒在腿上，酒精蒸发的速度很快，我又用纯净水将腿上冲洗一遍，又将艾草涂抹在了腿上，最后咬了一片艾叶，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穿好衣服，又看向了二叔，二叔的潜水服和我的不同，他是连体服，他在我后面，并没有沾上红色的液体，我说道：“二叔，你可以脱掉装备了。”
　　但我看向范柔娇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她的腿上有一块红色的液体，应该是刚才我擦身而过不小心蹭上的，虽然她也穿了防水服，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我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头晕、恶心？”
　　她摇摇头，说道：“没有！”
　　我点点头，说道：“你觉得这液体进入你的裤子里了吗？”
　　我的话让她紧张了起来，“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说道：“只是怀疑！你别动！会死人的！”
　　我吼道：“海子！你过来！”
　　海子也从车里下来，我说道：“让他们全部给小爷转身！”
　　海子没反应过来，我吼道：“你不想你老婆被别人看光吧？！”
　　海子懂了，喊道“全部转过身去！”
　　我让范柔娇靠在土窝子上，说道：“这液体在你腿上，你腿上是潜水服，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这坚持不了多久，我要把你的潜水裤脱掉，而且还不能碰到你脚上，我有两个方案，第一，我脱你的裤子，到脚的部分，你一点点地撑开，把脚拿出来。第二，你脱掉一条裤腿，我用刀子把你的另一条裤腿割开，你想用哪种方式？”
　　“我……我不知道，你……你觉得哪种方法好？”范柔娇虽然不知道红色的液体是什么，但紧张却让她慌了神。
　　我说道：“你别慌，我刚才一腿都是那玩意也没担心！我选第二个，但是你必须按部就班地操作，千万不能让这东西沾到腿上，而且脱掉的速度还要快。”
　　“好！你来吧！”范柔娇咬牙说道。
　　我正要动手，身后一个声音：“我来吧！”
　　是海子的声音，我头都没回，说道：“你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我……没事儿的，我来，她就不会紧张。”海子说道。
　　我转身一看，海子已经将二叔的防护服穿上了，我没有坚持，毕竟将来是这两人过日子，现在建立良好的沟通关系，那是善莫大焉。
　　我将小刀交给了海子，大步地走到了二叔身边，将他和万金油叫到了一起，说道：“我们可能中圈套了。”
　　“什么？那红色液体是什么？”万金油问道。
　　我一口将嘴里的艾草吐掉，叶片还是绿色的，我放心了，我说道：“万金油，你记得黄金大墓不？二叔，你记得我们在墓穴里布置的机关不？”
　　两人点点头，我说道：“我觉得鹌鹑在这下面布置了一个机关，由范柔娇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他借着杀人，将我们拖延在这里，再用机关让我们的人受伤。这一招儿可直接将我们打得小心谨慎那。”
　　“那红色是什么呀？你这么紧张？”万金油继续问道。
　　二叔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该不会是我们鬼门的红毒吧？”
　　还真让他说对了，就是鬼门的红毒。
　　“不可能吧，你们鬼门家的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那不都是保密的吗？”万金油说道。
　　我却皱眉说道：“不！红毒之前是鬼门绝密，但在内地不是。”
　　这是一个非常意外的故事，一个文物爱好者在旅游的途中，偶然间在卖文物的地摊上随便看，发现了一个残破的古本，他只花了一百块便买了下来。
　　回去之后，与人以物换物又将这古本换给了字画店老板，这老板可是一个书痴，从这本古本里尽然发现了红毒的详细配方，后经考证这是明朝的一个医官根据当时葬式中所用药品用量做的记录。
　　也就是这个人发现了红毒的秘密，他发现这种毒有两个作用，第一个，保证尸体在漫长的岁月中不会腐烂；第二个，一酒杯的红毒会在密闭的空间中，可以让一个人在十分钟内被毒倒，沾在皮肤上会更快死亡。
　　这个消息的公开让考古界兴奋，陈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爷爷，爷爷敏锐地知道这种毒很可能就是鬼门一直封藏的红毒，于是，他找到了字画店老板，买下了这本古书，说起来，在二十多年前大约花了一万块，也不是小数目。
　　之后，爷爷找到了对红毒比较感兴趣的考古学家进行了一次密谈，红毒的消息从而在江湖上消失。


第389章 开盗洞
　　叔叔说当时爷爷是拿了鬼门红毒的秘密结合这本古书的记录一起与考古学者分享，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对外公布的数据中不得全部放出。考古学家们也是同意了，也就是这一次的研究让爷爷和这群考古学家研究出了黑毒。
　　这种墓毒的效果和红毒其实是一样的，在含有大量水银的基础上，混合了其他很多材料，但黑毒的用料却比红毒要少很多，缺点就是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红毒却没有。从而让鬼门又多了一种墓毒，并且有一个发现，黑毒是在元朝之前被广泛使用的墓毒。
　　多说一句，其实墓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它可以说是一种防腐剂，专门用在墓穴里，目前还有一种透明的带着异香的防腐剂没有研究透彻，比如存放辛追夫人的防腐剂，异香是从哪里来的？！什么香料可以保存千年而不散？！可以说无色异香的防腐剂是比红毒还要高出几个段位的存在，可惜，全世界也仅存一小瓶，就是从辛追夫人的墓穴里取出来的，后来因为管理人员的保存不当，失踪了。
　　至此，无色异香的防腐剂下落不明。
　　话说回来，红毒正是因为被广而告之的那一段时间，虽说被及时地封住，但不排除还是有人已经知道了红毒的配方。我怀疑鹌鹑便是知道者之一。
　　我穿好裤子，二叔说道：“珉儿，这么邪门吗？如果真的是红毒，那会不会是下面本来就存在的？”
　　我说道：“如果本来就存在，那说明下面是一个墓穴，而不是什么遗址，那我们现在就填埋回去。就怕是鹌鹑使坏，弄了这么一个陷阱。”
　　“别呀！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要回去呢？还是想办法研究一下的好，确定是墓穴再走也不迟呀。”二叔是见宝心动，也是憋在家里养伤太久了。
　　我皱眉说道：“如果要解决红毒，需要两样东西，一个水桶和土，将下面红毒装在桶里，再盖上土，弄干净了，在里面再埋上土。”
　　二叔说道：“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如果不想这样，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它全部挖开，直接挥发掉，红毒接触空气只需要一个小时。”我说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会不会有点跑偏了？我们能不能自己打一个盗洞，打到里面去，如果只有门前有红毒，那么我们从地下建筑的后面挖进去，如果还有红毒，那就是古人自己弄的，西境我还想不到谁能一把出这么多水银，如果没有，那就是鹌鹑弄的无疑。”
　　万金油倒是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思路，我觉得里面的空间不小，如果全是红毒，这下面的成本在当年来说，可就不小了，我从县志中都可能找到收获。
　　说干就干，我从土窝子的另一端下洛阳铲，很快便打到了下面空间的边缘，好家伙又是岩板，大概估算了一下，下面很可能占地有二十多米。只不过，我依然不确定下面是什么。我能做的就是盲挖。
　　每一个盗墓贼不是什么朝代都懂得如何挖的，挖明朝的盗墓贼绝对不懂如何挖元朝的，挖元朝的盗墓贼见到黄肠题奏那就只能抓瞎，我是个例外，我懂得很庞杂。
　　如此，我便和一只土拨鼠一般地在土窝子间来回地寻找，大约一个小时，我找到了边缘，因为土层比较浅，地下两米，没有必要斜打盗洞，直打盗洞是最简单的。
　　二十分钟，我打到了边缘，在我面前的是一块岩砖，我扩开了四周，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况，建造这里的人并不是很会建立地下空间，他们先是挖了一个大坑儿，再在内侧的边缘挖一个凹槽，将岩板放下去，正好卡在凹槽里，最后封顶，所以，下面是一个方形结构的空间。
　　或许从这点来看，下面也不是墓穴，太粗鄙了，不过，我的想法很快被打脸，我的计划很简单，因为顶部的岩板很宽，下方的岩板也就是一米五左右的宽度，我只用朝下继续挖，挖到岩板卡入凹槽的下方，便可以从外面将岩板拉倒，尽管我已经扩得足够宽，却怎么都拉不动，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儿，岩板的重量超过一吨，厚度超过半米。
　　我看向了在一旁兴趣满满的二叔，说道：“这下面可能是墓穴。”
　　二叔没听出我的意思，说道：“挖开见天，费了老鼻子力气了，临门一脚，得踢呀!”
　　我爬出了盗洞，闭上眼睛寻思了起来，从这地下建筑的边缘是进不去了，进入的洞口还有红毒，我能不能从底下进去，因为之前的入口下面是没有岩板的，或许这空间的地面也是没有岩板的。但危险是如果里面灌满了红毒，我可能一铲子下去，全身都会沾上红毒，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说实话，现在的我很憋屈，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里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简直就是一个铁鸡蛋，蛋壳都打不开。
　　我一咬牙，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再次返回了盗洞，我继续朝下深挖，再横向打盗洞，这一忙就到了中午，我也顾不上吃饭，期间二叔换了我一次，我又继续挖了起来，一旁掏出来的土已经堆成了小山，好消息是，我已经挖过了岩板，我朝上打下的探杆已经有一些湿润的泥块开始往下掉落。
　　问题来了，红毒会浮在烂泥上，包括尸体上，这样才能保证尸体不会接触空气而腐烂，我如何才能在打通盗洞的情况下，不让红毒沾在身上。
　　其实，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定向爆破，不但可以扩开盗洞，还能够让盗洞口的土层堆积，即便有红毒，也会被土层阻挡。
　　眼下，我制定了一个大胆、理论可行的计划，我朝着盗洞下方继续挖，挖出了一个深度约一米五，可容一个人进出的洞穴，再朝着侧面继续开一个洞穴，只要让我能趴在里面进行挖掘就行。整体的结构像一个萝卜的“卜”字。一旦发现红毒，我只用封闭出口，侧面打洞跑出去就行。
　　这个工程又持续了一个小时，我的消耗可想而知，在打算进一步操作的时候，我足足休息了半个小时，抽了好几根烟。


第390章 门口红毒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信里面全是红毒，在古代红毒的配方相当复杂，我爷爷发现红毒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大墓，要不是因为地陷导致了墓穴塌方，我爷爷也不会去挖。
　　要用红毒将整个空间灌满，那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我做好了准备，像一条黄鳝一般趴在盗洞中，顶部就是空间的地面，我抄起鬼王铲，朝上用力地一捅，噗地一声，一大块湿泥掉落了下来，砸在下方的空间。
　　“珉儿，你没事儿吧？”二叔在外面急的大喊，他也听到了烂泥落地的声音。
　　我吼道：“没事儿！”
　　神火手电一刻都没有离开上方的空间，一旦发现红毒，我会立刻朝着侧面开挖，将自己与毒隔开。可是，我等到了烂泥都不往下掉了，也没等到红毒。
　　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一个令人火冒三丈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古人用红毒有两个方式，第一，直接灌进棺材里，这样尸体不烂，物品也会完整保存；第二，直接倒进墓穴中，封顶埋土，这样可以防盗，也可以保证尸体的完好，但挖出来的尸体是黑色的。
　　却绝对不会有人将红毒放在出入口，因为它没作用。
　　我从洞口爬了出来，走到范柔娇身边，说道：“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这建筑的主体里很可能没有红毒，如果只在门口，说明了这是一个陷阱。”
　　范柔娇品了半晌儿才知道我说的是鹌鹑，她说道：“这不是你所了解的墓穴，下面有什么，谁能说得清楚，我说是藏宝洞，在门口封上红毒，也未尝不可，你不黑我师傅，是不是心有不甘？！”
　　我不再和她废话，说道：“那你就带好氧气包，进去看看吧。”
　　我的潜水服已经用84消毒液彻底清理了，换上之后都还能闻到那刺鼻的气味儿，为了防止皮肤接触红毒，我用保鲜膜将果露的皮肤裹紧，卡上氧气瓶钻了进去，在下面只能待十五分钟，备用氧气瓶还可以更换，也就是说可以在下面待半个小时。
　　我和二叔先下去，我撑着盗洞，一点点地将身子挪了上去，我撑住两边，爬了上去，头灯所照的地方是一间侧室，我惊讶地发现地面的淤泥大约有半米厚，因为常年的堆积，掉落之后的样子整齐地像是豆腐一样，最下面的水还在不停地往盗洞下面灌，不过，并没有多少。
　　我将二叔和范柔娇拉了上来，我开始仔细地寻找红毒的踪迹，灯光所及之处，没有一点点红毒的影子，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惊呆了。
　　在烂泥里一尊尊的小雕像遍布四周，和兵马俑不同的是它们很小，也就不到一米的高度，只露出了上半身，下半身在烂泥里，看得人心中直发毛。每一造像的样子都不一样，但都有一个特点，面色凝重，我再仔细看去，有的是石头雕刻的，有的是用瓷泥烧造的，还有用土陶做成的。
　　从造型看，非常粗糙，我敢说就是找一个能捏出形状的普通人怕也比他们做得好。我认为出现这个情况很可能是当年奇缺匠人，其次，放进去的很匆忙。
　　“乖乖！这些都是啥？也不用点心捏。”二叔说道。
　　范柔娇从泥巴中挪出了一个陶俑，细看之下，大吃一惊，这些俑都是跪着的，身后还绑着很多的铁链的，那铁链在烂泥中已经锈死。
　　范柔娇说道：“这是不是奴隶主的纪念品？”
　　所谓奴隶主的纪念品实际上要从奴隶制社会开始说起，西境是有过这样的玩意儿，一个奴隶主在购买或者俘虏了大批的奴隶后，会从里面选出最不听话的那一个，当着所有奴隶的面杀掉，在杀之前，找人胡乱捏一个陶俑，在烧制期间，这个奴隶会被人吊起示众。
　　烧制好之后，杀了这个奴隶，用他的血染红这陶俑，再摆在显眼的位置让每个奴隶都能看到，也是变相的杀鸡儆猴。所以，在内地的一些奴隶主的大墓中，会出现这样造型难看的陶俑，换句话说，就是奴隶主死了之后，也要带着他弄死的奴隶去地下继续耀武扬威，也同时说明了在他的统治下有着数量庞大的奴隶。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也说了这是纪念品，那这里可就是真真切切的墓穴。”
　　我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因为氧气有限，我必须现在尽快确定红毒的事情。我用探杆在泥里不停地试探着，确定了下脚的位置再迈出去，虽然会耽误点时间，至少不会中机关。
　　大约十分钟，我到了门口，我终于看到了残留在门口的红毒，和我的猜想是一样的，只有门口有红毒，这手法很巧妙，我只是看了一分钟便知道怎么弄的了。
　　我假设红毒是后来有人放进来的，那么他先打开了我们掉下来的通道，之后摸到了岩砖封闭的门，再用一根软管顺着岩板的边缘缝隙插进去，这个不需要技巧，插得足够深，再将红毒顺着软管打进去，不论是爆破还是从地下打盗洞进去，首先就是红毒会直接落在人身上，必死无疑。
　　如果当时我不是为了置换空气，这会儿怕就得含着艾草去焉耆找大夫了。
　　我再假设红毒是建好这里前倒数第二步工作，在封顶之前，将红毒倒在门口，最后封顶，再埋土，这听上去就匪夷所思，红毒的挥发是很快的，大约十五分钟接触空气就会荡然无存，也就是说，封顶的工作会在五分钟内完成，如此，门口的红毒就能保存下来。
　　可能大家要说，这不是外界水能流进来，那红毒为什么还没有消散。这就是红毒的厉害，当温度不变，空间密闭，它便像一只沉睡的老虎，一动不动，等待千年。
　　我转身继续朝里探查，随后跟上来的二叔和范柔娇去看门口的红毒。
　　我说了一句：“这个情况，你给我一个解释？”
　　范柔娇想也不想地说道：“你在前面，自己小心点，这奴隶主大人可能将用不完的红毒全部放在了门口。”
　　我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如果里面还有红毒，这里的土就是黑色的，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泛着红色或者银色的颗粒，那是水银。
　　我继续朝里走，我现在越来越趋向于这是一个墓穴。


第391章 诡异的罐子
　　前方是一个圆形的空间，神火手电打过去的一瞬间，我差点尖叫了起来，头顶上有无数的铁链，有粗有细，这些铁链被顶部的岩板压着，岩板之间的缝隙用混合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泥巴糊住了，而铁链上挂满了兵刃，这些兵刃怪模怪样，有长刀、弯刀、铁斧、长戟……全部悬挂在铁链上。
　　有的铁链承重过大，岩板也承受不住重量，造成了断裂，兵刃掉落下来，插在了脚下湿润的泥土里。
　　我不敢往前走了，这里的淤泥明显增加，而且上面还有一层黑水，要继续前进，就必须清出一条路来，但这些铁链的锈迹斑驳，很可能一些稍大的气流就能将兵刃弄得掉落，这要落在脑袋上，基本上等于交代在这里了。
　　二叔说道：“珉儿，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战音？”
　　所谓战音，是元代左右在西境的一种类似于炫耀战利品和艺术相结合的一种形态，战胜者将敌人的武器搜集起来，悬挂在自己的帐篷顶子上，每天打开蒙古包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流进来的时候，带动的气流吹着兵刃之间相互的碰撞发出的声音，或者在大风天气，风卷进蒙古包，刮得兵刃四下乱响，就是战音。
　　据说，听到这声音有助于提高士气，试想一下，某个人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顶子上全部是刀叉棍棒，久而久之，杀戮之心更盛。
　　我说道：“如果是战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时间来不及我细想，我必须弄一条路出来，走到后室去，我计算了一下，如果我顺着前方的路铲一条容一个人通过的路大约需要两分钟，可以赌上一把。
　　我说道：“二叔，先别管这里，后面应该就是最大的空间，到底是什么马上就能有答案。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我头顶有兵刃掉下来，你得眼疾手快点。”
　　二叔说道：“行！我先换个氧气瓶。”
　　我已经开挖，可是第一铲子下去，我就呆住了，这淤泥下面尽然是无数个小罐子，这些罐子大概到我的小腿位置，我一铲子直接铲烂了一个，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淤泥又一点点地将我铲开的道路弥合。
　　鬼王铲的铲头上还挂着半截小罐子，又是不值钱的土陶罐子，我看着土陶罐子，上面满是气孔儿，代表烧制的工艺根本不过关，但温度却是达到了，甚至可以说烧制之人根本就不懂用什么样的土。
　　罐子里面有一层黑得如同胶泥一般的物质，淤泥里的水顺着气孔和顶盖一点点地渗透进了罐子里，浸泡了里面装的东西，日子久了，成胶泥是一定的。
　　如果在外面，我还可以尝尝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却不敢动作，毕竟空气里还有红毒。
　　刚才我大口地呼吸也让氧气瓶空了，我不得不更换了第二个，我考虑了三十秒，我认为不会是机关，或许前方也只有一个，我一咬牙，将鬼王铲拉到最长，继续铲，这一次我顺着底部铲，一铲子下去，双臂发力将淤泥带罐子全部铲起，堆在两旁，只要确定脚下没问题，哪怕淤泥压回来，我也可以放心地朝前走。
　　就在这时，我听到旁边噗通一声，我吓了一跳，急忙蹲下，黑洞洞的洞穴里，这声音异常明显。
　　“二叔！发生了什么？”
　　二叔压根儿就没听到，还在身后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范柔娇却说道：“看你身边十点钟位置。”
　　神火手电划过去的刹那，我看到了一柄大锤从侧面头顶落下，砸进了淤泥里，一条铁链就在我头前不远处。
　　离前方狭小的通道不过两米，我跨过出两步也能过去。我发了狠，继续朝前挖，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个罐子更大，到了我大腿高度，表面隐约都可以看到罐子顶部。
　　我用力之下，尽然没有将它抬起来，而这罐子与其他的土陶罐子皆有所不同，之前的罐子上面是用泥封的，也是造成里面灌进淤泥的原因，大罐子却是带盖儿的，倒扣在罐口，重量却无比地沉重。
　　抬不动，便不去抬它，我从罐子侧面用鬼王铲试了试，依旧是淤泥，可以落脚。我伸进一只脚，抬起另一只脚跨出一步，便可以通过圆形的地下空间。
　　只是前方的通道过于狭小，比狗洞大不了多少，如果是铁汉下来，注定会卡住。
　　我说道：“二叔，我先进去，你快点跟我过来。”
　　我正要钻，二叔却说道：“珉儿，你看这里面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二叔已经将罐盖打开，我都吓了一跳，盗墓的经历告诉了我很多常识，在不确定里面是什么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好奇打开看。
　　我师傅耗子哥给我说过一次经历，他之前是有一个搭档的，只不过他太过于好奇，说白了就是贪婪，在进入古墓后，总是喜欢将里面搜刮干净，带不走的东西全部砸碎，找不到好东西，也会将别人的棺材敲碎。
　　耗子哥是极其反感这样的做法的，但因为是合作关系，也只能提醒，有一次在墓穴里，那墓穴的古怪连耗子哥都有些头痛。
　　里面的物件摆放十分奇特，沿着墓穴边缘堆满了盒子，不少盒子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蚀，已经掉落和压扁了大半，耗子哥的搭档就开始一个一个地将它们取下来看，但都没有发现好东西，很多的盒子里都是铁球儿。
　　耗子哥已经发觉不对劲儿，按道理来说，如此堆积比人还高的情况下，早塌了，可这里却没有。
　　耗子哥就听搭档说道：“都是些什么破烂儿？穷鬼！就一个白玉盒子还放在最下面。”
　　此时，搭档只打开了五六个木盒子，便没了耐心，尽然手伸到最下方的白玉盒子上，用力地朝外拉。
　　“别拉！”耗子哥瞬间想明白了这里的道道。
　　可是已经晚了，轰地一声，整个木盒子全部倒塌下来，搭档当场被砸得血肉模糊，原来，最上面的盒子里全部是铁球儿，中间的盒子里全是带刺儿的铁球儿，最下面一层全是斜着摆放的铁棍儿。
　　在漆黑的空间里，没人会想着一个个地拆开看，打开几个都是一样的铁球儿，心里便会放松警惕，会觉得这里不过是用来支撑墓穴墙壁的支撑体。


第392章 果然是
　　关键地方就是那个白玉盒子，这就是一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机关，当然，还要考你眼力界，这机关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端倪，贪婪面前，人往往忽视的就是观察。
　　二叔刚才的举动就是耗子哥的搭档，不管不顾。
　　我皱眉说道：“二叔！你没发现我都没把它打开吗？万一里面还是红毒，无异于打开了潘多拉的墨盒。”
　　二叔说道：“少废话，快来看看！”
　　我只能一脚再次踩回到了泥里，伸着脑袋看着大罐子，里面赫然是一把玉刀，这刀很奇怪，同样是在黑胶泥一般的液体中，露出来的是刀柄处，刀柄看上去比刀身还要大，同样玉质，是一个狼头造型，竖起的耳朵上还有一层黑乎乎的皮质，狼头下方包裹着一层青铜片。还能看出来的是铜片上一层漂亮的花纹儿，护手盘也是玉质。
　　二叔伸手用力握住狼头，呼地一下将它拔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停。
　　“这是刀吗？怎么和剑一样？”二叔看着手里的玉刀说道。
　　这玉刀刀身细长，最下方略微有些弯曲，看上去头大身子小。
　　二叔轻轻挥舞了一下，说道：“这武器相当不称手，穿刺都嫌它轻呀。”
　　我看着二叔说道：“二叔！我确定这下面是墓穴！不是什么藏宝地！”
　　二叔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玉刀，说道：“为啥？就因为这东西？”
　　我点点头，说道：“古时候，内地的镇墓兽，你知道吧？！所放的位置在主墓室的角落，但西境是在进入主墓室的门口。只不过，这种镇墓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范柔娇说道：“这不是镇墓兽，一般国内常见镇墓兽都是坐姿凶兽，从没有过用武器做镇墓兽的形式，或许这也不是什么玉刀，而是里面打开文物机关的钥匙。”
　　我差点就破口大骂了，二叔似乎也为范柔娇的脑洞大开吓了一跳，说道：“范丫头，你是不是《古墓丽影》看多了？西境没有这么大的钥匙，你不信可以问问海子啊！”
　　我说道：“二叔！放回去吧，如果你喜欢，离开的时候再说。”
　　说着，我再次来到了小洞口，这大约有一米多的距离，我能分辨出这就是岩砖的厚度，我一点点地爬了进去，我必须要小心呼吸面具旁边的小小氧气瓶，我无法侧过脑袋朝后看，不然就会碰上氧气瓶。
　　我爬进去后，眼前的一切让我吃惊万分，我看到的是一片干燥的地面，里面大约有十几米宽，长度更长。里面堆砌着不下十口棺材，材料是木头，可能年代久远，有的棺材已经塌了。整体的样子就是半扇形。在每个棺材的旁边，都有一具马的白骨，姿势全部是一样的趴着。
　　更令我震惊的是一具吊在半空中的棺材，粗大的六根铁链悬挂在空中，分别锁住了棺材的四个角儿。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棺木。
　　“珉儿！拉我一把！我卡住了！”身后二叔的声音传来，我急忙转身，将他拉了出来。
　　二叔粗气连连地说道：“这些古人到底在搞什么？一个通道搞这么小？！”
　　他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说道：“我去！这是悬天棺那！”
　　这是二叔自创的名词，哪儿有什么悬天棺，身后又传来了响声，范柔娇也下来了，当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啊地轻呼了一声。
　　“我说过了，门口是镇墓兽，这里就是墓地！你师傅怕是你觉得你已经差不多该了解一下盗墓的课题了！”我冷冷地看着范柔娇。
　　范柔娇没有说话，也盯着挂在半空中的棺材。
　　“珉儿，时间不多，你说说为啥这棺材悬挂在半空中，是不是因为它是大祭司，或者是地狱中高于其他鬼怪的怪物？被封在了这里。”二叔说道。
　　范柔娇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和关羽关二爷的墓很像，他的墓……也……也是挂在半空中的。”
　　我说道：“我同意范柔娇所说的，你没发现下面的格局更像是一个战阵吗？！这古人想表达自己死了之后，也会带着自己的强兵悍将重振地狱。”
　　“你这么一说，门口那怪模怪样的玉刀还真可能是镇墓兽，西境发现过这样的玩意，但不叫镇墓兽，好像叫镇魂钉。有一说是为了让古人安息的，有一说是人生前杀戮太重，有这个厉鬼就不能来寻仇。”我解释道。
　　二叔说道：“珉儿，咱想办法把上面的棺材弄下来，这么大一块玉做的棺材很罕见那。里面必有好东西。”
　　范柔娇已经朝前走，走到了一个倒塌的棺材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来，我呼地跳到了两人身前，说道：“二叔！鬼门的规定是不是大墓不挖？！”
　　二叔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停步不前了。
　　我看着范柔娇说道：“如果你现在过去打开了任何一个棺材，我会杀了你，再把你留在这里陪死人。”
　　“我确定一下年代，看看可能是谁弄出了这么伟大的作品。”范柔娇说道。
　　我呼地将鬼王铲举了起来，说道：“退出去！鬼门规定不能破！谁要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二叔知道我的脾气，说道：“哎！可惜了，这下面肯定有好东西。”
　　范柔娇却是说道：“这只是看上去像墓，好吧，不看看怎么知道？！”
　　我将鬼王铲指向了她，说道：“如果这个是小墓，挖就挖了，可这里有甬道，有偏室，还有这个悬在半空中的玉石棺都说明了一件事儿，这是一个罕见的大墓！鬼门大墓不挖，挖大墓者与古人同死！”
　　我的话掷地有声，就在这时，腰间的安全绳突然动了动，这说明外面有情况。二叔绝对是一个拿的起放得下的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爬。
　　我是第二个，鬼知道范柔娇在考虑什么， 只是在那里傻傻地站着。
　　我刚爬过去，就看到二叔在大罐子前摸索着狼头刀身的镇墓兽。
　　说时迟那是快，我一把按在了他的手上，说道：“二叔！大墓不挖！什么都不能带出去。”
　　“哎！这个……这个，已经挖出来了，里面大货我们可是什么都没碰啊！”二叔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第393章 警
　　我没说话，继续看着二叔，二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丢下罐盖，朝着外面摸了过去。
　　范柔娇也爬了过来，默不作声地跟着我离开了洞穴。
　　我们刚爬出洞穴，万金油跑了过来，说道：“珉儿，刚才有一辆警车开了过去，大约离我们几公里远。”
　　“什么？警车？这鬼地方会来鬼的警车，你确定没看错？”我吃惊地问道，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内心中激荡了出来。
　　我急忙冲着一旁的所有人喊道：“还愣着干嘛？把这里回填掉！”
　　众人开始七手八脚地回填。
　　范柔娇还穿着潜水服，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握着一块晶莹的石头，说道：“对不起，我确定下面是墓穴，我不会挖墓的。”
　　我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石头，红色的石头表面全是灰尘，我怒道：“鬼门，大墓不挖！东西不带！你……”
　　二叔一边脱着潜水服一边说道：“珉儿！来不及！快点吧！如果真有警察，咱们就走不掉了！”
　　我一把将石头拿在手里，脱起了潜水服。
　　海子跑了过来，说道：“不用急！我早就将车隐藏在了土窝子里，应该还有时间。”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远处的一辆警车朝着另一面飞奔了过去。
　　“蹲下！快！”我吼道。
　　范柔娇还傻傻地站着，我一把将她按倒，她说道：“我们不是盗墓，我们只是探险，躲什么呀？！”
　　我说道：“你刚才还说是墓穴，现在就不认了？”
　　“可是！我们没盗墓，警察没有证据！”范柔娇还要继续狡辩。
　　我真心服了这女人的脑洞，我说道：“你在古墓边上，有打开的盗洞，里面有我们的痕迹！你是猪吗？！”
　　她沉默了，万金油说道：“这么大的洞不好填埋呀！珉儿，要不先撤！等以后再说！”
　　“不行！鬼门不挖大墓，意外打开还不填好，等着报应吗？”我一边说一边回头看，被打开的洞穴里面回填了不少土，但大都随着斜坡滚到了洞里。
　　我一把将背包里的探杆拿了出来，说道：“给我插到洞边上去，用大块泥给我填埋！”
　　二十分钟，漫长的二十分钟，终于填埋好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大家分头撤离，在焉耆的酒店会和！跑路的时候用手机多拍些照片，记得发朋友圈，证明您们是来旅行的！尽快上大路！”
　　我和二叔、万金油加上医生一辆车，朝着防风林的方向飞奔而去。
　　路很颠簸，总感觉有东西搁着我，我从口袋掏出来一看，正是范柔娇从墓穴中带出的红色石头，我拿在手里细看，这最初以为是玛瑙，但却发现不是，质地非常轻，比琥珀还轻，上面有一层层的纹理，放在光下一照透亮无比。
　　万金油接了过去，看了看，说道：“珉儿，这是鱼石，西境南部怎么会有这玩意？”
　　“鱼石？什么鱼石？”二叔问道。
　　我说：“大鱼！湖里超过两米的大鱼，在头颅靠近鳍的后侧有一块硬骨，将它撬下来，放几个月，整个骨头会变成红色，打磨之后就是这样的。”
　　“离焉耆最近的湖就是博斯腾湖，现在里面的草鱼、鲢鱼、鲤鱼都是人工放养的，以前可没有呀？这鱼石怎么会有？”我有些好奇。
　　二叔说道：“哎！你不懂，我小时候，你爷爷带我去博斯腾湖打过一种怪鱼，那个头特别大，脑袋比足球还大，那时候还能打到这种鱼，后来大概是绝种了吧，被人放养其他鱼种那是正常的。”
　　二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传说，勇士为了证明自己的勇猛，不光要在陆地上，还要在水里无敌，所以，带着一把匕首，站在浅水区，用自己的胳膊上抹上羊油，吸引这种鱼过来吞吃，成功击杀一只才能被视为部落的勇士。我估计，也是那时候这种鱼绝迹了吧。”
　　万金油说道：“哎！和勇士有关，那这物件想必也是勇士身上的咯？”
　　万金油的话倒是让我对那里有了更多的猜想。
　　就在我们刚要靠近防风林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了一辆警车，靠近我们的时候，警笛响了，车里的声音响起：“前方的车靠边停下。”
　　我们乖乖照做。车上下来了四名实枪和弹的武警，他们上来就说道：“所有人下车，双手放在车顶。都别乱动。”
　　两名警察站在我们身后，手一直没离开枪，其中一个说道：“我们要检查一下你们的车，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万金油说道：“警察同志，你们随便检查。”
　　一名警察在我们的车前检查了一番，打开了后备箱，继续查看，他看了看我们的装备，说道：“你们带潜水服干吗？”
　　我说道：“我们从博斯腾湖过来，想找个地方游泳一下，不过，被人发现，撵走了。”
　　警察又问道：“你们挖什么东西了吗？”
　　我和二叔互看一下，二叔说道：“昂！挖了个坑儿，埋锅做饭。”
　　“在哪儿做的啊？”警察问道。
　　万金油说道：“早晨吧，具体地方我也说不上来了，好像有个土坡儿，那边石头特别多，有木材。”
　　警察实在是找不出东西，看向了二叔，说道：“师傅，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二叔笑着转身，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了警察，警察看了看说道：“哎！你身上的装备可以呢嘛，这是去作战还是去拍照呀？”
　　二叔一边掏烟一边说道：“我这身可是正儿八经的美国货，这不是带着朋友一起看看大美西境嘛。”
　　“西境人可没你这么穿的，这样的地方牛仔裤最好的。”警察没有接烟，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万金油说道：“警官，你们真厉害，跑到戈壁滩里来查身份证？”
　　警官说道：“我们接到举报电话，说有人盗墓，你们看到可疑人没？”
　　“盗墓？墓在哪儿呢？看到了举报是不是有奖金？”万金油兴奋地说道。
　　警察有些无语，说道：“我们都找了一天了，也没看到盗墓贼，这消息应该是假的，不过，你们看到了尽快和我们联系，不要冲上去做傻事儿。”
　　我们连连点头，送警察上车离开，老远了，我们还在挥手告别。


第394章 医生醒悟
　　我的笑容慢慢淡去，上了车，我不再说话，反而是闭上眼，牙齿咬得咯咯响。
　　二叔一上车，说道：“奶奶的，这身衣服回去就把它丢了！谁都不查，偏偏查我。”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多亏你鬼门祖训，如果我们从下面带出东西，现在就被抓了。”
　　二叔也是后怕连连，说道：“就是就是！老祖宗保佑啊！要是把镇墓兽带走，现在就得去局子里走一圈了。”
　　我说道：“都闭嘴！警察为什么会来？我们都被鹌鹑给耍了。他早知道下面是墓穴，也知道我能找到，之前对范柔娇放松了警戒，认为她去的地方不会有墓穴，所以，下到墓穴里，如果警察正好赶到，我们全部会被抓，一个都跑不了，没被抓，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一车的人沉默了，万金油说道：“谁说不是呢，这是小心提防还是差点出了乱子，幸亏银大少坚持了原则那。”
　　二叔说道：“也不知道范丫头从中看出来鹌鹑拿她当棋子了没。珉儿呀，不能这么下去了，你不如就让鹌鹑把她带坏，我们把她举报了，这早举报早解脱呀，她最多几个月就放出来了。这不是李 青武在嘛。”
　　我摇摇头，说道：“海子是真的和她看对了眼儿，如果她将来的老婆进去了，他会不会怪我们？！我不想鬼门的人怪自己人见死不救，还有，范柔娇不过是误入歧途，这个账我记下了，咱们慢慢算。”
　　医生说道：“列位，听你们这么说，我算是看明白了，范柔娇的师傅是奔着你们来的，你们的确是想救我们呀。可惜呀，范柔娇是身在局中，身不由己。或许真的她到了被人当做棋子用的时候，她也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了。你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医生给我说了一个他听范柔娇说过的故事。
　　当年，范柔娇毕业前，弟弟游手好闲，把别人的奔驰给砸了，对方抓住了范华要他赔偿，这小子也鸡贼，躲起来了，警方找不到他，自然会来找范柔娇，范柔娇只能答应私了，否则，范华就得进派出所留下案底。
　　对方提出赔偿，可范柔娇一个大学生自然是赔不起，加上年纪小，没有社会经验，奔驰车主也不是善茬儿，放高利贷的，一见范柔娇是一个小姑娘，姿色也不错，动了歹心，吓唬了范柔娇几句，范柔娇自然怕得要命，只能答应对方提出陪他几天的要求。
　　回到学校，她绝望了，但还是给鹌鹑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鹌鹑马上动身来找她，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去酒店，也不要接对方电话，要去也要见到他再进去。
　　这一晚，范柔娇是在恐惧中度过的，第二天，见到鹌鹑，硬是扑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鹌鹑带着她去见了奔驰车主，对方见鹌鹑只有一个人，便叫了几个小弟将鹌鹑围起来，呜呜渣渣地谈赔偿。
　　鹌鹑却反其道而行之，说给对方三秒考虑，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对方简直是气笑了，就要看看鹌鹑会怎么办，没想到鹌鹑直接从怀里摸出了枪，顶在了对方的脑袋上，鹌鹑的动作很快，而且有枪在手，对方一众人硬是无人敢上来。
　　鹌鹑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说道：“我是她父亲，我不能和她相认的原因就是因为杀人，我不介意多杀一个，反正老子早晚会死。”
　　说着，一下一下地砸在对方脑袋上，对方被砸地连连求饶，鹌鹑逼着对方写下了已收到还款的条子，还用对方被砸出的血，按下了血手印之后扬长而去，无人敢拦。
　　也就从那天开始，范华在当地也彻底地成了好吃懒做的小霸王。
　　范柔娇后来也说，那天鹌鹑拿着的枪就是一个打火机，从这点看，当真是有勇有谋。
　　故事说完，二叔说道：“医生，你怎么知道这个事儿的？”
　　医生说道：“你们那时候提出要她陪鬼王三天，我们都劝她不要去，我们也能看出来，你们不敢把范华怎么样，但她不放心，决定去，还给我们说了这个事儿。”
　　我一拍大腿，感情我当初那个陪三天临时起意的谋略当真是错得离谱，不但没有分化两人的感情，反而是加深了。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说范柔娇怎么对我永远是那么大的敌意。问题出在了这里。
　　医生说道：“列位放心吧，我回去后会劝劝她的。”
　　我突然问道：“医生，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里谁是杀手？”
　　医生说道：“你们中没有杀手。杀手在我们这边。”
　　“哦？为什么？”我们不约而同地问道。
　　“在上车前，我也不明白，听完你们的谈话，我算是多少品出点味儿来，而且这手段也很像是范柔娇老师的做法。”医生说道，“你们带着我们到了这里，我们的人杀了一个我们的人，自然会嫁祸到你们身上，这就拖延了你们找到墓穴的时间，同时报警，你们如果被发现，那么你们全部会被困住。在我看来，挖不挖到墓穴，无关紧要，警方不过是根据盗墓这条线，发现了一个杀人的案子。只不过地方太大，警方没有具体目标。”
　　医生的话的确是如此，他能这样说，便证明他很可能不是那个杀手，但是却不能掉以轻心。
　　二叔说道：“你还没说，谁是杀手呢？”
　　“范柔娇肯定不是，那晚我和细竹住在一起，铁汉喝多了，睡在哪儿我不知道，大马猴和海子兄弟住在一起，你们三个住在一起。”医生想了想说道，“铁汉杀人，我不太相信，他的性格不适合做杀手，他也没有这个演技，那么只有一个细竹。”
　　“那小白脸能杀人吗？”二叔问道，“那天打架，我拿着鬼王铲都快把他吓尿了。”
　　医生说道：“范柔娇说晚上四五点的时候，她没睡，隐约看到外面有两个人，并无争吵，铁汉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好分辨，所以，不会是他，哦！我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天我没有喝酒，而且我睡得早，后半夜我应该睡得挺轻的，有点风吹草动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早晨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头痛，我以为是不适应野外，喝了点热水，便没什么事儿了。我当时没有在意。”


第395章 战神
　　万金油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睡着后被人迷晕了，之后他杀了人回来，继续睡下了？”
　　医生点点头，我说道：“哎，我当时没看大马猴是被什么杀的了？”
　　二叔说道：“我听海子说被一刀扎在了胸口，没挣扎就倒下了。”
　　我开始了寻思，在土窝子里，两个人出去唯一要做的那只有撒尿，大马猴方便的时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候。
　　这么说来最可疑的人是医生和细竹，因为此时不排除医生是贼喊捉贼。
　　我冲他笑了笑，说道：“那我们要多留意他了。”
　　我们特意绕了两个多小时的路，顺利地回到了焉耆，我洗了个澡，掏出手机一看，乖乖！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是李 青武打来的，昨晚发生的事儿要不要给他说呢？
　　如果他不近人情，我瞬间就会失去自由，如果他放了我，我等于欠了他一个人情。
　　打定主意，我拨了回去，李 青武接地很快，彼此也不绕弯路，他说道：“银珉，你知道我们带回去的烟头和餐巾纸上化验出了DNA，你知道是谁的吗？”
　　我说道：“不知道，不会是我们的人的吧？”
　　李 青武说道：“是你的DNA。”
　　“什么？”
　　“对！就是你的，如果我没有叫你来这里，恐怕现在你就是怀疑对象，你那边是不是出了内鬼？他们是怎么拿到你的DNA的？”李 青武说道。
　　我揉揉眉，“我们的确是有所发现，只是还不确定这个内鬼是谁，我平时也抽雪莲，餐巾纸天天都在用。很可能是那会儿，被人弄到的。”
　　李 青武说道：“这个证据我已经作为取消项，不过，存在贼喊捉贼的可能，你也必须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我说道：“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我们这里死了人。”
　　“什么？”
　　这下该轮到李 青武吃惊了，我将那晚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们进入了墓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只是漏掉了鱼石。
　　“你现在必须带着那天所有参与的人找我！”李 青武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可商量的口气。
　　我说道：“人我已经埋在了墓穴的旁边，你确定要我带他们来找你吗？我离拿下第二支队伍应该不远了，如果现在找你，等于一切前功尽弃，等你把这个卧底抓出来，鹌鹑可能已经完成了他所有在西境的盗墓。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你似乎对他很忌惮，我能不能判断你暂时也拿他没办法。”李 青武的判断力当真是强，他也感觉到了我已经栽在了鹌鹑手里。
　　我不否认说道：“是的！他的厉害远超我的想象，就是蛐蛐和范柔娇和我联手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放弃，我做不到，至少我要打掉他第二支队伍。”
　　“你的身边就潜伏着一个杀手，你还要继续下去吗？你不怕他直接杀了你吗？”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解散了鬼门，我还是西境鬼王，只要是动西境墓穴，我还得管。”
　　“那你自己小心，但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又问道：“我这里的情况说完了，你可以带一支队伍把那个墓穴和大马猴的尸体挖出来，并且公示盗墓贼的存在。你这么做，等于是给我和鹌鹑各打五十大板，我们之间好说，能给他压力就行！”
　　“可以，对了，你让我去查的三辆车，已经有眉目了，都不是，但其中一辆车里，我们找到了墓穴土。”
　　我揉揉眉，说道：“你们暴露了吗？”
　　李 青武说道：“这几天那辆车都没人来开过，我们是昨晚找专家悄悄打开的，我保证没有暗哨。我们查了这辆车，是一辆套牌车。”
　　“如果车辆被遗弃了，代表他们很可能还有别的途经转移文物，目前西境没有大批文物买卖，也没有墓里的东西在流通，这说明他们还在西境。”我说道，“你盯着吧，指不定他们觉得没问题，还会来动这辆车。”
　　挂了电话，我闭上眼，开始琢磨起了那个古怪的墓穴。
　　其实，这个墓穴并不难推测，只是它出现在了一个很有趣儿的地方，离博格达沁古城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又不是古墓群，那里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成了谜团。
　　因为我并没有将那口悬棺放下来查看，只能够通过周围的蛛丝马迹去判断和猜测，希望未来有一天，一切大白天下的时候，我重登墓穴，或许会有更多的猜想。
　　我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很烫，我看着水汽袅袅，仿佛回到了博格达沁古城外的那一处土窝子。
　　两军对阵，一方是博格达沁城的战神所带领的队伍，一方则是入侵者，博格达沁的人手很少，但战意满满，对于多出一倍的对手，战神并不放在心上。
　　从战神队伍中走出了一众人，他们每个人的手里抬着一尊泥塑，泥塑鲜红如血，整齐地摆在阵前。
　　战神大吼道：“尔等宵小，尽敢来找博格达沁城的麻烦，当我战神威名是纸糊的吗？今日之后，你！便是我阵前陶俑之一。”
　　战神的刀尖直指敌将。
　　同一时间，在博格达沁城的城头上站着一名男子，他的眉宇间透露着精明的味道，他看着战场上的战神，嘴角尽然浮现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冷笑之人正是博格达沁城城主。
　　城主想起了当年战神只不过是外乡进入城中的普通人，在一次比斗大会上脱颖而出，他以一人之力力克五人，成为了当世之英豪，这个结果让城中百姓疯狂了，他们尊他为神，但这个结果是城主所没想到的，因为他所看好的人战死在了比斗大会上。
　　大势不可违，他只能宣布战神出世。之后的日子，给了战神美女、美酒，甚至给了他很多的兵，他希望能掌控战神，从而稳固自己的权利。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战神所向披靡，不但将周围的小城攻克，还将最大的敌手打得溃不成军，每一次的得胜归来，总让城主多了一层莫名的恐惧。多有传言，战神将敌将所用兵刃全部悬挂在家中屋顶。
　　城主好奇，带领群臣去参观，那是一种震撼，那是一种恐惧，城主握着弯刀的手在瑟瑟发抖，他害怕将来的有一天，自己的弯刀也会是战神屋顶上悬挂的一把。在战神喝醉的夜里，他会看着这把弯刀，和脱 光的女人苟且，那绝对是一种讽刺。


第396章 战场之上
　　城主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给予战神的，而更多的传言接踵而至，战神将敌军首领抓获，做成了丑陋的陶俑，又在臣民面前斩杀敌将，用他的血染红了陶俑，供奉在神殿门口。
　　有臣子反对，认为他的做法是亵渎神明，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战神的手下尽然也纷纷效仿，他们也做了陶俑，将敌军将领的血液染红陶俑摆放在自己家中，无知的城民尽然还认为是辟邪之物，纷纷花重金购买，供奉在家中。
　　城主无奈，只能重罚上疏的臣工，勒令其向战神道歉。但这件事儿却让城主更加忌惮，每次去到神殿，看到那些丑陋的陶俑，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但他却只能笑着称赞，大方地赏赐。
　　一直到了今天，战神喝了酒，敌军来了，他却只带了一半的兵甲出城迎战，城主在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杀掉他，了结自己的心病。
　　他站在城头，心却在祈祷战神的战败。
　　大战开始，当战神的兵甲开始冲锋的那一刻，全城在围观的百姓疯狂了，他们大喊着战神的名字，笑骂着敌将的愚蠢，等待着战神的凯旋。
　　战神的人马当真勇猛，冲入敌军中，只是一个冲锋，便将对方的战阵打乱，但城主却看出了不对劲儿，似乎对方是故意让出了中路，他们的损失并不是很大。
　　被冲散的队伍依然在后退，突然，从两边的队伍中，射出了密密匝匝的箭矢。
　　城中的百姓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的捂住了嘴，话都不敢说，城主却激动了，他大喊道：“喊起来！为战神加油！”
　　喊杀声从城楼传来的那一刻，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战神尽然发起了第二波攻击，远处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兵甲有的身中数箭，却依然跟没事儿人一般地朝前猛冲。
　　惊愕过后的城民发出了更大汹涌的欢呼声，在他们看来，战神真的就是那个杀不死的战神。
　　这一次的进攻是有成效的，敌军的侧面崩溃了，丢盔弃甲的，惨叫的，投降的倒了一地，但战神的军队也损失惨重，包括战神自己也中了一箭。
　　这不算完，当战神手提着敌军将领人头继续朝着身后队伍猛冲的时候，这种侮辱对于身后的敌军来说，那就是羞辱。
　　男人都是有血性的，一群男人那便是一群狼。敌军不再溃败，反而握紧了武器，朝着战神冲了过去。
　　两军接触的那一瞬间，犹如山呼海啸，犹如大山的碰撞，犹如火山的喷发。
　　战神突然感觉到了压力，他的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又是一箭射中了战神，他吃痛之下，挥刀将箭身斩断，怒视着射向他的弓箭手，步兵的一矛刺来，他反手抓住的同时，另一只手劈出一刀，将步兵砍翻在地，接着，用力地将长矛甩向了弓箭手，弓箭手惨叫落地。
　　他大喝着冲向了敌军。
　　一个大臣跑了过来，跪下说道：“吾王，战神似乎不敌，我们是否派兵接应。”
　　城主正等着战神被斩下马匹，这不开眼的大臣捣什么乱？！他说道：“战神说他可以的，我们要相信他，你不看看周围的城民，如果我们派兵出去接应，战神的脸面何在？！你是不是想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臣子吓了一跳，急忙退下，剩下的臣工自然是不敢再搭话。
　　快了！快了！你们再用力呀！城主的手心满是汗水，他甚至都想化身成为敌将，带领那些兵甲将战神斩于刀下。
　　战神就是战神，他独自一人冲入了一支满是长矛的队伍中，他的马被刺中，马匹吃痛，跳起来的时候，战神也跳下了马，他一手握矛，一手拿刀，尽然与十几人战得不相上下。他的身边尽管还有战力非凡的士兵，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城主知道这一次战神可能不会再是博格达沁城的战神了，这个城只能有一个英雄，那只能是城主。
　　城楼上突然有了一声轻轻地呜咽声，城主看去，尽然是一个女子，她吓得不敢睁眼。城主的心都碎了，不是为了战神，而是为了这个女子，她太美了，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那女子也发现了城主在看着她，她尽然跪下了，她说道：“请求城主大人救救战神！他是我的英雄！他受伤了！他就要倒下了！”
　　女子的跪下，让一众站在城头的百姓皆是跪下，纷纷喊道：“求城主大人出兵相救！他是我们的英雄！”
　　城主怒了，他想呵斥，却看到了民众眼中的哀求，他突然怕了，他知道这眼神背后的含义，如果他不救，那民众眼中的哀求便会变成愤怒。
　　他看向了战场，战神身边不足五十人，而敌军却有百人之多。
　　他一咬牙，吼道：“给我出兵！杀光来犯之敌！”
　　“是！”众将早已按捺不住，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不但救下了战神，还乘机拿下一部分的战利品。
　　城主却突然又喊道：“等一下！拿我战甲来！我要御驾亲征！我要亲自去救下我们的战神！”
　　士兵很快将城主的战甲取来，他想慢条斯理地穿戴好，给城外的敌军赢得杀掉战神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城主站在了城门内，他抽出长刀，大喊道：“开城门！随我救下战神！”
　　这并不是在城头，他看不清楚几里外的战场，他之所以冲在最前面就是希望能够把军队的速度再拖慢一点。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士兵的冲锋比他还要快，尽然冲到了他的前面。
　　他愤怒了，这到底是他城主的兵还是战神的兵！他一夹马肚子，冲了过去。
　　令他失望了，战场之上，战神还屹立在那里，他的刀还在劈砍着，城主多么希望谁再给他一刀，让战神解脱。可是这帮胆小鬼见到了城主的军队，纷纷逃命去了。
　　他大怒，吼道：“给我杀掉他们！”
　　他多希望他的士兵能斩杀掉的人是战神，可是士兵却冲向了溃败的军队。
　　他冲到了近前，猛地下马，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战神，战神哈哈大笑，说道：“谁人能杀得了我？！放马过来！”
　　城主见身边的士兵全部停下兴奋地看着战神。城主大吼道：“给我追！把还活着的敌人全部杀光！”


第397章 针尖对麦芒
　　士兵嗷嗷地冲了过去，此地，只剩下了城主和战神。战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却没有一处是致命伤，城主走过去，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战神身上，他说道：“战神！你当真是世间不二的男子！”
　　战神的笑是狰狞的，是骄傲的。
　　突然，战神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城主，他的目光一点点地低下头去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匕首，下一刻，披风掩住了匕首。
　　城主的目光同样狰狞，他低声说道：“这个城只需要一个战神！那就是我！”
　　战神怒视着城主，他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死在了自己城主的手里，他的目光在暗淡，但他眼中的不甘和杀意却未消失。
　　城主抽出了匕首，他看到死在旁边的敌军，他转身抽出刀，在一具尸体上猛砍，砍得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他的军队返回了，看着城主在那里剁死人肉，皆是惊呆了。
　　一个士兵上来想拦住城主，却被他推开，城主吼道：“是他！杀了战神！是他！不！还我战神！”
　　这一句话喊出，似乎将他多年压抑在内心的憋屈全部释放了出来，那种舒畅无人可感同身受。
　　“城主大人！敌人……已经死了！”士兵抱着城主，城主痛哭流涕，他是一个好演员。
　　接下来，一切变得简单，全城吊唁，城主亲自为战神集全城之力，打造了白玉棺材。
　　“城主大人，节哀顺变，战神的陶俑还放在神殿中吗？”
　　“不！这是属于战神的荣耀，他在地下也会以这些荣耀为荣，一起埋了吧！”
　　“城主大人，战神悬挂在他家里的战利品作何处理？”
　　“那是战神最骄傲的东西，应该留给后人一个念想，当我们祭拜他时，会想起这地下还有他斩杀的敌人。”
　　“城主大人，战神一同战死的下属是埋是烧？”
　　这不重要，那就让这帮信徒们一同去地狱陪伴他吧，“战神的兵勇如何能分开？与战神一同下葬。”
　　“城主大人，战神安葬在哪里？要不要进皇家陵寝？”
　　这些话问得都让城主恶心，但他却依然凝重地说道：“尔等难道想将战神陨落之地忘记吗？我们需要告诉后人，我们的战神就是在这里保护我博格达沁的人民。”
　　“可是，那边还有敌军的尸体呀，如果在那里下葬会发臭的。”一个臣子跳出来说道。
　　城主笑了笑，说道：“那就把敌军烧成灰，放进罐子里，埋在墓穴前，让他们永世为奴！在地下为战神开辟一个大大的疆域！”
　　于是，一个古怪的墓穴建好了，无数被烧成灰的敌军被放进了罐子里，密密麻麻地堆在了墓穴里，接着，一间圆形的墓顶上挂满了兵刃，最后那一间主墓室里，马匹被杀掉，棺材被放下去，城主将那白玉棺材悬挂在了墓穴中，他说他是神，怎么可以挨着地，就是在阴间也要如凤凰展翅。
　　“城主大人，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战神复活了吗？”城主有些心虚。
　　“不！泥土不够了，无法堆成一个坟包子。”
　　城主放下了心，这都不是事儿，他说道：“那就这样吧，我想民众会理解的，我们已经为战神做了足够的事情，他在天之灵，也会体谅我们的。”
　　于是，在博格达沁古城不远的地方一座不伦不类的连续土包子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雨过后，连续的土包子成了土窝子，土窝子里积水很厚，很快有了缺口，水流走了也带走了无数的黄泥。
　　我回过神儿，举起了茶杯，不知城主在战神死后，会不会也和我这般地举起茶杯呢？不！他应该举起的是酒杯，忘了说，西境我是第一次遇到悬在墓穴中的棺材，这并不是什么神迹，更不是什么信仰之力，根据我多年的研究，我认为这是当年城主的别有用心，死去之人应当入土为安，但战神在土中，却无法落地为安。
　　这或许就是我猜测的根源。如果说真的有我所不知道的传统，那可能会是另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但所有的秘密或许只能留给专家去解读了，我只有眼下的线索，做出如今的判断。
　　门响了，我打开门，一行人走了进来，海子和范柔娇，他们十分狼狈。
　　我说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海子说道：“我们被抓到了警察局。”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出了什么事儿？”
　　“警察发现了受伤的铁汉，想带他去医院，我们没有答应，这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于是，非要在前面带路，把铁汉送到了医院，又把我们带回了警察局做了笔录。”海子说道。
　　我急忙说道：“你们没胡说八道吧？”
　　海子摇摇头，说道：“路上，我就编好了理由，让他们重复了几遍。”
　　我松了一口气，我看向了范柔娇，说道：“怎么样？你现在还感觉你师傅是无辜的吗？他从开始便在算计我们。”
　　范柔娇的脸红了，她说道：“不！我师傅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有进入过那个墓穴，他只是感觉不对劲儿，而我们只是应证了那是一座古墓，我师傅也不是神，他不可能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说道：“好！那警察呢？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警察，他们说有人举报，看到有人在盗墓。”
　　“那也可能是你们的人干的，也可能真的有人看出了我们的不对劲儿。”
　　我继续说道：“好！那红毒呢？你又如何解释？”
　　“红毒为什么不能出现在那悬挂在半空的棺材里，用不完的红毒为什么不可能出现在入口处！”范柔娇的据理力争简直让我抓狂。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师傅吗？你就那么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吗？万一，我们是对的呢？”
　　说话的人是万金油，二叔也跟着进来了。
　　范柔娇咬着下唇，默不作声，我看着她，我知道其实她是有怀疑的，只不过师傅就是师傅，我懂这个感觉，就好像有一天谁告诉我，耗子哥其实并不是帮我，而是来害我的，我也压根儿不会相信。
　　这的确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件明面上的事情，让范柔娇彻底死心。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398章 运输轨迹
　　范柔娇说完气鼓鼓地出去了，海子十分地尴尬，我说道：“海子，下一个任务必须搞定她，如果她还跟着鹌鹑，那么我没办法帮你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她玩了！第三支队伍就是催命符。”
　　我说的话很严厉，我想海子应该明白。海子说道：“把……她交给我吧。”
　　海子说罢，也跟着出去了。
　　我看向万金油，将李 青武关于运输车的情报告诉了万金油和二叔，二叔说道：“珉儿，看来下一笔买卖你是打算要和范柔娇摊牌了？哎，就算是不摊牌也没时间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分身乏术，根本没办法去顾及第三支队伍。本来我以为抓住范柔娇，可以让我们获得主动权，至少打断了鹌鹑一条膀子，现在看来，反而是被范柔娇拖着，被鹌鹑玩命地用招儿。太被动了。”
　　二叔一拍大腿说道：“干脆咱撤了，让这丫头去闹，她现在四个人，能出多大动静？”
　　“不！如果她继续在西境这么玩下去，必死无疑。”万金油说道，“假如鹌鹑挖了大墓，远遁之前，是肯定要给西境一个交代的，哪怕是替罪羊，这也是江湖规矩，范柔娇无疑是最终的筹码。”
　　这也是规矩，当两方彼此的明争暗斗在一定期限内结束，赢了的一方是要给输了的一方一点颜面的，那交人就是最好的给面子的方式，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替罪羊，哪怕恨得牙痒痒也得认。
　　我说道：“再不行，还真的得把范柔娇绑到沙漠里，但这恐怕真不是好事儿，只要范柔娇不跟他翻脸，站到我们这边，他还是可以将一切推到范柔娇身上，如果是在沙漠被他知道了，他可能会直接说沙漠勾结了外人，抢夺鬼门的墓穴，如果我们不对沙漠做点什么，等于变相承认鬼门已经成了软柿子。”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最好的办法是杀了。”
　　我浑身一颤，想了想，说道：“杀了在江湖的规矩来说，可行，也不会有话说，但时代不同了，明面上的交代怎么办？何况还有海子。”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再给你个点子，布局第三支队伍。你可以联系雷辉呀，至少他那边还是有情况的。反正鹌鹑认为你还在被范柔娇拖着。”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只有我和鹌鹑知道的暗语短信，要求他立刻和我们见面。
　　还没等到雷辉回电话，范柔娇便走了进来，她说道：“我已经给我师傅打过电话了，他说真的不知道那里是墓穴，如果知道便不会触鬼门的霉头，他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并且愿意赔偿差旅费一万元，算是歉意。另外，警方的事儿他并不知道。”
　　这借口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却可以将范柔娇骗倒。
　　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雷辉的电话，我呼地站了起来，接了起来，电话那头非常吵，雷辉说道：“鬼王啊，我这边在装车啊，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这是要变节吗？我说道：“为什么？”
　　雷辉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不干那事儿了，现在的任务是拉沙土，而且自由度很大的。你有事儿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沙土？”我的脑袋一机灵，我说道，“他们会不会把文物全部藏在了砂土车中？”
　　雷辉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呀，不过，我在休息区找机会验过，里面就是沙土，啥都没有。”
　　万金油问道：“你是从哪儿将沙土拉到哪儿？”
　　“这个不一定呀，比如最近的一次，我是从阿图什将沙土运到了哈密。”雷辉说道，“跑了我四天，累半死！”
　　“哈密！”我和万金油一脸疑惑地相互望了望。
　　“接收人是谁？”万金油问道。
　　雷辉说道：“就是工地，我卸车完去指定的酒店休息，之后又会拉下一趟。”
　　“接收人有没有问题？”我问道。
　　雷辉说道：“没问题，人家工地马上就用掉了。沙土嘛，怎么都能用掉。”
　　二叔说道：“哎！你把车给我拍一下照片发过来瞅瞅。”
　　电话挂了，我说道：“从阿图什拉沙土到哈密，这油钱都比沙土贵呀，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为什么会是哈密呢？”万金油琢磨着，“假设车里装了文物，拉到哈密干嘛呢？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鹌鹑一定更换了运输文物的方式，或许蛐蛐出事儿之后，靠物流车运输文物便停止不用了，砂土车会不会是新的方式呢？”
　　二叔说道：“这简单得很，我先将文物埋在沙土里，路上再找机会卸掉，神不知鬼不觉。”
　　我摇摇头，说道：“不会的，雷辉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我们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他说没有，我倒是真的相信没有。难道鹌鹑借这个车转移注意力？”
　　“那没必要跑哈密，这跨了大半个西境了。”万金油说道。
　　我和万金油似乎同一时间抓住了关键信息，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不好！鹌鹑是想把文物运出西境。”
　　“对！哈密是西境的第一站，假如有人在嘉峪关接应，文物到了哈密，转嘉峪关等于跑出了西境。”二叔一拍脑袋说道。
　　这时，货车的照片发了过来，二叔看了起来，这辆车普通到不行，斗前后没有任何的间隙。
　　这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我们都看了半天，突然二叔说道：“找到了，哼！小伎俩。你们看它的油箱，是不是过大了？！你们大概不知道早些年，有人往西境贩毒，用的就是这手法，把油箱加大，里面扩展了空间，可以藏不少东西。”
　　我顺着二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油箱似乎大出不少，虽然上面刷了防腐漆，但焊接口还是看得出来。
　　我说道：“但他们没交易啊？”
　　“他们交易了，只是雷辉不知道，他说了自己运输完之后会去指定的地点休息，这段时间，人车分离的，那就是他们取走文物的时机。”万金油说道。
　　我和二叔恍然大悟，怕就是这么回事儿，如果雷辉不停地运输，哈密将成为鹌鹑的大本营。
　　二叔站起身，说道：“哼哼！我看他们这次还怎么把文物给带走！奶奶的！一趟下来就可以发鬼王令了。”


第399章 强叔
　　我拦住二叔说道：“我们先确定一下我们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这个事儿必须确定，而且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车里装了GPS，那鹌鹑势必会察觉。”
　　万金油说道：“简单！他走的是高速，我们把高速堵了，逼迫雷辉走国道儿，到了晚上，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一天后的晚上，月黑风高，几十辆大车堵在了高速上，万金油找了自家几个兄弟，弄了个五车连蹭，堵住了高速，雷辉的车下了高速，停在了我们选的加油站。这地方是鬼门在五年前建立的据点，鹌鹑不会知道。
　　雷辉下了车，冲我眨眨眼，说道：“不亏是鬼王，高速都能搞定。”
　　我说道：“别说了，先检查一下车。”
　　二叔跑到了油箱前，查看了起来，果然下面有一道暗扣，他正要扣开，海子却拦住了，他说道：“这有问题，别动。”
　　二叔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海子的手摸到了伸出油箱外的一截小铁丝，他轻轻地拉了一下，油箱壁上发出了咯噔地轻响，海子慢慢地一点点地将手放了回去，我看到他的汗已经下来了。
　　终于，完全松开了，他呼了一口气，说道：“这里面是一个小炸弹。”
　　“啊？”
　　“如果直接扣开，里面必然爆炸。很可能车和文物全部炸了。”海子说道。
　　“有办法吗？”
　　海子说道：“你们退出去，我来。”
　　我一把按在了海子的肩膀上，说道：“算了，我们可以在目的地抓他们。没必要冒险。”
　　海子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研究锁子的，这要是困住了我，会没了我师傅的名号。放心吧，我有分寸。”
　　二叔拉了拉我，撤到了加油站的屋里。
　　这个等待是焦急的，我看到海子在那里不时地拿小锤敲来敲去，又用一根极细的钢丝一点点地深入到了缝隙中。大约一个小时，他慢慢地将盖子打开了。
　　我和二叔、万金油激动了起来，急忙赶了过去，海子的双眼通红，他说道：“看到了吗？炸药贴在了油箱的表皮，上面的空间是一个大约一米的盒子，里面放着两个包裹。”
　　我轻轻地将包裹拿起，突然海子喊道：“别动！下面还有一根钢丝！”
　　我吓了一跳，举着的手不动了，二叔低头一看，说道：“乖乖！还真有一根哎！绑在了包裹的下面。”
　　我将包裹重新放了回去，海子说道：“三层防护，这手段太厉害了。就算我们破解了第一，第二个机关，拿走文物时候，不注意就炸了。”
　　海子伸出手开始在包裹上摸了起来，又拿起来掂了掂，他说道：“高的那个包裹里面是一个瓶子，瓷器的，上面有雕刻。”
　　他又轻轻地晃了晃，说道：“瓷器里面还有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什么不清楚，应该是金属。”
　　他又开始在小包裹上摸了起来，半晌儿，说道：“黄金！一整块黄金，重量五公斤左右。”
　　二叔猛地将手里的纯净水瓶子摔在地上，吼道：“王八 蛋！尽然把黄金饰品给融了！鹌鹑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海子将顶盖一点点地和合了回去，只听咯噔一声，那油箱完整地重合在了一起。他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地坐在了地上。
　　他说道：“珉儿，这种爆破手法我从没见过，就是拆弹专家来都喝一壶的。”
　　万金油说道：“珉儿，鬼门家是不是规定文物出土后，金银饰品融一死一？”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融一死一，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可以发布鬼王令了？”
　　“是的！这证据还不够吗？”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你能证明这是鹌鹑的货吗？如果江湖问起，我把雷辉交出去，让他证明这是鹌鹑的货，他临时反水，我们就是一个笑话。”
　　二叔说道：“这好办，我们在他们交易的时候拿下他们！这样足够发鬼王令了。”
　　我又摇摇头，说道：“鹌鹑不可能没有后手，我们还动不了这帮人，除非鹌鹑本人现身。人赃并获。另外，我不认为鬼门的鬼王令还像以前那么好使，毕竟我们已经解散了。”
　　万金油说道：“我也赞同银大少的说话，我们可以引而不发，先跟上去，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盯着他们的仓库，雷辉如果运输结束，代表鹌鹑所有的东西转移完毕，一起抓了，也算断了他的路。”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我去！”
　　我看向了万金油，说道：“不！你去，我将鬼门的人分出一部分来给你。”
　　海子却说道：“不用，哈密本就是入西境的第一站，我们的人在那里布置了三分之一，防止外地来的毛贼，也备着西境的东西流出去。”
　　二叔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得有不少人来着？是谁来着在主持工作？”
　　“强叔在，鬼门自解散之后，强叔的人就成了暗子，没有大事儿，他不会动的。不过，当年也只有鬼爷能使唤的动。”海子说道。
　　二叔说道：“哦！对对！那老家伙爱喝酒。当年在鬼门也是一号人物，出了名的不要命。”
　　二叔讲起了往事。
　　当年甘肃来抢生意的进了西境，本来强叔是打算在哈密直接开战，灭了算了，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是让强叔将这伙人放了进来，没想到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奎家也是因为那次差点玩完。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总之，这伙人落荒而逃，甚至不敢搭乘大巴车离开，只能选择徒步离开西境，也就是那一次，围堵的就是强叔，他的人马一拉出来，一个照面下来，这伙人便没有一个站着的，这才让后来赶过来的爷爷他们打掉了这群外地盗墓贼。
　　强叔也就是那一战，在江湖上打出了名声，人称鬼门第一悍将。强叔的名字我是第一次听说，倒是很想见见这样一号老英雄，但是二叔却似乎很担心，他只说要想和他好好打交道，那必须把他喝好了。
　　我内心是不服的，我堂堂西境汉子天生不怕喝酒，我们这边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这不是笑话吗？
　　我说道：“万金油，本来打算让你和老英雄合作一下，也让江湖上的人看看我们鬼门的赫赫威名呀。现在看来，我得亲自跑一趟了。”


第400章 同门挑衅
　　我并没有将车上有炸弹的事儿告诉了雷辉，以他的专业角度认为炸弹只要不触发便不会爆炸，不过，看得出他是非常愤怒的，这是我没想到的。同时，他也告诉我，通过这个手法可以看出鹌鹑的爆破手远远在他之上。
　　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我们能给他找一些火药，他觉得鹌鹑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他必须自保。我将这个事儿交给了万金油。
　　我们先行离开，赶去哈密，我必须先会会强叔，没有他的帮助还真不行。
　　早晨九点，我们到了哈密，路上倒是大家轮流换着开车，或多或少都睡了一会儿，也并不觉得累，进了哈密，哈密给我的感觉和鸟市有点像，整个街道干净，两边不时出现的小林子显示出了绿色对这个城市的重要。
　　车朝着市区转了一圈儿，便朝着大约三环的地方跑了过去，很快到了一层商铺的位置，这里一条街都是商铺，楼上是住家户。车停在一家卖酒的铺面，门上却是铁将军挂着。
　　我打量着铺面，很简单的一家铺子，里面放着七八个大酒缸，不少的塑料壶整齐地堆放在最里面，门口一张躺椅，便没了其他东西。抬头一看铺面名字是“西域仙酒”。
　　我问道：“哎！这酒有生产许可证吗？”
　　二叔说道：“哎，你记得你爷爷当年留下的酒不？强叔可是拿走了一半呢。”
　　“啊？你说黑水集市里面那墓里挖出来的酒？”我吃惊地问道。
　　黑水集市是我爷爷辛苦经营的用来交换文物、组建拍卖会、做一些山珍海味等等的地方，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的地方，唐爷、尹三爷、大爷爷都在那里有自己的铺面。
　　说句不好听的，里面卖一份抓饭，那都得四百元起，并不是宰客，而是食材稀缺，羊都是黄羊，黄羊膻味大，肥肉少，弄一盘抓饭，几乎用掉了黄羊身上五分之一的肉，再加上用秘法祛除膻味儿，做出来的抓饭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儿，非常可口。
　　不过，因为当年解散鬼门，我将黑水集市关闭了。
　　话说回来，我爷爷在黑水集市的镇店之宝就是半缸古酒，据知情人透露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那酒水带着古铜色，虽有渣滓，但沉淀以后，颜色可以把人看醉了去。我爷爷为了保存这剩下的酒，硬是把它埋在地下，就留一个口儿，上面还用蜂胶密封了起来。原来当初，挖出来的时候是一整坛，一半给了强叔。
　　万金油说道：“这条街真奇怪，这都几点了，没有一个开张的，哈密人都不赚钱的吗？”
　　我说道：“好像只有这条街是这个样子，你看看这条街外，其他都开张了。”
　　我看看表，早晨11点30分，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队人，呼呼啦啦地将所有的门面打开，有男有女的似乎并不关心店铺里面的事儿，反而都拿出了扫把将店铺外的道路打扫地干干净净。
　　有几个人看着我们的车，尽然没有露出一丝的好客感，反而带着敌意地撇了我们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一米七不到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从远处慢慢地溜达了过来，这人虽说上了年纪，却精壮无比，远处看像个胖子，走进了才发现那腿和胳膊结实的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我知道有一种人，天生的壮实，不论是指关节还是腿部肌肉，天生的粗大，那手掌握起来就是一个小锤子，眼前这个男子正是这样的人。他剑眉怒目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好感的同时，却带了几分敬畏，头发半白，剪了个寸头，看上去干净利落。
　　二叔说道：“哎！珉儿，那就是强叔，你要叫强爷。”
　　我吓了一跳，说道：“啊？我以为是和爷爷差不多的老人呢。”
　　这人和我见过的所有长辈都不一样，我爷爷威严消瘦，靠近都有一种压迫感，尹三爷低调，靠近有一种神秘感，唐爷身体残缺，但那种饱经风霜的感觉给人一种恐怖感，千爷热情世俗，给人一种提防却又被人掌控的感觉。眼前这个人，扑面而来的就是强悍，力量感十足，尽管年过半百，一眼便看出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我们一众人下了车，二叔喊道：“强叔！”
　　强叔顿住了脚步，看着二叔，半晌儿说道：“天养？你跑到我这儿来干嘛？”
　　“哈哈！强叔，哈密要出事儿了，我当然要来了。”二叔嘿嘿笑着，接着指着我说道，“这是我家珉儿，我爹的孙子！”
　　这个介绍简直是外行的不得了，强叔看了我一眼，说道：“新任鬼王是你啊？”
　　我笑了笑，伸出手说道：“强爷，您好！久仰大名。”
　　强爷比我更快地握住了我的手，一股大力传来，我眉头皱了起来，从我手上传来的力气越来越大，我情急之下也是用力，却是慢了一步，握手角力这对人来说极不尊重，我只能苦苦支撑，疼痛感越来越大，我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气，我可以感觉到如果他再用力，我的手骨都得废了。
　　这力量就是一瞬间，就在我卸力的瞬间，我的手被松开了。
　　二叔说道：“强叔，你怎么永远老样子，你看我都不敢和你握手了。”
　　强爷也并不说话，好歹说一句“小子不错啊”之类的话，也算是打个圆场，可他不说话，在西境这就是挑衅。
　　强爷穿了一条大裤衩儿还系着一条磨了边的皮带，上身一件掉了色的T桖，脚上一双北京老布鞋也是有些污渍。他从皮带扣儿上解下钥匙，打开了店铺门，走了进去，说道：“既然来了，喝个酒吧？”
　　万金油凑过来，说道：“珉儿，时间不早了，雷辉也该进哈密了，我先带海子去看看，如果强爷这边的人来了，你让他们联系海子，要尽快。”
　　我点点头，两人离去，强爷似乎也并不关心，在几个酒缸前来回地走，似乎在挑选酒。
　　我说道：“强爷！有人想把墓里出来的东西从哈密带出去，我这里需要人。”
　　强爷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找着酒，他说道：“就喝这个吧，我这儿的酒可都是好酒，喝一口就少一口哟！”
　　接着，他拿出了一个塑料壶，咕咚咕咚地装了个满。


第401章 快酒
　　二叔说道：“哎呀！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就喜欢强叔的酒。”
　　“你那个酒量，下辈子都喝不到我的一半。”强爷扣上酒盖说道。
　　这时候，从隔壁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说道：“强哥，什么情况啊？”
　　“鬼王来了，陪着喝点？”强爷在外人面前居然毫不避讳，这……
　　我看着来人，眉头皱了起来，那人也是打量了我几眼，看着强爷说道：“那我去叫几人陪着？”
　　“嗯！能来的都来吧，咱们街坊也好久没一起喝了。哦，对了，把你店里卖的花生米带几包，好吃着呢。”强爷说着，噗地很响地放了一个屁。
　　“去哪儿吃啊？”那人说道。
　　强爷看着酒的成色说道：“还能去哪儿？老地方。”
　　说着，这店铺也不关地走到门口，“走啊？一起吃个饭，喝点。”
　　这强爷怕是神经不正常吧？这才上午不到十二点，西境早晨十点吃早饭，之后去上班，这十二点吃个鬼的饭，前后都不挨着。客随主便，也只能跟着。
　　令我吃惊的是，整条街的街坊都出来了，七八人走了过来，留下的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门口。
　　“小洪，早饭都没吃呢，做点好吃的。饿死了快。”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大约四十岁上下，一脑袋的鸡毛卷，肚子上堆着一圈儿轮胎般的赘肉。
　　说着，看向了二叔，说道：“天养，你见到姐姐也不说话吗？”
　　二叔一个灵激，忙说道：“哎呀！我的好姐姐，我怎么能忘记您那，珉儿，快来，这位是龙姐，鬼门当年在你爷爷带领下的时候，龙姐可是一手抓着对外联络呢。”
　　“就你话多！”龙姐白了二叔一眼，看向了我，说道“啧啧！鬼叔的孙儿小模样倒也俊俏，就是不知道酒量怎么样？”
　　我答不上话，只能傻笑，毕竟都是前辈，我摆出个鬼王的架子，那简直是可笑了，所以，不如低调行事。
　　我以为吃饭的地方要开车去，没想到就是其中的一家店铺，店铺很小，里面最多有五张桌子，路过都十分地拥挤，强爷坐到了最靠门的位置，下意识地将T桖卷起到胸部，他冲里面吼道：“喂！来客人了，不知道拿茶杯嘛？”
　　我这才注意到强爷的身上刀疤无数，有深有浅。
　　里屋很快走出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这人走在路上都能看出是个厨子，身材矮胖，手里抓着一把菜刀，唯一吸引我的恐怕就是手里的菜刀，上面的花纹儿很像是百炼钢，虽然刀身上面满是污渍，可那乌亮的色泽却是极其吸引人。
　　二叔说道：“珉儿，这位是洪哥，鬼门第一快刀手，当年你爷爷为了他不知道请强叔喝了多少次酒，硬是没给。”
　　洪叔不善说话，只是站在那儿嘿嘿地笑。
　　我都震惊了，这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出是鬼门第一快刀手，况且厨子都能做快刀手，简直有些耸人听闻。
　　“他双刀江湖闻名，你记得黑水集市的困兽斗不？”二叔见我点点头，接着说道，“一般的鬼门新人能单挑一只饿狼就不错了，洪大哥当年双刀单挑四只饿狼，你知道用了多久结束战斗吗？十秒！饿狼都没反应过来，全倒了，场外还在押注，战斗结束了。哈哈。”
　　“你还愣着干嘛，做饭去！”强叔的话如小喇叭一样地响起。
　　洪叔嘿嘿一笑，转身进屋了。二叔的话让我极度震惊，十秒干掉四只狼，我想象不到在那么狭小的笼子里，是如何做到的。
　　强叔给我和二叔每人倒了一杯酒，之前开小商店的男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袋子卤花生，放在桌子上，也搬了凳子坐下。
　　强叔说道：“第一个菜来了，来吧！鬼门的规矩，干了！”
　　说罢，一扬脖子一口喝下了满满一杯的酒，他喝酒的模样太恐怖了，酒含在嘴里，左右咕嘟，时不时还发出吸酒的声音，微闭着眼睛，眉头都不皱一下，接着一口吞下，抓起一把花生米，壳儿也不去地咀嚼了起来，那咔吧咔吧的声音，让我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二叔说道：“我干不掉，我慢半杯。”
　　说着，他喝了半杯，令我意外的是在场除了我和二叔外，其余人都是一口干光了一杯酒，这杯子在西境属于标配，装满四杯就是一瓶250毫升小老窖的量，我其实也想说喝半杯的，但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只能一口干下。
　　我闻了一下，酒香厚重，这酒一入口便感觉到了浓烈，酒精度绝对大约60度，极其地烧嘴，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类似米酒的味道，如果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会很柔和，但这么大一口吞下肚子，烧灼感一起来，呼出一口气，都是满满的酒香味儿。
　　龙姐呼气连连，说道：“啧啧，果然是养身的好东西，好喝。”
　　龙姐的气息很足，空气中都是她呼出的酒气，我伸手抓了一把花生，剥开塞进嘴里，试图压制住酒香，不然，再过一会儿肯定醉，这花生的味道也很奇怪，可以尝出花生卤料的味道，却有一种油脂的味道，好生奇怪。
　　这时候，第一个菜上来了，西红柿、黄瓜、辣子、满满的香菜加上调出的红油汁水混合在一起，强爷说道：“好好！第二个菜上来了，干了！”
　　我的天，这中间连五分钟都不到，第二杯又来了，我觉得自己是喝快酒的人，但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幸亏早晨我吃了东西，否则现在第二杯下肚就得啊喔额。
　　二叔一口喝下，夹起菜，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还这么能喝，我陪不住啊！”
　　强爷说道：“那是你不行，这酒不能喝慢！”
　　说罢，一桌子喝了个精光，我也一扬脖子，一口干完，重重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我拿起筷子夹起凉菜吃了起来，这菜是好东西，压酒很舒服，凉菜下肚给火烧火燎的肚子降了温度。
　　第二个菜和第三菜几乎同时上来，一个过油肉炒辣子一个爆炒羊肚。
　　“来！第三个！小洪今天的上菜速度可以！”强爷说着自顾自地一口干了。剩下的人也是夹了一筷子菜，一口酒喝干。
　　我心里已经暗暗叫苦，这哪儿是吃饭，分明就是灌酒。


第402章 醉酒怒
　　我也是来了火气，我还不信我一个小伙子喝不过你们一群老家伙，我一扬脖子喝了个精光，继续夹菜吃。
　　强爷看到我的状态，说道：“天养，鬼王的酒量可比你强不少啊。”
　　我打断道：“强爷，我是来要兵的，有人要对鬼门不利，挖了不少西境的墓穴，文物全部运到了哈密，我需要你帮忙。”
　　强爷说道：“好说！来喝酒！”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句话得罪他了，或者是见面的时候什么地方让他看着不顺眼，感觉在处处针对我，又是一杯酒下肚。鬼门喝酒的习惯是从不单独敬酒，要喝大家一起喝，所以，没有车轮战一说，谁要第一个支撑不住，倒下了彼此间也就随意量了，但今天来的人似乎各个都能喝，都像没事儿人一般。
　　我低头一看酒壶已经去了大半。我的话没有起任何效果，心中火起，大家都是鬼门人，何必如此，就算生气我解散了鬼门，但没必要不帮忙还要玩命地喝酒。
　　我又是一口干完，这等于我已经了喝了快一瓶的酒。
　　洪叔端着一条鱼走了出来，小小的桌子已经没地方放，洪叔直接落在了菜盘上，同时，端着椅子坐在了我的周围，他举起酒杯，说道：“来晚了，大家喝一个。”
　　第五杯酒下肚，我已经看到有的人额头上全是汗，有的面色通红，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这强爷人马的酒量也是有深浅的。
　　第六杯酒，我提了起来，说道：“各位前辈，感谢你们为鬼门做的贡献，鬼门不在，鬼门荣耀长存！敬各位！”
　　我一口干下，这酒已经到了嗓子眼儿，再喝就得吐，我夹起一筷子菜，狠狠地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周围坐着的人相互看了看，也是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我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的食物，不！食物最多占了十分之一，其余全是酒，胃里的酒在刺激着肠道就要澎涌而出，我走进了卫生间，来不及锁门，便呼地从嘴里喷了出去，令我惊讶的是我胃里吐出来的东西尽然是黑色的混合物。
　　我吓了一跳，我喝下去的酒水是发黄的，怎么吐出来这个色儿？我继续吐，最后几口却是黑红色的。不过，我一下清醒了过来。那种清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我感觉在我的四肢百骸中一股热流在不停地扩散，我的汗就跟下雨一般。
　　我从卫生间出来，坐回桌子，强爷说道：“我们等了你一杯酒了！你还能不能喝？”
　　我说道：“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吐了，的确非常抱歉，身体就是如此，我为什么吐出的是黑色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强爷，强爷说道：“嗯！那就对了！第一次喝这古酒的人都是如此，现在是不是感觉身子很舒服，我认为这是古酒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物质把你身体里的脏东西全部吸出来了，所以这酒要喝快酒，还要大口喝。仙酒喝慢了，仙气就跑了。”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却又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看着手里淡淡的发黄的酒液，原来，我爷爷当年挖出的古酒还有这个功效，怪不得每年，他都要弄出一些之后，有那么几天找不到人，我怀疑他就是跑到哈密，找强爷喝酒来了。
　　酒并没有停下，第七杯、第八杯，我吐酒之后很快就会到瓶颈，第二次吐酒在第九杯后，这等于我喝了两瓶五百毫升的酒量，这一次吐酒却不是黑色，而是淡淡的红色，我差点以为是喝成了胃吐血，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酒的颜色。
　　我突然想起曾经我们国家在内地的一个墓穴里发现了一种清代的酒，颜色非常红，当时，判断是葡萄酒，可味道却是一种植物混合着米酒的味道。有大胆的品尝之后，发现依然是米酒的一种，后经过研究发现古籍中有一种草，叫做酒草，这种草和仙人掌很像，自然发酵后，外面的皮壳软了，皮壳里面的物质变成了浓稠的液体，再放置一段时间，便成了一种红色的酒。
　　很多记载表面这种草已经绝迹，因为无法被人繁殖，难道这种古酒里就有这种酒草？
　　我站着都已经吃力，我刚出门，龙姐站在了门口，她笑眯眯地说道：“鬼王，还能喝吗？不妨碍我上个卫生间吧？”
　　我笑着说道：“陪各位前辈是我的荣耀！”
　　我将荣耀两个字说得很重，意思就是告诉她，别忘记了鬼门荣耀，今天这一遭算是怎么回事儿？！
　　龙姐却是直接进了卫生间，我回到桌子上。他们没有再喝得那么猛，强爷的聊天和西境扎巴依，就是酒鬼很像，喝几杯后糟蹋一下这个，调侃一下那个，气氛是没说的热闹，但我心里有事儿，却是不想喝了。
　　强爷是一摸杯子，就要喝酒，我看他的状态，再喝几杯那都不是事儿，那满满的塑料壶已经要见底，他如果再拿一个出来，今晚我肯定玩完。
　　我他倒满了酒，我走过去一把抓起了还剩下一点儿底儿的酒壶，将杯子里的酒倒了回去，我站起身，二叔似乎看出了什么，站起来扶住我，我说道：“强爷，各位前辈，鬼门不在了，能和各位在一张桌子上遇见，很开心，不过，我没有时间了，另一边，还有鬼门的弟兄可能在危险中，这杯之后，我便告辞了！江山不改，我们还会再见！”
　　我觉得我说得很明白了，就是表达一下，我今天的不爽，我来借兵，这群人看似没有灌酒，但绝口不提鬼门的事儿，抛开尊重与否和这古酒的价值，本身这群人就没把鬼门的事儿放在心上。
　　我抱起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我将壶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跨出一步，朝着外面走。
　　二叔似乎想打圆场，说道：“珉儿，你搞什么！回来！”
　　我已经一脚跨出了小店儿。
　　突然，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巨响，这距离大约离我几公里外，很快天空便冒出了滚滚的烟柱。喝酒的时候，万金油打来了电话，说了货车停放的位置，该不会是那边出了事儿吧？
　　我伸手想拦车过去看看，却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也在变化，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03章 爆炸
　　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没有任何人叫我，我眼睛一睁，浑身舒爽无比，每一个毛孔都感觉轻松无比，我发现自己在一间不错的酒店里。我洗了一个澡，感觉这段时间的各种压力和睡眠不规律带来的紧张感荡然无存。
　　我穿好衣服，给二叔打了一个电话，二叔说道：“你醒了？打个车来这里，出事儿了。”
　　二叔那边很吵，万金油的电话声也没有断。
　　我按照二叔的地点很快赶到了，那里正拉着警戒线，一辆大卡车的残骸被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强爷当真了得，喝了那么多酒还在一旁站在看，他的汗水在不停地往外流，整个背部已经湿透，可却像没事儿人一般地站在那儿看着。
　　强爷的周围不远处分散站着喝酒的那些人。
　　二叔说道：“珉儿，雷辉可能被炸死了。”
　　我惊呆了，说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去旅馆了吗？”
　　万金油说道：“这里面太蹊跷了。”
　　原来，万金油和海子提前到了地方，正埋伏着准备看看谁来接货，雷辉前脚刚走一会儿又自己回来了，车一发动，刚开出一点，车就爆了。
　　我说道：“雷辉的尸体找到了吗？”
　　万金油说道：“我估计那个距离的爆炸，尸体肯定炸碎了。”
　　我皱眉说道：“不可能，炸碎了，也有碎肉，给我找，否则，我只能暂定雷辉是自己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那么哈密是不是文物储存地就有待商榷了。”
　　万金油说道：“还有另一个可能，雷辉暴露了，有人直接将他弄死了。”
　　二叔说道：“不会吧，我们一路上所有可能出事儿的点都琢磨到了，不该有这么一出呀？雷辉开车进加油站，没有尾巴呀。”
　　“有人告密！”我淡淡地说道，“我们的人里会不会有内鬼？！”
　　这个念头就像是毒蛇一般在脑海里发芽儿，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太多了，是万金油吗？不！不是他，他要是叛徒，蛐蛐不可能被我抓住，二叔不可能，难道是海子？
　　一个我几乎要惊叫的答案在脑海里浮现，如果是海子，海子是最后一个与车接触的人，海子是开锁专家，他能解开那个被封闭的文物箱子，同时，也能在那锁子上动手脚，如果在我们与强爷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将我们发现文物运输车的秘密告诉鹌鹑，鹌鹑只用让雷辉再去开车便能要了他的命，同时也告诉了来接货的人，那辆车很可能被盯上了。
　　我看向了海子，他会是叛徒吗？
　　我将二叔拉到了一旁，借着抽烟的功夫低声问道：“二叔，海子……他的家底子你了解吗？”
　　二叔说道：“了解啊，他小时候被人拐卖的，你爷爷救下的，后面还帮他找到了父母呢。你不是知道吗？人现在镇守伊犁以南，克苏以北，那做得可是有声有色呀，你问这个干吗？哦！你不会怀疑他什么吧？”
　　“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大马猴被杀的那晚，我们中的人能不让大马猴产生警惕心的也只有海子。”我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变节？”
　　“不可能！他变节？人在现在位置上做得好得很，每个月收入不老上，父母又被找到了，何必变节？”二叔拍着胸脯说道。
　　我也觉得海子不可能变节，我这边还忙着帮他张罗老婆呢，但如果不是他，那么些疑点又作何解释呢？
　　我干脆把海子叫了过来，说道：“海子，这边发生的情况，你怎么看？”
　　海子说道：“是不是在加油站，雷辉暴露了？！”
　　“不！我是说车的事儿。”我话音刚落，二叔说道：“珉儿，别瞎猜，会破坏团结的！”
　　二叔听出了我的话的意思，海子当然也明白，他说道：“那机关锁并没有与发动机并联，但那机关里有一个远程控制盒，就在油箱最下面，距离大约四百米，用远程控制盒可以直接引爆。当时，我就担心在我拆卸的时候会被引爆。”
　　我看着海子，远程控制盒？我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但海子的嫌疑并没有解除。
　　我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整件事儿是个什么情况？”
　　海子说道：“雷辉说过，他的车上有GPS，他在进行中偏移了轨迹，那么就会有人来查探，以鹌鹑目前的手段，他做得到路线布人，这也是鬼爷保全弟兄最常做的手法。就这个过程，雷辉被人发现了，到了这里，人引爆了炸弹。”
　　“那为什么不在加油站引爆呢？”我继续问道。
　　万金油说道：“一个加油站爆炸，这个损失就太大了，白面可能会派出专案组来调查，那一切可能就立案调查了。”
　　我说道：“那为什么不在鹌鹑停车的时候引爆。”
　　二叔说道：“嗨！这说明那引爆装置不是随身携带的，肯定在雷辉露出破绽后，随后被运输到了这里。”
　　的确雷辉这件事儿上看似是稳妥的，实际上却有很多的破绽，我并不在乎雷辉的死活，只是这手段在西境使出来，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我看着这辆烧毁的车，说道：“万金油，你想办法给我查查雷辉到底有没有被炸成灰烬。”
　　“还是我来吧，在我地头上出的事儿，我来查。”说话的人居然是强爷，他的脸色有些阴沉，目光很深邃。
　　我突然一拍脑袋，如果强爷就是那个背叛鬼门的人，一切便合理了。强爷以喝酒的名义拖住我，他手下那么多兄弟，随便出去一个就能了结了雷辉，而且那个加油站就在哈密附近，强爷是哈密的负责人，他有这个能力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我说道：“不！万金油！你去调查！”
　　我的声音很冷，我摆明了对强爷的不信任。
　　咚地一声，我的后脑勺挨了一下，打我的居然是二叔，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说道：“你胡咧咧个啥？有这么和前辈说话的吗？”
　　我转过头，正色地说道：“一切还不明显吗？”
　　“怎么？你认为这是我做的？”强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突然，他笑了，接着，轻轻地摇摇头。
　　强爷看向了二叔，说道：“你没给他说我的底子？”
　　“说了一点儿，没想那么多。”二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第404章 雷辉作死
　　就在这时，龙姐走了过来，她也喝了不少酒，此时的脸正红彤彤地，她说道：“这个你们认识吗？”
　　我看到她手里居然拿着一个证物袋，我看了一眼，正是雷辉的皮带扣，上面还有血迹，我忙问道：“找到碎肉或者血迹了吗？”
　　“嗯！找到了半条烧焦的腿。”龙姐说道。
　　我说道：“我要取样DNA，我要确认他的身份。”
　　“不用那么麻烦，这个地方有监控，可以查查。”强爷说道，接着他对龙姐耳语了一阵。
　　二叔挑挑眉，说道：“强爷不亏是哈密的负责人，哈密的犄角旮旯有什么，门清。”
　　“这不还是出事儿了？！别给戴高帽子，赶来我这儿搅局。哼！”强爷说着，带着人走了。
　　我见强爷走远，冲二叔说道：“你打我干嘛，这事儿还不能让我猜了？”
　　二叔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强爷是什么人吗？你知道老人家当年是怎么守护西境的吗？”
　　二叔给我说起了强爷的事儿，原来当年甘肃的那伙人之所以不选择坐火车或者大巴车，选择徒步，实际上是有意图的，甘肃帮的撤离更像是战略撤退，他们的元气并未受损。
　　甘肃帮的打算就是在哈密郊外，等我爷爷他们追来，人困马乏，直接将鬼门的一众人干掉。所以，他们骑着摩托进了戈壁，跑到没了油之后，就地埋伏，等我爷爷一众人上钩。
　　我爷爷果然是着了道儿，我爷爷带着鬼门的人是骑马过来的，而强爷他们始终是慢了一步，正面一接触，对方人数比我爷爷的人还多将近一倍，这占不到便宜，对峙之间，强爷的人马赶到，别看只有区区不到十人，强爷是二话不说，抄起家伙事儿率先冲进了人群中。
　　这实力相当的两伙人交战，谁先亮剑谁占优势，就是这一战，硬生生地把外敌全部干掉。鬼门只损失了三个人，这后发制人的战绩让鬼门在江湖上又创造了一个传说。
　　在这之后，爷爷直接将哈密地区交给了强爷，强爷可谓是有勇有谋，硬是将哈密盘活，据说当年，西境的文物要离开西境，那买家必须在哈密停一站，给强爷打个招呼，外地的要进西境收文物，也得和强爷打个招呼，算是拜码头了。
　　而强爷对人对事儿极其公平，加上会做事儿，没多久，鬼门在哈密地区与其余三十五门之间多有生意往来，彼此都赚得上钱，可以说在哈密，强爷就是鬼门。
　　我从刚才强爷的话语也可以感觉出他的能量。
　　我说道：“那如果不是强爷，会不会是强爷的手下呢？这人心隔地皮的事儿，谁说得清楚？”
　　“你知道我们去的那条街不？你没发现古怪吗？我告诉你，那条街就代表了鬼门，每一户商铺都是强爷的人开的，那栋楼里住的也是鬼门的家属，你觉得谁会为了钱拿自己妻儿的命去赌？！”二叔说道。
　　万金油也说：“是的！强爷的赫赫威名，在哈密是不亚于鬼爷的。我也觉得不是强爷。”
　　二叔说道：“你别担心了！强爷在，要不了多久，文物存放地自然会出来，鹌鹑放在这里，那就是昏招儿。”
　　我又问道：“我想问下，在鹌鹑的时代，强爷被江湖的人认可吗？”
　　“你的意思是鹌鹑会不会也知道强叔？故意弄这么个局？”二叔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如果鹌鹑知道强叔，还玩这么一手，那这个事儿就有意思了，他是不是要挨个把鬼门的人干掉？”
　　“他敢！话说回来，他还真就知道强叔，他的时代，强叔不过是一个小弟，但如果鹌鹑一直关注西境，不可能不知道。”二叔说道。
　　一切又回到了死循环，没过一会儿，强爷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说道：“你要的证据在这里面。”
　　万金油取出个一个平板，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播出来后，正是那辆车的影像，车正好停在原地，没有一点问题，雷辉下车，看了一眼油箱，又前后地看了看，接着离开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的手上拿着个东西返回，居然是个钢筋剪。
　　他顺着边缘在一点点地剪着，很快侧面的铁皮被剪开，他伸手朝里摸，似乎被卡住了，他的力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他打开车门打算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接了起来，突然，他拔腿就跑，就见车油箱闪了一下，轰地整个车爆了，雷辉被火光瞬间吞没。
　　我又回看了一遍，一瞬间搞明白了一切。
　　我说道：“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这小子是要钱不要命那！”
　　二叔说道：“当初打开了油箱的时候，就不该叫这小子在旁边看，鬼迷心窍地打开油箱，想把融了的黄金盗走。疯了他的。”
　　万金油说道：“我觉得他是怕了，他看到自己每天背着个炸药跑来跑去，指不定哪天就会被鹌鹑干掉，与其如此，不如吃了这笔黄金，找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
　　海子说道：“可是他知道我们在盯着他呀，他以为能跑掉吗？”
　　我说道：“或许就是因为你们盯着的缘故，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认为鹌鹑不会炸掉这些黄金，他赌了一把，他可能认为取东西的人会选择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个时候，他顺利取出东西，找机会跑路就行，在哈密离开西境就是一步之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白天鹌鹑的人来了，也不敢当众杀人，最多上来阻止，而在旁边的我们就会伺机出手，抓住鹌鹑的人，顺便解救了他。”
　　万金油说道：“嗯！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家伙的胆子太大了。”
　　我看向了海子和强爷，说道：“海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强爷，晚辈唐突了，给二位赔个不是！”
　　强爷说道：“小子，你喝酒的时候，我挺喜欢你的，敢玩命！不过嘛，阅历差了点，这没有证据的事儿也敢往外说，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哈哈！”
　　强爷爽朗的笑声让尴尬化解。
　　不过，强爷话题一转，说道：“看来哈密的确是进坏人了。这么多年了，老骨头也该活动一下了。”
　　我跟在强爷的身后，却是忧心忡忡。


第405章 意外的蛋糕
　　基本上一天一夜没有任何消息，强爷依然是叫我们喝酒，只不过这次喝的酒味道清淡很多，度数也在五十度左右，但一口一杯的喝，我是怕了，于是，我壮着胆子提出有事儿在身，怕醉，强爷允许我一口半杯。
　　第三天的晌午，我还在睡囫囵觉，强爷带着洪叔进来了，强爷说道：“他最近生意不太好，就不要开张了，陪着你玩几天。”
　　这是一个意外的安排，我隐隐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万金油没多久进来了，他阴沉着脸，说道：“银大少，哈密出事儿了，强爷的手下一个残了。”
　　我大吃一惊，呼地站了起来，洪叔却无所谓地说道：“没那么严重，骨头断了，可以接上。”
　　我忙问道：“洪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洪叔依然不喜欢多话，说道：“我们找到引爆车辆的人了。这小子狗急跳墙，伤了鬼门弟兄，逃跑了。”
　　我又看向万金油，他说道：“强爷在哈密通知各门，查找一个年轻人，这人很快就被找到了，在一家洗浴中心里，服务员说他已经住了两天了。强爷带着人直接拿人，这人身手也是了得，强爷他们并没有沾上便宜。反而被他跑出了洗浴中心，外面接应的鬼门弟兄将他堵在了洗浴中心旁边的小路上，他随身带着炸药，重伤了鬼门弟兄。”
　　“人！人没事儿吧？”我急切地问道。
　　正说着，二叔冲了进来，海子也在一旁，两人的脸上均是黑灰一片。二叔将背包丢在床上，吼道：“混账！居然用炸药！西境哈密用炸药，这是坏了多少年的规矩！想当年，甘肃帮那么野，也没动炸药！这是要翻天！”
　　海子说道：“还好他的炸药用量不多，不然麻烦可能更大！”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哈密一定有大事儿发生，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如果说雷辉之死是他无意间发现了油箱储藏箱，那么这个人被抓就意味着哈密是鹌鹑文物储藏地的讯息暴露了。
　　我说道：“这下糟了，鹌鹑一定会转移文物，或者将文物运出西境，他的文物储藏地到底在哪儿呢？”
　　洪叔说道：“高科技有高科技的好处，这人是开着车来的，他的行动轨迹我们可以根据白面的情报获得的，别急！再等等。”
　　看来强爷是怕那人狗急跳墙，专门派洪叔来保护我。
　　我说道：“洪叔，我这里不需要保护，倒是强爷那边需要你这样的人手，我要你去帮他，我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洪叔并没有走，说道：“如果他走不掉，抓你离开哈密才是最好的打算。”
　　我不屑地说道：“他不会拿着炸药进来把酒店炸了吧，你还是去帮助强爷吧。”
　　“没关系，你的安全比他的重要。”洪叔说着默默地退出了房间，他的屋子就在我的对面，门也不关着，而他就坐在正前方，死死地盯着我的屋门。
　　这就太尴尬了，好像一个门神。
　　二叔说道：“珉儿，你尽快想办法，太气人了，我火都压不住。”
　　我说道：“他开的什么车？”
　　海子说道：“普通轿车。”
　　我从网上将哈密的地图调了出来，说道：“以鹌鹑的机敏，他绝对不会将文物藏在随便的地方，而且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文物很少，便不用调运，肯定到了一定数量，便需要调运。这么大的地方他能藏到哪儿呢？”
　　万金油说道：“如果是我来运输，一定藏不远，从货车上卸下，再运输很远，安全性必然下降，暴露的风险也会大很多。”
　　二叔说道：“那不见得，我就不怕远，随便运，变现才是硬道理。”
　　两人说的都没错，因为站的角度不同。我想了想，说道：“鹌鹑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既然做了，便是快刀斩乱麻。这是他的习惯，而且他一定有后手，所以，我觉得就是这一两天，他肯定有行动。我们的暴露也加速了他的行动。”
　　“一定是个货车！一次运输完成。”海子说道。
　　二叔说道：“弄几辆越野也可以呀，蚂蚁搬家。”
　　万金油说道：“如果是我一定是货车，目标多的话，被发现的几率也大。”
　　我说道：“嗯！鹌鹑在货车上面有资源，我也觉得会是货车。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样运输出去。”
　　“珉儿，他要是货车，为什么让雷辉每次运输两件东西？这不就是蚂蚁搬家吗？雷辉跑了得有半个月了吧？那是多少件东西运到了哈密，万一再多几辆车呢？”二叔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直在强调他的理论。
　　万金油说道：“二爷，这不一样，鹌鹑将东西搬到了哈密，离开西境成群结队，先不说他有没有这样的人手，这个成本可是大了去了。我怀疑雷辉运输的都是好东西。”
　　我说道：“万金油，你出去了解一下，在哈密有没有和文物有关的任何信息。”
　　万金油说道：“明面上吗？这不可能吧？”
　　我说道：“鹌鹑要离开西境，明面上肯定是说得过去的，藏匿手法肯定也是说得过去的，但现在我们的搅合，或许会让他将一些小东西，不值钱的东西直接在哈密消化掉，我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他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加速出货。夜长梦多，鹌鹑肯定是选择加速出货。”
　　万金油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子，说道：“先生，有位先生说祝您生日蛋糕！并要我们务必松到你屋里。”
　　我和二叔互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海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按到了双人床最里面，一把抄起了床垫。二叔躲在了我的身旁。
　　服务员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手一把抓住了蛋糕，将服务员也推了过来，接着，他拉开窗户，将蛋糕用力地甩了出去，来人是洪叔。
　　洪叔的速度可谓是电光火石，瞬间，完成了一系列的操作。
　　服务员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顾不上他，直接走到了窗边，朝外看，我们在六楼，窗外的地上一个被摔得稀烂的蛋糕，周围路过的人怕是想不明白，谁会把一个好好的蛋糕丢出窗户。


第406章 祸事连连
　　窗外，我看到了刚才给我送蛋糕的男子，此时他带着鸭舌帽，还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能看到他的笑。
　　我说道：“二叔！外面有没有我们的人，给我拦住那个人！”
　　二叔说道：“没有啊！都在酒店里，强爷的人马我不熟悉。”
　　我看着那人快走几步，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几步冲下了楼，来到前台，说道：“刚才给我送蛋糕的男的呢？”
　　“先生，您在哪个房间？”服务员礼貌地笑了笑。
　　我报了房间名，服务员看了一眼，估计上面备注了什么，她的态度也变了很多，说道：“银先生，我们安排人送东西会主动跟您联系的，据我这边了解，我们没有给您派送过任何东西。”
　　洪叔走了过来，说道：“把你们经理叫来，我有事儿找他。”
　　很快，洪叔和经理耳语了一阵，他带着我们进了监控室，画面很快出来，通过几个摄像头的组合，我看到了这男子先是来到了前台，做了基础询问，之后离开了酒店，大约十分钟后，再次返回，他出现在另一个画面的时候，穿了一身小西装，手里拿着一个蛋糕盒子。
　　洪叔说道：“这个人很熟悉，就是我们在洗浴中心让他跑掉的家伙。”
　　我看着这个人，他的岁数并不大，应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模样，这人在我的脑海中的形象却是温和善良的，毕竟是他将蛋糕送进来的。
　　我不禁有了一丝后怕，当时，我和二叔、海子当时的反应非常地快，将床垫竖起，担心蛋糕里面有炸弹，如果这小子丢个真炸弹在我和二叔这里，一瞬间的事儿，估计这会儿我们全部玩完了。
　　二叔气愤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说道：“大爷的！这是找上门来的挑衅！他摆明了认为鬼门拿他没办法，是吗？”
　　洪叔说道：“我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这么有种！”
　　二叔还在气头上，冲海子说道：“给我把周围的弟兄都调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孙猴子变的！”
　　我却说道：“二叔！别着急，先回去，容我慢慢想想。”
　　说罢，我转身回了房，二叔气鼓鼓地进门，说道：“珉儿，你什么情况？这都打上门了，你鬼王可不能认怂！”
　　我皱眉说道：“我没想明白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是谁？”
　　二叔从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着，重重地吸了一口道：“还能为什么，我们搞掉了鹌鹑那么大一块黄金，他肯定恼羞成怒，这是来报复的。”
　　海子看着我说道：“他是不是想告诉你，他想杀你，易如反掌，想叫你给他一条活路，离开哈密？”
　　海子的猜测还算靠谱，我却摇头说道：“不可能，以他的身手，滑不溜手的，想离开哈密，我觉得不难吧，目的不是这样。我感觉也不像是冲着我来的，更像是就为了玩。”
　　“玩？”二叔和海子都很吃惊地看着我。
　　“是的！这个人见我们把床垫竖起来，他手里有炸弹的话，我们全玩完。”我说道。
　　二叔说道：“你当门口的洪哥是摆设吗？”
　　“那个时候，洪叔绝对不会去抓他，而是救我们。”我说道，“所以，这个人就是为了玩，就想看我们笑话。”
　　万金油跑了进来，说道：“银大少，我刚听说了你这边发生的事儿，强爷那边也出事儿了。”
　　我大吃一惊，这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说道：“怎么了？”
　　“强爷的店铺被人给烧了。”
　　“什么？”我们三人皆是吃了一惊。顾不上其他，急忙带了人赶到了强爷的店铺，此时的强爷很是狼狈，T桖上也烧了一个大洞，头发被火燎了好些。
　　强爷正在跟消防上的人说着什么，没多久，消防的人离开了。
　　强爷大吼道：“都愣着干嘛！给老子滚出来！”
　　一条街的店家低着头走了出来，强爷怒道：“你们眼睛长上是干什么用的？人杀进了家门，你们还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这该死的摸进你老婆的床上，你们也不知道？！耻辱啊！鬼门自占下哈密，还没有这样的耻辱！”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人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在我这里丢了蛋糕，又跑到了强爷那边放了一把火。
　　万金油说道：“强爷在外面找这个人，这里人员空虚，几个女人家也没看住，这小子骑着电瓶车进来，丢了汽油瓶就跑，火势瞬间就起来了。”
　　强爷重新调整了布局，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经营的白酒作坊被烧成了黢黑一片。
　　龙姐靠过来，说道：“你的酒没事儿吧？”
　　“伤不了我的酒，就是把店铺给毁了。”强爷说道。
　　龙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没事儿，你的店面也该重新装了。”
　　“不！我要抓了这货，用他的牙齿和手做我的门槛儿，每天都要踩一脚！”强爷继续去忙了。
　　我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满是烧焦味道的店铺里，酒味儿混杂着烧焦的味道，非常刺鼻。我吸吸鼻子，捡起了地上的水瓢，打开酒盖子，舀了一勺酒，坐在了门口，咕咚一口灌进了肚子，火辣辣的感觉升腾起来。
　　二叔看着我，我说道：“这人也不像是玩，这没道理呀！如果给我们蛋糕是警告，为什么动强爷的店铺呢？就算是他过于自信，亦或者是鹌鹑的授意，这样的方式除了让人恶心外，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他烧了一整栋楼，倒还让我看到他拼死与鬼门一战的决心。”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的意思是不是他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我呆呆地看向了万金油，一个答案在脑海里浮现，但却隔着一层纸没有捅破，我重复着万金油的话，却还是没有答案。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鬼门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看到强爷，马上说道：“强爷，外面来了不少警察。”
　　强爷正有火没处撒，迎着警察走了过去。带队的警察和强爷说了几句，却是一挥手，让众多警察进入了商业街。
　　强爷似乎在那年轻警察面前求了半天，没效果，强爷立刻拉下脸，对警官说道：“你小子，给老子嚣张什么？你小时候打架都是我教的，怎么？我说没有，你还不相信吗？去给我把你爹叫过来！”


第407章 调虎离山
　　年轻的警察很正气，说道：“强叔，我了解您，您也了解我，可我有我的职责，不能因为我们熟悉就把舆论舆情放在一边，我们接到了举报，您这里有贩黄窝点。”
　　“小崽子，你给老子听好了，我就是穷到要饭，也不会做人肉买卖，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强爷怒气冲冲地说道。
　　年轻的警察说道：“强叔！您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搜查一下，也算给周围居民一个交代！”
　　“少来！我扒了你这层皮，你依然是我的小辈儿，你看着这样的举报就应该告诉他，我这里不可能有！”强爷不依不饶地说道。
　　警察却是已经冲进了周围几家店铺看了起来，年轻的警察站在原地虽然正派，但眼中的尴尬却是一览无余，汗水顺着鬓角不停地流。
　　大约十几分钟，一众警察走了出来，结果很明显了，整条街没有任何贩黄窝点，但一个警察却抱着一堆片刀、砍刀跑了出来。西境是不允许私人有这种管制刀具的。
　　警察像是找到了出口，说道：“强叔，你的这些刀具是干嘛的呀？”
　　强爷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拳打在了警察的胸口，说道：“奶奶的！看不到上面生锈了吗？十几年前，西境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啊？我说这些家伙事儿是我的庄园砍葡萄秧子的，你是不是还要我带你去看看？”
　　一旁的警察立刻围了上来，要把强爷扣住，还喊道：“你老实点！你知不知道你在袭警！”
　　年轻的警察一看事儿要闹大，急忙上前拦住，说道：“强叔，这些都是管制刀具，我们必须没收啊！回头，你得来派出所做个笔录。”
　　鬼门的一众人也是拉住了强爷，强爷怒道：“你给我听着，晚上叫你爹来我这儿，问我要笔录！”
　　警察已经上车，年轻的警察却是走到强爷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强叔，职责所在，等我下班了，和您老喝一杯，算是赔罪了，但如果让我再做一次，我还是会做。”
　　说罢，开着车走了。
　　强爷被气地不轻，说道：“都我滚开！龙儿，你赶快给我查，两个小时内，我要知道这个杂碎在什么地方！我要活剥了他！”
　　龙姐点头，很快地离开了。
　　二叔和海子上去安抚强爷，我和万金油还站在大树底下，还没消停，突然，又是两辆车开了过来，食品卫生管理局的人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穿着防护服的人。哈密的天气，这个装扮热死人。
　　为首的人直接走到强爷的店铺跟前，说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的店里有死老鼠和蟑螂，我们要检查一下。”
　　强爷说道：“老子的店铺都被烧了，烧光了也没见到老鼠和蟑螂，你们什么意思？！”
　　为首的那人却是不管，说道：“我们负责市民的食品安全，把你店铺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健康证全部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哼！我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强爷的话语中已经满是杀气。
　　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身边的椅子，洪叔是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强爷，身边的几个人也是将强爷拉开，几个女的将食品卫生管理局的人请进了强爷的店铺。
　　我说道：“不对！不对！一定有大事儿要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干的！这是个调虎离山的计划，这边恶心人的小麻烦不断，强爷被困在了这里，鹌鹑肯定是有所动作！”
　　万金油也是突然醒悟，说道：“对呀！说不定就是现在！糟糕！必须跟强爷说说。”
　　我们两人上前，拉住强爷将我的判断说了一下，强爷也是冷静了下来，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这个情况，哎！你等我去查查！”
　　我说道：“来不及了，既然这里这么热闹，肯定有事儿已经在发生了，我们机动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强爷，文物要是离开西境，有没有办法查到？”
　　强爷说道：“火车是不用考虑的，唯一的可能是轿车或者卡车带出去，哈密收费站那边的检查口，就是我们的人，现在西境过的每一辆车都必须检查，包括国道儿，那边还有鬼门的弟兄守着呢。”
　　“那么穿越呢？比如越野从哈密的其他地方离开？”我问道。
　　强爷说道：“放心，只有几个山坳子，我们在那边也有人，晚上还有那么几个小时可能会过去，白天根本不要想。”
　　“那如果通过正规途径呢？”万金油说道，“比如正规的文物展览渠道呢？”
　　“国家的车我们查不了，人家是带着通路许可证的。”强爷说道。
　　万金油一拍巴掌，说道：“我好像知道鹌鹑要怎么把文物带出去了。”
　　说着，他调出了地图，指着一个点说道：“你看，这里是卡车爆炸的地方，这里是图书馆，中间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之前，你让我搜集关于哈密文物的情报，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是内地的一个私人机构在哈密举办文物展，当时，我没往这上面想，现在看来，就是带着通路许可证的。”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鹌鹑将西境的文物混在了展览的文物中，带出西境？”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否则，这样的场面在哈密，他如何控制的住？强爷只要抽身出来，他们离暴露只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的确是这个道理，我说道：“他们的展览什么时候结束？”
　　“就在今天。”龙姐说道，“这个展览已经两天了，当时我要强哥一起去，他不想去，我带着几个姐妹去了，我都看得出其中的文物很多是假的，但做为个人收藏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活动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强爷露出了冷笑，说道：“龙儿，带人把图书馆给我围了！一辆车都不许给我出去，我要让这群混账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很快，强爷的店铺包括周围的人快速地走了出来，开着车朝着图书馆跑去，那阵势也是难得一见，可谓是浩浩荡荡。留在店铺的食品卫生管理局的人都看傻了，怎么这群人店铺都不要了？这难道是要逃匿吗？
　　二叔很兴奋，说道：“哈哈！看看他鹌鹑给咱们留下了什么好东西！”


第408章 一个都跑不了
　　海子说道：“洪哥，你保护好珉儿，那个小子肯定也会去，我想单独和他会会。”
　　洪叔看了看海子，说道：“需要家伙事儿吗？”
　　说着，他像变戏法一般地摸出了一柄匕首，这匕首很漂亮，英吉沙的造型，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薄的，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儿，但刀身的光却显示出了它的锋利。
　　我说道：“海子，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让二叔也跟着你。”
　　“不用！我一个人足够了。”
　　哈密图书馆很有意思，窗户全部是菱形的，就像是蜂巢，中间的空地非常宽阔。
　　我看到了两辆大车停在了侧门，几个搬运工正在将文物往车里搬。强叔正安排着人四下去查，我、二叔、万金油和洪叔则快速地朝着展览厅走去。
　　展览在四楼，只有工人在用泡沫包裹文物，还有大约十几个文物没有包住，我看到了墙壁上挂着几件老旧的衣物，也不过是明国时期的棉袄子，棉袄子的下面几个样式复杂的罐子，上面红黄蓝绿堆满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臆造品。倒是看到了几件老东西，明代的砖头，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了。
　　我想找到他们的负责人，却只看到了工人，我拦住一个搬运工，说道：“我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来检查一下工作，我想找一下你们负责人。”
　　搬运工说道：“在车跟前呢，你去找吧，是个老年人。”
　　我们快步地走下了楼，还没出门，也不知道强爷从哪儿冒出来了，说道：“我们发现了在图书馆背面还有一辆和他们一样的卡车，里面有司机，我查了监控，车也停了两天。”
　　我眼前一亮，说道：“找到正主了，强爷，你打算怎么弄？”
　　“我现在还不知道前面两辆卡车的文物里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我要把他们的负责人扣下，慢慢审审。”强爷的眼中闪过精芒。
　　图书馆的门前监控很快被我们调了出来，我们以倍数播放看了所有的画面，我很快发现了一个细节，在他们的第一辆车里放着的全部是大件儿，而这些大件儿似乎并不是在原地被包裹起来的，是被运到了另一侧的一个屋子里进行的包裹，那个屋子是个死角，摄像头拍不到。
　　但在展览的第一天下午，是有东西搬进去的，但没有东西被运出来，而且几乎每天那个屋子都被打开。
　　看到这里，我很快地朝着那间屋子跑了过去，里面就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但地面上的垃圾却不少，泡沫、用完的透明胶带，小钉子。
　　我在桌子的一角儿看到了一层浮土，我快步地上前，用手指碾了几下，轻轻地放在了舌尖，土腥味儿带着一种咸味儿，过滤掉之后，是一种磨砂的刺感，这是瓷器上面附着的尘土，因为漫长的岁月中，尘土侵入，而在搬运过程中，内壁的尘土被震动下来，带着一点点瓷器的碎片，就是这个感觉，这味道漫长而悠远，我确定这里放着的文物是真的。
　　我冲二叔说道：“那辆装着大件的卡车里有西境的文物。”
　　强爷说道：“哼！现在好办了，管它有没有，全部扣了！”
　　强爷下了楼，看着最后一个文物被装上了车，一个老人正在和搬运工说着什么，很快，卡车的门关闭。
　　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强爷打了一个很响的呼哨，停在图书馆前的车里呼呼啦啦地下来了二十多个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份报纸，报纸中夹着家伙事儿。轿车也动了，呼地挡在了大车前面。
　　为首的老人是没见过这个阵仗，说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强爷笑眯眯地走上前，说道：“老先生，您第一次来西境吗？感觉怎么样啊？”
　　说着一只手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鬼门的弟兄冲上去一把拉开了车门，将司机揪了下来，换了鬼门的弟兄上了车。
　　就在这时，身后，轰地一声，我吓一跳，朝后看去，原来停在图书馆后面的卡车硬生生地撞开了挡在他前面的轿车，玩命地朝着前方冲。
　　“糟糕！这是要跑！”我大喝一声。
　　正要冲过去，却被洪叔一把拉住了胳膊，他说道：“跑不掉的！”
　　强爷笑眯眯地说道：“老先生，相逢就是缘那，何必这么着急要走呢？我有一个好地方，你去了，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你……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老人看着还在冲过来的卡车，下意识地想躲，却被强爷死死地拉住。
　　这不是玩命嘛，我急得手心里都是汗，突然，在外侧的鬼门弟兄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纷纷朝着跑来的卡车玻璃上丢了过去，咔咔的声音不断，我一看，原来是生鸡蛋砸在了玻璃上，开车的人果然没有经验，用雨刮器开始刮了起来，这一下让玻璃瞬间花掉了，前方的视野丢失。
　　与此同时，鬼门弟兄开着的两辆卡车左右一挡，把这辆卡车堵在了中间。
　　这辆卡车似乎还能勉强看到前路被挡住，只能一转车头，冲向了旁边的小花坛，轰地一声，花坛四分五裂，司机也是跳下了车，朝着图书馆外跑了。
　　海子在他撞上花坛的那一刻，便开始了奔跑，正好在那人跳下的刹那追到了车前，其余的鬼门弟兄都没有反应过来，唯独海子已经冲了过去。
　　我吼道：“海子！注意安全！”
　　老人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儿呀？”
　　我走了过去，说道：“你是鹌鹑吧？我们终于见面了？”
　　“谁？谁是鹌鹑？你们是什么人？我要报警！”老人说着掏出了手机，但下一秒，洪叔却是一把夺走了手机。
　　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强叔说道：“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把你弄进去？”
　　老人无奈，只能进了车，我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也坐了进去，我点了一支烟，说道：“玩了这么久的游戏，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老人还在装糊涂，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们是要绑架我吗？我是……”
　　话音未落，一块抹布已经塞在了老人的嘴里，我和二叔一左一右地将他的胳膊拉住，一个黑头套套在了老人的脑袋上。


第409章 恶魔鹌鹑
　　车朝着哈密城外跑去，很快，车上了国道儿，开进了一处废弃的加油站。这加油站的窗户全破了，外面野猫野狗的尸体不少，顶子也被掀掉了一截。
　　强爷该不会要在这个地方审人吧？龙姐呼哧呼哧地跑到一边，将墙角的一块墙皮扣开，里面是一个按钮，按动之下，地面尽然缓缓地打开，一条坡道露了出来，我朝下一看，乖乖！这才是兵工厂，下面除了枪支弹药没有，各种家伙事儿齐全。
　　两个司机带老者被拉了下来。
　　强爷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嘿嘿，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你们谁先交代，我心情好，可以放你们一马。”
　　两个司机皆是大喊道：“师傅！我是被他雇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强爷擦去脑门上的汗，说道：“先不用这么表演，你等我把家伙事儿弄热了慢慢地聊。”
　　一块黑色的帆布被拉开，我惊讶地发现下面都是刑具，强爷一把拉开了老者的头套，扯掉了他嘴里的塞布，说道：“我这个人喜欢看战争片，为此，我专门研究了一下刑具，满清酷刑到渣滓洞里面的刑具，我门清儿，一会儿我给你们研究研究，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招供。”
　　此时的强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就好像一只大灰狼在研究先吃小白兔的哪一块。
　　二叔拉着我说道：“珉儿，少儿不宜，还是先出去吧。”
　　“这样合适吗？”我说道，“如果这老头儿就是鹌鹑的话，我觉得强爷可能拿不下他。”
　　二叔说道：“这里离沙漠不远，正好有一个当年沙漠里的人就住在吐蕃，我已经让人去接他过来了，他能一眼就认出这老小子是不是鹌鹑了。”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不像鹌鹑，鹌鹑被抓绝对不会这般怯懦，至少会嘴硬不少，毕竟，目前的文物虽说是鹌鹑的，但他有文物展览的相关资料，至少暂时我们还没办法动他。
　　没多久，万金油来了，说道：“这个人不是鹌鹑，他是一个老港商，祖辈都在港生活，祖上比较有钱，所以一直在搜集文物，这些是他不确定的文物，所以，便带到了国内，希望让明眼人给他瞧个真假。”
　　“确定吗？”我问道。
　　万金油说道：“嗯！度娘上也有他的信息的，可以查。”
　　洪叔说道：“他能和鹌鹑搞在一起，就必须问出个因为所以然来，万一是他的买家，这件事儿还得说道说道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一会儿看强爷那边的问话吧。”
　　大约一个小时，二叔的人来了，那人不知是不是在沙漠待傻了，见了我们，深鞠一躬，瓜皮帽也拿在了手里，尤其是见到二叔，很热络地说道：“姑爷！人在哪儿呢？”
　　二叔指了指里面，那人很快进了加油站，没一会儿便出来了，说道：“他不鹌鹑，鹌鹑没他高。”
　　我递过去一支烟，他双手接过，其实，这让我很不好意思，毕竟年纪比我大，也算是爷爷辈的人，如此地卑躬屈膝，让我很不舒服。
　　我说道：“前辈，能不能给我说说鹌鹑这个人？你怎么看这个人？”
　　二叔说道：“这位是西境早些年有名的贼头，学偷学了十几年，江湖上从未失手，胆子也越来越大，偷到了他师傅身上，把他师傅的家底子给偷光了，自然徒弟的手法逃不过师傅的眼睛，被抓住之后，砍了两根指头，本来是砍手的，他找机会跑了，进了沙漠，后来，太平了，他便在外面帮着沙漠做一些小事儿。”
　　这人点着烟，我就发现了不对，他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全部都没了，无名指和小拇指指甲有半个指头那么长，他用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指甲夹着烟，抽了几口。
　　说起了往事。
　　原来，当年鹌鹑逃进了沙漠，开始的时候，并不与外人交流，有事儿了就做，没事儿了就在角落待着，起先，他并不受待见，谁也不喜欢闷葫芦，于是，有的人就开始消遣他，他也不生气，有时候还傻笑。
　　于是，就有胆大的开始欺负他，那时候的沙漠，都是住大通铺，他睡觉的地方便被人占了，他只能从大通铺搬都了长条椅子上，第二天早晨，也总是最早一个起来。
　　后来，在一次行动中，有人冲进沙漠来要仇家，沙漠自然是不会给的，于是，打了起来，到后面，两边再打就会伤了家底子，决定点名生死战，这好比是押注，所有人站齐，一方的首领选对方十个人，这十个人中再选一个出来，由这个人选对方一个人，就两个人决定整个战局的输赢。
　　这一次，鹌鹑被对方选了出来，不巧，最后那个决战的人也是鹌鹑，场面一下变得对沙漠不利，谁也没见过鹌鹑出手，而且他又是常被人欺负的货色，想来手下没什么本事。对方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也没把瘦小的鹌鹑放在眼里。
　　当时的沙漠领主也以为败了，准备交人打道回府，其实对沙漠领主来说，这不过是一次丢面子的事儿而已。接下来的事儿，谁都没想到。
　　鹌鹑不要任何武器，对手拿着砍刀，冲他杀了过来。鹌鹑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了起来，吓了对方一跳，接着，鹌鹑不要命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这就让对方的砍刀无从下手，鹌鹑将对方撞倒的同时，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对方吃痛，一拳一拳地轰在鹌鹑的身上，他就是不松口。
　　周围的人看整个战场，就像是一只狼死死地咬在一只野牛的脖颈上，任野牛如何挣扎，狼就是不松口，鹌鹑的双手也不闲着，他不挥拳，就用手抠对方的眼珠儿，硬生生地抓瞎了对方一只眼。
　　被咬着的汉子一拳砸在了鹌鹑的头上，这才将鹌鹑打飞，鹌鹑就地滚了几圈儿，也是站不起来，但汉子脖颈上的肉也被鹌鹑咬掉了一块，相比鼻青脸肿的鹌鹑，汉子少了一只眼，脖子上少了一块肉。
　　汉子捂着脖子，挣扎着捡起刀要杀了鹌鹑，却是走了几步便跌倒在地，原来，鹌鹑咬在了对方的脖子的大动脉上。
　　待鹌鹑爬过去，一拳一拳地轰在对方的脸上时，周围观战的人都惊呆了，鹌鹑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第410章 被骗的齐老
　　鹌鹑满嘴的血，脸上挂着嗜血的表情，他抬头看向对方的一众人马时，皆是被他的表情震慑。据说，对方的首领几乎是二话不说，打马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沙漠。
　　这一晚，是鹌鹑到沙漠后第一次吃到了肉，一整条羊腿，当晚，他也不用睡在长椅上，在大通铺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有人想和他亲近，他却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不搭理任何人。
　　鹌鹑还有一个特点，他喜欢接近有特长的人，比如，有人飞刀玩得好，他会每天看着人练飞刀，比如，有的人在沙漠中，能找到水，他可以将自己当月所有的收入全部给对方，也要从别人那里学到本事，哪怕对方只教他一点点，他也乐得跟啥似的。
　　就因为他的低调，很快众人也忘了他的存在，甚至于他离开了沙漠一个月，也没什么人注意到鹌鹑不在了。
　　老贼说完了故事，烟也抽了三四根，二叔将他送走。
　　我和万金油陷入了沉思，鹌鹑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觉得鹌鹑是一个非常隐忍的人，非常有策略，非常狠的人。”
　　三个非常倒是将鹌鹑总结地很彻底。
　　“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我觉得他离开沙漠是因为整个沙漠已经没有他能学到的东西了。”洪叔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处乱不惊，荣辱不惊，如果他走一条正路，在西境绝对是一号人物，我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万金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银大少，你不用凄凄艾艾地，这不，鹌鹑煞费苦心搜集的文物不也被你给剿了？！在我看来，我们的优势是对时局的认识，老鹌鹑还是不了解西境。地头蛇就有地头蛇的优势。”
　　二叔送走了老贼，并没有过来，而是去看强爷，过了一会儿，他骂骂咧咧地出来了，说道：“珉儿，走！过去看宝贝！强叔这个老糊涂，不知道在搞什么，还跟人喝上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赶了过去，果然，强爷正拿着酒壶和老者坐在老虎凳上，一人一口地喝着，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时不时地还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一众人赶过去，强爷忙说道：“哎！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港商齐总，嗯！你们听听他家的故事，这才是爱国商人那。”
　　我没心情听人聊天，我说道：“齐老，您好，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齐老头呵呵笑着说道：“哎！不打紧，也是我交友不慎那！”
　　“您是怎么和鹌鹑勾搭到一起的？可否相告。”我不客气地说道。
　　齐老并不生气，说道：“哎！在几年前，我就有个想法，当年，港地被外国人占着，水兵带了不少东西想回去，架不住他们爱喝酒，没钱了就拿战利品抵着，我家祖上就卖酒，所以，也收了不少的东西。近几年，收得也多，我也知道有假的，所以嘛，想来内地让能人给看看。”
　　“这一点我知道，然后呢？”我皱眉说道。
　　齐老说道：“这时候，鹌鹑找到了我，说可以以展览的形式在全国走走，把我不确定的文物展出，让专家给看看，他也有一批和我一样不确定的文物，所以，合计着一起弄这个展览会，我觉得是个好事儿，就答应了下来，他只要了一辆卡车，他告诉我展览品都在西境，我们的第一站就在哈密开始，下一站就去甘肃。”
　　我皱眉说道：“那就是说，您有自己的文物清单咯？”
　　齐老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是今天装车才知道，他的文物也到了，至于为什么他的人有如此反常的举动，我也不知道。哦！对了，他撞坏的花坛，我全部赔偿，还希望几位小哥帮忙斡旋一下。”
　　我说道：“不急！齐老，既然这样，我还得麻烦您件事儿，鹌鹑的文物我要全部扣下，这可能是赃物，您的文物全部可以带走。”
　　不等齐老答应，我已经挥挥手，让万金油去查文物了。
　　就在这时，海子开着车跑了回来，他一下车，见到我的时候，头也低下了，我关切地问道：“海子！怎么样了？”
　　海子说道：“对不起，让他给跑了。”
　　海子说起了他追击的事儿，丢车的人正是在洗浴中心被鬼门追丢的那个年轻人，也是给我送蛋糕的人。两人一追一逃，在哈密市中心上演了追逐大战。
　　终于在公园里，海子追上了这小子，哪里想到对方直接掏出了家伙事儿，按理说以海子的身手，跟这人过了几招还是没难度的，可这小子却偏偏玩的都是虚招，见海子冲过来，便也朝着海子对冲，在接触的一刹那，朝着另一个方向猛跑。
　　海子刹住车的时候，人已经跑远，再次追上来，便用同样的伎俩拉开了距离，再次追上的时候，本以为这人还是要虚晃一枪，接着跑，哪里想到却是真的过来和海子拼命，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招之下，堪堪挡住，跌倒在地，也给了对方逃跑的机会。
　　很快，对方冲出小树林，待海子爬起来，这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说道：“没事儿，在西境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也算是学习提高了。”
　　万金油皱眉说道：“银大少，我觉得这手段不像是江湖手段，倒和西境有一个地方的招数一样。”
　　“谁会教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海子余气未消地问道。
　　万金油笃定地说道：“这人的手法和打斗方式和监狱里的如出一辙。我怀疑这人是监狱出来的高手。这样的人就是在监狱也没几个敢惹的主儿。”
　　我恍然大悟，说道：“嗯！能查到这人的信息吗？”
　　万金油说道：“在酒店这人的样貌太模糊了，又戴着鸭舌帽，很难查到。”
　　我点点头，说道：“那还是和齐老一起把文物清点一下吧。”
　　我们再次回到了卡车前，看着文物被一个个打开，检查完后，又继续搬回去。也终于让我发现了藏在大件中的小文物。
　　各种不属于齐老的宝贝儿被搬了出来，还没算上卡车里的，已经有二十多样，年代各异，大小不一的从墓穴里出土的宝贝文物。
　　二叔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细细地看了起来。
　　“哈！鹌鹑老儿怕是想不到，他的文物已经被我们吃了！发财了！”二叔兴奋地说道。


第411章 小马驹儿
　　目前，地上的小文物已经有几十件，就价格而言已经破百万。
　　龙姐走了过来，说道：“鬼王，被炸毁的卡车里的金砖也被我们找到了，有十公斤重。”
　　我说道：“嗯！这么看来，鹌鹑的第三支队伍是发现了一个大墓，就是不知道在哪儿。”
　　万金油也赞同，说道：“你看这些东西基本上只有两个朝代，明朝和清朝，而且东西的年代大致是一样的，应该是三个墓穴里出来的一批东西。”
　　只剩下那辆玻璃上满是蛋液的大车，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些东西是鹌鹑的，但现在落在你手上那就是烫手的山芋呀。鹌鹑如果对外说鬼门黑吃黑，你怎么处理？”
　　二叔说道：“他敢！有本事公开说道说道，我们最多算截胡。”
　　“二叔，爷爷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儿怎么处理？”我其实有了想法，但还是再确认一下。
　　二叔有些泄气，说道：“嗨，全部捐了，匿名捐给博物馆，找陈老就行。”
　　我说道：“我倒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就看鹌鹑上不上当。”
　　正说着，海子已经打开了后面的那辆卡车的车门，我们赶过去，里面的东西让我们皆是一惊，里面一半空间都被一口巨大的棺材占据，是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表面光洁如新，但缝隙间依然可以看到墓土，整个棺材身子泛着醉人的金光，神火手电照上去就像黄金在流动。
　　强爷都看呆了，说道：“这就是金丝楠木吗？太漂亮了，咱们西境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吗？”
　　这让我一下想到了在博斯坦遗址附近的山坡上，我差点被埋在墓穴里的那棺材，那是黄肠题凑，下面同样有一具金丝楠木棺，和这具棺材几乎是一模一样。
　　二叔说道：“珉儿，鹌鹑是不是把那具棺材给挖出来了？”
　　我摇头说道：“那个墓已经报给了警方，陈老兴奋了几天没睡好觉。”
　　“这能从哪儿挖出来呢？”二叔疑惑地说道。
　　我将博斯坦遗址旁边的景象开始在脑海中梳理，慢慢地当时的地图开始展开，一点一滴地线索在脑海中闪现，蛐蛐地图上的三角和长方形的组合加一个黄字在我脑海中出现。
　　我们找到了盗洞，二叔爬了进去，接着他被困在了墓穴下面，我将他救出，在下面观察，却被压在了墓穴下面，九死一生地出来。
　　我慢慢地蹲下身子，将手放在我头顶上方的位置，我喊道：“强爷，有没有卷尺？”
　　龙姐将卷尺递给了我，我丈量之下，那墓穴里的棺材高约一米五左右，我爬上了卡车，丈量了棺材，我惊讶地发现这棺材的高度是一米三。
　　我慢慢地跳了下来，强爷让鬼门弟兄将棺材盖打开，里面的情景再次让人震惊。
　　在金丝楠木棺的底部铺着一层玉片，那就是传说中的玉席，是比金镂玉衣掉一个阶位的文物，玉席的中间是菱形的，每一块上面的花纹儿皆是不同，有的雕刻着花草，有的雕刻着鸟雀，有的雕刻着云纹儿，接着是三角形的玉片将其填平，边缘则是一块一块的长方形玉片。
　　再说棺材内部堆满了包裹严实的文物，有的还是落了两层，我随手打开了一个，是一枚玉质雕金的印章，上面的红色印泥还清晰可见。
　　我放下，又拿起下面较大的一个，拆开发现是一个青铜茶壶，宋代的，宋代其实以瓷器出名，钧窑 、汝窑 、官窑、 定窑、 哥窑五大窑口出了数不尽的好瓷器，所以，市面上最多的器具也是瓷器。眼前这把茶具却是青铜的，说明在西境当年，瓷器还没有形成气候。
　　对于常年游牧民族的生活而言，瓷器不好携带，还是金属家伙会保存更久，比如，我手里的这一把，个头儿也不大，细节却刻画地十分到位。
　　这壶身已经被清理过，上面的部分铜锈已经块块掉落，这就是氧化的结果，其实，包裹之人完全可以将掉落铜锈丢弃的，对内行人来说，铜锈是早晚要祛除的，但对玩文物的新手来说，这一眼大开门的东西定然喜欢的不得了，往往卖家都会开个天价，随便还一口，把买家心理价位搞出来，便会快快成交。
　　我看着茶壶，上面雕刻的图案那是相当漂亮，底部黑色微微变形变薄，提手处的握把是实心的。这在古代明显是家底殷实的人家所用。
　　可能大家会说，为什么有个茶壶就是家底殷实，各位要知道游牧民族经常迁徙，最好的东西就是一口铁锅，剩下的金属需要打造马镫、钉子、刀具等等，能用在茶壶上的用量非常小了。
　　在古代实际上烧茶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那时候是没有煤炭的，都是用木料，木料并不是到处都有，搜集来的木料必须优先满足吃饭，所以要把水烧开这件事儿所消耗的木料便不会少，那么推理出一顿清炖羊肉对普通人家那就是过年，当我们知道了这些，再琢磨琢磨用木料烧开水对连热水澡都不敢好好洗的西境古人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所以，拥有这件东西的古人那必然是一个大户人家。
　　还没等我继续看第三件东西，二叔在卡车最里面喊道：“珉儿，你快来看看，这是个啥？”
　　神火手电照过去，我看到二叔居然站在一匹青铜马旁，这青铜马一条腿断了，被人用木楔子固定着，这马简直就是一比一造的小马驹儿，身子修长无比，马鬃毛还没有长出来，在马背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凸起的造型是一只比拳头小一点儿的小猴子，这猴子看上去傻傻地，胖乎乎的。
　　二叔噗嗤一下笑了，说道：“哎！你说这马是不是给寡妇的？”
　　我和万金油都惊呆了，万金油说道：“二爷，你怎么知道？”
　　“哎呀，你们没结婚的不懂。”说着二叔抬起一条腿，做出要跨上去的动作，说道：“看到没？情趣用品，古人个子不高嘛，这玩意要是展出那可是轰动全球啊！这么漂亮，谁见过？又有几人玩过？嘿嘿！”
　　我和万金油眼圈一阵乌鸦飘过，我用神火手电照着马肚子，马肚子上有一层黑色的痕迹，再看那小猴子光洁如新，都起了一层包浆。


第412章 告诉我我是谁
　　我走上前，一把揪住小猴子，用力地往上提，没曾想提不动，我将神火手电咬在嘴里，从皮带上取下小匕首，顺着我肉眼能看到的一条缝隙插了进去，我用力地左右划拉着，咯噔咯噔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青铜马实际上并不准确，应该说是紫铜，属于纯度很高的一种铜，这种铜在西境便有，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所以，这小马驹儿背部的小缝隙虽然生了很多锈迹，却并不难叩开。
　　终于，咔地一声，马背动了一下，我再次揪住小猴子，用力往上一提，整个马背被我打开了。
　　“哇！这是什么呀？”二叔兴奋地双眼冒光。
　　我说道：“看到没，里面黑色的渣滓？”
　　我用指甲盖夹起了一点，点在了舌尖上，炭的吸附能力很强，瞬间我舌苔上的唾液便少了些许，我过滤掉了木炭的味道，闭上了眼，那是一种很难去形容的味道，混合了铜锈的味道，还有千年墓土的厚重气息，甚至还带着一种炭火熄灭后长时间封闭的霉菌的味道。
　　再次过滤，一丝淡淡的气息在唇齿间散开，那是一种木叶植物残存的最后一丝味道，我将它定义为淡甜味儿，我吐掉了嘴里的渣滓，说道：“我来告诉你这是做什么的？这是一个香炉，女人用的东西，放在闺房里的物件，上面应该还有一个部件，只不过丢失了，或者说自然分解了。”
　　“什么部件？”万金油问道。
　　我说道：“一个挂衣服的架子。香炉点燃，衣服放在香炉上熏着，穿上衣服，那便是香飘四野。”
　　“对对！银大少说得对！哎呀！这古人真是天才！”万金油拍着巴掌说道。
　　我说道：“这也是宋朝的东西，和这金丝楠木一起出土的，二叔！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
　　说完，我跳下了车。
　　齐老头儿在一旁，怯生生地说道：“小哥，好生厉害，老朽可否请您帮我个忙啊？”
　　我说道：“没空儿，等会吧。”
　　我走到了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博斯坦遗址外的那里，我将周围的一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小山坡前面是庄稼地，小山坡的旁边又是一个更小的山坡儿。
　　突然，我一拍巴掌，站了起来，我冲到还在看小马驹儿的二叔身边，说道：“二叔！我终于知道那个密码‘黄’字真正的意思了。”
　　“哎呀！你轻点，别碰了宝贝儿！”二叔抓着我的胳膊说道，“说吧，你发现什么了？”
　　我说道：“‘黄’字的最下面是两撇，当时我认为是从窄到宽的意思，实际上不是，那两撇代表了有两个墓穴，一大一小，大的被发现了，小的我们错过了。”
　　“啊？你说博斯坦遗址那边？”二叔惊讶地说道，我点点头，“可是那边我们不是看了吗？没东西呀。”
　　“不！我们没看，我站在山坡上，你直接找到了大墓的盗洞，我看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说不出来个因为所以然来，要不是你着急进去，我或许就能想明白了。”我的眼中闪过精芒，继续说道，“那里已经被挖光了，那里面的棺材已经被鹌鹑带走，包括黄肠题凑里的紫铜小马驹儿。”
　　“不可能！我想起来了，那么的草地和周围没有任何变化。”二叔说道，“要是想干什么，那是不是应该挖开地面，你告诉我，他们把盗洞土放在了哪里？”
　　二叔显然对那一天发生的事儿有了阴影，我说道：“首先，他们知道下面是黄肠题凑，那么他们就不用把地面全部打开；其次，只用打开一个可以将棺材拉出来的空间便足够了。如果要完美隐藏盗洞，第一步需要完整地把地面的草铲下来，第二步，再用爆破炸开洞穴；第三步，为了加固盗洞，他们只需要携带铁丝网，在盗洞边缘加固木条，第四步，直取黄肠题凑，同时，在盗洞里架构滑道，在棺材下面安装滑轮，最后将棺材运出盗洞，当然，还有最后一步，填埋，他们只用将铁丝网抽掉，我相信那种土壤，一个小炸弹就可以造成塌方，再将之前的草皮盖上，就可以撤离。”
　　二叔听得目瞪口呆，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道：“当时，我只感觉不对劲儿，具体说不出来，现在想来是因为地表的土壤那种扭曲程度让我看了非常不舒服，正是因为盗洞的塌陷造成的。也就是说，两个山坡，一个是大的黄肠题凑，一个是小的黄肠题凑。而鹌鹑他们挖走了小的黄肠题凑。”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不把大的挖走，挖小的呢？”万金油问道。
　　其实，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地方，还有一个问题，在宋朝，能用上黄肠题凑的都是宫廷里的达官贵人，眼下，从这口小一号的棺材和紫铜小马驹儿可以看出，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女子，从没有女子能用上这个规格的葬式。
　　我觉得之前我判断可能有点问题，只是还是没想明白。
　　我绕着车来回地走着，又开始了折磨人的推演，我看着还在研究金丝楠木棺材里的一众人，目光在渐渐地深入到了卡车最里面，那只小马驹儿正仰着脖子看着我。
　　小马驹儿的目光深邃，我仿佛看到了它背后冒出的袅袅青烟，我的呼吸中仿佛没有了土腥味儿，没有了汽油味儿，没有了城市的味道，那是一种带着迷人香味儿的烟雾，它在一点点地扩大，它在慢慢地幻化，它幻化成了一个女子，这是一个部落女子，她很漂亮，她有着游牧民族的野性，她魅惑，她大胆，她不怕我的眼睛。
　　她就那么地看着我，她张开了嘴，说道：“你告诉我，我是谁？”
　　我的头快炸了，无数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滚，时而被我抓住，时而被我丢在身旁，我痛苦地蹲了下来，抱着脑袋，就差一线，我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我大吼了起来。
　　那女子还在，她靠在小马驹儿旁，看着我，不！她看着的是棺材，她没有看我，她依然笑颜如花地说道：“你告诉我！我是谁？”
　　我呼地站起来，我说道：“你是！你是……”


第413章 悲剧在人间上演
　　周围的人都呆住了，齐老头儿以为我中了什么魔障，尽然悄悄地将胸前的十字架拿在了手里。
　　“你是！公主！你是部落的公主！不！你不是一般的公主！你是这草原的公主！”我满头大汗地站了起来，我看着那小马驹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的！就是这样！
　　“珉儿，你没事儿吧？”二叔上前扶着我说道。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地抱住了他，说道：“哈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说着，我捧起了二叔的脸，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我说道：“二叔！我来告诉你，为什么那里会有两副黄肠题凑。”
　　那是在西汉朝的末年，还算太平，但国运已是风云飘摇，某日，汉帝正与妻妾美娇 娘嬉戏，谋臣上报：“汉帝！边塞战事将起，是战是和？”
　　汉帝说道：“我大汉何惧外敌！战如何说？和又如何说？”
　　谋臣道：“战，恐让三军将士魂归他乡，和，却有一法可行。”
　　汉帝眼睛一亮，说道：“哦？速速说来！”
　　谋臣道：“匈奴势大，但大月与我大汉交往甚密，臣以为联合大月，可保匈奴宵小不敢窥伺。此乃兵不血刃之法。”
　　汉帝想都不想，说道：“那就联合呀，何必告于朕知？”
　　谋臣道：“这自古联合有两种方法，其一，赏赐钱财；其二嘛，联姻。”
　　“大胆！朕的女儿岂是想送就送的？”汉帝已是心头的大事儿落了地。
　　谋臣道：“帝君息怒！大月王也没有儿子，但据说他女儿貌美如花。”
　　“哦？那朕便娶了他女儿，爱卿意下如何？”汉帝早知西境女子之美，眼前一亮。
　　谋臣道：“帝君不可呀，大月王没了女儿，其亡故后，接替王位者若要与匈奴沆瀣一气，又该如何呢？”
　　汉帝一见没了美色，没了兴趣，道：“那……该如何呢？”
　　谋臣道：“帝君可派皇子去大月国，就住在大月，在大月生下皇子，如此继位后，大月便成我大汉之地。”
　　谋臣说完，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万一惹了圣怒，便是杀头之罪了。
　　哪里想到这昏庸的主子却是沉吟半晌，道：“嗯！有道理，我一个皇儿不费一兵一卒替朕拿下这大月，又替朕挡下这匈奴，当真是好得很！”
　　谋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汉帝道：“那你认为派谁去呢？”
　　“帝君，四殿下可谓是名副其实，年纪也与那大月王之女相仿，微臣认为可堪大任。”谋臣心花怒放。
　　汉帝想了想，这个皇儿虽说聪明，却是宫女所生，他依然记得那夜他喝多了，随便找了一个宫女行了这快乐之事儿，回头也把这事儿忘了，没想到这宫女瞒着所有人，肚子大到要生了，才告知于汉帝，着实让汉帝高兴了几天。
　　“可！”汉帝懒得想这些麻烦事儿，说罢，便转身急吼吼地赶去后宫，与那几个美娇 娘再玩闹一场。
　　谋臣从地上爬起，嘴角却挂上了闹人寻味的笑容。
　　他赶去见了皇后，低声说道：“皇后可放下心了，四殿下已不能威胁到大殿下继位。”
　　皇后一听，猛地站起身，道：“哦？事情已经办成了吗？”
　　“托您的福！帝君允了！”谋臣说道。
　　皇后起身，哈哈大笑，道：“一个宫女之子，还想窥伺王位！哼！传令下去，让他今日便去大月结婚去吧！”
　　谋臣说道：“皇后娘娘，这还需要一些皇家礼仪的。娘娘认为该送去多少嫁妆呢？”
　　谋臣嘴里将嫁妆两个字说得很玩味儿，只有女子出嫁才给嫁妆，看来四殿下已不再是皇子。
　　皇后娘娘道：“如果他死了，便以皇家之礼节黄肠题凑葬于大月。”
　　谋臣还在等娘娘说下去，却没成想，再无下文。谋臣也并不关心这点儿，这皇权之争，哪有不残酷的。他告辞退去。
　　后宫中，宫女抱着自己的儿子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吾儿！此去便再与娘亲无缘再见了！我苦命的儿啊！”
　　四殿下却是抱着母亲，道：“娘亲不哭，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见娘的。”
　　四殿下离开了帝都，众人只见两辆大车开出了宫门，还有一匹老马上瘦弱的年轻人以及三两个仆人。可谁都不知道那是深宫中赫赫有名地皇子。
　　深宫中，谋臣与皇后娘娘看着离开宫门的四皇子，笑了起来，那笑深远。
　　谋臣看着远去的影子，没来由地想道这四殿下或许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儿，或许遥远的大月才是他的自由。
　　四殿下离开了，他的身上揣着圣旨，当他拿到通关文牒的时候，却发现上面写着“左中郎将”出使西境。
　　认命还是继续走下去，他也很迷茫，离开了权利的中心，他也患得患失。他没有走到大月，反而是在西境地界迷了路，他到了博斯坦城，城主一下喜欢上了这个儒雅的年轻人，当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大汉的皇子，更加多了几分喜欢。
　　博斯坦城城主也有女儿，几经许诺，却得知年轻人还是要去大月，博斯坦城城主小心思活络，他一面派人去大宋打听这位皇子出使西境的真正意图，一面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年轻的皇子。
　　很快，消息传来，原来，这位皇子是政治的牺牲品，两个年轻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这个年轻人扣下做上门女婿。
　　另一面，他派人给大宋去书信一封，称皇子病死在路上，要大宋拿个方案出来。果然，答复如他所想，就地安葬。
　　当晚，博斯坦城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这位年轻的皇子，皇子愤怒，如此一来，便永远回不了皇城，见不了自己的母亲。
　　这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晚上，也是一个重拾信心的晚上，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晚上。
　　城主摆了一桌，与年轻的皇子对饮，皇子全无酒意，城主拉着皇子走到了城楼之上，说道：“我知道你的苦，人或许有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如何去争都不是你的，你如此去大月，以一个‘左中郎将’的身份告诉大月你是来娶新娘的皇子，真的可以得到人人羡慕的爱情吗？你的前半生已然是悲剧，又何必将你的后半生再过成悲剧？”


第414章 皇子之谜
　　“可我母亲还在等我回去，我的家在大汉帝都。”四殿下说道。
　　城主看向了大汉的方向说道：“我们先放下你皇子的身份，以父亲的角度来说吧，你的父亲都不要你了，你的家还在帝都吗？哎……你的家已是风雨飘摇，离开不是坏事儿，孩子，想想吧，在我这里，我能让你实现你所有的报复，或许有一天，你真的可以回到你的家去接你的母亲。”
　　四殿下呼地转过了头，目光中带着精芒，他明白城主说的话是多么地大逆不道，如果此时，他在帝都，一定会向帝君请命，亲率大军讨伐这乱臣贼子。
　　他的目光慢慢地暗淡，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的目光又迷离了，城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乱世之中，活下去才是一切的希望，孩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便懂了，留下吧，去开创你的世界。至少在我这里，你是自由的。”
　　城主看着漫天的星斗，举起了酒杯，一口红酒喝下，说道：“西境的红酒是帝都喝不到的，尝尝吧。”
　　“公子，西境的夜，冷！多穿点衣裳吧。”一件裘皮大衣已然披在了他的肩上。
　　火把下，公主那美丽的容貌忽隐忽现，撩拨着他的心。
　　他也看向了漫天星斗，这里的星斗似乎比帝都的要大，风比帝都的要猛，雪也比帝都的厚实些，主要是空气，似乎比帝都真的要自由些。
　　他的眼前闪现的是在深宫中，小心翼翼地活着，在父王面前孜孜不倦地学习着，努力讨人欢心，在那个随时随地都想把他除之而后快的皇后面前打碎了牙齿吞进肚里……
　　他闭上了眼，一滴泪划过，再睁开眼时，已与过去切割。
　　他对公主深施一礼，道：“如姑娘不嫌弃，我便多叨扰几天。”
　　公主莞尔，道：“好呀！你还想去大月的话，我陪你一起去，公主也是我的朋友。”
　　“不！我不去了，博斯坦城是我的终点。”
　　城主老怀大慰，将红酒喝干，哈哈大笑地走进了黑暗中。
　　时间匆匆。
　　在皇子四十七岁的夏天，他站在了城头，他的公主也是他的妻子早已不年轻，当年的城主也已作古，只不过现在的城主是皇子。
　　公主扶着他的胳膊，说道：“夫君，辛苦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留你陪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应该随你去帝都？”
　　皇子摇摇头，扶着公主的肩头，说道：“夫人切莫这样说，在这里的每一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如果可以，我还想再活一百年，我要开疆拓土，我要带着我们的军队去帝都接母后回来，可惜……”
　　“夫君别说了，城头风大，我们回去吧？”公主说道。
　　皇子看着远处的山，没来由地说道：“夫人，如果我们长眠在此，你觉得那处山下可以吗？”
　　“夫君切莫胡言乱语，我会生气的。”公主心咚咚地跳。
　　皇子回过头，看着她说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两人来到了皇城的一处隐秘之地，上面尘封的锁子是当年父王亲自下令封闭的，此时，早已落了厚厚的灰尘，皇子摸出了钥匙，咔咔地打开，门开了，落下的灰弄脏了衣裳。
　　公主看到里面的物件，啊地轻轻叫了起来。里面赫然是两具棺材。
　　公子走到了大的棺材前，他吃力地将棺盖打开，他的手摸在上面的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幽幽深宫，他回过神儿，看向了公主，说道：“如果我死后，就用这个把我葬了吧。”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公主惊叹于这棺材的样式和里面陪葬的玉席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是帝都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是我母亲选的，如果不是这棺材的材料稀有，我早已丢了它。”说着，他爬了进去，躺在了里面，“还挺舒服的。”
　　“夫君，求你快点出来吧，这很吓人，我不许你胡思乱想。”公主的声音有些发抖。
　　皇子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不知为何，他觉得其实自己的那一丝执念在躺在棺材里的那一刻，神奇地消失了。他抓住了这一念想，思索了一日，深夜，烛火陪着他依然在想。
　　本就咳嗽的他更是咳了一夜，东方的鱼肚白起了，他终于明白了，其实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他喃喃地走到了床边，看着熟睡的妻子，他悄悄地坐下，摸着妻子有些花白的头发，他笑了，他想起了刚认识公主的模样，她的美就是在那一天夺了他的心魄，他想留下，只是太多的执念让他犹豫。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我们会庆幸自己在最重要的那一刻，抓住了，抓紧了，死都没有松开。
　　公主醒了，见是夫君，很舒服地卷了卷身子，皇子深情地一吻，说道：“我真傻！”
　　这一晚，皇子走了，他带着解脱走了，公主伤心，但按照他的意愿，公主将这个没头没脑闯进她生活的皇子葬在了他指着的那座山下。
　　公主曾经问他：“我们要不要告诉后人，实际上你是皇子，你并没有在半路病死？”
　　皇子吻了吻公主的额头，说道：“不！我的通关文牒是‘左中郎将’，我便以左中郎将身份死去，皇子在离开深宫的那一天便死了。”
　　“嗯！我陪着你，就是死，我也在你的身边，我要用你带来的礼物，那口棺材太漂亮了。”公主忽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两人抱在了一起……
　　星光暗淡，公主也走了，谁都不知道公主该怎么葬，新任城主道：“我的母后当然与父王一样的葬法！这不需要议！”
　　于是，在山的另一边一个与“黄肠题凑”一样的葬法出现了，里面只不过是一个小一号的金丝楠木棺，陪葬品甚至比大金丝楠木棺中的还要多。
　　我的故事讲完了，二叔看着我吐沫星子乱飞的嘴，说道：“你这个推测也太夸张了，左中郎将是什么职务，堂堂大汉皇子是什么地位，再看不上别人，至少也是大汉皇子吧。”
　　万金油也说道：“是啊！这身份可能是皇亲国戚挂了一个左中郎将的身份吧，陈老不是说出使西境嘛，这皇子的身份有些……”
　　令我没想到的是齐老头儿却啪啪地拍起了巴掌，说道：“精彩！精彩！我也相信是一位皇子。”


第415章 关公之鉴
　　齐老头儿说道：“小哥的话仿佛让我回到了古代，这就是通过文物解读出来的故事呀！可否请问小哥尊姓大名呀？”
　　我哪有空理他，说道：“我没空。”
　　万金油凑了上来，说道：“银大少，你能不能先不要解读这故事，能不能先把这些文物处理一下？如果此时鹌鹑恼羞成怒，报警，那就热闹了。”
　　我说道：“这些东西捐出去不合适，这批文物的价值超过了千万，西境博物馆吃不下。”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那就由我变卖了吧。我有好几个买家，绝对出个好价钱。”
　　我说道：“鹌鹑被抓是早晚的事儿，如果他说出今天的事儿，怎么办？”
　　强爷说道：“就放在哈密，我看看有几个人想来玩一把的。”
　　说实话，我不是不相信强爷，只是之前的那个高手几次交锋下来，强爷并没有占到便宜，也不得不让我警惕。
　　“还是交给李 青武吧，我想这批文物出去，你老婆金晶的钱从他哪里要过来应该不是问题。”我冲着万金油说道。
　　我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李 青武很快接了起来，我说道：“李所长，我在哈密，我给你带了一份大礼，我从鹌鹑手里截获了他打算弄出西境的文物。”
　　“哦？是吗？太好了，数量大吗？价值多少？”李 青武兴奋了起来。
　　我说道：“很大！大到鹌鹑知道这件事儿绝对会砸杯子。”
　　“保护好现场！”李 青武说罢挂了电话。
　　强爷说道：“鬼王，你打算将那个被炸死的小子也说出去吗？”
　　强爷说的是雷辉，我想了想，说道：“有什么关系吗？”
　　龙姐靠了上来，说道：“当然有了，在那卡车旁边我们找到的黄金也要交出去的。”
　　我说道：“咱们找到黄金的时候，有人发现吗？”
　　空姐摇摇头，说道：“我们撒出去的人很多，在警方找到前便带离了现场。”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不用交，当做死无对证，正好我也没有给哈密的鬼门弟兄们带过礼物，强爷，你们拿走一半的黄金，剩下的交给海子，由海子作为鬼门以后的基金吧，要是谁赶上个事儿，可以挪用。”
　　强爷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说道：“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们哈密便是鬼门最富的地方，每年还要给鬼门交不少，这几年鬼门不在了，我们家家也不缺钱，留给西境南部的弟兄们吧。”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来电，居然是范柔娇，我接了起来，她说道：“我们要走了，你跟着一起来不？”
　　我嘿嘿一笑，鹌鹑看来是忍不住了，估计这一趟和范柔娇出去，多半要凶多吉少。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手里还有一些事儿没处理完，等我们处理好了，马上就来，你发地址给我，我们在目的地会和。”
　　这一趟，算是报了很多仇，鹌鹑这段时间的忙碌就算是交代在我这里了，想起来就高兴。
　　齐老头儿走了过来，很恭敬地冲我笑了笑，说道：“小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现在有时间搭理他了，说道：“老先生，我对你没有任何误解，但也没有任何好感，您的做法差点让我们西境损失惨重，如果鬼门还在，您的家底儿都得掏出一半来补偿，否则，你这辈子怕都难走出西境。”
　　齐老头儿也是脸色变了变，不愧是过来人，很快就恢复如常，他说道：“小哥教训得是，怪我老眼昏花，想着头等大事儿解决了，并没有多想，这事儿也给我上了一课。”
　　我掏出烟，说道：“你几次都想和我说话，不会就是寻求我的原谅吧？还有什么事儿？”
　　齐老头儿怕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年轻人，说道：“小哥不论是从见识还是从学识都远在老夫之上，对文物我可以说是个爱好者，我一车的东西，可否请小哥掌个眼，让我学习学习？”
　　我说道：“你那车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一半是假的，一半是破烂，你确定要看吗？”
　　齐老头儿见我松口，一拍手，转身跑向了卡车，他费力地打开车门，将一尊关公抱了下来，他笑着说道：“小哥，这是我在四年前，我孙儿从欧洲收回来的给我当做礼物，您给看看。”
　　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关公，全身金光闪闪，造型很有意思，并不是威严的，反而有些Q萌，这关公的肚子圆滚滚的，头冠有很多个圆坨坨构成，关公坐着，双腿张开，一手扶腿一手兰花指碾须。
　　我说道：“你是怎么看这物件？”
　　齐老头儿说道：“我觉得这是清朝后期的，哈！买的时候，卖家也是这么说，我只觉得和我所看到的关公都不一样。”
　　我说道：“关公在我国是忠义的象征，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斩颜良诛文丑，温酒斩华雄，咱们关公的造像有很多，有骑马的，有握刀的，还有就是夜观《春秋》的。”
　　“哦！小哥，那这碾须的造像是什么意境呀？”齐老头儿问道。
　　“你可知关公单刀赴会，这造像就说得这么个事儿，关公独自一人坐在船头，青龙偃月刀便在这身后。”我说道，“你这东西买对了，品相不错，金水也足，衣冠和衣服褶子都不错。”
　　万金油凑过来，说道：“齐老，就造像而言，这几年，关公在市场上走得最好的，你要是想卖，可以联系我哦，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价格。”
　　齐老头儿呵呵一笑，说道：“小哥，这造像我孙儿当年用了两千欧元，现在价值多少呢？”
　　“你孙儿应该逛的是欧洲的二手交易集市吧，也只有那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造像里面是铜鎏金，清朝民间做了一批，当年清朝收复了港湾，这样的东西也就流传了过去，后来战事频发，很多人移民欧洲，家当都不带，就把这样的东西和钱财带了过去，真是时过境迁那，文化改变了习惯，多年后，在国外的生活，让关公的文化也不复存在了。”我说道，“不过好的一点就是它又回到了它诞生的地方。”
　　齐老头儿很兴奋地接过了关公造像，双手合十拜了又拜，不知何时，他手里的十字架不见了，我记得他刚才拿宝贝的时候，放在了椅子上。


第416章 假货连连
　　齐老头儿再次跑了过来，他手里多了一个锦盒，他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小哥，可会看字画儿？”
　　我说道：“那要看哪个年代的字画儿。”
　　“小哥可知道郑午昌？”
　　“明国海派名家，知道一点。”
　　“我这里有一副五平尺的画儿，您给看看。”齐老头儿一边将锦盒打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白色的手套，说道，“老朽平时也喜欢画画，所以，自然喜欢些字画儿。”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画作，这画儿上左上角为远山，石头山，山上草与树相互交融在一起，中间是一条瀑布，一尾小帆船在靠近右下角的位置，帆船上有个人戴着斗笠，正抬头看着瀑布，整个画作的下部则是松树几颗，大石头一块。
　　“这画儿绝了啊，远山近水，我每次看到都有一种感觉，那是年少不知画中意，再看已是画中人那。”齐老头儿花白的头发此时如同鸡窝儿，看他吐沫星子乱飞，像个神经病似的。
　　我看着画作，说道：“您老怎么得来的？”
　　齐老头儿被我打断，急忙想了想，说道：“在国内朋友组织的一场小型拍卖会上得来的。”
　　我翻过画儿，看了看纸张，这是装裱过的画儿，我直接将裱边扯开，露出了里面的原稿，我直接将边儿扯下一块。“小哥！且要小心。”
　　齐老头儿心疼了，我将纸张放进了嘴里，纸张在一点点地湿润，接着边缘化开，毛刺在嘴里成了一丝丝的纸浆，我只尝了一下，便吐掉了，说道：“赝品！”
　　万金油也说道：“哎！你看这树木画得软塌塌的，这不一眼看出就是描摹的呀，一点都不挺拔，一点韵味儿都没有啊。”
　　“啊？我个人认为是这样哈，这可能不是郑午昌成熟时期的画作，每个画家都有个成长过程嘛，这……”齐老头儿有些不可置信。
　　我打断道：“我不懂画儿，但我懂真假，造假的人怕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连好的纸张都舍不得用，这种纸厚薄都不一样，我的唾液点在纸上，吸水性都不强，我强行让唾液沾上去，直接就散了，这就是半熟纸，明国画家对纸张的要求很高的，哦！对了，你再看看他盖的三颗印章，最下面那颗是歪的，这就是造假的人在造假的最后发现造的实在是不像，连印章都懒得好好弄了。”
　　我的话让齐老头儿脸一下红了，不过，这老头儿倒是有性格，直接丢在了地上看都不看一眼了。
　　万金油说道：“齐老，您多少钱拍回来的呀？”
　　“十几万，倒还行！”万金油听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说道：“啊？这一眼假的东西，你花了十几万？你真好骗，您那，以后再去私人拍卖会最好带一个懂行的呀，撒钱也没有这么撒的呀！”
　　我说道：“你们那里不是有最大的拍卖行嘛，干吗要来内地不入流的拍卖公司，他们的操作都是吃两边，一边收卖家的鉴定费、证书费、上拍费，还要吃买家的佣金，为了骗你们，还在拍卖现场弄几个托儿，既然有了傻瓜，真假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和鉴定行给出的眼花缭乱的证书。”
　　齐老头儿重重地点点头，再次跑到了另一辆车上，这次他找了半天，又急吼吼地跑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摞子塑料布。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我身边，强爷和龙姐一众人看得兴高采烈，急忙递给他一瓶水，齐老头儿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个一半，又从兜里摸出了药丸儿一口吞下，接着将剩下的水喝光。
　　强爷说道：“齐老哥，你得注意身体呀，别兴奋过头，把身体搞垮了。”
　　强爷爱热闹，一席话惹得一众鬼门兄弟哈哈大笑。
　　齐老头儿也不恼，说道：“哎！老了，没办法，谁让我爱上了收藏这个行当，父辈喜欢，到我这一辈儿也喜欢。”
　　万金油说道：“齐老，您这玩法可不对啊，学费没少教，长进却没多少，还越玩越杂。”
　　“遇上了就想碰碰运气。”齐老头儿也不争辩，将手里的塑料布捧到我面前，说道，“小哥，再给瞧瞧我无意间得到的小玩意儿。”
　　齐老头儿捧着的全部是袁大头，各式各样儿的，我大概扫了一眼，将其中最值钱的一枚拿了出来，我在手里掂了掂，说道：“这枚在上海泓盛拍卖行拍出过同样的一枚，你知道拍了多少钱吗？一百七十万那，我想问一下，您怎么得来的呀？”
　　齐老头儿说道：“嗨，我这是在北京潘家园闲逛，遇到一孩子，书包里装着一塑料袋的袁大头，他告诉我是偷偷从家里摸出来的，这是他爹的，他要买游戏装备，所以，我就买了。”
　　强爷听得带劲儿，说道：“哎！老哥哥您花了多少钱那？”
　　齐老头儿说道：“那小孩儿要六千，我一千全部拿下！”
　　齐老头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我说道：“既然是这样，你这里面没有一枚是真的。”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继续说道：“如果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只要有一枚假，全部都假。”
　　“嗯！这点我同意鬼王说的。”强爷说道，“玩古玩这个行当，卖假的绝不会掺真的。”
　　齐老头儿不会为了一千块生气，说道：“这东西怎么看真假？”
　　我说道：“袁大头都是机器开钢膜铸造的，钢膜哐当一下，纹饰之清晰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的这些图案非常模糊，这种工艺是现代翻模弄的。袁大头所用材料是银子，使用的过程中，表面会有细微的划痕，你看看你的这一枚，使用划痕都没有，这就是合金，成本最多五元钱。”
　　二叔嘿嘿一笑，挑挑眉冲周围的弟兄，说道：“现在都什么世道，孩子都信不过了。”
　　我说道：“这种手段不仅仅在潘家园有，各地卖文物的地方都有，你在进去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一看你就是个雏儿，而且这种骗术是连环骗，小孩儿没上当，后面还会有老太婆，老太婆之后还会有农民拿着尿素袋子找你，总有一个是让你上当的。你连第一骗都没躲过去。天底下，在明眼人眼里，所谓的漏儿是不存在的。”


第417章 诚信与翡翠
　　齐老头儿不知是被我打击到了还是年龄原因累的，他说道：“哎！老了，没激情了，我能不能请小哥再看一样东西，最后一样。”
　　我点点头，齐老头儿又说道：“那东西比较大，强老弟，能不能请兄弟们帮个忙搬运一下？”
　　强爷当然没有问题，招呼几个鬼门弟兄跟着齐老头儿朝着货车走去，很快，四五个人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过来，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将大木箱拆开。
　　好家伙，一口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四足方鼎，四壁雕玉，边框青铜，爪足厚实。
　　我坐在原地动都没动，我说道：“您知道国之重器是什么吗？就是鼎啊！你怎么来的呀？”
　　齐老头儿说道：“97年的时候，我的几个朋友不干了，离开去英国了，有一个欠了我钱的，还不了，拿家里的东西抵的。”
　　万金油说道：“抵了多少钱那？”
　　齐老头儿说道：“两百多万。如果是真的，我就捐给国家了，我知道它的价值。”
　　万金油说道：“这么说吧，老爷子，比这小一号的方鼎都是国家一级文物那。它的样式很特殊，市面上或者墓里出来的都非常罕见，你这个比司母大鼎小一号外，弄不好就是国内老二了。”
　　万金油虽说是调侃，可说得确是实打实的真实情况。可周围没有啧啧称奇声，似乎都在憋着笑，这点我很欣慰，因为这种东西没有传承下来的，都是墓里出土的，鬼门的弟兄能一眼看出假来，那都是有些本事的。
　　“假的。”我将神火手电丢给了齐老头儿，说道，“你拿手电照照，是不是透光的，镶玉大鼎，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鼎目前没有传承的，土里挖出来的，这玉料就不对了，而且，鼎的作用在商周时期都是拿来用的，理论上来说，玉器是拿来祭祀的，这两样搭在一起，就不对了。”
　　齐老头儿说道：“可是，我是拿了上面的青铜锈做了化验，都说是老东西呀。”
　　齐老头儿和那个靠着设备认知文物的向辉向公子是一类人，我站起身，飞起一脚踹在了大鼎上，哐当一声，被我踹上的地方呼呼啦啦地掉下来了很多的青铜锈，踹上的地方明显出现了我的脚印。
　　“看明白了吗？”我冲齐老头儿说道，他摇摇头，我干脆从腰间摸出了皮带匕首，我用力地一刮，又是一层的铜锈掉落，在铜锈下面的样子显露了出来，那是一层生铁。
　　“这是贴上去的铜锈。”万金油说道。
　　我这一脚之下一块玉板掉落了下来，强爷上去取了下来，细看之下，说道：“哎！鬼王，你来看看这块玉。”
　　我接过一看，居然是翡翠的料子，我走到了另一边，是一块小一号的翡翠，我说道：“这造假的人也真可以呀，臆造了一个大鼎，却弄了个真的翡翠料子。97那会儿这种糯冰料子不过几百块钱一大块，现在已经抄到天上去了。”
　　我拿出小刀将表面因为早期做旧用的酸层一点点地切出来，里面冰糯的料子便彻底浮现了出来。我打着手电光一点点地看了起来，说道：“嗯！这就是想苹果却买成了鸭梨，你刚才说抵给你的是两百万，这块料子没有明显的裂纹儿，正中间部分糯冰飘花儿，回头把表面酸去掉，也值个几十万，你总共大小有四块，差不多回本还能赚点。”
　　齐老头儿并没有表现出满意，反而很是失落，他说道：“哎！抵给我货的人当年可是以诚信闻名于江湖，我一点都没怀疑过他的货。没想到从他手里出的东西却是地道的假货啊。”
　　二叔看着翡翠料子，说道：“齐老，您怎么说得冠冕堂皇呀，你要是不怀疑，干嘛要带着呢？摆在私人收藏室不香吗？”
　　齐老头儿说道：“我想评估出它真实的价值，以他的名义捐给国家，也算对故人的思念了，看来这么多年是我表错了情，诚信这东西呀，难道真的会随着财富的增加而丢失吗？”
　　他的感悟我们都理解不了，就好像你理解不了一个有钱人告诉你顿顿吃燕窝很反胃的道理一样的。
　　二叔说道：“齐老！打个商量呗，你这几块料子我帮你出手，你打个价格，我卖多的算我的，卖不足价，我给你补全可好呀？”
　　齐老头儿说道：“列位今日也算让我开了眼界，和情谊相比，到了我这个岁数反而看不上钱了，在我眼里，这就是假货，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好咧！”二叔笑嘻嘻地打算去搬，我却拦住了，说道：“齐老，一码归一码，你的观点我并不认同，毕竟在你们那个年代，玩古玩不过是一个爱好，你们都不专业，被骗的几率非常大，所以，可能你的这位故人也不知道这是假的，甚至他花了比你更大的价钱。或许他抵押给你的时候，还认为是帮了你一把。”
　　我第一次叫他齐老，是出于我对他关于诚信的尊重，我也有必要将文物收藏的事儿告诉他。
　　齐老头儿略带失望的脸上慢慢地有了血色，他的眼睛也明亮了起来，看来这个人对他的影响很深远。他恍然大悟道：“是啊！是啊！我都是如此，何况他呢，小哥你不知道，我们那一代人都以他为榜样，只是他落难了，但我们谁都认为他可以东山再起，就因为两个字诚信。”
　　齐老头儿不是一个合格的收藏家，但不得不说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齐老头儿郑重地说道：“请小哥帮我卖了吧，我多了不要，只要两百万，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齐老头儿似乎放下了心头的包袱，也真的累了，他说道：“小哥，可否为老夫多留几日，让我以表感谢，另外，能否请小哥再多帮我看些东西呢？”
　　我说道：“齐老，相逢就是缘，我真的不是很有空，我倒是想看看你收藏的，确定是真古玩的宝贝。您不是说了嘛，西境是你的巡回展出第一站，你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也会遇到很多的人，这也是一场学习。”
　　齐老愣住了，半晌儿，他品过味儿来，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但凡你来找我，我一定带你看看我的藏品。”


第418章 卧底
　　下午七点，我们送走了齐老，在哈密路口等来了李 青武，好家伙，他带了七辆车，浩浩荡荡地一路拉着警笛扑面而来。
　　我没有让强爷他们跟着，毕竟白面的事儿还是不要他们参与的为好，甚至万金油和二叔他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坐在卡车里抽着烟。
　　你们想象不到那种场景，一众警车将一辆大卡车团团围住，最先下来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列队将卡车包了个严实。
　　李 青武一见我如此悠闲，脸拉了下来，说道：“银珉，你胆儿也太肥了，如果人家出手抢夺，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
　　我嘿嘿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说道：“他要敢现身，反而省了我去找他，来吧，验验货。”
　　我唰地拉开了卡车车门，李 青武只看了一眼，说道：“他们……把……把棺材给掏出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这棺材值多少钱吗？金丝楠木的，你两辈子当警察，不吃不喝大概可以买一个棺材盖子。”
　　李 青武脸色变了，急忙上去，棺材已经打开了，他随手拿起一件包裹好的文物，只看了一眼，便冲外面大呼道：“来人！把证物袋都拿出来，把文物全部分样儿。”
　　我说道：“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还要回去收拾第二支队伍。”
　　“银珉，怎么刚见面就要走，我还有事儿找你。”李 青武不信任地看着我，说道，“这些东西里面，你没有克扣吧？”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要说我见过比这些还好的，你信吗？我说这些东西我看不上眼，你信吗？我说如果我要变卖，你都不知道西境还有过这些文物，你信吗？”
　　“哎！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那不是怕鹌鹑被我们抓住，咬你几口，我们不还得查？！”李 青武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送了他这么大一份礼，当面怀疑人那就不对了。
　　看着警察们忙忙碌碌，他说道：“银珉，你现在非常不安全，鹌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建议你不要参与这件事儿了。”
　　“哼，他找上我的时候，便没想过我有不玩的权利，既然开战，没有胜负，算怎么回事儿？”
　　“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笑了笑，说道：“鬼门在西境没有你的时候就存在了，现在鬼门不在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真就要和他掰掰腕子，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我给你个人吧？他能保护你的安全。”李 青武说道。
　　我斜着眼看着他，开始给我弄卧底了，我说道：“谢谢了，不用。”
　　“哎！我保证他不会被查到。”李 青武的话中不容置疑。
　　我说道：“那你给说说他吧，我看能不能用上。”
　　李 青武说白了就是怕我黑吃黑，也想打入到我们内部来，这一招真狠，防范我做事儿的同时，也彻底了解我的底气。
　　李 青武说道：“在内地上的警校，学校散打第一，侦查系高材生，射击第一名，最主要人家爆破那是门清，他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儿，只保护你的安全。”
　　我说道：“那如果我逾越法律呢？”
　　李 青武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会阻止你。”
　　“我问一句，他是主动请战，还是你做了思想工作，他对我们带不带偏见？他在我真正做事儿的时候，会不会成为绊脚石？”
　　李 青武说道：“磨合嘛，什么都需要磨合，对吧？你是见过世面的，你带带他呗，我先说啊，我不是给你派政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的领导的意思，我们西境几千年的丝绸之路文明，那藏了多少宝贝，我们在这方面的人才的确是少，那是要培养的，我们领导说最好的培养就是走到人民中去，”
　　我的心情是掉到了低谷，本来就和鹌鹑周旋地很累，这又多一双眼睛，我简直是要了命了，我说道：“我能不要吗？”
　　“哎，你帮帮我，行不？领导安排下来的，我能怎么办？”李 青武说得很江湖，但这也是命令。
　　我说道：“那我多问一句，你给我的人是领导安排下来的，打算通过这个案子高升一级，还是真的想学？”
　　“我给你保证，领导不会将一个炸弹安排在这么重要的案子上，人家硕士研究生，有真家伙的。我再给你多说一点哈，他的能力那绝对在我之上。”李 青武开始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你看到最后那辆车没？人家就在车上等你呢。”
　　我几步走到了车旁边，拉开了车门，里面的人让我吃了一惊，居然是个女的，她见我正要冲我笑，我一把关上了车门，转身冲李 青武说道：“哎！怎么是个女的？这关键时刻，是我保护她，还是她保护我呀？你还好意思说是你领导安排下来的？你拿我这里当历练吗？这搏击要是拿第一，你们警察得有多废物？”
　　李 青武继续卖瓜，说道：“哎！你别小看她，人家可是师从国际特种兵学校的老师，人家的搏击那都是我们没见过的，一招制敌，一招那都要人命的。”
　　“哎，我一大老爷们带着个丫头片子，我下水那都是光着的，这对人家公平吗？”我快气炸了。
　　李 青武继续说道：“这个你放心，人家解刨学那也是很好的，男性尸体见过不下百具，看你的肚子都能看到大肠去，见怪不怪了嘛。”
　　“滚你大爷！我不干！”我打算跑路了。
　　李 青武却拦住了我，说道：“你这样，我这边不好说，人家可是立了军令状了，你先带着，你可以动动脑子，让她知难而退嘛。”
　　我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你知道我已经进入最残酷的阶段了，第三支队伍的人已经现身了，这个人的厉害程度你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弄得驻守哈密鬼门一辈子的老前辈鸡飞狗跳，这还是一个人，还有至少四个人。你给我一个丫头片子，这不行，那不行，我……”
　　“我可以！我能帮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一个好听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一看，那女孩儿冲我甜甜的一笑，露出了一对儿小虎牙，我看着李 青武不容置疑的眼神，我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下车吗？”


第419章 跟踪追击
　　女孩儿愣住了，我说道：“你看到那些过往的司机了没？那里面可能藏着我们要找的人，你一身警服已经被看到眼里去了，你是不是要害我？”
　　李 青武拉了拉我说道：“好歹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让人下不了台嘛。”
　　说罢，他转身说道：“允儿！你现在去换便装，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警察了，你是他的保镖。”
　　“是！”接着她看向了我，说道，“你好！我叫姜允儿，希望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我说道：“哎，你要不给我换个男的？”
　　李 青武说道：“哎，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真的为你着想了，女的不会引起人家注意，另外，我有一个不知道对你重不重要的消息。我们在这件事儿出了之后，便加强了对机场和车站、小车的排查力度，一旦发现有人的车里带着文物，一定会查询清楚的。”
　　“你们的力度没有鬼门在哈密一个地区的信息量大的，鬼门在哈密江湖时代便是万金油。”我说道。
　　李 青武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可不一定，在昨天我们发现了两辆车没有走高速，没有走国道，反而朝着山区跑，那速度不慢，不像是观光，你知道的，在那样的地方最可能的就是观光客，他们走了山谷，意图很明显，是离开西境。”
　　我眯起了眼，说道：“他们的车在哪儿？”
　　“还在山谷。”
　　“那你们怎么不去拿了人问问那？”
　　“没有证据呀！我们是人民的警察，一切必须合乎规矩，没证据的事儿被人投诉了怎么办？”
　　“给我具体位置，我去查！”我没好气地说道。
　　“银珉，你看我这样可以吗？”我被身后的声音吸引，姜允儿上身穿着衬衣，下身穿着一条裙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步走上前，开始解她的扣子，她吓了一跳，呼地一手扣在了我的手上，我反手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一拳，还没等落下，她抓着我的手，身子一弓，我整个人站立不稳，朝前摔倒，好一个背摔。
　　“你要干嘛？”姜允儿大眼睛瞪圆。
　　周围的警察全部看向了我们这里，李 青武急忙上来，说道：“哎哎！快松手！你不要那么冲动。”
　　我揉着肩膀爬了起来，也不搭话，继续走上前，解开了她最上面的扣子，接着解开了她衬衣最下面的扣子，我用力地将她衬衣的下摆打了一个结儿，说道：“这样才不像警察。”
　　我是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已经看到了好几个警察憋着笑。
　　“我送你啊！”李 青武站在身后冲我大喊道。
　　我冲他笔出了中指。
　　酒店里，二叔、万金油、海子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又看看姜允儿，半晌儿，二叔清清嗓子，说道：“珉儿，也是好事儿，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洪叔也不能随时待在你身边。”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这是好福气，这位姑娘天生丽质，林妹妹下凡，茫茫人海中，能到你身边，那就是福气。”
　　“滚！别理我！”我一边收拾着家伙事儿，一边说道，“二叔，给她弄一套装备，她会跟我们下墓。”
　　二叔老油条，急忙说道：“下什么墓啊？我们早都不下了！”
　　“少假惺惺地，人家侦查系的。”姜允儿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生气，也不快乐，就安静地坐着，看着我们聊天。
　　再次上路，姜允儿一个人坐在副驾驶，海子开车，我和二叔、万金油坐在后排，原本宽敞的车，一下显得拥挤了起来，大家原本一路说笑的心荡然无存。
　　每个人都在沉默着，各顾各。
　　前面的车是强爷的，他带了两辆车朝着山区赶。路不好走，我心烦意乱，根本静不下来。却只能闭上眼，静静地琢磨。山谷里的车会是鹌鹑的吗？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为什么要去山谷呢？李 青武说是一辆皮卡车和一辆越野，单说离开西境，接应文物的话，没这么麻烦。
　　万金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道：“银大少，你是不是在想那车的事儿？我觉得鹌鹑不想让自己的长相曝光，才出此下策。”
　　我说道：“我们都没有他的长相，单就运输文物，我觉得没必要，他完全可以坐火车离开西境，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二叔说道：“哎，我觉得你们想多了，指不定就是几个去山区打黄羊的，恰好遇到了。”
　　“强爷也认为很大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们的目标太过于明确了。”我说道。
　　姜允儿开口了，“我认为和你们鬼门要找的人是一伙人，文物出境，交易地点在山区，拿了钱再返回，运输可能就不归鹌鹑管，他没必要跑出去太远，反而这样是最节约时间的。”
　　＂他应该知道了我们已经截胡了，可为什么还不走呢？＂我问道。
　　海子说道：“现在已经没信号了，他们与外界失联是正常的。”
　　“有卫星电话的话，联络不是问题。”姜允儿简直是自来熟，有一句没一句的话让我们没了说话的兴趣。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山谷，却没有看到两辆车的踪迹，这说明我们来晚了。地面上还清晰地留着车辙印子。姜允儿下车看了看，说道：“他们离开的时间大约是两个小时前，也就是我们来的时候，离开的。”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进去看看，确定他们到底在干嘛，另一条路是追着他们去，追上他们，拿下这帮人。
　　我正在犹豫，姜允儿说道：“他们的速度很快，要去追就是现在，我开车的话，一个半小时可以追上。”
　　我不理她，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来接货的，那么我们便回去和第二支队伍会和。”
　　车很快开了进去，山谷很宽，两座山之间有大约两公里的距离，此处的路面和戈壁滩无异，车辙的痕迹也看不出来了。
　　往前继续开便是悠长的山谷，对讲机传来了强爷的声音：“鬼王，朝里开十几公里就踏出西境的地界了。”
　　我的目光却被周围的景色所吸引。风滚草生机勃勃，晒太阳的四脚蛇张着脑袋四处乱看，因为天气的炎热，地面没有大石头，大石头早就在年复一年的暴晒后，碎裂成了小石子儿，蒸腾效果让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第420章 西境入口
　　“继续朝里开。”我说道。
　　二叔也看着周围，说道：“珉儿，没东西了呀，你在找什么？”
　　强爷在对讲机里，说道：“鬼王！已经过了鬼门的哨卡。”
　　“你们在这里还有哨卡？”姜允儿意外地问道。
　　我拿起对讲机说道：“强爷，往前再跑多远出西境？”
　　“还有不到五公里！”强爷的声音响起。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踏出了西境的地界，此时算是进入了甘肃，对西境人来说，西境地界那就是自己的家，出了西境，哪怕周围的景色变化不大，却总感觉到了别人的家里。
　　岩石山时高时低，从我的角度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那是山体表面布满了黑色的细小岩石，原本巨大的石头，经过无数年的风吹雨淋，碎了再碎的结果。小岩石下面便是干涸的土壤。这里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应该是一片水域，最后干枯，水源到了地下继续沿着它原本的脉络流淌。
　　再往前便是一片的开阔地，那里是戈壁滩，尽头隐约可以看到小村落。我让人停下了车，我打量着周围，地面上隐约还有车辙。
　　我朝回看去，山坡儿高低不平，没有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
　　看着一众人疑惑的模样，我说道：“你们记得艾斯克霞尔古墓群吗？”
　　万金油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还是我发的讯息。”
　　强爷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当然知道，当年是我们打掉了那支盗墓团伙。”
　　“是不是2009年在哈密发现的新的古代遗址？”姜允儿问道。
　　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个，万金油点点头说道：“是的！”
　　2007年，我刚毕业那会儿的第二年，我依然是在痛苦的回忆中，也是鬼门最黑暗的时刻，二叔和小舅都还陪着我，我们经常一起出去，进山吃吃喝喝，或者跑到国外逍遥一番。
　　那是我们刚下泰国的飞机，等待通过海关，却接到了万金油的讯息，说是鸟市的鬼市有人卖西境墓穴里出的东西，而且量不小，恰好轮到二叔通关的时候，他因为不给人小费，与海关吵起来了，结果是不许通关。
　　一气之下，这伙人的出现便是我们原路返回的借口，说实话，众人都憋了一肚子火，我们抵达鸟市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二叔呜呜渣渣地带了一群人，将鬼市包裹了严严实实，接着将几个卖文物的人给抓了出来。
　　打开他们的包裹一看，的确是西境土里出来的，保存得还相当完整，但大都不值钱，无非是一些腰带扣啊，衣服上精美的布片什么的。
　　一审之下，才知道他们还有其他人依然在挖墓。而地点却是在哈密的魔鬼城，我也是好久没去哈密了，带着这几个盗墓贼朝着哈密冲。
　　我们也是在气头上，什么都没带，就是十几个人，原本想着一众小毛贼，抓了之后教训一番也就当旅行了，哪里想到对方也是十几个人，他们装备很齐全，有一个甚至还带了气枪。
　　这一下，我们算是僵持在当场，想对外再叫人来，这已经跑出去了老远，此地连个信号都没有，这下算是苦了我们，小舅还算有心计，当即表明了身份，也暗示对方我们还有人在来的路上。
　　当时的气氛还算好，我们放了人，他们交了文物，并表示再也不会来盗墓。
　　人散去，我们一群人吵翻了天，二叔怪我不想着带家伙事儿，小舅怪二叔为什么没有后手，我是不管他们两人，专心地看起了墓穴。
　　我惊讶地发现，这里其实是一片古堡，这片地界也是难得的土墩山，古人并不破坏土墩山，而是直接将土墩山挖空，接着用挖出的土再继续修建房屋，而更神奇的是在大约五十米外就是一片古墓群，其中大部分都被这群盗墓贼挖空了。
　　小舅看到眼前的一幕忙命令鬼门的弟兄通知更多的兄弟对这群盗墓贼围追堵截。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这群人最后落在了强爷的手里。
　　那天，因为很多墓穴被盗，我并没有很多发现，因为那些墓穴并没有棺材，全部是将人直接埋在了土里，我一向对这种葬法没什么兴趣，这种葬法出好东西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只记得我对土墩山的那一片倒塌的建筑很感兴趣，最后，我判断这里是一处要塞，防御的或者说保护的也是丝绸之路上的商队，很可能这里还提供天价食宿。
　　话说回来，二叔问道：“哎！你不会觉得这里还有这样的要塞吧？”
　　我说道：“以前的路应该就是现在的高速路，主要队伍是通过那里去往帝都，但密道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所谓密道，主要针对的就是比如贩私盐、各大财主运输见不得光的物品所走的小路，这样的路上有很多东西，比如古人会将一些财物藏在这条路上，也有秘密据点，里面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稀罕玩意。
　　尹三爷最喜欢这样的地方，他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几条丝绸之路上来来回回地找，我不知道这里他有没有来过，可能作为进出西境的一条小路，一直被鬼门把守着，他可能并没有来过。
　　我怀疑鹌鹑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强爷说道：“鬼王，这里我们可是有人驻守的，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呀？”
　　我说道：“既然我们有人驻守，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两辆车，还是警方提供的线索。”
　　强爷脸一红，说道：“我们驻守在这里的只有两个人，他们所巡视的地界很大，阴差阳错的事儿是存在的。但鬼门的规矩一直被遵守的很好。”
　　“你们鬼门是什么规矩呀？”姜允儿问道。
　　我没空搭理他，说道：“全部人散开，朝着山上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几辆车开始朝着四周跑了起来，我则站在原地四下地看着。
　　就在这时，我看到靠着山体表面的地方有一些不对劲儿，那里的石头虽然也是黑色，但凸出地面的黄土却有些太多了。
　　我让二叔开着车朝那边的山脊上开了过去，山路并不陡峭，很容易便开了上去。
　　下车后，我开始围着这片土墩子细看，我用鬼王铲铲开表面的小石头子儿，令我惊讶的事儿发生了，下面赫然有一截木桩子。


第421章 高手过招
　　我继续用力挖，很快木桩子被我完整地挖了出来，这是胡杨木的桩子，我用皮带上的小刀刮下来一点，放进了嘴里，过滤掉尘土，一股苦涩的味道中带着腐烂之后苍白的味道，木头中间空心的地方就是我要的味道，那里的尘土是在打下木桩的时候留下的，那里的味道是……几百年前的。
　　我吐掉了渣滓，嘿嘿笑了起来。
　　我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将散出去的人叫了回来，我吼道：“给我在周围找，就在附近。”
　　姜允儿站在我的身边，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进来不是来交易，而是来找东西的？”
　　这个倒值得我来吹牛，我说道：“交易带了两辆车会不会有点多啊？”
　　“那不是害怕黑吃黑？”姜允儿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这样大规模的交易不会和陌生人，一定是和熟人，不存在黑吃黑，甚至对方可能已经将钱打给了鹌鹑，所以，一辆车足够了，要知道他们还带了一辆皮卡，车里会装什么？我怀疑是盗墓工具。”
　　万金油说道：“我同意银大少说的，两辆车正好五个人，黑吃黑人少了，交易人又多了。”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就你鬼点子多。”
　　很快，强爷喊道：“快过来！我们发现了东西！”
　　那是山脊的另一侧，我们急忙赶了过去，山坡上有一道儿被扫把扫过的痕迹，这样细碎山石的山顶一脚下去不会出痕迹，但拖拽的痕迹却很明显地留下了，就算拿着扫把扫还是会留下浅浅的印记。
　　我看了看痕迹，还没开口，姜允儿说道：“很重的东西被拖出来了，会是什么呢？”
　　“我又不是神，我怎么会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
　　眼前的情况却让我皱起了眉头，这一处说不上是不是墓穴的地方就在山脚下，很突兀，地面是有土包子的，但一半土包子已经露了出来，下面是木头的结构，这结构我第一次见，可以说是胡乱地用树干搭建在一起。在土包子之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树枝堆砌着，甚至还有一些塑料袋挂在树枝上。
　　我伸手将塑料袋拿下，用手一摸，塑料袋就破了，说明这塑料袋已经过了很久。
　　二叔说道：“哎！这里是不是早就被盗了？这些破烂都多少年了。”
　　地面上没有任何痕迹。
　　身后传来了咔咔声，我转头一看，姜允儿正拿着手机咔咔地拍着，我一把夺过了手机，说道：“你干嘛？拍什么呀？”
　　“我要留存证据啊？！”姜允儿忽闪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两颗小虎牙的确很漂亮。
　　我说道：“你要把我们拍进去吗？你留的什么证据。”
　　我的话很直白，你这样拍，是不是今后想将我们一众人留作案底，想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时候收拾，她说道：“我没这个意思，这里只是第一案发现场，我必须……”
　　“少来！只许看，不许拍！鬼门的规矩。”我将手机还给了她，说道，“再拍！手机给你毁了。”
　　我转过头继续看着这古怪的地方，土包子下面露出的树干就像是腐烂的尸体露出了苍白的骨骼。
　　万金油说道：“这是不是上面的水土流失掉，把一个大土包子给冲成小土包子了？”
　　海子说道：“不会吧，那样这里应该是一个泥洼地。”
　　我掏出探杆在周围一点点地探了起来，我感受的是泥土下的软硬程度，突然，我的手里一顿，探杆下不去了，这位置正是姜允儿站的地方。
　　我说道：“姜允儿，把你的鞋子脱掉。”
　　姜允儿愣了一下，却没有犹豫，脱起了鞋子，我接着说道：“把你的袜子也脱了。”
　　她光着两个可爱的小脚丫儿站在了满是小石子儿地上。我说道：“其他人退后五米之外。”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又有鬼主意了。”
　　我也退后，留下姜允儿一个人在石子儿地面上，我说道：“你听好了，鹌鹑的人打下了盗洞，之后进行了回填，但翻动过的地面总会与周围有差异，你必须找到差异在哪里。我觉得就在你的周围。”
　　我蹲下身子，点了一支烟，耐心地等。姜允儿说道：“能不能多说一点，有什么差异？”
　　我吐出一溜烟，说道：“地面回填之后的最后一步是拿铁锹拍实，再撒上石子儿，你的脚底会感觉到与周围异样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盗洞。还有毕竟是拍实的，与周围感觉是不一样的。”
　　说完，我就回到了车里去了，耐心地等结果，万金油悄磨叽儿地跑过来，竖起大拇指，说道：“银大少，就是有手段，这样趟雷的活儿拿捏得死死的。”
　　我说道：“这丫头知难而退才是我要的结果。爱咋咋地。”
　　没要十分钟，姜允儿喊道：“银珉！我好像找到了！”
　　我懒洋洋地赶了过去，看了一眼，她还真就找到了，正是她之前站的地方，我的方法是没错的，但这要皮肤很细腻的人才能做到，难道这小丫头不是各种技能了得吗？要真的如李 青武所说，那是吃了老鼻子苦了，怎么皮肤还如此细腻？
　　我找到的地方并没有告诉她，她自己感觉出来的话，这就是天赋。
　　我说道：“什么感觉？”
　　“周围的土很硌脚，很实在，地面的雨水早就将浮土带走了，我站的地方脚下浮土特别多，踩到底很硬。”姜允儿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那我们来挖一下吧。”
　　鬼门的弟兄开始了挖掘，表面的小石子儿铲开了，下面黄土上明显被拍过的痕迹。
　　“盗洞找到了吗？”姜允儿正在一旁揉着被石头搁得通红的脚底板看着掘进作业。
　　朝下挖了不到两米出现了软土，这就是回填的盗洞土。
　　“看来是一伙儿人，还用上了爆破。”强爷看着拉出来的土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量不多不少。”
　　似乎说到爆破，姜允儿也过来看了看，她用手将泥土拿起来闻了闻，说道：“自制炸药，好厉害呀！自己配的。”
　　“自己还可以弄炸药？不是黑火药吗？”万金油吃惊地问道。
　　“它的炸药威力比黑火药更好，除了烟大一点，最主要威力比黑火药强。”姜允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422章 墓塌
　　“这种炸药里有没有非常难搞到的东西？或者说有的材料用量需要很大。”我问道。
　　姜允儿用手碾了碾，说道：“这个人很精通这个门道，他所用材料很简单，化肥和洗衣粉。”
　　“什么？”我惊呆了，“这个制作很难吗？”
　　姜允儿说道：“会者不难，不会的就很复杂。”
　　我多问了一句：“那制作窝点会不会产生大量的刺激性气味儿或者某种发热、发光或者冷藏之类特殊的要求？”
　　答案是失望的，这种炸药随时随地都可以弄出来。更令我烦躁的是这种炸药比硝化甘油还要稳定。第二个爆破点也打通了，下面是一个炸开的墓穴，这墓穴整体都是用木材打造的，回填的土顺着盗洞滚进了墓穴中，又被棺材挡住，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棺材保存的完好。
　　里面的很小，人似乎也根本没办法进去。我打着手电朝里瞧，我发现这墓穴的造型很奇特，就好像盖了一间土房子，外面和内侧用的泥糊上的，中间是木头扎成的框架。
　　我还在看，姜允儿说道：“我想进去看看。”
　　我说道：“可以！去换衣服，车里有你的潜水服。”
　　“为什么要换潜水服啊？”姜允儿问道。
　　我的潜水服在他们挖洞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我一把扣下了呼吸面具，说道：“为了你能在下面活下来！”
　　这盗洞的深度并不深，准确地说就在地表之下一米左右，我半个身子趴下一点点地挪进去，我惊讶地发现墓穴另一侧还有一个盗洞，那个盗洞的洞口很小，似乎只能让一只哈巴狗钻进钻出。
　　我收回目光，打量着墓穴里，棺材顶部距离墓穴顶部大约有半米的距离，上方还有一些树干断裂，卡在了棺材顶子上，泥块也掉在了棺材上。这棺材是薄皮棺材，用几块木条加木楔子固定在一起，棺材盖子就是一层木板。有点像我们小时候家里人打的木头箱子。
　　就做工而言，可以看到当年匠人的细致，木板与木板之间的连接全部进行了打磨，并且用桐油刷了一遍。但岁月的久远让靠近我这边的棺材板断裂塌了，不过，不足以从塌方的地方摸东西出来。
　　我伸出手挪动了一下盖板，我发现可以活动，也就是说鹌鹑是打开了墓穴，从里面摸出了东西，这真是奇了怪了，从盗洞到棺材顶子，最多手伸出去，脑袋伸进去的空间都没有。而且这棺材板子的重量不轻，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将他抬起，就算是撬棍，也很难保证不把棺材顶子撬坏。
　　这手法可称是完美，至少我的思维想不到解决办法。
　　我一点点地退了出来，二叔对已经被盗的墓穴没有一点兴趣，只是问了问情况，姜允儿却是钻了进去，二叔却是说道：“哎！你别说这娘们身材真俊那，前凸后翘的！”
　　我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一房小妾？”
　　“你怎么编排你二叔，我那是为你考虑好吧，人家不差的，你出门惹事儿，有警察罩着你！”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想找一个二婶那样的，没事儿干吊打某人。”
　　“滚！”
　　突然，我发现姜允儿整个人全部爬了进去，我还在想着她曼妙的身段在棺材里爬上爬下，要是拍个艺术照，还真有点《古墓丽影》的感觉。
　　突然，我发觉了不对劲儿。我大吼一声：“姜允儿！你不要乱动！下面有问题！给我出来！”
　　还是晚了，我听到下面咔地一声，地面整个塌陷了下去，上方的树干发出了脆响。众人惊呆了，二叔说道：“哎呀，这就叫命背，被活埋了，这不怪我们哈！”
　　海子说道：“二爷，她不能出事儿，李 青武其实把她派来既当卧底，也当学生，我们可以赶走她，但她不能死。”
　　二叔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大骂一句：“笨女人！快快！把她救出来！”
　　我却大吼道：“谁都别动！”
　　万金油却是上来说道：“银大少，你不是这样的人吧？下面可是个活生生的人那！”
　　“滚你的！她触碰了鹌鹑给挖下的机关，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就是找到生门。”我吼道，“这是木质结构，下面有空间，如果她没有被砸死，空气还足够！让我想想。”
　　强爷说道：“鬼王，我们这么多人，足够把顶子挖出来的，不用那么麻烦吧？”
　　“没那么简单，这整个建筑都是木质结构，拉动上面，泥土都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一旦动不好，上面的土层全部落下去，她就死下面了。” 我说道，“都别说话，让我想想！”
　　这个机关与在世外桃源的机关何其相似，都是两个入口，这个入口看似是生门，却是名副其实的死门，姜允儿下去一定是看到了一侧塌方的棺材，所以，她认为鹌鹑的人可能是从那里将文物带出去的，于是，伸手去摸，她没注意到压在顶子上的树干。
　　我刚才在琢磨姜允儿在下面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一晃而过那根树干，它似乎是支撑在了棺材板上，姜允儿只需要朝旁边推一推棺材板就会造成塌方。
　　现在的盗洞塌方了一半，要掘进一定会遇到倒塌棺木的一边，姜允儿最有可能被压住的地方也在那里，但塌方一定是从最薄弱的地方塌方，另一面反而可能是最坚固的，而且顶部的力道也全部卸去了。
　　对！另一个盗洞才是生路，我急忙脱掉鞋子和袜子，在地面上走了起来，这个盗洞很小，但也绝对有一个人的宽度，只不过这个盗洞比之前那个更隐蔽，也是在挖好第一个盗洞后挖的第二个盗洞。
　　我一步一步地在地面上走了起来，这怎么能让人轻松下来嘛，我的脚底和女孩子不同，在靴子里早已出汗，脚可以说有点浮肿，这对感觉的灵敏度大大地降低，我可能更难找到被掩埋的盗洞。
　　我的步子尽量保证稳当，但我能做的就是像不倒翁一样前后地晃动，这样才能通过前后脚感觉到前后地面的差距，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最后挖的盗洞填埋不是一个人，这个人的手法并不熟练，拍实地面是硬拍，这就让地面比周围的地面硬实很多，我一脚下去，石子儿刺着脚底生痛。
　　“就在这儿！挖！”我大喝一声。


第423章 我是好人里的坏人
　　强爷的人马果然是好手，没几下，下面露出了软土，强爷说道：“嗯！这个盗洞没用炸药！还用的是三片滑梨铲。”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没有将盗洞扩开，在打通的时候，只打了一个手臂进出的盗洞。”
　　万金油问道：“那是为什么？”
　　我说道：“为的就是保住这边的盗洞，在塌方的时候，把生门变成死门，另外，他们用这个盗洞和那边的盗洞合力打开了棺材盖子。”
　　大约十分钟，下面打通了，我说道：“人怎么样？”
　　鬼门的弟兄说道：“好像昏过去了！”
　　这就麻烦了，这女人真是笨的可以，自救都不会。
　　强爷倒是直接，说道：“嗨！既然是生门，咱就把它全部挖开！来呀！弟兄们！加快速度！救人！”
　　要是在以前，爷爷在的时候，这种方法那就是笑死人，爷爷会挨个屁股上踢几脚，骂到头都抬不起来，爷爷要是在天有灵，那得气炸了不可。
　　我偷瞄着抬头看天，别晴天霹雳，教育我们这帮不孝子孙。
　　又是十分钟，终于，这里彻底打开了，我一步跳了下去，我发现姜允儿躲在安全的角落里，自己把自己吓昏了，我抓住了她的肩膀，双手卡在她的腋下，我冲周围鬼门弟兄喊道：“把两边的树干撑住！我把她拉出来。”
　　终于，她见天了，我将她抱起，朝着空旷地跑去，我暗骂一句：“死沉！”
　　我一摸鼻息，很平稳，这就是典型地自己把自己吓晕，我吼道：“你们谁来给她做一下人工呼吸？”
　　一众鬼门兄弟互相看了看，又埋下头，继续看这墓穴。
　　我要气炸了，她的潜水服是全包的，我手摸向了她的领口，这好尴尬，不管了！来吧！救人不是占便宜！
　　我刚拉开她的衣服，突然，咚地一下，我只感觉脑后冷风嗖嗖，接着，我朝前栽倒，下一刻，姜允儿矫健地从地上弹起，手一下摸到了腿部，一把匕首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我。
　　“滚你的！”我咆哮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就叫不识好人心。
　　我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还顺道捡起了一块石头，姜允儿也是反应了过来，瞬间的迷茫也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尽然哇地一声蹲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起伏，泪水瞬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这让举着石头的我不知所措，这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银大少！算了！她还是个小女孩儿嘛！”万金油站在不远处说道。
　　海子说道：“珉儿，冷静！你那可是凶器！”
　　二叔不嫌事大，说道：“珉儿，打老婆要回家打，咱弟兄都在这儿呢！”
　　强爷说道：“鬼王，你这娃娃对女孩一点都不好！”
　　这一伙儿人简直要把我气死，我猛地将石头丢出老远，一把拽起姜允儿的胳膊，说道：“你给我回到车里去！这儿没你的事儿了！”
　　这一次，她倒是乖巧，也不挣扎，乖乖地被我拉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车里。
　　大爷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嘛！我是被打的，怎么搞到最后，我成了施暴者，我还是救人者，好不好？！！
　　我一肚子火地走到了墓穴边，继续看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没人碍事儿，看看什么被拿走了？”
　　强爷说道：“鬼王，这地界很尴尬啊！这不是西境，他就算把这里拆了，带到西境，我们还得给他放行呢。”
　　“为啥？这样的货留在哪儿都是祸害。”我没好气地说道。
　　强爷说道：“我们鬼门只管西境，甘肃本就和咱们不对付，甘肃来的东西，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如果身后有追兵，进了西境的地界，咱们还得想办法护一把呢。”
　　我一下反应了过来，我说道：“哎！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把他们拦下了，发现文物是在西境之外，我们也只能让人走，对吗？”
　　“是的，不过，我们会盯住他们，文物可以交易，但不允许在西境再挖，那样的话，我们就会出手。”海子说道。
　　我怒道：“这都是谁定的规矩？在唐朝，甘肃也属于西境的一部分，怎么到了现在，我抓不得还要护送！”
　　二叔说道：“这是鬼门在有我们国家之后确定的规矩，而且鬼门的手也不可能伸太长，会招来麻烦，也需要这么个地界。”
　　我瞪着他说道：“行！那现在怎么办？就没有一个过渡地区？这离开西境不过几公里！”
　　强爷说道：“不是我们的，管了在江湖上还有话柄留下。”
　　我不服道：“假如有盗墓贼从这条路跑掉，我们是追兵，还不能过界继续抓了？”
　　“那倒不是，甘肃的盗墓贼和咱们不是一个路子，他们不成气候，我们抓了就抓了，但江湖就是江湖，很多东西是不可以逾越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否则，甘肃的再组织人手杀将过来，我们属于理亏的。”万金油说道。
　　就在这时，海子说道：“珉儿，你来看看吧，这到底是个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眼下还有墓穴要看，急忙赶了过去，我看到了棺材盖子下面有一道清晰的痕迹，在连接的地方灰尘都被弹飞了不少，我伸手一摸，还很毛躁，瞬间，我便知道了他们开棺的方法。
　　当第一个盗洞被打通后，其实他们可以直接用铁锤什么的砸开棺材壁，取走文物，可他们却继续开了第二个盗洞，第二个盗洞只能让一只手伸进去。这只手抓着的是另一面递过来的钢丝，钢丝卡在了棺材盖与棺材板之间，两边同时用力，千年的木楔子便会应声而断。
　　用撬棍两边同时发力，就可以将棺材盖子顶起来，最后卡上支撑板，完成盗墓后，松开支撑板，棺材盖还原，神不知鬼不觉。
　　当真厉害无比，这打洞之人也算得上业内翘楚，这手段也是我生平仅见。你知道他在盗墓，业内人士却找不到证据。就像早些年，鬼王带领一众人去盗墓，盗墓之后，你就算打开了，还可能会判断墓穴里没有丢东西，毕竟出四存六是践行到了鬼门的骨子里。而且，我们做事儿的坦荡在于，盗墓之后会挂上鬼脸标记，告诉后面来的小毛贼这是鬼门看着的。
　　我已经失去了兴趣，万金油却说道：“银大少，来都来了，打开瞧瞧呗？”
　　我说道：“我怀疑，棺材里还有机关，还是不折腾的为好。”


第424章 和尚女人和小鹿
　　呼地棺材盖子被打开了，众人皆是惊呼，我伸过脑袋一看也是差点叫起来，这是什么葬法？
　　最初，我猜测棺材里应该只有一个人，毕竟通过棺材大小就可以判断人数，哪里想到里面是合葬，不光有人，还有一只动物的骨骼。棺材里，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被子角落被摸了个遍之后，被直接扒开，将被子下的古尸显露了出来。
　　这两人的衣物很普通，粗布衣裳，可以看出是男女二人，女的长衫，男的宽大的坎肩下粗布麻衣，在男的身边放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儿，女的头发颜色尽然是褐红色，一侧放了物件，但被取走了，细看之下，也是个长柄物件。
　　二叔看了一眼，说道：“我擦！鹌鹑真是王 八蛋，摸个棺材这么仔细。”
　　原本棺材封闭后，日久天长就会有在尸骨上面有一层薄灰，超过百年的，灰尘就会和衣物融为一体，拿出来用嘴吹是吹不掉的，用手抹也只会将灰尘抹到一边。所以，灰尘的表现形式可以看出，盗墓贼在古墓中摸宝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手感触的。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漏东西，物件触手是冰带碎，骨骼是触手空且轻，衣物触手满带渣儿，金属触手小疙瘩，所以，摸宝的人半蹲在地上，手从上往下摸，摸到东西一提便可以拿下，尸骨没了血肉，骨骼也是一截一截的。
　　这个摸宝的盗墓贼先是摸到了脑袋，从古尸的脑袋上摸走了发簪，接着摸到了牙齿，他的力气不小，骷髅头的几颗牙齿也被摸掉，他在摸金牙，之后是耳朵和鼻孔处，也就是骷髅头内部，比如鼻塞和耳塞可能是玉质的，接着脖颈摸得非常仔细，肯定顺走了吊坠。
　　他解开了女古尸的衣衫，在长衫的里外仔细地摸了一遍，不知道顺走物件没，接着是将腰带里里外外摸了一遍，胯部摸的就是腰带坠子和肛塞，接着摸胳膊，尤其是手腕和指骨周围，将手镯和戒指全部摸走，还有手里握着的宝贝。
　　顺着手部朝下摸，摸的是裤子，有的裤子的里裤是丝绸，西境的地底干燥，如果地下足够温暖，脱水很快，如果是冬天，这个深度尸骨很可能可以保鲜很长一段时间，丝绸的寿命远远大于麻布，保存完好的裤子，带个漂亮花纹儿，那价值大涨，带刺绣姓名的，基本上一辆轿车可以开回家。
　　最后，才是鞋子，在鞋子里可能会发现“脚踩青云”，有的是黄金，有的是玉石，有的是银子，如果鞋子上面是用金丝做的，也会顺走。
　　从盗墓贼的手法上看，也可以看出是个行家，但我认为挖洞的人和摸宝的人不是一个人，摸宝的人是一个有些怕麻烦的人，但挖盗洞的人缜密的心思乃是我平生所见，不但从外表看不出墓穴已经被盗过，从内部还刻意，也是必须要布置下机关，甚至他所借用的势远在我之上，不过这个差距正在缩小，比如这一次，我很快就能想到他的机关所在，比起之前，那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话说回来，从棺材里堆积的灰尘，我大概可以推测出女子的身旁放着一个条状的物件，只是被取走了。我觉得更像是武器，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女子是被人杀了的，一般自然死亡，刀一类的武器会和权杖一样，放在腹部，被人杀害的，会放在身旁。
　　这有一个传说，人被其他人杀了之后，魂魄是不会散去的，它会追着那个杀了他的人，一直到杀人之人被克死，所以，刀一类的武器便不能放在身上，应该像陪伴自己的朋友一样陪伴着主人，所以，得放在身侧。
　　另外一点，这女子的家势很不错，她里面的衣服虽说不是丝绸，布匹上的花纹儿清晰可见。
　　再看另一具男尸，他没有头发，外面的坎肩已经碎成了一块一块的，通过他的一身粗布衣裳也让盗墓贼没有仔细地解开去查验，只是象征性地摸了一把，但我认为在他坎肩外应该是有一副铠甲，这铠甲已经印刻在了坎肩上，只是铠甲被盗墓贼盗走了，在取铠甲的时候，将他的尸骨全部弄乱了。
　　他的裤腿紧紧地扎在脚踝上，羊皮靴子上也没有多的花纹儿，在他的身边放着一根铁棍儿，我伸出手将它取了出来，这铁棍儿上锈迹斑斑，却是在两头儿的位置雕刻了细密的花纹儿。
　　强爷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说道：“好家伙，还挺沉，这应该有十公斤了。”
　　强爷呼呼地比划了几个动作，倒是将这铁棍的虎虎生威给表现了出来，突然，强爷看向了手里的铁棍儿，他说道：“鬼王，这铁棍儿不太对劲儿。”
　　我急忙凑上去，就在强爷刚才比划的时候，将表面的铁锈给弄掉了一点，这才发现铁棍儿居然可以上下活动。强爷是个粗人，他不会将铁棍儿去掉铁锈再做研究，他只相信力量，两膀子一发力，铁棍儿咔咔地响了起来，原本只有一米五左右的铁棍儿硬是拉升到了一米八的样子。
　　强爷说道：“哎！这玩意怎么和警察用的甩棍差不多呢？”
　　二叔也接过铁棍儿看了起来，说道：“这玩意儿在当年制造出来的成本可不便宜呀，西境是没有这种工艺的。”
　　我继续打量着棺材，说道：“不！达玛沟就出土过一把，我爷爷想带回去研究，不过，那东西太过于古老，坏掉了，心痛了我爷爷很久，这东西应该是给和尚用的。”
　　“啊？银大少，你的意思是一个大小姐和一个和尚葬在了一起？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私奔吧？”万金油说道。
　　我却在打量女古尸脚边的动物骨骸，这不是狗的骨骸，更像是小鹿的。
　　还没细看，姜允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说道：“这小鹿的前后脚不对劲儿，是一只瘸了腿的鹿，年纪不大，应该是出生不到半年的样子，死于了头部重击，头骨的裂痕很明显。”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了她，她还没来得及脱下潜水服，只是手里握着几张揉成团儿的餐巾纸，她的小脸上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泪水。
　　我本还想说句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第425章 祥瑞再世
　　姜允儿伸手正要触碰古尸的鞋子，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吓了一跳，尽然惊呼了起来，我说道：“在古墓跟前与现实中的解刨完全不同，古人的机关可能到现在都管用，而尸体是不会跳起来攻击你的。”
　　我用钢钎小心翼翼地挑开了被子，在靠近男尸腿部的位置我看到了一个紫红色拳头大小的棉布包，二叔吓了一跳，说道：“啊？红毒！”
　　我点点头，上下小心地看着，被子在拨弄之下有的成了一块一块的，有的则成了渣滓，这就是尸体死后，皮肤腐烂，体液和蛆虫什么的微生物侵染进了被子里，之后很快形成了厌氧结构，导致了体液干枯，与衣物和被子混合在了一起，化学作用下，其中的纤维脆化。
　　在胯骨与一片被子的碎块之间插着一根小树枝，一根细线绑在了棉布包上，如果强行拉开棉被，立刻会将棉布包扯开，红毒就会在墓穴里弥漫，虽说人可以及时退出，但想再下来，怕就得一天之后了。
　　我将小树枝取了下来，用一块毛巾将红毒棉布包拿了出来，跨出几步，将毛巾里塞上一块石头后扎紧，用力地甩了出去，噗地一声，棉布包飞出老远。
　　落地后，毛巾里的石头滚落出来，飞出老远，棉布包破裂，从里面流淌出了紫红色的液体，那液体遇见空气的瞬间，便开始挥发，周围半米的空间立刻飘逸起了一片红色，仿佛是魔鬼的翩翩起舞，而阳光下，魔鬼也在一点点地衰弱，最后荡然无存。
　　万金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厉害呀！银大少，你怎么知道下面有问题的？”
　　我说道：“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们的花样儿也就那么几种，如果他们换其他人，我可能还会吃点亏，同一个对手，彼此都应该有所了解才对。”
　　姜允儿已经惊讶到合不拢嘴，她的模样倒是很可爱，眼泪早干了，在这样干旱的地方，泪痕就会挂上灰尘，再加上吃惊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鹌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看着远处山脊上外面包裹着厚泥的树桩，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当年的鹌鹑找到了这里，根据那个树桩确定了这里有这个墓穴，树桩会是什么？我觉得解开了树桩之谜，这个墓也就迎刃而解。
　　这个墓穴很古怪，我在西境从没有见过用树干做坟包子的，但我的脑海中已经将构造在大脑中重复了出来，这墓穴好像一个塔，上层是木头结构，下层是棺材，最后培土。
　　这很麻烦呀，为什么要在山顶立下一个牌子的建筑呢？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周围所有人，这里有墓穴，欢迎来盗吗？就算不是牌子，也是一个标志物，难道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写着：前方山坡下无双人合葬墓？
　　我闭上了眼睛，我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地下的墓穴已然露出了土包子下面的木头结构，这就足以让经过的人发现这里，只不过人迹罕至，让鹌鹑捷足先登罢了。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我看向了周围，我将车取了过来，一脚油门开始在周围跑了起来，一圈儿人全都傻傻地看着我在山坡和山谷间上上下下，运气不好的是，我什么都没发现，但却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
　　我跑了回来，说道：“行了！没有任何发现，大家收拾一下，咱们撤！”
　　强爷说道：“你们先撤吧，我的人留下擦屁股就行！”
　　我却说道：“强爷！你带你的人走，我和二叔、万金油、海子留下擦屁股，你有一件事儿要去做，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回到了哈密，你和姜允儿联络，看能不能找出他们来。”
　　我走到了姜允儿的身边，从兜里摸出了纸巾，说道：“擦擦脸吧，地下的事儿远比地上复杂的多，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填埋完也马上与你们会和，你要多反思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学到了什么。”
　　姜允儿有些意外我的和气，还是点点头，进了车里，这丫头今天是吓坏了。
　　我一边招呼人一边抄起了铁锹，将土层填埋，强爷招呼一众人上了车，我看着车渐渐开远一直到看不见。
　　二叔说道：“珉儿，这样的差事儿就交给强爷他们去做就行，干吗要亲力亲为。”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海子也说道：“珉儿发现了什么，但是不方便当着姜允儿他们做，所以，以找人为借口把他们支走了。”
　　二叔吃惊地看着两人，说道：“是这样吗？珉儿，我怎么都没感觉出来呀？”
　　我嘿嘿一笑，说道：“海子，万金油，你们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万金油说道：“你不是一般地讨厌姜允儿，突然对她无微不至地关心，这就很反常，留下我们的时候，我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跑一圈儿回来，没有任何发现，是绝对不会走的，不是你的性格，你让强叔他们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海子说道。
　　我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确有发现，而且是鹌鹑也没有发现的。这老小子这次怕是看走了眼，哈哈哈！”
　　二叔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说道：“我的好珉儿啊，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解决的是山坡顶上的建筑，为什么那里有一个建筑，这建筑是什么。”我看向了山顶，说道，“在很多年前，有一种追思叫做天神迹。”
　　“什么天神？你说下面埋着的人是天神？”二叔惊讶地说道。
　　我摇摇头，在古代的时候，游牧民族实际上也在学习中原文化，但碍于语言和文学的不一样，融合速度也不一样，古代的皇帝老儿是喜欢神迹的，比如得了白化病的鹿，比如某地发现了老大的灵芝，比如某个玉石上出现了“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题字。这有一个专业名词叫：祥瑞现世。
　　于是乎，这种文化会随着僧人、商人、军人带到世界各地，游牧民族有自己的神，他们也认为这世间会出现祥瑞的，可大草原的资源相比中原太过于有限，只能在草原之上力所能及地寻找。


第426章 天神痕的猜想
　　那个山坡上的树干之所以包在泥里，那是一个标志，代表了天神痕所在的地点，比如长出了某一样稀世珍草，受人顶礼膜拜，之后，这里就要插上一根柱子，用泥包裹，在泥巴上进行雕刻，以后，再有人路过这里，那必须心怀敬畏。
　　当然，还有另一个情况，那就是天神痕降临的时候，伴随着有人死了，比如，之前这里全是沼泽，一众寻宝人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发现了天神痕，他们感恩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会将死去的人安葬在天神痕的旁边，以祈求天神痕的保佑。
　　二叔说道：“啊？你的意思是这附近可能有前所未有的宝藏？自然宝藏？”
　　万金油说道：“我说你怎么跑出去兜圈子，原来找天神痕去了。”
　　海子却说道：“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沼泽啊，西境最早就是海，淡水湖泊的痕迹这里也没有呀。”
　　“我刚才只是举了一个例子，关键还是在这个墓里。”我说道。
　　“这个墓不是很明白了嘛！”二叔问道，“有也被鹌鹑拿走了。”
　　我笑了笑，说道：“这两个人的死太奇怪了，和尚与女子同葬一墓，唯一的解释就是埋的人很急，并没有准备，而且人手也不够。”
　　二叔说道：“哎！快埋吧，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宝贝让人给摸了。早完早回家。”
　　我摇摇头，走到了墓穴的边上，说道：“不！我觉得宝物还在。”
　　二叔一听凑过来朝下看了看，说道：“少来，我看墓再不准，也有几十年的经验了，这棺材下面的土和盗洞边的土一模一样，就是说棺材下面毛都没有，除非……你发现别的地方还有宝贝？”
　　我摇摇头，说道：“不！别的地方没东西，只有这个墓里还有。”
　　“你快说，我都等着急了，银大少。”万金油喉头动了动，说道。
　　我指着棺材上面的树干堆说道：“就在这里面。”
　　“啊？”三人吃惊不小，二叔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木头都露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鹌鹑他们就没发现？”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为什么呀？东西在墓穴之上？这是什么讲究？”
　　我说道：“这叫天神痕塔，也是对天神的一种敬意，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神痕，想来数量不会太少，死的人怕只有这两个人，天神痕是神迹，便不能与人类的凡夫俗子身体放在一起，就必须放在上面，但与棺材挨着也不好，就必须隔开一层，也代表了人类对天神的尊敬，久而久之，便以塔的形状命名。”
　　万金油说道：“啊！你这么一说，我在西境南部的阿克苏见过这样的，不过人家是石塔，人家导游也说了，人在下，好东西在上，那边是一个小瓶子，导游还给我们说，里面装的什么，谁都不知道，用X光照射了，也没有很好的解释。”
　　“那木头的会不会对天神不尊敬呢？”海子问道。
　　我说道：“因地制宜吧，实在找不到东西，只能是木头的，又或者这天神痕很轻。”
　　二叔舔着嘴唇说道：“珉儿，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某种矿石吧，比如很漂亮的矿石。”
　　海子已经站在盗洞外对露出来的木头一顿猛挖，说实话，我觉得矿石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矿石，我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
　　“珉儿，你快来看，这是什么？”我被二叔的喊叫声叫回了神儿，急忙看了过去。
　　海子没挖几下，便清理掉了上面的泥沙，他只是稍稍一用力，便将树干砸开，我惊讶地发现，原本我以为是胡乱堆砌的树干，实际上非常地有规律，也不知道古人用了什么方法，将树干像编篮子一样地支撑着，中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空间，在这个一个篮球大小的空间里，有一个用兽皮包裹的不规则物件。
　　二叔急死忙活地戴上手套，急吼吼地说道：“都给我让开！我要启宝！”
　　“等一下！”我说道，“别急！这里还可能有第三只眼睛，我们先侦查一下，不急着拿宝贝。”
　　“不会吧，这都快晚上了，鬼才来这里。”二叔是见了宝物不吃到嘴里难受的劲儿，可还是耐着性子爬上了山头，四下看了起来。
　　的确是没有其他人了，这才回到了墓穴前，二叔冲海子和万金油说道：“你们把两边撬紧，不要让宝物碰到其他东西。”
　　我也很好奇，在古人眼里的天神痕到底会是什么？
　　兽皮在取出来的那一刻，阳光的照射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形，边缘原本呈现出黄豆粒大小裂痕的地方开始卷边，脱落，到成了一手的渣滓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
　　在渣滓下面是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大小也就是两个拳头大小，“这是什么天神痕！这什么东西？这么重！”
　　二叔放在地上，我们围上去看，我拿起一瓶纯净水，将水倒在了这东西的表面，本来我想将上面的渣滓洗掉，好好研究一下，没想到，这时整个黑家伙的表面却呈现出了一种红金色的网状结构，就像蜂窝，在每一个蜂窝状的小结构中间却闪着夺目的光芒。
　　我们皆是吃了一惊，二叔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海子捧起来，对着阳光下，那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更显得夺目璀璨。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是你说的矿吗？这是什么矿？”
　　我正打算在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别的天神痕的时候，突然漂见了棺材，我一下明白了，我说道：“哎呀！我真是太笨了！我知道天神痕是什么了！是陨石！”
　　“啊？”
　　万金油最先品过味儿来，说道：“对对！这么大的陨石，如果是晚上的话，一定照亮半边天空，那不是天神下凡是什么？古人一定是看到了这点，寻觅了过来，找到这东西！”
　　二叔一拍巴掌，说道：“对！对！一定是这两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陨石又恰好落在了他们的身边，把这个人当场炸死，一起死的还有那只倒霉的小鹿，也可以说是另一种神迹哈！干脆一起埋了！我的天！我亲爱的古人，真是留了一个好宝贝那。”


第427章 我的室友
　　海子却说道：”我怎么感觉不是这样呢？如果两个人在场，那为什么只有两个人死亡？如果还有其他人死亡，他们又会在哪里？”
　　我点点头说道：“海子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是这个疑问，为什么会是和尚和一个女子，为什么会葬在一起，还没解释过去。”
　　万金油说道：“哎，这光头不一定是和尚呀，还有这女子好像不是西境人，应该是外来的，头发颜色不黑嘛。”
　　万金油的话让我想到了更多，我说道：“你这么解释，这两人会不会是外国的夫妻，恰好路过这里，被陨石给砸死了。”
　　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那时候我国很发达，但国外很落后，他们有的并不洗澡，头上容易生虱子，所以，解决虱子的最好办法就是定期把脑袋刮光。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男子是光头，另外，男子的武器是伸缩长棍儿，一般在古代用这种兵器的有两种人，一是和尚，棍术很好的和尚，但是有一点，和尚的棍子不伸缩，这是因佛教中棍子是有含义的，伸缩不得，不过，也不绝对。
　　那么这个的身份可能是另一种，看家护院的下人，这样又不对了，下人死亡怎么会和女子葬在一起，难道女子是个丫鬟？但从女子身上的丝绸便可以看出不是丫鬟能穿得起的。
　　一时间，我想不明白，但天色渐黑，只能填埋后，收拾走人。
　　二叔拿着陨石说道：“珉儿，这个要不要交？”
　　“交个屁！陨石不是文物，你就当那里恰好有一个墓，一颗陨石恰好砸进了墓穴里。”我说道。
　　万金油嘿嘿笑着凑到二叔旁边：“二爷，你这东西要不我帮你去卖？回头我拿一成佣金就行。”
　　“少来！我可以卖了之后请你吃喝玩乐一个星期，这是见者有份，但我想留下，地球外面的石头，还这么漂亮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东西要是现世，那是几个亿我都不见得答应。”二叔用布子一边擦着一边说道。
　　回到酒店，强爷他们已经安排好了饭局，强爷并没有在哈密发现任何情况，我们一边喝一边吹着牛，姜允儿也喝了一杯，整顿饭也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顿酒并没有吃太久，除了二叔还陪着，我和万金油、海子提前结束了饭局，回到了房间。
　　这时候，尴尬的事儿发生了，我本以为海子或者万金油和我一起住，没想到这两人却一骨碌进了一间屋，我也只能拿着房卡进房间，打开门就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我看到浴室的门关着，床上还有一套衣服，待我看清楚，我吓了一跳，女人的衣服。
　　我急忙关上门，跑到前台，一问才知道那就是我的房间，现在可以肯定有人住在了我的房间内，我急忙将我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前台一脸怪异地看着我，说道：“先生，有一个叫姜允儿的女士是和您一起的吗？”
　　“昂！怎么了？”
　　“哦！她的房间就是您的房间，我的电脑显示您的房间只有您和她共住！”
　　“什么？”我看着前台眼神里的怪异，一咬牙，只能回去，我的东西全部在房间里，这可如何是好。
　　我冲到了万金油和海子的房间里，要他们两人去敲门，把我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海子说自己嘴笨，还是万金油够意思，他敲门帮我，却什么都没拿出来。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的好事儿来了，人家已经洗完澡了，我就不方便进去了，据说这个女子太厉害了，我也怕呀。”
　　行！就这个义气也是没谁了。
　　我鼓足勇气到了我的屋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里面的声音响起：“稍等一下！”
　　这一等就是五分钟，门开了，她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松的睡衣。我说道：“那个，你进错房间了，这是我的房间。”
　　“没有啊！这是我们两人的房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姜允儿一脸正义地说道。
　　我无语，说道：“这太不方便了，我一个大男人，你一个没过门的小女生，我们在一个房间里，这要出点什么事儿，我怎么跟李所长交代？”
　　“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你要是敢胡来，我一定会废了你，你上卫生间请冲干净，我洗澡你可以在屋里，但不许偷看，你睡最里面的床，我在最外面的床，平时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我是空气就行。”姜允儿说道。
　　我都快疯了，我说道：“我睡觉是果睡，你这样我吃亏了，你可以住到我的对面，这样也可以保护。”
　　“没关系，我当没看见，你的安全比较重要。”
　　我也犯了荤，一把推开了她，说道：“行！你别后悔！”
　　说着，我进了屋，将外套和裤子脱掉，就剩下一个内裤，我架势要脱，本以为姜允儿好歹转过去，或者警告一下，可她却是抱着手机，头也不抬。这……
　　我只能进了浴室，洗个澡早点睡，却发现姜允儿的内衣和袜子已经洗干净挂在了卫生间，白色的，这！这！这简直就是侮辱了我的眼睛，我没有一点点欲望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我气愤地说道：“哎！你的内衣让我看到，这样真的好吗？”
　　姜允儿却说道：“你上学没有和人合租过吗？大家的都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呀？”
　　怎么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老古董，行！你厉害！
　　我洗了个澡，本来很惬意的事儿，此时，我却感觉有人在门口偷看我，我几次突然将脑袋从浴室的塑料布后伸出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这简直是要了人的命。
　　这都是什么世道，住在酒店里的孤男寡女，本来就应该是女子紧张，怎么到了我这里，却是反过来了，变得我神经兮兮地。
　　我穿上了干净的衣物，点了一支烟，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姜允儿说道：“我不喜欢闻到烟味儿，请你去卫生间吸烟，并把抽风机打开。”
　　“哎！姜允儿！我警告你，你不是我的室友，这是我的房间，你是来保护我的，你刚才还说不限制我做任何事儿，我能请你离开吗？不要逼我动粗！”我出离地愤怒。
　　姜允儿却是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抽的是你的二手烟，二手烟的危害最大，你在伤害我，我必须得管。”


第428章 合理的故事
　　我说道：“我带不了你，你走吧！”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拨给了李 青武，哪里想到他居然不接我电话，我这才明白这家伙现在有了姜允儿这条眼线，便不用直接跟我联系了，我打电话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赶她走，肯定打死都不会接我的电话。
　　我将手机啪地拍在了桌子上，一骨碌钻进了被子里，我吼道：“关灯！开着灯，小爷睡不着！”
　　灯关了，这一晚注定我们两人都睡不着。我像一条颤抖的咸鱼在床上翻滚，她也是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几点，她突然说道：“今天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很轻，我不想理她，并没说话，她说道：“今天在墓穴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救我，谢谢你，我的确有很多东西要学，我拿之前的经验用到墓穴里，的确是走不通，我反思过了，如果我一个人在墓穴里，肯定已经死了两次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的优点就是聪明，我想我能学会，李所长只让我跟你学，我也想正儿八经地认你做我师傅，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鬼王，你以前没得选，而且你不是一个坏人，我也不是警方的密探，我只希望能为西境的文物做我能做的事儿，从这点儿上说我们是一样的。”
　　她顿了很久，见我没反应，说道：“师傅，你睡了吗？”
　　“吵死了！你很烦！别叫我师傅，你做不了这行。”
　　她却是不生气，情商真的可以，她说道：“可能我现在的确是没有资格，不过，我会努力的，比如今天的墓穴里，我看出两具尸骨不是同一个时期埋葬的，那具男尸是先下葬的，因为它的骨骼呈现出白黑色，女古尸的骨骼却是相对要白，所以，她是后下葬的，而且她的身体并不好，有严重的盆腔炎，导致胯部都变形了。”
　　“什么？”我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中，我看不到东西，“你确定吗？”
　　我胡乱摸着灯的按钮，啪地，床头灯亮了，是姜允儿打开的，她的头发已经干了，几缕头发挂在额前，漂亮的小虎牙倒第一次让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女警察，她真的挺漂亮的。
　　呸！大晚上的胡思乱想，我收拾起了小恶魔，说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姜允儿想了想说道：“棺材盖子，不是原先的盖子，墓穴里的棺材已经塌了，棺材板子却是完好的，加上后放进去的女尸，所以，这个墓穴在之前就有人打开过。”
　　我慢慢地靠了回去，之前一直有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那是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怀里抱着一只瘸腿的小鹿，她站在山顶看向远处，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截长棍儿，站在不远处。远处围着好多人，这些人衣着怪异，手中兵器也不同。
　　男子与女子决斗，两人激战正酣，突然，天空如同雷电一般地闪烁着，接着轰隆一声，砸在了两人所站的地方，两人带鹿死亡，这一幕惊呆了远处围观的所有人，他们认为不是这两人得罪了神明，就是两人之间利用大法力互殴，结果同归于尽。
　　于是，将两人葬在了一起。
　　这个结论是错误的，但如果没有姜允儿的推断，那我的结论看似荒诞离奇不可能，却无比地真实。
　　我闭上眼，将前前后后再次推理，我有了一个关于那里发生过的一切，这是让人兴奋地。
　　我呼地跳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姜允儿的床边，我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哈哈！就是关于那里发生的一切。”
　　姜允儿有些紧张地朝后缩了缩，看着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男人在那里手舞足蹈。
　　我一下跳到了床上，开始了一个故事。
　　那是在很久远的时代，一个和尚，不！该叫信仰者，他像是玄奘和尚一般，想去寻找真正的信仰，他在丝绸之路的驿道上前行，风沙带着酷热都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地退却，一路上的商队也是匆匆而过，没有多看这个人一眼。
　　好容易路过了山区，尽管有草却毫无生命的迹象，他坐下喝了一口水，正待休息，天空中却一道亮光闪过，划破天际，商队吓了一跳，眨眼的功夫，大地轰鸣，微微的颤抖让骆驼也吓得跪了下来。
　　巨响过后，便没了声息，大胆的人朝着巨响处跑了过去。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跪倒了下来。一个和尚手拿铁杖坐在一个大坑儿前，大坑儿中有一枚陨石还在冒着热气，土壤焦黑一片。
　　和尚认为这是天神痕，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此时降落，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冥思苦想，却不知道身后的人已经全部跪倒在地，对他顶礼膜拜。
　　他留了下来，就看着天神痕，有的人开始送吃的给他， 有的人留下了钱财，有的人将水给了他，却不敢惊扰。这事儿越传越广，甚至很多人穿越丛山峻林也要过来看上一眼。
　　和尚发现他走不了，他想继续前进，总会被后来人邀请回去，不是帮着驱灾化吉，便是为年幼小儿取名，尊他一声圣尊，可只有他知道自己不过也是天神痕的见证者。
　　在信仰与欺骗中，他选择了信仰，他将真相告诉了所有人，哪里知道根本没有人相信，以为是众人惹恼了圣尊，于是，纷纷加大了捐赠的力度。
　　终于，他受不了了，在内疚和挣扎中，结束了生命，或许是自杀或许是郁郁而终。总之，他死了，他死后，在天神痕的地方，一座丰碑立起，而他和天神痕都葬在了一起。
　　从此路过的人都对这里视若神明，从不打扰。
　　但有的人却不这么想，在大漠的不远处，同样发现了天神痕，只不过这是人们吹嘘出来的，这是一个女子，她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但从小体弱多病，于是，他的家人开始让她服用大量的草药，这种草药让她没有了人形，面色苍白，甚至无法直立行走。
　　这对大户人家来说，只是名声上不太好，有一天，这女子突然说想出去看看，家人则带着她进山林散心。哪里想到，突然，从林子里跑出了一只小鹿，这小鹿也是残疾，后退不灵便。


第429章 风起前夕
　　这小鹿怕人，却唯独不害怕这女子，一点点地靠上了女子，尽然跪下，任由她抚摸，这让一众随从看呆了，纷纷跪下说女子是天神痕，鹿本就是西境人心目中的神，人与鹿通灵那可了不得。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这女子常年服用中药，身上已经没有了人味儿，有的是草的味道，自然吸引了鼻子灵敏的鹿。在西境早些年的猎人，出门打猎前的几天，都是提前几天吃草，为的就是让身上的人味儿淡化。
　　女人也喜欢上了这只小鹿，在她看来，小鹿和它一样的，都是残废，这就是同病相怜。女子抱着小鹿回家，这惹得周围的街坊邻居跑来看稀奇。
　　这户人家也借着女人的名气化腐朽为神奇，或许正是在变化中，女子的身体也能勉强站起，可惜的是久坐让女子神经出了严重的问题，就是那一下站起，让女子撒手人寰。
　　与天神痕有关的人是无法简单安葬的，于是，只能将她安葬在了和尚所在的天神痕旁边，但这户人家不愿意了，都是天神痕，为什么要区分一个大小，干脆两人葬在一起。这户人家所提出来的想法根本不会有人质疑，虽说在理上有点不对，但没人敢惹恼天神痕的现世。
　　于是，一切便有了今天如此古怪的墓穴，而我敢肯定那女子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剑，而是某种法器，甚至可以说是难得的法器。
　　说话间，我整个人躺在了床上，我仿佛看到了在那样一个追求神迹的年代里，是多么地荒唐，又是多么地虔诚，波澜壮阔，最终我看到了人心。
　　姜允儿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她说道：“我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天神痕是陨石，而不是稀罕的野花野草。”
　　我心头一颤，糟了，忘了陨石的事儿姜允儿并不知道，我忙说道：“我觉得在棺材里被摸走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物件，要不第二个打开棺材的人，发现野花野草的都枯萎了，这天神痕也未免太儿戏了，周围并没有其他的矿，在戈壁上最常见的就是陨石。”
　　姜允儿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是天神痕，不是别的，又是如何找到墓穴的呢？在我看来那里不过是一堆埋在土里的烂木头。”
　　我说道：“首先，当我的铁铲触碰到泥下木头的时候，发觉木头是老的，泥不会主动包裹住木头，那便是人为的，人不可能只做一件事儿，周围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或许是掩埋在泥土之下。再说那泥下的木头，从地理位置看不可能是烽火台，其次，不可能是古驿站，那它的作用只有一个，便是标志。”
　　姜允儿说道：“所以，你就展开去四下寻找？这是不是叫寻龙点穴？”
　　我摇摇头，说道：“寻龙点穴只会比这个复杂，当时，我发现在山脚下的土包子十个有九个的可能是墓穴，只是墓穴下面的梁木露出来，扰乱了我的思维，而且还有洪水期的时候刮过来的树干和垃圾。但同时也说明了一件事儿，在很早的时候，这里是有一条路的，不是木质结构便是在斜坡上铲出来的小道儿，走的人不少，雨水便会朝着这一处流淌。”
　　看着姜允儿皱眉思索的模样，我轻轻松了一口气，算是糊弄过去了。
　　我看着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说罢，一头倒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这一次很快睡着了，我梦到了我自己回到了戈壁上……
　　第二天，我们起来的很早，下楼吃饭的时候，见到了万金油一行人，他们憋着笑，二叔靠上来低声说道：“珉儿，我听说了你的事儿，怎么样？没给银家丢脸吧？有没有冲上去，撕开她的衣服，大耳刮子打到她求饶？”
　　我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是她的对手。”
　　万金油嘿嘿笑着说：“银大少，那是有恒心的，要做柳下惠，打是打不过了，那要从心理上征服。”
　　不吭不哈的海子似乎也找到了宣泄口，说道：“珉儿，如果你打算追她，我们鬼门是有办法拿下她的。”
　　“都给我滚！”我就差吼起来了。
　　“师傅，你怎么了？”姜允儿端着盘子跑了过来，说道，“你喝牛奶还是豆浆？我给你打。”
　　“我要喝敌敌畏！”。
　　饭后，我们告别了强爷，他尽然没来由地抓住了海子，说道：“小海，你有时间也多过来看看我们，你那里流动的人员比老叔这里多，如果有合适的苗子也带来让叔瞧瞧，不白带，喝酒管够！”
　　我突然有一丝心酸，强爷通过这一次的大战，明显感觉到哈密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哈密了，尽管威严还在，却好像已没了当年的掌控力，更多的时候，可能还是江湖人对他的尊敬，卖他一个面子。但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后续无人，哈密虽然在鬼门的领导下，但鬼门却没有对它多管多问，只是知道它永远是鬼门的一部分。
　　就好像皇帝将自己最放心的人派出去镇守一方，皇朝更迭，却永远放心边疆是稳固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强爷，我会帮你留意的，不过，有一句话是鬼门已经被我解散了。”
　　说这句话是残忍的，但我不希望强爷他们这一批江湖最后的能人因为传承而走上歪路。强爷没有说什么，但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落寞。
　　回程是在鸟市，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强爷，当哈密渐渐离我远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那依然是一种放心，一种歉意，一种不舍，一种决绝，一种别离，一种牵挂。
　　车进入鸟市时，二叔说道：“珉儿，这次行动，我不建议咱们去，非要去，那必须多带点人手，别忘了，鹌鹑可能已经气疯了。”
　　万金油说道：“珉儿，鬼门的弟兄可以带一部分，现在的危险系数已经大大超越了之前，鹌鹑可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出手。”
　　海子说道：“范柔娇的队伍里的那个刺客很可能已经接到杀我们的命令，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在野外投毒，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允儿却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师傅，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我有这个能力。”


第430章 向辉的到来
　　我说道：“我倒觉得鹌鹑不会害我们，但教训肯定会有，鹌鹑如果以杀戮为主，那未免也太小儿科了，比如，他这次居然还选在了喀什，这地方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在蛐蛐的地图上，基本上都挖过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我们是在傍晚到了喀什，范柔娇他们已经到了一天，令我没想到的是范柔娇的队伍里尽然招募了一个新人，向辉向公子。
　　向辉的到来，倒是让范柔娇一行人的生活品质提高了不少，吃住全部是五星级酒店，费用全由向辉买单，不愧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他的到来倒是有一个好处，至少站队的时候，他是中立的。
　　不过，有一个人似乎并不高兴，那就是海子，他走到了范柔娇身边，居然将范柔娇拉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我询问海子发生了什么，他的脸涨得老红，却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这次见面的惊讶倒是不少，范柔娇见到我身边的姜允儿，冷哼一声，说道：“小妹妹，你不要被这个小白脸给骗了，他是名副其实的渣男。”
　　又看向我说道：“你对人家花言巧语，还是霸王硬上弓？”
　　我立刻反唇相讥道：“我们才不见几天，你勾搭上富二代了？”
　　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说道：“向先生是陈老联系我，推荐来的。人家也和我一样，想寻找失落的遗迹。”
　　陈老倒是聪明，知道我和向辉之间有一些疙疙瘩瘩，从我身边的人下手，在我看来，陈老应该是要到了他想要的资源，向辉不过是推给了我。
　　就在这时，向辉走了过来，他说道：“银珉先生，在陈老那里，我听说了关于您的传闻，也了解到您正在与范女士合作，所以，我冒昧地到来，希望您海涵。”
　　我笑了笑，说道：“你确定你那罐子的真假了吗？”
　　向辉说道：“是的！那是假的，我爷爷当年看走了眼。现在我觉得自己空有一身理论，却闹了很大的笑话，我辞去了大学的老师，打算全国各地地看看文物，有机会能摸摸，那就更好了。”
　　二叔知道了向辉的身份，马上像苍蝇嗅到了臭鸡蛋，舔着个脸过去，说道：“珉儿是我侄儿，嘿嘿，我有不少好东西，你要不要收？价格可不便宜呀。”
　　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地，立马打得火热，二叔吹牛的本事那是盖了帽了，一个多小时，向辉便宴请我们一众人，说是给我们接风洗尘，另外要请教银天养老师关于文物的传说。
　　于是，1573国窖酒喝了三瓶，鲍鱼捞饭各种端上来，二叔的吐沫星子到处乱飞。
　　而我借着抽烟的空儿，将姜允儿叫了出来，我将队伍中有杀手的事儿说了一遍，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进了屋。
　　一会儿，海子出来了，他低声说道：“珉儿，这次的地点是塔什库尔干的一个小村子，具体名字还不清楚。”
　　“怎么会是那儿？石头城吗？”我问道，“还是香宝宝的墓地？”
　　塔什库尔干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当年，为了找寻权杖，我硬是在石头城旁边一个真墓穴里塞进了一把假权杖，难道鹌鹑在那里还有别的发现？
　　往事在内心浮现，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故地重游，但的确是让人期待。
　　这顿酒，到了十点，我便累了，找了一个由头，跑回去睡觉，据说，二叔和向辉一直喝到了晚上一点才相拥散去。
　　第二天，早晨八点，我正在屋里收拾，医生过来敲门，告知我们九点出发，姜允儿比我起得更早，她不愧是警察出生，大清早在房间练得浑身是汗，洗了个澡，便和我下去吃饭。
　　二叔和向辉都没起来，上车前，也只是匆匆拿了几个鸡蛋。
　　鬼门在喀什的人手并不多，爷爷那会儿，其实人还是挺多的，虽然这里与边境接壤，从正规渠道，比如坐车什么的离开西境，文物想带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白面上查得也很厉害，如果走私路，那就必须穿越帕米尔高原，就是开车，也得挂上副油箱，如果有这种装备的人出现，鬼门的人只用举报给白面，自然会有人来查。
　　所以，在爷爷最后的那几年，喀什的人手慢慢地朝着禾田地区转移，以至于，这几年只有不到五个人还在喀什。
　　我下楼后，发现车也不对了，全部清一色切诺基，这种油老虎跑山路很稳，各种路况也是游刃有余，可就是费油，稍远一点，就要带副油箱。果然，拉开后备箱，占了三分之一空间的大油箱装得满满的。
　　二叔拍拍向辉的肩膀，说道：“你小子真是有钱，哥给你说一句，不是每一次找宝贝都有收获，有的时候出几个破烂，还抵不上一脚油钱。”
　　向辉却摆手说道：“哥哥！我就是想让兄弟们住得舒服一点。也想让大家自在一点，我连助理都没带。”
　　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我也是无语了。
　　车朝着塔什库尔干的方向开，一路上的景色一变再变，偶尔的小溪流和还在怒放的花朵都让我感觉舒适无比，渐渐地，远山如梦似幻，巍峨磅礴，盛夏依然白雪覆盖，空气的温度由酷热变得凉爽，大切诺基关掉了空调，打开了车窗，舒服无比。
　　万金油问道：“银大少，你对塔什库尔干了解多少？范柔娇不盗墓，难道还真能发现什么好地方？”
　　“扯淡，边境的任何地貌国家都会详细绘制，有个啥不早就被发现了？！”我看着窗外的美景说道。
　　海子说道：“那她会去找什么？”
　　我说道：“唯一的可能是墓。”
　　海子明显肩头动了一下，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海子，放心吧，关键时刻，我会喊停，咱们撤退，让姜允儿把这个消息告诉李 青武，咱们屁事儿没有。”
　　姜允儿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她正在看书，看的是《西境文物鉴赏》，我说道：“你看这个一点用都没有，它不分年代，不分器型，只看美丑，你学到了什么？”
　　姜允儿说道：“师傅，那我该看什么？”
　　“我不是你师傅，你的能力我看不到。”我不客气地说道，“你先看西境简史，至少你要知道西境过了哪些朝代，都有什么有名的人。”


第431章 诡异的山洞
　　石头城已经在眼前，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它还在高丘上，险峻到看得出当年这里易守难攻。城外建有多层或断或续的城垣，隔墙之之间石丘重叠，乱石成堆。
　　汉代时，这一里是西境三十六域之一的蒲犁王域的王城。唐朝统一西境后，这里设有葱岭守捉所。元朝初期，大兴土木扩建城廓，旧的石头城换了样子。光绪28年，清庭在此建立薄犁厅，对旧城保进行了维修和增补。
　　但老人不叫它石头城，叫公主堡。
　　我还记得爷爷给我说过，曾有一位波斯国王，娶了一位汉族公主，迎亲队伍回国时因战乱遇阻，就近找到一处孤岭危峰住下来，周围严密布防，保证任何外人都不能上山。不料3个月后却传出公主已有身孕的消息，迎亲使团大为惶恐。究其原因，据公主贴身侍女说，每天中午都有一个俊伟男子从太阳中骑马下来和公主相会。迎亲使团肯定是无法复命了，干脆就在孤峰上筑城，公主如期产子，成年后自立为王，自称汉日天种，这古堡就是公主堡。
　　当时听完觉得好神奇，现在看来，也无非就是公主在路上寂寞难耐，与某位帅气的不是国王的男子偷情，接着怀孕了，她的好闺蜜兼侍女帮说瞎话，而公主无法给波斯国王一个交代，只好自立为王。
　　当然，真实的史料又与公主堡的名字大相径庭，一切也无从考证。
　　车擦着公主堡刚要过去，我却喊了停，我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爬上了公主堡，大家相互拍照留念，二叔说道：“哎！你怎么不着急赶路啊？”
　　我说道：“凭什么他们说去哪儿，我们就要在固定时间赶到？玩就是了。”
　　我还充当导游，将我所知的内容全部说了出来，这让周围有的游人都凑过来听，硬生生地在石头城拖了两个小时。说起来，这里比我上次来变化要大得多，不但修了一条路，外城城墙也重新修筑，旅游的味道多了很多，但原来那种迷人的远古气息却少了很多。
　　车朝着西边开，我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因为这里已经快到边界，却是一头下了国道儿，朝着山区纵深处跑去，这样下去，大约半天之后，我们将抵达雪山下。
　　我的眉头却是越来越重，首先，我们现在的气候比起古代是热了不少，我敢说，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古代的时候就是冰天雪地。不要说古人，就是现代人也没有一年四季住在雪山里的，埋人更不可能，范柔娇到底在寻找什么？
　　如果是粮仓，探寻的意义根本没有，而且这么多年过来，我只听过一次，冰封粮仓，古人将战略粮食放在了这样的粮仓里，可以保存很久。
　　如果是进攻暗道，那最多只能找到兵器和铠甲，比如，古人的奇袭战术，那势必需要轻装骑兵，翻越雪山，出现在敌人面前。
　　难道还可能是墓地吗？像之前博格达峰下的冰冻公主一样吗？
　　我实在是看不懂，也想不到鹌鹑到底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车在四十分钟后停下了，此时的温度绝对不是舒适，风刮在身上，让寒毛都要竖一下，我看着周围，松树林稀少，再朝上大约五公里，草变黄，此时，盛夏季节，这草的习惯也适应了环境，一场雨后，气温下降，草变黄，但温度稍微好转，又会生长起来，这也是全球变暖的表现。
　　现在的含氧量最多百分之十六，这种情况下，不能跑步超过十五分钟，剧烈的运动都会让身体超负荷，一不小心，肺部就会积水，比如肺的扩张、肺组织出现不同程度的纤维化、钙化，导致支气管哮喘。出现咳嗽、喘息到咳血，甚至会引发器官功能衰竭，而引起死亡。
　　幸亏我准备了冲锋衣，穿上之后，倒也感觉适宜。姜允儿穿了一件粉红色冲锋衣，戴着墨镜倒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万金油和我的看法一样，这在百年前就是冰天雪地，根本不可能有东西，范柔娇却是固执地认为这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四处看着，地面上很多尖锐的光秃秃的岩石，远处，雪水融化下形成的小河沟再次让我肯定的是这里既不能埋人也不能住人，活脱脱的死地无疑。
　　就在这时，范柔娇指着山脊说道：“哈！我找到了！”
　　我吃了一惊，急忙顺着她的手看去，我惊讶地发现在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不过，从我的角度看，那并不能算一个洞，似乎朝里的深度不过几米，便到了底。
　　要说这样的地方可能存在什么东西，我是压根儿不信的，但看众人一脸兴奋的模样，我还是背着背包跟了上去。
　　走到近前，我才发现了诡异的地方，这里面的确有一个山洞，从外面看似乎到了底儿，实际上，是被一块老大的岩石给挡住了，顺着岩石朝上爬大约将近三米的地方有一个仅容一人爬进爬出的洞口。
　　我问范柔娇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对啊！周围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范柔娇一边说一边准备套绳索。
　　我却感觉不对劲儿，这是第一次我们如此简单容易地找到了地方，更不解的是为什么鹌鹑会找到这里？这样一个不毛之地，古人又会用来做什么？
　　我说道：“等等！都别乱动！”
　　说着，我开始一步一步地朝着两边走，我想看看鹌鹑凭借什么找到了这里，一定有某样东西很是吸引他的注意。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雪山的半山腰，甚至从不同角度打量着山洞，都不可能看到山洞顶子上的洞穴，这太奇怪了。我走回到了休息的人群中。
　　范柔娇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拖延时间？在石头城你就在拖延，现在还在拖延，你难道把你们鬼门的人都调来了吗？”
　　万金油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银大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一个山洞，你老师又是怎么找到的？”
　　范柔娇还没说话，向辉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范姑娘的老师走到了这里，天空下雨，到这里来避雨，正好发现了洞穴，上去查探后，发现了惊天的遗址。”


第432章 地下溶洞
　　二叔老神在在地说道：“丫头，切莫胡言乱语，如果下雨，躲在这里，不如躲进下面的林子里，这岩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一块。”
　　二叔虽说是在向辉面前拿腔拿调，但这就是实话。
　　海子说道：“珉儿，会不会有什么标志被破坏了？”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但这地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团。另外，这里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了，鹌鹑不会想不到这里没有人类生活的基本条件，干嘛要找到这里来？
　　向辉说道：“我就知道住在西伯利亚的人有一个习惯，他们的房子非常厚实，一般都在地下，门窗都是好几层，他们的储藏室也很大，为的就是准备过冬，我在想会不会是西伯利亚人穿越了山，到了这里，无意间发现了这里，食物可以放在洞外，这洞又具备天然的生存条件，我觉得可以解释。”
　　“西伯利亚最低温度零下七十度，人口居住在零下三十度，如果能找到这里，他们最多赶两天的行程就能到达温暖的草原，又何必在这样的地方挨冻？”我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范柔娇给她的队伍下了命令，铁汉和细竹已经开始了攀爬准备，我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不要动，虽然有解释不过去的地方，但探秘不是你们的强项。还是我们来。”
　　我说道：“走了！换衣服！”
　　很快，一众穿着潜水服的人站在了洞口前，海子和万金油依然在洞外接应，盯着铁汉和细竹，二叔和医生准备救援，而打算下洞的是我、姜允儿、范柔娇和向辉，在我看来，人还是太多了，姜允儿是甩不掉的，向辉是金主，也是甩不掉的，但在我的角度，我宁可万金油或者二叔、海子跟我下去，毕竟，像这样的萌新在身边，危险系数非常大。
　　我本想用飞爪，却突然发现就在岩石的侧面有一些凸起的小疙瘩和半指深的小凹槽，表面有些黑褐色，这是长期攀岩使用后的痕迹，我试着用手抓住，用力朝上一跃，尽然稳稳地找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就那么自然地一下两下地爬了上去。
　　难道这是当年的爬梯？
　　此时的我已经圈着身子蹲在了顶子上，我朝里看着，一条悠长的通道让我有些紧张，这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也就是说门口支撑的岩石大概有四五米宽。
　　我并没有着急爬进去，反而用头灯四下地寻找，经过上次在地窝子的红毒，我开始无比地谨慎，我总觉得这次的行程异常地古怪。
　　很快，姜允儿上来了，她将剩下两人拉了上来，也跟着我朝前爬，尽头已经没有路了，却出现了一个朝下的洞穴，我只看了一眼，便说道：“ 没什么好看的了，撤！”
　　姜允儿说道：“前面没路了吗？”
　　“有路！但被人来过，下面存在未知的危险。没必要下去。”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我看到洞穴底部的浮土已经被踩平了，这是人的痕迹。
　　范柔娇说道：“怎么可能？都到这里了，下去看看无妨啊？！”
　　姜允儿没说话，她懂我的意思，最后的向辉却说道：“哎！说不定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呢，我们这么多人，没事儿吧？”
　　我说道：“人往往死于无知，言尽于此，你们要下去，我不拦着，我要出去。”
　　我没想到姜允儿却说道：“那我先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首当其冲。”
　　我们已经戴上了面具，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明显她已经让我怒了，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我不同意，你记住，你是来保护我的。”
　　现在，我敢肯定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我可不想下去看到什么眼镜蛇之类的鹌鹑布置的活体小机关，既然，我判断这里被人下去过，里面就算有什么好东西，也被人拿走了，我干嘛要去冒着险，有时候阻止自己好奇就是最好的选择。
　　姜允儿有这个表现，也在我的想象之中，她没有见识过，第二次有机会真正接触，自然兴奋；第二，她怀疑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探查一番，再做定论。
　　姜允儿不等我说话，尽然呼地跳了下去，我大吃一惊，忙吼道：“你大爷的！疯了？”
　　下面没有一丝响动，刚才看她跳下去，深度没多少，我开始搭绳结。
　　姜允儿的声音传来，“你们快下来呀！这里太漂亮了。”
　　“下面深吗？”范柔娇问道。
　　“不深！”
　　范柔娇想也没想地跳了下去，接着是向辉。我真想现在就出去，一群新人就爱自作主张。不死一两个，根本不知道机关的厉害。
　　我耐着性子将攀爬绳打好，再将一端卡在岩石缝隙间，之后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下面并不高，也就是两米不到的样子，这下面是一个宽度约三米的扁形洞穴，从形成的角度看，在很多很多年前，这就是一整个石头山，接着石头裂了，但主体完好，雨水顺着缝隙流淌进去，长年的腐蚀，终于在某一天冲开了一个小缺口，千年的水流开始了冲刷，到了冬季结冰，夏季化开的时候，总会带走一点小石粒。
　　久而久之，上面的缝隙被泥沙什么的堵死，下面的水流也不再流淌，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朝前大约前进了七八米，我感觉我们一直在朝着地下走，似乎是进入了某个地下的世界，头顶的岩石光滑无比，尽头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出口。
　　我吃了一惊，这明显是人工雕刻的痕迹。我小心翼翼地摸了出去，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惊愕了，这一处空间里，顶子六七米高，微小的石钟乳正在形成，偶尔滴答下来的水滴落在了眼镜上，让我也感觉见识了奇迹。
　　我在特克斯见过溶洞，虽说这个大概还需要上千万年形成，但雏形已经有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很可能未来还会成为又一个景点。
　　但我很快发现了更不可思议的，在我所站的地方，石头依然如刀刻斧凿一般，岩石表现曾经还长过一些喜阴的苔藓，摸上去油腻无比。这不是主要的，关键，我在岩石上面发现了一些图案，有羊的、有牛的、有马，还有一些我说不上的符号，从痕迹上看，至少有千年以上的痕迹。


第433章 神坛
　　西境的岩画很多，在草原上，我见过不少，但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能在这里见到，是我没想到的，更有意思的是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儿上也有岩画，整齐地码放在了岩石的缝隙中。
　　向辉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高呼道：“天那，这才是真正的文物之地，这才是真正的五千来的传承。”
　　我一看，他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拿着手机，一个在给自己拍，一个在给岩画拍摄，似乎为了效果，他还几次将呼吸面具扯下来，露出嘴巴，说道：“你们想象不到，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年代的岩画，我去过美洲黄石公园，也看到过类似的岩画，那是人类还在茹毛饮血的年代，我现在呼吸的空气正是几千年前的空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空气中负氧离子的含量非常高，你们要是看到远古的人类躲在这样一个空间里，仅仅依靠体温取暖，该是多么激动。”
　　向辉的话很有煽动性，范柔娇和姜允儿就像逛超市一般，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我的注意力却在各个角落里，这些岩画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我要说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反驳，最怕的就是秀才遇上兵。
　　我的判断是古人画岩画都是在一块全黑的巨大石头上，请记住，是巨大的，因为古人认为必须展现一件事物的全貌，比如他所看到草原有几只牛羊，多少人，他们又在干什么，以此为纪念告诉后人们他们的生活，唯独没有用小块石头进行绘画的先例。毕竟古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找吃的，只有吃饱了才会做这些事儿，绝对不会在一小块石头上画个羊。
　　道理也很简单，画出来就是为了让人看，小画儿被人捡起丢了那不是白画了？
　　杠精可能要说，这里不一样，这里是洞穴没有大石头，只有小块石头，他们将无数的小石头画儿汇聚成了一副大画儿，这怎么就不可以呢？！
　　这就是典型的不了解的胡扯，还是那个理由，古人宁可找一块大石头，也不会在小石头上作画，因为那时候像天地初开完整的大石头很多。就好比你已经有了碗吃饭，现在要你趴在地上吃，你是不会那样选择的。
　　我比他们所有人都要谨慎，尽头转弯，又是一条宽约四五米的通道，只是这里面的地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木棍儿，木棍儿上还有枯草。这次不能让他们胡来了，我说道：“站住！小心机关！”
　　他们倒是很听话，站在了原地，我小心翼翼地用探杆将地面的草卷起，下面的确是木棍儿，木棍儿下面就是岩石，我皱起了眉，我将一截木棍拿起，扣下一点，塞进嘴里，这是一种即将腐烂的味道，松树的树枝，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松香味儿，奇怪！这松树枝不过三十年，而且经过了风吹雨淋，也就是说这是三十年前被人放在了这里。
　　不！还有另一个可能，有人将枯死三十年的松树枝砍断，放在了这里，顺便铺上了枯草，会是哪个呢？我捡起了一截枯草放进了嘴里，枯草同样的腐烂味道，尤其是下层的枯草，更是一种被水泡过的味道。
　　不！被这里不见天日的水泡着，三十年这枯草早就腐烂了，所以，这是人在五年内铺的，有的草甚至都没有变黑，而变黑的草下面带着泥土，我怀疑也是在外面树林里弄进来的。
　　“鬼王，你发现什么了吗？咱们是不是快点，这里空气要不够了，怎么办？”范柔娇催促道。
　　我还是有点疑惑，速度并不快，现在也不过是检查过了一半多，向辉已是一脚踩在了我的身边，接着，身子朝前一跃，稳稳地跳到了前方的空地上，他回过头笑着对范柔娇和姜允儿说道：“三位，我觉得问题不大，过来吧。”
　　说着，很绅士地将范柔娇拉了过去，姜允儿却没动，他耐心地等着我，说道：“师傅，你是怀疑下面有文物，怕被踩坏吗？”
　　我说道：“这里很不对劲儿，必须小心。”
　　“你说的不对劲儿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姜允儿问道。
　　我懒得理她，我将地面、头顶和墙壁很细心地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这才上了对面的空地。
　　向辉冲范柔娇说道：“范姑娘，古人是多么地伟大，我觉得这里是他们吃住的地方，你看，外面冰天雪地，我们这里感觉却温暖如四季，在这里席地而坐，吃着羊肉骨头，那该是多么美丽的一件事儿啊，你知道我判断为什么这里是餐厅吗？”
　　范柔娇不解地摇摇头，向辉说道：“食物放在枯草上面，是不是比直接放在地上干净？吃过之后，哪怕是脏了，只用换枯草就行，当真是聪明。”
　　我心头冷笑，这都是什么逻辑，什么脑洞，尽然将餐桌和这里的情况联系到一起。
　　在我刚上空地时，两人便急不可耐地朝前走去，前方的空间在扩大，感觉像是三层梯田，一圈圈地圆圆地在地面展开，最上面一圈儿最小，大约可以站四个人的位置，最下面的一圈儿最大，除了最上面一圈儿的地面上有一层潮湿的土壤外，剩下两层都十分地干燥。
　　在最下面的那层上，平铺着五个陶罐，全部是完整的，中间的最大，左右的也大小不一。
　　向辉惊叹道：“这是古人在给我们讲故事，这是他们生存的地方，这五个罐子里会是什么？我猜会有稻米，会有酒。”
　　范柔娇似乎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儿，却没说话，我看到罐子的刹那，便没有靠上去，在我看来，里面最有可能存在的东西就是红毒。
　　这五个罐子分属不同的朝代，两个宋代，两个明朝，一个元朝的，宋代的泥罐，明代的粗陶，元代的最大，瓦缸罐。
　　“这是什么意思？”范柔娇说道，“会不会是某个明朝以后的人将这些进行了搜集，并且摆在了这里？”
　　看来还是有不糊涂的，一旁正在兴奋的向辉说道：“不！不！绝对不是搜集的，我认为可能是某个大的族群，在这里一直生活，并且将这些他们先祖的东西进行了摆放，这就是顺着年代摆下来的，范姑娘，你说得很对，这是一个神坛。”


第434章 低级机关
　　我实在想笑，他的意思是从宋代便存在的家族一直到了明朝之后，一年一年将这些祖宗的东西供奉在这里。
　　向辉没想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怪物家族，那么他们的资产足可以打下整个地球。
　　在第二层梯田上，两个泥俑，一把残破的古剑，一只牛角杯子，一只石枕，而且年代与之前的又是不同。这些东西轮价值，全部放在一起连五千可能都到不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墓穴里出土的。
　　范柔娇说道：“为什么这些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没说话，向辉说道：“这恰好应证了我刚才说的话，这里综合了古人的吃穿住行，也就是说每一个历史阶段，都有一种生产资料大放异彩，值得被放进神坛祭奠。”
　　姜允儿悄悄说道：“师傅，你说这是墓穴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似是似不是。我怀疑这是一个圈套。”
　　第三层的平台上，却是一尊菩萨的造像，这造像非常残破，不到一米的高度，头顶破裂，一条胳膊少了，另一只手上的法印手指也一根不剩，浑身都是裂纹，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落成几块。我看了造像半天，手指触摸下，是一种疙疙瘩瘩的感觉，这是木雕的，应该是建国以后，西境某个小村子，犄角旮旯里被当做破四旧的时候丢在仓库里的东西。
　　这种造像说实话很唬人，尤其是在这样没有光的空间，灯打上去后，受潮掉落的漆显得特别有年代感，但建国后使用的油漆因为成分问题，就像一层膜，过了多少年后，一摸还掉色。
　　我伸手刚想摸一摸造像，再确定一下，却被向辉拦住了，他说道：“银先生，不能触碰，上面的色彩还在，温度会改变这里的一切，我可以紧急调过来一批胶水，将色彩封在里面，我要让后人看看，我们华夏真正的宝贝。”
　　范柔娇也没看出来，以为是什么宝贝，两人还在那里看，我却朝着后面的空间走了过去。
　　我越来越确定这就是一个陷阱，我倒还真想看看鹌鹑到底在玩什么，如果能全身而退，还真能让人颇有成就感。
　　后方的溶洞更像是水流冲破了岩石层，打出了千疮百孔，有大有小的洞穴四通八达，但最下方却是被人撬开的，我看到了边缘的黑色，我伸手一摸，抹了一手黑，又是爆破。
　　我站在洞口小心翼翼地朝里看了起来，里面的空间非常不规则，高低起伏，曲里拐弯，就好像人的大肠一样，沟沟壑壑。
　　这绝对的设伏好地方，如果是我来做陷阱，我会从入口的地方开始，连环陷阱，所以，我足足看了十几分钟，都没挪动一下。就这样，还真让我找到了一处机关，在入口处一米半位置，也就是第二步的距离，有一块不大的石头，石头上有绊绳。
　　我顺着绊绳看到了在未成形的石钟乳间卡着一柄弓，这弓的机关用的是草绳，折叠机关用了两处，但我却认为没那么简单，鹌鹑的人马中，那个善于布置机关的家伙仅仅弄出这么一个花样儿，那我有些小看了他。
　　向辉终于是品完了那残破造像，过来朝着我这里看，“进去瞧瞧呀？”
　　向辉说着就要往里进，却被我一把拉住，我说道：“看着！”
　　手电光顺着那块石头一直照到了弓的身上。
　　“啊？机关！天哪，古人的机关！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看来这次到这里算是让向辉开了眼界，他说道，“银先生，我敢跟你打赌，这弓不能用了。”
　　我也不二话，捡起一旁的石头，砸了过去，那弓尽然发出了一声咔咔声，好生古怪。当声音停止，几个人伸过脑袋去看，就看到那弓尽然从石钟乳后面弹了出来，挂在了石钟乳上来回摇摆。
　　还没等我再看，向辉已是一下钻了进去，范柔娇和姜允儿似乎也要进去，却被我拉住了。
　　向辉爬到了石钟乳旁边，用力地一扯，将弓拉了下来，正在打量着，突然，我的手一痛，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范柔娇居然用力地掐在了我的手上，示意我放手。
　　她没说一句话，钻了进去，这简直是不识好人心。我心头暗骂一句，也跟着进去了。
　　向辉走了过来，说道：“我就说古人的机关怎么可能还有效，你看这弓的材料，都锈死了，弓弦早都断了，机关还完整倒是少见呢，可惜了，弓裂了，拉不开。啧啧，真想试试这古人的兵器。”
　　说着，还挂在手里比划了一下。
　　他说得不对，机关没有先后失效的道理，一个失效，其他全部失效了，比如弓如果长时间被拉开，弓弦失效，弓的回弹力度也早已失效，而扯着弓弦的机关也会失效。
　　所以，眼前这种，机关完好，弓弦失效的情况是不存在的，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我打量着四周，需要看的地方太多了，我对姜允儿说道：“你知道进来的路吗？把海子或者我二叔叫进来，这里面不对劲儿。”
　　姜允儿想了想，说道：“怎么了？”
　　“因为马上就要出事儿，因为你们这帮菜鸟在这里胡来。”我话音未落，在我的侧面发出了轰地一声，一块到我胸口的巨石掉落了下来，砸碎了几块大的石钟乳，溅起了一片烟尘。
　　我就那么地站在原地，我知道我所在的地方安全，向辉吓了一跳， 说道：“我什么都没碰！我没碰！”
　　范柔娇却说道：“你好像刚才碰到了一块石头。”
　　“我有吗？我不记得了！”向辉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允儿不再迟疑，转身朝外走去。
　　我侧过头，看着那块大石头，刚才我就注意到了那块石头，准确地说这石头是山体或许因为一点点的地质作用，被挤压碎裂，随时都可能掉落。
　　换了是我，将火药弄进缝隙中，点燃爆炸后，巨大的岩石会有一个沉默期，也就是我们说的平衡时间，我只需要用一小块的石头卡在缝隙间，无限地延长这个沉默期，之后将一截木棍儿卡在石缝儿里，加上触发机关，只要触发碰到了木棍儿，木棍的轻微力量，卡出石头，剩下的就交给老天。这就是四两拨千斤。
　　这种机关在帝王墓穴里出现过，我没躲就是因为这机关如果不站在巨石的正下方，最多被碎石砸一下，起不到杀伤效果。


第435章 尸水漂鼠
　　我看着范柔娇和向辉都不敢靠上去，心头稍安，至少这机关也算是给两人上了一课，只不过在我看来，这机关还是太低级了，对于以前的我或许还有点震慑力，现在见识多了，感觉不过是拿来吓唬人的。
　　可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吓唬人有什么意思呢？
　　“珉儿，怎么样了？下面尽然有机关吗？鹌鹑老匹夫这是玩哪一出？不行就撤了。”二叔已经是看到了门口梯田石灰岩台子上的破烂说道。
　　我说道：“我也看不明白鹌鹑玩的什么花招儿，这些东西都是他布置下的。”
　　“别胡说！这不是我师傅做的，他只不过是发现者。”范柔娇吼道。
　　细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道：“范头儿，不要怕他们，我在这里。”
　　我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怎么他也下来了？”
　　二叔无所谓地说道：“他怕我在里面欺负范柔娇，非要跟下来。”
　　“是他主动的？”我问道。
　　细竹抢着说道：“是我主动的，怎么着？”
　　我还真没想到细竹一向只敢怒视我的家伙还有这个勇气。
　　又是一个陷进，在两个石钟乳间卡着一支松树枝做的穿刺，这次不用绳索，用的只是树干本身的力量，这玩意被我发现了，就算是没发现，穿刺扎过来，不过是感觉被人撞了一下。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鹌鹑是不是想考考你找机关的本事啊？这怎么和闯关玩游戏一样呢？”
　　向辉说道：“我不理解你们说的鹌鹑是谁？可为什么要是现代人呢？这难道不像是将一只熊吸引进来，杀掉做过冬粮草吗？或者说本身这里面就有熊，人类不过是设下重重机关？”
　　我不知道向辉一个这么多学识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似乎他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真的，没有假的，这样的人性格根本不适合在古玩界，或许倾家荡产弄来的好东西却是个一眼假的货色。
　　就在这时，我一把拉住了二叔和要往前冲的向辉，“怎么了？”
　　我指了指头顶说道:“看不到吊着的石头吗？”
　　众人抬头，发现悬挂着的石钟乳旁边还有两块石头，静静地挂在那里，而触发机关是根本不可能有人去触碰的地方。
　　“啊！我知道了！”向辉似乎又发现了新大陆，说道，“这里既是生活空间，又是战斗空间，古人在外面如果打了败仗，外面的人冲进来，躲在暗处的人就可以凭借这些机关，将人弄死在里面。和我们的地道战很像啊。”
　　“你能不能闭嘴！烦死了!”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话有用。
　　向辉似乎也发觉自己的话有些多了，尽然自嘲地说道：“银先生！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恢复一下心情。”
　　这温文儒雅的态度让我更加反感，我说道：“这里面的空气似乎并不多，我们再找找，没别的东西，就离开吧。”
　　话音未落，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草垛子，我并没有触碰，我用探杆一点点地在草垛子里拨拉，我想看看草垛子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银先生，您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我认为您需要一点探险精神。”向辉说着，就要向前。
　　二叔不给他废话，一把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啊！你要干嘛？”
　　范柔娇的声音响起，二叔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兄弟，我是在救你！”
　　二叔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二叔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不擅长的事儿不做，但却喜欢在擅长的人身后站着，他看到我的神火手电打在了枯草丛中的某一个点上，那里有亮晶晶的反光。
　　我蹲在那里也是百转千回，我的第一判断是炸药外面包裹了铁钉之类的，瞬间炸了，我们这么多人全部玩完，可枯草下面的确有东西，却不是炸药，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岩石。
　　我大力抖动下，叮叮当当地轻微响动传来，在这样一个地下，显得格外地清晰。
　　地面上青铜泛黑的金属掉下了十几枚，我捡起一枚细看，从颜色就可以看出是做旧的，但头部泛着黑光，尖锐的地方与针头无异，还略微有些弯曲，也就是说人要是抱起枯草，便会被扎着，弯头会直接钉入肉中，头部黑色可能是毒，却没有毒的色泽。
　　“谢谢……哥哥，这机关……精彩。”向辉看着二叔感激地说道。
　　又是这种掉智商的玩意，我用探杆将枯草挑开，发现下面尽然是一个将近1米的槽子，天然形成的，我抬头看头顶，头顶有一块石钟乳被敲掉了。
　　在这槽子上面盖着一块木板，就是用树干锯开钉在一起的，虽然用的是生锈的钉子，但和这些针一样，都是人工做旧的。树干间的空隙很大，从上面就可以看到下面。
　　我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但确定的是下面有水。
　　在我的安排下，二叔和细竹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木板抬起，我检查着四周，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才挪开了木板，我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看似很大的地方，只凹陷下去不到半米，呈一个脸盆的模样。
　　表面飘着一层油脂，这就是近代人工搞的，要知道古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处理任何东西的第一步就是祛除油脂，防止东西变质。
　　这里的水呈现恶心的黑色，我小心翼翼地将探杆伸进水中，也不知碰到了什么，黑水中咕咚一声，一个大气泡漂了上来，接着一只表面涨得巨大的土拨鼠漂了上来。这大概泡了几天，我一搅动，眼珠儿也掉了出来。
　　呕！
　　我的身后向辉发出了呕吐的声音，我大吃一惊，二叔比我反应更快，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仰了起来，向辉一阵手舞足蹈地乱挥，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二叔说道：“呼吸！大口地呼吸，不要吐在面罩里，这里要是有什么尸毒，你可就完蛋了！”
　　我没空顾他，将土拨鼠捞了出来，我却发现它的身子很重，我双手撑着探杆才堪堪将它取出，我这才看到，土拨鼠的肚子被人割开，似乎塞进去了什么，又仔细地缝好，最后丢进这水槽里。
　　我用两根探杆将土拨鼠的肚子撕开，惊讶地发现里面尽然是很多的古钱币，我一看，清末期的咸丰元宝，这在西境的文物贩子手里品相比这个还好的，不过，几块钱一枚。


第436章 九星大阵
　　向辉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我觉得要不是戴着呼吸面具，这货怕是要臭死在原地，也亏得他研究瓷器那么多年，倒是比我当年强太多，刚抑住吐，反而是被一地的古币吸引，这个拿起来瞧瞧，那个拿起来擦擦。
　　他大概还不了解这东西的价格，依然小心翼翼将这些破烂捧在手里，看得是津津有味。范柔娇也不了解古币的价格，但还不算迷糊，说道：“咸丰元宝，是不是有点太近了，这东西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么古怪的地方呢？如果说这里是祭坛，那这里又是什么呢？”
　　向辉说道：“一共九枚钱币，你们可了解九星大阵？”
　　向辉讲起了他的见闻。
　　在他二十一岁刚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爷爷过世，按照老人遗愿，应该回到故土，于是，专门包了飞机，将尸骨运回了家乡。
　　按照家乡的习俗，家里请来了上年纪的老人，送送同龄人，也让在风水面前有见识的老人给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请来的老人看到他爷爷的一只眼没有闭上，说道：“你家老人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这吓坏了向家人，毕竟向家大户人家尸骨归故里，有个风言风语那会坏了向家口碑，于是，向辉的父亲问道：“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
　　老人说道：“一闭一合说明是小辈身上的遗憾，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老人交代的事情未完成？”
　　当时的向辉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一点头绪，老人说道：“我给你弄个九星大阵，即可以保证你与已故长辈交流，也可以让你平安无事。”
　　说着，回到家从家里取了几枚老钱，向辉以为只是把老钱装进口袋里，这不过是一种封建迷信罢了，也没在意，却没想到老人要向父买了一条大鲤鱼，取下了鲤鱼皮，将九枚钱放进了鱼皮中，又将鱼皮放在了亡故爷爷的嘴上，几个小时后，拿掉了鱼皮，众人惊讶地发现爷爷的眼睛尽然闭上了。
　　老人说道：“这九星大阵中锁住了你爷爷的遗愿，你必须想起来了，否则，遗愿会成为怨念，你家可是要倒霉的。”
　　当晚这装着古钱的鱼皮便放在了向辉的床头，他根本不敢睡，毕竟是这东西是一条死鱼和古钱币，又和死人待了那么久，换了任何人都难以入睡。
　　向辉翻来覆去地到晚上三点都没睡着，又不敢动，就那么熬着，大约天亮时，听到了公鸡打鸣，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囫囵觉。
　　两个小时后，就被人叫醒，向父吓了一跳，看见儿子眼里都是血丝，说道：“你爷爷给你说了吗？”
　　向辉是的确想不起来，又不敢说，这迷迷糊糊间一脚踩空，摔倒在地，胳膊差点折断。
　　向家无奈只得请来了老人，老人说道：“你爷爷急了，大概是反复地给你说了，你却没有想起来。”
　　这缺了觉的向辉自然不到中午就熬不住了，他午饭没吃便睡下了，没想到一中午梦到的全是他爷爷，下午四点，他直接吓醒了，还是那个问题，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将梦到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也不知哪根筋儿对上了，向辉一拍脑袋说道：“爷爷在临死前说想吃汤圆，但我觉得那玩意太甜了，便没有答应。”
　　全家人如释重负，这老人想吃口甜的，那自然是要满足，于是，当即大大小小的汤圆买了一堆，煮好摆在棺材前，折腾到了下午6点，老人说道：“你们看眼睛没有再睁开，可以上路了。”
　　于是，向辉爷爷的下葬便不是早晨，而是晚上。也就是这件事儿让向家对那老人感激得不得了，当即给了十万块钱以示感激，在向辉的心里也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地印记。
　　向辉的故事讲完了，我认为之所以向辉那么相信他爷爷留下的开口大罐是真品，很可能也和这件事儿有莫大的关系，因为他见到了玄学的厉害。
　　可在我这个内行人眼里，狗屁的九星大阵，不过是江湖骗术之一，真正的九星大阵如此简单的话，古人也没必要研究五行风水。
　　多说一句，真正的九星大阵一共要分四层，第一层阵眼，以阵法的核心为主，比如埋下属性法器；第二层阴阳，以吸收天地间庞杂的气息以转变风水；第三层五行，以五行代替四象镇守四方；第四层九星，以九星之气改变周围的风水以自成天地。
　　这么说可能很多人还是很迷糊，但你只要记住这就是风水的复杂程度就行了，哪里用九枚钱币包在死鱼皮中就形成阵法了？这简直就是笑话。
　　那么这里面就有了问题，为什么向辉爷爷的眼睛闭上了，原因就出在这鱼皮上了，人死了之后嘴还是有用的，便是体内的还没有溢出的气体通过嘴缓缓排除，这鱼皮软，不但封住了嘴还将鼻孔封住，而九枚钱币则让人本就软了的皮挤压到了脸部的其他地方，如此，两个小时，被挤压的肉到了眼部，自然会让眼睛闭合。
　　至于向辉做梦和跌倒更好理解，他本来就是一夜没睡，白天又被很多人给予厚望，只能多回忆梦中的事儿，走神跌倒自然不过，这也恰恰给了那老头儿更多的借口，认为向辉爷爷发火了，小小惩罚一下向辉这个不孝子孙。
　　所谓日有所想，夜有所思，你一上午都琢磨这个事儿，做梦梦到的概率便大了很多，这也是老头选中向辉，而不是选中向父的原因，孩子嘛，毕竟单纯。
　　后来发生的事儿不过是向辉通过回忆想起来的关于爷爷的对话而已。老头的关键就是骗钱，而且成功骗到了，所以，老人成精了，那是向父这个过来人都懵圈的，何况区区一个向辉。
　　向辉说道：“当年老人用的是鱼皮，这里用的是兽皮，道理是一样的，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九星大阵，着实让我意外，也让我见到了中原文化传承到了西境这个小地方的见证，也同时说明文化在迁移过程中是有改变的，从最初的鱼皮到了西境没有鱼，只能用兽皮代替。”
　　向辉的夸夸其谈，倒是成功将原本还有些理智的范柔娇给带跑偏了，弄得姜允儿也不自觉地朝我站得近了近。


第437章 炸裂的空间
　　按照我的理论，这就是鹌鹑设下的围捕陷阱，就好像引诱小鸟一步一步走进笼子的小米。
　　我站在原地琢磨为什么会有这个情况？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把我想简单了，他似乎认为我作为鬼王只对文物感兴趣，可能给我丢下点垃圾，便会乖乖地往里钻。
　　下面我打定主意，绝不进去，我冲二叔说道：“二叔，我们撤！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里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这么多文物，不论是不是鹌鹑做的，我们都有必要查清楚。”说话的人是姜允儿，她似乎在刻意不让范柔娇他们听到，声音压得很低。
　　但又怎么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范柔娇说道：“我师傅给我的地方哪一次没有意义？”
　　向辉很绅士地说道：“银先生，如果您不想继续，这是您的自由，您现在离开，没人会说什么。我打算继续进去瞧瞧，我想验证我的想法。”
　　大爷的，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不是范柔娇可能是海子未来的女人，我是绝不停留，立刻走人。
　　我还没想好对策，向辉已经收拾了东西朝着里面走，二叔好歹是鬼门摸爬滚打出来的，说道：“珉儿，这个事儿咱们不要往前凑，跟在他们后面就行，关键时刻，救下范柔娇一个人就行。”
　　我和二叔的话被姜允儿听到了，她大吃一惊，急忙跟在了我的身旁，说道：“师傅，能不能把你的发现说出来，如果真的危险重重，放弃是最好的方式。”
　　刚才还闹得凶，此时，要我说出理由来，我担心我一开口，反对的声音就把我淹了，何必自讨没趣。
　　我没好气地冲姜允儿说道：“你知道一句话吗？人拉着不走，鬼牵着飞跑。”
　　说罢，跟了上去。前方到了尽头，我看到了空间开始上行，一条近似于光滑的斜坡朝着一个仅容一个人穿过的洞穴延伸。
　　向辉第一个钻了进去，接着是范柔娇和细竹，我们三个在最后，这个洞穴给我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这光滑的洞穴在一点点地变少，岩石龟裂程度非常严重，大大小小的岩石卡在岩壁上，保持着某种平衡。
　　二叔说道：“你说鹌鹑会不会再这里弄个炸弹，轰地一下炸了，救都没办法救！”
　　我顿住了脚，这也是我担心的，因为我看到更加令我紧张的东西，有的墙壁上有一些黑色的痕迹，我凑上去细看，上面有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就好像有人刻意地擦去了什么，但前进的人却没有注意到。
　　我问姜允儿道：“你熟悉爆破，有什么方法刻意做到让墙面裂开，却不倒塌？”
　　姜允儿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她摸了摸岩石，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裂缝是人为的？我会用纯度很高的炸药，量不能太多，再在炸药周围布上铁钉什么的，引爆之后，用冲击波将铁质物品炸进岩石里，这种材质的岩石本身来说是脆弱的，冲击波在很靠近中间的位置，或许……这点我也不确定，但有这个可能。”
　　姜允儿看着岩石上的裂痕，我又指着靠着洞穴边缘的地面，说道：“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爆炸后的痕迹？”
　　向辉对我的阴谋论一直持否定态度，他说道：“银先生，我们判断一件事儿，不能急于否定，应该足够了解眼前的情况再做判断，我不认为谁有勇气拿炸药在这里尝试，这很可能让整个洞穴都塌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害我们？范姑娘的师傅就为了害她？还请您相信科学。”
　　我站在门口便不再往里走了，我倒是来了恶趣味，我倒要看看你向辉运气如何，如果不小心踩着炸药，当场炸飞也算是可以让他好好反省了。
　　眼前的空间大约有十几米宽，也是我钻进来后，所见最宽的地方。我的手电一直照着四周和顶子，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蛋壳内部，顶部并不光滑，却是很高，在最侧面的地方似乎和外界相连，不少的泥土从顶子的窟窿里掉落下来，远处光散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范姑娘、向公子，我建议咱们先退出去，这里的感觉很不好。”姜允儿天生对危险感知度让她没有朝前走。
　　就在这时，向辉说道：“我的天！你们快来看，这里怎么这么多尸骨？”
　　他的话让我一惊，姜允儿已是忍不住，朝里走了过去。我眉头皱了皱，又等了几分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只是我走得很慢，我必须看清楚我所走的每一步是安全的，这里如果没有东西，我是不相信的。
　　前方再次出现了梯田，只是这里比之前那里更加平缓，手电打过去，地面干燥且龟裂，但空气中却能感觉到还是有水分的，因为我的护目镜的侧面一直湿漉漉的，这是空气中的湿度适宜的结果。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具骸骨，我看了看四周，急忙蹲了下来，这尸骨很奇怪，穿着的确是古人的衣服，尸骨黄褐色的骷髅确定是古人，只是似乎衣服没有穿全，这上身是一件长衫，下身却什么都没有，一双翘边鞋却又是冬季穿的。
　　这好比是古人穿了一件夏季的长身，没穿裤子，直接套上了冬天的鞋子，这显然很荒谬。但这人的手里却是拿着一只老葫芦，这葫芦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老样儿，可以追溯到建国前后。
　　古人穿着的是清初期的衣服，手里拿着解放时期的葫芦，这解释不过去，那便是陷阱。
　　“是有问题，这古人是被人后来放在这里的，他的腿骨为什么到了手臂上，而手臂骨骼却到了腿上。”姜允儿说道。
　　二叔拿起了老葫芦摇了摇，便丢在了地上，说道：“这垃圾，我在鬼市都能找到比这个还好的。”
　　我说道：“这还真就不是墓穴里出来的。”
　　姜允儿打着灯看向了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地面上又是一些骨骼，只是这骨骼已经不追求完整了，就好像有人在地上铺了一件古代的衣服，又将骨骼胡乱地堆砌在了一起，再裹上一般。
　　在这具骨骼的旁边，放着一个宋瓷，双耳细身大肚瓶子，具体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玩意就是宋朝人用来陪葬的。


第438章 通天绳
　　这瓶子一般出现都是一对儿，单个出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盗的。
　　我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些，继续将手电照向不远处，地面开始变得金光闪闪，光泽都不是黄金，而是老的琉璃珠子，这些珠子表面暗淡，大小不一，却是真假掺杂其中，真的老琉璃在手电光下是暗光，因为当时的工艺并不完善，但假的琉璃却是用砂纸和酸洗出来的，内部结构没有流水的感觉。
　　在我的距离手电光下，周围又漆黑一片，立刻就显出了原形，布置的人很聪明，将这些放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真假难辨。布置的人还很贴心地在古尸旁边放一个布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琉璃从布袋子里滚落了一地。
　　再朝前是一把铁剑，这铁剑应该是我在这里唯一见过的真东西了，只是这铁剑不过是清朝末年的，把柄上的木头虽然糟了，但一看就是普通兵甲所使用的，有钱的主儿那都必须将很多的宝石镶嵌其中。
　　向辉兴奋极了，说道：“这里不光是神坛，还是多年来被人供奉着，这些人是后面得到消息进来的抢夺者，见宝起义，彼此开始了厮杀，你看看死了多少人！我的天那！如果我的学生在这里，他们将见证多少历史，多少故事呀？”
　　我最初是根本就不相信，所以也压根儿没有朝着这点儿上想，按向辉的思路还真是这么的，这里给人营造出了一种到处是财宝，抢劫之后的景象。
　　“哦！向公子，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我倒真想看看如果没有被盗，这里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呢。”范柔娇彻底迷糊了。
　　“不对！这里不对！”姜允儿说道，“这些尸骨是被人刻意摆的。”
　　她指着身边滚落一地假琉璃珠子的尸骨说道：“这具尸骨的伤口不是刀伤，它的骨骼是后来折断的，因为骨骼断裂的地方不是齐的。”
　　“那可能是他被人从高处推下来造成的呀，谁说死亡一定是被刀子弄死的呢？”向辉不以为然地说道。
　　姜允儿却说道：“不！这断裂是成了尸骨之后，被人挪动后，断裂的。”
　　范柔娇说道：“不会吧，可能是刚才向公子不小心踩上了。”
　　我拉了一把姜允儿，意思是告诉她不用说了，人在迷糊的时候，根本是不清醒的。
　　我的手电照向了远处，因为向辉已经走向了远处，如果按照向辉的分析，这些人都是死于争夺宝物，那很可能鹌鹑也希望我们这样理解，那他又想干嘛呢？
　　不远处的景象倒是吸引了我，前方出现了一处极高的台子，大约有三米高，那台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看不真切。但是地上却放着一圈儿大约有我胳膊那么粗的绳子。
　　我冲二叔和姜允儿说道：“你们就站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我径直走到了绳子旁边，蹲下看了起来，这麻绳看不出年代，如果非要确定年代，那就必须要取下呼吸面具，尝一尝，不过，似乎这绳子也做了伪装。
　　我在鬼市见过奎家卖假古画儿，外面用猪尿泡子将假画儿放在里面，外面用真的古绳子将猪尿泡儿扎紧，之后做旧埋在地下一年，最后取出来，那绳子一眼看就是老的，尿泡儿也吃了地气，真就有不少人上当。
　　我捡起绳子，突然感觉绳子不对，我吓了一跳，尽然朝后退出几步。
　　范柔娇和向辉也发现了台子上似乎有东西，都在翻着背包找能上去的家伙儿事儿。
　　我见没反应，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我猛地一提绳索，这小臂粗的绳索里尽然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我不断地将它提起，令人惊愕的事儿发生了，这绳子尽然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我手越提这绳索立得越高，范柔娇和向辉手里拿着一截安全绳，上面挂着一块石头，怕是要找一个挂钩点，挂上石头努力爬上去。
　　当两人看到我眼前的粗绳索尽然立了起来，皆是大叫了一声。
　　他们顾不得手里的安全绳，纷纷朝我跑了过来，向辉激动道：“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绳吗？你……你居然会这门古代失传的秘法？”
　　“什么叫通天绳？”范柔娇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向辉又开始嘚瑟他的知识体系。
　　在中美洲的文明史中，绳子是神的象征。在玛雅人和墨西哥人的艺术作品里，悬垂在天空的绳子，象征神的种子从天上掉下来，使大地受孕生产。
　　如今我们能够看到的关于通天绳的幻术记载来自印度，仿佛他们掌握了秘术之门的钥匙，在天地之间有了生命循环和生命力交接传递的能力。
　　在印度有多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中，一位印度苦行僧人把长绳子的一端缓缓升到空中，最后消失在云雾里。绳索始终保持笔直，一个小男孩向上爬，最后也消失在云雾里。
　　接下来的情形令人惊心动魄，突然，男孩的一只胳膊、一条腿从空中落了下来。最后他的肢体被放进一个箩筐，绳索也随之落在了地上。最后，男孩却从箩筐里站起来，安然无恙。
　　在另外一些版本中，男孩是被僧侣追赶着爬上绳索，还有的是男孩爬到绳子顶端就完全消失了。
　　当年，印度是被英国殖民的，一个英国的科学家花重金想买下通天绳的奥秘，却到死都没有买到，他于是进行了大胆的猜测，他认为这是一种群体催眠术，因为印度施法者会吹凑音乐，绳索会一点点地升起，关注的人会盯着绳索，其实已经在音乐中一点点地被催眠。
　　其次，他发现表演者大都在沙地，所以，认为沙地下可能埋藏了某种机关，在表演之后，下面的人通过沙地跑了，但这点没有被他找到破绽。
　　于是，这成了一个谜。
　　向辉讲到这里便结束了他在黑暗中精彩的悬疑故事，让范柔娇听了之后，再看到绳子已经有了膜拜之心。
　　其实，这最早是起源于我们国家的，叫做神仙索，古书中早就记载了它的神奇，意思也差不多，而且在国内除了记载以后，便已经失传，所以，这种法术一度被认为是印度人发明的。


第439章 高台惊魂
　　我个人还是趋向于此法起源于印度，因为玄奘和尚从印度带回经书的时候，就说过在印度有神人翻手可让绳索直立云云。
　　其实，世间哪儿有什么通天绳，至今，这早已被魔术师破解，魔术师用很多细小的软管相连，另一侧用胶带粘合边缘，再在外面包住绳索，只要将贴合边缘的一侧倒向另一边，便可以让绳索直立。
　　其实，这种手法简单了，要知道，我们看过印度视频，里面的通天绳是一截一截由上而下地软下来，按魔术师的做法，那应该是一下便软掉，掉在地上才对。
　　真正的通天绳比这个复杂多了，原理倒是差不多，大家看到过蛇的骨骼吧，在通天绳中，每一节其实是蛇的骨骼造型，当表演人吹凑乐器的时候，身上绑着一截你看不到的细绳，表演者通过身体一前一后拉扯，将通天绳不断地朝外拉，下面的蛇骨一截一截地卡住，便会一截一截地伸出，最后硬成一根柱子一般，而最下面部分的背篓则需要半埋在土中，如此支撑住小孩儿往上爬。
　　就这么简单。
　　范柔娇和向辉也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我已经回到了入口，姜允儿和二叔都不知道，看得两人心中刺挠地厉害。当我将其中的奥妙说明白了，两人这才是恍然大悟，也失去了兴趣。
　　向辉这个富二代倒是继承了富人的好习惯，天天锻炼，他架起了通天绳，将手电的光开到最大，一边顺着通天绳朝上爬一边说道：“各位朋友们，我掌握了通天绳的秘密，天哪！这会不会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我真希望去申请一下专利！不！放心吧，我不是一个爱钱的人，但我要做一个发现者。”
　　我无语至极。
　　我拿着手电朝着四边依然在看着，我突然发现顶部的岩壁上有一条半弧形的凹槽，很明显，要不是手电打上去有阴影，还真就没看出来。
　　令我不解的是凹槽上下全是裂痕，虽然是天然的，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形成？水流造成的吗？为什么水流会让凹槽裂开的和被炸过一样？
　　姜允儿突然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对方想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范柔娇和向辉已经爬到了顶上。我看着两人距离我大约有四米高的平台，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范柔娇，你最好下来，这里不对劲儿。你是学考古的就真的看不出来吗？”
　　细竹在下面说道：“范姐，咱们走吧？我害怕。”
　　向辉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绅士，说道：“放心，再给我五分钟，我们就走。”
　　我对二叔说道：“二叔，你带着姜允儿撤出去，如果不妙，我马上撤出来。”
　　二叔说道：“要走一起走。”
　　“放心吧，我能行。”我话音未落，就听到上面说道，“这是棺材吗？不！不像，为什么这个人要平躺在这么高的地方？ 它的尸体很奇怪，这是人的身体，牛的头，不像是牛，可能是变异的羊头。”
　　范柔娇说道：“我看了不舒服，我先下去，你快点下来。”
　　范柔娇似乎被我的话打动，顺着通天绳爬了下来，细竹接着她，安全落地，我送了一口气，上方接着传来了向辉的声音：“这或许就是古人的神明，这或许就是臆造出来的供品，古人找到了他们的神，或者是他们的魔，他们用的这是什么材料？哦！银子，纯度不高的银子打造了面具，以示尊敬。”
　　银子的面具？我的脑海里开始了琢磨，西境和内地不一样，内地可能还有银面具，但西境却没有，这和西境人的信仰关系很大，所以，西境被找到的现存的面具有两种，一种是黄金材质的，一种是上好的木料材质，再无其他发现。
　　关键的地方在于似乎某种动物的干尸替代了人的身体，这更加不寻常，之前我们在大阵中，所见用人和动物的下半身做了调换，这可以理解，而且它不是作为主要的，但用动物脑袋代替人头就没有过。
　　可能朋友们要说书中有啊？牛头马面。但事实上地狱中的东西，在人间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便不会被人惦记，以仪式的方式展现出来的可能性也就不大。
　　我的手电光在暗淡，我急忙更换了第二块电池，手电的大亮让我能够仔细地看着周围，我确定远处没有了其他出口，这里怕是这洞穴的最深处了。
　　也就是说向辉所在的地方是洞穴的最高处，假设，不论是祭品也好，神坛也罢，向辉所在的地方便是仪式进行的最中央，那么所谓带着银面具，动物脑袋，人身子的怪物便是假的，因为祭祀没有过祭奠怪物，神坛也不会将地狱的东西摆放在那里。
　　向辉说道：“哎？这里好像有盏油灯。”
　　沉默没有几秒，向辉说道：“哎？我的手电快没电了，范姑娘，可以让你朋友把他的手电给我吗？呀！这有好多油灯。啊！我可以让这里都亮起来！”
　　咔！咔！
　　那是打火机按动打火石的声音，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一切，我吼道：“范柔娇，细竹！快点跑过来！”
　　范柔娇不明白我理解了什么，但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危险。她和细竹开始朝着我这边飞奔，我一把抓住二叔和姜允儿说道：“你们快给我撤出去！”
　　二叔不迟疑，说道：“那你快点出来！”
　　说罢，二叔首先顺着洞穴摸了出去，姜允儿说道：“师傅，你出去，我身手好，我接应他们。”
　　“滚！”我大喝一声。
　　就在这时，在那高高的平台上，亮起了一道火花，接着也不知道什么被点燃了，一道火苗就像变戏法一样在空中游走，接着爬到了墙壁上的凹槽中。
　　呼！墙壁被点燃了，凹槽里面似乎被灌了火油，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
　　整个空间亮了起来，这瞬间的闪亮让我将整个蛋型布满裂痕的空间看了一个真切，可以说这是两块巨大的岩石砸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空间，上面的空隙被掉落下来的岩石堵死，而曾经的雨道儿成了凹槽，日久天长的雨水将泥沙带下，封死了这里，冲击的雨道儿环绕其下，形成了现在的凹槽。
　　这算得上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第440章 机关浮现
　　我吼道：“大爷的！向辉，你不想死就给老子快点下来！”
　　细竹已经跑了过去，一猫身子跟在二叔的身后出去了。我冲范柔娇吼道：“你等我出去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范柔娇离开，我正要喊姜允儿离开，她却是朝前猛冲，吼道：“向辉！我命令你现在下来！”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地面的尸骨尽然染上了一种莫名的黑色，我抬头看着上方的凹槽，火冲着两边蔓延，似乎还有更多的地方有火油，但这不是令我紧张的，火苗之上居然还有一层颜色，那是红色在跳动。
　　我的天！红毒！火烤之下，水银蒸腾，那是一种妖异的红色，就像从火油中诞生的魔鬼，就像是舞动的死神。
　　我吼道：“姜允儿！给我戴上氧气瓶，空气有毒！”
　　说时迟那时快，姜允儿反手摸到背包侧兜，瞬间氧气瓶到手，咔地一声，拧在了呼吸面具上，这一套动作尽比我都要快上一分。
　　该死的向辉似乎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因为岩壁上已经发出了咔咔的响声，我大吼道：“姜允儿！你救不了他！走啦！不然你也会死在这里！”
　　姜允儿大吼道：“向辉！跳下来！不然你会死！”
　　向辉一边跳一边说道：“我……我来了！”
　　向辉倒也聪明，他没有顺着通天绳下来，而是整个人撞在了通天绳上，试图将通天绳撞倒在地，借着通天绳竖直的力道将自己带下去。
　　他再次判断错误，通天绳的松动关节就在扭动之下，整个绳子在他撞击到一定斜度的时候，完全没了力道，绳子变成了绳子，他整个人重重地跌倒了下来。
　　姜允儿不愧是练过的，猛地起跳，用肩膀撞到了他身上的同时，将他拉到了地上，两人重心全失，就地打滚，一地的骷髅被压得粉碎，那些瓶瓶罐罐瞬间倒了一地。
　　我正要上前，姜允儿吼道：“师傅！快出去！不然，谁都走不掉！”
　　我一咬牙，一边顺着洞口朝外跑一边吼道：“你快点！”
　　轰！我的头顶有一块小石头掉落，吓了我一跳，不过，也来不及多想，我整个人滑进了洞穴里，突然，我的双臂一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整个人没有想象的那样滑出去洞穴，反而是挂在洞穴壁上。
　　我回头一看，尽然是龟裂的岩石被我的背包给卡出来了，正卡在背包的边缘。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机关的厉害，鹌鹑真乃神人，这机关就好像是豪猪的背刺儿，如果你顺着去摸，是感觉不到刺痛的，但如果你倒着摸，所有的刺儿都会挂在你手上。
　　我咬着牙，反手伸向背后，一把摸到了鬼王铲，抽出的同时，朝着我的后背斩去，只听撕拉一声，我的背包被鬼王铲切烂，一堆零碎掉落下去，我整个人朝下一滑，又被卡住，我只解放出来了一只胳膊，整条膀子差点脱臼，我咬紧牙冠，反手又是一铲子，终于，我整个人顺着洞穴掉了下去。
　　得亏速度还在掌握，下方的倒刺岩石似乎也没多少。我顺利地滚了下去，我大吼道：“二叔！接着我！”
　　嘭地一声！黑暗中，我的神火手电还在，鬼王铲脱离了手腕，我失去了平衡朝前跌倒的时候，被两人扶住，但却撞在某人的怀里，周围立刻乱成了一片。
　　我挣扎着站起，我吓了一跳，眼前海子和二叔很是狼狈地站着，我的身下就是细竹。
　　海子说道：“珉儿，我在外面不放心你，进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站稳的同时，急忙转身吼道：“姜允儿！快点！”
　　我冲身后的人又吼道：“快撤！可能还有后手！”
　　二叔说道：“你们撤，我和珉儿一起走！我发过誓！绝不让他一个冒险！”
　　“滚你的！我现在没事儿，姜允儿不能死！”二叔的话让我十分感动，看来上次，我为了救他，差点被憋死的事儿给他的触动很大。
　　海子也不二话，拉着二叔朝外走。
　　就在这时，洞口轰隆一声，里面传出来的巨响让我心头一颤，糟糕！姜允儿出事儿了。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声，那是向辉的声音，我吼道：“姜允儿！你给我滚出来！顺着我的包滑，不然你会被卡在洞穴里！”
　　不知炸开了什么，我感觉地面在微微地颤动，接着，第二次颤动来了，又是一声轰隆，向辉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我一咬牙正要再钻进洞穴中时，一道水流从里面涌了出来，接着向辉从里面滑了出来，我没来得及接应，向辉摔在了地上。
　　“接我！”洞穴里一个声音让我神经一紧，却是又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从洞穴滑了出来，不偏不倚，撞在了的我怀里，我伸出双手，一步后撤，借着水流之势，接住了来人，可不就是姜允儿。
　　我的手也恰好不偏不倚摸在了她的兔子上，她的兔子不大，软且硬，软不描述了，硬却是实打实的肌肉，让我都激灵灵了一下。
　　我急忙松开手，喷地一下，一块石头被水流带了出来，先是砸在了姜允儿的背上，接着砸在了我的胸口，要不是缓冲一下，现在我估计得断根肋骨。
　　姜允儿立刻昏过去了，我将鬼王铲挂在腿上，一把抱起了她，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二叔和海子扶着向辉，向辉受伤颇重，也昏了过去。
　　这水流特别快，里面还夹杂着雪块，冰凉刺骨，雪块夹杂着石头让我速度降低了下来。
　　待我跑到假九星大阵的地方，突然，我发现转弯的地方堆满了枯草，枯草浮在水面上。手电被我咬在了嘴里，我看到了飘在枯草上面的死土拨鼠，那土拨鼠的周围带着一条黑色的漂浮液体朝着下游移动。
　　手电光照在枯草上，闪闪发亮，现在，我知道了这机关的用处！大爷的，鹌鹑，真是老谋深算。
　　真正的毒在这土拨鼠身上，而不是我想的古钱币和细针上，这真是一个环环套，要想看到里面的古币，就必须把土拨鼠捞出来，土拨鼠体内是固体毒，捞出来的时候是看不到它皮下的，泡涨的身体完美地隐藏了固体毒，当水流冲下的时候，土拨鼠撞到了岩壁凹槽，固体毒变成了液态毒。


第441章 机关重重
　　我如果想从这里过去，就必须在冰冷的水中擦着枯草过去，枯草中无数的针会在水流的作用下，刺破皮肤，同时土拨鼠里的毒很可能触碰到伤口上，在不确定毒的情况下，很可能出事儿。
　　二叔说道：“海子，范柔娇呢？出去了吗？”
　　海子用力将昏迷过去向辉背在背上，说道：“和细竹出去了，二爷，我背他，你想办法开辟道路。”
　　我说道：“二叔，枯草轻，但水流很快就会将枯草泡透，枯草就会沉底，我们时间不多了。想办法把枯草隔开，我腰间只剩下鬼王铲了。”
　　二叔不以为然地说道：“哼！不用！我来！”
　　二叔唰地将背包拿了出来，将两根探杆伸了进去，用力撑开，这便形成了一个网状结构，他将土拨鼠从水里兜了进去，拉上拉链，甩到了旁边的台子上，接着，脱掉外套，扎住口儿，再用探杆撑开，将两边的枯草挡住，形成一个人能通过的通道。
　　枯草里无数的针扎进了二叔的外套中，这拉挂的力量倒是让大部分的枯草挂在了衣服上，不再动弹。
　　二叔嘿嘿大笑说道：“看到没！这男人经常颠勺子，那绝对有好处，我这就是捞炸薯条的基本功。”
　　海子也不言语，朝着前方跨了过去，我一步一步地跟着，体力消耗的很快。
　　很快我们便到了造像的旁边，我再次惊愕了，水流已经将那些罐子冲毁，造像早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水面再次漂起了黑色。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当时看着造像感觉哪里不对，那眼珠没有一点灵动，就好像带着黑色的美瞳。原来猫腻在这儿呢，里面全是毒。黑色的毒似乎与红毒还不相同，遇到水根本不化开，就汇聚成一团，和墨汁一样，从我的角度，我是可以看出里面用到了鹤顶红，纯度很高，所以给人感觉漆黑如墨，而一点点化开的地方却呈现出了妖异的驼红色。
　　这就是红毒的基础原料，要是单靠鹤顶红却是成不了红毒的，就算挨着人也只会让伤口红肿几天，倒没什么。哪里想到就在那些倒了的罐子的封口里不断地被冲出了黄色的粉末，我心头一颤，失声叫了出来：“蛤蟆粉！”
　　这是古人炼丹研制出来的混合物毒素，主要原料便是蛤蟆背部的囊包儿和另外几种毒物的混合，它的作用和麻醉药很像，让人致幻，从而没有力气走出墓穴，再靠其他的毒将盗墓贼弄死在墓穴中。
　　二叔和海子急了，说道：“珉儿，怎么办？”
　　眼前已是一大片毒汁在中心打着旋儿，水位已经过了小腹，看这个架势还要上涨。
　　我脑海里将当年小花儿给我说的红毒知识在脑海里飞快地琢磨了一遍，突然，我灵光大现，说道：“二叔！放心地走！红毒成不了！”
　　说罢，我抱着姜允儿朝着另一边飞快地跑去，我的皮肤已经挨着黄毒了，二叔吓了一跳，说道：“哎！海子，你要不把这小子衣服脱下来，我再弄一个，也好阻挡一下啊？”
　　海子已经跟上了我，说道：“来不及了！必须尽快出去，我们有潜水服，没大碍的！”
　　二叔一见那些毒物还在融合，靠近梯田岩石侧面有一个洞，不知通往哪里，水流在中间打着转，正好牵制住了毒物。
　　二叔大吼一声：“妈妈咪呀！”
　　接着，整个人开始了艰难地前行。
　　刚走到通道口，离到岩石门口不过一个转弯的距离，却根本走不动了。原本地面上的枯草和横在路中间的木头全部漂了起来，结结实实地将路口堵住了。
　　二叔破口大骂，说道：“原来这些木头的作用是这些，鹌鹑老匹夫就是要将我们全部堵死在这里！”
　　身后的水已经开始上涨，到了小腹之上，冰冷得我的手脚已经没了知觉。
　　海子说道：“珉儿，木头轻，全部卡在了上面，水流下方应该是空的，可以闯一闯！”
　　二叔毫不迟疑，大骂一句，整个人潜了下去，十几秒，他的声音在另一头传来，他大喊道：“哎！可以过来！下面是空的，草和木头都在上面。”
　　海子说道：“珉儿，你带她先过，我就在你后面。”
　　“你过去！我最后！”我说道。
　　“不！没时间了，快！”
　　我一咬牙，整个人埋下了水里，冰冷的水流冲击着我的脑袋，让我瞬间清醒，我抱着姜允儿，一手拿着手电，水下的能见度非常低。
　　我这才看到树干的尖端里都插着小钉子，当时手电是根本没办法发现的，但现在却看了个真切，杂草中夹杂着小冰块，我隐约看到了前方的转弯处，大喜过望，一手抓住了边缘，正要朝前猛地滑动。
　　突然，我只感觉我的胸口一痛，脖子也被人搂住，呼吸面具瞬间被打掉。我转头一看，冰冷的水让昏迷的姜允儿醒了，她的一拳突如其来，我是压根儿没想到，呼吸面具一掉，我甚至没顾上呼一口空气。
　　这下糟了，不知为什么，我的后腰，痛得厉害，一种撕扯的感觉让我浑身都在颤抖，我死死地扯着姜允儿的衣领，用力地往下拉，我将手电打到了头顶的树干上，姜允儿挣扎了几下，也看清楚了是我，她抬起头猛地看到了头顶上树干头部的钉子，安静了下来。
　　我的肺里已经开始了生痛，我直接丢下手电，转身朝着出口游去，刚转弯，便抓到了在大吼大叫的二叔，二叔一把将我从水里提起来，一见我的呼吸面具也没了，他说道：“珉儿！你疯了？”
　　我胡乱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已经泡湿的餐巾纸，我一口全部含在了嘴里，我不再用鼻孔呼吸，而是通过嘴巴，我用力地从泡湿的餐巾纸间将空气吸进肺里。这种呼吸很困难，几乎每一口呼吸都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姜允儿从水里爬了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剧烈地起伏，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将呼吸面具一下摘掉，递给了我。我的怒气瞬间上来，我抬手啪地给了她一巴掌，接着，将呼吸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
　　二叔说道：“海子呢？怎么还没过来？”
　　我转身对姜允儿说道：“你快点出去，别在这里给我碍手碍脚！”


第442章 背后的刀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噗通一声，姜允儿已经翻身回到了水里。
　　“大爷的，疯女人！”我怒骂了一句，正要翻身回去，一个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正是向辉，他的呼吸面具也掉了，但呼吸还在，也是被冰冷的水给呛醒了，自己扯掉了呼吸面具。
　　他一露出水面，便大喊大叫了起来，大叫着腿痛，二叔抓着他的肩膀，他不停地挣扎，我走上前，铆足了力气，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直挺挺地将他砸昏了过去。
　　我说道：“二叔，你带着他先走！我随后到！”
　　此时的水已经没到了胸口上，身后噗噗地两声，两个人从水里冒了出来，海子的胳膊、头上、背上一股股的血在往外冒，我的火蹭蹭地往上冒，也不知为何，喉头一甜，哇地一口，吐出了一口血。
　　我并没有觉得是血，以为是自己的含在口里的餐巾纸引起了不适，把胃液给吐出来了，姜允儿却走了上来，一把摸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打掉了她的手，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吐血了。
　　我不能说话，只得示意大家快撤。
　　海子先走，他呼呼地爬了上去，每一步，这冰凉的水中便泛起一抹血红。我冷冷地看着姜允儿，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我第二个爬了上去， 不知为何，我感觉这空间似乎窄了许多，却也是顺当地爬了进去。
　　“师傅，你……你没感觉吗？”我爬上顶部的时候，就听姜允儿在身后说道。
　　我不想也不能和她说话，因为此时，如果我们站在下面，水便会没过我们头顶，我们才爬了一半，水便顺着我们身后扑了出来。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下去一定不要屁股着地。”
　　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出口近在眼前，我看到了卡在边缘的绳索，我用力地抓住，一点点地爬了下去，不知为何，我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爬了一半，就听二叔吼道：“珉儿！我的天那！你怎么了？”
　　我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全部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海子还想冲过来，却是失血过多，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我吼道：“哎！快救海子！”
　　万金油和二叔却充耳不闻，一个个将我扶住，我说道：“你们搞什么？快！姜允儿还在上面。”
　　却听上面的姜允儿吼道：“不用管我！先救他！”
　　他是谁？是海子吗？
　　二叔看着我，眼圈儿都红了，他一直带着呼吸面具，紧绷在脸上的橡胶压出的印子此时看上去十分地滑稽。
　　姜允儿跑了过来，她说道：“不要拔出来！会失血过多的！我的背包里有手术设备，我学过医，我来！”
　　我看看身上，好着呢？二叔不知触碰了我背后的什么，此时，钻心地痛，我现在可谓是又冷又饿，这一下痛，让我的汗都下来了。
　　我急忙伸手去摸，却被万金油一把拉住，痛处我感觉到了，我回头一看，我啊地大叫了起来，我的腰部插着一把匕首。
　　我吼道：“大爷的！小爷要死了！这是谁干的？”
　　我恶向胆边生，冲姜允儿吼道：“是你在水下捅我一刀吗？”
　　姜允儿却根本不理我，她一把拧着了车，将热风打开，又将车的后排放倒，她不管身上的潜水服还未脱下，便给双手消毒，又取出无菌手套戴好，她取出两张试纸，说道：“银天养，你过来，我需要验你的血，万一银珉一会儿大出血，我需要你的血救他。”
　　血型试纸拿了过来，二叔刺破手指，我腰部不时地有血冒出，很容易采集到，几分钟后，姜允儿眉头皱起，说道：“你和他血型不符，采集不了。银珉是AB型，你是A型。”
　　此时的我有些迷糊，我想努力睁开眼，却特别地乏，睁眼都会很沉重。
　　“那怎么办？”二叔急忙转身喊道，“你们谁是AB型，快过来救人！”
　　姜允儿却是上了车，她淡淡地说道：“不用找了，我是AB型。”
　　说着用脚将车门关上，她戴上了口罩，说道：“我给你做手术，我不知道匕首深入有多深，我这里麻药需要十五分钟才能生效，但你的情况如果不做手术，你会很快发烧，身体排异反应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你必须忍住。”
　　说话间，她已经扎紧了自己的胳膊，将针头扎了进去，松开，用嘴咬住了另一个针头，我的腰部一麻，一阵难以言明的痛楚传来，我不禁哇地大叫了一声，接着，我只感觉腰部仿佛裂开一般，痛得我一拳砸在了车门上，我大口地呼着气，实在是痛得忍不住，我哇地大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车外不远处的巨石门发出隆隆声，轰地倒了下来，幸好大家都在我的车外，看着我做手术，范柔娇的人马正在收拾东西，没人靠近巨石门，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每个人都看了一个真切。
　　我惊呆了，大脑的反应也在变慢，我深吸一口气，正想睡过去，就听姜允儿说道：“刺入的不深，主要是这匕首不长，而且位置扎在了后背的下背肌肉群里，从我的角度我还不确定有没有触碰到内脏，如果肠子破了，那么回去还需要再做手术。”
　　我浑身大汗淋漓，背后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现在的你在手术结束前不能睡觉，不然，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才不理她呢，我已经困得不行了，我就感觉天旋地转。
　　姜允儿说道：“千万别睡，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你觉得毒对我们没用？”
　　姜允儿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以前，还是在爷爷的小平房，还是那间地下密室，小花儿将红毒的配方一点点的告诉我，让我学会背下来，配方非常的复杂，好几次我都会背错，小花儿便一遍又一遍的给我讲。
　　我清楚地记得她给我说过：“红毒很厉害，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温度必须要恒定，否则效果将大大降低，尤其是在0度以下的水里，融合的可能性很低。”
　　就是因为我知道这点，才让我鼓足勇气擦着蛤蟆毒摸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说明白了没有，也不知道我到底说了没有，总之我睡去了，睡得很沉，甚至我的意识也完全睡着了。


第443章 醒来后
　　我睡得很不踏实，总听到耳边有很多人在喊，尤其是二叔的声音。
　　“王八 蛋！如果我们撤得再慢几分钟，你们全部得死，被那岩石门砸成肉饼，救都救不出来！救出来直接拉出去喂狗。”
　　“他的腿保不住了，红毒，那不是开玩笑的。”
　　……
　　很吵，我很冷，我甚至听到了空调嗡嗡声，甚至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深夜，我醒了，腰轻轻动了一下，痛得想哭。我适应了黑暗，发现自己还在车里，我感觉很渴，胡乱地伸手摸，却无意间摸到了绵软，我用力地捏了捏，还挺有弹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呜咽声，吓了我一跳，我侧过脸一看，姜允儿躺在我的身边，卷曲着身子，像只小猫。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车门的扶手，坐了起来，痛是需要适应的，我想摸一瓶水，却没摸到，我推开门，一脚跨出，却是浑身无力，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一头撞在了地上。
　　一个人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扶了起来，我一看是海子，他脑袋和胳膊全部包了个严实。
　　我说道：“我想喝点水。”
　　海子很快从篝火边取下水壶，兑了些纯净水递给了我，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我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看到我们依然在那山洞不远处，此时从山洞中依然鼓鼓地流着水。
　　“我们怎么还在这里？”我有些不解。
　　海子说道：“姜允儿说你和向辉都不能移动，必须做完手术，恢复一些体力再走。”
　　我点点头，看着水流发呆，海子说道：“范柔娇出来以后，安排铁汉上去查看了，山背后有一个半冻上的雪潭，下面就是从山上流下的融化的雪水。”
　　我说道：“向辉怎么样了？”
　　海子摇摇头，说道：“腿废了，姜允儿说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石头砸断了腿，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只能截肢，手术是姜允儿和医生一起完成的，细竹的血型和向辉一样，给向辉输了血，命算是保住了。”
　　我点了一支烟，此时，我已经不再怪罪任何人，或许这就是命，这一次不可谓损失不严重，我重伤，海子轻伤，残废一个，还不知道陈老要是知道我将向辉弄丢了一条腿，会不会疯掉。
　　海子说道：“珉儿，是姜允儿捅伤的你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我可能和死神擦肩而过，我看着海子，神色复杂了起来，因为我居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总不可能是鬼魂拿着匕首捅了我一刀吧？
　　我说道：“捅伤我的家伙事儿呢？”
　　海子说道：“姜允儿保管了，但我拍了照片的。”
　　海子将手机递给了我，我细看之下，说道：“英吉沙，这是工艺品，还不是生活中用的，这刀柄怎么这么奇怪？”
　　海子说道：“刀柄被削去了一截，我判断这应该是被凶手方便绑在腿上，得亏是削去了一截，用不上全力，要不，这一刀就弄伤了内脏。”
　　我点点头，却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用英吉沙，不用别的刀呢？比如铁片刀，那更薄，绑在腿上，连重量都感觉不到。”
　　海子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这很像是嫁祸，西境人是不用铁片刀的，用的最多的也是英吉沙，他想扰乱视听，只是他发现英吉沙带在身上很占地方，于是，将刀柄弄短了。”
　　谁想害我呢？那杀手忍不住了？
　　正想着，一个人推开车门下来了，他一下车，便解开裤子，很响地小便，我轻声叫了一句：“二叔！”
　　二叔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但这一声吓得他尿都憋回去了，他见我醒了，裤子拉链都顾不上提，几步跑了过来，看着我说道：“哎呀！珉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把我担心的都没睡好，感谢老天保佑！”
　　我笑了笑，说道：“我命大，死不了。”
　　二叔也说起一个问题，道：“珉儿，你快想想，是谁捅了你，我要拔了他的皮！”
　　我闭上眼，这是一次很奇怪的思索，人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感受不到被捅，是姜允儿在水里突然醒来的紧张扎的我吗？不对！水下冰凉，刀身更冷，一刀下去，我的感觉会更加清晰，而且姜允儿要是带凶器，不会带磨了边的武器。
　　那只有用排除法，不是姜允儿，那会是范柔娇吗？不可能，她没有理由弄死我，她弟弟还在我手里。
　　二叔就更不可能了……
　　二叔见我看向了他说道：“你怎么还没想起来啊？这人你应该很熟悉，要不近身了你都没感觉？！”
　　二叔的话提醒了我，我的理解比他更深刻，这杀手不会在人少的时候瞧瞧靠近我，给我一刀，一定是在人很多，我的注意力在被什么吸引的时候。
　　一瞬间，我推算出了我被扎的时间和地点。
　　时间回到了洞穴中，在向辉点燃了煤油灯，一切失控的那一刻开始说起，姜允儿飞身回去救人，而我只能顺着洞穴滑出去，我被卡在了洞穴里，依靠鬼王铲脱困后，我一下被三个人接住，我骑在了细竹的身上，还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只有这个时候，我的所有注意力在被上面的姜允儿吸引，在我掉下来的那一刻，注意力又在地面，忽视了身边的人，接住我的时候，我还意外海子怎么进来了？
　　二叔抓住的是我的右手，海子是左手，撞在了细竹身上，有一把刀在我落地的刹那，扎进了我的后腰中，会是谁呢？二叔排除在外，只有海子和细竹。
　　我闭上了眼，却怎么都分析不出会是谁？!但怀疑的终点却被我放在了细竹身上，不过，海子也有疑点，他是单身扶住我，另一只手在做什么，会不会是扶住我的同时，扎了我一刀，人下意识地隐藏，没有敢上来扶我。
　　细竹的疑点看上去更大，我在撞到他怀里的时候，如果，他就在下面等我，确定是我的时候，他将刀藏在口袋里，他估算着位置，我掉下来的时候，没想到撞在了他的怀里，也给他动手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会，但也恰好是我撞进了他的怀里，这一刀，他无法使出全力，而刀也收不回来了。
　　这一刀插进了我的肌肉中，让我没有感觉出来，一路就这么走出去了。


第444章 收徒
　　我怀疑点是两人，这就没办法当着海子细说。
　　我笑了笑，说道：“嗨，管他是谁，反正我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二叔说道：“这该死的杀手，真是无孔不入，会不会是鹌鹑的人早就潜伏了进去，人和洞穴结合，找机会下的手。”
　　我说道：“二叔，这机关刺激吧？我们进去的时候，谁能想到机关还能这么玩？”
　　二叔撇撇嘴，说道：“这帮天杀的，你都说了撤出去，还想着进去发现新世界，这次不闹腾了吧？”
　　我说道：“范柔娇怎么样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二叔说道：“她出来以后就没有说话，你们受伤了，她挺着急的，海子的伤口就是她和医生帮忙包扎的，”
　　我说道：“这次我觉得是个好事儿，鹌鹑不是冲着我们下手，而是无差别攻击，范柔娇也应该感觉到了，只要在她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便还有救。”
　　二叔撇撇嘴，说道：“哼！我不会跟着这个丫头跑了，去的全是什么地方嘛。”
　　海子说道：“我……建议不要把心思放在范柔娇身上了，她太固执了。第三支队伍在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是啊，换了我损失一大笔，我报复的同时，肯定是要多开几个大墓的。”二叔说道。
　　我却说道：“不急，现在的一切只是开始，下一次，我一定想到方法解决范柔娇。”
　　我站起身打算回到车里，二叔说道：“珉儿，你能活过来，要好好感谢一下姜允儿这丫头，她可是搭上自己的命救你，做完手术，人就累倒了，我看着她的血哗哗地往你身体里流，我都紧张她会不会把血流光。我是说如何合适，你要是心动了，你就那个什么，昂！”
　　我的爱情是我的禁忌，家里人都知道，二叔这么说，我第一次不想发火，或许这就是家人吧，我和她之间可能性不大，尽管她这么玩命地救我，感恩不代表就要以身相许。
　　我回到了车上，姜允儿的呼吸很均匀，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我倒有些理解她了，这样的潜伏任务在整个西境的警察怕都没有遇到过，她必须在原则和不熟悉之间，不停地平衡，她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或许，也是我对她态度的转变，我所懂的东西没有藏着掖着，只是宇文东方之后，我也绝了这带徒弟的心思。我认为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徒弟，哪里想到老天硬塞给我一个徒弟，还是个女的。
　　我艰难地躺下，听着姜允儿的呢喃，看着窗外缺了边的月亮，听着融雪不停地从洞穴中涌出来。
　　我的眼前有了一副画面，那应该是夏季最热的时候，鹌鹑来到了这里，他发现了山背后融雪水池，但上面不时地有小泡泡冒了出来，这泡泡不是地热，而是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于是，他沿着山脊开始寻找，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上方的岩石洞穴，他爬了进去，怀着激动的心情将里面反反复复地查探完毕，他也不知道这里能做什么。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里面住了一晚，他听到了里面偶尔传出的水流声，他沿着洞穴的洞壁一点点地寻找，终于，他找到了最大的空间，那里面有一个高台，他爬了上去，沿着边缘，他看到了一条水道儿，虽然干涸却不时地从外面渗着水滴。
　　在他的心里，渐渐地这里可以做什么，便清晰了起来。如果一旦背后的融水落进洞里，这里的人有吃不完的苦头。
　　就在一周前，他带着人手来到了这里，那辆车里装着无数的破烂，有的人去了山林捡树枝，有的在上面钉钉子，有的则是搬了破烂走进山洞里……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这里……
　　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姜允儿也醒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冲我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说道：“你醒了，太好了。”
　　我有点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和她说话，她却说道：“我反省了，这一次，我该听你的，当你第一次说撤离的时候，我该相信的，可我固执地认为你知道这里，里面可能藏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且看到文物的时候，你肯定已经知道是假的了，所以，你依然建议撤离，我们又没听，一直到……”
　　“好了，我不是很想听，那是你的事儿。”我说道。
　　姜允儿顿了顿，说道：“所以，我更要多学习，我想认真地拜你为师，我如果也能像你一样，一上来就看出了是假的，我一定不会进去，也会让他们别进去，我们讲和吧？我会听你的，也会认真地学。”
　　我看着一脸真挚的姜允儿，没来由地下不了狠心拒绝她，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
　　我再次伸出了手，我摸到了她的衣服，这一次，她没动，甚至都没有躲闪一下，我将她防风服的衣服扣上，手慢慢地拿了回来。
　　我说道：“你要学的很多，这一行的学问也很大。细心是最主要的。”
　　姜允儿小脸一下红润了起来，有了一丝血色，她说：“师傅放心，我会学好的。”
　　我拉开车门，说道：“别叫那么快，我没说收你为徒，你还可能随时被我赶走！”
　　下了车，范柔娇正站在火堆前发呆，我走了过去，说道：“范姑娘，我们也该回去了。”
　　范柔娇伸出手，将一个黑塑料袋给了我，我吃了一惊，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白银的面具，她说道：“这是向公子冒死从高台上拿下的面具，你看看吧。”
　　我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白银用的是老银子，不过是一个老银锭子用锤子垫着几块布敲出来的样子。”
　　“师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姜允儿在一旁问道。
　　我说道：“面具，厚薄不一，老痕迹不润，呈现出来了一种断层和碾压感，这就是老银子敲打出来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为什么用银子，因为它足够柔软，上面做任何雕刻，都不会有太明显的现代感，在鬼市这种骗人的把戏多了去了。”
　　范柔娇说道：“鬼王，你能说句认真的话吗？你对这里到底怎么看？”
　　我笑了笑，说道：“我对这里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


第445章 边境文物展
　　我很欣慰，这说明在范柔娇的内心中已经对发生的一切有了疑惑。
　　“痛死我了！我要见银先生！我的腿！”车里向辉的喊声传来，吓人一跳。
　　我被姜允儿扶着到了车跟前，向辉此时已经没了以往的风度，头发跟炸了鸡窝似的，眼里全是血丝，手还不停地在颤抖，他见了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道：“银先生，我就……问您一句，那山洞里是不是古人的神坛？”
　　这倒让我无法回答了，如果我说不是，那他的信念就彻底崩塌了，本来就砸了人一个假的罐子，现在又在人丢了一条腿的时候，说你去的地方其实是人家做的局，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这是在往人心窝子里捅刀子。
　　可我说是真的，那对我的良心实在是过不去。
　　我笑了笑，说道：“向辉，咱们先把腿治好了，再说其他吧？”
　　向辉说道：“不！我就要一个答案，我可以为了这个答案再把这条腿也丢了。”
　　我看了看周围围上来的人，还是不知怎么开口，我说道：“这里我看不好，你觉得是什么？”
　　“这里就是神坛，所有的东西都指向了神坛，只是我亵渎了神明，或许在过去的某一刻，神明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我来到，所以，拿走了我一条腿，以示惩戒。这大水也是在告诉我，神明之物，凡人勿近。”向辉的脸上已经扭曲了。
　　二叔小声地说道：“要不你再给他一锤？”
　　我说道：“向辉，别想这么多，你必须先休息，如果我告诉你答案，你可以撑不到回去，你必须活下来，我会告诉你答案。”
　　说着，转身回到了车上。
　　车在两个小时后开了，姜允儿怕颠簸让我痛，将车上的小抱枕全部拿到了我的车上，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晃动，还一直叫二叔不要开太快。
　　这种温暖让我有些迷失，我怕我错误地将这种感觉当成是爱，这种感觉就好像干涸的池塘迎来了久违的大雨。为了不让这种感觉在内心滋生，我反复地在内心骂着姜允儿，却是如何都狠不起来。
　　车再次路过了石头城，我的内心百感交集，这是我心中的城吗？它就那么孤单地竖立黄土山的顶端，千百年等着它的主人。
　　120急救车在城市的入口等着我们，向辉第一个被接走了，我和海子自己随即也被送进了医院，大夫给我拍了片子，伤口实际上已经伤到了大肠，不过并不严重，只是将伤口重新拆开，在大肠上缝了两针，最后将伤口弥合。
　　我没想到的是海子的伤口很严重，化脓了，而且几处伤口根本没办法愈合，回来之后便发起了高烧，这个情况我便知道那些树干头的钉子里有毒。
　　我让二叔到沙漠叫来了沙漠医生别克，别克倒是很有办法，用了不少的中药敷在了海子的伤口上，当天下午烧便退了，只是人还没醒来，我听二叔说范柔娇一直陪在海子身边，这足以说明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向辉当天便被直升飞机接走了，好家伙，我第一次见到有钱人的直升飞机，小巧帅气，让我着实流了不少口水。
　　我本以为范柔娇会很快接到下一个任务，却没想到一直没等来消息，我便很安稳地养病，别克给我制定了一套的食谱，加上沙漠的中药，我差不多五天，便能下地走路了。
　　二叔说道：“珉儿，你运气不错呢，别克看了片子，说如果再深入几公分，那就得在你身上开个洞，叫什么人工肛门，大便什么的会自己流出来，哎呀，想想就恶心，感谢现在的医学发达吧。”
　　万金油进来了，他带了不少的水果和花篮，他小子是没事儿干就到处跑，每天还都能弄回来一些小玩意儿在我这儿显摆。
　　“珉儿，你都不知道我从边境还收上来一些小玩意儿，你还别说塔什库尔干还真是个好地方。”万金油看着他收上来的小座钟，擦了又擦。
　　姜允儿这几天也抱着西境简史背个不停，她倒是聪慧，看过几遍，我说个朝代便能很好地记下。这几天，正对各朝代文明和信仰学习中。
　　我在医院实在是躺不住，尤其是万金油说挨着塔什库尔干的巴基斯坦实际上有不少好文物。他是弄了护照，没事儿就去个两天，这回来之后，又让二叔找到了好去处，居然，也跟着万金油朝巴国跑。
　　我住了六天的医院，实在是忍不住，于是，我打算连夜出逃巴国，寻二叔他们，找点乐子，却被姜允儿抓住，乖乖地弄了回来。
　　于是，无聊的我开始给姜允儿上课，我从《葬经》开始给她说，她开始学，累了，我们两人便到了卫生间，我将桶子里灌满水，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了水里，我将一摞扑克牌放在她的手里，要她数清楚有多少张牌。
　　我记得当年我练习的时候，非常不习惯，小花儿告诉我，这样有助于我在危险的情况下，集中注意力。我手里目前的文物就是那老银锤击成的面具。
　　我用小刀扣下来了一块，让姜允儿放在嘴里，开始教她如何靠嘴判断文物的年代。可能因为标本太少，她一直不上路子。
　　终于在第八天，我可以离开医院了，别克让我不要吃辛辣，不要喝酒，不要剧烈运动，还要清心寡欲。
　　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他们当天便返回了国内，还带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今天，巴国回流的文物将抵达国内，部分展品还可以出售。
　　我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样的活动是巴国民间社会团体组织的，只要凑够了几件便会运到中国，在固定的地方展出，在塔什库尔干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重视。
　　不过，据说好东西很少，所以，也没有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慢慢地却成了一些淘宝人的好去处，这倒是吸引了我的兴趣。
　　当天便借口给姜允儿见识更多的宝贝，与二叔和万金油赶去瞧热闹。
　　我没想到的是地方就在口岸不远的一栋商业楼，楼看上去也有年头了，地点在楼里的半层，我以为会像床交会那样要一个一个地跑宾馆房间，却看到一扇大的玻璃墙壁，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里面曲里拐弯的依然是玻璃组成，在每一块玻璃上挂着文物。


第446章 古印度文明
　　姜允儿似乎兴趣不高，时不时地还拿书出来看看，背一背，我走上前，看着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国外的文物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姜允儿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何我没来由地动怒，有些手足无措，她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要学的东西太多，我想抓紧时间。”
　　我说道：“西境需要守护的不仅仅是西境的文物，还有其他地方的文物流进来，还有文物通过地下渠道过境西境，还有在西境造假，反输出内地，你以为只需要学一个看文物，看坟头就可以了吗？”
　　姜允儿第一次脸红，她将书塞进了包里，说道：“对不起，师傅！”
　　我瞪了她一眼，朝里走去，二叔疾走几步，上来说道：“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得对人家温柔一点，师傅好歹要言传身教嘛。”
　　万金油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银大少，我怎么觉得你很纠结，有没有一种想下手，却又害怕被打的味道？”
　　“滚你的，你们两个拉郎配嘛？我带徒弟就这样，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拍屁股走人就是了。”我的注意力其实全被文物吸引了，我疾走几步，看到了挂在玻璃墙壁上的第一个文物。
　　这是一个大约一米的蝎子，青铜造型，通过色泽我能看出年头大概可以到唐朝末期的样子，这蝎子不同的是浑身全是符文，几只脚却是印刻在青铜板上，本来伸直的双钳却是弯曲的，蝎尾部分却是熟皮子，尾部很长，蝎尖尖锐，背后却是一个扣子形状。这蝎子身上还有很多的划痕。
　　我正疑惑，来了一个穿着衬衣的中年人，一看便知道他是巴国人，他笑眯眯地说道：“兄弟，这是我们国家的铠甲，这副铠甲一直被使用到了两百年前，之后被私人藏家收藏。”
　　“铠甲？”我有些吃惊，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两只蝎钳正好是挂在肩上，蝎尾部分缠绕在腰间，用蝎尾刺扣住。
　　二叔不屑地说道：“这东西能被使用千年，这得多缺青铜啊？”
　　姜允儿观察更加仔细，说道：“那上面的窝窝是什么呀？”
　　中年人赞许地说道：“先生，并不是这样，我们巴国人很注重传统，这是一副王将铠甲。我们会将王将铠甲不断地传承给下一任王将，上面原本镶嵌了黄金和珠宝，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珠宝掉了，或者在一次战斗中王将被杀，但铠甲留了下来，你可以看到上面交战时的刀痕。”
　　我说道：“好东西，我没猜错的话，上面的符文是战神永生文吧？”
　　中年人很吃惊，说道：“先生，您对巴国文化很熟悉呀，是的，我们现存文物中发现最多的就是战神永生文。”
　　我笑了笑，说道：“贵国的上古文明中是四大文明中古印度文明，我所知古印度文明并不是崇尚战争，而是崇拜在战争中表现英勇的人，古印度人中认为英勇的人都是战神的子民，所以铠甲也必须相匹配，这铠甲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先生！厉害！希望您能在这次展会中有所收获，有任何事儿都可以来找我。我是这次展会的负责人之一，叫我兄弟就行。”中年人笑着和我握了握手，忙去了。
　　姜允儿问道：“古印度文明不是在印度吗？”
　　我笑了笑，说道：“不！古印度文明在印度河流域，印度河却不在印度国，主要流域在西藏、巴基斯坦以及尼泊尔。所以西方说的印度斯坦古文明实际是在巴基斯坦、尼泊尔和阿富汗，而不在南亚印度。印度沙漠另一边的南亚印度，在被蒙古人征服建立莫卧儿王朝前，基本没有什么重要的古文明遗迹。那个地区自古部族多如牛毛，经济文化极其落后，蛮荒都不为过。”
　　万金油说道：“嗯！银大少说得很对啊，印度现在许多地方仍然保留种族阶级严格分类和歧视贱民的野蛮种姓制度。这样的地方如何出现古文明呢？！”
　　姜允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看向了下一个展品，这个文物就更具古印度文明的代表性了，它是一尊坐着的佛像，它的坐姿是双腿交叉，屁股坐在脚后跟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拿着一柄弯刀，只是脸却不是人脸，是象脸，长长的鼻子耷在胸口，两瓣小鼻子朝着左边张开，头上顶着螺旋纹儿，两侧的眼睛却是人眼。
　　这不到一米的青铜造像最奇特的就是从任何角度看上去，那象眼都仿佛是在看你，这就代表了艺术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高的造诣，才能有这样的表现形式。
　　姜允儿皱眉说道：“师傅，为什么他们会将自己国家的文物卖到西境来？我不觉得谁会买下它，我们是佛教文化或者道教文化，这古印度文化有市场吗？”
　　“允儿姑娘有所不知呀，有时候呀，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国内吧，很多文物实际上已经处于保护的末期了，不像是十几年前，还能挖几个墓穴，倒腾点东西出来，现在国家保护得很好，以前几百块的东西，现在小万，还不见得能买上。”万金油说道，“而巴国在唐朝实际上相当一部分地区属于我们，文明之间也是多有往来，所以，很多投机的家伙便盯上了他们的文物，尤其是和巴国有商业往来的人。”
　　“哦？这怎么讲？”姜允儿好奇地问道。
　　二叔说道：“现在收购这些东西很便宜，因为巴国发展没有我们快，你听过一句话没？战时的黄金，盛世的古董，他们现在黄金大于一切，文物就是白菜价，未来有一天，巴国发展起来了，这些文物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他们投资的是未来。而且，在巴国的有钱人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我们在和他们做生意的时候，将这些东西送给他们，这会让他们惊喜，价格都会很好谈。”
　　姜允儿恍然大悟，说道：“这是促进两国交往的好事儿呀？如果有能力的可以全部买下，权当替他们保管嘛。”
　　我却说道：“我不觉得这是好事儿，自己国家的文明就该属于自己国家，染指的他国，无异于抢夺不可再生资源。”


第447章 鬼门的典当行
　　二叔啪地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说道：“你小子是鬼王当魔障了吧？这事儿你要阻止，那就是破坏两国的团结，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文化交流是好事儿？怎么地？还不让喜欢文物的圈子和其他国家的爱好者相互学习一下了？”
　　这本就是很无奈的事儿，文物交易本就是这样，我说道：“我没有针对谁，只是说事儿，假如我们的国家不强大，邻国很强大，你挖到了自己国家的好东西，为了活下去，卖给别人换柴米油盐，这和窃国无异啊。”
　　二叔又要拍我脑袋，被我躲开了，说道：“你一句话将你爷爷都说成卖国 贼了？你爷爷当年和老毛子交易也是拿的破烂，好东西出不了西境，这就是文化交流。”
　　我说道：“二叔，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强大了，就不会允许任何属于我们的东西流出西境，这是爷爷的遗愿。”
　　这次谈话并没有讨论很久，因为万金油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他招呼我道：“银大少，快来！看看这个。”
　　我急忙跑了过去，我看到了一柄古剑，古剑的剑首呈圆球状，剑把细长，雕刻着花纹儿，剑脊宽厚，剑刃细长，这很像是秦国的武器，不同的是带着古印度的气息，比如那圆球状实际上是一尊佛头，这就和藏传佛教中的法器有了几分类似。
　　二叔说道：“这是陪葬品吧？打仗用这个得被人打死，剑把太重了，我一把斧头可轻松弄死这持剑的主人。”
　　万金油的双眼放光，我也看出了端倪，这古剑有古怪，通体泛着黄色，却又不是黄铜的调调，尤其是剑首，总感觉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来。
　　我说道：“问问这个卖不卖？”
　　二叔却拉了拉我，说道：“在这里买可是贵呀。”
　　我说道：“问问又不打紧。”
　　很快那个巴国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兄弟，看上什么了？我们有的东西是不卖的。”
　　我说着：“兄弟，这剑你们卖吗？”
　　“哦！这个卖，不过，我希望您能听完它的故事。”巴国人笑眯眯地说道。
　　于是，巴国人开始讲起了这把古剑的故事。
　　这古剑是他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收来的，同时还有一副被刺穿胸甲的铠甲，据说，那副铠甲要比这把古剑漂亮的多，通体都是黄铜，只是村子太穷了，他们又缺少生产工具，于是，将铠甲打造成了生产工具。
　　本来还想把古剑也融了，但恰好政府调拨了生产工具下来，这古剑便保住了，也被人遗忘在角落。
　　这位巴国人戴着粮食到了这个村子，为的是给孩子送去必要的粮食，村里人也没有好感谢他的，就请他住一晚。当晚，吃饱喝足的孩子四下玩耍，见一个小小子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把古剑，见多识广的他立刻就看出了这把古剑的不凡，于是，提出希望买下这把古剑。
　　老实善良的村民硬是将古剑送给了他，他便收下了。
　　故事讲完，巴国人说道：“这把古剑没有花我一分钱，但我知道它有悠久的历史，所以，我不打算便宜卖掉。”
　　巴国人果然是兄弟，说话很亲切，也很实在，我说道：“嗯！您的经历值得它不便宜，我呢，之所以想买下，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尊重一柄古剑对男人的意义，我想我会好好地对待它。”
　　巴国人听我这么说，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搓了搓手，说道：“一百二十五万卢比。”
　　我换算了一下，也是就是五万块钱，二叔一听钱上了百万，吓了一跳，说道：“一百万行不行？我这听着怎么这么吓人？”
　　我连忙摆手，说道：“可以！兄弟！”
　　巴国人笑了笑，直接将古剑取了下来，他像爱护自己孩子一般地看了看古剑，随即，将古剑递给了我，说道：“你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这把剑吗？”
　　我让二叔去办理转账手续，双手接过剑，说道：“我会的！”
　　双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力量和友谊。剩下的参观，巴国人带着我们一路看一路讲解，整个展厅不过十几样东西，硬是给我们讲了两个小时，弄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硬是将我们送到了楼下，我们上了车，还在挥手道别。
　　万金油刚开出一点，二叔又让他倒了回去，我们不解其意，二叔说道：“哎！都被弄得差点忘了正事儿。我们鬼门的文物交易点就在这楼的二楼，鬼门兄弟要我们过去做客。”
　　这就有点哭笑不得了，我们再次进入大楼跟做贼一样，生怕再遇到热情的巴国兄弟，上了二楼，只有一家还开着门，门上两个大字儿“典当”。
　　我有些意外，说道：“二叔，典当可是西境三十六门之一呀，怎么我们可以跨行业吗？”
　　姜允儿马上问道：“西境三十六门是什么？”
　　万金油说道：“我们也是西境三十六门之一，鬼门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那可是跺一脚，西境都要抖三抖的主儿。”
　　二叔说道：“西境典当行其实被管控的很严格，就是为了防范将不法商品拿去典当的，但是西境人自古对典当没有多少好感，这一门在西境已经收缩到了几个大城市去了，这里他们便不要了，与其废弃，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便宜了我们。”
　　“哦！那生意怎么样？”万金油问道。
　　二叔说道：“这生意没有好不好，赶上了吃三年，赶不上，三年没吃的。”
　　我们刚进去，就看到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子正在茶歇旁喝茶，他的身边坐着一个油腻腻的中年人。
　　油腻男说道：“我这边的确是要用钱，这也是我早些年收来了，现在拿出来卖，掌柜的好歹给个实诚价。”
　　“两万，最多了，你考虑吧。”男子说道。
　　“我这可是大明宣德的呀，怎么就两万了？”油腻男故作吃惊地说道。
　　男子并不理会，说道：“看不到，就两万。”
　　恰好我们进来，男子见到二叔和我们，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二爷！哎呀！你们终于到了！”
　　说着，他对油腻男说道：“你回家再考虑一下，想好了，过来卖。”
　　男子却是一咬牙，道：“卖了！”


第448章 王战的为人
　　男子却对我们说道：“二爷，稍等片刻。”
　　说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保险箱拿出了两扎钱丢在了办公桌前，又拿出一份协议，说道：“签了走就行！”
　　油腻男爽快地签了，男子看了一眼合同，说道：“买卖物大明宣德炉，非抵押，入档两万！”
　　说着，他抱着宣德炉走到了一个展柜前，拧开展柜，将宣德炉放了进去，在宣德炉下的角标是价码，安心地打算回来坐下陪我们。
　　油腻男揣着两万块就要出门，正好回头撇了一眼价格，却是站住了，突然，他愤怒地转过身看着男子，说道：“王老板，您这样就不合适了，我这里你收了两万，你挂牌卖四十五万？你给我的这是连零头都不到啊？”
　　王老板却是耸耸肩，指着摄像头说道：“签约合同、物品，我这都录着呢，咱们两清了。这买卖离手，还能毁约？那可以你去法院告我吧，合同写的明明白白，赔偿二十倍。这眼学要的就是个眼力界，没这本事，我开什么典当行呀？而且你和我之间不是典当，是买卖。你快走吧，下午六点，我这里还有人要来看货，指不定我就卖掉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按江湖规矩，的确是眼力界决定一切，你看不出来让别人捡了漏那是自认倒霉，但如此明目张胆地拿出来说事儿，就有点太不把对方当回事儿了吧？！这就是人品问题，好歹卖家还没离开店铺呢，你这就挂上价儿，卖家心里的憋屈必然会表现出来。
　　油腻男见男子要走，急忙拦住，说道：“王哥哥！咱们也算认识多年了，是吧？你刚来这里，不是还租过我的屋嘛，能不能……哈！通融一下，我们兄弟一场，你不能这样啊。”
　　男子说道：“行啊，换了别人，我这可不会答应，就看你老弟的面子，今儿好说。”
　　我是送了一口气，看来这人是侧面提醒了卖家，这宣德炉是值钱的东西，缺钱了也不能轻易出手。
　　油腻男说着，兴高采烈地将两万掏出来要还给男子，男子却是老神在在地撇着两万，说道：“你没搞明白啊，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你要买走，可不是这个价儿了，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儿上，四十万，你拿走，我吃亏五万，这江湖道义，我是给足了的。”
　　“啊？”油腻男的脸一下白了，说道，“王哥，我这儿……没那么多钱呀，你不能这样呀，这两万一进一出就四十万了？我要不是急用钱，哪能把家里宝贝拿出来卖啊？您通融通融吧。”
　　说着，直接跪下了，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还没说话，姜允儿说话了：“你这生意可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呀。”
　　男子看了一眼姜允儿，却是笑了，说道：“行，看在我们二爷带的姐姐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你不要还价的价格，三十万，你拿走！咱们两清！”
　　油腻男见男子已经不耐烦了，一咬牙，说道：“好！王哥哥，你等我回去筹钱。您可千万不能卖掉啊？！”
　　“我说了，下午六点有人来看买卖，我能为你留到六点，如果你不来，我直接卖！”男子说完，还扬了扬合同。
　　油腻男一头汗地跑了出去，男子过来了，笑眯眯地说道：“二爷，我等了你很久呀，之前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以为需要我做些什么，你们也没有下文了，咱们先去吃个饭吧？”
　　二叔说道：“哎！做个介绍，王战！鬼门负责边境的兄弟，你这生意做的真是可以呀。”
　　我听得出二叔也多有不满，我对王战一点好感都没有，王战也是嘿嘿笑着，并不说话，二叔指着我说道：“这是鬼王。”
　　“银珉！鬼爷的孙子！久仰！”说着伸手过来。
　　我故意顿了顿，才跟他握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是爷爷选出来的人，我自然不能因为他做事儿不地道，让人下不了台，但我想表达我的不满谁也管不着。
　　王战说道：“那咱们去吃个饭？”
　　万金油说道：“王兄，人家去筹钱，万一带着钱来了找不到人，那不着急？”
　　王战摆摆手，说道：“我和他打交道不止一次了，没事儿的，走！我们去吃个便饭。”
　　说罢锁上抽屉，拿上小包，冲里面喊了一声，说道：“哎！那人要是来了，就把钱收了，之后告诉他，检测机构就在楼下。让他去验一验。”
　　吃饭的地方就在街对面，环境一般，很随意地点了几个菜，味道还行，但我却吃得索然无味，饭局间，王战看到了我刚买下的古剑，说道：“哎呀！鬼王从巴国人手里买了好东西呀，眼光不错。”
　　我将古剑拿了出来，说道：“你能看出什么门道儿？”
　　王战伸手接过，看了半天，接着拿起一旁的筷子，轻轻一敲，说道：“这黄铜是镀上去的，而且镀的很厚，这种工艺我们国家在那个时代是没有的。一般被包起来的都是好东西。”
　　这点我和万金油在看的时候便猜到了，王战的注意力却在古剑的剑首，他反复地用筷子不停地敲，那声音让我听得很烦躁，突然，他放下筷子，用力地拧着剑把，就听咯噔一声，剑首硬生生地被他抽了出来，我这才看到剑把里似乎暗藏玄机。
　　他的速度很慢，但一道金光慢慢地闪现了出来，这金光越来越长。
　　“啊？剑中剑！”万金油惊讶地站了起来。
　　王战呼地抽了出来，里面是一把一指宽的细剑，材质一眼便看出是黄金的，上面铭刻着的花纹如同新的一般，可见当年黄金的提取工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王战说道：“黄金古剑，这在巴国都不多见那，这好东西一般人可是用不起的，就工艺在古代来说，也是严格保密的，我和巴国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的东西我也有所耳闻，我敢说，这东西属于上品。”
　　他却是又拿起了包黄铜剑细细地看着，甚至包括里面的缝隙也没有放过，接着，他打量着黄金古剑，他站起身退后几步，呼呼地挥舞了几下，却又摇摇头，却是猛地朝前刺去，嗖地一声剑鸣让我都看呆了。


第449章 传世古剑
　　王战皱眉说道：“剑音是从剑首发出的，这剑首有古怪，剑首太重了。”
　　说着，他用力地拧着剑首，只听到似乎是某种关节打通的声音，慢慢地，王战的手在一点点地松开，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那是一颗璀璨的蓝色宝石，和鸡蛋差不多大小，尽管上面满是灰尘，但一眼望去，却是被深深地吸引住。
　　“恭喜鬼王。”王战将宝石剑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克什米尔蓝宝石，蓝宝石中的极品，这蓝宝石在巴国象征忠诚、坚贞、慈爱和诚实。在我的知识体系中，带蓝宝石的古剑应该是两把，一大一小，也就是我们说的一雄一雌，这一把应该是雌剑，因为剑身有点短。”
　　说着，他将古剑递给了隔着他一个座位的姜允儿，姜允儿将剑拿在手里，退后几步，呼呼地舞了几下，说来奇怪，剑没有了剑音，却是那克什米尔蓝宝石的光芒在随着剑舞晃动，惊艳至极。
　　王战继续说道：“如果是雄剑，应该是剑身很长，抽出的金剑更宽厚一些，我猜当时的剑鞘应该是牛皮上镶嵌着珠宝的，看来是遗失了，不过，要是剑鞘还在，那这把剑断然落不到西境，这也是它的命运了。”
　　我从剑把的位置朝着剑首看去，里面的蓝宝石根本就看不到，这就是巴国工匠的智慧。我顺势一舞，剑音再起，呜呜地声音仿佛在吟唱着一种高贵。
　　我小心翼翼地将剑身再次卡进剑体中，这把巴国古剑再次变得朴实无华。
　　王战说道：“这应该是巴国的古代君王十分喜爱自己的妻子，特意找匠人打造的，只是君王死后，下一任君王不喜欢这么朴实无华的东西，重新打造，可能是在破国之际，这古剑流到了民间。”
　　万金油说道：“听巴国商人说还有一个铠甲，不过被人给溶了做成了劳动工具。”
　　王战惋惜地说道：“那样的铠甲如果流传下来，带着这把古剑，就是上国际拍卖会，都是天价。不过，这把古剑上国际拍卖会。”
　　二叔一听，忙把古剑握在手里，说道：“这可是我们正规途径买的，这么好的宝贝，哪儿能出手啊？”
　　万金油冲二叔说道：“二爷，这可是我和银大少发现的，巴国商人可是认我俩儿哦？”
　　二叔直接不干了，说道：“哎！咱们亲兄弟，呸！亲叔侄也要明算账，这钱可是我出的，我是真金白金进去的，这捡了漏，怎么也得算我一份。嘿嘿。”
　　二叔看着我，眼中满是祈求，我看向王战，说道：“我没有参加过国外文物的拍卖会，这古剑上拍，大概可以卖多少钱？”
　　王战想了想，说道：“大概会从五十万开始起拍吧，成交可能会过百万，千万可能不太好说。”
　　二叔直接说道：“那就好办了，这东西你们俩儿见着有份，算上寻宝的辛苦费，我一人给你们三十万，东西我就收了，二叔仗义不？”
　　我没好气地说道：“二叔，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王战说的可是美金，五十万美金，那就是四百多万红票票，你轻描淡写地一句三十万，是美金还是红票票呀？”
　　二叔脸腾地红了，说道：“你个白眼狼，叔白痛你了，行！一人六十万，多了没有。”
　　姜允儿在一旁说道：“天养哥哥，我见者有份，我是不是也有呀？”
　　二叔吃了一惊，我也吃了一惊，姜允儿的转变让我没想到，我以为她会以什么民族大义之类的话劝我们交出去，没想到这是要和我们“同吃一锅饭”。
　　二叔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的天，你们这打土豪，也没有这样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罢了罢了！我出一百五十万，你们自己去分吧，我的私房钱一分都没了。”
　　说着，尽然抢过我们三人的手机，自顾自地直接转账。
　　我气笑了，说道：“二叔，这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你老脸可真大呀，小辈儿的东西都吃也就罢了，现在强买强卖了。”
　　二叔却根本不管，说道：“珉儿，不能这么说长辈，我这边可是给了你六十五万，万金油也有六十五万，小丫头是见者有份，我给了三十万，你也要考虑一下当叔叔的家业不容易，要是换了你嫂子，最多给你做一顿饭吃吃喝喝就没了，我这里有钱拿，嘿嘿，谁让我买的单，这说破大天去，也是我买的，这掌眼的活儿就这么个价。”
　　姜允儿说道：“天养哥哥，你打算把这文物怎么处理啊？”
　　“回家供着啊？！传世呀！”他见姜允儿的目光不善，忙又改口道，“我……我要等巴国发展起来，与我西境成就永远的兄弟，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会代表西境将这把古剑捐给巴国，那必然会成为一段佳话。”
　　“骗鬼去吧，你银天养拿了宝贝，那就是葛朗台得了铜钱，必须要镶在肋骨上。”我笑呵呵地说道。
　　二叔老脸实在挂不住，抱着古剑，说道：“哎！我还有事儿，我这着急护送宝物回沙漠，王战，我带走几个弟兄护送宝物回家，珉儿这边你负责照顾周全。”
　　说罢，便脚底抹油，人已经冲出了包厢，楼道里还有他的声音：“珉儿，你要有什么行动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护你周全。”
　　我们一众人在包厢笑得前仰后合。
　　饭后，也是无事儿，我们去了王战的典当铺，却正好遇到油腻男，王战看着油腻男手里拿着一张纸，说道：“哎，你不回去把宣德炉放起来，站在这里等着东西被抢吗？”
　　说话间，店员走了过来，说道：“王哥，他已经把钱交了，三十万，一分不少，我也按您的要求，让他去楼下做鉴定了。他现在是赖着不走。”
　　王战点点头，自顾自地泡起了茶，说道：“怎么了？我们人货两清，还等什么呀？”


第450章 不一样的王战
　　“王哥哥，我这次算是真的栽在你手里了，我是把家都抵押给了朋友，凑够了三十万，你不能这么黑呀。”油腻男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油腻男手里的宣德炉，我一眼便看出了不对，这哪里是宣德炉，不过是一个民国的仿品。
　　说起这宣德炉，那本身就是稀罕至极，最关键就是风磨铜。真正的宣德炉我都没见过，最多的就是宣德年间的仿造炉，宣德三年宫廷封炉不铸之后，当时的监造者将原来的工匠再集中起来，另行铸造。由于原料不足，风磨铜已经用完而不复出，铸工只能以黄杂铜代之，虽做工与以前一般极尽精致。形态更为多变，但铜质终于不及。同时底款有了变化。字数增多，为“大明宣德五年监工部官吴邦佐造”和“工部员外臣李澄德监造”等，楷款、篆款均有。
　　宣德炉和其同时代的仿品，现今已很难分辨，一般均作真品论，价格非常高。明末清初仿品的价格目前也在四万到五万，至于清末民国和现代的仿品则价低廉。
　　主要是因为现代仿品有三种情况，一是采用江南一带以黄杂铜翻砂铸成，粗劣的很，炉身也没有纹饰，双耳上翘像桥形，轻薄，砂眼多得很。
　　二是采用现代的失蜡法浇铸技术，这种仿品可以说在造型、重量上与真品相伯仲，但细看铜的质地、皮壳、包浆、打磨的光洁度等，两者差异就大了。
　　三是现代仿品用的是电解铜，色紫红，手摸上去无细糯之感，感觉笨重至极，而且生涩浅薄，在打磨方面现代大多借助抛光机械，由于转速太快，光泽过分的激烈，“火气”也很大。
　　眼前这个宣德炉却是民国期间造的，这个期间的宣德炉铜质粗，砂眼多，炉壁薄，分量轻，有的以翻砂法浇铸，工艺更加粗糙。在首都前门大街一带就有专门伪造宣德炉的店铺，打磨厂东大市炭儿胡同有专铸宣德炉的作坊，作成后做旧、涂色、上蜡，以此牟利，往往借道上海向外推销。
　　不过，这个宣德炉却是用料稍微好点，做工也还行，大概是老师傅做的，而且是第一批仿制的东西，正是因为第一批，没有成批量地生产，所以，第一批的老师傅为了达到色泽和细糯感相似，会在里面加入一些其他的矿石，手法也是按照古法造的，全国也只有这一批的宣德炉里含有这种稀有的矿石，造出来后，放到今日会带着一种紫色的光泽。
　　因为谁也不知道当年第一批的老师傅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才有今天的效果，所以，民国之后的这一批宣德炉成为了少数收藏者的最爱，换句话说就是造假造出了个怪胎，反而有人喜欢，也能给点价格，就王战给出的两万价格，也是到了极限，还得寻找好这一口的买家。
　　话说回来，从整件事儿上我看出王战玩了一个套路，他先以两万价格收下，再马上挂出四十多万的价格出售，刻意让油腻男看到，油腻男会认为这是一个真的宣德炉，立刻会产生反悔的心理，之后王战以三十万的价格给他，他认为可以四十多万卖掉，还能赚十几万。
　　不过，我没看懂的是王战为什么收了钱之后，还要让油腻男去做碳十四的鉴定，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挖的坑儿给露出来了吗？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
　　油腻男说道：“王哥哥，我的好哥哥呀！我这可是把房子抵押出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这一幕看得让人很难过，王战脸色不再挂着笑容，他站起身，走到了油腻男的身边，说道：“你不适合玩古玩，一心只想发财，拿着个破烂当宝贝，这次就是最好的教训。”
　　说着，王战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放着油腻男的三十万，他先从里面抽出了两万，说道：“这是我的钱，我要收回。”
　　接着又从里面掏出两万，说道：“这是你的学费，也是我必须收的，剩下的钱，你拿走吧，不要再在古玩行当里玩了， 好好地去想别的办法吧。”
　　油腻男一把抓住了钱，连连说道：“谢王哥手下留情，我知道了。”
　　说罢，油腻男抱着钱和宣德炉逃也一般地走了。
　　王战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人是救不回来了，人那，最怕的就是贪心那。”
　　这一刻，我对王战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直接起身，认真地说道：“王战哥，我误会你了，是我的错，对不起！”
　　王战愣了一下，笑了，说道：“哈，鬼王不会以为我为了三十万就去设局吧？他我很熟悉，总想着占人便宜，不给他点教训，他是记不住的。”
　　也就是这时，我也知道爷爷挑选出来的人当真不能小觑，每一个人都似乎有绝学在身。
　　我问道：“王战哥，你是谁带出来的？手段相当老辣。”
　　王战说道：“我是尹三爷的徒弟，他教我如何看宝贝。可惜，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他了。”
　　我恍然大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当真是和尹三爷一样做事儿爱动脑子。即让人涨了教训，也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掏钱。
　　正说着，门口走进了一个人，还没进门就喊道：“王总！哈哈！我来给你添宝物来拉。”
　　王战急忙站起身，人已经到了门口，人一进来，两人手握了握，王战给我介绍道：“鬼王，这位也是我们鬼门的兄弟，怀文山。他负责打探边境的信息，同时还会搜集一些文物信息。”
　　怀文山个子不高，一米七刚过，身材消瘦，浓眉大眼看得出还带着少数民族的血统，他一听我是鬼王，急忙说道：“哎呀！鬼爷之后，你解散了鬼门，我以为不会再见到鬼王呢，没想到还能见到，幸会！”
　　我笑了，说道：“那你怎么看我解散鬼门呢？”
　　怀文山不好意思起来，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喝光，说道：“哈，我们都觉得不过是缓兵之计，当年那么大的事儿，白面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解散的风声不放出去，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只有解散了，才会让各方面放心，哈！我们鬼门哪有那么容易解散。”
　　这话说得我不禁苦笑。


第451章 一条路
　　怀文山见我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便将一个行李箱拿了过来，说道：“王战，我这次着实见到几个好东西。”
　　他打开行李箱后，我看到每一个东西都用草纸包着，外面裹着黑色塑料袋，王战一一打开，说道：“都是巴国的？这都王室的东西呀？”
　　怀文山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上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都是十几年前了。”
　　“你确定交易人了吗？”王战皱眉问道。
　　我手里拿着并不大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我打开草纸惊呆了，这是一块夺目的如火一般的红宝石，这宝石雕刻成四四方方，晃动宝石，中间四射出来金色的光芒，仿佛星空炸裂。宝石四周全部是小钻石围绕呈鸡蛋的形状。
　　王战也看向了我手里的宝石，他皱眉说道：“这是王室头巾上的镶嵌宝石，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啊。”
　　“嗯，我用了一百万收来的，中间的宝石叫星光火，天然的。”怀文山说道。
　　我再次打量起了这宝石，中心好像无数的猫眼石组合在一起的色彩，比起刚才的星空炸裂，这星光火的确是要贴切很多。
　　王战说道：“这可是大赚呀，交易人没有其他要求吗？”
　　“有！这也是我奇怪的一点，他们要求带货出境。想问我们买渠道。”怀文山说道。
　　王战说道：“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怀文山却是看看我，有些开不了口，王战说道：“你直说吧，鬼王面前没有秘密。”
　　怀文山说道：“我觉得可以做一次，鬼爷走了之后，咱们收入也不像以前，所以……”
　　我忙说道：“你们不用考虑鬼门，只要符合你们的利益要求，可以做的就做。”
　　女人天生对珠宝感兴趣，她拿在手里，多说了一句：“文山大哥，我想问一下，这个如果拿来卖，大概要多少钱？”
　　怀文山说道：“星光火属于宝石中的上品，即便是在巴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虽说还算不上稀少，毕竟现在人工可以仿制，但真的星光火差不多绝迹了，说到色泽上，它是赶不上仿品的，但真品现世，几乎可以坐地起价的，大概一千万是可以拿下的，最少不低于八百万。”
　　姜允儿的手抖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一百万收的？”
　　万金油说道：“这不奇怪，我们国家的钱与巴国相比，还是值钱的，不同东西的价格在不同国家也是不一样的，我当年也靠这样的东西活过最艰难的时候。”
　　王战说道：“能确定他们的货吗？”
　　怀文山说道：“不确定啊，人家开了这个价格，货肯定不会让你知道的。”
　　沉默，长久的沉默，王战说道：“你把最近边境简报拿一份来。”
　　怀文山走进了里屋，很快拿了一张纸出来，我也很好奇什么叫边境简报，王战盯着纸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便深入了进去，这可以说是发生在边境的大小事件，上面几项是实锤发生的，中面是江湖传闻，最下面是西境的传闻。
　　我一边看一边说道：“你们还做这个搜集？”
　　怀文山说道：“是的！鬼门在这里的人员减少之后，鬼爷将信息搜集放在了我们这里，毕竟我们西境的东西出去，我们如果没有第一手资料，会很被动，只是鬼门解散后，没人来问我们要了，王战觉得这个工作很有意义，我们便坚持了下来。”
　　我看着一则江湖传闻有点意思，上面说杜瓦镇发现狼群，当地旅游局发出警告，要游客小心。
　　我指着这一条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怀文山看了一眼，说道：“上周末，这个本来应该是实锤的信息，不过奇怪的是旅游局说是游客说的发现了十几只狼，所以，做了善意的提醒，毕竟西境的狼很多嘛。”
　　“十几只狼？那就说明那里的水草很好咯？黄羊很多，可以让狼群成十几只？”我疑惑地问道。
　　姜允儿说道：“你怎么突然对那里这么感兴趣？”
　　万金油说道：“那地方不属于喀什，属于禾田，不过，那边倒是离离开西境很近。至少比从边境过去要近。”
　　“可是那里山连山呀？”姜允儿问道。
　　万金油看了看我，没说话。我知道这又是一个秘密，刚才怀文山说出借道儿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便出现了私道儿地图，而借道儿的起点就在杜瓦镇。
　　我问道：“他们借道就走的杜巴要冲吗？”
　　怀文山点点头，我一拍大腿，说道：“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那里有一座大墓。”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万金油满脸地兴奋说道：“不会吧？怎么都知道那是杜巴要冲的起点，谁能想到哪里会有大墓。”
　　我说道：“其实，那里国家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找到要害，我爷爷找到了，把它藏起来了。”
　　姜允儿似乎觉得我们在打哑谜，有些不高兴说道：“什么叫杜巴要冲，我怎么从没有听过？”
　　我沉吟片刻，说道：“这是西境一直以来，江湖上的秘密，我们不仅有口岸一条路可以通过，还有杜巴要冲，所谓杜巴，就是杜瓦镇到巴基斯坦的一条路。它一共要翻越六座冰大坂才能到达，没有公路，只有有经验的人带着才能通过，而这个人就是我们鬼门的人。这条道儿也只有鬼门知道。”
　　“你为什么要叫要冲呢？”姜允儿问道。
　　万金油说道：“那是因为早些年，谁都想要这条路，掌握了这条路，什么都可以带出西境，什么都可以带进来，三十六门其中五门大打出手，包括当年马帮的转型成进出口运输的那伙人，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掌握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本来西境还相安无事，但就因为这个人死伤了很多人。白面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律以械斗，弄进去了，甚至有的被抓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
　　“后来呢？”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后来，鬼门出面，我爷爷认为一切因为一条路起，那就以一条路为结束，他说当面把这个人杀掉，便没了江湖纷争。”
　　姜允儿都惊呆了，半晌儿，才说道：“你爷爷当年真是狠人。”


第452章 自断一臂
　　王战像是回忆当初那般说道：“何止那么简单，那时候我家男丁基本上都去了，当时，鬼爷一声令下，其余二十几门都派出了代表，鬼爷是要拿闹事的祭刀，尤其是一直比较嚣张的马家。”
　　“哪个马家？”姜允儿问道。
　　“马家不是一个姓氏，单指转型后的马帮，他们跑运输，一直有收入维持，只不过是以公司的形式。”我继续说道，“最后，这条路只能在鬼门手里，大家表面上没意见，其实内心还是很贪婪，所以，我爷爷只盯着知道这条路的人，却从来没用过。”
　　“嗯！是的，知道这条路的人都是人家孙子辈儿的了，鬼门的消息是也知道他家在走这条路，运输一些巴国的急需品，大都是药品和手机，但鬼门从来没有使用过。那个地方因为发生了太多的恩怨，又是西境的一个门户，所以叫其为要冲。”王战说道。
　　“那里闹狼群，你看出了点啥？”姜允儿又问道。
　　我说道：“只是有古怪，西境的狼群一般都是三两只，十几只狼出没都是在三十年前了吧？主要那边隐藏着一个大墓，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有人借狼搞事情。”
　　怀文山说道：“鬼王，最好的办法就是过去瞧瞧，你需要什么给我说，我帮你弄到。”
　　我点点头，列了一张清单，交给了怀文上。
　　回去的路上，万金油问道：“银大少，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和鹌鹑有关？”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鹌鹑想借道儿从哈密离开西境，被我们一锅端了，那就必须要用其他通路渠道，如果车辆进入巴国，再从巴国口岸进入我们国家，那他的货物挂着国外标签，基本上鬼门都不会过问。”
　　姜允儿说道：“师傅说得对，我们刚打掉了他的仓库，他的紧要目的就是寻求文物洗白的机会，而找鬼门买路看似危险，却是最安全的方式。如果不是我们在这里，还真就错过了。”
　　“银大少！鹌鹑让我们去他的陷阱中，多半是想让我们死在里面，那里离他所在的地方又没有多远，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到他的耳朵里，就算不死，我们忙着疗伤，他就可以从容地布置仓库继续寻找转移的方式。”万金油说道。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大墓被盗的可能性更大。”
　　姜允儿呼地站了起来，说道：“那我们赶快去看看呀！”
　　万金油说道：“不差这一会儿，到地方至少十二个小时呢，问题是假设被盗了，鹌鹑要借道儿，人或许已经在路上了，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怕也是可行的，毕竟怀文山兄弟已经收了东西，如果不收，或许人家还不敢走。”
　　怀文山说道：“我收东西是两天前的事儿了，你这么一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很快，从杜瓦镇传来了消息，杜巴要冲的带路人在一天前动身了，这就是说不论是什么已经在路上了。
　　王战冷冷地看着怀文山说道：“老怀，你可以呀，这先斩后奏的一刀落在你身上了，鬼爷在世，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怀文山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说道：“王战，话可不能这么说，他运什么能运七百万出去？咱们这一笔就可以过很久了，鬼门可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拨款，这不都是咱们自己养自己嘛。”
　　我的目光一下凌厉了起来，王战抬手啪地抽在了怀文山的脸上，怀文山正要站起，却被万金油从后按住，怀文山说道：“王战，咱们至少十几年的交情，你何必嘛。”
　　“交情再深，深不过鬼门，你忘记了我们加入鬼门的誓言了吗？鬼门荣耀是说说的嘛？！”王战的目光阴沉似水，他的手摸向了口袋，他是坐着的，我已经看到了裤兜里的英吉沙。
　　怀文山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我没忘记，我们都没忘记，但我们是被鬼门最先遗忘的地方，减人也是从我们开始，我们在这里的十几号人，老蒋意外过世，他的独子是我们每个月在接济，鬼门可曾过问？！苏胖子为了给儿子治病，倾家荡产，可曾向鬼门开口说过一句？！我们打下了这里，鬼门可曾给过我们一兵一卒，我们没有辱没鬼门，我们甚至还在做当年鬼门交给我们的每一件事儿。”
　　“闭嘴！”唰地一声，我看见了王战的手只是摸了一下口袋，便是眼前白光一片，可这刀却是啪地落在了地上，姜允儿早已一脚踢在了王战的手腕上，刀飞了出去。
　　“你……你要杀我？”怀文山吃惊地看着王战。
　　王战说道：“废你一臂，交鬼王发落！”
　　“哪里还有鬼王？鬼门都解散了！”怀文山一把打掉了万金油按着的手，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变卖以后，我怀文山有没有多拿过一分钱？为什么？因为我是鬼门的人！当年西境三十六门的通天门找我入行，我可曾答应？鬼爷亲口告诉我，鬼门荣耀，我会忘记吗？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收下这批货，因为老蒋的家人需要钱，苏胖子家人需要钱。”
　　我看向了万金油，通天门就是万金油所在的门，从他的眼神我看得出，如果怀文山在通天门，也能混得不错，很可能比现在强。
　　王战说道：“自断一臂，交由鬼王发落。要么你逃吧，鬼门追你到滚出西境，再现西境，死路一条。如果你觉得我不公平，你想想鬼爷是怎么对你的，你做的这一切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吗？”
　　怀文山看着地上的刀子，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慢慢地，他平静了下来，他走上前，捡起了刀子，慢慢地举起，他的目光变了，变的坚毅，他笑了，看向了我，淡淡地说道：“鬼门荣耀！”
　　“够了！”我呼地站起，呵斥道，“鬼门荣耀就是要你们少一条胳膊吗？那样的鬼门我宁可不要。把刀放下！”
　　怀文山愣住了，王战也愣住了，刀举在半空尽然有些微微地颤抖，我看着怀文山，他的目光复杂至极。
　　我再次喝道：“把刀放下！！”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没人说话。
　　万金油后来告诉我，我发怒的时候，简直就是我爷爷附体。


第453章 杜瓦镇
　　怀文山慢慢地放下了刀，他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我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怀文山也不是为他自己，鬼门也不存在了，他的做法我认同，只是法律允不允许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被运出去了，大墓到底有没有被盗！谁要是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便是背叛我爷爷！”
　　说罢，我站起身，一把推开怀文山，朝着门口走去，我撇见了地上的刀子，我捡起，这把英吉沙前重后轻，王战能在瞬间刺出一刀，臂力一定过人，我将刀放在桌子上，说道：“鬼门武器自古都不是对着自己人的。”
　　说罢，我走出了典当行。
　　万金油和姜允儿随即跟了出来，万金油急追几步，说道：“银大少，说实话，换了是我，我也没有好办法，用和不用都对，用和不用也都错，但你的办法我觉得是好的。”
　　姜允儿说道：“如果需要警方的帮助，你可以提。”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不需要。”
　　“师傅，我希望你能多相信警方。”姜允儿急追了一步说道。
　　我站住，说道：“就算现在警方出动，已经追不上了，那条路如果不认得，误打误撞进去，死路一条，你当杜巴要冲只是简单的一条路吗？你们都不知道的是那条路是马家以将近五十人的损失为代价打通的，只不过，被三十五门的人知道了，马家见瞒不住了，所以说成无主之路，天下哪儿有白吃的午餐？马家不惜与盯上的人直接宣战，你以为当年只是为了钱吗？”
　　万金油吃惊非常，跑到我身边说道：“银大少，你的意思是那条路当年属于马家？五十人代价？这太匪夷所思了，我以为就是某个老乡运气很好地发现了呢。”
　　“你给翻越六座冰大坂发现一条路出来？！”我继续说道，“我爷爷当年接手那条路后，其实也想开展对巴国贸易，马家找上门来，道出了实情，希望与我爷爷一同开发这条路，只不过，我爷爷当即拒绝，并且为了保护这条路，让向导加入了鬼门，以此来保护这条路，同时承诺永不使用这条路。”
　　“啊！我知道了！后来，边境和口岸建立了，鬼门也无需继续守着这条路了，所以，重兵就撤了，谁也不愿意冒着从来没走过，还可能死在路上的风险赌命。”万金油望着天说道，“昂！那知道这条路的人也应该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除了鹌鹑，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我说道：“嗯！尽快赶到杜瓦镇，我们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允儿没头没脑地冲我说了句：“师傅，你当时喊那一嗓子挺帅的，有我们在，鬼门的确是不需要那条路了。”
　　一个小时后，王战和怀文山来了，王战将我叫到一旁，说道：“鬼王，我还要坐镇库什塔尔干，不能跟着你去了，我这里能腾出的人手也只有怀文山，他是我在鬼门一起战斗十几年的兄弟，请让他戴罪立功，给他一次机会。”
　　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都是自家兄弟，如果是我猜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的确在这里的兄弟们需要钱，而鬼门的确不能再为弟兄们做什么了。”
　　车开在了路上，怀文山几次想开口，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一整车的人都沉默地开出了几个小时，除了偶尔有人摇下车窗抽烟外，很沉默。
　　这次海子也非要跟来，他的伤口比我早好，这会儿生龙活虎地开着车，跟着我们。车上的所有物品在一个小时内备齐，这是我没想到的，王战说都是怀文山一人弄妥的，倒还真是一个人才。
　　一路上没有停留，这次又路过了禾田，却又是路过而不进，我又想起了在禾田的文物局教小青年如何清理文物，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只是这次我们飞快地错过了禾田，继续朝着西境南部飞驰。
　　杜瓦镇隶属于皮山县， 我决定在皮山县休息一晚，第二日继续赶路，我需要找鬼门的人给我传递一些资料，毕竟我也只是听我爷爷讲在杜瓦镇有一座大墓，我也没去过。
　　当晚，关于杜瓦镇的县志便传了过来，我突然发现杜瓦镇实际上很有历史，最吸引我的是这样一个信息。
　　阿萨恰勒遗址，11世纪宗教战争时期的城堡址，遗址面积3万平方米，古城堡利用三角形台地构筑。
　　也就是说处于我国北宋、西夏、大理、辽代这个时代，之所以没有具体到哪个朝代，很可能是因为残存不可考，爷爷发现的大墓会是在阿萨恰勒遗址吗？
　　里面提及了宗教战争，这在西境来说，不算少见，但这么模糊地提及却又显得匪夷所思，毕竟，如果提出这样的答案必然是有所解答的，可语焉不详，让人也多了几分遐想。
　　同时传过来的还有城堡遗址的照片，从我的角度看上去不过是黄土的粘合和敲打，形成了城墙，至今也是断墙残垣，看不出个因为所以然。
　　图片是我在路上安排鬼门弟兄去做的，所以没有全景图，根本也看不出个因为所以然。
　　从县志中找到的有价值的信息也并不多，主要是因为杜瓦镇人数还没超过一万，所处地段又十分偏僻，可能并没有被人重视，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并不多。
　　当然，还有几张文物的照片，从我的角度来看，都是些破烂，大概很有考古价值，却没有经济价值。没有了更多的信息，这是我没想到的，这等于在曲斌那里学来的本事使不上。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姜允儿和我一起，见我在忙，也没和我说话，自顾自地睡着了。
　　第二天又跑了个把小时，车进了杜瓦镇，果然比我想的更小。只能说比一个村儿大不了多少。
　　我们直接去了向导家里了解情况，这才发现，向导家在杜瓦镇可以说是富甲一方，高大的院墙，石灰涂抹地干干净净，院子里的葡萄藤开得旺盛，小平房也收拾地很干净。
　　在家的是向导的父亲，也是前一任的向导，知道我是谁后，当即表现地超乎寻常的热情。挂在嘴边最常听的话便是没有鬼爷便没有他的家。
　　我笑了笑，接过递过来的西瓜，吃了起来。


第454章 阿萨恰勒
　　我问道：“向导，我听说领路人带了一批货去巴国了？”
　　领路人是现任向导的叫法，向导疑惑地说道：“是啊，这不是鬼门同意了吗？要不人家说鬼门同意了，我还当鬼门把我们忘记了呢。”
　　“我爷爷当年之所以没有启用这条路，其实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太多人惦记了。”我笑着说道。
　　向导愣了愣，说道：“这条路可是很赚钱的啊，当年随便倒点药品去巴国，都可以换回很多东西的。”
　　向导沉默了，半晌儿说道：“哎，马家打通了这条路，那么多人命却是让我们家得了实惠，所以，这次接了鬼门的任务，我让我儿子不要耽误，立即出发，应该再过两天就会到了。”
　　我皱眉说道：“怎么这条路通过需要四天吗？”
　　向导点点头，说道：“刚打通的时候，我们是骑马，而且必须是两匹马，不然翻越不了冰大坂，后来，有车了，我们就用车，大概可以跑一半路程，步行再爬过最高的冰大坂，再开车走另一条路，可以绕开两座冰大坂进入巴国。”
　　“不对呀，你们爬过第一座冰大坂后，哪儿来的车呀？”姜允儿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向导说道：“我们在巴国建立的渠道关系，买一辆车非常简单，也并不复杂。”
　　闲话算是说完了，我问道：“向导，我想问问你们运输的是什么东西？”
　　向导疑惑了，说道：“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道：“下面人办的时候出了一点纰漏，所以，我必须知道车里是什么？”
　　向导说道：“两辆车呢，那个路只能跑越野，他们后排全部装满了，都是箱子，包裹的很严实，也有一些小东西，不过都包起来的。这一趟运输的成本都在几十万呢。尤其是过最高的冰大坂，那只能走，三个人很勉强，不过，鬼门交代的任务，死也会完成的。”
　　我看了看怀文山，他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我说道：“向导，如果现在我们追，有没有可能追上？”
　　想到沉吟了半晌，说道：“可以！他们翻越冰大坂大概也需要一天时间，下到山下，势必要休息一天，所以，我多了一天时间，就是为了让他们翻越冰大坂的，我给儿子说必须要休息，因为接下来的路，也并不好走，体力很重要。”
　　我呼地站起来，说道：“前辈，还望能带我们追上他们，这就算立了一大功了。”
　　姜允儿说道：“我让青武哥带人一起去吧？”
　　姜允儿刚说完，怀文山站了起来，说道：“鬼王，错是我犯得，我应该弥补，请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去把事情搞定，我以我的命担保。”
　　我想了想，将姜允儿叫了出去，说道：“我可以让李所长的人去，但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须让他答应，第一，不许对领路人的未来有限制；第二，抓住人后，不许发任何通告，他们走私，已经可以定罪了；第三，在没抓住鹌鹑之前，保护向导一家人的安全。”
　　姜允儿说道：“师傅，走私就是走私，已经触犯了法律，这点上没有情面的，不过，向导的行为构成了立功赎罪，在法理上是可以少判一点的。”
　　我看着姜允儿半晌儿，又看了看向导，说道：“好吧！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失误毁了一个好好的家庭。”
　　姜允儿去打电话的空儿，我将怀文山叫了出来，说道：“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鬼门的人不多了，我一个都损失不起，记住，这一趟过去的人里，只有你懂得鉴赏文物，我要你尽可能多地去看他们到底带了什么文物？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怀文山重重地点点头，出去准备了。他走时，我仿佛看到了鬼门的弟兄又回来了。
　　姜允儿进来了，她说道：“李所长说了，同意你第二、第三条，但第一条因情况而定，他要我转告你，这条路从此以后不复存在。”
　　我愣住了，又是一段历史在我的眼前即将淹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了，谁也不会记得为了打通这条路，死去的五十多个马帮的人，谁也不会再记得有祖孙三代为西境守护着一条路，谁也不会记得这条路。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好！”
　　我们送十名警察和向导离开了，向导吃惊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实枪核弹的警察跟着，他似乎也知道从今往后这条路将不会再有了。
　　告别了向导，我必须要把大墓找出来，我选的第一个点就是阿萨恰勒遗址，我们路过了一个村子后，不远处就到了阿萨恰勒遗址，眼前的荒凉让我实在想象不出当年的城堡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城墙顶部残留土坯墙，城墙北有一道护城壕沟；城门两侧有土坯砌筑的房屋遗迹，城内石碓、方形石圈和墙基还是能看出有人居住过，石堆不少集中在城墙内侧。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说会是什么原因，人在这里建一个城堡？那么远离文明，吃喝都没有。”
　　我说道：“资料上说，是因为宗教战争，但从规模上看，这城堡不小，或许可以单独成国。”
　　“啊？这么点地方也敢称王？”姜允儿说道。
　　万金油笑嘻嘻地说道：“那是，西境自古以来成立的小王朝数不胜数，可能今天自立为王，明天就被灭掉了。”
　　遗址并没什么保护，我在遗址中找痕迹明显的地方走了一圈儿发现了一些陶片，多为夹砂红陶，没有纹饰。我朝着周围看去，更是一眼的荒凉，这里的土地干涸，亦不适合放牧，基本上看不到人烟。
　　我用铲子打下土层，还是可以看出，在一千多年前，这里的水草还是有的，或许正是统治者认为无需从其他地方取土，不如就建立一个城。
　　我跳进了壕沟中，脚下的灰尘立刻卷起，我朝着靠近城门的地面挖下去半米，也没有任何铁器被发现，这就有两个可能，其一，落下护城河的铁器被统治者又派人捞上来带走了；其二，当年破城之时并没有走护城河，而是绕过走了另一条路。
　　至于是哪个选项，已经成了一个谜团。
　　姜允儿问道：“我不认为鹌鹑会在这里找到什么。”


第455章 北斗七星
　　我说道：“记住，遗址不过是要你判断一个城堡的规模，里面可能有多少富人，比如我们所站的地方便是富户所住区域，我想统治者也会住在这片区域。”
　　万金油何等的聪明，他说道：“银大少是要找宝贝，富户的墓穴也必定在周围。有多少富户下葬的时候就会有多少陪葬品，尤其是国王的墓穴，那可能就是宝藏。”
　　姜允儿掏出了小本儿快速地记录了起来。
　　我却皱起了眉，说道：“你感觉到没，这城为什么这么奇怪？勾三股四的城池，主干路却在玄五上面。”
　　万金油说道：“嗨！这不就是城头堡嘛，国王耍了小聪明，利用城头堡做为城门位置，将城墙最坚固的地方做为防御要冲，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吧？”
　　我说：“如果是这样，那进城之后为什么不是像‘田’字的结构呢？如果来了外地人，这样的结构会让人彻底感觉城市的繁华，一条直线又能感觉出什么呢？”
　　姜允儿说道：“是不是打仗之后，万一破城，两边的民宅里可以隐藏更多的人，在主干道上解决来犯之敌？”
　　我说道：“你不适合上战场，如果是我攻进了城，为什么要走主干道，进城马上开始抢劫物资，抢劫女人，抓奴隶，这不香吗？”
　　姜允儿的脸腾地红了。
　　我说道：“我之所以疑惑，是因为我曾经在希腊的一个小城市见过这种布局，我记得当地人很自豪地说他们是神的子民，他们懂得神的旨意，因为他们的城市完全按照占星术布置。”
　　“啊？这太离谱了吧？西境能有希腊的布局，这绝对的巧合。”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我倒希望是巧合，但假如真的是呢？这说明当时的文明程度已经很高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城。如果像埃及金字塔那样，与天上的星辰布局一样，那会更有意思。”
　　海子说道：“珉儿，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在我学开锁的时候，我师傅告诉过我有一种已经绝迹的锁子就是这样的，从侧面插入，并不是旋转开锁，而是上下顶开，要顶七次，顺序错了，锁子永远打不开，他告诉我这种锁子叫星宿锁，其实对应的就是天上的北斗七星。”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最不懂的，也是鬼门最缺少的一门就是占星术，难道他鹌鹑懂这个？”我说道。
　　姜允儿怯生生地说道：“师傅，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我有点不敢想。”
　　我找了一个阴凉处，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鬼门弟兄发给我的航拍图，细细地看了起来，我其实就是将一个个小方块随意地圈了出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意间尽然圈出了一个北斗七星。
　　我呼地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了遗址上，四下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能说出每一个星辰的名字，也知道其作用，却根本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用，这就是好比，你学数学，知道了阿拉伯数字，但是加减乘除你并不懂是一样的。不过，有一点我知道玉衡星是最亮的，也就是勺子柄的第三颗星辰，一般古书中记载，这颗星辰所在的位置就是皇室的位置，它也叫廉贞星，意思是爱民如子。
　　我飞快地朝着玉衡星的位置跑了过去，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它占地可以说是城里最大的，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道：“我想我大概是找到了皇宫了！就在我脚下。”
　　万金油说道：“珉儿，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不是皇宫。其实我在大约三年前来过，我是陪着一个教授来的，他希望从我这里了解更多民俗的东西，并且请求我带他来这里，我还在纳闷这老头儿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还是带着他来了，他站在你所站的地方，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庙宇，专门做供奉所用。”
　　我愣住了，开始琢磨万金油的话，好像还真有道理，假如在一个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地区，利用信仰之力是最好的统治手段。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不明白就算是看出了北斗七星，那对接下来的寻找有什么帮助吗？”
　　我说道：“那说明当时有一个很厉害的方士在用占星术布置城池，那么他们的宝藏也可能根据星宿布置的。”
　　万金油说道：“珉儿，我觉得不如我们将北斗七星周围星宿的位置找出来，跑去看看，说不定有发现。”
　　我眯着眼，说道：“我虽然不懂占星术，不！应该叫星相学，或者说叫行星星占，但我看过腊占星术的教科书，它是从公元800年奥马尔·提比里亚翻译的阿拉伯语版本流传下来的，叫做《五行经》，只不过他们的五行和我们的元素是不同的。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有北斗七星，必然会有启明星，这天空中最亮的星一定有文章。”
　　我在地图上很快定位了启明星的位置，我们驱车朝着那里开去，很快我们便找到了代表启明星的位置，说来奇怪，我敢肯定这里还没有被人来过，不过，也不需要有人来了，这里只是地面的颜色与周围略有不同，其余看不出因为所以然来。更有意思的是背后就是一片山坡。
　　我用铲子在那片土地上挖了起来，没几下，便挖出了几块不小的石头，我用力地将它们撬出来，我和万金油几乎同时说道：“地基石！”
　　“乖乖！有地基石，这建筑至少三层楼以上，这里不会是皇宫吧？”万金油说道。
　　我笑着对万金油说道：“哎！你带来的教授说的是错的，我在城堡中所站的地方是皇宫，真正的庙宇在这里呢。”
　　“你说寺庙在皇宫之外？那可是人们的信仰之地，离开了城市，怎么会呢？这多麻烦，如果有人来进攻，无需控制其他地方，只需要拿下脚下的寺庙，把里面供奉的神佛挂在阵前，如果不投降， 我就毁了供奉的神佛，人民将不得不投降，城主也好，国王也罢，总不能见神被凡人挟持吧？这是一个什么感觉？进退维谷？”万金油大胆地猜测着。
　　姜允儿都听呆了，她的笔似乎也写没墨了，又拿出手机输入个不停，她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想法与其他人那么地不同呢？”


第456章 阵法现世
　　我说道：“你忘记了一个情况，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假如战争打到了城堡，就意味着战争结束了呢？”
　　“那普通人们住在哪里？”万金油看着我问道，他见我笑眯眯地，想了片刻，说道，“不可能，扎帐篷，冬天还不得冻死，这里连棵树都没有。”
　　我说道：“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冬季这个城市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在外的人去水草丰美的地方，过了冬天再回来，和我们现在的游牧地是一样的性质？”
　　“那这个城的意义何在呢？城之所以叫城，是因为聚集人气，人和逛商场一样的，怎么能叫城呢？”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因为地理位置，这里并不是战略要地，也不是资源丰富之地，最多算是一个战败后，躲藏起来寻求发展之地，所以，我认为这里很可能是一个大国家的附属国，甚至可以说是大国家养起来的国家，那一切便解释过去了。”
　　万金油说道：“既然这里不是国王墓地，那应该在哪里呢？”
　　我笑了笑，说道：“多半在山背后，这是我的直觉。”
　　“为什么？”姜允儿问道。
　　“不知道，如果这里是信仰之地，那么墓穴不会离这里太远，你看一下周围，大墓会在这一马平川之地吗？不会！那最可能在哪里，你就去找。”
　　说着，我开始朝着身后的斜坡走，走了二十分钟，我越来越觉得我的方向是正确的，因为我总感觉这里的土地是被修整过的，走出大约十步，便会遇到与十步前相似的斜度，我一直走到了坡底，果然发现了诡异之处。
　　我身边有几个石碓，这几个石碓比磨盘大不了多少，有的已经完全裂开了，但边缘敲击过的痕迹很明显，加上风吹雨淋，表面裂痕无数。
　　“这不会是石人吧？”万金油说道。
　　我看不出像什么，但这些石头没有被移动过，炸过，也就是说没来过人。周围的地面我让姜允儿查了，也确定了我的想法，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儿，找错地儿了。
　　不过，我有了其他发现，这些大石头是落在下面更大的岩石上的，我数了一下，有一颗石碓和两个小石墩，呈品字结构。
　　“这不是石人，这里奇怪呀，你看周围没有凸出的岩石，而土层下面的岩石明显是被人将土层挖开，放上了岩石，所以这里才会是一个坡儿，上面下来的路也很平坦，只是我看不懂意图是什么。或许是一个建筑的一部分。”我在大石碓边走来走去地看着。
　　姜允儿说道：“师傅，如果这是启明星的位置，那咱们要找的地方会不会是在其他星座的位置？”
　　这倒是提醒了我，但我却没动，我说道：“可是眼前的问题不解决，再找下一个地方，又会困难重重，这些石头会是什么呢？”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支持你想下去，可是现在嘛，我比较反对，因为你不了解星相，不成体系的想象都是扯淡。”
　　我从思考中回过了神儿，我揉揉太阳穴，说道：“北斗七星在最后两颗星左右有两颗辅星，一个叫左辅，一个叫右弼，也叫洞明和隐元，风水中出现过很多次。”
　　“古人真厉害，连伴星都能看到，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北斗七星，而不叫北斗九星呢？”姜允儿说道。
　　姜允儿的问题突然点醒了我，考古学上曾经有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在“河洛古国”的发掘中，考古人员发现了一个北斗九星的造型，这大大颠覆了人们的认知。“河洛古国”是一个存在于5300年前的古老国度，这说明在五千多年前，北斗七星曾经是九颗，而且当时就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祖先崇拜的星宿。
　　也就是说五千多年前，这两颗星星还很明亮，但是到了后来，它们就逐渐暗淡了下来，古籍中曾有记载，北斗九星，七见二隐。说的就是这件事情。现如今，人们已经很难用肉眼分辨出这两颗星星的位置，但是在我们的文化当中，还是随处能看到曾经北斗九星的身影。著名的“九宫格”说的就是这九颗星星。
　　如果这里是按照九星排列，那么这里是启明星的位置，左辅和右弼的位置又该是什么呢？
　　我急忙掏出了航拍图，将分布在城堡的北斗七星找了出来，我发现在左辅和右弼分别有一个呈三角形的房屋，也是一大两小，这好像再次让我陷入了沉思，一大两小，这个规律说明了什么？
　　海子站在身后更高的山坡儿上说道：“珉儿，我有发现了，你快上来。”
　　我是带着疑问爬上了山坡儿，可眼前的一切让我更加吃惊，我发现我所站之处是一座很大的小山，之前上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山，侧面还有一个小山，三座小山之间用石子儿连接了起来，不是站在最高的山上还真看不出来。而更奇特的是三座山中间的低谷就是三块大石头。
　　这三座山难道都不是天然的吗？为什么这个布局会和星相相联系呢？
　　这说明了什么，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浮现，这里或许不是简单的根据星相做出的摆设，而是某种阵法，我开始在脑海里整理所学过的阵法。
　　各种庞杂的知识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但同时有另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千年前的西境不可能有阵法，这里不可能有这么聪明的人存在。
　　两种思维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推演的速度之慢让我都不敢想象。
　　“这是人为的吗？”万金油问道。
　　我闭上了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就按照这里是风水先生的布阵来思考。这一想就是一个多小时，地面的土都被我手中的钢钎画掉了一层，却是一无所获。海子和万金油已经到阴凉的地方喝水去了，姜允儿站在我身旁看着我，她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
　　我的眼前被额头淌下的汗水迷了，我站起身，擦汗时无意间看向了远处，却是又看到一个山坡儿，而那个山坡顶上有一块石碓，我的脑袋轰地一声，这是一种想象力的延伸，我瞬间将城堡与这三个山坡和远处的山顶石碓联系到了一起。
　　我沉默半晌儿，自言自语道：“难道还真是个阵法？”


第457章 蚂蟥阵
　　我又开始朝着另一个山坡爬，我惊讶地发现这山顶的石头却不是一个，又是三个，侧面又有不同，我看到了半截石柱，地上断了半截，可以看出是风化所致。
　　我的脑海中渐渐地清晰起来，但在脑海中的阵法却十足地怪异，我一度以为是我错了，但却是每个点都对应上了，这阵法师不但弄出了这么一个阵法，还特意地在阵法上加了很多的手脚。
　　我说道：“我想我找到墓穴的位置了。”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就根据地面上的石头吗？太厉害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威武，咱们快去吧，我快晒成人干了。”
　　我指着城堡另一面，一边上车一边说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在城堡背后的山里。”
　　车很快绕到了城堡的另一面，但却没有车可以通行的路，大大小小的碎石头只能步行，不过这里有了一些生气，地面出现了一些草稞子，但长势不是很好。
　　后山石头混合着碎岩石散落一地，姜允儿说道：“这里会是墓地吗？我怎么看像采石场。”
　　我说道：“就是这里，这些岩石应该是一些雕像，可能是浮雕，可能是雕塑，不过都毁了，墓穴应该在山的某一个地方。”
　　说着，我已经开始朝山下走，万金油惊喜地说道：“银大少，你还真说对了，是浮雕，我的天，这得多大的岩石。可惜了，都碎了。”
　　万金油正盯着一块稍大的岩石看，上面明显的雕刻痕迹，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了。
　　姜允儿问道：“师傅，你到底在之前那些石头上发现了什么。”
　　我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我发现了一处靠在山体旁边的大石头，这大石头明显被人移动过，地面上拖痕明显，原本应该挨着地的岩石硬生生被人撬起，朝天的地方现在朝下，朝下的部分朝天，我看着表面，干透的草稞子连根拔起挂在表面，晒透的土层一粒粒地挂在岩石顶上。
　　姜允儿也发现了，惊呼道：“有人把它移到了这里，师傅，你太厉害了。”
　　万金油和海子掏出撬棍用力地将岩石挪开，谁料到岩石太重了，海子跑回车里拿来了千斤顶，卡住撬棍，这才挪开，令所有人失望的是我本以为的盗洞并没有出现，下面还是黄土。
　　姜允儿走上前，用手碾了碾，眉头皱了起来，她接过我手里的鬼王铲开始挖黄土，没想到才几铲子下去便出现了黑色的泥土，我抓起一把一闻，眼前一亮，说道：“炸药！”
　　我对海子说道：“海子！把姜允儿换下来，她对机关不熟悉。”
　　海子换下了姜允儿开始朝下掘进，这一挖就是半个小时，这盗洞很有意思，先是朝着山体横打盗洞大约五米，又开始斜打盗洞，海子将横打的五米盗洞里的土全部清理出来，露出了下面黑黢黢的斜方盗洞。
　　我要海子停止工作，要的是置换其中的空气。
　　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姜允儿问道：“师傅，给我讲讲吧，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我说道：“你了解蚂蟥吗？”
　　姜允儿点点头，我开始讲起了这个阵法。
　　这个阵法可以说是一个很基础的阵法，甚至不算是阵法，更像是初学者的布阵，也可以说是很古老很原始。
　　五行师在布阵的时候，有时候会为了压制某一项元素，特意布置下杀阵在元素的气口处，从而使这一类的元素大大被削弱，导致各元素的平衡，举个简单的例子，在风水学中，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比如某条河经常泛滥，古人会制作镇水兽，也就是像牛的石雕，背上满是云纹的那种，将它丢进水里，从而起到解除泛滥的作用。
　　从科学上来讲，古人会选择大水中旋涡最大的地方丢下镇水兽，而旋涡我们都知道河底一定有一个不小的裂痕吞吐河水导致的，而镇水兽的作用，就是将这个裂痕压住，从而使旋涡消失，久而久之，这样的方式便被称为镇压。
　　渐渐地，这个方式被运用到了陆地上，在启明星的位置，实际上可以算是阵法的阵眼位置，恰好那里是三座山，阵法师借助三座大山，弄出了三只蚂蟥，这三只蚂蟥不断地吞噬周围的各种气势，长此以往，不光整个城堡的气势将会无气可吸，三只蚂蟥还在不断地变化，从三座山中阵眼位置的三只小蚂蟥，到三座大山幻化出来的大蚂蟥，到山顶又是一重加强的小蚂蟥，可谓是环环扣。
　　这还不算完，五行师为了让这个阵法效果更大，在最高的山上，插下了一根石柱，这叫定山神针，和孙猴子的定海神针如出一辙，但他做的是将所有的气势压在山下。这会有一个什么效果呢？说起来，很吓人，好比一个气球，人不断地往里吹气，没有出口，结果就是气球早晚炸裂。
　　不过，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可能需要几千年，几千年后，这里会发生一次大地震，或者是火山爆发，也或者是天雷滚滚，无数道天雷劈下，将地面轰成焦土。
　　这里最直接的表现已经初步形成，三只蚂蟥不停地吞噬，因为气息驳杂，周围已经寸草不生，那城堡地表建筑全部摧毁，周围毫无生机。
　　万金油听完，说道：“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海子说道：“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姜允儿却提出了不一样的问题：“那师傅，你又是如何判断出墓穴位置在这里呢？”
　　我点点头，这样想法很上路子，至少根据表面去看本质了，我说道：“我是根据山顶的三只小蚂蟥和定山神针判断出来的，这叫争锋相对。看似是闲子的三只小蚂蟥，吸的就是墓穴位置的气势。所以，两点确定一条直线来说，顺着走，一定可以找到墓穴的位置。”
　　“那为什么不是更远的地方呢？”姜允儿继续问道。
　　我说道：“当我站到这里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吗？地下有圆石头，却又出现了岩石，你在西境见过这种情况吗？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岩石肯定是被运过来的。运过来做什么呢？我个人认为只能用来做雕塑，纪念某个人的英雄事迹。”


第458章 北斗九星墓门
　　姜允儿看着地上的碎块，突然她说道：“不对，这些石头棱角还是很分明，这说明这些雕塑不是过去被毁的，要不这些碎岩石会很光滑。”
　　说着，她拿起两块石头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说道：“你看这两块石头，就是碎裂时间不久的。”
　　万金油看不出端倪，说道：“那会不会是盗墓贼弄的？”
　　姜允儿说道：“不是的，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样子。”
　　我说道：“都别猜了，我知道是谁弄的。你们再到山顶去看看，仔细看。”
　　万金油三人爬到了山顶，看着碎石，海子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他大声地说道：“鬼脸标记，居然用碎裂的岩石摆出了鬼脸标记。这是……”
　　我大声地说道：“没错，是我爷爷弄的，他就是为了将这里藏起来。”
　　三人跑了回来，我看着姜允儿的面色有些沉，我接着说道：“但这个盗洞不是我爷爷打的，我估计雕塑告诉了我爷爷这是一个大墓，鬼门组训，大墓不挖，而且这个盗洞如此地新，你基本可以排除是鬼门的人干的。”
　　姜允儿说道：“我不是怀疑你爷爷盗墓了，而是这么隐蔽的地方，盗墓贼又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找到洞口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成也萧何败萧何，我能找到这里，懂风水的也可以找到，我所知还可能有两种方法找到这里，而鬼脸的标记里有很多讯息，不同的笔画代表不同的含义。”
　　海子说道：“是的！鬼爷告诉我们入口就在标记的正前方，我判断盗墓贼知道鬼脸的标记意义，如果鬼门还在的时候，这样的讯息只有自己人可以看懂，但这不是不能破解的，当年，我们对外公布了一部分密码。目的是告诉西境宵小见到鬼脸标记自觉退去，聪明的人可以根据我们的密码继续推断出其他讯息。”
　　姜允儿说道：“那你们鬼门不是做了一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儿？”
　　海子很自豪地说道：“允儿姑娘理解错了，在那个时代，就算破译出来了讯息，也不敢打主意的，西境三十六门门主的命令不遵守的，等于与西境为敌。”
　　我说道：“差不多了，大家换衣服下去，我要说一句，下面多半有危险，一切听我的，不许冒然行事。”
　　万金油也要去换衣服，我拦住了他，说道：“你和海子在外面接应，我有姜允儿保护，没问题的，如果我有任何需要，会喊你和海子。”
　　姜允儿很快换好了潜水服，她真的很聪明，探杆和撬棍卡在背包外，伸手便可以勾到，氧气瓶在侧兜，只要需要反手就能抓住，她的绳索捆在腰间，还加了逃生扣儿，但凡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部用胶带捆住。
　　我站到了盗洞口，我说道：“没有我的安排，不许做任何事儿，另外，这下面可能有古人的机关，还有盗墓贼的机关，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她没说话，只是笔出了OK的手势。
　　刚进洞，她便开始了说话，“盗洞里温度适宜，盗洞高一米五左右，宽一米，能容一个人进出，横向距离四米到五米，前方斜向朝下盗洞，距离不明。”
　　我知道她在录音，为了以后学习和取证，但她明显影响到了我。
　　我转身对她说道：“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做任何事儿必须集中精力，如果你做到了，这些东西便在你脑海中构建了一个图，不需要语音记录。”
　　姜允儿顿了顿，点了点头，我走到了连接口，这边被炸开了一个很大的空间，朝下的盗洞一眼就可以看出盗墓贼不断地使用炸药开路，而且用量极其讲究，炸出一个大的空间紧接着炸一个小空间，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塌方。我越来越肯定就是鹌鹑的第三支队伍。
　　我开始走斜向下的盗洞，我趴着向下挪，我一边下一边说道：“这样下去的最大好处就是一旦下面有危险，逃生是最容易的，哪怕是发生了危险，损失的最多是一条腿。”
　　姜允儿也像我一样转过了身，我一点点地朝下挪，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姜允儿的蜜桃臀就在眼前，修长的大腿正交错着上下。
　　我清清嗓子，收回了心猿意马的心思，说道：“你必须距离我三步，也就是两米以上的距离，否则，一旦有危险，我就得撞到你身上，很可能我们两人被活埋。”
　　大约下去了三米，我看到了一个大门，是的！没错就是大门，这群盗墓贼做得很有艺术，他们将前方半米距离全部扩开，让整个墓穴大门显露了出来。
　　这墓穴大门可谓是大气磅礴，整个大门雕刻了北斗九星，两颗伴星很小，却清晰可辨，大星则是一层层的小圈儿圈起，并且连成一线。要知道这种岩石十分松软，雕刻难度本就很大，而且在我看来它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防盗，一旦动不好，整个岩石垮塌，很可能带动着整个墓室塌方。
　　墓穴大门前的地面可以看出已经挖到了岩石，所以，朝下打盗洞进入的可能性并不大，于是，采取了侧面爆破的方法，他们避开了易塌方的墓穴大门，朝着右侧挖了一个一米五的空间，右侧出现的是半米的岩石砖，这种岩石便是门口雕刻的那种碎裂便很锋利的岩石，这种岩石最大的特点就是脆。
　　他们堆砌墓砖的方法和我们现在盖房子很类似，上下错开，他们一直挖到了与地面岩石衔接的地方，发现最下面的岩石很多已经碎裂了，甚至用撬棍就可以撬下来，所以，选择了直接爆破。
　　可以看出他们一共进行了两次爆破，第一次爆破用量小，目的是将墓砖炸裂，第二次爆破用量大，直接将墓砖炸穿，这么大费周章的操作实际上有好处的，第一次爆破验证了墓穴的坚固程度，如果没有引起塌方，便可以放心地炸开进入。
　　炸裂之后，他们将碎落的岩石全部清理了出来，再在盗洞口掂上了一层无纺布，如此，人便可以在进出的时候不留下任何痕迹，更不会受到伤害。只是在他们完成盗墓的时候，在将无纺布取回的时候，无纺布被锋利的岩石划破，钩了一块下来。
　　姜允儿问道：“师傅，怎么不进去？”
　　我说道：“我在研究有没有机关。”


第459章 两层墓墙
　　我确定里面没有鱼线或者魔术线之类的触发机关，地面上也用探杆触碰过，没有任何东西，这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令我没想到的是入口居然爬了三米多才看到了尽头，我仔细地观察过的确是布置了四层墓砖，这在我盗墓生涯中实属第一次见过这么厚的墓砖。
　　可进去之后，我惊呆了，又是一面墙，这面墙看上去已经严重变形了，我不敢乱动，如果要做机关，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一点炸药，加上触发机关，比如那根一次性的枪，打伤人再炸了这墙，九条命都救不回来。
　　我又在脑海中将能想到的机关全部过了一遍脑子，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才让姜允儿从盗洞中爬了出来，她一爬出来，便靠在墙壁上，说道：“师傅，再爬一会儿，我就坚持不住了。”
　　随即，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她惊叹地说道：“师傅，这墙壁都快倒了，古人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说道：“现在我们是在山体中，当年的古人会先找到风水点，透过山体挖开一个足够大的洞，将尸骨放进去棺材，再合棺，加盖墓室，最后封土，要不了几年这里有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那这墙是怎么回事儿呀？”
　　现在的我距离头顶大约有两米半的距离，我完全可以站立起来，但站立起来后，最上面的墓砖就会碰上我的脸，这里与最外侧的墓砖几乎呈直角三角形的样子。
　　我说道：“因为扩开的空间太大，就必须需要承重墙，否则可能掩埋一半就塌方了，这一面要倒的墙壁就是承重墙。”
　　“师傅的意思里面的空间可能更大？”姜允儿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看到了地面杂乱的脚印，我让姜允儿上前辨认，她拿出手机，啪啪地拍了几张照片，说道：“我能看清楚的，进来的人大约有三人，全部是男子，具体的身高，我没有带卷尺，无法做出判断，不过，你看进去的脚印很浅，出来的脚印却很清晰，这说明他们带着很重的东西。”
　　我顺着脚印的尽头却没有看到门，只有一个可以容一人穿过的狗洞大小的方形洞穴，这洞穴做得很细致，用竖状的岩石堆砌，顶部封口则是三层薄砖，这说明古人在力学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三层薄砖断了一层，这是在这面墙建好后自然形成的裂痕，但下面两层砖提供了一个微弱的弹性，就是这个弹性能保证承重墙不会因为重量塌方，这就是古人讲究的平衡。
　　我爬下身子朝里看去，这个洞穴大约深度两米，里面黑黢黢的，却有不少的反光，但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姜允儿说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小的洞穴呢？”
　　我说道：“你记得进入口的石门不？如果我们是盗墓贼，想当然地会认为从门口进入是最方便的，可却不知道如果从正面进入，我们不但要面临塌方的危险，还会面临背后巨厚的墓砖，如果不借助爆破，那就得一层层地破开，我怀疑正门就是机关的触发点，如果连续破开，打通的时候将面临整体塌方。”
　　我指着这层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升仙台，古人修仙，认为只要一心求佛，便可成仙，死后必然羽化，大概他们看到了蝴蝶的破茧成蝶，认为刚成仙的时候极其脆弱，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所以，有了一个洞口，方便自己成仙离开。”
　　“哦！那时候的教义已经传到了这里吗？”姜允儿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我认为我的这个解释是草率的，一般的升仙台都是在头顶，这个却在地面，如果说是过水槽也不为过。
　　我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对。”
　　为了掩饰尴尬，我说道：“你能从这点上看出盗墓贼的特点吗？”
　　姜允儿说道：“听师傅的讲解，我觉得这群盗墓贼很厉害，他们看破了大门是一个陷阱，而从侧面用爆破方式掘进，一直到了主墓室。”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也看破了，换了是我，也不会打大门的主意，因为砂砾岩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砸坏就会粉碎成无数块，塌方是明眼的，其实这是墓主人的阳谋，他就是告诉你不要来挖。防君子不防小人。”
　　姜允儿恍然大悟，说道：“哦！古人真棒！”
　　我趴下身子开始朝着小洞一点点地朝里摸，很快，我到了尽头，但我的眼前挡着一根木棍儿，这让我无法前进，我不知道木棍是不是一个机关，洞口实在太小，我的胳膊太粗，无法侧过身子查看木棍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我尝试将神火手电一点点地切进去，手进去了，脑袋却被卡住了。
　　我尝试几次，皆是失败了，我知道这是鹌鹑的第三支队伍留下的陷阱，却一筹莫展。
　　我一点点地爬了出来，看到姜允儿苗条的身材，计上心头，却是始终下不了决心。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如果你想换个人进来，我出去就是了。”姜允儿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这次要冒险，我太强壮了，洞穴太小，在尽头有一根木棍儿，我怀疑是盗墓贼留下的机关，我看不到，但是你身材小，可能可以做到，但危险很大。我再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姜允儿却蹲下身子，说道：“师傅，我愿意试试，我也算个初学者，如果能帮上师傅的忙，我觉得很满足。”
　　她越这样说，我越是犹豫，鹌鹑的机关我都几次差点丧命，何况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她见我犹豫，说道：“师傅，这里面的空气置换也需要时间，再犹豫，空气会越来越少，别忘了，我盗墓不行，可我其他都在行，或许可以弥补一下。让我去吧。”
　　我下定了决心，说道：“那你听好，千万不要冒险，你进去后，不要触碰木棍儿，要从侧面将脑袋伸出洞穴，另一只手从木棍儿另一端伸出去，打开手电，告诉我你看到的所有东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自己做任何决定。”
　　姜允儿点点头，将背包放在了地上，她看了我一眼，一弯身子钻进了黑漆漆的小洞口中。


第460章 尽头的机关
　　我说道：“千万不要碰到那个木棒，你的呼吸面具一定要注意边界，如果会碰到就不要进入，注意你的手电光，一定要看到再行动。”
　　“师傅，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下，你弄得我很紧张，我拆弹也在行。”姜允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心头焦急，却也只能按下性子，这一等就是三分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道：“姜允儿，你怎么样？说说你到哪一步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我低下头看到手电光还在闪烁，这才放下心。
　　终于，姜允儿的声音响起，她说道：“师傅，我看清楚了，木棒上面顶着一块大石头，侧面有一根木棒斜着顶在木棒上，也就是说如果触碰木棒，将会使石头砸到我脸上。”
　　“你别急着下结论，你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白色透明的细线，如果有那就意味着还有别的机关。”我在地面上用手画了一个方框代表洞口，画了一个人字形上面画了一个圈儿，这个机关已经呈现在了眼前。
　　姜允儿的声音传来：“我确定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这机关看起来简单，其实相当复杂，要知道盗墓贼是人在洞穴里布置下的机关，他们怎么做到的人在洞里，将大石头顶起，斜着再放一块大石头。
　　我说道：“你必须想到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咱们能不能反着来，这样就能保证成功。”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大概可以知道，他们先在侧面支撑起这样的机关，人进入洞穴后，一点点地挪动下面的木棍儿，或者是瞬间挪动木棍，便可以完成，我看到了侧面的地面上有拖动木棍儿的痕迹。”
　　我立刻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假设自己抓住了两根棍子，尝试挪动的样子。
　　姜允儿说道：“师傅，如果我把脑袋拿进来，伸出双手握住木棍，同时朝着侧面用力，那样石头就会倒向侧面。”
　　我几乎要吼叫起来，我说道：“不行！你不确定石头的样子，如果鹌鹑就希望咱们这么做，那你的动作就是致命的，很可能你双手就没了。这样，你能不能全身进入到洞穴后，伸手触动木棍儿，让上面的石头砸下来？我们推开石头就行。”
　　姜允儿说道：“不行，师傅你也看到了这面墙已经变形，如果石头掉落，堵住了洞口，我们不敢借力墙壁推开石头，那样可能会塌方。”
　　我说道：“我的探杆可以接长，你在里面，背部接触面积很大，我们可以推开大石头。”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相信我，我觉得我的办法可行，我想试试，大不了就是一双手。”
　　我整个人已经趴在了洞口，说道：“不行！绝对不行，我的徒弟没有断手的，何况还是双手。”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如果先推动斜着的木棍，在失去平衡的同时，推动挡在洞口的木棍儿，我认为我有很大几率可以挪开大石头。我坚持试试。”
　　我一咬牙说道：“行！你先出来，我进去试试。”
　　“我可以的，我的力气足够了。”
　　我说道：“你先别动，我在你腿上绑上安全绳，在你动作完毕的时候，万一失败，我还可以拉你一把。”
　　“行！”
　　我掏出了安全绳，一点点地爬了进去，这个安全绳的绑法需要先用绳索绑在腰部，再绑住双腿，如此力气第一次作用便是在腰部。只是很尴尬，我需要爬到姜允儿的小腹处进行操作。
　　姜允儿的双腿努力打开，我一点点地爬了进去，我说道：“你尽可能地将腰部抬起，我要将绳索穿过去。”
　　姜允儿的腰很纤细，尽管隔着潜水服，我还是能感觉到腰部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腹肌也能感觉到。我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小腹上，双臂压在她的大腿上，突然，她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疑惑地说道：“你笑什么？”
　　“你弄得我很痒痒。我有点……”姜允儿的话语让我都能听出娇羞的味道。
　　我忙故作严肃地说道：“闭嘴！别动，大石头砸下来，你就再不痒痒了。”
　　绳索穿过了她的腰部，我拉出绳索，一点点地朝外爬，爬到大腿位置，又开始系住她的大腿，她的大腿很有弹性，绳索穿过后，让人不忍心用力，有种辣手摧花的感觉，可我必须用力，否则使力的时候我怕绳索上的力不够。
　　接着到了膝盖，又是小腿，最后到了脚踝，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陆战靴，我说道：“我必须把你的鞋子脱掉，鞋子之间有缝隙，会影响发力。”
　　“好……”她的声音如同蚊子叫。
　　我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我看到她穿着一双白色的袜子，一双玉足很漂亮，从脚型可以看出她的脚指很长，涂上指甲油应该很完美。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想些什么？
　　我急忙将她的脚放下，继续用安全绳捆了起来，我喊道：“我要用力了，你感受一下。”
　　这话说完，我就感觉不对劲儿，我这简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 还是做吧，我的双手猛地用力，将绳索拉紧，姜允儿腰部、大腿、小腿到脚部的绳索猛地收紧，这才算是捆好了。
　　我在她双脚间做了一个握手，我试了试，可以让我在不触碰承重墙的情况下，借助地面的摩擦力应该可以将她从洞穴里拉出来。
　　我说道：“姜允儿，我们开始吧，我喊一二三，你动作，我只给你三秒时间。我会……”
　　“不！我来喊！”姜允儿说道，“你不知道我的动作节奏，我喊一二三，等我再喊拉的时候，师傅用力拉。”
　　我一咬牙，说道：“好！”
　　沉默并没有多久，里面只是灯光闪烁着。
　　“我准备好了！”姜允儿的声音从洞穴中响起，她喊道，“我开始用力了，一！二！三！”
　　我的神经高度集中，我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她的回应。
　　“拉！”洞穴里，这一声很短促，也很清晰。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玩命地用力。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洞穴的那一边传来了轰地一声闷响。
　　接着，绳索便拉不动了， 我一下紧张了起来，糟糕，石头砸下来了吗？姜允儿完蛋了吗？
　　我大吼道：“姜允儿！”


第461章 宝物迷雾
　　“师傅，我的衣服卡在洞穴边上的墓砖上了。”姜允儿的声音从洞穴里传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姜允儿的身子卷曲了一下，里面低低的声音传来：“师傅！拉！”
　　我再次用力，这次很顺畅地将她从洞穴里拉了出来。
　　我看到她的胳膊上的潜水服被我硬生生地拉坏了，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我顾不上许多，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和手腕查看了起来，待看到一切无恙，用胶带贴好，这才放下心来。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气连连，说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我这才发现，我的身上都湿透了，我问道：“成功了吗？”
　　“是的，和我想的一样，贴着承重墙的大石头被我挪到了旁边。”
　　“辛……辛苦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允儿就那么地坐着看着我，半晌儿，她说道：“师傅，能不能帮我解开？我吓得浑身没劲儿。”
　　我更尴尬了，急忙上前，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绳，又将一旁的鞋子提了过来，正要帮她穿，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我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退到了一旁，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多少年没有这么尴尬过了。
　　我一把拉过背包，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危险，你休息一会儿也过来吧。”
　　说着，我爬进了洞穴里，很快，我便爬到了尽头，地面上有一块老大的石头，两块木棍儿东倒西歪地在地上。
　　我打量着这间墓穴，墓壁是用白泥涂抹在了岩砖上，有的地方已经剥落了，但图案却清晰可见，正是一副“北斗九星”图。
　　看来当年整个城堡所信仰的就是“北斗九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可以说星相学在这个城堡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而更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整个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里，并没有看到棺椁，只有一个比书桌大不了多少的台子，上面似乎曾经摆着一些东西。
　　正在这时，姜允儿爬了过来，她的呼吸急促，我吃了一惊，我发现自己的呼吸也很急促，她走了一步，身子尽然有些摇摇欲坠。我知道刚才我们消耗了太多的氧气，现在整个墓室的空气已经被我们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我说道：“姜允儿，安上氧气瓶。”
　　咔咔两声，氧气瓶安在呼吸面具上，氧气瓶发出的丝丝声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姜允儿走到了正中间，看着那台子上的落灰，说道：“这上面有文物，被取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文物，不知道是什么。”
　　这点我看出来了，所以，我并不激动，我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就在这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在这间墓穴的角落坐着很多古尸，对！你没看错，是坐着的。
　　姜允儿的手电顺着我的手电打过来，当场就“啊”地叫了一声，我查了一圈儿，正好是八具古尸，只不过这里面有的古尸已经成了干尸，有的古尸已经骨骼化。
　　我说道：“姜允儿，你能不能通过现有的情况判断出他们是不是一个年代的？”
　　姜允儿走上前，一个个地查看了起来，而我则是朝着最深处看去，再没有了其他空间，我不禁好笑，鹌鹑花了这么多代价，到底找到了些啥？不过，就在最里面，我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一具古尸面前的地面上有一只银质酒壶，这酒壶非常具有西境特点，大肚子圆滚滚的，细腰占了整个酒壶的三分之二，小口细长，酒壶顶部尖细，握把弯曲纤细。上面雕刻的花纹煞是漂亮。酒壶在一个托盘上，旁边放着六只玉石酒杯。
　　古代玉石就是用来祭祀的，银质酒壶应该是主人生前所钟爱之物，下葬后陪葬了。
　　我打量着古人的穿着，已经成渣儿了，这代表下面的密封性很好，见到空气后急速氧化，成了渣滓。而尸骨留了下来。
　　突然，我发现了异样，我叫来了姜允儿，我说道：“你看看这具干尸，能看出它带了什么饰品吗？”
　　姜允儿看着脚下，说道：“师傅，这里曾经有东西，方形的，在酒壶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圆形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比酒壶贵重，而且很贵重。”
　　我点点头，说道：“继续，你再看看古尸的身上。”
　　姜允儿的灯光想往上靠，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说道：“神火手电开了这么久，靠近了会非常热，离远点。”
　　“哦！”姜允儿站在原地说道，“古尸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很重的东西，被取走了。手上……这古尸生前非常有钱，他的手上戴了四枚戒指。也全部被取走了。”
　　古尸的手指完好，但位置变了，应该是放在两侧，却放在了盘坐的双腿之间，而且胳膊断掉了。
　　姜允儿继续说道：“还有腰间的腰带不见了，盗墓贼顺走了。”
　　“没了？”我问道。
　　她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没了。”
　　我说道：“你只是说了表面的，实际上是在盗墓贼取完戒指以后，另一个盗墓贼呵斥了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取走了腰带，道理很简单，戒指比腰间容易取下，第一个盗墓贼的性格很急躁，或者说很兴奋，阻止他的盗墓贼很稳重，他要第一个盗墓贼小心地取腰带，你看看另一边的古尸，腰带虽然烂了，但金丝在，是缠绕的，以第一个盗墓贼的习惯，直接拉断干尸身体不是很节约时间？”
　　这时，我发现了地面的砖有些古怪，这块砖比周围的都大，仿佛是刻意留下的，我小心地将尸骨挪到一旁，我用手将地面的尘土小心地抹去，只是一眼，我的心便砰砰跳了起来。
　　地面的砖大小一米长宽，表现呈现了一种黑色，古尸就坐在这块黑黢黢的砖上，我掏出小刀在黑色上一刮，一种金属的质感从小刀上传递了过来，灯打上去一下亮了起来，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这块地砖有古怪。”
　　我快步地走到了其他几具古尸跟前，这时，我看了几具没有形成干尸的骨骸碎落在地上，他们的身体不是完整地倒下的，而是被人像扫垃圾一样地弄到了一旁。
　　我说整个墓穴一进来感觉非常地奇怪，原来位置被人移动了。


第462章 撤离墓穴
　　我说道：“我知道鹌鹑他们把什么弄出去了，这些古尸屁股下面的地砖是银质的。查查少了几块？”
　　碎落的古尸旁边的那一米多长的地砖不见了，凹陷下去的地方只有细碎的岩石。姜允儿查了一圈儿，跑过来说道：“师傅，少了六块。古尸身上的东西全部被盗走了。”
　　“不止，我觉得最值钱的就是中间这块石头上摆放的东西，不见了。必须想办法追回，很可能是震惊全国的东西。”我说道，“那个银质的酒壶留下了，这东西如果在鬼市，加上那几个杯子，价值至少十五万，他们连十五万都不要了，肯定收获远远大于这个。”
　　第一个氧气瓶报警了，我们更换了第二个，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继续看着周围，还剩下一具没有被拆走银质地砖的古尸，他手上的饰品已经被拿走，我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这些人的胸部全部呈现出黑色。这很明显是被人毒死的，或者是自己吞下毒药死的。
　　从干尸的死状判断，他们走的时候并不痛苦，毒药是瞬间致命的。古尸的衣服还保存了一些，它穿着的尽然是铠甲，只不过铠甲是兽皮的，应该是两层兽皮，但已经相当脆弱了，很明显，他是一个习武之人，他面前摆着的东西不见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一碰，兽皮碎成了几块，整个古尸的骨骼也跨了下来，就在铠甲内部，我发现了一个宝物，我伸出两指，轻轻地夹了出来，我的天，尽然是一块金板，这块金板并不厚，但是沿着金板的边缘上全部是各种宝石，白色的，蓝色，黄色的，金板的中间正面雕刻着北斗九星的样子，背面全部是蝌蚪文。
　　姜允儿看到，很是兴奋，说道：“这东西很名贵吧？这是什么呀？”
　　我从背包里摸出了草纸，将金板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接着用黑塑料袋小心地包住，放回了背包。
　　我说道：“很可能是这人的生平，也可能是他的信仰理解，还可能是他在这里的说明。”
　　“这群盗墓贼真笨，也不好好搜搜。”姜允儿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他们看到的东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开始说起了我的想法，首先，他们一进墓穴的时候，看到的古尸都是穿着衣服的，就像兵马俑刚被发现的时候，是有色泽的，但氧化让这种色泽在几分钟内荡然无存，那是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这也导致了他们的人中本性的暴露，比如说那个猴急的搜集宝物的人，于是，因为空气有限，必须选择性地开始盗宝，在盗墓贼头头的安排下，众人开始搜集宝物，这个头头四下开始转悠，提醒或者呵斥那个猴急的人，不要弄坏古人尸骨。
　　在打开墓穴的时候，可能只有这个武将身上是比较不起眼的，人会想当然地认为他身上没有好东西，注意力应该在剩下的满是好东西的尸骨上。从而让这名武将铠甲里的好东西保留了下来。
　　姜允儿说道：“呀，武将身上的东西都这么好，其他古尸身上的东西又该是多么珍贵呀。”
　　我说道：“是的！肯定价值连城。”
　　我看氧气不多了，我对姜允儿说道：“再查，看看每个人面前摆放的东西还有什么？能拍照统统拍照。”
　　将近十分钟后，姜允儿回来了，说道：“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三十五件宝物失踪。”
　　我点点头，姜允儿又问道：“为什么他们不全部带走呢？干嘛要留两块？”
　　“运输限制，因为他们的车已经装不下了，这个领头的盗墓贼非常聪明，而且是有节制地贪心，一旦装不下了，立刻撤退。”我说道。
　　姜允儿说道：“这多可惜呢？你说他们会不会回来？”
　　我眯缝起了眼睛，说道：“可能性不大，如果要回来，也应该是风平浪静之后。”
　　“那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他们应该回来了吧？”姜允儿随口这么一说。
　　我看看表，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黑，我们已经在这里花费了一天时间，我说道：“不好，咱们得赶快撤离，如果他们还要来，那多半是今晚。”
　　我们收拾东西就要离开，我却站住了，这里有太多的谜题没办法解开，为什么要在城堡外面布置一个杀阵，为什么会针对这里，这个墓穴里面为什么没有棺材，而是八具坐着的死人……
　　我的氧气瓶已经显红，时间不够我多想了，只能咬牙钻进了洞穴，一点点地爬了出去。
　　当我和姜允儿从盗洞中爬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我顾不上休息，说道：“海子！快点，回填！里面还有没盗完的宝物，说不定他们今晚就会再来。”
　　海子和万金油也不二话，抄起铲子开始回填，我和姜允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拉开了潜水服，让混着残阳的热风将我的汗水吹干。
　　夕阳西下，在荒凉的戈壁上，你想象不到那种美，令人窒息，地平线上的太阳在沉下去，热量让地平线显得如梦似幻，火红仿佛点燃了周围的一切，包括我的全身，风却带给了我无比的舒适。
　　海子和万金油用了一个多小时，在最后一抹斜阳落下的时候，回填完毕，我们四人又联合起来，将大石头推了回去。
　　我让海子将车藏在我早就观察好的地方，我们也蹲在隐蔽的地方开始吃起了东西。怀文山给我们准备的是自热米饭，我是第一次见这玩意，量虽然不多，却是很可口，我吃的是鱼香肉丝米饭，合着馕吃了个饱。
　　我一边吃一边将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万金油和海子都听傻了，说道：“哎哟，我真该下去看一眼的，这种大墓不进去看一眼，要后悔一辈子。”
　　海子说道：“没事儿，等他们今晚来取走宝物的时候，他们还会挖开，等人赃并获的时候，你还是有机会进去看看的。”
　　万金油苦笑着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想去瞧瞧一个被盗过的墓穴，还得求着小毛贼。”
　　我说完下面的见闻，便没了兴趣，因为这些谜团在我脑海里不停地出现，我在一个问题中绕不出来，这滋味儿不好受。


第463章 牧羊与牧羊犬
　　夜晚的荒原从最初的微风变成了冷风，如果来回走动，倒还是可以忍耐，但一直不动，却让人感觉寒冷。
　　我一直没动，海子将一整块锡箔纸包裹住了我的身子，防止热量分散，姜允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出来后，便不怎么说话了。
　　万金油正在车里把玩着那块金板，海子则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抬起头，看着北斗七星发呆，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我站起身，锡箔纸掉落，风嗖嗖地灌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看着黑漆漆的阿萨恰勒遗址，又看向了远处的三座小山，仿佛三座小山变成了一道流星，撞击在了城堡上，火花四溅，变成了一个个人，他们跪拜，每一个人的额头上都纹着北斗九星，火焰越来越大，其中最旺盛的火焰中，我看到了一个男子，他虔诚地在每一个晴朗的夜晚朝着北斗九星吟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歌曲。
　　我开始了奔跑，我朝着墓穴的方向奔跑，跑了五分钟，便到了墓穴的顶部的大山上，是的！墓穴就在我的脚下，不！或许这一次，它不是墓穴，它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颗流星。
　　“师傅，你出来以后便不对劲儿，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笑，万金油跑了过来，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说道：“银大少，悟透了！恭喜恭喜！来来！听故事了，这个故事我想想都觉得带劲儿。”
　　万金油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说道：“这个故事不一定对，我甚至加入了一些没有的元素，如果我能看到我脚底下，那墓穴里，最中间的石墩上摆着什么，或许，我可以理解地更透彻一些。”
　　我开始了我的故事。
　　那是一个信仰蓬勃的年代，阿萨恰勒城堡，不！它可能叫别的名字，我更愿意叫它九星城，那里的物资并不富裕，一入冬，寒冷如斯，滴水成冰。但人们却不愿意离去，因为那里有信仰。就算是因为放牧或者寒冷，离去了，到了夏天，他们会赶着牛羊再次回到九星城。
　　在这个城市中，依然有城主，但他更像是个奴隶，真正执掌大权的是教主，他与一般人都不同，他的额头纹着九颗星，往下依次是八颗星，七颗星……他让人们相信他是北斗九星之神的使者，于是，他说：“九星城自由，九星城愿意接受任何地方来的使者，愿意分享任何地方来的宗教。”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了。
　　教主站在九星城的一域，那是九星城的信仰核心，所有信徒以能靠近这里，跪拜磕头为荣耀，甚至有人为此激动地昏了过去。
　　他能看到皇宫，他甚至需要仰望皇宫，但他不羡慕，因为皇宫中还没有他的信仰之地豪华和舒适。他的出行，没有站着的信徒，他路过大殿，城主都必须跪倒叩拜。
　　今天，他要去见一位使者，这位使者来自于离他最近的国度，年轻的时候，他去过那城，比他的城大十倍，里面物质丰盈，来往喧闹，时不时还会出现任何人都没见过的宝贝。
　　他闭上眼，却一点儿都不怀念，但却很羡慕，他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有那样一座城，因为他的教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了那里，甚至更远。
　　在他的信仰之地，使者来了，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跪拜，这让教主十分不舒服。教主屏退了所有人。
　　使者笑了笑，说道：“教主大人，小使向您问好。”
　　既然你不尊重我，那就站着吧。教主如是想着，说道：“这次我与贵国国王的商议，我认为可行，但条件不能少。”
　　使者微微一笑，说道：“教主，我们的铁骑如果现在从城里出发，到了傍晚就能抵达这里，您的城中有多少士兵？假设有，又有多少勇士可以抵挡住我们一次冲锋。”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教主笑了笑，说道：“那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个方式来谈谈，你发兵之日，如果你的敌人同时出兵攻打你们的城，我们死了，你的主城还会在吗？”
　　“人活着才有意义。”使者的脸色变了变，说道，“或许在我们攻下你们的时候，我们的敌人还在路上。”
　　教主说道：“你不太了解我的人。但我了解你们，别忘了，我是神。”
　　说着，他拍了拍手，进来了一众女子，她们漂亮，年轻，教主只是说道：“我需要你们的血。”
　　众女子就像使者并不存在那样地脱掉了全身的衣物，她们每个人的手里拿着小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手腕割去，血流了下来，教主慢悠悠地走上前，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女子，他低下头，一口吸在了女子的手腕上，女子也只是哼哼了一声，但眼中的狂热却没有逃过使者的眼睛。
　　教主直起了腰，在女子的脸上轻抚了一把，女子激动地块要昏过去了，他点点头，说道：“感谢你们，你们可以下去了。”
　　没有被吸血的女子们眼中满满的失望和伤心，退下时，眼中的眷恋也被使者看到了眼中。
　　教主慢慢地转过身，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犹如地狱中走出的幽冥之魂，他说道：“你可以带军队试试，我相信就是刚才的女子都会拿着她们所能拿的任何东西与你们开战到死，我不否认你们的城市有这个实力吃下我的城，但你们也会断掉一条腿，你不应该只把目光放在战争上，而是要想想战争之后你的对手，你的敌人将远超于你，原本比你弱小的敌人将与你匹敌，你们的城市资源更多，你们会是上好的肥肉。如果要战，我等你们。”
　　使者面色大变，他从没有见过男人如此地嗜血，他呼地跪倒，说道：“教主，您说笑了，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我希望你能真的了解我们，你与我们城主好比这天上的北斗九星与这明月的关系，少了谁都不行。”
　　城主笑了，他哈哈大笑，慢慢地回到了王座之上，他喜欢所有人跪在他的脚边回话，他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使者说道：“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是来结盟的，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好过一家人，而非牧羊与牧羊犬。”


第464章 因为爱情
　　“不！这不是真话，我想听真话，不然，我帮不了你们。”教主说得风轻云淡，却直刺人心。
　　使者思量片刻，终是一咬牙，说道：“我的王让我来买一条路，将来有一天，我们败了，我们需要在你的城里修整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们就会离开。可以吗？”
　　教主说道：“可以！”
　　使者没想到这么容易，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可以呀，我是神，我说可以便是可以。”教主站起了身，他舔了舔嘴唇说道，“不过我的城中没有那么多粮食养你们呀，你们是不是应该在我这里储备一点？我会为朋友专门建一个仓库，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们都会活。只是，我是神，我不需要钱，如果你们有钱，那就拿来吧，我来建。”
　　使者知道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这就是要他们养着九星城，按照一个仓库的粮食和钱财，到了下一年，他会说粮食烂了，要他们补充，到了下一年，他会说仓库需要修缮，继续要钱。这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还得罪不起，如果当敌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釜底抽薪，他们的城将瞬间瓦解。
　　使者一咬牙，说道：“行！这是朋友间应该做的。”
　　使者离开了，教主在信仰之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后花园走去，那里有一间漂亮的屋子，门前的鸟笼子里挂着美丽的鸟儿，花园的花朵那是整个九星城都不曾有过的。
　　屋子上着锁，他取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女子，她似是刚哭过，泪还未干，她的美冠绝古今，就是现在的模样都让全天下任何一个男子怜惜，教主也不例外。
　　教主走上前，托起了她的脸说道：“你只要答应做我的女人，我便可以让你得到一座城，你将是这个城除我之下最尊贵的女人，城主都得看你的脸色。”
　　女子只是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有丈夫，我已经结婚了，我不能背叛他。”
　　教主说道：“我羡慕那个男人，他能得到你，不过，你不能选择，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个男子将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女子惨笑，她说道：“你愿意为了我放弃这座城吗？”
　　教主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被反问，他沉默了，女子说道：“我的男人会为了我放弃生命，何况是一座城。”
　　冬天，鸟笼空荡荡地，它没有熬过这个冬季，女子也是，正如风刮过后，晃动的空鸟笼，但这个因果才刚刚开始。这让教主难过了很久，他一个月没有露面，这个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飞了出去。但谁都知道，还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女子，对有信仰的女子来说，她们的机会来了，巴不得那个女人死掉，如今梦想成真，当真要暗自窃喜。
　　话说使者回到了自己的城中，将一切告诉了王，王猛地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他终是忍住了，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就给他们吧。”
　　使者叩拜出去了，王大吼道：“谁要替我拿下九星城，我奖赏他黄金万两。”
　　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青年，他的穿戴并不像城中人，更像是遥远国度来者，王记得他，他的学识见解与他们都不同，他会法术。
　　青年说道：“我可以拿下九星城，我需要两年的时间。”
　　“哦？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如果你能做到，我便许你一世富贵。”王豪气地说道。
　　青年眼睛亮晶晶地，他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但我要教主项上人头便可。”
　　说罢，离开了王的宫殿。
　　于是，在九星城外的帐篷中多了一个青年，他每天都在给周围的人说另一种法术---五行，这法术神奇，与教主的神论比，五行似乎更加有道理些。他让住在蒙古包里的人见到了神迹，这还不算完，他会治病，一些教主都说是灾星降世的病，他也能治好。
　　青年有了第一个信徒，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终于，城外大部分人都成了他的信徒。
　　那是一个早晨，很普通的早晨，他带着他的信徒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城，卫兵拦住了他， 他说道：“我也是神，教主说过，他愿意和这世间任何的神去沟通，我便来了。”
　　卫兵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想起教主的话，卫兵当然不愿意得罪一个神，只能让青年进程。
　　青年并没有去拜访教主，反而住在城中，他的信徒家里。每天，他依然是传道受业解惑，顺便医治病人。
　　量变导致了质变，那一天，九星城的城主找上了门，他虔诚地希望青年能让自己加入到新神的怀抱中，青年同意了。
　　两年，整整两年，他的羽翼丰满了。
　　他带着他的信徒朝着教主的府邸一步一步地走去。教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他发现这个青年成长到能挑战他的地位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青年没有说一句话，他就那么地看着他，教主一步一步地走下了信仰之地。
　　“年轻人，我们认识吗？”教主说道。他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年轻人的眼中带着杀意？
　　青年说道：“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但我们之间有恩怨。”
　　“哦？是我的人动了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吗？”教主问道。
　　青年说道：“不！是你动了我的爱人。一个美丽的女子。”
　　教主寻思了起来，在他的城中的确有那么几个女子在夜晚被他弄死，但大都秘密地处理掉了，或许他的家人就是那些女子中的一个。
　　青年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想不起来了？我提醒一下你，是被你关了很久的女子，她是我的爱人。”
　　教主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被她关在屋里很久的美丽女子，时至今日，他想起那个女子，都会暗道可惜，他会愤怒，为什么她的男人不是自己。
　　教主得知了一切，他的愤怒更盛，原来就是这样一个青年人夺走了她的心，青年比他帅气，比他更像美丽女人的丈夫。
　　教主第一次有些失态了，他说道：“看来到了我们不得不拔刀的时候了，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青年眼中的杀意淡了，但满眼的嘲讽却是丝毫不减，他说道：“我很想现在就与你开战，但作为一个男人，我会在你准备好的时日，打败你，替我的爱人报仇。”


第465章 复仇的光
　　教主看着年轻人离开，对身边依旧虔诚的死忠说道：“敲响护国大阵。”
　　隆隆声响彻了整个九星城，所有人都惊讶了，包括跟着年轻人的之前追随教主的人，他们都知道护国大阵的敲响代表有请北斗九星星君下凡相助。
　　天空会降下天雷，白天与日夜颠倒，河流将会倒行，野兽将会跪倒，神坛将会重现天日。
　　神坛，那是一个久远的故事，教主站在雄伟的大殿前，不禁想起了从前。
　　那一天，他带着信徒跋山涉水来到了这个小城，本来他们想去更大的城市，但却迷路了，这里荒凉，他们走不动了，正值春天，可依旧没有下雨，那一层雪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地去不掉。
　　有的城民来询问，何时才能下雨。他夜起一卦，看向了天空中北斗九星，两星暗淡，但星辰边却挂这一层晕，他们那里的老人告诉他，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二日便会下雨。
　　他突发奇想，干脆借助这一点收拢人心，他说道：“我可借助北斗九星之大能，降下大雨，助诸君一臂之力。”
　　众人皆是将信将疑，于是，便见他做法无数，最终吟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曲调。法完毕之时，天空已现阴霾，当他累到睡去的时候，绵绵细雨已经降下。
　　当他被隆隆的春雷惊醒时，发现屋外跪倒的全是人。
　　他惊讶了，他的信徒遍布全城，他的生命在这一刻改变了。这一天，很快，九星城即将代替原来城市的名字，但他有敌人，有一些有钱人不信，甚至包括军队的首领。
　　他羽翼丰满了，他像这个年轻人一样地震臂高呼，他说要为九星城布下九星大阵，保万年太平，但需九人献祭，他说他询问了九星之神，认为只有这八个人就是九星中的八星，包括他在内，正好九星。
　　民众们疯了，很多人开始按照他的要求建造大阵，有的人开始盯着那八个人，不让他们逃跑。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八个人穿着锦衣华服，戴着他们的珠宝，教主说道：“喂他们九星神汤，以通神明。”
　　八个人都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近了，有的认命了，闭着眼；有的悲伤，看向了人群中的家人；有的愤怒，大骂教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有的冷笑，说与他们同归于尽，在黄泉路上，我们再聊聊。
　　九星神汤是毒药，八个人很快昏迷，死去。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正要一步跨入，身后，他安排的人却高呼道“教主大人，您进去了，以后谁给我们指引，我们的生命中便没了明灯。您一定有办法，不用以身试法。”
　　教主故作为难，但还是说道：“办法倒有，我需要很多的白银，这样，法阵的作用将会千年万年地庇佑我们。”
　　大量的白银运进了城池，匠人们仅仅用了一天便做好了一切，教主看着祭坛中的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有了一座城，他捧着一个宝物，缓缓地走进了墓穴，一边走他一边说道：“我将在这稀世珍宝上做下九星法决，以替我镇守千年万年。”
　　自此以后，祭坛成了他的教众膜拜之地。
　　如今，教主站在了他崛起之地，却看着远处山头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信徒跪拜。
　　他吼道：“我们的九星神表示愤怒，因为这大阵被玷污了，暗夜的鬼魅即将进攻九星城，我必须将它再次开启，但同样需要一人献祭，我问过了九星天神，那便是……”
　　城主大声叫着年轻人的名字，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没有狂热的呼喊，只有人群默默地看着他，突然，他怕了，这怕没来由地直击心灵。
　　但他依然喊着：“为了九星之神的庇佑，我将与所有人在一起，我们赶走邪教，让九星之芒在夜空永不灭。”
　　有人跪下了，有人开始高呼，可还有很多人只是看着，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了疑惑，流露出了不信任。
　　年轻人带着他的信徒来了，他吼道：“九星教义乃是假的，我是真神，我可下油锅，你可敢？”
　　众人抬着一口大锅，里面翻滚的油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在两人之前，油锅摆上，烧得很旺，油花儿翻滚，年轻人挽起了袖子，走上前，说道：“五行之神在我体内，神早有言在先，不惧人间所有物品，我可不惧火油，你可敢与我一试？”
　　说着，他将手伸进了翻滚的油锅中，这举动让他的信徒都惊呼了起来，可年轻人却面带笑容，还在油锅中拨弄着油花儿，半晌儿，他将手拿了出来，高高举起，手完好无损。
　　年轻人大吼道：“来吧！九星之神，让我们看看你是真神还是恶魔。”
　　教主一步一步地朝着油锅走去，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反驳，他的手有些颤抖，他能感觉到底下的火散发的热量冲击着他，他将手放在了油锅之上，翻滚的油一下跳跃起来，溅到了他的手上，他痛得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年轻人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妖言惑众的恶魔，以假神言论蒙骗世人，我代表天上所有的神收取你的生命！”
　　就在这时，从年轻人身后走出了几个妇女，他们哭喊着说道：“我的丈夫当年反对过他，被他以神之名，弄进了九星大阵中毒死了。此后，我们一家还要受他盘剥，偌大的家已苟延残喘，请真神为我们做主啊？！”
　　说罢，跪倒在地。
　　教主慌了，他大声地吼道：“不！我是真神！你是假神！你是九星旁的妖星，你必将被天星轰成碎肉，你将永世被镇压，信徒们！用你们的九星愤怒之火，将这欺世盗名之徒踩死吧！”
　　周围没人动弹，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怒火。
　　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我以五行之名，送你下油锅！来呀！绑了他丢下油锅！”
　　从人群中冲出了几个愤怒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将教主捆起，丢进了油锅中，惨叫声随即传来，教主的脸上起了无数的泡儿，皮肤在发红，又爆开，头发也不过是在瞬间便成了火球儿，最终，他在油锅中沉默，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臭肉味儿。
　　人们疯狂了，他们愤怒，他们需要宣泄，教主的家便成了宣泄的对象，一场血洗在九星城，哦！不！在阿萨恰勒城堡中开始了。


第466章 再见良人
　　年轻人突然感觉很无趣，这个梦曾经他每晚都在做，无数次，他想无数对付教主的手段，想过所有的可能，可当愿望实现的时候，他却觉得一切都没变，似乎一切都改变了。
　　“五行神大人，请问这里需要拆除吗？”一个信徒问道。
　　年轻人说道：“不用了，留下吧，让后人知道我们做过的错事儿，引以为鉴吧。”
　　他不知不觉地朝前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能做什么，只是想走，等他醒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走到一座山顶，他回头的刹那吓了一跳，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转身的刹那，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突然，他恨起了眼前这群无知的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只有他知道那油锅中，刚开的并不是油，而是醋，醋会比油先开，但温度不足以烫手，教主伸手的时候，油早已烧热了，势必会烫着人。
　　这群人和教主同样可恶，没有他们，便没有教主的疯狂，更不会有他心爱女人的过世。
　　一个信徒悄悄地走上前，说道：“五行神大人，这山正好出在夜晚天空启明星的位置，如果您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五行神大人实现愿望，这是我的荣耀。”
　　年轻人的面色渐渐地狰狞了起来，他说道：“我要一些大石头，还有一根石柱，立在这里，我同样懂一个阵法，或许过了百年，你们便会知道好处。”
　　“是！”
　　于是，在这个启明星的位置上有了一个镇压的阵法，对一个男人来说，让所有人去死，或许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口。
　　黑暗中，我看到了这个男子，他正转身，消失在了无尽的夜空。
　　冷
　　寒风
　　残砖破
　　这般安静
　　浮城半疏影
　　谁人泣不成声
　　叠起长夜月半更
　　妄语生死恨我无情
　　谁念我乱世凄凉独走
　　若只如此当年许你一程
　　他日城下一曲话思绪
　　花落残梦轮回枯荣
　　空守一城谁知晓
　　离人亡痴人疯
　　孤影无人酒
　　此生不整
　　阡陌路
　　半生
　　怜
　　没来由地灵感，我尽然一气呵成地念出了一首《百字令》，我回过头，黑暗中，我听到了掌声，姜允儿说道：“哇，如果这里真是师傅想的那样，也太浪漫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一人杀了一座城。”
　　万金油说道：“大体上能将你的线索全部串联，也合情合理，而且诗不错。银大少，你余生写小说或许更加适合呢。”
　　海子没有这方面天赋，他听完，说道：“珉儿的诗还可以一个字儿吗？”
　　我笑了笑，说道：“这不过是我的猜想，要不这里没有更好的解释。”
　　“嗨，不过是占星学和五行学的一次缠斗，让一座城成了平地。”万金油挑挑眉说道，“不过，银大少，你以前可没有把女主角一上来就弄死的，我感觉你的心乱了，这不是最重要的哦，你的这个故事可以完全不要女人的。假如这个风水师接到了另一座大城城主的命令，独自拿下这城也说得过去，难道就不允许风水师的父母被教主杀了，回来复仇？你这个猜想更像是为了一个女人打斗，就不能有国仇家恨？”
　　我也突然发现了这点，似乎我有些刻意地将一个女人安排进了历史，这显然是不妥的，难道我的心真的乱了吗？
　　姜允儿却说道：“我更喜欢师傅的这个猜想，很凄美，很有感觉，我喜欢。”
　　我不好意思了，我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正想点着，却想起我们还在潜伏，我说道：“好了！回去吧！继续等鱼上钩。”
　　我和姜允儿坐在了一起，万金油找没人的地方方便去了。
　　姜允儿坐在我的对面，她突然说道：“师傅，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
　　“谢谢你信任我，让我去尝试那机关，你还是承认我了。”黑暗中，她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亮晶晶的。
　　“我什么时候承认你了？”
　　“你说你的徒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还有，我在下面的时候，你的话特别多，除了刚才你猜测历史，就那个时候话是最多的，我认为你是对我的关心，谢谢。”
　　我愣住了，我没来由地冷了下来，说道：“别胡扯，你是李 青武强行安排给我的，而且你资质一般，除了胆子大，我还没发现你有其他优点，你要想学好，就必须多问，多看。”
　　“遵命！师傅！”姜允儿这个时候感觉倒真的不像是一个警察， 更像是一个学生在对待一个老头儿一般的师傅，“那你考考我吧。”
　　我说道：“西境有哪条河流向海洋的？”
　　“向北流得最远的河流是西境的额尔齐斯河，是我国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姜允儿想都不想地说道。
　　倒还真是一个好记性，我说道：“这说明了什么？”
　　姜允儿愣住了，她想了想说道：“从外界过来的文明可能沿着额尔齐斯河一路上行，将古文明和更多的玩意儿带进西境。”
　　“还有呢？”我继续问道。
　　姜允儿说道：“文明的商人会带着文明去世界各地。”
　　“那为什么没有实现呢？”我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是农耕文明，探索不是我们的强项，更多的是守护，只有商人会去，而丝绸之路文明已经足够商人完成文明的交换。”
　　我看着她，说道：“这是你总结的？”
　　“这些在书里没有明确文字讲，但大概是这个意思了。”
　　我又说道：“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什么意思？”
　　“因为水是流动的，代表了生气，所以有水就代表了旺盛，没有水生气就薄弱，藏风并不是其他风水典籍说的‘空气流动而成风’，因为风是遮蔽不了的，所以根本没办法藏，这个风是生气聚集而形成的风，是盈满自缢或者聚气不良而外溢的气，所以，藏风是要生气不泄，防止向四面八方扩散，所以，墓穴要密封，进葬式要在深深的地下，同样的，我能不能理解阳宅也要藏风，正好与葬经相反，要注意通风，保持家中气息顺畅，藏就是乘风。”
　　她入门了。
　　我说道：“今天我累了，我睡会儿，你也多休息一下，如果有情况，海子会通知我们的。”
　　“师傅，我过关了吗？”
　　“别说话，赶快休息！”


第467章 红其拉甫
　　第二天早晨八点，我醒了，自然而然地醒了，我伸了一个懒腰从车里爬了起来，姜允儿比我起得早，昨晚我先睡了，我本以为万金油会和我一起睡，迷迷糊糊之间却能感觉到蹑手蹑脚的感觉，却是姜允儿。
　　我下了车，看见姜允儿正在架着炉子煮泡面，她一见我，笑了笑，说道：“师傅，稍等一下，吃饭了。”
　　万金油走了过来，说道：“银大少，昨晚龟毛都没一只，蚊子不少，你能想到这样的地方，草都没有，蚊子不老少吗？”
　　现在的问题是继续等下去，还是走。
　　姜允儿端了一碗泡面给我，我一看还打了一个鸡蛋，新鲜的野葱漂在上面，闻起来相当可口，我问道：“海子呢？”
　　＂他一夜没睡，刚吃了点东西，躺下了。＂姜允儿说道，“师傅，这里我总觉得是一个阴谋。”
　　“嗯？为什么？”我吸溜了一口面说道。
　　姜允儿说道：“师傅，假如现在留下的东西是盗墓贼故意留下的呢？”
　　我看着她，愣住了，的确有这个可能，她继续说道：“我从布局者的角度推算了一下，他会认为我们这么想，如果借路是真的，这边就是假的，当我们来找这边，发现这里是真的，那么借路多半是假的。所以，当这里看上去是真的时候，其实是假的。”
　　姜允儿说得很拗口，但我听懂了，鹌鹑借路和盗墓这两件事儿几乎是同一天发生，那么便存在一真一假的情况，如果我们追借路的，这边便无暇顾及，那么这里便不会来，如果我们来到这里，发现了遗留，就会想当然地认为他们还会返回，便不会去追路上的。
　　那么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呢？
　　姜允儿认为这里是假的，我也有些同意她的观点。
　　因为鹌鹑可能是前一天定好了路线，当晚盗墓，他可能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的东西，于是，干脆将借道儿这个事儿当成真的，将文物全部弄出国外，再想办法回流，如此，这批文物便是正大光明地成了可以交易的东西，就算是不回流，直接将金银全部溶掉，就在国际市场上出售，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反而如此一来，这一招当真高明，硬是将我们在这里拖了三天。真真假假根本看不出来，至少到现在都没有明确的信息表明他们不会再来。
　　姜允儿看着我，说道：“师傅，我建议将这里交给警察处理，我们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儿。”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允儿真是会挖坑儿，半天在这里等我们的呢。”
　　万金油说着将金板递给了我，我接过金板，看了又看，的确是，如果交给警方，这个阳谋就算是摊牌了，在谋略方面，我们算是棋差一步。
　　姜允儿看出了我的顾虑，她一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说道：“师傅，我的意思是把这儿的潜伏任务交给警察，我们去做其他的，这儿不亚于是守株待兔。”
　　我笑了笑，将金板交给她，说道：“行！告诉李 青武至少在这里潜伏半个月，而且兵洒得广一点，鹌鹑很聪明。”
　　我们一直等到了第一批警察到来，他们没有带任何装备，姜允儿将这里的情况做了交代，看着身边的警察，我和万金油、海子都十分不适应，以前白面上的事儿都是鬼门的律师出面，而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可以了，现在却是要面对面地打交道，虽然，他们冲我们笑，彼此递烟，但还是很别扭。
　　姜允儿也看出了我们的不适应，让我们回到车里不再露面。
　　而我们刚回到了塔什库尔干，王战正在焦急地等着我们，见到我之后，便掏出了一份边境简报，说道：“出事儿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接过了边境简报，上面只有一句话，放在第一行：帕米尔高原红其拉甫路段古墓起火，共烧毁三座古墓。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什么情况？”
　　王战说道：“这应该是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儿，从红其拉甫路过的车辆看到山间火光冲天，他担心山火破坏环境，或者是陨石，便将车停在了国道儿，过去查看，没想到看到的是三个坑儿在燃烧，他跑过去确定是人为的，而且他找到了一些碎片，带出去给警察看，警察确定是古墓被烧掉了。”
　　我皱眉说道：“这不对呀，这不是鹌鹑他们买路的路线，这是去边境的路线，这是什么意思？”
　　王战说道：“我认为这应该是鹌鹑的报复，他丢失了很多文物，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西境的墓穴他想怎么样都行。”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备车，过去看看。”
　　王战说道：“鬼王，我不建议你现在去，全是警察，已经将能带走的证据全部带走了，你想要他们的资料，可以耐心地等等，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到。另外，现在去恐怕到了下午六点，天就冷了，我还需要时间准备你们的装备。”
　　我摇摇头，说道：“不！我现在去。装备最多一个小时。”
　　姜允儿拉住了我，说道：“师傅，我也建议你等等，咱们刚回来，人困马乏，大家都需要休息，要去也得等休息好了再说。”
　　我点点头，说道：“行！那就七个小时后过去，从这里到红其拉甫需要一个多小时，我们在九点到达，警察也该忙完了。”
　　王战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我对姜允儿说道：“咱们回去，你先去洗澡，一个小时后，我上来。”
　　这句话说完，我的脸腾地红了，这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我故作严肃地对万金油说道：“他们不该是要将文物从口岸运回来吗？他们买路，应该在明天早晨便进入巴国了，最快明天中午进入国内，文物就可以洗白。那为什么要在红其拉甫做这样的事情。”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可听说红其拉甫那闹鬼啊，自古都闹。”
　　“别胡扯，那不过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必经之路，那天天跑大车的也没见有人说撞鬼。”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着姜允儿上楼，拉着万金油继续在楼下聊天。
　　我说道：“你都听过红其拉甫有什么鬼故事？或许有些帮助呢？”


第468章 风鬼
　　万金油开始讲起了故事。
　　在讲故事前，我必须先给大家讲讲红其拉甫，那里的风光没说的，来过的人没有不陶醉的，但由于环境恶劣，西境的死亡山谷便在红其拉甫，我习惯按照当地人叫“血谷”，那里氧气含量不足平原的50%，风力常年在七八级以上，最低气温零下40多度，波斯语中也叫它“死亡之谷”。
　　我们的身体素质是没办法在那里存活的，但那里的塔吉克族却能活下去，因为他们是高加索人种，天生的能在恶劣条件下生存，所以我们的边防战士都是塔吉克族人。顺便多说一句，当年马帮打通的路，所找的人一半都是塔吉克族人，打通路后，活着回来的是塔吉克族人，现在的向导也是塔吉克族人。
　　而我们之前去的石头城也是在红其拉甫的一段路上，只是没有深入。我想多说一句，西境最美的地方就在红其拉甫的路上，比如，奥依塔克森林公园，这是一句古突厥语，意为“群山中的洼地”，集雄、奇、雅、幽、险于一身，聚自然、人文、历史、生态景观为一体；
　　卡拉库里湖意为“黑海”，海拔3600米，湖深30米，是一座高山冰蚀冰碛湖。
　　慕士塔格峰峰顶的雪，犹如满头白发。倒挂的冰川，犹如胸前飘动的银须，它像一位须眉斑白的寿星，雄踞群山之首，所以西境人叫它“冰山之父”。多少年来，顶礼膜拜者有之，探幽问险者有之，一些国内外登山队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话说回来吧，讲起那里，我有无数的故事，总之，那是一个想起来便会令人神往的地方。
　　而万金油讲的故事，我却是知道的。
　　万金油说道：“这要从一个伟人说起，他叫唐僧。”
　　我噗嗤一下笑了，说道：“你怎么不从西境还是一片海说起？”
　　这段故事是玄奘去往西去取经的路上，他正好路过红其拉甫，这是秋天，秋高气爽，这条路上却并没有玄奘想的人烟稀少，反而有一支上万人的商队在有条不紊地前进着。
　　大家可能觉得我在吹牛，一个偏僻的西境即便是在唐朝，又怎么会有上万人，可这恰恰是事实，当年的丝绸之路上的确经常出现这样的商队，浩浩荡荡，看不到头儿，也看不到尾，从这里，大家也可以知道什么叫大唐盛世。
　　就在玄奘正要走完死亡之谷的时候，突然，天色变了，大朵的乌云就像是凭空幻化出来的一样，牛羊开始了骚动，甚至有的马匹嘶鸣着朝前冲，马匹将前队冲散，被前面的阻挡物撞倒，又挣扎着爬起，继续朝前冲。
　　正在这时，一个商人抱着一只黑羊，吼道：“风鬼来了！我的羊有预知的能力，它说如果冲不出死亡之谷，所有人都要死！大家快逃命吧！”
　　众人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就在这时，起了一阵风，凉飕飕的。
　　那个抱着黑羊的人已经丢弃了他所有的货物，朝着死亡山谷的出口冲去，在死亡山谷的尽头有一片老林子，正处在低洼地。
　　玄奘肉眼便可以看到那老林子，他想留下看看，却被前后的人裹挟着朝林子的方向冲。越来越多的人丢弃了货物朝着老林子钻。
　　第二阵风来了，这次的风并不算小，只卷起了地上的沙土，吹在人身上，如果背对着它，仿佛有人在背后推你一般，玄奘知道了不妙，他开始了奔跑。
　　可老林子距离他还有几百米，前方开阔了起来，他看到了有人倒在了地上，他正要返身去救，却被人潮裹挟着继续朝前冲，他看到了那人被后面来的人踩成肉泥，但逃跑的人却全然没有发现脚下已经踩死了一个人。
　　第三阵风来了，玄奘惊愕地发现有的货物被卷到了天上，又掉落了下来，砸死砸伤了不少人。
　　玄奘已经跑到了林子的边缘，但他不敢放松，继续朝里跑，他知道林子可以阻挡风。
　　第四阵风来得更快，他感觉就是在第三阵风还没有过去，更大的风便来了，玄奘是被风刮得两脚离地地冲进了林子，他重重地撞在了树上。
　　那个抱着黑羊的人的声音在林子深处传来：“继续往里跑啊！不要停！”
　　玄奘的手已经被树枝弄破，他也只能提起一口气朝着林子深处跑，第四阵风过去的时候，他回过头朝外看，他惊呆了，他看到了人从半空中掉下来，摔得鲜血横流。
　　第五阵风比之前四阵风加起来还要猛烈，不少的货物像炮弹一样地被砸进了老林子，他听到了空中传来的货物的撞击声，人的喊叫声，马的悲鸣声。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犹如黑夜。尽管是在低洼地的林子里，玄奘还是感觉到了风如同刀子一般地割在他的身上。
　　玄奘跑不动了，他只能死死地抱住一棵腰粗的大树，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抱着黑羊的人已经将头上的缠布取下，将自己和大树绑在了一起。
　　玄奘也只能将袈裟脱下，也像他一样，将自己和大树绑在了一起。
　　那人惊恐地对玄奘说道：“法师！这就是风鬼，只有我的羊能看到它。你可会做法事，驱赶这风鬼？”
　　话音未落，他们听到了半空中传来的惨叫，接着一个人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的面前，七窍出血，已经救不回来了。
　　玄奘内心惊慌，却强自镇定，他双手合十，盘坐了下来，念起了经文。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小了，外面似乎安静了，当风停地时候，玄奘已经昏厥了过去。他是被那人叫醒的，玄奘满脸地灰尘，依旧惊魂未定。
　　幸存下来的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地走出了林子，他们朝回走，看向了死亡之谷，地面除了厚厚的一层沙外，没有了任何东西，没有人、没有马，没有了货物。
　　那个抱着黑羊的人，掩面而泣，他大哭道：“是风鬼抓走了他们！”
　　这段往事，在玄奘回到了东土大唐，被他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也被我们所知。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说鹌鹑会不会去找这被风鬼带走的货物了，你知道就因为这段经历，每年有多少人带着五花八门的装备来红其拉甫寻找这批货物吗？”


第469章 诡异的火堆
　　万金油说的是实情，曾经有一个旅行者的队伍开着越野车朝血谷中前进，他们的目的是拍摄照片，但谁都没想到，就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坛子，里面装满了开元通宝的银币，这个发现让整个西境轰动了，一时间，来血谷的人无数。
　　当时，我爷爷知道后，专门找到了发现者，看了他们发现的银币，的确不是墓穴里的，而是在浅层土下的，符合发现者说的地方，那爷爷自然是不会管的。
　　但就因为来的人特别多，当年，政府为了保护环境，对来寻宝的人进行了劝返，这更加刺激了某些阴谋论者和一夜暴富者的兴趣，他们甚至在夜晚悄悄地跑进去，四处乱转着寻找。
　　而这件事儿的热度降下去，是因为血谷爆发了一次寒潮，失踪了两人，翻了两辆车，受伤三人，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当年玄奘遇到的情况可能是真的。
　　我说道：“寻宝，我觉得有点不靠谱，他鹌鹑要是发现了，处理这样的不是文物的东西，那不是得心应手？运出西境根本不会有人过问的。烧坟这件事儿我没想明白。”
　　“银大少，咱们换个角度哈，鹌鹑肯定是在那里发现东西了，但东西可能他带不走，反正早晚被发现，不如一把烧了。”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他可以不用烧掉啊，以他们的本事，他们自己人不说谁会发现是他们做的。”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上楼，推开了门，却发现屋里窗帘拉上了，大白天里面黑洞洞的，屋里有好闻的沐浴液的味道，我掏出手机一照，发现姜允儿已经钻进了被窝儿。看来昨晚她也没休息好。
　　我蹑手蹑脚地拿了换洗衣物，溜进了卫生间，浴缸还是干的，说明姜允儿用的是淋浴，我要是再用，声音会比较大，而且总让人尴尬，所以，我打算用浴缸，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水接满了，我伸出脑袋细听，姜允儿的呼吸很平稳。我脱光衣服，哧溜进了水里，温热的水让我舒服地差点叫出来。我打了无数的泡泡将自己埋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尽然睡了过去。
　　这时，我听到了外面手机响，连三下都没响过，就听姜允儿说道：“是！我明白！”
　　我正要开口问是谁的电话，她已经出现在了浴室门口，吓了我一跳，也吓了她一跳，我尽然忘记了关门，幸亏浴缸里满是泡泡，她什么都没看到，她急忙转身说道：“李所长来的电话，他说请师傅去一趟公安局，你会感兴趣发生在红其拉甫的事儿的。”
　　我一蹦子跳起，关上了门，打开水龙头冲着身上的泡泡，说道：“你哪儿都不许去，躺下继续睡觉。”
　　“我休息好了，如果我不带你进去，可能沟通会出现问题。”
　　我穿好衣服走出了卫生间，我看到她的脸红扑扑的，我说道：“那你跟着吧。”
　　很快，我们进了塔什库尔干警察局，干警带着我们进入了一间屋子，应该说是会议室，桌子上摆满了东西。
　　警察说道：“我们接到李所长的函，希望两位专家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破案线索吧。”
　　另一个警察说道：“这些证物根据要求，允许并案到李所长的案子，但事情发生在我们辖区，也希望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吧。辛苦了。”
　　姜允儿去应付了，我则是看着一个个装在证物袋的物品，问道：“有没有现场的照片？”
　　“有！一会儿送来。”警察说道，“我们判断这不是一次盗墓，只是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儿，烧掉了一些东西，至少从目前的证物上来看，更像是一场恶作剧。”
　　我看到证据袋中全是一些没有烧尽的纯净水瓶子，泡面盒子，甚至还有一件烧了一半的毛衣。唯一像文物的是几块比铁丝粗不了多少的铁条儿。
　　我拿起细看，这铁片上满是铁锈红，或许是长期暴露在外，已经被腐蚀地看不清楚是什么了，再加上吸附了很多砂土，又被火烧过，说是几十年的铁片也说不准。
　　我说道：“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这时，拿照片的警察回来了，他说道：“这是在火堆边找到的。我们本来不想要，李所长说只要是怪异的东西全部带回来。”
　　我接过照片细细地看了起来，三个火堆相距并不远，有两个火堆距离大约只有半米，另一个距离在两米左右。
　　我问道：“有提取到指纹吗？”
　　警察说道：“我们在纯净水瓶子和泡面上面找过，因为大火已经看不出来了，而且热胀冷缩之下，指纹并不准确。”
　　我拿起了那件毛衣细看，这毛衣烧得很厉害，能看出来的部分也只能确定是羊毛。
　　警察说道：“这是一件07式陆军毛衣，这种衣服在军迷店就可以买到，很保暖，很贴身，还可以挂肩章。无法追踪出处。”
　　我继续看着照片，说道：“他们开的越野车？”
　　警察说道：“两辆车，当然现场我们认为还有第三辆，不过距离很远，但通过痕迹可以判断应该在一起。”
　　“有照片吗？”我问道。
　　警察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起风了，风还挺大，本着重点位置重点抓，没有顾上拍，当然，我们认为可能有一个先后吧，过路车的可能性很大。”
　　姜允儿说道：“这里面很奇怪呀，到野外烧垃圾，带走不是更方便吗？”
　　我说道：“当时有风吗？”
　　警察说道：“有，不大，夏天能大到哪儿？最多是沙尘暴。比如，今晚就会有沙尘暴。”
　　“我有一个猜想，但是不知道对不对，我不敢确定。”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当年，寻宝人一直在找被风卷走的大唐在血谷遭殃的商队所携带的货物，里面有瓷器，丝绸和货款，他们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还有国外的寻宝人，其中有一个是寻踪专家……”
　　我讲起了一个曾经发生在血谷的事儿。
　　这个老外不愧是能人，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观察地貌，他确定血谷的石头都是沉积岩，还有一部分岩浆岩，所以，从大唐时期到现在的变化并不大，最多岩石被风蚀了下去一米，但对整个环境的改变来说微乎其微。


第470章 火光冲天
　　从这一点判断，他认为风向的变化几乎不大，只要跟着风一定可以找到当年货物的下落，布匹之类存在的可能性比较小，但瓷器和金银存在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他做了一件事儿，他带了几麻袋的白色碎纸，在一个有风的天气，将麻袋全部打开，纸屑飞舞，他开着车跟着风，很快，他发现风卷着纸飞出了血谷，到了山的另一面。
　　侧面就是高山，他在大风天，没办法去爬山，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再次带着几麻袋的碎纸爬到了山顶，又是起风的天气，他再次跟着风跑。
　　他带着金属探测器，终于在一座小山附近，他发现了金属探测器紧凑的低鸣声，他尝试风过后挖掘，还真让他挖到了东西，却是一个马镫子，上面铭刻的花纹儿让他十分兴奋。
　　于是，如法炮制，继续放飞他的碎纸，但他所得到的结果却惊讶地发现再次回到了起点，也就是风刮了一圈儿回到了原地。而这个家伙也因为撒了几麻袋碎纸，被当地政府以破坏环境的名义罚了不少钱。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借助篝火寻找大唐商人的遗宝？”
　　我点点头，说道：“当时车辆也发现半空全是火，如果火焰烧过的痕迹是黑色的，或者带着味道的，那么他们可以利用猎犬一路寻找到风消散的地方，而不用跟着碎纸回到原点。”
　　我很快否定这个解释，火烧的东西被大风一卷便会散落各地，就好比在海洋上来一场飓风，海里的鱼被卷到天上，最后的落点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散落到陆地上，砸得到处都是。
　　一个警察说道：“哼！这群坏蛋，得烧多少东西才能让那么远的人看到半空中的火。”
　　我的心头咯噔一下，不对！我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我反复地思量，就是那火让我打开了思路。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对呀！他们到底点了多大的火才能让半空中看到？当时有风，风卷着火往天上走，加上没有烧尽的助燃物，能烧那么大吗？”
　　“如果在上面倒了汽油呢？”姜允儿说道。
　　我却摇头，说道：“不！汽油刮在天空中的火只能亮几分钟，要知道风具有撕裂性，远处看不过是亮了一下。”
　　“那不一定，我们老乡家曾经起火，也是赶上大风，半个天又黑又红。”一个民警说道。
　　我说道：“我们必须去一趟，照片看不出东西呀。”
　　民警说道：“哈！那你们可要等了，今晚沙尘暴。本来这样的案子，我们不会这么搜集证据的，最多拍拍照片而已，但你们的李所长非要我们保留详实的资料，我们才会在火堆周围翻找的。”
　　这些破烂里是看不出东西的，继续下去，也没有收获。
　　我和姜允儿离开了警察局，我看看表，我们只能睡三个小时，便是七个小时后了，而今晚，红其拉甫有沙尘暴，只能在酒店等沙尘暴消失再去看看。
　　晚上，王战摆桌子请我们吃饭。
　　席间，我因为没休息好，没什么兴致聊天。
　　王战说道：“明天早晨，就知道怀文山那边怎么样了，真希望一切平安那。”
　　我还在想那个诡异的火堆，我将今天和姜允儿的遭遇告诉了众人，我说道：“各位怎么看？”
　　万金油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盗墓贼在周围寻找什么，打算连夜挖掘，没想到点燃的火堆这个时候被风卷到了天上。”
　　海子说道：“你没在野外呆过吗？这种火只要不靠近森林边上，想灭掉，那很容易，完全没必要等到火卷到天上，自己把自己吓跑吧。”
　　姜允儿说道：“我现在很怀疑是不是一批的盗墓贼，这手法有点太业余。”
　　这顿饭吃了没多久，大家便散了，我们回去睡觉，姜允儿是真累了，倒头就呼吸均匀了。我一个人在厕所抽着烟，我始终觉得这个事儿怕没有表面上的简单。
　　你说无迹可寻，但却透露着那么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因为如果怀文山带着警察没有追上他们，他们的文物通关手续又是一早弄好的，中午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入西境，而另一边，弄出个动静，牵扯我们的注意力，文物可能进西境后，都不带停留地便可以进入内地。
　　那里会是一个调虎离山吗？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大风起了，盛夏的晚上，玻璃被刮的呼呼地。
　　此时，是凌晨一点点，窗外我能看到一家牛肉面店正在营业，门口有个烤肉炉，那炭火上的烤肉卷起的白烟被风卷到天上，顷刻间便没了，但下面的白烟却被风撕扯着，时而左边，时而右边。
　　西境人就是爱吃，晚上一点吃烤肉吃牛肉面的都是刚喝完夜场，找牛肉面和烤肉醒酒的。
　　我正打算上床，却看着那烟发呆，我现在的距离离烤肉摊不过一公里，半空中的烟已经微乎其微，那要是隔着一座山，在晚上能看到火光冲天，那得多大的火呀？
　　我闭上了眼，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我甚至觉得那个报警的司机很可能有问题，他会不会就是鹌鹑的人，故意在那儿胡说八道，以便这条消息能进入边境简报。
　　我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打算睡了，迷迷糊糊，我好像就站在了马路边，我看到了一座不高的山丘，背面却是火光冲天，我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边走，走了很久，终于，我爬上了山头，我看到了火，但却怎么都看不真切，那里到底有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看到了熊熊的大火从地下冒出。
　　我呼地坐了起来，我一看表，凌晨四点，我一身的汗，或许是喝了啤酒，我尿急，去了厕所，我掏出一支烟，正要点着，黑暗中，我看着那火光，思路在一点点地清晰了起来。
　　大概不到两分钟，打火机的热量传到了手上，我被烫得松开了手。我一下明白了。
　　糟糕！这是要出大事！
　　我一下从厕所冲了出来，我一把摸到了姜允儿的床边，我喊道：“允儿！起来！我知道为什么火光冲天了！我们可能都被骗了！”
　　我无意间抓住的是她的脚，她像小兔子一般地缩了回去，人也站了起来。
　　我拧亮了灯，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睛，一瞬间，我却看到了她睡衣的扣子似乎没系好，露出了大半只兔子，没待看清，灯光的刺激已经让我闭上了眼。


第471章 烧不尽的紫气
　　我胡乱地穿好衣服，我说道：“尽快楼下汇合！我们去现场！”
　　我着急地敲响了海子和万金油的房间，两人似乎睡死了过去，几分钟后才开门。
　　海子打开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不等他说话，便说道：“穿好衣服，拿好装备，我们去红其拉甫。可能要出大事儿。”
　　二十分钟，我们到了楼下，姜允儿开车，一众人还是一脸地睡眼惺忪。
　　我不等他们开口，说道：“你们知道紫气吗？”
　　“什么？”众人皆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说道：“又是一个大墓。”
　　“啊？”
　　所谓紫气，说起来，要先说一座大墓，叫辛追夫人墓，那是在1972年，国家正如火如荼地建设着防空洞，以防止空袭，就在工作人员对一个洞穴进行打孔探测的时候，有一股凉气从洞里面冒了出来。
　　工作人员以为里面是空的，就向里面灌水试探一下。没想到，灌入的水竟然被反溅了回来，与其同时，大量的蓝色气体从洞穴里涌了出来，但也有当时在场的人说是紫色的气体。
　　我想说的是，那种气体其实是紫色的，其实到现在我们的专家都没有破解它的成分，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取得这种气体制作的成分，它早已失传千年。至于为什么要在墓穴里用这种紫气，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为了隔绝尸毒，让墓穴里形成真空，也有的说是专门给盗墓贼下了蛊毒，让他的身上沾染上一种洗澡都洗不掉的臭味儿，只要是被人闻到，就说明他是盗墓贼。还有的说是为了给墓穴形成张力，不让墓穴上方的土压塌墓穴……
　　林林总总地有十几种不同的说法，但都是猜测，而我爷爷亲眼见过这样的墓穴，他在几十年前，意外发现了一个封闭的山洞，这山洞十分地隐蔽，但洞口封闭着整齐的土砖，爷爷起初并不认为是墓穴，西境从来没有过大墓是在山洞里的，他认为最多是古代的一个暗堡，地点又不是在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上，周围也没有什么大的遗址。
　　于是，爷爷和唐爷、尹三爷他们打算合力挖开，进去瞧瞧，没想到这一挖发现墙壁之厚，闻所未闻，里面尽然有三道坎儿，每一层中间的墓砖都用了不同的材质，尤其是最后一层，尽然是用糯米伴清砂烧制而成的砖。
　　当时，我爷爷便看出了不对劲儿，说这里可能是墓穴，并不是暗堡。唐爷和尹三爷碍于组训，决定如果是墓穴，看看便出去。爷爷是信得过二人的，也觉得这么神奇的地方应当看看，于是，加快了掘进的速度，哪里想到这青砖的硬超乎想象，爷爷想尽了办法还是没能完整地取下一块砖，就差拿大铁锤直接砸了。
　　最后，唐爷等不及了，他的办法是用小锥子将一块完整的青砖周围全部松掉，再拿夹煤夹子将砖夹出来，爷爷同意，可是小锥子刚扎进去，还未来得及取出来，就听砰地一声，小锥子被弹了出去，这吓了三人一跳，因为是晚上，唐爷他们打着火把凑过去瞧。
　　呼！
　　火把刚挨上去便喷出了火舌，把唐爷的眉毛和额前的头发全部烧光了，并且身上还有一股子臭不可闻的味道，爷爷发现了不对，这火尽然是紫色的，空气中的臭味儿非常浓郁。
　　三人随即退了出去，这火整整烧了半个多小时，期间还灭了一次，待过了几个小时打着火把进去，灭的火舌又自动燃烧了起来，跟有生命一样。爷爷后来说，火灭是因为里面的空气烧没了，等空气置换出来，里面的气体遇到明火，又燃了起来。
　　待一切气体烧尽，爷爷打开了青砖，才发现青砖原来是梯形的，只能往里推，不能朝外拔，而在青砖墙后面才是真正的墓室，也就是说整个墓室都被这种气体包裹着。
　　爷爷他们在这地面墓穴上转了一圈儿，便退了出去。后续，则是爷爷、唐爷和尹三爷的身上全部带着一种臭不可闻的味道，用肥皂反复地洗，一出汗还有臭味儿，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才算好转。
　　我说到这里，姜允儿恍然大悟，说道：“我的天，师傅，你认为在血谷也发生了一样的事儿？”
　　万金油说道：“不会吧，银大少，你说谁会将自己的墓穴建在血谷，这大风来几次，坟头直接就没了！红其拉甫有那么多美丽的景色，为何要去这死人多的地方？”
　　海子说道:“我觉得挺好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我实在是想不到隔着一条马路，还有一座山，在晚上能看到把天照亮，这得需要多大的火，可照片上的火堆我认为不足够引起那么大的火。那解释只有是紫气。”
　　“那如果这样，鹌鹑干嘛要在火堆里丢垃圾呢？还要一起烧。”海子问道。
　　我和万金油对视了一下，还不等我开口，姜允儿却说了起来：“障眼法，鹌鹑估计自己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篝火，能引起紫气的燃烧，为了让紫气更快地燃烧，他干脆在第一个出口旁挖了第二出气口，这样做会更快地将里面的紫气烧完，但同时，紫气巨大的能量让火舌吞吐不止，正好有风，便卷到了天上去。恰好被路过的大车司机看到，自然要来看热闹。”
　　万金油说道：“你的意思是鹌鹑不想放掉这下面的肥肉，耐心等里面紫气烧光，没想到快天亮了，还没烧光，又引来了好奇的人，干脆将紫气出口隐藏了起来，他借助的就是燃烧垃圾，将警察骗过去，又很巧地赶上了沙尘暴？”
　　我点头说道：“沙尘暴天气，警察已经提取了足够的证据，找线索也要花不少时间，所以今晚便不会出来，也会认为盗墓贼不会出来，但对盗墓贼来说，沙尘暴是最好的掩护，正好盗墓。”
　　众人沉默了，海子说道：“珉儿， 我们进入了红其拉甫路段。一会儿翻过山，就能到血谷路口，不过，我觉得里面的风不小，盗墓的难度系数不低啊。”
　　我说道：“我们觉得难是因为我们没有炸药，他们的炸药足够，炸出一个盗洞，外面的风还会帮他们置换空气。”


第472章 夜遇雪豹
　　车进入血谷以后，气温在不断地下降，说起来红其拉甫是波斯语，意思就是死亡之谷，现在是八月底，口岸附近已经时不时地飘雪，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气温也只有不到十度，穿着防风服都不敢开窗户。
　　因为血谷并不在国道儿上，需要下国道儿在广袤的平原上飞驰，一直朝着雪山跑，当年的古道儿我觉得也应该是在雪山山脚下穿行。据说，风最大的时候，相隔两米，你大声喊，我这边什么都听不到。
　　那座小山很快出现在了眼前，果然站在小山上是可以看到国道儿的，此时，还隐约可以看见十几个红点挪动，那是大卡车的车灯。
　　万金油突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他指着远处说道：“银大少，你怕是说对了，你看那里，是车吗？”
　　在我们来路的远处，我清楚地看到了有两对小灯泡在移动着，海子说道：“是鹌鹑他们吗？”
　　这太有可能了，车还在朝前跑，冷风卷着沙子，甚至还下着点雨让那两车的远光灯越来越小。
　　我说道：“你们三个去追，我留在这里看看是不是他们做的。”
　　姜允儿说道：“不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先不说有没有鹌鹑的人，单就天气，体温下降的就会很厉害！海子哥，你和万哥去！我在这里也好搭把手。”
　　海子想了想，说道：“那允儿姑娘，这里就拜托你了。”
　　“这里没信号，我会在有信号以后，马上联系王战，让他带人也过来！运气好，两面夹击！”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不再犹豫，和姜允儿拿了背包下了车，我说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必须要找人来，不要冒然行事。”
　　姜允儿说道：“你们如果来不及，可以马上和警方联系，这样可以少走弯路。”
　　车已经飞一般地开了出去。我紧了紧衣服，看向了前方的黑暗，说道：“我们走！”
　　我们此时在山顶，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因为太黑了，风非常大，刮得衣服啪啪作响，砂砾打在脸上，开始的时候是痛，气温的下降，不多久便感觉不到痛了。
　　我一点点地朝下走，我和姜允儿相互搀扶着往山下走，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我吐掉了嘴里的沙子，这才发现，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案发地在哪儿，周围黑洞洞的，胆子小点的，估计都要吓死，也不知道当年的玄奘和尚走到了这里，有没有害怕。
　　神火手电在这个时候，算是没派上用场，照不了多远，我只能根据周围山石的情况寻找，眼前不是，因为路况过于狭窄，应该是一片开阔地。
　　突然，姜允儿一下拉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腰间，我吃了一惊，那是我带出来的英吉沙。我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身子朝后，摸向了口袋的烟盒，那是杨姨奶送我的香烟机关。
　　还没等我反应，就听姜允儿喊道：“蹲下！”
　　我这才知道发生了情况，我电光火石间蹲下，就地一滚，香烟机关已然在手，我的头顶嗖地一声，嘭，身后传来了石头砸在岩石的声音。
　　我急忙转身，手电扫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我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蹲在我们下来的岩石上，那是一只雪豹，我从没见过雪豹，手电照在它眼睛上的时候，更像是照在了一只巨猫身上。
　　它明显地认为我们是闯入它领地的入侵者，身体弓起，尾巴翘起，显得和腿一样粗。它不时左右来回走着，并不看我，我却知道它的注意力从未有一刻离开我们。
　　我朝着姜允儿靠了过去，我伸手想将姜允儿手里的英吉沙接过来，哪里想到，她却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她是被吓到了，手冰冰凉。
　　我说道：“刀给我，我想办法。”
　　姜允儿却说道：“不行，不能杀它，它是国家保护动物。”
　　我差点跌过去，回过头看向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嘴唇都吓得没了血色，我倒不紧张，毕竟夜晚和狼过招儿都不止一次了，雪豹不过是比狼大点儿的畜生。
　　我的手电照在了雪豹的眼睛上，它偏过头，开始慢慢地走着，一点声息都没有。
　　我转身喊道：“允儿！我想办法吓走它，如果它扑向我，你不杀它，它就杀你！”
　　“你……别攻击它，它自己可能会走！”姜允儿的声音有些发颤。
　　“妇人之仁！”我说着，我捡起一块石头，照着雪豹砸了过去，雪豹的反应比我还快，尽然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敏捷地躲过了我的石头，它不喜欢被吓到，一落地张开嘴，冲我吼了起来。
　　“哈！哈！”这声音并不是吼叫，而是从它胸腔里发出的威吓，它的嘴张大，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眼睛中的绿色都变得更加明亮了几分，倒是和猫有点像。
　　我又捡起一块石头，将手电对准了它，我半蹲下身子，它如果冲向我，我丢完石头，就地一滚，便可以躲过。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朝前猛地冲出两步。
　　“师傅！不要！我害怕！”姜允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本来雪豹没把我吓到，姜允儿的喊声却把我吓到了，雪豹明显没想到入侵者尽然敢进攻，敏捷地朝后退了一步，背弓起来的同时，全身的皮毛都扎了起来，我清楚地看到那和我拳头一样大的豹爪下的皮毛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哈！哈！”它继续朝着我哈着，却不敢冒然攻击。
　　姜允儿刚才的喊叫声倒是提醒了我，我直起了腰，手里再次握住一块石头，我一脚朝前，身子尽量前倾，我猛地张开嘴，尽量让自己和雪豹的表情一样，我也哈了起来。
　　只是这一声并没有喊出多长，却是让风沙灌进了嘴里。
　　不过，却有效，雪豹显然没有料到，我也威胁它，这让它更不敢动作，我大喜过望，继续哈了起来，只是这样哈让肺部真有些受不了，我干脆，大吼道：“来呀！有本事过来呀！”
　　我的胆子尽然大了起来，继续朝前走了一步，正要喊，却听身后姜允儿喊道：“师傅！你快看你旁边！”
　　我急忙转头看向姜允儿手电打过去的方向，在我侧面的岩石上，尽然还有一只雪豹。
　　我魂儿都快吓掉了。


第473章 火堆谜团
　　待我定睛一看，这是一只小雪豹，大概也就和狼崽子差不多大，它在岩石上，显然是被我的威吓给吓到了，只是也在上面来回地走，不敢乱叫。怪不得雪豹不进攻也不退走。
　　这下就让我为难了，我现在离去，会不会让雪豹认为我怕了，反而过来追杀我，可是不走，小雪豹下不来，大雪豹肯定着急，万一它豹急跳墙，那我就是最惨的。
　　我很清楚坚持下去，对我和雪豹都不好，太冷了。我也是脑回路爆棚，慢慢地将背包放下，将王战给我们准备的火腿肠拿出了一根，我用牙将皮子撕掉，掰了一半，朝着大雪豹丢了过去，它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躲，可能火腿肠的香味儿实在诱人，它慢慢地返回，闻了闻，却没有吃。
　　我将另一半的火腿肠又丢到了岩石上，小雪豹闻了闻，却是呼地一口吃掉了。
　　我大喝道：“行了！哥们我的心意到了，咱不是敌人，我就此告辞，你我都放过彼此，它日江湖再见！”
　　说着，我捡起背包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说来奇怪，雪豹应该是听懂了，尽然没有来追我，而是消失在了黑暗中。
　　前路是过不去了，只能朝着后面走，我想如果鹌鹑他们真的来了，也没到这里，雪豹的家多半在这里。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后方的路开始变得宽阔。
　　姜允儿这才放松下来，说道：“师傅，我都快吓死了，你真勇敢！”
　　“鬼门曾经有个传统，新加入鬼门的人在鬼市要举行入会大典，也就是向各方势力展示自己的能力，我们会将人丢进一个狭小的笼子里，将饿狼放出来，你必须解决掉它，所以，鬼门的人没有怕死的。”
　　姜允儿吃惊不小，说道：“那鬼市现在还有这样的活动吗？”
　　我说道：“被我解散的那天，鬼市也关掉了。”
　　“哦！”姜允儿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她追了一步上来，说道，“师傅，那你也在笼子里杀过狼吗？”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有！我爷爷舍不得。”
　　不过，我要是告诉她，我在野外徒手干掉了一只狼，她会不会惊讶，我如果告诉她，我还杀过不止一只狼，她会不会更惊讶。
　　此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半，天色正一点点地亮了起来，风在天空鱼肚白的时候，小了下去，气温到达了一个低点，便在一点点地回升，但空气却依然能隐隐约约地哈出气来。
　　我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我突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一晚上惊心动魄地，还不如跟着海子他们一起去追车。
　　我正在胡思乱想，姜允儿却是朝前跑了过去，大约前方一百米，她兴奋地大喊道：“师傅，我找到了！”
　　我却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朝着姜允儿的方向看，这看不真切，我又趴下继续看，我突然发现姜允儿所在的地方有古怪，她所站的地方明显高出地面一截，而且左右都是一样。
　　我四下地看着，我希望还能找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真如我的猜测是墓穴的话，那应该不止一处。我不停地变换着位置，却再没有其他的发现，但不论我怎么变换位置，姜允儿站的地方却是依然左右对称地高出地面一截，也就是说姜允儿所站的地方是这附近最高的地方。
　　我 靠了上去，地面上的火堆还在，但却有不同，那三个火堆的照片我看过，现在除了地面上还有些黑以外，其他的都被警察给收走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将背包放下，戴好了呼吸面具，于是，在大平原上，寒风凛冽中，两个戴着呼吸面具的人正在忙碌着。
　　我要用探杆对准中心处扎下去，如果探杆直接掉下去了，便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用力地将探杆对准火堆的中心位置，猛地扎了下去，我一连扎了十几下，依然是硬邦邦的土地，我的探杆已经全部扎到了地下，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不甘心，又换了另一个地方，又是一阵忙乎，却还是土地。
　　难道我错了？辛追夫人的墓穴当时的记载，只打下去不到两米，我的探杆打下去都已经到了一米五，而且我判断已经是喷发过的，为什么没有任何发现。
　　我有些失望，这一夜都干了什么事儿。我继续去旁边的火堆看，这个火堆我根本不抱任何希望，这就是当时点的篝火，照亮用，无意间地发现了紫气被点燃。
　　果然，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上面将木柴移开，下面每一块石头被灼烧的表象都是完整的。
　　就在这时，姜允儿却喊我，说道：“师傅！我发现了！你快来！”
　　我转过头一看，姜允儿正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四下转着。我急忙跑过去，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不错！就是这里！
　　地面上的土层被汽车碾压过两三次，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车压的痕迹，但周围被挤压出来的泥土却是出卖了下面被挖开的痕迹，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就是看到这里，让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我没有挖到紫气口，气体从地下喷发之后，过了这么久，热胀冷缩让地下的石头再次挤压到了一起，而这紫气的深度想必是不浅，我的探杆又不够长，这就导致了我总感觉是平地。
　　盗墓贼为了不破坏火堆，选择了从侧面打盗洞，不！准确地说，只有从侧面打盗洞才能更好地隐藏他们作案的痕迹。
　　我眯缝起了眼睛，心中也是狠狠地责怪了自己一番，明明已经发现了周围高于地面，棱角明显是人工修饰过，还在疑神疑鬼，简直是门外汉的水平，连姜允儿都不如。
　　我抄起了鬼王铲，将它拉到最高，开始了挖掘，这土已经被碾压过，表层很不好挖，里面的石头也不少，但挖过了一米的范围，下面却容易。
　　待我看清楚了第一个爆破点的时候，我笑了，果然是鹌鹑的人干的，这爆破手段简直不要太熟悉。
　　我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姜允儿，她说她在外面实在是冷得不行了，必须下去活动一下，而我则留在了外面，看她挖出来的泥土，从被炸药炸黑的泥土上看，我确定就是鹌鹑这伙人。
　　我的脑海中满是问号，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样的布局，又是古堡，又是买路，这里还有紫气，这连环招儿一个接一个。


第474章 塌方再现
　　我不断地开始了各种假设。这很像是迷踪拳一样，你以为打的是买路，却又被古堡给吸引了，还没消停，却又来了个红其拉甫的紫气，现在倒好，第二支队伍还没解决，这第三支队伍倒是干得有声有色。
　　我正在琢磨，突然，地面凹陷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我突然意识到糟糕，可能存气的那一层塌陷了。现在洞口还在，我朝里一看，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下面塌方了。
　　我急得大吼道：“姜允儿！你在吗？”
　　没有任何人回应我，该死！我只带了鬼王铲，而铲子在姜允儿手里，没有其他的工具了，我该怎么办？第一次，我慌了神儿，我现在情愿跟她换，我在下面面对塌方或许还有办法，可她……
　　我看了一下塌陷的地方，不过是下沉了半米，也就是说很可能是紫气存放空间塌方了，而姜允儿只是被一小截土埋住了，大爷的！我看向了四周，连个鬼都没有一个。
　　我一把扣上了呼吸面具，将两个氧气瓶塞进了兜里，我脱下了鞋子，我的鞋子是徒步靴，我将鞋子的舌头打开，又将衣服脱下，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换潜水服，我用鞋子不断地将土挖到衣服上，又将衣服里的土倒到盗洞口。
　　我大吼道：“该死的姜允儿！你给小爷听着，你要想拜师就不要在下面给我装死！活着出来，我收你为徒！”
　　戴着呼吸面具，声音传不了多远，又隔着土，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加快了速度，手指被土磨得出了血，可我还没停，塌方的土里全是小石头子儿，鞋子再用力也往往只能将上面的浮土挖一层，又没有铲子，这个进度可想而知。
　　一米我用了将近十分钟，我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现在我不过是才将整个身子全部伸进盗洞里，而这个距离不过是我之前挖的距离，下面姜允儿可是已经朝下挖出了十几包土。
　　我的肌肉已经在颤抖，可是我还在一边挖着一边吼：“姜允儿！你给小爷坚持住！我离你最多几公分，如果你能动，就将土朝身下挖！你可以做到的。”
　　不巧的是鞋子的舌头已经被我扯断了，鞋子的边缘再继续挖根本挖不上来多少土，我另一只鞋子还在盗洞外，我反身去拿已是来不及，我一咬牙，用衣服包住手，挖上土便朝着腹部推，到了脚的位置，用力一蹬，将土蹬出去，这是唐爷教我的，他说这是他观察土拨鼠如何快速打洞的方式，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只手，尽管上面满是土，但我知道我找到了姜允儿，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而我的身后几乎已经被土封闭住了。
　　我抽出一个氧气瓶用力地卡在呼吸面具上，可能我没注意，瓶口都是土，我猛地一吸，土跟着进了肺里，我剧烈地咳嗽，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继续用力朝下挖。
　　我一边咳嗽一边喊道：“姜允儿！你给我出来！我以师傅的身份命令你出来！”
　　我挖到了她的胳膊，我发现她是挣扎过的，在塌方的时候，她在努力朝外爬，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和二叔那次被埋，也是这样，只不过我运气好，在空气快要消耗完的时候，我爬了出去，但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她的力气耗尽了，最后时刻，只能将手伸在土里，我都不敢想，把姜允儿挖出来还能不能救回来，我想不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被憋死的模样。
　　我胳膊上的力气已经用尽，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她的脑袋，这样我就可以将手插进土里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出来。
　　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喊哑了。
　　终于，我挖到了她的脑袋，令我庆幸的是她带着呼吸面具，而且她的呼吸面具上有氧气瓶，我一把摘掉她的氧气瓶，将口袋里全新的氧气瓶插在她的呼吸面具上。
　　我的手伸进了土里，我摸到了她的腋下，我猛地一用力，却是没有拉动，因为我是趴着，使不上力气。我尝试在盗洞中跪着，可却更加难受，因为我的胳膊上没有力气。
　　也是我的灵光乍现，我一把抽出我的皮带，从姜允儿的腋下穿过，我整个人开始朝着洞外爬，可就在这时，我的呼吸一滞，该死！我的氧气瓶用光了！
　　我憋着一口气，爬出了盗洞，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再用力地将背包的背带拆下来，可手一直不停地在抖，我也是发了狠，用牙将背包带给扯了下来。我再次爬进了盗洞，将背包带捆在皮带上，这长度刚刚好，我几乎是用脸蹭着地面爬了出去，我将背包带缠在胳膊上，双腿发力的同时，胳膊却用不上力气。
　　我喜欢做深蹲，我的大腿很有力气，可胳膊却掉了链子，第一次的用力失败了，下面纹丝不动。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脑子却动得飞快。
　　我将一条腿伸进了盗洞，把背包带缠在大腿上，我的脚丫子用力地插进土里，这给了我一个发力点，我腰部连续十几下快速地拉扯，我知道如果一次用尽全力是无法将姜允儿从土里挖出来的，只能一次接一次地用力，只有这样才能使卡紧的土松动。
　　果然，有效，我只感觉身子一松，我大喜，接着发力，我的脑袋已经出了盗洞，但新麻烦又来了，洞口堆积了太多的盗洞土，都是我刚才挖出来的，土下面就是地表浅层土，我的脚插进土里，全是石子儿，可谓是一步一打滑，我的身子也几乎是倾斜在地面上，肩膀擦着地面用力，没几下便破了皮，火烧火燎的痛。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想到了小花儿，我爷爷说我和小花儿没有结果，是因为盗墓行当里，没有同行找同行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没有例外，或许这也是小花儿一直躲着我的原因。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沙漠里，又是那个洞口，我伸出手，想抓住小花儿，可她却消失在了洞口，还有机会，还有绑在她身上的安全绳，它像一条毒蛇一般地颤抖着往洞里逃，我伸出手，努力地想抓住，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我胡乱地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绳索掉落进无底的深渊。


第475章 雪豹的传说
　　不！
　　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我将背包带套在脖子上，身子尽量地朝后仰，这就是我全身的力气，终于，姜允儿被我拉出来了。
　　我扑上去，一把扯掉了她的呼吸面具，我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想象中的舌头吐出来，眼睛充血鼓成球儿。我趴在她的胸口，想听听她的心跳，可这血谷的风还是很大，我根本听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掰开她的嘴，呼地吹进了她的嘴里，她的嘴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接着，第二下，我的唇碰到了她的小虎牙，破了皮，嘴里一股血腥味儿，第三下，我看到了他的胸腔鼓了起来，又软下去。
　　我翻身一下骑在了她的身上，一把扯开她的防风衣，她的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我双手重叠，按在了她的胸口，很软，这不是好事儿，代表根本没有一丝生息。
　　我用力地一下两下三下地按着，我依然记得小花儿告诉我，要每分钟一百下，我胳膊用不上力气，只能尽力将胳膊伸直成棍儿，用力地按着，可她却没有一丝反应。
　　不！她不能死！否则，李 青武不会放过我，鬼门的弟兄会嘲笑我鬼王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江湖上的人也会怀疑我是故意将白面的卧底弄死。
　　我再次掰开她的嘴，用力地将空气呼进她的嘴里，再来！
　　我全身的力气耗尽了，我无法再按一下，我用尽全力地呼在了她的脸上，我一下趴在了她的身上，我挪到了她的耳边，说道：“姜允儿！你……还想不想当我的……徒弟了！想的话，就给我……起来！”
　　奇迹没有发生，我整个人从她的身上滚了下来，我倒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我真不该让她下墓穴，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我大口地呼着气，风吹在身上很冷，这是老天在嘲笑我吗？
　　我转过身，仰面躺着，手却碰到了我卡在姜允儿胸前的皮带，正好是皮带扣上的小刀儿，我好累，我不如就此死了吧，真的不想操心这么多事儿了，西境的文物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做一个简单的人，简单到只想和一个我爱的女人朝朝暮暮，一直到老，这个要求过分吗？
　　咔地一声，小匕首弹了出来，我只用在手腕上划一下，便可以解脱，警察找到我们的尸体的时候，会不会说我是畏罪自杀呢？无所谓了，我颤抖地将把小刀捡起，几次却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大脑袋，伴随着一股子腥味儿扑面而来，那是……雪豹。
　　我下意识地想握紧小刀儿，却怎么都握不住，我不知道我转身刺过去，会不会击杀它，不！我做不到，甚至连弄伤都不可能。
　　好吧！也该到了我付出的时候，如果要被雪豹吃掉，那就先吃我吧，或许我们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姜允儿的家人会收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吧。
　　我努力地翻过了身，却惊愕地看到雪豹正在舔着姜允儿的脸，那只小的雪豹正在撕扯着我的背包，里面还有两根火腿肠呢。
　　我张开了嘴，想让自己的面部肌肉显得凶恶一点，好吸引雪豹的注意，它却似乎根本就不关心我，难道女人的肉比较适合下口吗？
　　我的脚还能动，我试着朝着雪豹用力地踹去，可我提了半天的力气，脚却纹丝不动。
　　小雪豹发出了一声呜咽，大雪豹回头看了看它，低低地叫了一声，大雪豹似乎对我的包儿产生了兴趣，转头叼起了背包，用力地甩了甩，背包本就是打开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火腿肠被甩了出来，小雪豹跑上前，叼起了火腿肠，似乎很高兴地用爪子将火腿肠按在地上，咬了起来。
　　我看向了姜允儿，它真的没有吃她，简直是奇迹，而更令我没想到的事儿发生了，雪豹尽然走了，两只雪豹就在我的视线中一点点地远去，到看不到。
　　咳咳！
　　我好像听到了身边有动静，哎！我不可能听到的，那都是幻觉，风这么大。
　　咳咳！
　　又是咳嗽的声音，突然，一只手一下子打在了我的胸口，我努力侧过脸一看，姜允儿在咳嗽，她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只是她的目光还很涣散。
　　我当时第一感觉是诈尸了，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讲过鬼故事，说是人死了不能被猫舔，猫通阴阳，会将阴间的邪气带出来，传递到死人身上，死人便会诈尸，祸害人间，尤其半大小子是最可口的美食。
　　难道……这是真的？雪豹是不是猫科动物，我还真不知道，但却在我眼前让一个断了气的人咳嗽。
　　姜允儿的目光终于聚焦到了我这里，她说道：“师……傅，我死了吗？我好冷……”
　　现在的我可以肯定，姜允儿已经活过来了，我想笑，却是泪先流了下来。感谢老天，我必须调整一下，让自己积攒一点力气，这真是大自然的奇迹，今天的遭遇我说出来不会有人信的。
　　有了希望，力气也在一点点地恢复，我努力地爬了过去，姜允儿的胸部起伏自如，只是洁白的衣服上已经满是我的手印。
　　我伸手一把抱住了她，我说道：“太好了，我们只用等海子他们回来。活着就好……”
　　可太冷了，我的体力也在一点点地下降，我必须想办法保暖，我想将她的防风衣扣上，可手抖得厉害，根本做不到，这样下去，我们俩儿会在夏季冻死在红其拉甫，这简直是人世间最大的笑话。
　　无意间，我看到了盗洞，计上心头，我抱住了姜允儿的双腿，她的双腿很冷，我跪在地上，一点点地将她朝着盗洞拖，盗洞里没有风，空气也会因为风卷进盗洞，倒真是一个避风的好地方。
　　我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姜允儿拖进了盗洞中，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不少，姜允儿已经昏迷了过去，但呼吸很平稳，她的手冰凉，我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口，用最后的力气抱紧了她，她的身子很冷，但呼吸却带着淡淡的热。
　　我们身子贴着身子，在狭小的盗洞中听着外面的风声。


第476章 命悬一线
　　地面在发出微微的震动，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我动不了，我能判断出那是我的车，我好担心，海子或者万金油开车过来没注意到脚下的盗洞，大轮胎压上来，那我才叫死的憋屈。
　　我看看怀里的姜允儿，她还昏迷着，呼吸还有，只是有些微弱，我想将手伸出盗洞外，可怎么都动不了，那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身子麻痹了，也是毫无力气。
　　我听到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而停的地方就在盗洞旁边。
　　“哎？银大少人呢？”万金油的声音响起。
　　海子也下了车，他看着周围，说道：“糟糕！出事儿了，背包被人翻过！东西掉了一地。”
　　“哎呀！不会被鹌鹑杀了个回马枪吧？！”万金油一拍大腿说道。
　　“你在周围找，看看有没有？盗洞！我去查探一下。”海子的这句话简直是天籁。
　　盗洞口黑了，下一刻，就听海子大吼一声：“万金油！快过来，人我找到了，出事儿了！”
　　他估计是看到我和姜允儿躺在洞里一动不动，以为我们都死了。
　　“死了！银大少死了！姜允儿也死了！完了！江湖要出大事儿了！”万金油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的头努力地想动一动，我动了，我确定我很努力地动了动，可他却没看到。
　　“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呀！这可是两条人命呀！”万金油的声音。
　　海子说道：“先拉出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救活啊！”
　　哎！别看万金油好像聪明的不得了，关键时刻还是我鬼门海子会做事儿。不过，海子拉人的技术却不是很高，他是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朝外拉，我的裤子没有皮带，自然松的，被这么拖拽出来的时候，裤子到了小腿，内裤扯到了大腿，这不是主要的，海子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足，盗洞的小石头儿跟小刀子儿似的擦着我的屁股和腰过去，瞬间便让我痛得汗都下来了。
　　“啊？诈尸！”万金油大吼一声，人尽然朝后退了好几步。
　　海子却盯着我的眼睛，见我鼻孔呼吸有力，一摸我的胸口，是热的，他大喜说道：“珉儿！你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嘴里跟着了火似的，我只能比着嘴型，说道：“先……救她。”
　　风大，肯定没听清楚，他说道：“珉儿，先别说了，我们先去医院！”
　　该死的！我存了很久的力气，说的一句话，还没听明白，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上了车，还是海子周到，将我的裤子给提了上去，可裤子里全部是沙土，躺在车里，被小石头儿籽儿膈着，想死的心都有。
　　这种尴尬，人生不会碰到第二次，被人救出来，裤子被拉掉了，我估计这两个货一定认为我在盗洞里和姜允儿在做什么，才这般模样。
　　果不其然，万金油后来告诉我他就是这么想的。
　　后排放倒了，我躺在上面，麻痹的身子在一点点地回血，那种疼痛就想把身子切掉。姜允儿被抬上来了，她似乎毫无知觉，看着浑身的泥土，我有些自责。
　　车一路的超速，万金油坐在后排，将水喂给我们，他看着我们一身的土，说道：“银大少，我们才去了几个小时，你怎么就这样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如火烧，他见我要开口，忙说道：“你别说话了，咱们先让大夫检查一下。”
　　接着，我不知道我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手上全部被包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给我换了衣服，至少屁股下面没有火辣辣的感觉。我想坐起来，却发现两条膀子一碰就痛得要命。
　　不过，我可以坐起来，我下了床，才发现门是扣上的，估计是怕影响我休息，可我现在想出去却是做不到，手全部被纱布包着，稍一用力，痛到不行。
　　正在我为开门想办法的时候，门开了，海子端着果篮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万金油拿着我换洗的衣服。
　　“哎呀！银大少，你赶快回去躺着，大夫说你体力透支，必须好好休息！”万金油扶着我走到床边。
　　我说道：“水。”
　　海子正要拿，万金油却说道：“哎！他身上不缺水，大夫每天给他补充葡萄糖，再喝水那就该水肿了。”
　　我躺下，问道：“姜允儿怎么样了？”
　　海子说道：“放心吧，人没事儿，只是肋骨裂了，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儿了。”
　　我真想在他屁股上踢一脚，海子问道：“珉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那么狼狈？”
　　我不能太大声，但还是将我和姜允儿的遭遇说了一遍。
　　万金油却说道：“银大少，你说得怎么那么科幻，你的意思你救了半天，雪豹上来舔了几下，人活过来了？”
　　“都不重要，人没事儿就是万幸的。”海子说道。
　　我问道：“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万金油和海子相互看了一眼，说道：“我们确定了就是鹌鹑一伙人。”
　　万金油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他们的发现，为了赶上他们，海子是一脚油门上了国道儿，直追而去，这不得不说是聪明，在戈壁上的车速是赶不上在国道上跑的。他们追了一个小时才算是拉近了距离。
　　在戈壁上的车明显是想找路从戈壁上到国道上，所以，海子只能不紧不慢地跟着，到了有信号的地方也第一时间联系了王战，王战承诺一个小时内到达，要海子他们保护好自己。
　　或许就是因为速度一直保持在视线内，海子他们被鹌鹑的人发现了，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两辆车干脆停在了戈壁上，看着海子他们的车。
　　海子只能朝前开出一段路去，停车找地方查看，却没想到对方的车突然从戈壁上猛冲上了国道，朝前狂奔，更可气的是，两辆车并没有在一起。
　　海子希望追跑过去的一辆车，而万金油则认为前面的车是诱饵，真正的重要的人和文物可能在后面的车里，海子掉头朝后开到视线能看到的地方却发现一辆车都没有了。
　　这又要在国道上找前一辆车，万金油则跑到了后排，仔细地看着两边，生怕那辆车藏在某个地方，海子不愧是鬼门的人，硬生生地追上了。运气更好的是王战也已经与众家兄弟形成了合围之势。


第477章 再见老对手
　　就在海子不紧不慢地追的时候，这辆车仿佛是知道了前面有埋伏一般，直接找缺口冲下了国道儿，跑进荒山中去了，海子也只能一头冲了下去，对方的车速一下提了起来，尽然不断地将海子甩开。
　　运气不好的是，车没减速，一下掉进一个小坑儿中，车前保险杠直接撞飞，海子却毫不在意地朝前继续冲，这一次的撞击直接导致了防冻液漏了，车是越跑越慢，再跑下去，可能车就爆了。
　　运气很好的是，王战他们的车在国道儿上发现了一追一赶的两辆车，也找了口子下去，继续追击，可还是跟丢了，那辆车冲进了老林子边上，人下车冲进了老林子便消失不见了。
　　王战带了十个人，两人一组进入林子中，找了半天都没把人找到，只能鸣金收兵。
　　“他的车里有没有发现？”我问道。
　　万金油说道：“该死的！一定是在跑的过程中，把重要的东西全部丢掉了，车里什么都没有，指纹都没留下。”
　　海子说道：“我很熟悉他的开车状态，就是鹌鹑队伍里那个开车很厉害，打架很在行的家伙。两次从我手里逃掉了，这对我来说不可饶恕。”
　　“那个古墓呢？现在什么情况？”我问道。
　　万金油说道：“你抱着的女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李所长打了电话，现在那里多半是一群的专家和警察在那里。”
　　我说道：“哼！我没想到这次又着了鹌鹑的道儿，这布置机关的手段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啊？你觉得你的遭遇是鹌鹑故意的？”万金油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他们是知道紫气位置的，在紫气被释放之后，下面的空间没有塌陷，他们挖到了紫气空间的边缘，朝下继续打盗洞，挖进了墓穴里。”
　　海子说道：“珉儿，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斜打盗洞的目的就是为了挖到紫气边缘，等再进来的人不注意一下挖通紫气，造成塌方？”
　　我点点头，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不可能吧？鹌鹑不是神仙，他怎么确定下面的紫气空间有多大呢？”
　　“可以知道，紫气旁边的土层与周围的土层是不同的，辛追夫人的墓穴就说明了这一点，那是一种淘洗过的加入了很多材料的土壤，我爷爷给我说过紫气不是一整块，而是用这种黏土做成的大约两块的空心黏土堆，他判断当年是先埋下黏土后，用特殊的装置朝下面送紫气，黏土不会让紫气外泄，最后两块黏土堆相互挤压，形成了两个蛋壳一般的结构。”我说道。
　　我的解释让两人沉默了，我说道：“带我去姜允儿那里，我想看看她。”
　　“银大少，她比你先恢复，她醒来之后就去了警察局。”万金油凑上来冲我挑眉眨眼地说道，“哎，你都不知道，我和海子找到你的时候，你把人搂得有多紧，我还以为你在办事儿呢，怎么？是给我找了一个弟妹？”
　　我没好气地说道：“滚！这次我对不起她，该道歉就必须道歉。”
　　海子说道：“珉儿，她过来看过你，看到你的样子，她直接哭了，一直说自己没用呢，我们没好意思问下面发生了什么，你要是去道歉，会让人家误会你别有用心的。”
　　这是什么脑回路？我就是想说我不该让她下去冒险，差点搭上命，怎么成别有用心了？
　　我说道：“那行！你给她打个电话，我要去红其拉甫瞧瞧，那墓穴到底怎么了。”
　　“银大少呀！你怎么和你徒弟是一样一样的，她醒来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说要去红其拉甫。”
　　我无语了，说道：“行了！我哪儿都不去了，我睡觉，你们两人出去吧！”
　　两人互相看看，以为是玩笑开过了，站起身出门，海子说道：“珉儿，还有一件事儿，范柔娇给我打电话了，说她接到了新任务。我们去不去？”
　　我的心一动，看向了海子，说道：“你问她能不能等我们五天，五天后我们与她们会和。”
　　海子离开了。
　　没多久，我躺得全身不得劲儿，正打算起来翻翻万金油给我带的换洗衣服里有没有烟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地转动，一个小脑瓜伸了进来，接着，整个人闪了进来，又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姜允儿来了，她垫着脚尖走到了我的床边，又安安静静地坐下，从包里拿出了书，翻了起来，我假寐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说道：“你的肋骨裂了，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啊？”姜允儿吓了一跳，手里的书也落在了地上，“师傅！太好了，你醒了。”
　　我咬着牙，努力想坐起来，姜允儿急忙将枕头帮我放好。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有些惊慌失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我有事儿对你说。”
　　“我有事儿对你说。”
　　我们俩儿几乎是同时开口，我说道：“那你先说。”
　　姜允儿说道：“师傅，谢谢你救了我，我以为我死定了。我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有人喊我，师傅你说要收我为徒，所以才吊着一口气，我感觉我的手被人碰了一下，这才把这口气松掉。”
　　我说道：“这件事儿怪我，不该让你一个新手下去，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我也是服了我自己，我能面无表情地将给她做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说出来，再很平静地将雪豹如何舔她之后醒过来的事儿说出来。
　　姜允儿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这个动作我以为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还在想初吻没了什么的，哪想到，她接下来的话。
　　“我是天生小可爱，雪豹看了都舍不得吃，还把我救活了。当初你要杀雪豹，幸亏我没同意。这是不是风水学里讲的因果？”
　　这样新奇的脑回路简直让我呆住了，我们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突然，她噗嗤一下笑了，我看着她，也没忍住，尽然破功了，亏了这么久以来我一副严肃的人设全没了。
　　“师傅，我要回去买一个雪豹的胸针，从今往后，它就是我的吉祥物。”
　　我说道：“亏我想的还是引诱雪豹先吃我，让你多活一会儿，哪知道雪豹根本不理我。”
　　“谢谢师傅。”她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也不笑了，说道：“这件事儿你有什么收获？”


第478章 纯肉拌面
　　姜允儿想都没想，说道：“我掘进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土不是变得好挖了，而是一块一块地被我铲下来，我还在想鹌鹑他们是如何做到让土压得这么紧，接着就塌方了。是我大意了。”
　　我点点头，说道：“还有呢？”
　　“塌方的那一刻，我并没有紧张，只是我的全身被土压着，我喘不上气，我只能一点点地移动手臂，我摸到氧气瓶的时候，担心接口损坏，只能握拳护住，卡住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发觉下面塌方了没，所以休息了将近一分钟，这一分钟导致了我差点错过逃生最合适的时间。”姜允儿的感慨很多，“我感觉到了背部被石头砸得生痛，我听到了你在外面，反而没有继续挖，我希望师傅能救出我。”
　　“你是警察，你就不怕正好中了我的下怀，我不管你？”
　　“我想过，但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不是坏人，师傅是大大的好人。如果再塌方，我会第一时间往外爬，寻求自己逃生脱困。”
　　“塌方之后，你的紧张让你忘记了一切，你只知道去拿氧气瓶，但你却忘记了在你周围还有空气，可能是四五口，如果你小心地用，至少可以多坚持三分钟，其次，你紧张之下，把鬼王铲给丢了，这就导致了你没有工具逃生，就算卡上了氧气瓶，但你逃生速度会大大降低。”
　　姜允儿低下了头，我却不给她缓冲的时间，说道：“还有呢？你对这个盗洞怎么看？”
　　姜允儿愣住了，想了半晌儿，说道：“盗墓贼挖出盗洞后，发现了土壤不同，开始朝下挖，避开了紫气，的确是比我警惕很多，也高明很多。”
　　“不对！再想！”如果她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今后下墓穴后还是不会注意。
　　姜允儿闭上了眼睛，足足一分钟的沉默，她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天那！这是一个陷阱，他们完全可以斜着打下去，直接避开紫气，他们为的就是杀掉后来进入的人，那只有我们，警察和专家到来，会直接将上面的土全部揭掉的。”
　　当真是冰雪聪慧，我点点头，说道：“不要因为新奇和刺激蒙蔽了你的双眼。”
　　姜允儿重重地点点头，我很满意，这样的天资比宇文东方可是要聪明太多，我看着她贴满创口贴的手指修长，伸手抓到了手里，她尽然没有反对，我一把扯掉了她手指上的创口贴，痛得她哎哟一声。
　　我却不怜香惜玉，说道：“我们的手必须要保证灵敏度，创口贴会让伤口发炎，之后结出的新皮会比之前的厚，你的手指感知度就会下降，只许用凡士林，其他不许用，鬼门的爪子要是断了，宁可砍掉，都不会重新接好，要的就是灵敏度。”
　　姜允儿咬着牙，小虎牙露出，表情坚毅。
　　这般心性当真是异于常人，可能是因为她警察的身份，但我觉得还是和个人性格有关。
　　她没有委屈，反而是松开了牙关，说道：“师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做拌面可好吃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就饿了，桌子上都是水果，我还真不方便吃。
　　“我想吃拌面。”
　　“好咧！”
　　姜允儿像小兔子一般地跑了出去，再来的时候让我极度震惊，我觉得这世间是有一种东西叫天意的。
　　一个小时后，姜允儿端着几个饭盒走了进来，小盒子里装着醋，另一个小盒子里装着小菜，大盒子里装着菜，大碗里装满了面。
　　“哈！师傅，快尝尝，这是我爷爷改良的拌面。”说着，打开盒子将一碗菜倒在了拌面上，也就是这一眼，我愣住了，这……这不就是纯肉拌面？！
　　我看着拌面一下想起了以前，想起了我第一次跟着爷爷他们出去盗墓，路过唐爷在戈壁上的小屋时，吃的就是这样的拌面，我们家所有人，包括我爷爷都大快朵颐，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唐晶。
　　不知不觉，我的泪尽然下来了。
　　“师傅，你怎么了？”
　　我急忙擦掉泪，拿起筷子，加上醋，转过身，大口地吃了起来，我的手上全是纱布，只能握住筷子。姜允儿急忙要从我手里接过筷子，却被我拒绝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一边吃一边哭的样子。
　　人是奇怪的，见到了曾经的熟悉的东西，就特别容易想起那些人和事儿，并且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特别强烈。我一口咬下一瓣大蒜，将大块的肉塞进嘴里，塞满，用力地咀嚼……
　　姜允儿可能没见过这种吃相的男人，都看傻了，忙给我倒水。
　　我一口气将所有的面吃光，肉吃光，这才因为吃撑了不想哭。
　　我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给我讲讲你爷爷的这个拌面为什么这么好吃吧？”
　　姜允儿笑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说道：“我小时候不爱吃菜，就爱吃肉，爷爷说那就吃辣椒，辣椒里营养也多，就把红的，绿的辣椒剁碎，又按照过油肉拌面的做法做，我看到了里面的木耳和洋葱，就会将它们全部挑出来，只吃肉，所以，我爷爷干脆只放剁碎的辣椒，其余全是肉，我每次可以吃好多，等我长大了，特别喜欢这样吃，所以也就学会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境遇吗？
　　姜允儿见我的脸上有了笑意，说道：“我们家能好起来，也亏了这拌面，最早家里不富裕，爷爷就在国道边弄了一个小饭馆，开始做的菜，也只是路过的卡车司机来吃，收入并不高，有一天，我去看我爷爷，他又给我做了拌面，周围的人看到了就问我爷爷点了一样的拌面，这人吃完离开，没想到晚上又回来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姜允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道：“那人跑出去一半，又想吃，尽然开车开回来了，我爷爷觉得这拌面这么有市场，那就把这拌面加进菜谱中，没想到特别火，路过的大车司机可以在国道排很长的队伍等着吃。”
　　我说道：“它的名字是叫纯肉拌面吗？”
　　“啊？师傅，你尽然知道，你吃过我爷爷做的？”
　　我沉默了，半晌儿，我抬起头，说道：“我吃过，特别好吃，我永远忘不了。谢谢你！”


第479章 领路人猝
　　第二日中午，王战来了，他的脸色极其阴沉，一起进来的还有怀文山。
　　我一下坐了起来，说道：“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怀文山摇摇头，突然跪了下来，呼呼地扇着自己的耳光，我见不得这样，还没说话，先给自己找抽的，我呵道：“够了！起来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怀文山被王战扶了起来，开始讲述了他此行的见闻。
　　他们在第三天的早晨赶到了最后的冰大坂下面，再翻过去便是坦途，那里会有一辆巴国的货车，上了车便再无人可拦。怀文山他们也在冰大坂下面见到了被他们停放的车辆，里面还有两个箱子没有被抬走。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人在车旁蹲守，另一路人朝着冰大坂上走，希望能遇到返程继续拿货的人，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向导突然疯了一般地朝着一个角落冲，那是他们中途歇脚的一个小山洞，本来门口被向导的木板堵住，这会儿却是倒在了雪地上，领路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当一众人冲进了小山洞，却是发现领路人倒在了血泊中，他浑身被扎了十几刀。当时的武警查看过后，说是被几个人一起从不同的角度扎死的，他们认为这是有预谋的，或许是为了防止他们暴露，早就有了杀人的打算。
　　怀文山却说道：“鬼王，我觉得不像是杀人灭迹，更像……更像是报复，我觉得他们就是要毁了我们鬼门一直守护的路。”
　　万金油一拍巴掌，说道：“哦！我知道了，他们就是想要一条路，而不是买，他们跟着领路人走一趟，记下路，干掉唯一的领路人，这条路不就成了他们的了吗？”
　　怀文山说道：“他们的杀人地点非常巧，就在巴国境内，因为最后一道冰大坂正好在巴国，当时，我们进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看了卫星地图才发现越界了，这件事儿要查也只要两国联合查探，甚至无法正面公开，会有越界的嫌疑，所以，整件事儿也只能压下。”
　　海子一把揪住了怀文山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说道：“你都干了什么事儿？！鬼门本就没多少人手了，现在我就必须将更多的人手派到这里，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能不被怀疑吗？白面和江湖都会盯着我们，江湖上会不会说我们要做非法勾当？！”
　　怀文山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我说道：“海子，松开他， 我觉得这个事儿我没想明白。”
　　海子松开了手，我说道：“就算是拿下一条路，为什么要捅领路人十几刀？这就不是杀人，怀文山说得对，更像是泄愤！”
　　王战拍了拍怀文山的肩膀，说道：“不论是不是泄愤，这件事儿根本没办法查，这是怀文山的错，鬼王，你任何处置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我摆摆手，说道：“没必要了，鬼门都不在了，何谈处置？！鬼门的骨血本就不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了事儿谁都能理解。怀文山你自己看吧。”
　　怀文山呼地站起身，干了一件我们谁都没想到的事儿，他跪了下来，呼地从鞋腰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插进了自己的肩膀里，他的速度毫不拖泥带水，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我猛地坐了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吼道：“你大爷的！你要干嘛？”
　　王战和海子急忙上前查看。
　　怀文山却是将两人推开，又跪了下来，说道：“此事儿因我起！这样的惩罚在鬼爷在世的时候，不过是毛毛雨，鬼门任何一个兄弟都能做到。我想说的是，从今往后……我怀文山誓死守着这条路，路在人在！鬼门荣耀！”
　　此时此刻，我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挥手说道：“带他下去医伤。”
　　王战扶着他出去了，海子说道：“珉儿，你处理的轻了。”
　　“够了！我不是我爷爷，我只希望鬼门的人都好好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在我眼里，文物没有我鬼门的一条人命值钱！”
　　海子说道：“你这样，鬼门没了规矩可就真的散了。”
　　“不会的，我相信我爷爷的眼光。”说罢，我继续说道，“这件事儿很蹊跷，向导人现在在哪里？”
　　海子说道：“和怀文山一起被武警送了回来，现在在家。”
　　“带我去，我要见见他。”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不合适，人家正在悲痛中，可能对鬼门也有看法。”
　　“那我更要去。”
　　我忍着一身的伤痛，坐车去了向导家里。
　　此时，向导家里围着很多的亲戚，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悲伤的表情，向导整个人像是老了一圈儿。
　　我进了门，深深地鞠了一躬，向导的老婆看到我，没了之前的笑脸，她哭喊着:“鬼门还我儿子呀！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
　　我没动，海子挡在了我的侧面，拦下了冲上来的向导老婆，向导吓了一跳，也上来拦住了老婆，他难过但他知道鬼门的能力，尽然一巴掌扇在了老婆的脸上，吼道：“不许对鬼门的人不敬！”
　　姜允儿上前扶住了向导的老婆，说道：“老嫂子，节哀！这件事儿和鬼门无关，只是坏人骗了鬼门的人。”
　　向导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他是后悔成为向导还是后悔掌握了这条路。
　　“向导，这是五十万，作为鬼门对你们的补偿，钱不太多，但是希望你收下，这件事儿，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将一张写着密码的卡放在了向导手里，我继续说道：“我想帮你抓到杀人凶手，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向导颤颤巍巍地将我们带到了里屋，我说道：“向导，你们掌握这条路后，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向导抹去眼泪，想了想，说道：“早些年，有不少，有人会找到我们，想夹带私货，我能做的就是告诉鬼门，之后就没有麻烦找上门，我也不知道谁和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
　　“那最近十年有没有人觊觎这条路？”我问道。
　　向导想了想，说道：＂想要的人在早些年很多的，尤其是马帮的人，三年前，马帮托人来问我，能不能一起开发这条路，被我拒绝了，我也告诉了鬼门，但王战兄弟并没有给我答复。＂


第480章 马帮把总
　　一个敏感的词出现了：马帮。
　　在我的印象里，马帮除了性子和马一样烈了点儿外，其他并没有违反西境的规定，反而还能维持秩序，他们的老大每一任和鬼门的称谓也很相似，叫把总。
　　比如在过去，有人将麻烟，也就是大麻通过加塞的方式藏在正规货品中，想运进西境，马帮不愧是在西境浸淫多年，当时就发现了诡异，因为运输过程始终有人跟着，马帮的人通知了把总，把总带着十几辆老解放将人带货全部堵住了，打开一看全是麻烟，把总直接剁了那人的手脚，将背后的人连根拔了起来。
　　把总直接将几百公斤大麻丢在了警察局门口，扬长而去，留下的字条上面写道：良好市民擒获麻烟，为防祸乱，上交国家。
　　就这个事儿，当时在西境那是一段佳话，连一向没大事儿不联络的爷爷尽然请把总吃了一回饭。
　　后来，西境有人拐卖妇女被迫去做一些柳莺之事儿，把总就等对方上车，开到路上，直接带车撞上去，逼停了车，带人冲上去，把对方打了个半死，绑在车轮上，放了被拐卖的妇女，警察来的时候，抓获了人贩子都是莫名其妙。
　　这个事儿在西境江湖也是传开了的，当时把总放出话去：西境有两种生意不做，一、人肉买卖；二、毒品不沾。
　　话说回来，这个事儿会是马帮做的吗？
　　向导再也想不起来还有谁威胁过他，这次谈话并不长，但却最令人头痛，马帮是目前西境三十六门，不多的还是以江湖形式出现的主儿，而且保持着持续盈利，马帮上下活得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滋润二字倒是很贴切。
　　我们从向导家出来，我马上问万金油道：“现在的马帮把总换了吗？”
　　“嗯！和你一样，也是年轻有为，前任马帮把总的儿子，前任把总过得比较滋润，吃得比较多，五十多岁就三高了，再继续干下去，怕得死在位置上，于是，给了他儿子。”万金油说道。
　　“给我详细讲讲新把总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说道。
　　万金油挠挠头，说道：“说实话，他们这一行属于最早和江湖几乎断了联系的，一直在忙钱，江湖上凋敝了很多，需要大宗交易的也不多，如果用到，也是按照惯例给马帮打个招呼，他们倒是很客气，毕竟财神爷上门嘛。”
　　“珉儿，你不会觉得这个事儿和马帮有关吧？”海子皱眉问道。
　　姜允儿说道：“我怎么觉得就是马帮的人呢？换了新把总，是不是要敲山震虎，或者说他们想抢夺三十六门门主之位？而这条路当年就是马帮打下的，要回来，也不为过呀。”
　　“我倒不这么认为，马帮做事儿向来高调，把总如果想拿回路来，不会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地要，大不了开战，这是西境人的做事风格。”王战说道，“说实话，我和马帮打交道还是多的，毕竟他们有很多东西要来往于巴国，我这边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儿，我怀疑是向导臆想的。”
　　我说道：“还是去了解一下的好，把总在鸟市吧？万金油，你帮我安排一下见面，就说我想请他吃个饭。并且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王战道：“怀文山回来说还有两箱子没有搬走，所以一部分武警就地埋伏，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王战说道：“哦！那些是向导倒卖到巴国的药品，这个事儿还挺麻烦， 杀人越货不会盯着那点药品，所以，这个事儿定性也是走私药品，与领路人脱不了干系。”
　　我冷哼一声，说道：“真是聪明伶俐，现在他们运送什么东西出去，我们也断了线索。”
　　回去的路上，海子低声说道：“珉儿，要不通知尹三叔吧？我感觉我们拿鹌鹑毫无办法，这牵扯出来的都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了，你涉世不深，对当年的事情也了解不多，可能搞不好，朋友变成了敌人。”
　　我当即拒绝，说道：“鹌鹑指名道姓找到了我，我还没开战，何必这么早认输，你见过打斗地主先丢王炸的吗？！”
　　第二天，我还在修养，门开了，进来的人我是万万没想到，李 青武，他浑身是土，手里提着牛奶和水果，一见到我说道：“银珉，听说你光荣负伤了？我必须要来看看你。”
　　“谢谢了！李所长，我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变得这么客气，我还有点不适应。”
　　“这次怎么能一样呢，你可是为了救姜允儿那。”李 青武说着，客气地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说道：“好了！看也看过了，咱们都不要绕弯子，说吧，什么事儿？”
　　“死了一个人，一个罕见的墓穴被盗，几个大墓先后失手，而且掌握的线索都不够，查无可查，我们调取了周边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你能不能加油一下？”李 青武说道。
　　我说道：“现在第二支队伍被我打掉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第三支队伍棘手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我几乎没有一次不栽在他们手里的，死里逃生的次数，我都感觉自己像个门外汉。”
　　李 青武说道：“你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合作一次，怎么样？比如第二支队伍，你交给我们处理？你腾出手，完全地去打第三支队伍，只要有线索，我们就能抓住。”
　　我看着李 青武，这个案子的确是拖得太久了，我能理解他的难处，虽然，我们几次在重要的截点上，都没有失手，但架不住对方的次数多，未来还不知道多少次，而从李 青武的话语中，我感觉这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我说道：“这样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我拿不下第二支队伍，你们接手吧。不过，你们就算接手了，他们手里的那些货算不上盗墓，你能做的也只是劝诫。”
　　李 青武说道：“那我就需要你作人证了，你是专业的。”
　　“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姜允儿应该告诉你了，鬼门的海子和第二支队伍的领队关系不一般，如果我做人证，我很可能丢掉一个兄弟。”
　　李 青武说道：“在国家损失面前，你的小儿女情长能不能先放放？别忘了，你是鬼王。”


第481章 再现机关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这次机会了，我吃不掉第二支队伍，你们接手。”
　　李 青武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只要他们没做亏心事儿，就不怕我查。”
　　我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红其拉甫那边，你们发现了什么？”
　　李 青武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道：“我们也想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文物丢了，但专家认为应该全部挖开，那地方比较偏僻，气候也不好，调设备进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专家看了深度，说至少需要半年。”
　　我突然明白了李 青武过来看我，不单单是为了第二支队伍，他想尽快搞明白那里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姜允儿向他提出的？我看向了姜允儿，她低着头，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我笑了，说道：“李所长，能不能让我下去瞧瞧？”
　　“不行，不行，下面太危险了，你和允儿差点死在下面。”李 青武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但他潜台词我是看出来了，你赶快去吧，好好看看吧。
　　我说道：“那算了，我也怕死。”
　　“啊？”李 青武本以为我会顺杆爬，却没想到我直接不爬了，他清清嗓子，说道，“如果你坚持想去看看的话，我想想办法，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注意安全，任何危险的事儿，我们来，你指导。”
　　李 青武又客套了几句，接了个电话便走了。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知道你看出了李所长的意思，我说了你的身体很不好，需要休息，但时间的确是紧迫，如果那里拖半年，我担心鹌鹑……”
　　“他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他了 ，我也想下去看看，到底下面丢了什么。”我打断了姜允儿继续说下去，没必要在小事儿上自责，我也不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我。
　　我说道：“明天一早，我就下去，你明天就好好休息，你肋骨裂了，走路都痛吧？”
　　姜允儿却是急了，说道：“我好了，没事儿，我想跟师傅一起下去，这是难得的机会。”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轻松。”
　　第二天临近中午，无风，晴，我们再次来到了红其拉甫，这次，我不方便带着海子和万金油，只有我和姜允儿去了血谷。
　　车走出半个小时，温度便开始下降，进了血谷，里面总感觉阴风阵阵，不多的小草也在风中忽忽悠悠。
　　再次来到了那鬼地方，我看向了山谷的深处，我很希望见到那两只雪豹，如果这里发现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大墓，将来自然会成为旅游景点，那雪豹势必要带着小雪豹搬家。或许此生一别，就是永远。
　　我叹了一口气，下了车，这里已经被搭建出了一个棚子，外围警戒线也拉得很好，天不暖和，警察就坐在车里，我没看到一个文物考古工作者出现，但周围已经有了一些仪器，甚至金属探测仪，说明考古工作已经开始展开了。
　　我和姜允儿换了潜水服，再次来到了盗洞口，我看着塌方的地方被保护的很好，我抽出了探杆朝着塌方的地方挪，我一点点地将探杆深入，到底儿再接上，就这样一直接到了五米，探杆还没有触到底儿，我简直太意外了，这下面到底是谁的墓穴？
　　要知道血谷的天气情况，放在现代都是一个头痛的大问题，古人又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挖出一个深达五米的大坑儿，要埋葬就要有仪式，再填埋，这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壮举。
　　突然，我的手一松，探杆居然有点朝下掉，我一把抓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我更加难以置信，这深度达到了将近七米，就算是挖掘机过来，也得干至少一天那。
　　我抽出了探杆，姜允儿说道：“师傅，是不是要把盗洞重新打通？我还想来试试。”
　　我笑了笑，说道：“笨蛋，塌方的盗洞再挖只会塌方，上面的土都酥了，怎么挖？”
　　“那我们要怎么办？”姜允儿问道。
　　我看着她，默不作声，我要等她自己去想，这样的小问题难不住她，突然，她笑了，露出了小虎牙，说道：“再挖一个盗洞。”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的探杆就是确定深度，他们既然挖了一个勾三股四的盗洞，那么我们就挖一个玄五的盗洞，直通地下。”
　　我回到车上，将王战给我准备好的工具拿了出来，这是三片滑犁铲，也是业内公认的挖盗洞最快的铲子。
　　两个警察很感兴趣，上来想试试，我交给了他们，继续看着姜允儿说道：“我们需要注意什么？”
　　这下姜允儿卡壳了，我提示道：“他们用了炸药。”
　　姜允儿很可爱地一跺脚，说道：“哎呀，忘了这一茬子了，我们需要躲避他们炸后的土层，否则会塌方的。”
　　“怎么躲？”
　　“这难不倒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那里的土层一定比周围的土更硬，但会成块地掉落，我们就朝下方挖，就算是塌方，下方还有空间，可以再挖一条盗洞，到达上方的盗洞中。”
　　姜允儿见我笑了，像只小兔子一样地将她的认识告诉了下面的警察。
　　我们四人轮着挖了一个多小时，一个足够我们蹲着下去的盗洞挖出来了，而且直通鹌鹑他们挖的盗洞，在这时，我们发现了另一个陷阱，在直角下降的盗洞口，他们用的是几根钢条交叉卡在了盗洞中，上面的土挖到一定程度，人站上去，便会造成钢条受力极限，卡位松动，直接掉到盗洞底下。
　　这里面混合着石头子儿和钢条儿，下方还有三米的距离，人受伤的可能性非常大，被钢条扎穿的可能性也不小，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死在紫气塌方中，也会被下方的盗洞弄个半残。
　　这一幕看得姜允儿心惊动魄，我不急着下去，反而仔细地看起了里面的景象，就一个简单的盗洞却可以布置下六种机关，我不时用探杆左边敲敲，右边打打，确定了没问题，这才下去。
　　当我把姜允儿接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这一层的空间根本让人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匍匐前行，在这一层的地面上全是拳头大小的窟窿眼儿，这是短柄洛阳铲打出的痕迹。


第482章 魂瓶之殇
　　“师傅，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这样盗墓的，我是小心翼翼地爬进去，一个窟窿一个窟窿地看，谁知道鹌鹑又会用出什么招数，等我整个身体放平，将大部分的窟窿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可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里是被炸出来的，这几天过去，顶子上的土已经有些松动，可能要不了一周这边就会倒塌，可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呢？我们的头顶就是紫气，我十分地想不明白。
　　我继续朝里爬，又发现了一个盗洞，地方还很宽敞，足够两个人并排站下，身后的空间也被炸出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只是这里已经到底儿了，什么都没有发现，我疑惑地看着四周。
　　姜允儿说道：“师傅，他们是不是发现上面除了紫气以外，下面没有任何东西？”
　　我说：“贼不走空，鹌鹑更是这方面的高手，他想不到下面有什么的话，是不会冒险来动的。”
　　我接过了探杆，朝着脚下继续掏，我希望能碰到坚硬的东西，那很可能是墓砖，可是又往下打了将近五米，我所有的探杆都用完了，就是什么都没有，这太奇怪了。该不会墓穴在地下十几米吧？!
　　很快，我抛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不现实，如果十几米下有古墓，那上面的紫气未免太浅了，地气透过紫气已经影响到了墓穴，所以，我认为下面没有东西，那宝贝都在哪儿呢？
　　“师傅，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本来下面是有东西的，但是古人将下面东西盗走了，之后，下层塌方，运气好的是紫气未破。”
　　“不可能，你这里面的巧合太多了，全部拉走，土层会有变化，墓砖又在哪儿？就算是直接埋，那棺材板又在哪儿？塌方都没有把紫气弄破，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我说着蹲下了身子。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在我所站的地方靠近盗洞的地面被人用铲子一点点地切开了，是的！用的还是手握小铲子，他将土一铲子一铲子地铲开，难道宝贝就在我站的地方吗？这里已经被盗了？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脑海中浮现，不对！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掏出了鬼王铲，继续沿着他们挖掘出的地方朝前挖，不一会儿我的脚边便满是泥土。
　　就在这时，鬼王铲一下碰到了什么，咯噔一声，我以为是一块石头，没想到土里的居然是一个宝贝，姜允儿接过我的铲子，一点点地挖了起来，很快，这裹满土的宝贝被我启了出来。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侧面又出现了一个宝贝，我继续挖，很快又挖出了一个。
　　我打量着两个宝贝，这是一对儿瓶子，陶瓷烧造，用料还行，表面上雕刻着粗糙的花纹儿，侧面刻着一条龙，我一拍巴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说道：“哈哈！我知道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了，你可知道这瓶子叫什么吗？”
　　姜允儿摇摇头，我说道：“这叫魂瓶，用来装古人的骨灰的。”
　　接着，我用探杆朝着他们用洛阳铲的打出的探洞摸了进去，果然如我猜想，我一把抓过了姜允儿的手，握住了探杆，我说道：“好好感受一下，之后告诉我答案。”
　　我对下面已经没兴趣了，我知道了一切。
　　姜允儿用探杆感受了半天，说道：“师傅，下面是不是全是石头呀？每一个探洞的里面都有一种疙疙瘩瘩的感觉。”
　　我摇摇头，说道：“下面全是魂瓶，我好像知道当年死在血谷的人的归宿了，都被烧掉放在了这些魂瓶里。”
　　“啊？”姜允儿吃了一惊。
　　我解释了起来。
　　鹌鹑他们挖到了这里，他们很厉害，第一个确定的就是宝贝的位置，于是开始给自己挖了一个下脚的地方，开始将土里的东西取出来，没想到挖出了大约三个魂瓶。
　　盗墓贼知道这玩意不值钱，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新发现，于是用洛阳差打探，最终，他确定了下面全部是魂瓶，没有所谓的棺椁和墓穴，等于，他们用了一个很大的劲儿，放了一个很小的屁。
　　他们一定以为看到了紫气，下面必然和辛追夫人的墓穴是一样的，却没想到紫气下面保护的是一堆魂瓶，他们这次是没盗到好东西，无奈之下，也只能连夜离开。
　　“那师傅，为什么这下面都是魂瓶呢？”
　　我说道：“拿出去一个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墓穴外面，我们戴着呼吸面具，小心翼翼地将魂瓶的盖子打开，里面很有意思，最下层是稻米，中间是骨灰，上层又洒了一层稻米。
　　我说道：“这是唐朝的魂瓶，只有考古价值，没有经济价值，谁都不会把古人装骨灰的东西摆在家里。”
　　“哦！鹌鹑见没收获，也只能离开，对吗？”
　　我点点头，说道：“这一次他们是贼走空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那就是为什么紫气下都是魂瓶？
　　我转过身，走了出去，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紫气在刚踏进血谷没多远，魂瓶代表死了很多人，也就是说在唐朝时这里死了很多人……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的目光在历史长河中穿梭。
　　无数的商人赶着骆驼、马匹、毛驴在加速穿过血谷，可暴风雨来了，就在暴风雨过后，血谷一片狼藉，四处是商人的尸体。
　　一个法师路过，见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双手合十，咏念起了超度经文。
　　人群中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哭喊，他们默默地将人码放在了一起，架起了火，火在血谷常年不息的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旺，火熄灭之时，已是一地骨灰。
　　活着的商人将骨灰搜集起来，一个人说道：“把魂瓶都拿来吧。”
　　现场的商人让他们的跟随者已经挖好了七八米的大坑儿，就等装入魂瓶下葬了。
　　几个跟随者跑到了血谷的入口，就在血谷的入口堆着无数的魂瓶，这是每个西境商人之间的默契，他们上路之后，总会在大城市里买几个魂瓶，带到血谷入口放下，祈祷一番，继续前进。
　　这或许是留给别人的，也或许有一天自己通过这百里血谷，留给自己的。
　　魂瓶很快装满，放入了地下。


第483章 大唐遗宝
　　土掩埋了一半，法师走了过来，说道：“列位，他们有的是我大唐的商人，也有来自各国的商人，他们应该长眠，我有一法可保魂瓶千年无恙，但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没那么多财物。”
　　一个商人走上前，施了一礼，将一个布袋放在了法师的跟前，风吹开了布袋，里面满是金银，剩下的商人也是纷纷上前行礼，放下了布袋。
　　法师返回了大唐，硬是从遥远的帝都，运来了珍贵的紫气，他命人挖开了葬着血谷遇难人的墓穴，就在来往的过路商人的围观下，完成了紫气的注入。
　　他双手合十，祈祷一番。
　　晚上，篝火前，商人行礼问道：“法师，这是我们商人之间的约定，您为何愿意帮助我们呢？”
　　法师看向了星空，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我是震惊的，看到列位的做法时，我又震惊了，凡人都可为他人做事儿，我一个学法之人，又为何不能多做一些呢？！”
　　一个商人说道：“可这血谷中，风沙巨大，就算是建好了墓穴也会被风卷走的。”
　　“是的！所以，我在地下布置了紫气大阵，就算没有墓土，也无碍，至少他们千百万年后依然安眠，这不足够吗？”
　　众人皆为法师的见解深深感动。
　　多年后，还是那双鹰眼男子重走这大唐丝绸之路，他没有开车，也是走过来的，那一天可能下着微雪，紫气属于易燃气体，温度自然比周围要热一些，微雪飘起，融化，形成了一个圈儿，而周围并没有融化。
　　也可能那一天是一个大风沙之天，天空阴暗，地面的土全部被卷起，恰好路过的鹰眼男子看到了地面被压实填埋左右对称的平面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我回过了神儿，我将我的猜想告诉了姜允儿，姜允儿点头说道：“师傅的猜想很对，周围并没有相同的紫气构造，也就是说它是一次偶发情况，也正是因为如此，盗墓贼并不知道下面到底是大墓还是群葬，打开一看是群葬，只能离去。”
　　“是的，西境本就是奇技淫巧多出之地，那时候的西境因为丝绸之路，物产不亚于帝都，各国来朝不过是将文明如洒落玉珠一般地播撒在大唐的土地上，紫气存在在这里也就合理了。”
　　“大唐人真了不起，大队的商人来往，带着无数的货物，就算是死在路上，也还要去探索，也还要去完成文明的交换。”姜允儿的话却让我愣住了，我知道她提到了货物这个词，我怦然心动。
　　我想了想，提起了鬼王铲，扣上呼吸面具，再次返回了盗洞中，我再次来到了那存放魂瓶的地方，我的先是朝下掘进了一米，足够我竖起探杆，我用力地扎到了地下，此时已经接近地下十米，我的探杆又扎下了一米，就在这时，一股令人欣喜若狂的触感传递了过来。
　　我看着趴在盗洞里的姜允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想知道那些大唐人的货物都在哪儿吗？”
　　姜允儿说道：“我的天那，该不会就在魂瓶之下吧？”
　　我说道：“是的！就在我下面一米的土层下。”
　　“师傅，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呢？”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首先，我觉得不对劲儿的是魂瓶存在，这就算是一个墓穴，墓穴怎么会没有墓底？！那样存放魂瓶，早晚会让魂瓶东倒西歪，就算是放在砖体结构上，砖体表面也会被压下一个坑儿，不再是一个平面。其次，我想到了在沙漠中，有人因为缺水或者迷路死亡之后，他们的货物会被原封不动地放在路边，等待家人来认领，而家人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亲人死在了哪儿，大多数都会留在原地。”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货物不会被人拿走，反而是留在了原地？”姜允儿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我和大唐人之间的心灵相通。我懂他们。”
　　说着，我用力地朝下挖了起来，鹌鹑他们给我挖出来的空间，包括那些用洛阳铲打出的小洞儿都成了我填埋盗土的地方，毕竟一米之下出不了多少土。
　　很快，我就挖出了第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已经腐烂过的方形布包，从表面上看却是有些破破烂烂，可见当年的血谷威力有多大。
　　我说道：“允儿，咱们出去，看看当年大唐到底在运送什么好东西。”
　　这包裹很沉，拿到手里感觉不下十公斤，我努力地将它抱起，挪到了盗洞口，在姜允儿的配合下，抱出了盗洞，两个警察也是惊愕不已，刚才我们还说下面都是装死人的魂瓶，怎么这会儿弄了这么大的包裹上来。
　　我是兴致勃勃地将包裹打开，我的天那，里面全是上好的丝绸，我们国家就没有现存完整的唐代丝绸，我这算不算让国家文物再上一个台阶呢？！
　　“百鸟朝凤那！真漂亮，你看这凤凰跟活了似的。”姜允儿像只小兔子左左右右地来回看着，“哎呀，当时的凤凰和我们现在的还是不同那，它从头部到腹部像是一条蛇，爪子也大不少，哦哦！原来尾巴像是着了火呀。”
　　李 青武也展开了一卷丝绸，他说道：“哎哟，了不得呀，这牡丹到现在我们都没见过呢，真漂亮。”
　　突然，一个警察说道：“专家，你快看，这是怎么了？”
　　我急忙回头看去，我的脑袋轰地一声，那被展开的丝绸原本靓丽的颜色正在一点点地暗淡下去，接着上面的娟秀边缘卷起，脱落，整个丝绸上面成了一种苍白色，而这种变化还没有结束，从边缘和中心之处几乎同时出现了黑点，这些黑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一个点成了一片，一片成了一面。
　　仅仅几分钟，便成了一手的渣滓。
　　“不好！氧化反应！阻断！快阻断！”说话的是在我们外围的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人，我们展开丝绸的时候，他正好下车。
　　他飞快地朝着车里跑去，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和很多化学品。
　　“姜允儿，上去帮忙！”我喊道。我知道这人是专家，他应该有办法保存文物。
　　我双手已经将那包裹重新包住，可包裹也正在开始腐烂。


第484章 断离
　　专家将药水倒在了塑料大盒子里，又开始往里加其他药品，可他明显是动作乱了，甚至还有药水瓶子掉到了溶液里。
　　“快！试试吧！我不知道有没有用，这是保存竹简的配方。”专家还没说完，我已经将怀里的包裹丢了进去。
　　之前被专家的手段吸引，没看手里，我的手里的包裹大部分已经呈现黑色，我丢进溶液的时候，风卷上去，扯出了一地的黑灰。
　　专家手忙脚乱地将溶液抹在上面，可依然无法阻止丝绸的氧化。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姜允儿说道：“不好！快跟我返回盗洞。”
　　姜允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二话不说，跟着我下到了盗洞里，我几乎是冲下去的，小石头刺着我的伤口隐隐作痛，虽然我已经将纱布去掉让伤口结痂，但这几下硬是将结痂的伤口崩裂，生痛无比。
　　我爬到了挖出包裹的地方，大吼道：“允儿！鬼王铲给我！”
　　我毫不迟疑地将周围的土层挖出，重新将下面填埋，接着，用力地踩实，这才招呼姜允儿爬出了盗洞。
　　“你们是警察还是盗墓贼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干？文物会氧化，你们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为什么我们没有唐代的丝绸之类的？就是因为我们缺乏丝绸保护的手段，尤其是大墓里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干？”专家在冲着李 青武发火。
　　我看了一眼那塑料盒子里，所有的文物已经是成了黑色的渣滓，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包裹。
　　李 青武的脸涨得通红，硬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走上前，说道：“专家，你好，这不怪李所长，是我下去的，因为我要破案。”
　　“我管你破不破案，这抢救性挖掘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儿有强行下去的？你没看到我们一直在运输物资，在这样恶略的环境下，物资不到位，就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我说道：“如果不破案，西境还会有更多的文物需要抢救挖掘。而且这下面还有东西，那是我发现的，盗墓贼都没发现。”
　　“如果我们将下面全部打开，也会发现的，你是谁呀你？”专家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说道：“如果以你们的方式全部打开，下面所有东西都会氧化的。”
　　姜允儿见场面已经无法控制，拉着我急忙回到了车里，我们两人换了衣服。
　　坐在车里沉默了。
　　“师傅，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姜允儿说道。
　　我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是的！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丝绸类的文物，但氧化的事儿我应该早就想到了，包裹让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没做出正确判断。”
　　“呜……”我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姜允儿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我们可能毁了震惊世界的文物，我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丝绸娟秀，那要做成衣服该是多么漂亮，这样的文物毁在我手里了。”
　　她抱着双腿，头埋在了双腿间，我伸出手，想安慰她，却是做不到。
　　我说道：“这件事儿我负主要责任，还好下面还有很多文物，希望专家能保存好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下面的情况告诉专家，让他们有一个准备。”
　　姜允儿还是在哭，停不下来，我说道：“别哭了，我给你讲一个我爷爷的故事吧。”
　　我爷爷当年发现了一个墓穴，当初都以为是小墓，这墓穴外面平常无奇，我爷爷却看出不对，因为挖到墓砖的时候，他发现墓砖表面全部是色彩斑斓的布匹压痕，这种墓谁都没见过。
　　我爷爷决定沿着墓砖的边缘整个挖开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去，谁知道才挖了一半，就发现那些外围的布匹全部变黑成了一块一块的脱落了，甚至原本带着漆面的墓砖也变成了原本的土色。我爷爷大吃一惊，说道：“快！重新填埋，必须赶快撤出盗洞。”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整个墓穴墙壁变地十分柔软，就像是蛋壳里的那层膜儿一样，我爷爷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墓壁也是可以氧化的。
　　我爷爷是当机立断，直接封盗洞口，并且打算在外面放火，将外面的空气烧光，可还没等封闭墓穴，整个墓砖便掉落下了一块，里面的景象让爷爷惊呆了，整个墓室里到处拉满了帷幔，各种颜色的帷幔，感觉墓穴就像是花团锦簇的花蕊。
　　但可惜的是颜色也在一点点地褪去，我爷爷不敢停留，一咬牙，直接封闭了墓穴，在外面点了一把大火，希望还能留下些什么。
　　这件事儿，我爷爷告诉我一个真理，只要挖到墓穴边缘，发现不对劲儿，必须马上撤离，直接封闭。
　　而这一次事件，让鬼门多了一块令牌，名曰：断离。
　　“断离。”姜允儿念叨着这个词，说道，“我们是不是断离的晚了？”
　　我笑了，说道：“不但不晚，还刚刚好。现在我已经做了断，剩下就是离了。必须告诉专家，我们在下面发现的一切，包括紫气，包括下面的魂瓶，包括货物。”
　　姜允儿点点头，打开了车门，冷风进入了车里，我却愈加清醒。
　　姜允儿将下面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专家，专家起初还是嗤之以鼻，但很快专注了起来，拿起了本子，详细地记录下来了里面的一切。
　　姜允儿要离开的时候，那专家很是热情地将姜允儿送走。
　　回去的时候李 青武请我吃饭，他知道了我们发现的原原本本，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罪过，那么漂亮的丝绸就毁在了我的手里了，我真希望自己有一个画家的脑子，至少能将那孔雀和牡丹全部画下来也好啊，早知道会全部成渣渣，应该拿手机赶快多拍几张照片，也可以传世了。”
　　我说道：“这件事儿的责任应该我背，是我将货物拿出去的。”
　　“不！我已经抗下了整个事儿，银珉，你继续做你的事儿，所有的麻烦我来处理。”李 青武拍着胸膛说道。
　　姜允儿说道：“李所长，其实师傅已经很厉害了，是他找到了没有被盗墓贼发现的文物，如果不是师傅，专家一定会把地下全部打开，那损失可能会更大呢。”
　　这顿饭是李 青武第一次请客，他说了不少，感谢我收姜允儿为徒，感觉我目前所做的一切，同时也希望我尽快提供鹌鹑的线索。


第485章 酒局见人心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王战。海子提出要给他增加一些人手，他拒绝了，他说鬼门已经没有更多的钱拿给弟兄们了，但鬼门荣耀不死，王战还在，西境边陲便不会出问题。
　　他的话让我感动，也让我知道我爷爷当年选了一批真正的得力干将，时至今日，无人背叛，尽管彼此都有不同的想法，却永远没有忘记自己是鬼门人。
　　我们从喀什坐飞机赶往了鸟市，范柔娇他们已经在鸟市等了四天，而我却不打算先去找她。只是安排了海子先和他们会和，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要见见，那就是马帮把总。
　　本来我想挑选吃饭的地方，却没想到把总却要定地方，这明显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呀。
　　万金油说道：“当时，我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之后，把总同意一起吃个饭。”
　　我带着万金油和姜允儿去赴约。吃饭的地方也还行，有包厢，但包厢并不大，里面最多坐八个人。我们进入之后，把总尽然没到，这又是一个下马威。
　　我看看表，时间再过五分钟便到了，这样请客的方式在江湖上，那就是大不敬。
　　我说道：“到点了的时候，我们直接走。”
　　万金油也有些不满，说道：“嗯！把总也太不把人当回事儿了，这件事儿，我可以在江湖上宣传一下。”
　　时间正好停在整点的时候，我站起身，拉开包厢门，却发现一个小伙子正站在门口看着手机。
　　我站在最前面，说道：“借过一下。”
　　万金油却说道：“把总，你好！”
　　小伙子点点头，说道：“哦！你是鬼王吧？幸会，我是马帮把总。”
　　还有这样介绍的？！没名没姓？这又是一个下马威。
　　我笑了笑，说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走了。”
　　把总却是看看表，说道：“这不是刚刚好吗？”
　　他带了两个人，加上我们三个，一共六个人，把总看来是经常过来，招招手让服务员上菜。
　　我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看上去一米八几，头发梳着个武士头，倒是很新潮，加上他浓眉大眼的，倒是有些玩世不恭，却透漏着一股子男人荷尔蒙的味道。
　　他倒是很会炫耀，一身的名牌，手上戴着的表也是一股子土豪的味道。
　　他既然不想告知名字，那我也就不互相介绍了。
　　这顿饭，我已经不想吃了，我说道：“把总，应该听说那条路的事儿了吧？”
　　“嗯！听说了。”他头都不抬，拿着手机不停地按着。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道：“把总，我们的向导说三年前，你们找过他，想把路要回去，为什么？”
　　“我不知道。”把总终于是放下了手机，眼睛却总盯着手机，他说道，“我是两年前接手的马帮，你说的事儿，我真不知道。”
　　万金油说道：“把总，既然不知道，那能不能大胆地猜测一下，可是家父所为啊？”
　　旁边的人突然砰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说道：“万金油，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往马帮头上扣屎盆子吗？你们这一门什么时候成了鬼门的说客了？”
　　万金油脸一下红了，站起身，说道：“小子，别胡说八道，我代表探道，银大少代表了鬼门，你的话能不能代表马帮？”
　　万金油的话说得不可谓不精妙，如果他说不，那就落了下风，如果他说是，那是活脱脱地打了把总的脸。
　　我没想到把总却是呵斥一声，看着这人说道：“哎，你什么意思呀？！这有你什么事儿啊？我让你跟过来了吗？你自己非要过来，我让你说话了吗？”
　　万金油悄悄告诉我，说道：“他是马帮二号人物大雁。”
　　我一下想起来了，当年我问二叔鹌鹑信息的时候，他告诉我马帮二号人物叫大雁来着，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
　　这一幕把我们都看傻了，大雁却还是站着，说道：“我们马帮不会做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儿，鬼门和探道今天过来，明显是来找茬儿的，见我们现在西境三十六门中还不错，想捞一笔。把总，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不看得出来，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把总头都没抬地喝了一口茶。
　　“把总，我们马帮做事儿上对得起老天，下对得起西境百姓，所以，咱有理，不怕。”大雁继续说道。
　　把总却是冷冷地说道：“那我是要听你的咯？你有完没完？”
　　大雁终于是不吭气了，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正说话间，菜端上来了，只有一道菜，烤全羊，那羊烤得金黄，羊角上海扎着红绣球。
　　把总说道：“请鬼王开第一刀吧？你是三十六门门主，这规矩必须要讲。”
　　这人我有点看不透，你说是纨绔子弟，做事儿还是有点马帮的样子，你要说像回事儿，却透露着一股子门外汉的味道。
　　我也不客气，说道：“鬼门都没了，三十六门还存在吗？服务员，来把羊分解了。”
　　其实，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是来找事儿的，也不会以门主压人，我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把总倒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尽然笑呵呵地说道：“好呀，鬼门更换鬼王，我还没掌马帮，未能来道贺，今天算是补上了。”
　　我的眉头轻皱，他到底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以势压人？江湖上，补礼物的事儿，那都必须双份，所以，有的门子故意不参加对方的活动，事后补充双份，也是一种示好，可眼下用烤全羊补礼物，怕是江湖两门闹翻了，也不会这么草率。
　　万金油打起了圆场，说道：“你这礼物挺有意思？西境拜贺再不济，也要一万块吧？你这是什么羊？这么贵？”
　　“啊？有这个讲究吗？”把总看向了刚才说话的人，那人点点头，把总说道，“鬼门都不在了，三十六门还有必要提吗？时代早变了，咱们将就吧。”
　　酒端上来了，伊犁小老窖，一人面前放了一个，说道：“鬼王那，这酒比不上你们鬼门的酒，我喝过一回，非常可口，咱们算是认识了，以后能不能对我不限量那？”
　　这又是一个问题，如果说其他的倒还好接，一般西境对不熟悉的双方喝酒有两种，一种是成交酒，一种是和头酒，两种喝法也不同，很多时候都是借着酒打开话题。
　　成交酒提酒，便是以酒比喻成货。比如问人家：我带的酒可好吗？
　　对方回答：好喝，那就是条件全部答应。对方回答：还差点，那就是大体同意，价格有待商榷。对方回答：没有我的酒好喝，那就是这门生意，我不敢兴趣。


第486章 路的由来
　　如果是和头酒，端杯喝光算是恩怨一笔勾销，一方不喝，直接说我的酒不行，你的酒不错，那意思就是谈判愿意退让，但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看把总都不是这个意思。
　　我皱眉说道：“把总的酒不尝尝怎么知道好坏？”
　　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他，你想谈谈？
　　把总皱眉说道：“你西境人，没喝过小老窖？”
　　完了，这就是哑巴遇上了聋子，果然，他带来的人是知情的，脚底下踢了他几脚。他还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端起酒，说道：“把总，似乎江湖上的规矩，你还没我了解，咱们不如去掉江湖规矩，就来喝酒吧。”
　　说着，一举杯子，一口干了。
　　把总嘿嘿一笑，也举起杯子，干了。
　　烤全羊端上来了，味道着实不错。把总说道：“鬼王，这是我们马帮的店铺，味道可还好？”
　　万金油说道：“哎呀，真不知道你们这样会不会坏了江湖规矩，鬼王到你的店吃喝，那就是服软，你马帮在自己地盘上请客，那就是跌份儿，这吃饭的地方必须由鬼门提出，你们选择来不来。”
　　我们都看向了万金油，也只能举杯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把总依然没有提及路的事儿，我却等不及了。
　　说道：“把总，咱们这样吧，我代表鬼门，你代表马帮，万金油代表探道，做个见证吧，咱们聊聊？”
　　把总还没开口，大雁说道：“聊呗，有什么想法，我们也知道一下。”
　　我淡淡地放下了酒杯，说道：“你没听清楚我的说的话吗？我要和把总单独聊，你说话算数吗？”
　　说着，我对姜允儿说道：“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别进来。”
　　姜允儿很乖巧地出了门，我看着把总，把总也是一挥手，说道：“你们也出去。”
　　大雁眉头一皱，想了半晌儿，说道：“把总，我们就在门口，如果你有事儿，喊就是了。”
　　说着，门关上了。
　　我说道：“把总，对手下人管得不怎么好呀？”
　　“哈！别放心上，我不是很爱管事儿，弟兄们也是为了我好，他们也不是坏人，只是很久没和江湖上的人来往了。”把总举杯自己喝了一杯，算是赔罪了。
　　我有些喜欢眼前这个人，说道：“那我就直说了，路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把总说道：“我之前说了，那是我爹的事儿，我并不清楚，不过，万金油兄弟来找我以后，反正我也闲着，就打听了一下，也算是知道一些了。”
　　“哦？可否告知？”
　　把总开始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那条路大有来头，当年，国内其实和巴国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巴国那边有很多国内急需的商品，国内只能用兽皮和牛羊换一些必须品，但走红其拉甫知道的人太多，路上盗匪无数，经常货物过去，人和货都没了。
　　对马帮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耻辱，于是，他们决定开辟第二条路，当时，马帮选出的得沥干将另找一条路，根据地图都觉得在塔什库尔干还应该有一条路，那就安排了人去找路。
　　这件事儿相当地隐蔽，所去之人都签下了生死状，只是毕竟和大自然做斗争，第一次去，失败了，第二次，又失败了，在第三次，成功了，这要归功于一个人，他其实在队伍里并不起眼，当时，翻越第四座冰大坂之后，其实大伙儿已经迷路了，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如果找不到路，这些人很可能都得死在这里。
　　这个人却根据地理位置、星座、马匹的状态硬是找到了出路，一路过了西境，成功到达了巴国，当一众人返回的时候，他却不愿意从红其拉甫回来，而是带着人马选择原路返回，把这条路上的点点滴滴全部记下来了。
　　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儿，毕竟人死了一半，全部是西境人，而当时的马帮也拿不出更多的安家费，毕竟伤亡超出了预算，于是，这件事儿便在江湖上传开了。
　　很多人都来找马帮借道儿，马帮在疲于奔命。
　　这期间发生了另一件事儿，之前找到路的那个能人实际上可以算是一个杀人凶手，在返回的时候，熟悉路况的人已经死了，只能是他带队，但食物只能支撑一半人活下来，他做的决定是放弃伤员，甚至包括体力不好的人，为了不让这些人暴尸荒野，也为了节约食物和体力，他抽刀结果了这些人的性命，不过，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让一部分人活下来了，但前前后后还是死了五十多人。
　　从马帮把总的角度，这样的能人可堪大用，但他的行为却让马帮弟兄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加上安家费并没有给出来，于是，马帮面临百年来第一大危机，众家兄弟带着死亡的家属上马帮讨说法。
　　最后的决定便是将这人逐出马帮，后来发生的事儿，我们便知道了，这条路成了烫手的山芋，惦记的人太多，只能交给鬼门，从此，鬼门便守着这条路。当年闹事儿的五门也被我爷爷弄出来收拾了一顿，各方面才算是消停了下去。
　　那时候之后，没几年，改革开放来了，边境通商，给了马帮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他们中很多成了倒爷，拉着货物往返巴国和西境，才让马帮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万金油突然一拍大腿，说道：“银大少，我好像知道这次杀人事件的原委了。我的天哪，这难道就是历史的巧合吗？”
　　“哦？”我和把总都疑惑地看向了万金油。
　　万金油开始了他的往事。
　　那人离开了马帮，其实那一次活下来的人里，并不是都怨恨他，那里面有不少人是认同他的做法的，毕竟，我们都没有感同身受，又何来说三道四。人是在生死间，看透的东西，谁都说不清楚，单从一个道义上讲，不该杀人，但能活着完成任务便是最终目的，他的做法是没有错的。
　　这人离开了马帮，跟他一起的从那条路出来的人认同他的人对马帮十分失望，便也离开了马帮跟着这人在江湖闯荡，随后发生的一切，应该说彻底寒了这群人的心。
　　毕竟他们拿命拼出来的路，倒是了鬼门的囊中物。


第487章 故人故事
　　这群人认为是鬼门巧取豪夺，甚至怀疑背后的一切都是鬼门搞的鬼。
　　于是，这群人蛰伏了起来，这人还真的了得，硬是把这群人打造成了西境一霸，最初不过是借着马帮的路做点小买卖，毕竟是对马帮有功，马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反而让他们快速地成长。
　　这人非常具有领导能力和魄力，所得钱财没有自己得，反而是发给众兄弟，包括马帮死去弟兄的家人。当时，在寻路死去之人的家人并不领情，但他还是把钱给了人家，这种事儿就是时间冲淡一切。
　　他们在西境弄了五六年，就是这五六年几乎让他们可以单挑西境三十六门靠中下的几门，据说他们给了每家五万元，要知道在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万元户那是可以直接去上京买房买地的。那帮死去兄弟的家人也没了怨言，毕竟就算是人活着也不见得能给他们家里赚五万。
　　当时的马帮其实也意识到了不对，你一个被赶出门派的人却做马帮的善后工作，这在江湖上面子是挂不住的，但却成就了这个人的英明。据说，后来马帮还想把他拉回去，但他拒绝了。
　　接下来的事儿，谁都想不到，他们所做的事儿不再是马帮的行当，而是盗墓，很明显冲着的就是鬼门。毕竟这条路最终是落在鬼门手里，鬼门用不用在他看来，不过是面子上不用，暗地里用不用谁都不清楚。
　　之后，江湖多传闻，说鬼门用这条路做走私，实际上，不过是领路人自己私自带货用这条路，西境三十六门想要路的各方豪杰又不是傻子，暗中调查便可知道个七七八八，我爷爷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反而让这个事儿没有继续发酵，但西境墓穴被盗的事儿，我爷爷不能不管。
　　我爷爷知道了这个情况以后，要求马帮把总自己解决，将这个人交出来，马帮是比较冤枉，毕竟人已经被他们赶去了，这西境天大地大，一群人又去哪儿找，于是，干脆直接告诉了我爷爷人他们找不到。
　　我爷爷倒是直接，让他们给出人手来，由鬼门带领把这群人搞定，毕竟在鬼门看来，这个事儿就是个泄愤的事儿，抓了人教育一下，杀鸡儆猴的事儿做一做，也就过去了。
　　只是围剿过程中，马帮的人却全部被生擒，鬼门的人却死伤了几个。这件事儿让我爷爷震怒，独自进了马帮大营，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吓得马帮把总过来赔罪，不但承担了医疗费，还专门组织人手想团灭他们。
　　万金油说道：“这个事儿，马帮在其中实际上很难做，如果出手，那便是对背负骂名的功臣痛下杀手，如果不出手，怕是承受不了我爷爷的震怒，但我个人偏向于他们不愿意痛下杀手。”
　　这点可以想到，毕竟马帮仗义的威名在外，如果下杀手，无异于自打脸面，跟着鬼门吆喝也算是完成任务，但这群人公开与鬼门叫板，在江湖上却是起了一个很坏的表率，这让各大门认为鬼门似乎不是不可撼动的。
　　等我爷爷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晚了，有一些小门因为担心神仙打架，祸及自己，甚至还帮着这人通行，还真就让这伙人在西境像一支特种兵队伍一样到处打游击。
　　因为当时的交通并不发达，他们屡屡得手之后，又紧接着对下一个地方进行盗墓，我爷爷是动了真怒，满西境地找他们，终于将他们堵住了，但不过是鬼门的一支队伍，人数并没有太多，与之交手以后，尽然没有讨到便宜，甚至还隐隐吃亏，而这样的战斗一周之内，不下五次，基本上等于天天一战。
　　我爷爷的实力如果码齐了人手，正面硬刚，他们一个回合都坚持不到，可就是游击战让爷爷有些抓狂，于是，爷爷做了很多调整，还是尹三爷本事大，将他们发现了，而令人吃惊的是他们通过盗卖文物，不但有了西境的原班人马，还多了内地的盗墓贼，里面也有能人，居然发现了尹三爷。
　　这人却是张狂到直接给鬼门下了战书，相约在戈壁上做个了断。
　　听到这里，我呼地站了起来，这个故事太熟悉了，我说道：“你说的这个人是鹌鹑！”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上次从香王爷嘴里知道了鹌鹑的信息，我专门回去调查了一番，将当年那段经历调查了个清清楚楚，要不是把总说起这个被赶出去的人我还没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到一起。现在对上了。”
　　“原来一切的恩怨是在这条路上，鹌鹑当真是个人物呀。那一仗应该让他明白了人多不是关键，能打才行，他后面沉积了一段时间，卷土重来，只不过信息手段上来了，有电话了，他败得很彻底，逃进了沙漠，他的死忠一个都没跑掉。”我继续说道。
　　把总说道：“哎！鬼王这么说，源头实际上在我们马帮，如果没有我们打通这条路，便不会有以后的麻烦，或者我们马帮还会多一个难得的人才，鬼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但提无妨。”
　　我的确还有事儿想问他，说道：“鹌鹑自回来以后，他的仓库就是流动的，从最早的蛐蛐挖的东西和后面我们缴获的文物，都用到了运输车辆，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流动的仓库找出来？”
　　把总眉头皱了起来，他突然喊道：“大雁！进来一下！”
　　门嘭地被一脚踹开，大雁带着一个男子凶神恶煞地冲到把总身边，说道：“把总！你没事儿吧？”
　　把总的脸腾地就红了，这场面太尴尬了，他说道：“那个……现在有运输车在西境偷运文物，你能查出来不？”
　　“西境地儿大了，怎么查？”大雁以为这是把总的缓兵之计，手已经摸向了后腰，姜允儿也站在了我的身后。
　　“嗯？！”把总再不说话，这顿饭就成闹剧了，要是万金油传出去，怕是马帮的名声就臭了。
　　大雁也是反应了过来，毕竟四十多岁的男人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他看向了把总，原来还真是问问题，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刚才说啥？”
　　我们一众人差点跌倒过去。


第488章 明月与沟渠
　　把总重复了一遍，大雁说道：“那要看什么车？西境的运输公司多了，有的也不一定是我们的人那。”
　　这个的确是，把总说道：“那就通知所有的运输公司，让他们查。”
　　“这会打草惊蛇吧？”姜允儿说道。
　　把总又拿起手机，说道：“那倒不会，你只要确定是大车，那么长期跑西境的面孔我们都见过，也大概知道是运什么的，如果看到生面孔，我们上去打打招呼，也算是让他们拜码头，这样的车，我们还有办法查到运的是什么。”
　　把总的话无疑是给了我们一大助力，万金油继续问道：“那它如果不停，或者是白天跑，晚上停呢？你们大车都是跑夜路呀。”
　　把总摆摆手，说道：“我们在西境几个大的地方都有哨卡，一方面是帮助马帮的人解决困难，一方面是检查有没有外地过路带违禁品的，还有一些作用，我就不细说了，只要卡住了点，除非是带证的车，其他的我们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大雁说道：“这样查可是大手笔。我们通知下去都要一天，乱七八糟的信息汇总和筛选，再调动人去查，至少也要十天。”
　　我皱眉说道：“把总，这个人可是马帮出来的，他可能很了解你们做事儿的风格呀。”
　　把总笑了，说道：“我大学学的就是运输专业，现在和我爷爷那会儿已经很大变化了，我爷爷那时候还要跑车，甚至为了几个车拉什么，送什么，怎么赚钱到处跑，我这边全是电脑信息化了，每个人都有的吃，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公平，但也不会让人闲下来，正好这一次也算是检验一下我的系统。以前可没有这些东西。”
　　万金油却摇头，说道：“你太书卷气了，西境的事儿电脑没有人好用，如果在马帮有他的暗哨，你就是找死了都找不到。”
　　“不！你小看我的系统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信息上来，是鬼是人都得现形，我给你说个简单的吧，A线到B线，如果B线发现了目标，而这个人是从A线跑过来的，又恰好在马帮的线路上，B线有人报了，你A线就必须解释为什么没发现，而C线也有人发现，这个则会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我们可以以职权犯罪向银行提起查账，有莫名收入，这个人就是鬼了。”把总很自信地说道。
　　我笑了，赞许道：“把总的想法的确是人力资源最优化设计，这系统的确厉害，不但整合了生意，还盯着江湖。”
　　把总对大雁说道：“那你们出去吧，有事儿我叫你们。”
　　我冲姜允儿也点点头，门再次关上了。
　　把总说道：“如果我把鹌鹑找出来，应该算得上给你鬼王上位的礼物了吧？”
　　我笑了，说道：“我不需要礼物，因为鬼门都不在了，我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西境的墓穴被盗而已。”
　　“那我就有事儿要求你了。”把总正色道。
　　“你说。”
　　“还是那条路，我们马帮不需要夹带私货，也不需要违法，西境的生意够我吃喝，还希望鬼王继续盯着那条路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倒是让我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我觉得这小子就是个直男，对人情世故并不在意，却很在意利用高科技让马帮快速成长，倒是个很讨喜的人物。
　　我说道：“我也不需要这条路，领路人死了，向导老了，这条路也不会有人再走，就让它沉在历史中吧。”
　　“那感情好！来吧！我敬你，其实你让我最佩服的是你有解散鬼门的勇气，当时我接过马帮，也想解散，我说西境狗屁的三十六门，门主都不玩了，我干嘛要抱着老树皮继续盘，我打算给马帮的人发一笔遣散费，大家相忘于江湖，我也去国外陪我老娘了，可是，所有人反对，甚至以死相逼的，你也看到了，我感觉现在我非常不自由。”把总指着门口的大雁说道。
　　“等等！你母亲在国外？”万金油说道。
　　“是的！我母亲不喜欢我爷爷，独自去国外生活，我妈在国外遇到了我父亲，我爷爷退休前，也是以死相逼，要我回来接马帮。”
　　我一下想起了不久之前带着幺儿他们去曲斌家调查的时候，怀疑他家周围有“保姆”的事儿时，就想起了马帮曾经发生的事儿。
　　这是当年轰动西境的保姆事件，是马帮老大的女儿被绑票事件，马帮老大一向是高调至极，在外仇家不少，仇家盯上了他的女儿，这帮家伙也是胆大至极，晚上直闯马帮女儿的家里，没想到的是仇家正在泄愤的时候，邻居家冲了进来，彼此间开始招呼，只不过仇家人多势众，邻居惨死当场，而仇家也是损失惨重。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向胆小怕事儿的自家男人却犹如天神下凡，与剩下的仇家打到了一起，最终是自家男人倒在血泊中，仇家也只剩一人仓皇而逃。
　　后来，马帮老大的女儿才知道邻居是老爸派来的保镖，自家男人也是老爸安插在身边的保镖。再后来，马帮老大的女儿不再相信爱情，选择了出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原来把总的母亲，就是当年离家出走的马帮前任帮主的女儿。这简直就是江湖恩怨时时现，不是彼时是此时了。
　　不过，换个角度，把总的母亲在国外还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代表在人生失落的时候，还是相信了爱情，呵呵，这倒是一段佳话。
　　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事儿也谈得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呼地从腰间摸出了英吉沙，吓了所有人一跳，我将英吉沙在手上转了几圈，一把握住了刀刃，将刀柄递给了把总，我说道：“来得匆匆，没带礼物，这把刀陪了我很久，送你了。男人之间的友谊大概也只有这样了。”
　　这在西境的江湖规矩中赠刀就是结盟的意思，自古都是这样，我这么做的意思也是告诉他，我们联合起来对付鹌鹑，毕竟我有些力不从心。而且鬼王结盟在江湖上都是大事儿，我还怕他不明白，特意强调男人之间的友谊。
　　这刀锋对着我自己，他如果有歹意，只用用力拉一下，我的手必然切开，也是信任的意思。他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冲我点点头。
　　我正要转身离去，把总却说道：“鬼王，我不知道去哪儿配刀鞘，你能不能把刀鞘给我？”
　　我差点跌过去，这简直是……
　　我想到了一句古诗：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489章 海子的疑点
　　出来之后，我们上了车，万金油直接笑趴在了方向盘上。
　　我尴尬到无以复加，我可惜了我的英吉沙，不论从手感到力度都是上品，为了保养这把刀，我用的刀油都是国外进口的，这下是明珠暗投了。
　　万金油说道：“哎！他比你还不懂江湖，你们算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哈哈哈。”
　　姜允儿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道：“别笑了，把总人不错，只是太过于理科男，可能国外的教育让这小子极度相信管理大于一切吧，人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姜允儿说道：“这人从装扮上看，以为是不靠谱的家伙，没想到也挺可爱的，呵呵。”
　　这个自辩只会越描越黑，我说道：“走吧，该去看看第二支队伍了。”
　　我的脸渐渐地阴沉了下来，李 青武只给了我这一次出手的机会，如果我没拿下第二支队伍，他将会接手。
　　姜允儿发现我沉默了下来，说道：“师傅，要不要我去求求李 所长？毕竟很多事儿急不来。”
　　我摇摇头，说道：“这就是造化了，如果我拿不下，那就代表了我的能力也就到这里，我比他更着急，我相信很多是命中注定的，或许李 青武的手段能够打开突破口，或者至少帮我拖延一个月也是不错的。”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杀手呢，你到底确定是谁了吗？”
　　我看向了万金油，说道：“我怀疑是海子。”
　　“啊？”一车的人都吃惊万分。
　　我说道：“我被捅伤的那天，在我身边的有二叔、海子、细竹，当然还有姜允儿。”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你是后下来的，我当时本就不看好你，对你关注很大，你不是凶手，我二叔不会杀我，只剩下海子和细竹，看似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细竹，可这家伙胆小怕事儿，我和他正面交锋的时候，他吓尿了，我认为不可能是他，在那种情况下，果断出手的人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海子。”
　　“不会吧，银大少，你这个怀疑可是很吓人的，这可是你们鬼门的扛鼎人物啊，可他如果想弄死你，有很多种办法，何必在那种时刻出手，而且没有理由啊？”万金油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他有理由。”姜允儿却说道，“师傅解散了鬼门，对鬼门的众兄弟来说，很多人难以接受的，拿马帮来说，好歹人家是有安家费的，师傅应该没有这么想过吧？怀文山可以有想法，海子为什么不能有想法呢？”
　　我没说话，因为这个结论我很痛苦，也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结果。
　　姜允儿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不过，师傅，从法理上说，他是嫌疑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没有直接证据，那便不能确定海子就是杀手，我相信邪不压正，杀手还会动作的。”
　　我们抵达酒店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海子依然在楼下等我们，我说道：“海子，范柔娇告诉你了吗？咱们这次去哪儿？”
　　海子说道：“她说鹌鹑并没有告诉她，只是让她去吐蕃。”
　　“哪儿？”
　　“吐蕃。”海子重复道。
　　我看着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没告诉她吗？”
　　“说了，可是她不信，她认为肯定有没有被找到的遗迹。”海子也是有些头痛。
　　我说道：“你我都知道吐蕃那里的文物遗址早都被开发完全了，剩下的只有被我爷爷藏起来的大墓，我爷爷可以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把吐蕃走了一个遍，能找到的，找不到的，都被我爷爷找到了。”
　　万金油说道：“我已经劝过了，她很生气地说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海子已经帮我们把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我只需要带着鬼王铲就行。
　　“那明早出发。”我没好气地说道。
　　海子却再次说道：“可她说最迟不过下午六点出发，这也是鹌鹑安排的。”
　　我感觉自己在被鹌鹑戏耍，我说道：“行！那就准备出发吧。”
　　我根本不想上去，只是坐着车里等，范柔娇他们的速度也不慢，不过半个小时便下来了。
　　她径直走到了我的车边，说道：“渣男，你终于露面了，又跑去哪儿潇洒去了？”
　　我说道：“我被人捅了，还不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你这是考古呢，还是搏命啊？”
　　我们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各自上车。我故意让海子上了范柔娇的车。
　　我和万金油，姜允儿在一辆车上，车还没上高速，姜允儿却将车停在了路边，我问道：“怎么不走了？”
　　姜允儿说道：“师傅，这车被人动了手脚。”
　　我吓了一跳，说道：“你发现什么了？”
　　“刹车被人动了。我在猎人学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保护重要人先检查车，开之前，我看过刹车，应该是好的，可踩上去很生涩。”姜允儿笃定地说道。
　　我知道她说出这句话那就肯定是被人动了，我没让范柔娇他们等我们，坚持要他们先走，待跑出老远，我说道：“查一下，确定会是什么问题。”
　　姜允儿将衣服一扎，爬到了车底，片刻打开了引擎盖，只用了几分钟，便说道：“制动装置上不是螺丝固定，是铁丝，如果跑高速，一脚刹车必断。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失去刹车，速度也降不下来。”
　　“乖乖！多亏了允儿，差点把命交待在这里。”万金油拍着胸脯说道，“银大少，没事儿，我去给你换辆车来，鸟市有的是车。”
　　我摇摇头，说道：“不！你给我找个修车师傅来，如果我们现在换车，那就是打草惊蛇，如果我们安全抵达了吐蕃，杀手肯定想不通，必然想办法查看，这或许就是他的破绽。”
　　“半个小时我修好。”万金油去打电话了，我看着车发呆。
　　这个人可能不是海子，因为他不知道他要上哪辆车，但范柔娇的人却是知道自己要上的车辆。
　　我将这个推理告诉了姜允儿，可她却反对，说道：“师傅，假设杀手就是海子，他有很多借口可以不上这辆车，你的推理说不过去。”
　　车在四十分钟内修好了，姜允儿也是反复地检查了车，我们才再次上路，只是坐在车上，总感觉心里很疙瘩。


第490章 再见贵族墓
　　车开进吐蕃的时候，并没有进城，而是下了高速朝着东面跑，这无疑是在走回头路，我对路的敏感性很高，等二十分钟后，我就已经发现走了很多回头路。
　　我将电话打给海子问道：“海子，你问问范柔娇，为什么走回头路？”
　　海子却说道：“这是鹌鹑的指示，我这边也不清楚。”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了，我们是饥肠辘辘，因为我们修车耽误了时间，我们一路狂追，也才追回来了二十分钟的车程，范柔娇他们一直和我们保持二十分钟的路程。
　　我觉得今晚会有事儿发生，我再次拨打过去电话，告诉海子，今晚不走了，找地方吃饭，睡觉，可是，一路上并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只能一直朝前开。
　　终于，他们给了我一个坐标，要我们尽快赶到。
　　“银大少，这么赶下去，可是快到高昌古城了。他们这到底是去哪儿？”万金油问道。
　　姜允儿说道：“如果再开二十五分钟就到阿斯塔纳古墓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和万金油互望了一眼，他们该不会要去阿斯塔纳贵族墓地吧？难道要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吗？
　　海子他们在路边等我，这里是一片葡萄园，老板和海子认识，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老板在他的葡萄架下弄了一桌吃的等着我们。
　　现在的葡萄还没有成熟，大概一个月后可以上市。白天的炎热让我十分不适应，从红其拉甫出来，那里的寒冷和这里的炎热总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吃饭也并没有胃口。
　　我叫过海子，说道：“从我们出发到现在，你觉得范柔娇的队伍中有没有谁不对劲儿？”
　　海子看着我说道：“没什么呀？铁汉问过我吃饭没有，细竹在我接电话后，问是谁打来的，医生说后面看不到你们了，要不要等等。范姑娘问了她弟弟的情况，除此以外我没说过一句话。”
　　“那你怎么回答的？”
　　“铁汉的回答比较客气，说和你们一起吃的，细竹问完，我说是你打来的，医生说完，我说没事儿，他们可以跟上，范姑娘我说得多了一点。”
　　我点点头，说道：“这里是你安排的？”
　　海子点点头，说道：“是的，以前鬼门帮助的人，这葡萄园也是鬼门帮他找的。”
　　说实话，这些问话没有营养，但我所关注的两个人依然嫌疑很大，细竹为什么要问电话打来的是谁？医生为什么要说等等我们？海子又为什么急于在给我描述他们之间的情况？
　　每一个问题看似平淡无奇，背后却满是疑点。
　　这个不能想，越想越头痛。
　　海子说道：“范姑娘这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只能给她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机会没把握住，那谁都救不了她。”我说道，“海子，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尽力了。”
　　“我懂！”海子点点头。
　　我又问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海子看着我，说道：“是的，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踏实。我……鬼门如果要我拒绝，我毫无二话。”
　　我看着这个比我大的男人面红耳赤的模样，心中对他是杀手的感觉，不自觉地淡了几分。
　　这顿饭吃完没多久，范柔娇居然又要我们继续上路。我已经感觉出不对劲儿，却什么都没说。我只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地。
　　车继续朝着东面走，很快下了国道儿，在戈壁上奔驰，这条路我太熟悉了，就是阿斯塔纳贵族墓地的方向，鹌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金油也看出了不对劲儿，说道：“银大少，他们这是去那个地方吗？”
　　我闭着眼睛将阿斯塔纳贵族墓地周边所有的情况再脑海中过了一遍，我确定在那周围没有什么古堡，没有什么驿站，更没有烽燧堡，除非他们继续朝着高昌古城去。
　　更令人迷惑的是范柔娇似乎一直在变换地点，海子知道我肯定满脑子问号，他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道：“珉儿，这是她师傅的安排，现在我们一直在接受信息，不过信号不好。”
　　晚上两点，车停在了大山下，我虽然看不清楚，但这里我太熟悉了，印象里，我爷爷带我来过两次，在刚刚收到鹌鹑寄给我的毛毡毯子的时候，我又来过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我们返回的时候，在山上发现有车在跟踪我们，而里面坐着的人就是范柔娇和范华。
　　“师傅，我们要不要告诉她，如果她挖了墓穴，又是大墓，那我就必须要报给李所长。”姜允儿说道。
　　我问道：“她这样的，走法理要几年？”
　　“大案要案一般都是从严，当然如果她有立功表现，可以考虑减刑。”
　　“我们需要寻找到枯树，师傅说了，那里是当年他无意间发现的祭坛，虽然破败了，但意义重大。”范柔娇冲着我们喊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说这是不是鹌鹑对咱们的挑衅，就让海子的女人来挖鬼门的墓地？就算当她是弃子，也要最后恶心我们一下？”
　　我说道：“不像！我在想阿斯塔纳贵族墓穴是不是已经被盗了，里面可能满是机关陷阱，等着我们往里钻。”
　　万金油终于是忍不住了，说道：“范柔娇，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范柔娇却是没反应过来，说道：“这里我为什么要熟悉？”
　　“你拿着望远镜看了我们半天，你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吗？”我说道。
　　“啊？你说在阿斯塔纳？”范柔娇这才吃惊了起来。
　　我们沉默了，她却说道：“师傅说了，是古人藏宝地，我必须来看看，就算是墓穴我也要亲眼看一眼，不能错过一个可能震惊世界的地方。”
　　姜允儿也听不下去了，说道：“柔娇姐姐，如果是墓穴，你可就涉嫌盗墓了。这个罪不小。”
　　“我师傅不会让我盗墓的，这是我和他的约定。”范柔娇依旧固执。
　　我说道：“范柔娇，我再给你说一遍，这里是鬼门守护的一座大墓，里面葬着的全是阿斯塔纳贵族，这是你的选择的话，任何后果不要后悔。你现在过去，可以在枯死的大树旁找到鬼门的标记。”
　　阿斯塔纳贵族墓从上个世纪便在鬼门的守护下，意义也非同寻常。
　　四周安静，不时有蚊虫打在脸上，我却冷如坚冰。


第491章 惊天变
　　我说着已经慢慢地站到了阿斯塔纳贵族古墓前，万金油和姜允儿站在了我的身旁，海子看了看范柔娇，也是站了过来。
　　范柔娇说道：“鬼王，你既然觉得这是古墓，你下去看过吗？”
　　我不说话，走到了一棵枯死的胡杨树前，那木头上面被黄土覆盖，我用手扒住泥土，用力地一扣，泥土下赫然有一个鬼脸的标记，我说道：“这是我爷爷做的标记，海子！你给她翻译一下上面的内容！”
　　海子走了过来，看了看，说道：“鬼王令，大墓，触者亦等于与鬼门宣战。”
　　范柔娇说道：“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古墓了！你只是听你爷爷说，难道你爷爷下去了吗？”
　　“少给耍嘴皮子，这里不是遗迹，你可以现在告诉鹌鹑，如果你觉得不对，那就把鹌鹑叫来，我们面对面地看看是不是大墓！”我吼道。
　　人生的奇妙在于自己还能给自己提醒，我突然找到了拿下范柔娇的方法，而触发我灵感的就是我自己说的那句“把鹌鹑叫来”，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有了很多想法。
　　我居然笑了，看着范柔娇，她还真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没信号。”
　　我对海子说道：“你陪着她去找信号。”
　　“你又在拖延什么？你是不是叫了你鬼门的人过来？想让我们困在这里？”范柔娇仿佛找到了什么秘密，说道，“你想抓我师傅。你在引诱我给我师傅打电话。”
　　我说道：“放屁！现在的情况是你要挖鬼门守护的大墓，而我是鬼王，我在阻止你，我告诉你，如果这是大墓，你现在就触犯了国家的法律。你真的要试试吗？”
　　说话间，我噌地一声将鬼王铲上的尖刺弹了出来，对准了范柔娇。
　　海子朝前一步，说道：“柔娇，这不是遗迹，这是大墓。你在犯错。这次和以前都不同，你触碰的是鬼门的底限。”
　　范柔娇依然固执，她说道：“你们都没有挖开过，凭什么确定不是遗迹，而是古墓！万一鬼王的爷爷错了呢？！”
　　这就是一个悖论，针尖对麦芒谁又能更尖锐。
　　姜允儿说道：“范柔娇，我是鬼王的徒弟，同时我还是人民警察，你在犯错，如果身后是大墓，是至少四年的有期徒刑。你师傅鹌鹑正在西境四处盗掘古墓，你要成为他的帮凶吗？”
　　姜允儿的话让范柔娇浑身一颤，尽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我却拍了拍姜允儿的肩头，对范柔娇说道：“范柔娇，我一直不曾对你痛下杀手，是因为你是女人，第二，你只是被蒙蔽，第三，海子喜欢你，你可知道鹌鹑有第三支队伍，因为你拖着我，我无法对第三支队伍展开调查，我已经没时间和你耗了，如果今晚没有结果，明天起，你不会再见到我，会换警察过来陪着你找你的遗址，我看看鹌鹑还敢不敢给你发讯息，你非要到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一枚弃子吗？”
　　这时候场面有些变化了，铁汉慢慢地站到了范柔娇的前面，细竹则站到了车旁边，医生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我担心的一点，一个范柔娇在这样的攻势下，坚持不了多久，但她身边的人会不断地让她分神。
　　果然，细竹说道：“姐！这……这是一个阴谋，我们得走，他们从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铁汉大喝一声，说道：“你们谁要敢上前，我拼了命也会让她走！”
　　我说道：“范柔娇，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赌约，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实现，不如，今晚我们就做个了断。”
　　“什么样的赌约？”我在给范柔娇希望，也让她彻底死心。
　　我说道：“如果我不让你看后面的古墓，你这辈子都不会死心，也永远不知道我是不是骗你，那么我们就赌身后是不是大墓！如果你输了，从此以后，你必须彻底与你师傅断绝来往，安心和海子去谈恋爱，反之，如果我输了，今晚我放你和你弟弟走，从此，咱们江湖再见，有一天你被警察抓了，我可以给你作证，你是探险，而不是盗墓。”
　　我的这个赌局是范柔娇不得不参与的赌局，因为我的赌注内核实际上是她对她师傅的信任，而我赌上的是我爷爷的眼光。
　　“行！我同意！”范柔娇咬牙爽快地说道。
　　“我反对！”姜允儿却站到了我和范柔娇之间，她说道，“你们在拿西境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做赌注，师傅！你同样是在犯罪！”
　　我说道：“谁说我一定要打开墓穴才能证明里面是古墓的？！”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姜允儿侧面走去，我说道：“我所教你的不是让你来反对我的！而是让你来帮我的！”
　　“你如果这么做了，也是盗墓贼，同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姜允儿急了，手摸向了身后，双腿也架了起来。
　　我说道：“你记得我教你的吗？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所谓得水就是要一碗水端平，所谓藏风就是要把气势拿出来，我拿死物，换了一人的未来，我觉得很值得。”
　　说话间，我反手将鬼王铲对准了姜允儿，我吼道：“给我把她拿下！”
　　姜允儿没动，她却说道：“师傅！你在犯罪啊！想想你是怎么不再盗墓的，想想你的爷爷！”
　　“闭嘴！那也是你的祖师爷！”我说道。
　　万金油和海子没反应过来眼前怎么画风突变了，我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安全绳拿过来！”
　　万金油拿着安全绳过来了，正要绑，我说道：“万金油过来！看着她，她是我的徒弟，别人绑不了她，我是她师傅，我才有资格！”
　　万金油接过鬼王铲，我拿着绳子走到了她的身后，说道：“别怨师傅，我只希望你懂鬼门，懂江湖！虽然时代变了，但江湖没变。”
　　“你会后悔的！”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笑，“范柔娇，我再给你一个保证，如果今晚这里是墓穴，我一人抗下所有的罪！不就是四年嘛！”
　　捆好了，我推着她说道：“师傅恐怕是最后一次教你了，你就在这里坐着看我怎么挖墓的！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会这么挖！活儿我已经教了，能学多少，在于你自己！”


第492章 神仙打架
　　我将姜允儿绑在了枯死的胡杨木旁边。
　　我抄起鬼王铲开始要挖，范柔娇却走了过来，说道：“鬼王，你那么着急干嘛？我要观察一下周围！我要确定哪里是遗迹的入口。”
　　我笑了，说道：“当年我爷爷发现这里，是因为阿斯塔纳古墓群就在附近，而古墓群是穷人的安葬之所，这里是贵族的安葬之所，为了隐藏这里，我爷爷特意用马拉来了枯死的胡杨，将这里进行了伪装。”
　　范柔娇并不相信，在上面左右走着。
　　范柔娇的话让我突然感觉不妙，如果说鹌鹑已经将下面掏空，甚至进行了改造，那么很可能今晚要输。
　　我急忙喊来了海子，说道：“海子，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强爷的管辖范围，他对这里是如何管的？”
　　海子说道：“他重点在哈密，这里会定期派人在我们过来的山头上，因为这四周都是标记，在山上只要看标记被人动过没就行，鬼爷的手段你是了解的，不会给弟兄们添很多麻烦的。”
　　“那最近时候的情报有没有什么不对？”
　　海子说道：“应该是昨天下午的情报中，没有关于这里的。”
　　“去查查，看看标记是不是都在。”我说道。
　　我转身对周围的人说道：“今晚的人员调动，我来！海子，你检查完之后，留在近点潜伏，医生去远点潜伏，有任何情况，打亮手电。细竹留在这里看守姜允儿，顺便我们的安全落在你的身上，负责安全绳！万金油、范柔娇和我下墓。”
　　“如果你们在下面出了危险，医生不在身边，怎么能行？”细竹说道。
　　“那简单！”我笑了笑，说道，“海子去远点，医生留在近点。我们藏车的地方就是你潜伏的地方，不要叫人控制住我们的车。”
　　说罢，一众人开始忙碌了起来，而我却在阿斯塔纳贵族墓地四处地走，我从外围开始看了起来，我要确定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是没有盗洞的，如果有，这说明这里就是一个阴谋，但我却觉得如果我是鹌鹑，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做手脚，范柔娇在考古方面不是菜鸟，一个机关足够让她胡思乱想，结果反而对我有利。
　　我和范柔娇谁都没有先开口下墓，都在以各自的专业领域看着这一片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绑着姜允儿的树下，我说道：“你有什么发现？”
　　范柔娇说道：“这周围的土丘上的泥土明显是被人动过，而且很长时间了，在我看来，上面曾经是土层建筑，地方不大，我并不觉得是古墓，更大可能像是一个寺庙，不大的寺庙。”
　　我并没有找到任何盗洞，在这样的黄土中实际上很好找，我爷爷的标记至少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但依然管用，每一棵树的下面其实用的是木棍挂住枯树的根部，再在上面培土，而最佳的挖洞地方便是木棍的支撑点，一旦破坏了表层的土壤，木棍失去平衡，枯树便会倒下。
　　如果盗墓贼也发现了这机关，想把树还原，可能性非常小，所以，鬼门的人只用拿着望远镜看枯树的样子便知道有没有被盗过。
　　这个机关到现在来看都并不过时，甚至可以说是很先进，我一圈儿下来，包括下墓刁钻的地方都没有盗掘痕迹。
　　我说道：“那也有可能是墓穴的土包子，你没有发现各个土包子之间的大小差不多吗？”
　　“不绝对吧？最里层的土丘呈现出方形结构，外层的土丘才是圆形结构。”
　　我冷笑了起来，说道：“那不正好说明了我的观点？！里层是最初亡故的贵族选的葬身之处，外层是后亡故之人的葬身之处，而为什么中方外圆，有两个可能，第一，文化的变迁，信仰也会成长，最初的方到后来的圆，就是最好的证明；第二，城市的没落，如果这个城市中，人越来越稀少，富人是最先离开的，留下的都是伪富人，他们文化层次不够，理解不了为什么墓穴要方，圆的也挺好，还方便。”
　　“我所知烽燧堡就有中心方外围圆的建筑。”范柔娇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她说道，“烽燧堡的中心必须方形，可能上面是木材结构，外围的圆形土丘，可能是临时圈养的马地，战争毁了这里的一切，还有另一个可能，这里是富饶的驿站，每一个土丘正好是倒塌的建筑。另外， 你们西境是有地窝子的，这也是老西境人为了适应西境做出的改变。”
　　“建筑不该是泥快吗？我给你时间，你切开一个土包子，给我找找其中的泥快，你当古建筑都是冰激凌吗？还会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了吗？你不了解西境。”
　　“我已经找到了，在靠近外围的边缘，那里就是泥快，已经果露出地面了。多说一句，这里几乎是平原，平原的风沙大，大自然之力为什么就不能摧毁你所谓的泥块呢？”她笃定地说道。
　　我笑了，说道：“你难道没见过墓穴围墙吗？这里风沙这么大，中心化了，边缘没化，有这样的可能吗？”
　　……
　　我们两人的争论持续了十几分钟，我看了一眼姜允儿，她已经听傻了，这是标准的神仙打架，彼此都在用彼此的知识体系佐证自己的结论，这也是所谓野路子和考古系的一次辩论，业内人听到会很有长进，我之所以还在和她废话，就是要让姜允儿听到，这对她来说很有帮助。
　　我说道：“那咱们来挖吧？”
　　“吃了饭再弄吧，咱们一鼓作气，天亮之后，也好有一个答案。”范柔娇说道。
　　我点点头，细竹去给我们弄饭了，吃的是泡面，我要万金油去帮忙，给大家每人泡了一碗。
　　我没吃，我担心杀手乘机下毒，也没有让姜允儿吃。
　　饭后是凌晨三点，我说道：“咱们应该休息一会儿吧？我建议在天亮前挖下去再行动，没必要赶时间，你觉得呢？”
　　范柔娇说道：“好！晚上挖出入口，白天确定一切，让你心服口服。”
　　我走到姜允儿身边，冷冷地说道：“你别恨我，我会给你多点篝火，不会冷。”
　　说罢，我叫回了所有人，打开帐篷休息，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结果。


第493章 杀手现形
　　深夜五点，我依旧没睡，今晚注定是无眠之夜，我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
　　突然，屋外响起了姜允儿的声音，她呵斥道：“原来，你就是杀手！”
　　我猛地跳起来，抄起鬼王铲，冲出了帐篷，外面除了篝火边，其他地方黑黢黢地一片，可篝火边还站着一个人，火光照亮了他的全身，这个人就是细竹。
　　我的心算是落了地。姜允儿的手里拿着小匕首，而细竹的手腕已经被割伤了，他依然胆怯地看着众人。
　　我说道：“细竹！没想到在山洞里捅我的人是你！你伪装得真好，胆小怕事的性格，还真就把我骗过去了！”
　　细竹手里拿着一把英吉沙，听到我的声音，他一下将刀对准了我。他吼道：“鬼王！今晚只有你和这女人没吃面，你们两人不要乱动，否则，我不客气了！”
　　可说话间，车门打开了，帐篷打开了，所有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范柔娇铁青着脸，说道：“细竹！你真的是我师傅安排来的杀手吗？”
　　我们先放一放，这一切都是我的导演，我来给大家从头说说。
　　这要从我今晚突然想到叫鹌鹑过来对峙说起，我的判断今晚一定会有意外发生，因为姜允儿已经自报家门是警察，也就是说我们这支队伍中有警察，这个消息杀手一定会带出去，可附近没有信号，我透露给在场所有人的消息是明早警察会来接手，除非范柔娇能赢了我。
　　可是，杀手很清楚范柔娇赢不了，那么他就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无疑，干掉姜允儿是最佳选择，既可以将我拖延在这里，还可以保下第二支队伍。毕竟死了警察，我一定会想办法拖延下去。而我恰恰将姜允儿给绑了起来，这正中下怀的一招，他必须抓住。
　　今晚阿斯塔纳贵族墓地挖不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杀手被揪出来，那就意味着范柔娇的师傅鹌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于是，当我宣布绑了姜允儿的时候，便需要在姜允儿身上做手脚，并且还需要让姜允儿知道我的意图。
　　我当时对姜允儿说了一句话：你记得我教你的吗？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所谓得水就是要一碗水端平，所谓藏风就是要把气势拿出来，我拿死物，换了一人的未来，我觉得很值得。
　　姜允儿学过《葬经》，这句话纯属我瞎编，她听得出来，所以，她没有反抗，甚至配合我演戏，否则，以她的能力，我举着鬼王铲上的尖刺对准她，不过是个假人假把式，她翻手间就能拿下我。
　　最妙的是，绑她的人是我，我并没有绑死她，我不但将绳结交给了她，顺便让她的手摸走了我皮带上的小匕首，我让她去枯树下，就是要她在篝火边做好准备，一旦杀手露面，她就必须拿下。
　　再说昨晚的面。经过上一次杀手的得手，成功干掉了大马猴，我通过医生的口中知道杀手手里有麻药，那晚，我让万金油悄悄搜集了饮用水和一些食物，终于，在饮用水中找到了麻药的痕迹，那么今晚，麻药他必须使用，他会下到饭里，让大家吃掉，所有人安眠了，他便可以动手了。
　　万金油随即找高手破解了麻药，在下泡面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将解药下到了面里，这一晚注定所有人不会被麻翻。
　　接下来，一个重头戏就是范柔娇，我其实从最初的设计中，没有将她算在内，因为她太固执，于是，我做了一件事儿，却被她看出来了。
　　我说完赌注之后，却是说道今晚所有的安排我来。我曾经和范柔娇有一个约定，那就是只要出去探险，所有的安排一律听她的，可是，我在昨晚却是称我来。
　　当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用了一个古怪的表情看着她，我记得我的面部凝重，我的眉头皱了皱，嘴唇动了动，她在那一刻明白了。至于，她愿不愿意配合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抓出杀手，是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我和她硬是在阿斯塔纳贵族墓地上来回地转悠了两个小时，为的就是麻痹杀手，之后的争吵看似没有营养，却是传递给了杀手一个信号，今晚胜负不是那么容易出来，我想隐藏我真实的意图，反而让他误判以为我们是在为是不是墓穴争论不休。
　　之后的吃饭实属范柔娇的神来之笔，也算是打交道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的默契之一。
　　剩下的交给了时间和机会，果然，他在五点钟的时候，悄悄出了帐篷，到了姜允儿身边，伺机想杀掉姜允儿，却是被姜允儿抓了一个现场。
　　“你们不要过来！我会让你们都死的！”细竹指着这个，又指着那个说道。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细竹，你跑不掉的，不妨说说你的故事呀？你是杀人犯，和我们玩了这么久也该亮明正身了吧？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再来的机会。”
　　“你们鬼门没有好人！我只是做了天经地义的事儿！”细竹双眼通红，姜允儿给我笔了几次手势，询问我要不要拿下他，我都没有给反馈讯息，现在的细竹已经是穷途末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想听他的实话，毕竟要人去最危险的地方做卧底，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的，而杀人那就不是勇气可言了，一定有什么事儿刺激着他。
　　海子说道：“鬼门在江湖得罪的人很多，帮助的人也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人，我们鬼门应该没得罪吧，因为你不配！”
　　“少假惺惺的！我爹和我爷爷都死在了你们鬼门手里。”细竹有些声嘶力竭，“我爷爷是马帮的探路者，他死在了杜巴要冲，鹌鹑爷给了我家一笔钱，才让我们能活下来，我爹跟着鹌鹑爷在西境讨生活，却被你们鬼门的人杀害在了戈壁，我是孤儿！要不是鹌鹑爷接济，我早死了！我的命是鹌鹑爷的，我必须为我家报仇！你们都会死在鹌鹑爷手里的！”
　　哦！原来又是因为那条路，一代江湖人的恩怨却因为一条路搭上了一家人的性命，甚至我爷爷为了平息纷争，不惜得罪整个江湖，却落得个必须要与鹌鹑开战，这一战的结果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了结。


第494章 保住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细竹！那是上一辈的事儿，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
　　“呸！如果你们鬼门的鬼爷被我杀了，我劝你放下，你会愿意吗？”细竹打断了我的劝说，他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的家人惨死在别人手里，我拼了命也要干掉他，哪怕玉石俱焚，这样的事儿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你没有吃过别人吃过的苦。
　　我说道：“你就没想过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鹌鹑自己吗？那条路，他为了一己私欲，能在马帮立足高升，在野外杀了自己的同伴，又为了自己的名望，招揽了愿意跟随他的人，又为了能拿下西境，不惜与鬼门开战，现在，他为了报仇，带着你们又搅乱西境，你不觉得自己是帮凶吗？”
　　“少废话！让开一条路！不然大家都一起死！”细竹说道，“成王败寇，你鬼王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但鹌鹑爷说了，我被抓的时候，一定会说他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告诉我历史都是胜利者谱写的，你不过是战胜了我，鹌鹑爷你永远战胜不了！”
　　万金油说道：“你投降吧，你一个成家的人不回家照顾你的妻儿，非要跟着淌这趟浑水，何必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细竹，尽管你杀了人，但我依然想帮你，毕竟里面有很多的历史原因，你投降吧，去向警察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或许鹌鹑的事儿了了，我向法官求情，看能不能改判死缓。”
　　“我……我从进入这支队伍便没想过活着出去，西境汉子没有认怂的！”细竹说道，“鹌鹑爷对不住您了！我带他们一起上路。”
　　我突然意识到他说的上路是怎么回事儿，我猛地站起，冲向了离细竹最近的姜允儿，我吼道：“危险！趴下！”
　　黑暗中，姜允儿并没有看清楚是我扑了上来，她只是下意识地低头，我撞到了她的身上，我们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我将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我是有备而来，看着细竹手里拿着的东西时，正是一次性触发机关，我的天！他的手里拿着四支，另一只手也拿着一支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
　　我吼道：“细竹！不要，我放你走！”
　　那一刻，在篝火的映照下，我看到了他的脸上表情复杂，开始是嘲笑，瞬间成了痛苦，接着是恐惧，最后，我看到了残忍。
　　黑暗中响起了啪啪啪啪地声音，接着嗖嗖嗖地声音乱飞。
　　我已经撑开了防风服，那机关毕竟不是货真价实的枪支，只要有一个缓冲，那杀伤力便会大大地削弱，这是我和蒙古骑兵学的。
　　“爸妈！对不起了！我没给你们报仇！鹌鹑爷，替我们一家报仇啊！”啪地一声响起，我看到了细竹软软地倒了下去。
　　姜允儿一把推开了我，翻身爬起，跑过去扶住了倒在地上的细竹，她说道：“你坚持住！不要睡着！我来救你！”
　　细竹的目光已经涣散了，那触发机关中的细钢针已经射进了大脑中，几秒钟，他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姜允儿慢慢地放下了他，站起身，看向了我，她的表情很复杂，她说道：“你知道他有武器，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拿下他？”
　　我说道：“我需要知道他是谁，还有，我不想你受伤！”
　　“我能拿下他，他是最好的证人，他和鹌鹑朝夕相处，肯定知道鹌鹑是谁，在什么地方，现在线索全断了！”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他不会告诉你的，你看不出来鹌鹑已经把他洗脑了吗？”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呼，接着，又是一个人倒在了地上，我吓了一跳，发现居然是范柔娇，她的胸口殷红一片。
　　海子已经冲过去了，一把抱住了她，他说道：“娇娇！你别睡！医生！快过来！”
　　姜允儿几步冲了过去，说道：“快！把她放平！我需要亮光！”
　　说着，她用手里的小刀割开了她的衣服，这一针扎在了范柔娇小腹之上的左侧，离心脏特别近。
　　范柔娇说道：“不行！不能乱动，我没有透视片不知道她受伤在哪儿，不要把这针拿出来！否则她会大出血。”
　　范柔娇却是一把抓住了海子的衣服，她盯着海子，说道：“我要……保下我的孩子。”
　　我起初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我以为是她想抱抱海子，却听海子大吼道：“什么？我有孩子了？你……你不会骗我的吧？娇娇！”
　　范柔娇却又是那一句：“保住我的孩子。”
　　海子大喝一声，说道：“医生！跟我走！”
　　随即，用力地抱起了范柔娇，冲进了车里，我说道：“姜允儿，你跟过去，一定要保住范柔娇的命。顺便让李青武派人来收尸。”
　　姜允儿很犹豫，她或许是担心我有危险。
　　我却是在她背上狠狠推了一把，说道：“快去！今晚不会再有事儿了。”
　　姜允儿一咬牙，说道：“师傅，你照顾好自己！警察很快就到。”
　　车开走了。
　　万金油还呆呆地没反应过来，他走到我身边，说道：“银大少，范柔娇怀了海子的孩子？这……这不可能吧？！他几乎都和我们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更不知道，但是眼前还有更多的事儿需要处理，我戴上了手套，走到了细竹身边，我开始逐一检查他的身上，看看能找到什么，可除了一部手机外，我什么都没找到。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是我与范柔娇第一次会面的时候，他的工作是负责清理文物，他瘦瘦的，戴着眼镜，因为他不会清理，处理得很笨，我一边调侃一边看着他将文物清理干净。
　　我想起了大马猴死的那晚，我们全部人对峙了起来，而我的对手就是他，他手里拿着铁锹，手不停地发抖，我做了一个假动作，他下意识地乱挥，眼睛都闭上了，当尘埃落定时，我发现他被吓尿了裤子。
　　如今，这个人就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一个懦弱的人是如何有勇气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刀捅进自己相识之人的身体里，又如何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的。
　　那一晚，我想他是睡不着的，如今，却殒命于这戈壁上。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495章 新线索
　　整个墓穴只剩下了我和万金油。
　　我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觉得第二支队伍，你拿下了吗？”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还不够！发生在鹌鹑身上的事儿不过是成王败寇，海子会原原本本地告诉范柔娇，这反倒会让她对鹌鹑多出很多同情。”
　　“可是，她怀了海子的娃儿呀！”万金油吃惊地说道。
　　“这不过是加分项，算不得决定项。我还有一招儿没用出来，如果不是范柔娇受伤的话，可能还有一线希望。”我看着细竹的手机，说道，“范柔娇受伤，细竹死了，多半明天鹌鹑就会知道了。范柔娇怕已经是弃子了，姜允儿是我的底牌，鹌鹑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和警察密切合作了。”
　　万金油说道：“第二支队伍如果拿掉，你有没有考虑过怎么对付第三支队伍？”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没想过，我没有一点思路。”
　　“你大概是忽略了一个人，他的朋友即没有出现在第二支队伍，那么就该在第三支队伍中。”万金油笑着说道。
　　我皱眉说道：“谁？”
　　“曹操！”
　　他话音刚落，我一下想到了这个人，我记得他给我说过，他和自己的另一个一起被放出来的朋友都被鹌鹑招揽，只有他在第一支队伍，而另一个人并不在第二支队伍，一定是在第三支队伍中。
　　我突然对这个人好奇了起来，现在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有什么绝活，而且是鹌鹑所需要的。
　　我笑了，真是忙糊涂了，曹操的确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了。
　　我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万金油，你和金晶怎么样了？”
　　万金油老神在在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们两不在一起的日子，我还是经常请她吃饭的，但是怕被有心人看到，又不能天天在一起，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上次你绑架范柔娇，和她过了三天，人家的心里可是还装着你呢。”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要是范柔娇和海子结婚了，金晶知道后一定下巴都要惊掉了，她可能会觉得鬼门太混乱了。”
　　万金油冲着我的脑袋做发功状，说道：“哎呀！银大少那，你快点把鹌鹑抓到吧，金晶答应我，如果我抓到了鹌鹑，便和我一起去看大海，你早一天抓到，我就早一天开始我的拿下之旅。”
　　我呵呵地笑了。
　　在阿斯塔纳贵族墓穴的早晨，有些不一样，我记忆中的日出，应该是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可在这里似乎只有黑暗和白天，我感觉黑暗就在一刹那，太阳便升了起来。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原本灰蒙蒙的一切，似乎一夜的阴谋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早晨九点刚过，从远处呼呼啦啦地开过来了三辆车，车停在了近前，警察们走了下来。我将这里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也算是对这个想弄死我的敌人细竹做了最后的告别。
　　警车将我们送回了吐蕃，有信号的时候，我给姜允儿打了电话，她很快接了起来，告诉我范柔娇被一次性机关刺进了胸口，差点扎个对穿，尖刺离扎穿就剩背后的一层皮，离心脏只有几厘米，幸好送医及时，这才没有出人命。现在已经将尖刺取出来了，海子正拿着尖刺找江湖医生确认一下上面有没有毒，他担心抹了红毒。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是警察送我们，我和万金油在车上睡了一个囫囵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医院。
　　我提着早餐进了急救中心，我本以为范柔娇应该昏过去了，却没曾想还醒着，半个膀子吊着，嘴唇苍白如纸。海子正在一旁将米粥一点点喂到范柔娇的嘴里，这丫头虽然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担忧，但嘴角的幸福感满满。
　　我将果篮和早点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看着范柔娇，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我知道你还是不信这是师傅做的吧？我等你好了，我们继续我们的赌约。现在你好好养伤。”
　　没想到范柔娇却说道：“不用了，我输了，我不是傻瓜，我只是不愿意去做选择罢了。”
　　我大喜过望，看来人不经历生死，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只有死过一回才知道其实很多东西都不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道：“那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说道：“帮我抓住你的师傅。”
　　“这……”
　　“放心吧，我只要你打一个电话，或者给他发一条讯息。”我说道，“你就说你受伤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在临死前想见见师傅。”
　　“啊？他会来吗？”范柔娇说道。
　　海子说道：“他不会来的，你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范柔娇说道：“我希望他别来，又觉得他会来。”
　　这句话就是问题的关键，我的招数还是阳谋，和上次在草原上一样，如果鹌鹑来了，他就得考虑自己的安全，如果不来，就是心里有鬼，至少从范柔娇的角度，她将彻底死心。
　　范柔娇轻轻地闭上了眼，将手机解锁放在了床上，海子接过递给了我，我给鹌鹑发了一条讯息。
　　我说道：“那嫂子！你好好休息吧，其他别想那么多，你身体好了，我会让我二叔送你去沙漠，在鹌鹑被抓之前，你可以在那里待着。”
　　“谁是你嫂子！”范柔娇嗔怪道，苍白的脸上却带了一丝血色。
　　我和万金油出了门，姜允儿等在门口，我说道：“允儿，你调一部分警力保护好范柔娇，待她好了，我送她去沙漠。”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嗯！将来她也是我们的证人之一，我会安排好的。”
　　海子也跟着出来了，他还没开口，万金油一把搂住了他，说道：“海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范柔娇拿下的？简直是万军之中，独取上将首级啊！”
　　海子没说话，偷瞟了我一眼，发现我正看着他，他的脸腾地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在阿勒泰，那个古村子里，你们从古井爬上来后，她昏过去了，我把她救过来以后，她衣衫不整，我帮她穿……我……我没有强迫啊，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她……她不许我说出去，说就当是成年人释放了一下压力。”


第496章 沙漠行
　　我和万金油都听傻了。
　　在阿勒泰的那个古村子里，当时我正和铁汉、大马猴等人撕打在一起，要不是范柔娇用尽全力喊了句住手，大家才罢休，随后范柔娇因为缺氧昏迷过去了，海子上去将范柔娇救了过来。
　　我仔细一想，范柔娇当时还真是衣冠不整，我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两人在废弃的古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这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我还记得当时我爬出来便找地方睡过去了，还是海子把我叫醒的。
　　嗯，这家伙干完了龌龊事儿还能第一时间来看我，也算是对得起我了。
　　我说道：“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吧？”
　　这一提到娃儿，海子这个闷葫芦就像找到了话匣子，他拿着报告单给我详细地说了说可能影响了胎气，也可能没有，巴拉巴拉了十几分钟。要不是听到范柔娇在里屋虚弱地喊他，他估计还能给我们说下去。
　　姜允儿也跟着我们出来了，她问道：“师傅，你解决掉了第二支队伍，打算去哪儿？”
　　我笑着说道：“我要去沙漠为打掉第三支队伍见一个人。不过，现在我们要睡觉去。”
　　这话说完，万金油噗嗤一下笑了，他一把搂住我说道：“银大少，我问你一个问题呀。”
　　“别问！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万金油疾走两步，趴在我的耳边说道，“你是不是也在某个危机之后，对姜允儿做了和海子一样的事儿啊？”
　　“我说你真不愧是万金油，打探消息是你老本行啊？我像海子那么没眼光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你银大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板见了都不敢开的主儿，刚才说话那么自然地要一起睡觉，肯定有事儿。”
　　“滚！”
　　……
　　车进了沙漠，姜允儿作为西境人，居然第一次进沙漠，她正看着两边的美景拍着照片，我想起了我和小花儿一起进入沙漠的样子，我内心的感慨只想紧紧地抱着小花儿，告诉她这满眼的金黄令人醉了。
　　我还想起我和二叔第一次进入沙漠追击敌人的时候，第一次用神行伞在沙漠上一个沙丘接一个沙丘地跳跃，想起了我们泡沙漠温泉时的舒爽。
　　不知道姜允儿在看到沙漠的时候，又会想起什么？
　　我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年的人是怎么用骆驼和马匹穿越这里的，他们又留下了些什么？”
　　我说道：“就在这沙漠里，藏了很多的瑰宝，可以说这些沙子下面的宝藏比起沙漠外面的还要多，只是没人能把它们找出来。”
　　“用金属探测仪也不行吗？”
　　我笑了，说道：“只要想找，没有找不到的，只是你有命赚，进了沙漠恐怕没命花，这里是一个与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我将沙漠一族的由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姜允儿听完张大了嘴，她说道：“那沙漠不就是流放之地吗？这里太精彩了，因为在外面得罪了人，又不愿离开西境，只有进入沙漠，这可能是被逼的，也可能是自己对自己的流放，总之，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活下来了。”
　　不等她感慨，我却一把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我正色道：“答应我一件事情。”
　　“啊？”
　　“不要将沙漠里，你所看到的事情对任何人去说，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帮逃民了，他们将沙漠改变，从贫瘠的土地里赚取养家糊口的吃食，还要想办法保护沙漠里的遗宝。”我说道。
　　姜允儿却皱眉说道：“师傅，那不应该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有这样一个群体吗？更多的人走进来，才能给这里留下更多的东西呀。”
　　我有些苦笑，我说道：“你说的很对，可你有问过他们需要吗？换句自私的话说，这是整个西境仅存的最像江湖的地方了。”
　　姜允儿沉默了，他看向了外面的沙漠，半晌儿，说道：“师傅，我答应你！保守这里的秘密。”
　　再次来到沙漠绿洲，那片小院儿时候，我发现这里又变化了一些，原本一层的平房，有一间已经换成了二层小洋楼，另一间还在修建中。
　　迎接我的是二婶，她笑盈盈地过来，一把捧起我的脑袋，说道：“哎呀，我听说你在红其拉甫出事儿了？我看看破相了没？”
　　我的心暖暖地，嘿嘿一笑，说道：“好着呢，谢谢二婶关心，二叔呢？”
　　二婶一听，嘴巴朝里屋撇了撇，说道：“我们这里换成了楼房，他非要把一楼地板折腾折腾，这会儿应该完了吧。你进去找他吧，我看看饭菜好了没。”
　　一进小洋楼，里面阴凉无比，似乎将沙漠的热浪与此地隔绝了，就看见二叔正趴在地上，哈哈大笑着。
　　我说道：“二叔，看什么呢？”
　　他一听我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他急忙爬起来，顺手用一块红布盖住了地面，他惊讶地说道：“哎？你这是从哪儿来的？鸟市的话也应该到下午了吧？怎么中午就到了呢？”
　　“你不欢迎？”我笑眯眯地走到了二叔的身边，我看着地面上的红布，说道：“二叔，听说你弄了个豪华地板？来，让侄儿瞅瞅。”
　　“哎！我太欢迎你了，我楼上有西瓜，走走！吃西瓜，这里没啥好看的。”
　　他说着就要来拉我的胳膊，我敏捷地躲开，顺势低头，迈腿，一把扯掉了红布，眼前的景象让我哭笑不得，被红布遮住的地方是一块将近两米的玻璃，它被镶嵌在地上，下面尽然放着的就是那把在塔什库尔干收来的巴国古剑。
　　里面还打着两种灯光，好看至极，另一边的地上也有一块大玻璃，里面摆放着沙漠里的一些宝贝儿，也是价格不菲。
　　我嘿嘿一笑，说道：“二叔，你这架势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将来要把古剑捐给巴国的样子啊？！”
　　二叔说道：“一定要捐的，我只是暂时放在这里，我每天看着这把古剑就会很开心。你体会不了我这中年人的心境，最喜欢的东西偏偏要踩在脚下，这就是一种品格，难得的品格。哎，你说我放这里，换了是你来偷，你会怎么偷啊？不行，回头我得调几个监控放在这里。”
　　……


第497章 重启鬼门
　　“二叔，我时间紧张，我来接曹操。”和二叔打屁完，必须要开始谈正事儿。
　　二叔却是笑呵呵地说道：“着急个屁，先吃个饭。我老丈人想见你。”
　　“啊？见我做什么？”
　　正说话间，我就听屋外响起了一声强壮有力的喊声：“吃饭！一个个死人吗？还要我叫？”
　　这声音喊得我浑身一机灵，这可不就是香王爷。二叔激灵灵地跑了出去，我带着万金油和姜允儿也跟着出去了。
　　香王爷的饭局永远地豪华无比，桌子上甚至还多了老大的龙虾，我们一上桌子，香王爷将一条毛巾搭在了脖子上，说道：“吃吧！不能出去说我亏待了鬼王。”
　　我嘿嘿一笑，也不推辞，抓过烤肉，大口地嚼了起来。现在的我是面上轻松，内心惶恐，看似吃得大快朵颐，实际上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果然，酒还没过两巡，香王爷丢下筷子，说道：“鬼王，我听说你在外面和一个外地女人眉来眼去，还包养了别人几天，有没有这个事儿？”
　　我一口鱼差点把刺卡进嘴里，我努力地咽下，说道：“香王爷，你不能编排我呀，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何时干过这样的事儿？那不过是形势逼人强，权宜之计呀。”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要钱，而是非要包别人呢？”
　　“没天理了，这就像是谈判，香王爷，我对其他女人没兴趣，就希望破案来着。”我突然品出来，香王爷来者不善是冲着金晶来的。他是不是觉得我和没她在一起，忤逆了他的好意，如果是这样，我更不能顺杆儿爬了。
　　香王爷说道：“既然你什么都没做，那我就做主，将我干女儿金晶许配给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说道：“香王爷，谢谢你的好意，这个事儿吧，比较尴尬，我兄弟万金油已经和金晶好上了，我现在插一杠子，不合适呀。”
　　香王爷虎眼一瞪，看着万金油说道：“你们探道自古就是旁门左道，三十六门中，你们能排第几啊？是不是觉得时代不一样了，你们探道在江湖有话语权了？”
　　万金油轻轻一笑，举杯一口喝干，他放下杯子，一抱拳说道：“敢问香王爷，你是打算让金晶找一个她不爱的，有权有势的，还是找一个她爱的，在现在的江湖上还算有点能力的？”
　　哎哟，万金油不愧是探道的，巧舌如簧，香王爷冷哼一声，也是举起了杯子，一口干光，算是回应了万金油。
　　万金油又说道：“伯父，金晶嫁给我，我不会让她吃苦的，我有的全部给她，别的男人能给的，我只会给得更多。”
　　“嗯！记住你的话，你倒是比银家小子看上去顺便多了，你小子这辈子注定惹事不少，哪个女人找了你，省心日子多不了。”香王爷是看着埋头大吃的姜允儿说的。
　　我心中偷笑，姜允儿不是我的女人，只是做为我的徒弟被我带到了这里，她压根儿听不出香王爷话里的意思。
　　我急忙说道：“香王爷，您找我有事儿？”
　　“你已经前前后后折腾了个把月了，也没折腾个子丑寅卯来，外来的家伙也应该成事儿了，这事儿已经超出你的能力了，找你家大人来主持吧，鬼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知道这是香王爷在关心我，我笑了笑，也举起杯子，说道：“谢香王爷，如果我现在叫三爷出面，那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鬼门的人把死看淡了，不过是事情麻烦一点罢了，不决战谁知道胜负在谁手里。”
　　香王爷说道：“我看到你给二子的几样东西了，我是不会领情的，权当你给我添麻烦的报酬了。”
　　哦，看来香王爷也看出二叔从我这里拐走的几样宝贝的价值，我说道：“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放在香王爷这里比放在我那里安全。”
　　“嗯！你之后去一趟哨卡，去见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对你有帮助吧。”
　　我点点头，再次举杯，一口干了，香王爷说道：“这件事儿其实很简单，你发出鬼王令，先别去在乎江湖怎么看你，至少目前，你可以很快掌握鹌鹑的动态，你已经打掉他两支队伍了，江湖上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算发了鬼王令，江湖也会认为你不想玩下去了。”
　　“鬼门都没了，再发出鬼王令终将成为一个笑话。”我说道。
　　“那就重新成立鬼门！”香王爷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打在了我的心中，我愣住了，我手中的筷子咯噔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一下回过了神儿。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我也从未曾想过重启鬼门，但现在显而易见的是鬼门的重启可能真的好处明显。
　　“三十六门，每一门都是经历了战火，饥饿，很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在这样的时代里，如果再不团结，百年后，将无人知道我们，你所守护的东西也可能在你死后被盗光，你将成为江湖的罪人。”香王爷的语重心长让我有些不适应，但他的话却让我想到了很多。
　　我说道：“香王爷，此事还不到这一刻，我还想和鹌鹑斗上一斗。”
　　香王爷用毛巾擦擦嘴，拿了两牙儿西瓜，啃了一大口，他站起身说道：“你们这些饿死鬼投胎的家伙，多吃点，二子，你吃完了带鬼王去看看大夫，他的面色很差啊。”
　　二婶也吃饱了，站起身拉走了姜允儿，姜允儿比较招人喜欢，眼里有活儿，一进沙漠，好奇时，问东问西，看到扫把倒了，跑上去扶起来，他们把她当做我的女人，所以，也愿意和她多说。
　　我觉得挺好，不是因为把她当作我的女人，而是因为至少我不干的时候，姜允儿传承了江湖上与这些老人们打交道的渠道。
　　二叔见我吃饱了，拉着我去见了沙漠大夫别克，没想到的是二婶和姜允儿已经在那里了。
　　二婶一见我，怒气冲冲地说道：“哎，你好歹是个男人，你不知道她的肋骨裂了吗？而且她最近做过剧烈的运动，背后已经青了那么大一片。你知不知道她随时都可能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儿。”
　　我吃了一惊，急忙看向了病房里，此时的姜允儿已经睡过去了，她的背上插满了银针，一个罩子罩住了她的全身，一种黄色的气体正从罩子里的通气口缓缓地漂了下来。


第498章 怪井
　　二叔说道：“放心吧，这是别克根据古法研究出来的强身健体的草药熏，很有用的，我老丈人现在身体好得很，每周都要来熏一次的。”
　　正在这时，别克走了过来，他说道：“哎呀，珉儿，我听你二叔说了你的英雄事迹，有空也给我找点好东西呀。”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是自然。”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脱了外套躺在了病床上，别克看了看伤口，尽然拿起了一个小皮锤，在我恢复的伤口上反复地敲打着，也不知道敲打到了哪儿，尽然让我感觉到无比地痛苦，汗都下来了。
　　别克说道：“嗯，这就是你的伤口并没有好透，外面好了，里面实际上还有损伤。”
　　说着，他拿出了一条黄色的布条，在上面喷上了水，贴在了我受伤的地方，接着，用纱布一圈一圈地将我的腰部包了个严实。
　　也不知那黄色的布是什么，总之刚包起来感觉一股暖流透过了腰部一点点地传遍全身，我尽舒服地叫了起来。
　　别克说道：“实际上，我们的古人是最会治刀枪伤的，大的战争过后，总有人需要治疗，而中医的治疗实际上非常地缓慢，于是，中医开始了演变，分化成了时方派和经方派，我们现代中医都是以时方派为主，善于用各种药材，经方派则善于以毒攻毒，于是，在战争之后，经方派反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比如我们的云南白药就是经方派的产物。”
　　我说道：“那你给我用的药也是经方派的咯？”
　　“是的，我们在失传的古书上找到了例证，并且我把它研究了出来，果然，对刀枪伤有奇效。这种草药人吃了当场死亡，但外敷在身上却可以让这种毒为身体所用，不过不能外敷太久，最多两个小时，不然，你身体内部的功能会错乱的。”
　　我点点头，穿好衣服下了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那姜允儿病床上的黄色气体也是这种草药吗？”
　　“是的，不过我加入了更多的东西，放心吧，她也该醒了。”
　　待我走到了姜允儿的床边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她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师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说着，她用力地踢了几个腿，我说道：“别剧烈活动，你背上的伤严重了，多休息。”
　　“哦！”
　　我走出一步，却停了下来，说道：“以后难受了就说，不要死抗，没意义！”
　　出了别克的地方，二叔拉着我往侧面的屋子走，香王爷要我去见一个人，我估计就是带我见这个人。我没想到的是侧面一排平房里的规格相当不错，和一般的三星级酒店客房没什么两样儿。
　　二叔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老者，他一看到二叔，说道：“哎呀！姑爷！快进来！”
　　他的嗓门很大，仔细一看才发现耳朵有些背了，二叔说道：“齐老，我老丈人让我们过来和你见见。”
　　“嗯嗯！好，好！我听沙主说你打听鹌鹑的事儿？他回来了？”齐老侧着耳朵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齐老，鹌鹑的过去，我们了解了很多，不知道您这里可以给我们什么帮助？”
　　齐老似乎陷入了回忆的长河，半晌儿说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那，他回来是在我预料中的事儿，我在沙漠的时候，已经四十多了，熬不动了，我的仇家其实也已经死了，不过，在沙漠待久了，也就不想走了。”
　　我说道：“齐老，您知道鹌鹑的真名叫什么吗？”
　　齐老费力地听完，说道：“呵呵！名字重要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喜欢你的人叫你一声兄弟，讨厌你的人叫你王 八 蛋！他没有名字，鹌鹑还是他让我这么叫他的。”
　　我说道：“齐老，鹌鹑有弱点吗？”
　　齐老想了想，说道：“他刚来的时候，对所有人都很警惕，做完了一天的事儿，就在沙漠里到处转悠，那时候我们有很多的哨卡，重要地方也是重兵把守，他也不敢去哪儿，只是自己在沙漠里转悠，要说破绽，其实他有很多破绽，他只相信他自己，我们每年都有巨力士大赛，每个人都参加，他也会参加，但打过了他认为能打过的人，便不会再上擂台。”
　　“你们当年真厉害。”姜允儿大声地说道。
　　“哈哈！那是，我最好的成绩是打到沙漠的第三名，可惜现在老了。”齐老轻轻摇摇头，说道，“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应该是他要走前一年，干完活儿以后，他就消失了，谁都找不到，夜深了，才回来，我们还开他的玩笑，认为他遇到了沙漠女鬼，和人家做那苟且之事。”
　　我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后来呢？”
　　“我很聪明，进入沙漠深处以后，就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这在沙漠待久的人都会，不过，他的手段很多都是跟我学的，因为我就在他的通铺旁边，我找到了他的痕迹，我发现了一口古怪的井，而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那里。”
　　我说道：“有的人想藏点宝贝，那是正常的。”
　　“呵呵，我在沙漠生活了三十年，我当然知道不要让自己太好奇，否则，沙漠里也会丢掉小命。”齐老似乎很满意自己当年的决定。
　　我却失去了兴趣，我说道：“嗨，不过是为了离开沙漠准备罢了，这没什么呀。”
　　“不！就是那一年，他很多破绽都消失了，在擂台上，他打到了前十，因为体力关系，他没打下去了。不过，我看得出，他有所保留。”
　　“您的意思，他的变化和那口井有关？”万金油说道。
　　齐老摇摇头，说道：“当年，他走前的一个月，那口井就被人发现了，但那里发生了古怪的事情，被发现的时候，他当时就站在我的旁边，他的表情很古怪，是一种喜悦的表情，有人就想下去看看，但下去的两个人一个都没上来，那口井下面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这吓坏了当时的所有人，于是，将它封了起来。”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沙漠中，怎么会有井？”
　　齐老也是摇头，说道：“在很遥远的时候，沙漠不是沙漠，是绿洲啊，古人打下井很正常的。”


第499章 捆龙索
　　姜允儿说道：“齐老，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什么改变了鹌鹑。”
　　齐老说道：“哦！离这里还有点远呢。”
　　车上，我们一直在朝着沙漠腹地开，我们一直在沙丘间穿梭，渐渐地，沙漠的人少了，后来便只剩下沙漠，而我们已经开出了半个小时。
　　我问道：“齐老，他当时每天要跑这么远吗?”
　　齐老呵呵地摇头，说道：“当时，我们并不住在这里，而是前沙漠大营。哦！就在前面了。”
　　很快，我们看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明显有人类生活很久的痕迹，这里全是地窝子，有的倒塌了，有的顶子掉落在旁边，上面的草顶子已经破败。
　　齐老看着这里，似有所想，他说道：“哎呀，有二十几年没来过了。你们想不到这里曾经有多少人住着。”
　　我们下了车，我走到一个地窝子前，朝里看去，这地窝子就是在沙地上挖了一个坑儿，边缘用石块堆砌着，顶子就是草混合着泥，穿插在了树干间，半个炉子黑黢黢的。在地窝子的墙壁上贴满了报纸，报纸上有一层厚厚的灰，我伸手将上面的灰抹去，这报纸的日期是1961年7月21日。可真是古老。
　　我能想想到在那个年代，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沙漠一族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齐老找到了一个方位，皱眉想了半天，说道：“好啦！开车继续走吧。”
　　齐老在车上说道：“当时封的时候，连沙主都惊动了，有人说下面住着沙兽，这个古井是给它透气用的，只要我们不打扰它，是没事儿的，你猜猜说这个的人是谁？呵呵！就是鹌鹑。”
　　姜允儿说道：“齐老，那就没人怀疑过吗？”
　　“有！胆子大的，朝里面丢了几块大石头下去，但从下面冒出了不少黑烟，而且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着实吓人。也就是那里被封了之后，鹌鹑便离开了沙漠。”
　　万金油问道：“齐老，之后，您再没见过鹌鹑？”
　　“呵呵！西境大了，不是说想见就能见到的，而且沙漠里的人，待久了，便会知道，过去不重要，未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好今天，像他这样的人来了走了死了，太多了。”
　　我们大概又走了十分钟，车停在了前面的一个沙丘前，齐老颤颤巍巍地下了车，他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应该就在这附近，我老了，坐不了太久，我要去方便一下。”
　　我看着周围的黄沙，没有一丝人烟存留的气息，我还在想是不是齐老老糊涂了，也不记得地方了，换句话说，如果我独自来到这里，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这附近能有什么古井。
　　但我还是让大家散开了去找，我爬上了沙丘，周围几乎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我又爬了两座沙丘，依然是毫无发现，我决定放弃，毕竟几十年前的事儿，放在今天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正待我要回去，二叔却在不远处大叫了起来：“珉儿，快过来看，还真有一口井。”
　　二叔在距离我大约三个沙丘的地方，我寻声赶了过去，我惊讶了，我看到了令我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事儿，地面上的古井颜色呈现出黑色，上面压着几块大石头，在古井的周围立着六七个石柱子，每一个石柱子上有大洞，一根胳膊粗的铁链儿从中穿过，最后又将那几块大石头锁住。
　　我试着拉动了一下铁链很沉，上面锈迹斑斑。
　　我觉得奇怪，用鬼王铲将地面的砂砾一点点地挖开，可挖了不到半米，下面居然是拳头大小的岩石，再挖开岩石，露出的是巨大的基岩，也是砂砾结构的。
　　姜允儿说道：“哦！我知道当年是怎么打这口井的了，师傅，您看周围的地势就属这里最低，有一种情况可以从地表确定下面有水。”
　　二叔说道：“哎呀，姜丫头，你快说说。”
　　“如果这附近下雨，地势低的地方水应该是囤积的，你看这沙层这么浅，水是可以存下的，但恰恰没有存下水，说明岩石下面一定有一条暗河，只要打通了这基岩，便能找到水。”姜允儿一口气说完看着周围。
　　我皱眉说道：“我所见过的井都是在土层中打，沙漠会在岩石上打吗？我觉得要打出水来，可能需要爆破吧？”
　　“不！如果看到了基岩，一定可以找到缝隙，只需要沿着缝隙左右敲击，就可以弄下来一块一块的岩石，不考虑塌方问题，是可以打出井的。”
　　二叔说道：“嗨！我们住的地方就有，和姜丫头说的一样，左右敲石头下来就能打出水来，而且下面水流作用还会是空的。”
　　这倒是让我长了见识，二叔继续说道：“珉儿，你之前见到的沙漠一族的大营，在很早之前实际不是你所看到的样子，那里应该是一个古城池，保存的还很完好，所以，沙漠一族便几代人在那里住下，搬家的原因也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井里的水没了，那只有寻找下一个绿洲，在沙漠一族的历史上，一共搬迁了十几次，这不过是最近的一次。在沙漠中有一个职业，叫寻水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沙漠中寻找地下水源，现在沙漠里都还有这个职业。”
　　“那我们移开这里，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说道。
　　很快撬棍拿了过来，我尝试了一下先将大块岩石撬起挪移，却发现刚抬起一块，铁链就拉扯住了另一块，这就是说要想全部移开，只能同时移动上面所有的岩石，这简直是一种绝妙的封存手段。
　　二叔说道：“我就斩断这铁链。”
　　我一把拦住了二叔，这胳膊粗的铁链就是鬼王铲玩命地砍也不见得能斩断，我将铁链一截一截地查看了起来，我相信在一九七几年还没什么手段能将铁链完整地弥合在一起的，一定有一个铁链头，还真被我找到了，这铁链头是被埋在了岩石下，后来又被砂砾覆盖住，我还以为是一个整体呢。
　　待我将上面的砂砾全部清理掉，发现还在小块岩石下面，又忙乎了二十多分钟，我却再次泄气了，这铁链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神弄的，就像是长在了地上，岩石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不会吧，这是什么手段？”万金油吃惊地说道。


第500章 薛宅
　　这里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古怪，我说不出来，但却深深地感觉到下面可能藏着某些秘密。
　　这种锁我是见过的，在蜀地的一个道馆中，那是一个铁球儿被铁链绑住，铁链也是如同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周围没有接缝儿，当地人也认为那是地里长出来的。我仔细研究过，因为铁球儿一直被滚来滚去，地面非常地光滑，已经看不出之前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一个倭国的专家给出了一个解释，他说地面首先要有一个坑儿，将铁链放进去，再在下方放一个小三角形的岩石碎片固定住铁链，最后上方用两个直角三角形的岩石碎片相互卡住，之后用锤子敲，敲碎了都没事儿，甚至越碎越好，只用过五十年，石头与石头之间便会弥合，从而看不出痕迹。
　　史书上有这种玩意专门的叫法：捆龙锁。
　　想到这里，我掏出了鬼王铲，将铁链周围大约一掌宽的地面全部清理了出来，果然，我发现了这捆龙锁的猫腻，我看到浅浅的一圈儿圆形岩石，缝隙间有不少的细沙。
　　我伸出了鬼王铲的尖刺，对准缝隙用力地扎了几下，却没想到越扎越紧，我的鬼王铲尖端的尖刺插了进去大约中指深度，拔都拔不出来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两个合并的直接三角形岩石的作用，就是要挤压空间，我这几下反而让空间更拥挤了。
　　我想了想，说道：“你们谁身上有水？”
　　二叔递给了我一瓶，我看着已经被我弄成几块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将水倒在了缝隙间，接着，我将皮带上的小刀拿了下来，开始一点点地抠，开始只能抠下来芝麻大小的岩石，接着是糖豆大小的岩石，也不知道抠下来了多少，突然铁链一松，我大喜，用力地一拉，呼啦啦地带出了铁链的同时，手掌大小的石头也被我拉了出来。
　　果然，下面有一个篮球大小的空间，里面有一截铁链。这真是古人传承下来的智慧。
　　我笑眯眯地将整条铁链拉了出来，二叔说道：“我珉儿就是聪明。”
　　姜允儿又缠着我，让我说出其中的奥秘，说起来也不难，就是古代卯柳结构，只不过将木块换成了石头。
　　我们费力地挪开三块大石头，下面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风涌了进去，我尽然真的听到了里面发出呜啊呜啊的声音，好像是野兽幼崽的低鸣，又好像是丑陋的老妇在呜咽。
　　我用神火手电照进去，隐约可以看到底，似乎也就是十几米深。
　　我说道：“走！换装备！”
　　“ 珉儿，别急！这下面已经几十年没进了，如果这里是鹌鹑的地方，下面有没有机关当真不好说啊！”二叔拦住我说道，“齐老不是说了吗？下面死了两个沙漠的弟兄，万一你再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我说道：“没事儿，我肯定要下去看看，另外，我还想再找齐老聊聊。”
　　“我也下去看看。”姜允儿说着也跟着我去了。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银大少，我很久没和你下去了，我也下去瞧瞧，装备我自己带了。”
　　二叔也要下去，被我拒绝了，我的理由很简单，二婶在，不冒险，要是在香王爷的地盘受伤了，二叔恐怕要被沙漠的弟兄笑一辈子。
　　齐老毕竟年迈，在车里吹着空调已经睡了过去，那呼噜声打开车门如同炸雷。我叫了几次才把他叫醒。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哈！人老了，瞌睡多。”
　　我笑了，说道：“齐老，我想知道当时沙漠的弟兄下去后的具体事情。”
　　齐老说道：“什么下去？下哪儿啊？”
　　我的天，他该不会是健忘症吧？我说道：“就是鹌鹑找到的井。”
　　“鹌鹑找到的什么井？”他仔细地回忆了半晌儿，还是没想起来，我是将车开到了井边，他颤颤巍巍下来看了一遍，突然说道，“想起来了，哎呀！记不太清楚，当时，两个弟兄下去后就没动静了，再拉绳索，绳索都空了。对，对！就是这里。”
　　接下来，齐老絮絮叨叨半天，又是神又是鬼地给我们说了半天，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信息。
　　我已经拉着姜允儿和万金油去换潜水服了。
　　二叔说道：“珉儿，要不我叫沙漠的兄弟下去，太危险了。”
　　我一把扣上呼吸面具，说道：“二叔！放心吧，下面没问题的，几十年的陷阱，早就该坏了。”
　　说罢，我看着姜允儿和万金油说道：“我们不要一起下，我先下，如果安全，你们再下来。”
　　二叔的安全绳当真是省力，绳索挂在身上，手中抓着升降卡扣，下去一点，卡住一截，如此反复，速度倒也不慢。
　　我下去了两米，就发现井壁并不是光滑的，可以明显地看到被人用锤子敲击的痕迹，可见当年建造这里的人用的开井方法就是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
　　三米后，周围已经黑了一片，这时，我看到了井臂上有一块大约一米高的岩壁很光滑，这是朝下挖掘的过程中，岩壁裂了一整块，被运出去后形成的。上面居然有字儿，只有两个：薛宅。这个字体是标准的台阁体，是明朝科举制度中广泛使用的一种字体，与清朝的馆阁体还是一眼能看出差距的。
　　难道这不是井？我看着这两个字愣住了，这怎么会是宅子呢？这古人莫不是有病，在广袤的沙漠中，挖一口井，自己住在下面？这得多厌世呀？难道挖这个井的人姓薛？
　　不对！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台阁体是当时明朝的书写格式，但明朝并没有拿下过西境，明朝最远地区也就是洪武五年岭北战役中，冯胜的西路军取得了大胜，一直打到了甘肃边境，但他却并没有继续深入，反而是将城池烧了个精光，退兵了，他的这一次战役也并没有受到朝廷的嘉奖，从而让当时的西路军打下的战果化为乌有。
　　冯胜的理由很简单，怕孤军深入，中了回鹘的算计，那这么说来，这里最应该出现的文字是回鹘文，台阁体出现在这里，就很怪异。
　　我收敛了心神，继续往下爬，这一下就是大约十几米，抬头看去，井口不过是个钱币大小的白洞，而我也解开了地底异鬼之声之谜。


第501章 窟窿的回忆
　　下到七八米的时候，我看到了墙壁上出现了无数的窟窿眼儿，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有的还是小窟窿套着大窟窿，说来奇怪，我降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异鬼之声，可刚离开那里，上面的热风吹下来，呜呜呀呀的声音就在我头顶发出。
　　这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不对，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我爬回到了上层，我看着圆圆的窟窿，这应该是曾经爆发过火山，但这火山并没有喷发出来，这砂砾里的质量不同，融出来的洞，我伸出手摸进了洞里，我吓了一跳，里面居然还有棱角，我攀住了窟窿，细看之下，发现窟窿里都被雕刻过，感觉里面就像是人的咽喉，外面大，里面窄，最后一截细。
　　我打开了呼吸面具冲着一个小窟窿里猛地吹了一口气，呜呜……嗡地一声，开始还是低鸣，突然，就变得刺耳，这声音尽然还影响到了其他的窟窿，产生了某种共鸣，这声音刺得我耳朵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了二叔的声音：“珉儿，下面是不是很多鬼呀？你没事儿吧？”
　　嗡！嗡！
　　就好像难以阻挡的潮水般的声音冲进大脑，我只感觉心头直犯恶心，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住井壁，也不知道堵住了哪个窟窿？这潮水般的声音骤然小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看向了窟窿，这个窟窿很不起眼，是椭圆形的，我慢慢地将手松开，就是这个窟窿里发出了让人恶心的声音。我从口袋掏出了草纸，堵住了窟窿，我打着手电看向了周围，乖乖！大大小小，六七个椭圆的窟窿，这些窟窿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打磨的。
　　这让我想起了耗子哥给我说的一个故事。
　　当年的耗子哥学成之后，年轻气盛，也是刚入江湖，凭借一手极俊的身手，那买卖做得是顺风顺水，甚至超过了不少干了十几年的老前辈。
　　在蜀地的盗墓行当中，这买家请卖家吃饭，那是必须的，尤其是做成一单之后，只要还价，哪怕还了一千元，都得在成交之后，宴请卖家，而且还必须最高规格，各种吃喝玩乐，为的就是下一次如果还有好货，还请多多照顾。
　　在饭局中，这买家给作为卖家的耗子哥说了一件诡异的事儿。对方问耗子哥有没有听说过活人勿近的墓穴。
　　耗子哥冷哼道：“我干的就是活人勿近的行当，何须去听？”
　　对方摆摆手，说了他在江湖上最近听来的事儿。他说在他们乡下，开山种粮，开辟梯田，没想到开了一半，发现了一座古墓，因为这山并不属于个人，而且在山下一眼就能看到，一瞬间，吸引来了很多的村民。
　　其中一个村民非常聪明，他直接跪倒磕头，说是自己祖上，甚至回家请来了老祖宗的供像，买家说那供像其实就是城里卖古玩字画店里花了几十块钱淘来的仿古画，但这个举动是把村民们给糊住了，纷纷地问村民怎么办。
　　村民很直接，说打开，他收拾遗骨，迁坟。当时为了生产，也只能这么做，还催促他快点。这小子也是机灵，从兜里掏出烟，给周围的农民们散了。
　　村民们离去，他担心白天挖开，出了宝贝儿被村民一窝蜂地夺了，于是，打算夜晚进去，他在梯田点了篝火，甚至找来了他的同伙在那儿假装作法，安慰祖上。
　　山下的村民吃过饭，还有心思坐在大树下抽着烟、唠着嗑儿看山上忙忙碌碌，庄稼人一天农活，自然也累，看了没多久，便回去睡觉了。
　　夜深人静，这两人终于开始了动作。
　　他们直接挥动大锤子，将墓穴墙壁砸出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黑洞洞的，两人都是喜出望外，打算进去寻宝，可没想到，里面却传出了怒吼声，那是人的怒吼，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躲在了一旁，手里拿着各种工具。
　　本以为会有个鬼啊什么的跑出来，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除了鬼叫，一点情况都没有发生。
　　两人壮着胆子，跑到洞口朝里看，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于是，他们将盗洞口挖开，两人前后脚进去，为了给彼此壮胆，他们打着火把，不停地交流。
　　没想到才进去，前面的人没注意，一脚碰倒了一个装稻米的坛子，坛子应声而碎，盗墓贼也吓得大叫了一声，可恰恰是这一声出了问题，这声音仿佛在墓穴里来回地穿梭，不时地变换着声音，甚至这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鬼魂儿，最后进来的那人吓得就要往外跑，反而再次碰到了一个坛子。
　　他也吓得哇哇大叫了起来，这一连串的声音便在墓穴中回荡，当场吓死了一个。
　　前面的人想往里走，却是整个脑子都快炸了，他终于意识到里面可能有鬼，大吼着：“求神鬼放过啊！”
　　一边说一边往外跑，他是跑出来了，整个人也没留意，从山上咕噜噜地滚了下去，腿当场摔断，脑子也受了刺激，疯了。
　　第二天，村民才发现半死不活的盗墓贼，他嘴里喊着一句话：“活人勿近啊！”
　　本来村民打算将那墓穴烧掉，但村里的老人说已经扰了鬼魂的清净，现在烧掉，鬼魂无家可归肯定报复，于是，又将古墓重新封好，那块地方也暂时不做开发。
　　耗子哥听完买家的讲述，说道：“这里面一定被添油加醋地说了很多不可考的东西，当不得真。”
　　卖家却说道：“如果你愿意去看看，那里面出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你想出手也可以卖给我，我能做的就是村民那里的工作我来做。”
　　耗子哥是不怕的，越是这样稀奇古怪的墓穴，他还愿意去长长见识。
　　于是，他去了，这买家也当真了得，硬是把耗子哥包装成了省里来的文物专家，以此取得了村民的信任。
　　耗子哥却决定在上午开挖，但要求村民不得围观，加上白天农忙，除了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在周围看着，其他人都去干活了。
　　耗子哥挖开土层，打开墓砖，却惊讶地发现墓砖非常厚实，大约有一米多厚，而且手电打上去，发现墓砖上面全是窟窿眼儿，在墓穴的中间还悬挂着一把巨大的叉子。
　　除此之外，这古墓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第502章 彩虹水晶
　　耗子哥是直接进入了古墓中，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棺材，至于什么好东西，倒是没什么发现。
　　在门口的卖家也是迫不及待地进去看，见只有一个棺材，并没有想象中的陪葬品，十分失望，张口骂了一句。
　　本来打算离开的耗子哥突然感觉不对了，四处开始回荡起了鬼叫声，耗子哥毫不停留，当当当地跑出了古墓，卖家也不敢停留地退了出去。
　　耗子哥也是个迷信之人，等了半晌儿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直接返回了墓穴，而卖家是绝对不进去了，耗子哥开始是不知道什么触发了鬼魂，他其实并没有想到是声音，反而认为地下可能还有一个墓穴，好东西可能是藏在下面。
　　他开始寻找，他的方法很简单，用小锤子一点点地敲击地面，只要发出与周围不一样的声音，那下面就是空的，可敲了第一下，整个墓室里传出了令人耳膜生痛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支钢针刺激着耳膜。
　　耗子哥何等聪明，抬头就看到了头顶的叉子，他跳起一把抓住了叉子，叉子是卡在墓穴里的，他一抓之下，头顶的一块墓砖直接掉了下来。
　　耗子哥吓了一跳，落地的刹那，一个鱼跃，整个人翻到盗洞口，顺势一滚，出了墓室，下一刻，整个墓室塌方了。
　　耗子哥后来给我说，那些鬼叫就是声音传到了墙壁上，再反射到音叉上发出的，在狭小的空间，声音传递起来很吓人，而盗墓贼很快会发现音叉，只要伸手去拉，便会让整个墓室塌方。
　　我当时就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里面会传出不同的声音呢？如果只是用锤子敲击，那传递出来的声音也应该是锤子敲击啊？
　　耗子哥说可能真的有鬼吧，可能附着在了音叉上。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古人很聪明，利用墓砖上的窟窿形成了无数的声道，我看到这个井壁才确定，恐怕那个音叉根本就是个陷阱，这古人是典型的防君子也防小人型，利用声音警告想进来的宵小，如果你强行进来盗墓时，触发了声音，以为是那个悬在墓穴的音叉，只要伸手就会塌方压死盗墓贼。
　　话说回来，我不再停留，反而是一点点地爬了上去，一爬出井壁，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说道：“现在下去之后，所有人不许说话。”
　　接着，我将里面的见闻一一说了出来，还背了很多草纸下去，但凡见到椭圆的窟窿，我便用草纸堵住，手电照下去，所有椭圆形的窟窿都被我堵住了，甚至一些怪异的窟窿也堵。
　　干完这一切，我的体力也有些不支，我打算试试，我清清嗓子，轻轻地喊道：“哎！！”
　　哪里想到，上面的声音变成了怪异的声音，没了那种刺儿，回荡的却是老太太推风车的呼呼声，我笑了，可还没等我兴奋，下面却传出了啊啊地兽吼声。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上下扣儿险些没抓牢。
　　我朝下望去，似乎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那里闪烁。
　　我一点点地爬了下去，到了底儿，我打量着四周，首先我看到了地面上有很多烧木头的痕迹，不仅如此，地面还有一些骨头，我捡起一块用力一捏，便成了渣滓。
　　我惊呆了，因为我所站的地方并没有到底儿，朝下还有距离，但这里却是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片巨大的闪着光的矿石。
　　这平台大约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这矿石之巨大，我伸出手都还要超出一些，上面满是灰尘，我伸出手将灰尘抹去，顿时，我浑身一震，这是天然的水晶，如此巨大的水晶不是应该在地底深处吗？怎么这地下十几米的岩石中尽然有这么一块巨大的水晶。
　　古人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现这个，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大，便朝着两边深挖，却是没有挖到尽头，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又继续朝下挖。
　　在我看来，这古人应该很有钱，要知道这么大的水晶要是运出了沙漠去到帝都，那要是被某个富商看中，基本上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古人的人数很有限，看到了宝物也没办法带出沙漠，不如就留在了这里，毕竟，和命相比，好东西不过是浮云。
　　我正打算下去，手电却无意间照到了水晶的中间，我赫然发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我用手将上面的灰尘抹去，再一照，乖乖，反射的光色彩斑斓，仿佛有一道彩虹在其中流转，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其中居然有一截黄色的矿物质，看上去就好像一条龙。
　　我知道这水晶就是彩虹水晶，这彩虹光不过是地质变迁中挤压水晶内部形成了无数的裂缝儿造成了光的折射，也是这样的缝隙让一些矿物质汇集到了中间，形成了龙的样子。
　　我现在好像明白了古人为什么不把这水晶拿走了，估计以为是雏龙在这里孕育，做不得这逆天之事儿，但求水之心更盛，所以，干脆错过，继续朝下挖了。
　　我继续朝下爬，不知为何这个洞明显地窄了，同时岩石开始变得锋利，但好的是左右都有了下脚的地方，我尽量不让绳索左右挨着洞壁，免得锋利的岩石割断了安全绳。
　　这一截大约有五米深，我已经非常小心了，还是让手和膝盖被岩石划伤。当稳稳地站在底部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安全绳，安全绳一点点地收回，下一个人即将下来。
　　我正要打量四周，可突然发觉脚旁边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的腿，手电光打上的瞬间，我吓得魂儿都快出来了，那是一具骸骨，那胳膊的骨头和骷髅头正靠在我的腿上，张开的下颌似乎要冲着我的腿一口咬下似的。
　　我急忙将脚跳向一旁，咯噔一下，骷髅头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朝着我这边滚，我伸出脚轻轻一撑，阻止了骷髅头的朝里滚落。
　　我轻轻地拿起骷髅头，我发现这骷髅头上满是裂痕，我再打量他的穿着，那是很老式的羊皮坎肩，里面是老棉布棉衣，领子上尽管落满了灰，但还是可以看出非常脏，可能因为当时腐烂的很快，腐烂的皮肤滑落身体的时候将衣服带了下去，露出了骨骼，骨骼几乎全部碎裂，甚至胳膊的骨骼已经成了好几块。
　　很明显，这个人死于了高空掉落，落地之后当场七窍流血，我怀疑就是在彩虹水晶下面，绳索碰上了锋利的岩石，断裂导致了人的摔死。


第503章 过河卒
　　这个人或许就是当时沙漠一族派下来的两个人之一，就在这时，上面的绳索动了，我喊道：“告诉上面下来的人，一定要小心水晶下面锋利的石头，要用心注意看。”
　　我话音刚落，我的前方发出了呜啊呜啊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的手电打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古人善于玩声音，多半是他搞的鬼，我拉直了绳索，如此便可以让绳索不那么晃动，方便下来的人攀爬。
　　我将绳索牢牢地捆在脚上，用力地踩着，这时候，我发现脚旁边的骷髅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伸手将骷髅的衣服翻过来，我笑了，居然是一把英吉沙和一把弓，这弓弦已经断了，弓是硬木弓，端头包着羊皮，弓囊里还装着五支箭。
　　我捡起了英吉沙，唰地抽了出来，就是抽出来的刹那，兽皮刀鞘碎成了几块，刀柄是鹿角做的，可能因为时间久了，在阴暗的地下，鹿角有些发脆，边缘的纹理做得也不细致，用力一捏，都能把上面的宝石给扣下来。
　　刀身有一点点生锈，我看了看碎了的刀鞘里满是油，已经结成了硬壳儿，发黑，我将刀身在骷髅的衣服上擦了擦，上下划了划，将刀抛起，又接住，嗯！相当顺手，我看着刀身上刻着三个字：过河卒。
　　就是这一眼，让我惊了，这把英吉沙居然是“过河卒”，这刀有来历。那是建国初期，驻守在西境边陲的一支部队生活非常艰苦，他们都是少数民族，在那样的环境下，枪不如一把趁手的兵刃，而我们部队的三棱军刺就不太适合在恶略环境下使用。
　　于是，上报西境总指挥部，希望能给这支部队单独打造一批匕首，当时指挥部也很在意，专门找了设计师来设计匕首的样式，但打造的几款样式都让这支部队的士兵觉得不趁手，这样专家十分不解，他直接去了部队，与士兵同吃同住，终于发现，好用的匕首就是英吉沙。
　　他连夜设计好，本打算离开再去做样品，却是多了一个心眼儿，将设计图拿给了一个老兵看，那老兵只看了一眼便问道这刀是前重后轻，还是前轻后重。设计师答不上来，便又在部队住了一个月，终于，设计出了一款匕首。
　　之后报备生产，不巧的是批示之后领取钢材，把从倭国缴获的百炼钢当成了普通的钢材给了生产部门，于是，这批匕首到了士兵手中，那简直是如获至宝，甚至都不需要打磨。
　　当发现钢材用错后，上面专门派人来收缴这批匕首，大部分都回收了，有一部分士兵觉得好用，便请示了连长，这连长很聪明，带着队伍去了最危险的哨卡，一待就是一个月，等回来，收缴匕首的人已经回去了。
　　后来，全国部队使用制式武器后，这批匕首便退役了，也就是那时候，这匕首的来历渐渐地被人们所知道，江湖上，便有人开始高价买“过河卒”，但根本没人卖，这价格也是一高再高，偶尔有一把现世，也是瞬间就没了。
　　一直到我们生产钢材的能力上来，这刀也渐渐淡出了江湖。
　　说起它的名字也是一段佳话，当时生产这批匕首的部门，请示领导，该叫什么好，那领导也是部队转业过来的，他看着远方，说道：“这匕首就是给最不怕死的士兵用的，我们的边防是用来防御，而非进攻，但若是有人进攻，我们便打到他的老家去，嗯！就叫过河卒吧！我希望真的那一天到来，我们过了边境的士兵各个都是将军。”
　　我没想到我手里的这把匕首尽然是过河卒，这简直是最意外的收获，现在看放了这么多年，上面才有一点儿锈，说明这匕首的主人当年是如获至宝。
　　我拿起匕首对准了岩石，猛地戳了过去，当啷一声，刀身深入岩石半指，拔出来后，刀尖一点弯曲都没有，我的天！我这才叫发财了。
　　就在这时，姜允儿下来了，我接住她，将过河卒的发现以及上面的情况给她说了一下，她点点头，也是看着匕首很是喜欢。万金油也下来了，我低声对他们说：“小心朝前走，不要大声说话。”
　　前方也是一个空间，只是这空间十分地大，不过很古怪，前路被堆积的大石头挡住了，感觉好像是被人撬动着推到了这里，有一个大约一米五宽的小道儿出现紧贴着井壁。
　　就在我转弯的瞬间，我突然，双手撑住了岩壁，整个人朝后倒去，一下倒在了姜允儿的怀里，一股软绵感传来，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被她扶住，站起，说道：“小心，前面有机关。”
　　两人一下提高了警惕，我的手电打在了地上，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出现在了狭小的通道前，大洞并不深，可里面却躺着一具骷髅。
　　我打量着这大洞，这大洞的边缘是被凿出来的，只是手法很差，大洞坑坑洼洼，看上去挖的似乎很着急，又好像是门外汉蛮力所致，所用工具与打通井的工具也不相同，他的力量时而大，时而小，所以边缘十分不平整，但有一点很明确，他做了陷阱。
　　在大洞靠里面的位置，斜着插了七八根钢条，地面是用黄色的棉布上洒了厚厚的一层细沙，边角地方是小扣儿卡着，人一旦脚踩进去，势必踩空，人会朝前倒，正冲在地刺上，必死无疑。
　　而这具骷髅正是被尖刺刺穿了脖子，当场死亡。
　　我小心翼翼地跳下了大洞，翻了一下骷髅的棉衣口袋，什么发现都没有，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沙漠一族派下来的另一个人，他顶住鬼叫的压力，继续朝前探索，可能被鬼叫声分神，中了陷阱。
　　我一点点地将所有的钢条拆了下来，很好取下，上面早就锈死了，鬼王铲没几下，便搞定。
　　我爬到了对岸，却没那么着急前进了。
　　我上下打量着，很快，我找到了第二个机关，在被推过来的大石头上方斜着顶着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大石头的下方压着一根钢条，只是这机关已经废了，钢条早就变形，我就算是触发，这大石头也落不下来。
　　不过，这机关还是精妙，它的触发点在井壁上，卡出了一截树枝，树枝上面绑着一根黄色的毛线。


第504章 壁画
　　只要人将树枝碰歪，上面的毛线就会让头顶失去平衡，大石头必然砸死下面的人。我不知道这样的机关是为了防谁，反正换了是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继续朝里走，第三个机关出现了，地面出现了七八支箭矢，抬头一看，我斜对面的墙壁上有很多长方形的小空间，里面卡着不少树枝，仔细看树枝上都摸了油脂，我知道老西境人钓鱼就会在树枝上抹油，以增加它的弹性。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我以为是弓，可却没有发现弓弦，还是姜允儿告诉了我这机关的使用，简单地说，请朋友们举起一只手，大拇指与中指挨着，再对准一支弓箭的屁股，用力将中指弹出去，这里不同的是，这树枝就是你的中指。
　　我实在是想不到这机关最多让人受伤，却无法让人殒命，何必做它，但当我捡起弓箭的时候，发现了异样，整个箭头呈现出了黑紫色，这是抹了毒，怪不得是这么个怪异的机关，因地制宜，只要受伤，那就是死亡。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了，这样的机关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能挖出这个井的古人就玩了个这样的机关？肯定不会，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机关是当年鹌鹑做的。
　　再转弯，已经到了大石头的后面，此时的空间一下宽广起来，也没了机关，高度也达到了三米多，可眼前的景象却更让我吃惊。在空间的中心位置，有一截凸出的岩石，相比起其他岩石来说，这一根很细，大约有我大腿粗，它的上面插着很多拇指粗的铁条，这些铁条已经腐朽，有的甚至断裂后，掉在了地上；有的和岩石几乎长在了一起。
　　手电照上去亮晶晶的，这代表其中的杂质非常地高。我数了数，大约有十七八根之多。
　　万金油说道：“我的天，这是什么呀？地下避雷针？这是要在沙漠修仙渡劫呀？引天雷滚滚，劈将下来，我却不动，因为我在深深的地下。”
　　话音未落，其中的几根铁条尽然微微地震动了起来，不少铁屑被抖落在了地上，我吓了一跳，同时，这空间似乎各个角落都传来了像是某种动物低沉的吼声。
　　万金油一把抄起了砍刀，身子也靠在了井壁上，四下看着。
　　声音散去，我抬头看向四周，我惊讶地发现了井壁上有两面铜鼓，这铜鼓大约有两米多，这洞口才只有一米多，这鼓是怎么运进来的呀？铜鼓并不厚，大约有半指厚。
　　我小声说道：“姜允儿！你骑在我脖子上，把铜鼓弄下来。”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万哥，我担心会很重，你在下面接着点，别弄坏了。”
　　万金油冲我挑挑眉，说道：“弟妹，你放心吧。”
　　我直接在万金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姜允儿居然没听出来，我蹲下身子，她一手搭住我的肩膀，一腿跨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双腿同时发力，她被我举了起来，这姿势着实有些尴尬，但目标就在前面，也不及我多想，我双手扶在姜允儿富有弹性的大腿上，一时间，还有点小心猿意马。
　　“师傅，再往前走点。”姜允儿提醒之下，让我回过神儿来，我努力地将身体贴在井壁上。
　　我将过河卒交给了姜允儿，她一边操作一边说道：“这是用生铁绑在了墙壁上，下方用的是……”
　　她的话音未落，嗡地声音传来，这声音着实有些刺耳，我低声：“都别说话，姜允儿，你只管操作。”
　　“好了！”话音未落，她的双手已经抓到了铜鼓的上方，我嘴里咬着神火手电，就看到那铜鼓下方朝着我的面门砸了过来，这要是砸到我脸上，手电就得捅到嗓子眼儿里去。
　　而与此同时，铜鼓的重量也压在了身上，我身型微微一晃，铜鼓也跟着晃了晃，我一咬牙，猛地低头的同时，双腿再次发力，稳住身型，紧闭上了双眼，等着铜鼓砸在头上。铜鼓终是没有砸下来，万金油稳稳地托住了。
　　我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说道：“万金油，你要再慢一点，我的脸就要敲响铜鼓了。”
　　铜鼓慢慢地靠墙放了下来，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师傅，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姜允儿的话让我老脸一红，急忙蹲下身子，将她放了下来。
　　姜允儿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打着手电看起了铜鼓，她说道：“这鼓皮好软呀。”
　　万金油也凑了上去看了起来。我则是四下地看着，我试着稍微大了点声音，说道：“小弟查明奸贼，不愿打扰前辈，如若得罪，多多海涵。”
　　我的声音从小变大，话音落去，安静极了，看来我的切入点很对，要让鬼音消失的最好办法就是去掉一面铜鼓，让声音无法再这小小的空间里反射。
　　万金油和姜允儿在研究铜鼓，我却对我前方的墙壁产生了兴趣，也不知我是照到了哪儿，尽然发现墙上满是雕刻的画儿，雕刻画儿的人显然不在乎井壁平不平，就那么刻画了起来，刻痕也很浅，就好像拿着一把匕首在井壁上刻画了起来。似乎不求美观，只求留下这些画儿。
　　我看得不是很明白，似乎是某些阵法，又像是一些线条的随意连接，但其中一副在角落里的画儿，我看明白了，这是我在祖坟里见过的机关，也是我曾经学过的机关，也是我在追查祖师爷唐龙草的鬼门权杖的时候，看到过的阵法，就是鱼丽阵。
　　我眯缝着眼睛，走上前摸了摸，我伸出双手在那画儿上变换了一下位置，这是阵法的展开，其中的主阵法角落也完全正确。
　　为什么鱼丽阵会出现在墙壁上？
　　我正想着，姜允儿在我身后突然说道：“师傅，你看那，这是不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阵法机关？”
　　我急忙转身，看向了姜允儿手电打的方向，果然，墙壁上只画了很简单的两条竖线，可在两条竖线的上方，交叉着四根铁条，在铁条上面全是小圆圈儿，圆圈儿应该就是土壤。
　　从痕迹上看，这并不出自于现代人手，甚至上面还有歪歪斜斜的刻字，那些字体都是台阁体，明代的字体。
　　我收回了目光，我大概能猜测出当年的鹌鹑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了。


第505章 锦衣卫
　　这墙壁上零零总总地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种锤子的设计，怎么看都和古代战锤很像，一端尖尖一端平的，我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地看完整个空间，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万金油说道：“这不对呀，鹌鹑就看这些能变成高手？那我在这里也待个一天，多半也能在沙漠打进前十。”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这里应该还有玄机，你看这里只画了一幅画，就一个圈儿，在它的左边和右边都有东西，唯独这是一个圈儿，我看了半天，也不理解一个圈儿干嘛要留下，又不像是没画完的草图。”
　　我看了看周围的空间，这里明显是有人居住过，曾经遗留下来的破木头无数，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是无数，但看上去却像是废弃的，和刚才我想的薛宅还是有本质的差别。
　　“师傅，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啊？”姜允儿指着的地方正是那画着圆的地方，我凑上去一看，也发现了不对劲儿，这墙壁上似乎用某种手段抹了一层沙泥，我顺着边缘看去，就像是作画的人画错了，用沙泥涂抹掉，再接着画。
　　我退后几步，沿着沙泥涂抹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了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能因为光线问题，我沿着泥沙涂抹的地方看过去，尽然离允儿大约有了四五米的距离。
　　我再看向姜允儿的时候，心头一动，我唰地掏出了鬼王铲，将尖刺换了出来，我照着中心的地方，一点点地刺了进去，开始有了一点点的阻力，可下一秒阻力全消，尖刺毫无阻碍地刺了进去。
　　“哼！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我抄起鬼王铲，照着沙泥墙壁用力地斩了下去，哗啦！
　　整面沙泥墙尽然倒了下来，我吓了一跳，急忙飞退，堪堪躲过了无数掉落的沙泥块。
　　烟尘散去，沙泥墙后面的景象让我惊讶，泥沙墙后面是用木架子搭建起来的结构，再在结构下面一点点堆积泥沙，最后将顶部弥合，形成了一个整体，最后在上面作画。
　　我看着这摇摇欲坠的木结构，说道：“哼！鹌鹑倒是挺聪明的，将真正的薛宅用沙泥给藏起来了，前面那些破烂就是他涂抹沙泥的工具。”
　　万金油上前，轻轻地一拉，哗啦一声，整个木结构倒塌， 露出了后面一大片空间，我的脑海中已经构建出了整个空间的结构，下面就像是一个葫芦状的结构，前方是两张铜鼓，中间被鹌鹑糊住，后面还有一个与前面一样的空间。
　　我一步步地步入了后面黑黢黢的空间，可我灯光打到的地方却让我的魂儿差点吓掉。
　　在后面空间的正中间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万金油吓了一跳，砍刀已经挡在了胸前，姜允儿一下躲在了我的身后，我的手电一直锁定着那人的头颅，我一点点地靠上去，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不对劲儿，那人的脖子呈现一种黑灰色，我放松了下来，这是一具干尸。
　　这古尸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皮肤早已干瘪，这在沙漠中，只要密封的好，大多数尸体都能成为干尸，而入口处的那两个成了白骨，多半是井口并没有完全密封，雨水落下，雨水里带着微生物，将人的皮和内脏什么的吞噬了干净。
　　我打量着眼前的干尸，他面无表情，就那么笔直地坐着，背对着我们，仿佛就是在等我们一般。
　　我并不着急过去看他的长相，反而是打量起了周围，这里的墙壁上满是壁画，与外面的相比，可谓是精致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无法细看，因为我要确定有没有机关，鹌鹑的局面，那必须十二万小心。
　　远处，我看到了一张木桌儿，很小，却是将一整块树干雕刻而成，表面倒是光洁平整，上面摆着不少东西，似乎都是石片，大大小小地都有。
　　另一侧的地面上，摆满了各种工具，光是锤子我就看到了六把，撬棍也有几把，几样没见过的工具在最里面。在工具的旁边有三四个落起来的陶罐，有一个大的，两个小的，并排放着。另一边的地面上，有一些芦苇铺在地上，一个薄被整齐地放在芦苇上。
　　我再打量起了地面，的确是没有什么地刺陷阱，顶子上黑黢黢的，想来是油灯什么熏的。
　　我提起一口气，朝着干尸走了过去，大约近前三米位置，我开始朝着侧面走，这古尸的样子开始一点点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是一个男子，发髻扎得很整齐，但扎发髻的东西却是类似柳树的皮扯成细细的长条，搓软，扎在头上。他的皮肤并没有紧皱在一起，留着两撇小胡子，嘴唇呈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扭曲，有些吓人。
　　最令人惊讶地是他的穿着，他居然穿着的是官服，大红色的官服上尽管落满了灰，但华美的样式，腰间精致的褶子让我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官职身份：锦衣卫缇骑。
　　我的心砰砰跳，就这干尸身上的衣服目前市面上都是百万起步，因为在明朝，他所用的材质都是最好的，由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制成。
　　万金油也是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哇地大叫了起来。
　　他喊道：“银大少，这是飞鱼服，我的天！大红飞鱼服，发财了呀。”
　　他正要上前，却被我一把拉住，他还是很兴奋地说道：“哎！银大少，你看过徐克导演的《新龙门客栈》没？说不定就是真的，可能就发生在西境沙漠里啊？！”
　　“滚！你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张曼玉？！”我没好气地说道。
　　说起来，我对锦衣卫的兴趣开始也是通过电影《新龙门客栈》，后来，跟着耗子哥学习文物鉴赏的时候，再次遇到锦衣卫相关的内容的时候，还真下了不少功夫。
　　这锦衣卫其中最牛的一支是北镇抚司，专掌诏狱，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南北镇抚司下设五个卫所，其统领官称为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军士称为校尉、力士。校尉和力士在执行缉盗拿奸任务时，被称为“缇骑”。缇骑的数量，最少时为1000，最多时多达60000之众。


第506章 牛人
　　这锦衣卫官校一般从民间选拔孔武有力，无不良记录的良民入充，之后凭能力和资历逐级升迁。同时，锦衣卫的官职也允许世袭。
　　我不记得品阶，所以不知道从哪儿看这个锦衣卫的官职大小，或许可以摸摸他身上有没有官印什么的。
　　看着周围，我也是第一次确定，这里还真是一个地下的宅子，问题是，这锦衣卫干嘛要跑到西境来？还要在沙漠的腹地的地底下弄这么个建筑？
　　姜允儿走到了小书桌前，她拿起一块石板打着手电细细地看了起来，她突然惊呼道：“啊？上面有字儿啊！”
　　我依然在看着这干尸，谜团太多，按道理他坐姿方向应该是朝着入口，这样后人进来之后才会有一种威严的感觉，可这古怪的坐姿又该怎么解释？难道鹌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至宝，他移开拿走了？不！干尸挪动，第一个导致的就是头颅断裂，说明没有被移动过。
　　“吾辈不应固守北平，吾皇当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勋，以表率后人，遥念故朝，吾辈岂能安眠……”
　　“吾官至副千户，不应垂涎福禄，不应安乐其享……”
　　“然，西境大漠浩瀚，却无阻于回鹘铁骑，吾辈应然警醒……”
　　“吾毕生之所学留于此，以示明志。”
　　很快，这些石片上的信息很快被姜允儿读了出来，一副牛人的一生便跃然于上。我也仅仅根据石片上的内容将它做了一些合理地推论，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明朝，洪武五年岭北战役后的十年，明朝发生了很多事儿，迁都，百废待兴，各种生产有序地进行。
　　在北平，能人无数，对新的政权，牛人更是粉墨登场，但不被认可的牛人也有无数，薛姓男子便是其中之一，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薛吾，因为在他的石片中，吾字出现的最多。
　　薛吾很幸运，进入了锦衣卫序列，并且成为了缇骑，他看着周围的人忙忙碌碌，却终是为了朝廷中鸡毛蒜皮的事儿，比如清除前朝余孽，比如查贪官污吏，比如欺行霸市……他觉得这样的事儿纯粹在浪费生命。
　　他认为这不该是大明的主要目标，而他也不该是这些非主要目标中的一颗棋子，他觉得自己可以为大明做更多的事儿，所以，他每天都在想这大明到底应该做什么？
　　那天，他刚在早市的早茶铺子吃完早点，赶着去锦衣卫报道，却突然看到一骑由远及近地冲进城门，这人的背上插着三支旗子，风驰电掣般的从身边跑过，速度之快，他都差点避之不及，四下的百姓也是纷纷避让。
　　他暗自想笑，恐怕这偌大的北平，帝君之下，唯一不怕锦衣卫的就是这些递夫了，他们打马在北平地界飞奔，不但没人管，任何人见了都得让道儿。
　　也就是今天递夫的路过让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西面，他的目光仿佛飞出帝都，飞过了群山峻岭，飞到了遥远的漠北。
　　突然，他脑海中一片清明，他一拍大腿，终于想到了大明最需要做的事儿。
　　于是，他回去后，写下了长长的檄文，他希望这本奏章能够直达天听，他想着帝君看到了他的奏章，拍案而起，将他叫入宫中，面授机宜。
　　他的奏章内容只有一个，若想大明永保安宁，便需开疆拓土，同时，他引证了大唐、宋朝在国力最强盛时间，一定是把西境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同时，只有开疆拓土才是帝王应该去思考的东西，而非为了应对无聊官员之间的内斗。
　　这篇奏章终是没能等来回复，这一点，他想到了，于是，他写了第二封，第三封……
　　却均是石沉大海，他开始变得消沉，开始疑神疑鬼，甚至认为门子并没有将奏章递给帝君，但他却从未停止。
　　又是一个夜晚，他看着宣纸发呆，他感觉自己空有一身的本事，却被束缚在小小的京城，实在是可笑至极。他喝酒了，喝了很多，挥毫间又是一篇奏章洋洋洒洒地写了出来，末了，还加上了一句：我作为帝君的人，势必要为帝君分忧，我愿带一队锦衣卫深入西境，为帝君今后的开疆拓土做好准备。
　　我估计当时的皇帝也是烦了，这每天一份奏章变着法子要他打仗，甚至还提到御驾亲征，幼稚可笑，当真是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于是，当这份奏章出现在帝君的案几前时，有些报复性地回批了一个字儿：准！
　　薛吾在拿到奏章批示后，兴奋极了，他认为帝君终于是想明白了开疆拓土有多么地重要，他也很了解官场，知道此事没有足够的调查，即便是帝君有此想法，也不过是一个想法，所以，他认为帝君是给了他一个任务。
　　他双手高举批示来到了锦衣卫，他看着下属一众人，说道：“众！历代明君平定内乱，必开疆拓土，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至，斥候先行，而今此等重任落于你我的肩上，列位皆朝廷骨血，可愿随我做一小小斥候，替陛下征战四方前摸清那回鹘人的底细，将来大胜得还，拜相封侯之日，我愿与众臣工携手进城。”
　　这番激昂的话语，在一部分知道他所做之事的人心头暗笑，一个准字，又没有上朝廷讨论，也没有尚方宝剑加身，不过是帝君近乎于玩笑地呵斥话，他却当真的，这样的傻人全北平也不多见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和他想的一样，不！应该说同样厌倦了北平的官场，他们更愿意脚踏实地地去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儿，而不是在官场尔虞我诈。
　　不论是逃避还是真的认同，倒真的有十几个锦衣卫真臂高呼，与其朝着西境进发了。
　　离开前，他没等来想象中的帝君挽手送至城门，没有君臣道别，甚至没有人过问。明眼人大概都看出了帝君的意思，或许薛吾也看出来了，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回不了头了，这是尊严与信仰的较量。
　　他大手一挥，一人打起了锦衣卫大旗，一夹马肚子冲出了北平，那一刻，他认为自己就是递夫，不！比递夫还要牛的人，比整个北平最牛的人还要牛上几分的人。


第507章 岩石上的井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离开了北平的薛吾一路见到了太多，他第一次知道离开北平，锦衣卫的身份如此好用，下榻驿站，驿官像是见到了爷爷，无不跪迎接待；去到县城，县太爷浑身打颤，头都不敢抬；甚至见到了统兵将领也是单膝跪地，抱拳施礼。
　　这样的人见多了，尽让他有些迷醉，认为帝君其实一直都没忘记他，而是悄悄安排了一切，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帝君交代的事儿。
　　边陲的景色与北平不同，与蜀地不同，与想象中不同，边陲守将也是第一次见到一身飞鱼服的朝廷大员，更是诚惶诚恐。
　　薛吾摸着自己大红色的官服，想着一路的过往，这段经历是他这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他一点都不后悔，他想到他日还朝，带着密折，帝君携所有臣工在北平城门口等着他得胜回朝的模样。
　　他看向了西境方向，他突然感觉自己就是大唐的王玄策，一行三十骑出使天竺，一人灭一国的壮举，或许他就是大明的王玄策，一人可平西境。
　　薛吾回过了神儿，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飞鱼服，换上了百姓的衣服，他将飞鱼服整齐地叠好，藏在了被褥中，他冲着一众人吼道：“出发！”
　　于是，一支伪装成商人的队伍开始朝着西境进发。
　　他们走过了甘肃，看到了荒蛮的西境；看到了龟裂的大地；看到了美丽的绿洲；看到了广袤的草原；看到了清澈的湖水……他一路上将所看到的一切记在了脑子里，他是牛人，他的大脑就是他最牛的地方---过目不忘。
　　其实这一路很苦，人员也在折损，一直到他们来到了沙漠，下属问道：“薛副千户，我们要探到何处？”
　　“你可知大唐碎叶川？”薛吾淡淡地说道。
　　那下属拿着一份地图，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们所在之地不过是沙漠的起点，下属们都很怀疑如若开战，大明的军队能不能打到这里，打到这里又能不能固守住。
　　薛吾何等聪明，是不会给下属这个怀疑的机会，他看了看水车和粮草，微微一笑，冲进了浩瀚的沙漠。
　　可惜牛人也有不牛的地方，沙漠是何等要命的存在，可能走了一天，又回到了起点。而他们虽然未迷路，可沙尘暴与昼夜的温差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水和粮草的消耗大于了想象，尤其是水，如果再没有找到水源，那势必要返回。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破败的古城池前休息。
　　众人说道：“薛副千户，要不返回吧？如果不回去，我们可能全部得死在路上了。”
　　薛吾见天色昏暗，说道：“我们可以返回，可如果大军开拔到了此处，他们也只能返回。”
　　天空淅淅沥沥地落起了小雨，薛吾说道：“此处有古城，必然有井。至少我们要为大军找到水源，如果找到水源，便以此处为根据地，继续前进。”
　　薛吾也知道，一个城市的废弃最大的可能就是缺水，但牛人与普通人不同的是，他能通过地脉找到水源。
　　雨越下越大，他光着脚丫子在沙丘上来回地跑着，不知不觉已经跑出去了很远，他不停地蹲下站起，一直在寻找着地势最低的地方，终于，他找到了，他甚至惊喜地发现雨水汇聚之后，并没有囤积成绿洲，反而不断地在地上冒着泡儿，这是典型的地龙吐纳，说明地下有水。
　　他哈哈大笑，冲着阴霾的天空大吼道：“天佑我大明！天不绝我路！”
　　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铲子，只能用手挖，挖出的坑儿下面还有水，他兴奋地脱去了上衣，继续挖了起来。
　　雨停了，一众锦衣卫发现他们的副千户还没有回来，只能所有人满沙漠地呼喊，终于，他们看到了一个大坑儿中，副千户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众人急忙将他叫起，他哈哈大笑，说道：“下面没有沙漠，石头下面就有水！哈哈哈！”
　　众人相互看看，皆是不知该说什么，其中一个说道：“副千户大人，这土好挖，泥可挖，岩石如何挖得？”
　　“哈哈，我试问列位，同样的岩石，这古城中原来的居民又如何挖出了水？”他昂着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列位，如果我们在这里打出了水，我大军开拔至此，是不是可以留下一支军队，随时埋伏沙漠外的敌寇，可谓是一支奇兵也！”
　　众人不再言语，也只能按照副千户大人的要求，拿着铁锤，开始在基岩上挖水。运气很好的是就在他们水要喝光的时候，老天总会下雨，这让副千户很开心，认为老天在帮他，而且他们找到了最快速度开挖基岩的办法。
　　这天中午，突然，一个锦衣卫跌跌撞撞地跑来，大喊道：“副千户大人，不好了！要出大事儿了。”
　　“何事？速速说来！”
　　“我们……我们挖到龙脉了！这是要遭天谴的！”一个锦衣卫大喊道。
　　薛吾急忙跑去看，果然，一块巨大的水晶被挖了出来，里面用火把照去，还有一只龙隐约可见。
　　他爬了上去，说道：“不！列位，这是老天送与我大明的礼物，待大军到此，我必将其挖出，送与帝君，列位飞黄腾达之日，指日可待！”
　　大伙儿将信将疑，只能继续朝下挖，可能真的有神明，此后的十几天，再无丁点儿雨水落下，水眼看就要见底，而这口井下的缝隙也开始增多，为了防止塌方只能朝着两边扩开，将所有的裂缝全部挖掉，水始终没有出现，倒是挖了一个大大的空间。
　　薛吾内心是焦急的，看着浓浓的烈日，他知道如果继续挖下去，弹尽粮绝，所有的秘密和搜集的资料都将封存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这一夜，他叫来了所有人，看着每一个人跟野人一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列位！明早，我们回去吧！待我们多带些人马来，便能挖出水来。”
　　众人一听，吓了一跳，感情还要来，于是，众人中有了反对的声音，甚至告诉薛吾就算是现在回去，带大军打到这里，又有什么部队可以穿越茫茫的沙漠对明军发动攻击呢？
　　他知道这是逼宫，他也明白回去之后，不会再有人陪他玩下去了，甚至一封奏章就会定他罪。


第508章 守护信念
　　第二日，众人收拾停当，薛吾要几个锦衣卫将小桌子什么的东西搬下了深井，顺便留下了两面铜鼓，他要留下一个信号，下次再来之时，只用大声喊，便可以凭借这声音找到水井。
　　待人全部爬上来，他笑眯眯地说道：“诸君，回去后，可自行返回帝都，如果列位有心，请将我们一路的发现告知帝君，我想他会给列位表功的。”
　　“啊？大人！您的意思我不理解！”一个锦衣卫说道。
　　薛吾一边从马上拿下一摞饼，一边说道：“我要留下，我觉得应该快挖出水了，待我挖出水，便回来寻你们。”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万一来个鸟兽，可如何是好啊？”
　　薛吾笑了，说道：“我有大明帝保佑，必有神助，放心吧！时间不早了，各位走吧！”
　　众人可谓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薛吾站在沙丘上冲他们招手，薛吾看着他的马匹，笑了，说道：“看来只有你陪着我拉！咱们就来看看这龙脉到底要我挖多深才能出水。”
　　可令薛吾没想到的是，继续挖下去，并没有水，反而基岩的裂痕越来越多，更令人绝望的是就在当晚，他的马匹死了，无声无息地死了，他突然意识到没了马， 自己已然是走不出沙漠。
　　第二日，他看了看所剩不多的饼，只能挥刀将一块块马肉割下来，烤熟，放进了深井中，现在，他需要的是水，他开始继续挖，他相信就是下一锤子，下一次挖掘就能出水，终究，老天没有让他如愿。
　　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告诉他这么做是对了还是错了，他开始自言自语，或者说他的信仰开始了崩塌，他又一次下到井底，可却没站稳，他整个人从绳索上掉了下去，直接昏厥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自己回到了帝都，帝君和所有臣工站在北平城门口，等待他进城受封赏，帝君端着一杯酒给他，说道：“这一路受委屈了。”
　　这一杯酒他激动地接过，送进嘴里，却发现怎么都喝不了，反而酒液洒了一脸，他吓了一跳，这种时刻可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手忙脚乱地擦去脸上的酒液，可他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部在嘲笑他，那声音很刺耳，他急忙看向了帝君，帝君的脸上居然也挂着嘲笑。
　　他呼地醒了过来，发现雨水正从井口飘落，打在他的脸上，他兴奋了，急忙爬起来，带着所有可以盛水的东西，出了深井，水就这么在他昏迷之后有了。
　　这又燃起了他的斗志，只不过他知道这一次自己走不出去了。他不打算挖了，他一想起梦中帝君的嘲笑，便觉得他此生是可笑的，为了一个谁都不在乎的梦想，他拼尽全力，却将自己困在了这样一个深井中。
　　他每天都会在巨大的水晶前叩拜，他也相信那是龙脉，只是今天，他不想叩拜了，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吃着马肉，什么都不想说。
　　突然，他觉得既然走不掉了，自己还是可以做些什么，他知道大明终有一天，会打到这里，那么他所留下的东西会不会被大明的人所知道呢？
　　于是，他想留下东西，便在墙壁上开始了刻画，他所知道的一切，甚至没有纸张，他便在石片上刻下字，这对他这样一个牛人来说不难。
　　所有的工程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终于，在第三天后的晚上，他所有的吃的都没了，他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他看着满井壁的刻画，许是一个人在这里呆久了，突然觉得面目可憎。
　　就在这一刻，他的想法变了，他不希望被人发现这里，他觉得这里是他的归宿，是他的坟。为什么要有人来打扰他的坟呢，但在心底，却又希望大明的人能够找到他，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终于，他有一个想法，他决定将挖深井时的那些孔洞上附上靡靡之音，兽吼之声，他要让来试图靠近这里的人全部吓跑，敢下来的人一定是知道他故事的大明人，那此生便算值了。
　　他用最后的气力布置完了一切，包括安放那两面铜鼓。那是一个下午，烈日正浓，他站在了井底，抬头看着豆大的井口和飘忽的绳索，他从兜里摸出打火石，点燃绳索，他就那么地看着绳索一点点地烧尽。
　　他满意了，回到了椅子边上，他想睡会，也知道这一次睡着，恐怕再也醒不来了，他拿起水壶，想喝上一口，却觉得这最后的水应该做点什么。他脱了个精光，将水倒在布上，一点点地擦起了自己的身子。
　　每一下都让他想起曾经在北平美好的日子，他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再选一次，还会不会来这西境？他没有答案，或许此刻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做了自己觉得值得的事儿。
　　他打开背包，将许久不穿的大红色飞鱼服翻了出来，他看着飞鱼服，又开始了想象自己返回帝都，帝君亲迎的场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整个锦衣卫是不是会轰动，南北镇抚司会不会以他为傲。
　　不知不觉，他已经穿戴完毕，他很想在铜镜前看看自己的英姿飒爽，只是没有镜子了，这时，油灯也熄灭了，他苦笑，他累了，就这样吧。
　　他坐回了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突然，他想起如果大明的军队来到这里，他们下来，看到死去的自己会不会有人说，他打算在地下称王，不！他在最后时刻，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话柄，因为他是牛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椅子换了位置，他所面对的地方就是北平的方向。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吧，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深处响起，这声音触发了铜鼓，那低鸣声响起，仿佛在为他送别。
　　故事讲到这里算结束了。
　　万金油看着石片说道：“这哥们是不是脑子抽抽了？他就算回到北平，不过是丢官罢爵，又何必将自己一条小命交代在沙漠里？”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姜允儿却说道：“不！你不了解什么叫荣誉，对一个有信仰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荣耀更值得去守护的东西。”


第509章 各有收获
　　姜允儿看着墙壁上的几幅壁画正在出神儿，而我在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之后，也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突然发觉自己可以看明白，这古人对五行的理解处于朦朦胧胧的阶段，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比如，当时他认为这里的岩石下面有水，他认为地表为阳面，地下为阴，地表下雨无水，则代表地下有水，他理解正确的是找地势低洼处进行挖井是可以挖出水的，因为那里的阳气是最弱的。
　　但错误的是对“土克水”的理解，他认为土就是泥土，岩石却不属于土，所以沙漠中的岩石下面肯定有水，只是多和少而已，他所观察的地方在雨后的岩石缝隙间还是湿漉漉的，所以认为岩石是藏水最好的地方。这恰恰有些形而上学，岩石就是岩石，它反而是土属性最强的，他认为就好像除了饭以外，水果不能算饭，但吃水果却能吃饱，当然也算饭的一种。
　　有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很好理解，但对古人而言，却是很难理解。
　　我看向了一边的井壁，这人居然还是一个机关阵法学大师，他一共画了四个机关，四个阵法，从简单到难，最简单的当属鱼丽阵，也是鹌鹑在入口刻画在沙泥上的。
　　接下来的三个阵法虽然复杂，但他所学没有我祖上学的复杂，也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倒是机关让我大开眼界，这几个机关包含了滚石式、地刺式、触发式、明火式、伏水式几种机关，而薛吾的理解是这几种机关可以相互利用，相互转化，甚至彼此之间材料也可以相互更换。
　　他的这句话我其实在祖地大墓中便看到过，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现在重新看到这句话，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我突然觉得鹌鹑能有这么厉害的盗墓本事，是大彻大悟了这句话，这没办法说清楚，就好比当年，我在祖地，就是看到鬼门前辈们留下的只言片语和他们对机关的理解，从而大彻大悟。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再有这样的感觉便是看了鹌鹑在古墓中布下的机关，而现在再看到这样一句话，也是突然来了明悟，但不是大彻大悟。
　　我正要朝着另一边看，却听到身旁呼呼地风声，我急忙看向了姜允儿，发现她手里握着万金油的砍刀，挥舞个不停，动作十分地夸张，我知道她一定也是看到了什么功法在那里尝试呢。
　　万金油则是拿着手机不停地对着井壁拍着什么。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古人了不得啊，如果他在我们探道那绝对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提到了一本书，《寻法纲要》，就是找人，这本书是他对锦衣卫找人的方法总结，还能结合风水找人，真想看看那。”
　　突然，我听到姜允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看向了她，她说道：“师傅，这古人的打斗招数好厉害呀，从对方握刀的手预判对方的进攻趋势，之后必须要在一招之后解决战斗，一旦进攻不中，则后退的同时，采取袖洒。这袖洒我不明白……”
　　我说道：“就是袖子里装着石灰什么的，我在一些典籍中见过这种袖洒，装在护腕里的，就算来不及洒，也可以作为护臂使用。”
　　“哦！果然是好招数，这可以说是杀人技，而不是防身术。”姜允儿似乎很满意，“在古人眼里，手里拿着匕首和长矛的人是最危险的，反而拿着剑和刀的人是最好对付的。我刚才演练了一下，的确是这样。”
　　万金油说道：“那好办呀，你一手拿匕首，一手拿长矛，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理论上来说就是如此，所以古人的战矛尾部就插着一把匕首。”姜允儿认真地说道。
　　我笑了，说道：“行了！万金油，你就别开姜允儿的玩笑了，咱们出去吧。”
　　姜允儿却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地跳到我面前，低声说道：“师傅，你让我多留一会儿吧，我觉得我还会有收获。”
　　这个倒是，对于我们在江湖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样的秘籍什么的，光鬼门传承无数，每一本或多或少都有感悟，我爷爷就最喜欢翻阅古籍，据说他六十岁的时候，还能单挑小青年不落下风，鬼门的人都说我爷爷是人老成精，懂得避重就轻地进攻，实际上，那都是我爷爷在古籍中学来的。
　　我就知道他在一本古籍叫《朽木录》里学到了老头儿的养身之法，老头儿的打架方式，甚至还有老头儿床底之术，足以让人惊叹。
　　我点点头，说道：“那你和万金油在下面多看看吧，或许真的大有收获呢。”
　　我走到了干尸旁边，看着那大红色的飞鱼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前辈，多有叨扰！抱歉了！”
　　说罢，朝着洞口走去，洞口处一片狼藉，全是倒塌的木条结构，我的嘴角撇了撇，骂了一句：“狗尾续貂。”
　　我深一口气，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年轻人穿着老旧的棉衣好奇地从井口爬了下来，他很紧张，他看着这里的所有的东西，心头震惊，当看到穿着大红锦衣卫的薛吾时，他尽然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他可能试着寻找宝物，可却并没有找到，无意间，看到了墙壁上的刻画，他再次震惊了，他一点点地看，越看越觉得大有道理，渐渐地，他浑身都在颤抖，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
　　他顿悟了，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儿，现在明白了，他感觉自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
　　年轻人站在了井底，此时的他很矛盾，他不想让别人也学去，他手里的刮刀几次举起，都没有落下，因为他看着一旁坐着的干尸，便感觉那是自己的师傅。
　　于是，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将一切藏起来，他开始不停地将物资运下去，从泥到木料，小钉子各种东西，一直到一面墙壁完全掩盖住了薛吾所在的地方。
　　他掏出了刻刀，将一些不重要的心得刻在了墙壁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他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又怎么能逃过沙漠一族的目光，于是，两个陷阱便在入口处做好了。
　　他甚至自豪地说道：“老师，让我们两人一起挡住沙漠的豺狼吧！”


第510章 我又中毒了
　　当沙漠一族再次汇聚到洞口时，年轻人表现地很兴奋，他想看看他能不能阻挡沙漠一族对深井的查探，下去的两个人没有再上来，之前薛吾的陷阱成功地让所有沙漠一族知难而退。
　　他做到了，他甚至看着那洞口被一点点地封闭，他满意了，他甚至想哈哈大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齐老正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并且将这个秘密一直放在心底。
　　年轻人还想继续尝试，他开始为了沙漠一族的巨力大赛做准备，他又做到了，如此瘦小的人却能够如同一匹黑马在众多沙漠好汉的战斗中脱颖而出。
　　他还能打，但他觉得够了，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他可能去了那口井做了最后的祭拜，年轻人慢慢地爬了起来，他回头看向了沙漠一族的方向，面无表情。他又看向了西境的方向，那如鹰隼一般的双目射出了毒辣的光。
　　这人正是鹌鹑！
　　我深吸一口气，将脚下的木结构狠狠踢了一脚，走到了井洞下方，一点点地爬了出去。我爬到了巨大水晶的地方，用手摸着满是灰尘的水晶，没来由地将呼吸面具取了下来，我掏出了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 靠在水晶上，说道：“薛吾说你是龙脉，我觉得你更像是他的信仰。”
　　我将半截烟轻轻地放在了水晶旁的缝隙上，一点点地爬了出去。
　　我不知道将来沙漠的人会不会开发这里，真的有一天来开发，他们看到烟头时，会不会想这个盗墓贼胆子真大，还留下一截烟，其实我只是想纪念一下。
　　我正要爬出去，突然，我好像听到头顶上二叔在喊我：“珉儿，你怎么样啊？怎么不上来？”
　　这声音古怪的很，这像是二叔的声音，却又像是小花儿的声音，我迷茫地朝上看去，却感觉刺眼无比，我的泪水被刺激地流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到了我的心跳声？不！不！这声音来自于我的身后，那是一种犹如奔雷的心跳，我急忙朝身后看去，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水晶，它居然变了，水晶仿佛是一面镜子，不！是湖面，平静的湖面，我一点点地朝着镜子走了过去。
　　我的天，我居然可以穿过镜子，我真的看到了一条龙，它在镜子里游动，速度很快，它所过之处就像是彩虹在流转。
　　我有些像笑，那是什么龙啊，脑袋很大，身子很小，像……像一只蝌蚪。我几次都差点抓住它，或许它是恼了，尽然直直地朝我撞了上来。
　　我根本不躲避，可它靠近我的时候，我惊呆了，我看到一个巨大的脑袋，那黑洞洞的眼睛正在和我对视，它似乎吹了一口气，我站立不稳，朝后倒去，它却不希望我倒下，反而是伸出了爪子将我拉了回来。
　　我没有感觉恐惧，只是感觉它在和我玩，它一会儿朝我吹气，一会儿又把我抓回来，我感觉我是在和一个大家伙不停地玩耍。
　　终于，一切消停了，这龙慢慢地变小，但缩小的地方却变成了一道光，这光越来越亮，而我眼前却是阵阵发黑。
　　突然，我猛地坐了起来，我发现我还在沙漠里，二叔正坐在我的身边，别克的徒弟也在。
　　我看着二叔半晌儿没回过神儿来，突然，我说道：“不好！那下面的水晶有毒！我中了墓毒！”
　　二叔没好气地看着我说道：“狗屁的墓毒！别克不是给你说过吗？你腰上的那药膏两个小时要去掉吗？怎么到时间了也不去掉，这玩意超过两个小时，会产生幻觉的，如果再一直戴着，你会沾染毒瘾的，怎么别克的话你都不听？”
　　我挣扎着坐起，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现在没事儿了吧？”
　　“嗯！没事儿了，我已经帮你解开了。”别克的徒弟冲我笑了笑。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这才感觉好很多。
　　“幸亏你小子做事儿稳重，还知道挂上安全绳，我们就见你在下面和吊咸鱼一般地晃动，拉你上来还在那儿傻笑。”二叔说道，“哎，你们怎么下去那么久，再不出来，我就该下去找你们了。”
　　我将下面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二叔，二叔一听，急忙上来扒我的潜水服，他说道：“什么？大水晶，你赶快脱衣服，我下去瞅瞅，这不是要发财的节奏吗？”
　　我无语了，二叔似乎只能从对话中听出铜臭味儿，却总想不到问题的关键。
　　齐老依然在车里睡觉，如果他知道了下面有什么，会不会后悔年轻的时候就应该下去看看呢？
　　我换好衣服，点了一支烟，靠在沙丘上适应太阳，在几十年前的某段时间，一个年轻人一边走一边清理自己的足迹，又偷偷摸摸地下到井底。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发现了一口古井我绝对不会想下去看看，为什么鹌鹑到了这里，却义无反顾地下去了。
　　猛然间，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一天应该风沙很大，他无意间到了这里，听到了下面传出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他趴在洞口朝下望，甚至丢了一个火把，火把的光在掉落的时候，突然照亮了下面的巨大水晶，那光芒瞬间吸引了鹌鹑。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我不禁哑然失笑，可能薛吾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始终没能等来大明的军队，却等来了一个落魄的盗墓贼。这大概就是造化吧。
　　我等了个把小时，万金油和姜允儿带着二叔上来了，二叔一上来，就急匆匆地要回去，看来是要向香王爷说说这里的发现。
　　万金油和姜允儿都不说话，两个人闭目养神，内心中肯定是波涛汹涌，消化着今天的收获。
　　这一晚，我没去找曹操，却去看了鬼市男，这一次的见面让我很吃惊，他没了以前的精明，反而有了一种踏实，一种稳重，更像是沙漠人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将运出和运进沙漠的物资做清点，他还将他儿子接了过来，希望能够帮助到沙漠。
　　据说，他为人聪明，在沙漠里提了不少的好建议，也深得香王爷的赏识。
　　傍晚，我看着沙漠里修建的小洋房还在不停地扩着，野风吹在身上，我突然也有了一种想要离开城市，在这里安家落户的冲动。


第511章 奇怪的米奇
　　早晨，二叔起来了，他又有事儿忙碌了，吃饭也心不在焉，吃过饭，他知道我要去见曹操，焦急地拉着我去。
　　我们一边走，我一边说道：“二叔，我觉得那个水晶不应该挖出来，如果留着，有一天沙漠可以对外招呼外人进来参观，那里就是最好的一个景点。”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你觉得我会挖出来吗？我和你婶婶商量过了，看看能不能采购一个电梯，再找个国内专家来看看，怎么保护起来，弄成旅游景点，我觉得国内没有一个人见过真正的锦衣卫长什么样子，哈哈！我沙漠里有！以后国内但凡想了解大明的，都得来我这儿里，我还得想办法到棒子国去宣传一下，他们不是说明朝在棒子国吗？来看看我锦衣卫，当年这哥们要是去棒子国，那都是上使驾临，你说，我要不要弄个祭拜的，说不定功德箱一天都有几千块收入呢。”
　　我简直是无语，遇到这样脑回路清奇的家伙也不知我二婶是幸福还是无奈。
　　很快，到了小院儿，二叔将我们一行三人丢下，便急吼吼地跑了。
　　我独自进了小院儿，轻轻敲门，来了一个年轻人开门，我好奇地问道：“曹操在吗？”
　　“曹老哥呀？在里屋健身呢。”说着，让开了一条路。
　　我们三人走进了里屋，那里有不少的健身器材，就听着曹操嘶哑着嗓子发出喝喝的声音，走进去就看到他正举着杠铃在那里用力。
　　我看着他的腿，安了假肢，倒还能走动，要知道一个缺了腿的人需要适应假肢，不论从生理还是心理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见他放下了杠铃，喊道：“曹操！”
　　曹操回过头，一见是我，大喜，急忙走了过来，说道：“哈！鬼王，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会来找我，我等你很久了。”
　　他走得很平稳，我笑着说道：“你的腿怎么样？”
　　他半弯腰用力地在大腿上拍了拍，说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我今天来，想打听一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看着曹操的眼睛说道。
　　“可以！”他倒是爽快，“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带我一起走，我是鬼门的罪人，我想赎罪。”
　　“鬼门被我解散了，我只是不希望西境的文物被盗，你在这里不舒服吗？”我看着他说道。
　　他笑了笑，说道：“舒服，就是太舒服了，所以我才想走，你们一定遇到麻烦了，不然不会来找我，我可以帮你们。”
　　我说道：“你现在还在适应假肢，就这样出去，怕是……”
　　“哈！为了适应假肢，我来到沙漠就一直在努力，现在没问题的，和真的一样。”他无所谓地说道，似乎丢了一条腿不过像是少吃了一顿饭似的。
　　我说道：“我打掉了鹌鹑的两支队伍，现在就剩下第三支队伍了。我没有线索。”
　　“嗯！交给我吧。我可以找到第三支队伍。”鹌鹑说道。
　　“行！但你必须带我们找到那个人。”我递给他一支烟。
　　他摆手说道：“我已经戒烟了，因为少了一条腿，身体不允许我抽了。我还是给你讲讲这个人吧。他叫米奇，在里面不喜欢他的叫他老鼠，喜欢他的叫他米西米西。这个人不跟着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性格属于非常爱玩的那种人。”
　　“给我详细说说这个人。”万金油掏出了本子记了起来。
　　曹操给我说起了故事。
　　米奇是和曹操一起进的监狱，出狱的时间又恰好是同一天，这个巧合让两人自然而然地有一些亲近。但曹操却发觉这个人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只是维持了一个表面。
　　在监狱里的米奇也不站队，也不怕事儿，反而喜欢惹事儿。
　　比如，每年都会举行运动会，他是在监狱里唯一一个什么都报名的人，而且几乎一半的项目他都能赢；再比如，有一次，一个第一次进监狱的杀人犯住进了监舍，所有人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但他却是走上去，说道：“哎！想在这里过得好，得拿钱买日子的，你还有一周就死定了，留着钱也没什么用，不如告诉我，我找人取了，保你在监狱过好日子。”
　　这人并不答应，没想到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打算睡的时候，杀人犯却在那里哭，惹得所有人都不高兴，起来把他围殴了，米奇也参与到了殴打的人群中。所有人去睡了，他又爬起来，让对方出钱。
　　对方不说话，他就开始扇对方巴掌，要知道那可是杀人犯，曹操 他们也不敢把对方逼得太急，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米奇却不管不顾地一直扇巴掌，对方果然是急了，大吼着要与米奇同归于尽，米奇完全有能力一招制敌，却是满屋子跳来跳去，等警察来了，他就大喊对方要杀了他。
　　这杀人犯被关了六个小时禁闭，又回到了原监舍，米奇一骨碌爬了起来，上去又开始问人家要钱，对方不说话，就一直扇巴掌，硬是打了两个多小时，从午夜打到了天亮。
　　第二天晚上，那犯人崩溃了，大吼着做鬼也不会放过米奇，米奇却是嘿嘿一笑，继续上去扇巴掌，一句话，还是要钱。这一顿折腾，到了午夜六点。犯人终于忍不住了，说要告诉米奇，要米奇伸耳朵过去密谈，其实杀人犯是想一口咬掉他的耳朵，就在对方张口的瞬间，米奇一巴掌又打了上去，这一巴掌非常狠。
　　米奇说道：“别给我玩花样，关了灯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你的呼吸已经出卖你了。来！写在我背心上。”
　　“我……没有笔。”杀人犯一脸的血说道。
　　“那就用你的血呀，你现在满脸是血。”米奇说道。
　　那杀人犯还真就沾着自己的血在他衣服写了什么，到了白天谁都不知道杀人犯用血写了什么，反正，第三天，米奇就睡到了杀人犯的旁边，也没再打他，甚至最后几天，杀人犯还托付给他自己的遗愿。
　　还有一次，在监狱外种树，两帮人打了起来，米奇就像苍蝇闻到了臭肉，自顾自地跑进去，看准两方人都在缠斗在一起，他朝人群中丢石头，当时打得激烈，也没人注意到他。
　　甚至于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他已经不满足于丢石头，反而是冲进了人群中，两方都打。


第512章 卧底新计划
　　后来，狱警将两方人分开，他不属于两方的人马，警察问他为什么参与其中，他倒好，直接说自己是去拉架，反而被打了，这件事儿因为发生在监狱外，又及时分开，虽有受伤，但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曹操说完，我们都沉默了，我说道：“那你了解他的过去吗？”
　　曹操说道：“他父亲过世的早，母亲拉扯着长大，他告诉我，他在上学期间就是孩子王，谁都怕他，到了高中，因为学习压力，也只能将心中的小野兽压下，去了大学，无拘无束了，便开始释放心中的小野兽，大学没毕业，便去社会闯荡了，而他家里也因为他大学没毕业，没脸见人，权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姜允儿说道：“那米奇到底从那个死刑犯身上得到钱了吗？”
　　“没有！这一点我确定，第二天，米奇就把衣服洗了。”曹操说道。
　　“那也有可能已经记在心里了，衣服没必要留着当证据了。”姜允儿说道。
　　曹操摇摇头，说道：“不！那衣服我看了，上面除了乱七八糟的血迹外，连句完整的话都看不出来。”
　　万金油说道：“那米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我说道：“我知道，他就是觉得好玩，这种人天生的混世魔王，有点我小舅的意思，不过，我小舅要不是我爷爷看着，怕跟他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家家大业大，门风算是不错，而米奇家里，当他离开家的那一刻，便没人能管住他。”
　　姜允儿说道：“这样的人我们抓的少年犯里太多了，实际上就是家里压的，而且这样的人很走极端，我的疑问是鹌鹑又用什么手段驾驭他呢？这样的人不爱钱，不爱异性，不爱朋友，不爱家人，又有什么是他在乎的呢？”
　　我冷哼一声道：“很简单，只需要告诉他一句话，他就不会走，那就是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我继续说道：“盗墓对他来说就是新鲜事物，他其实很清楚是不是违法，只要不是掉脑袋的事儿，他都愿意去试试，所以，这家伙加入了鹌鹑，而且他很快会得到重用，换了是我，这样的人我不会要，我不但要他此生不得踏入西境以外，还要废了他。”
　　万金油说道：“哎呀，鹌鹑手下高手如云那。银大少，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实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算我让曹操把这个人叫出来，抓了，以他的性格多半会认为审讯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那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可能没有一句是真的，甚至我怀疑鹌鹑也做了这个预防，一旦被抓，将一个陷阱抛出，我们势必会再中圈套也未尝可知。
　　就在这时，曹操说话了：“鬼王，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到你们，让我去做卧底，我本来就是蛐蛐的人，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是我现在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要我能过审查期，便能给你们提供抓住他们的线索。”
　　我说道：“不行，之前我们安插过卧底，就是爆破男雷辉，他被炸死了。”
　　“什么？雷辉死了？”曹操吃惊地说道。
　　万金油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是的，被炸药炸死了。”
　　沉默没有多久，曹操说道：“鬼王，让我去吧，我和雷辉不一样，我了解西境，了解鬼门，他用得上我。而且，我和米奇有过一段往事，就算我被发现，他也会救我出来。”
　　“说来听听。”
　　在监狱的时候，米奇和曹操就在一间监室，他学习能力很快，监狱有什么个人恩怨需要去卫生间自己解决的，他是想尽办法都要看，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学会了监狱里是如何打架的。米奇为人嚣张的做法实际上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米奇很聪明，他从来不得罪自己监室的人，但对其他监室的人却可劲儿地折腾。
　　于是，对方联系了三个人要给他一点教训，并且都是好手。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三个人将米奇堵在了厕所，狭小的空间一对三，那势必要吃亏，而且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扫把，只要米奇被人制住，用扫把尖挑视网膜，就算治好了会造成视力严重下降。
　　很快，米奇被制住了，曹操在他被人挑视网膜的时候，冲了进去，将米奇救了出来，因为有曹操的帮助，米奇很快扭转了战局，将三人在厕所里打得站不起来。
　　因为这件事儿，两人多服刑了三个月，从那时起，便很少有人打他们俩儿的主意了，毕竟两人也不想在监狱里占山为王。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要知道雷辉的所有行动都是在我们的掌控内的，就这样他还是被发现了。”我说道。
　　“鬼王，我本就是背叛鬼门的人，他们不会怀疑我的身份，只是怎么用我而已。我的能力我有信心重新取得鹌鹑的信任。”曹操说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觉得可行，他的确是比雷辉更加优秀的不二人选。”
　　姜允儿却将我叫到一旁，说道：“师傅，我反对，昨天我接到了李所长的电话，他说他们有了一些进展，也打算展开收网行动，只是还没有鹌鹑的消息，只要他露馅，警方就会出手，现在安排进一个人，会不会太冒险。”
　　我点点头，走了过去，我看着曹操的双眼，他也看着我的，我说道：“曹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鹌鹑问你，你当时怎么受伤的，你怎么回答？”
　　“我照实说，就是在墓穴里受伤，被他们丢下山崖的。”
　　我继续问道：“那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曹操说道：“我被放羊娃儿找到了，丢了一条腿还能去哪儿？我将自己调整到巅峰，回去找蛐蛐报仇的。”
　　这的确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曹操知道蛐蛐已经死了，但从鹌鹑的角度，他不知道曹操是被我们救了，也不知道曹操其实知道蛐蛐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说道：“那你收拾一下，去吧，我让姜允儿给你一个我们能够联络的暗号，任何情况想办法通知我们，如果我没有反馈，你就继续沉睡 ，待时机成熟，我会想办法唤醒你，一举拿下鹌鹑。”


第513章 我是一个笨女人
　　曹操重重地点点头，手放在胸口说道：“鬼门荣耀！”
　　曹操和我们谈完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沙漠，他答应我，如果时机合适，将会带我们见见米奇。
　　我们是在第二日返回的鸟市，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解决，那就是彻底解决第二支队伍。
　　我去鬼门的安全屋找到了范华，看守他的人简直都无语了，这家伙标准的宅男，现在给他通了网线，他痴迷于打游戏，而且可以打一天，甚至通过打游戏每天还能赚两百多块，更奇葩的是他每天唯一空闲的时间就是吃饭，吃饭的时候还必须要看岛国爱情动作片，按他的话说叫物质生活和感情生活双丰收。
　　我再见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那个看上去还挺帅气的范华，这小子可比我小五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除了觉得有点小败家以外，丢在人堆中，穿个人模狗样还能有个回头率，现在，整个人胖了一大圈儿，人就跟个白皮球一样穿个大裤衩，坐在电脑前。烟就没离开过手，他的桌子上各种空烟盒堆成了一排，从几块钱的红河到几十的中华各种都有。
　　屋里味道实在刺鼻，我一把拉开窗帘，屋子久不见阳光，桌子上生命力极强的绿萝都干死了，垃圾桶里满是烟头和外卖盒子。桌子的另一侧全是啤酒瓶和饮料瓶，我们的人每三天收拾一次，每次都能带出去几垃圾桶的东西。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我，说道：“鬼王哥，你怎么想起看我来了？我这儿有事儿求你呀，我的眼镜度数可能增加了，能不能请鬼门的弟兄带我去配个眼镜，我保证绝对不跑，谁跑谁是王 八 蛋！”
　　我突然觉得很罪过，这好好的人算是被我给带废了，也不知道海子摊上这么个小舅子是福是祸呀？而且范柔娇典型的扶弟魔，我是不是把海子也给毁了？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烟，点着，说道：“范华，你在我这里也待了不少日子了，你姐姐受伤了，你知道吗？”
　　“啊？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你不是看上我姐姐了吗？怎么能让她受伤呢？”范华吃惊地问着，手里却端起了红牛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看上你姐姐了？别胡说八道，你穿好衣服，我带你去见你姐姐。”
　　范华却苦着脸说道：“鬼王哥，我……我知道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你们一定挺生气的，我少吃点，饮料一周喝四次，不！喝三次，我……我交钱，我每天还能赚几百块，我全部交了！你别赶我走啊！”
　　我呼地站起，说道：“你大爷的，你姐姐受伤了，你做弟弟不去看看，还想着玩！我……”
　　说着，我就抬脚踢人，他却比胖熊还麻溜儿地躲到床上，我就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他苦着脸说道：“鬼王哥，你别生气呀！我……我没衣服呀，我原来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我要出去就只能光着了。”
　　我的眼前一片乌鸦飘过，我从兜里摸出了一千块，递给一旁的鬼门弟兄说道：“给他买一身衣服，一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他出现在楼下。”
　　你想象不到鬼门弟兄是多么地解脱。
　　医院里，范柔娇已经能够下床了，海子依然陪在她的身旁，一见我进来，忙迎了上来，说道：“珉儿，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去查了一些线索，没什么发现，白跑一趟，嫂子怎么样了？”
　　海子说道：“好很多了，就是心情不好。”
　　我将买的果篮什么的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范柔娇的病床边，说道：“嫂子。”
　　“我不是你嫂子！我没答应嫁给他！”
　　这是撒狗粮吗？我说道：“好！我是来说正事儿的。”
　　说着，我将范柔娇的手机丢在了床上，说道：“我每天都会给鹌鹑发十几条讯息，我将你的病情也告诉了他，只希望他能来见见你。不过，可惜，在前天，电话还能打通，不过他没接，到今天，电话也打不通了。我想他没来吧？为了不让你以为我会抓他，我已经离开了三天，只留下了海子，所以，现在，你看清楚了他的为人了吗？”
　　范柔娇的眼神很复杂，有迷茫，有失望，有愤怒，也有痛苦，他说道：“他可能……”
　　“他不可能，因为他是警方通缉的盗墓贼，我希望你不要再犯错。”说着，我看了一眼姜允儿，她瞧瞧地出门，将范华拉了进来。
　　范华小子一见她姐姐，居然哇地一声哭了，他扑上去，说道：“姐姐，你怎么了呀？弟弟来看你了，你不能有事儿啊？！”
　　范柔娇一见是范华，鼻子一酸，用还好的那只胳膊一把抱住了范华，两个人哇哇地哭了起来。这其中，范华是装的，范柔娇是真哭了。
　　两人哭了半天，范柔娇擦去了脸上泪水，说道：“华华，我们回家，我们不要在西境了，我们走！”
　　“啊？你不和鬼王哥结婚吗？”范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啪地一巴掌，范柔娇打在了范华的脸上，说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西境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找他！”
　　范华被打得蒙了，海子急忙上前扶住，说道：“娇娇，你不能生气呀，对胎儿不好！”
　　“和你没关系！我就是一个笨女人，我什么都不会，我……”
　　海子这个时候倒像个爷们，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范柔娇捂着脸躲在了他的怀里，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海子只是嘴角抽了抽，却硬生生地不吭一声。
　　“师傅，李所长找你。”我回头一看，姜允儿手里正拿着手机说道。
　　我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银珉，我听允儿说了，你拿下了第二支队伍，你打算怎么处理？”李 青武的声音似乎带着疲倦。
　　我说道：“李所长，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再找他们的麻烦。”
　　“哈！那是自然，他们没有犯罪啊，不过，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抓住了鹌鹑，可是需要她来给我们做笔录的。”李所长的话语依然是那么地不容置疑。
　　我说道：“那没问题，我会将她们暂时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水落石出。”


第514章 把总的消息
　　李 青武说道：“好吧，说正事儿，我们确定了一处古墓被盗，知道大概地点，但不确定具体地点，不过，我们通过监控锁定了两个人和一辆车，我们怀疑他们就是鹌鹑的人。”
　　“抓了吗？”我说道。
　　“并没有。”李 青武说道，“我要你去看看墓穴，如果是小毛贼，我们就抓了，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会放长线钓大鱼。”
　　“告诉我地点。”我说道，随后李 青武将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转身正要进屋，却被姜允儿一把拉住了，我好奇地看着她，她却朝里面努了努嘴儿，我伸着耳朵偷听。
　　“海子，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我的世界塌了，我信任的老师一直在利用我，我甚至都不想活了。”
　　“亲爱的，我懂，我会一直陪着你，我陪你去看海。”海子轻声说道。我看了一眼同样伸着耳朵偷听，捂着嘴偷笑的海子，说道：“银大少，这是我的台词，我得问他要版权。”
　　“嗯！我不想留在西境了。这里太让我失望了。可我也不想去看海，只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范柔娇说道。
　　我才不会给他们撒狗粮的时间，推门进去，说道：“嗯！你们还暂时不能离开西境，不过，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我倒有一个。”
　　海子慌忙站起，范柔娇也是慌乱中坐好，似乎还扯到了伤口。
　　“偷听别人讲话，耳朵会烂掉的。”范柔娇瞪了我一眼说道。
　　我装作没听到，说道：“海子，带他们去沙漠里，一直等到事情的结束，那时候你们不会有危险。”
　　范华刚才跟着我们出去抽烟，这会儿进来，说道：“啊？沙漠？鬼王哥，我听说沙漠特别好玩？带我去看看那！”
　　我笑了，说道：“范柔娇，我答应了你弟弟带他去沙漠，只不过这一次换海子带着一起去了，这没得商量。”
　　海子急忙冲我挤眉弄眼，悄悄冲我笔出了OK的手势。
　　我说着，想起了什么，冲海子说道：“海子，我这里有最后一件事儿交代给你，帮我磨一把刀，你和范柔娇去沙漠吧。”
　　说着，我将过河卒放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海子跟了出来，他的手里握着过河卒，他也懂刀，只看了一眼，便连连称好，他说道：“珉儿，我将娇娇在沙漠安顿好，立刻来找你。”
　　我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兵强马壮，不差你一个，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额！我能问你借点钱吗？”
　　“啊？”我以为我听错了，转头意外地看向了海子。
　　他的脸很红，说道：“铁汉和医生，我不打算一起带走了，我想给他们一笔钱，就此别过了，我想鹌鹑对他们两人没兴趣，娇娇也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我知道海子不愿意拿鬼门的钱，我说道：“五十万够吗？”
　　海子忙点头，说道：“够够！我借两年，两年内我还你。”
　　我笑了笑，说道：“不用了，就当我参加你俩儿的婚礼随的礼了。”
　　说罢，我给海子转完账，便带着万金油和姜允儿离开了医院。今天是个好日子，吃了一天的狗粮，也算是彻底地了解了第二支队伍。不知道鹌鹑会不会觉得可惜了，他的第二支队伍多少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至少两条人命葬送在了我们手里，却也给海子带来了一个老婆，也不算是吃亏。
　　重要的是第三支队伍，而我更希望能抓住鹌鹑这只老狐狸的尾巴。
　　还没出医院，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来人居然是把总，我接起来，他在电话那头便说道：“鬼王到鸟市了？我这里有发现，你来找我吧。我们再一起喝点。”
　　我大喜过望，这真是人逢喜事儿精神爽，说道：“把总！我请客，你挑地方吧。”
　　“好！我们吃烤全羊，咱们再喝点。”
　　这个理科男永远不懂人情世故，我说的客气话，还真当真，我现在可是一下给出去五十万，这会儿还要结账一只烤全羊，突然感觉有些伤身体啊。
　　中午时分，依然是那个烤全羊店铺，我们到的时候，把总又没到，我是看着表，还和万金油打赌，他一定是准时到，多一秒、少一秒都不可能，还真让我给猜对了，真正是不多一秒，不少一秒地到了。
　　这一次，一起来的只有大雁。很快，烤全羊端了上来，这次不同上次，大家直接开吃，万金油甚至还给把总说了一些江湖趣闻，乐得大家哈哈大笑，这也算是另一种交好吧。
　　“鬼王，我还是把事儿告诉你吧，不然一会儿醉了，我怕我说不全。”酒喝了一半，把总说道，“你要找的人可能被我找到了。”
　　“哦？何以见得？”我大吃一惊，这难道就是朋友多了好办事儿吗？！
　　他将一张纸递给了我，说道：“说来非常巧，我们的人在跑运输，在路过伊犁河谷，那拉提大草原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儿，凌晨五点，有一辆车在草原上跑，于是，多了一个心眼儿。”
　　“这有什么奇怪吗？”我好奇地问道。
　　把总说道：“假设它是出现在国道或者高速上，都不奇怪，唯独是草原上就很奇怪，如果是牧民的话，他们搬迁会在白天，寻找羊，也是在白天，晚上，他们不会出来。”
　　姜允儿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牧民生病了，晚上去找医生看病，不得不跑。”
　　“不会的，那拉提草原非常大，别看地面上都是草，可要是陷在草窝子里，车就跑不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严重的病人都可能死在路上，所以，哪怕是女子怀孕生产也得等白天才能赶到医院。”把总啃着羊脖子说道，“哦！对了，不光是这一点，按道理上路之后，会去最近的城镇，但他们却反方向地跑，去更远的城市，你说没有要紧事儿为什么会大晚上走山路呢？”
　　我又问道：“这辆车你跟上了吗？”
　　把总笑了笑，说道：“他出现疑点的时候，我们便跟上了，别的不敢说，路上发生的事儿，我们门清。”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把总继续喝了一口酒，说道：“按道理，他们如果是看病，应该往西北方向的新源县跑，可是却跑去了东南方向的和静县，两个地方差距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第515章 那拉提之路
　　我说道：“你确定没有被发现吗？”
　　“没有！我们的大车很多，随时跟上，随时上报，而且直接报给了大雁。”把总说道。
　　大雁接过话，说道：“是的！报到我这里，中间全部使用的代号，他们不会发现的。”
　　万金油对把总说道：“哎，我听说你们清理门户了？”
　　把总笑了笑，说道：“这也要感谢鬼王，我提前用了我的系统，卧底没发现，吃里扒外的发现了，抓住的还是管理层的，吃里扒外，为了干掉他，我是顶着压力在干那。”
　　姜允儿说道：“把总，这个人对我们的事儿知道多少？”
　　把总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现在我已经要他离开西境，永不得返回，他所有的罪证我都有，至于，这位姑娘说的，除非他们之前还有联系，否则，应该没有这个勇气。”
　　我点点头，站起身，说道：“行！感谢把总，一会儿能否将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赶时间，这顿饭我请了。”
　　“哦！大雁告诉我，应该我买单，我还问为什么，他说这是规矩，单我已经买了，请问鬼王，这是什么规矩？我请过你，你回请我很正常啊？”把总不解地看着我，一旁的大雁脸都挂不住了。
　　我笑了，万金油也笑了，他说道：“这里面规矩有两个，第一个，你拜码头三十六门门主，必须请客，第二个，马帮不是门主，首先分享消息，为确保自己消息是经过认真考察得来的，那就必须拿一顿好饭，从而也说明了你的诚意和重视。”
　　“哦！这样啊，那下一顿还是我请吗？”把总那还带着稚气的娃娃脸让人看了想捏一把。
　　我笑了，说道：“我都说了，咱们不用江湖，全凭私交就可以。”
　　“你踢我干什么，我知道要说什么。”把总冲着大雁直嚷嚷。
　　大雁的脸一下红了，我知道这个人，做为马帮前任把总在下台之前为了新把总，专门提上来的年轻有为的人才为把总处理江湖事宜。
　　我看出把总有事儿，说道：“把总，咱们还算有交情，你有事儿就提。”
　　把总说道：“鬼王，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不太想提，大雁他一直让我说来着。就是那个……我们想开拓沙漠的市场，但路子不深，你鬼王和沙漠多有交情，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香王爷。”
　　我浑身一颤，想起那个嘴巴不饶人的倔老头儿，我都发憷。
　　我想了想，说道：“那你可要多学学江湖礼仪了，去的时候不要空手去，把你马帮的好东西拿出来，以诚心换诚心，香王爷应该不会难为你。”
　　“这么说，鬼王答应了？”大雁呼地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我说道：“我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二叔银天养答应，你把你发现车的地址给我， 我把银天养的联系方式给你。”
　　“好咧！”
　　一出了酒店的门，上了车，我们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姜允儿说道：“师傅，这会不会是巧合？为什么李所长发现的人和这个地点几乎是一样的？”
　　我说道：“我也搞不明白，这下还真得跑一趟了。马帮发现了不对劲儿，警方随即发现了，按道理来说，警方是滞后的，这如果是鹌鹑的手段，那未免也太小看江湖了吧？我觉得不是他的手段。”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样的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鹌鹑老眼昏花，急于求成，也未尝可知啊，咱们开车去吧，人也充足，一路上景色不错呢。”
　　四个小时后，我们再次踏上了去那拉提草原之路，这期间，海子再次为我们准备了所有东西，并且将过河卒也收拾妥当了，刀柄换了，换成了精钢，还加了指扣儿，一旦需要动刀时，哪怕松手，刀也不会脱手，我习惯了用英吉沙，在英吉沙上加了指扣儿，多少有些不习惯。
　　路上，姜允儿没有闲着，要么在和李 青武沟通，要么在地图上绘制着各种图纸，忙完了一切，又拿起了《倒葬法》开始默默地背了起来。
　　她的领悟能力非常强，开始还问我一些问题，到后来，她开始自己研究，进展却反而加快。这就是业内常说的老天爷赏饭吃的主儿，我当年都是死记硬背，像背英语单词一样，也是到了用的多了，才渐渐地理解，而姜允儿却是理解了才放过。对于一门学问，不同的处理方式便体现出了能力的强弱。
　　这一趟，我们要跑十几个小时，路上也是随便找了个村镇，便开房休息了。这一晚，我又是和姜允儿一起睡，我提出其实不用这样，她却坚持和我睡一间屋，为的就是保护我的安全，我也只能作罢。
　　第二日的赶路却是轻松了很多，因为渐渐进入了草场区，空气变得湿润，大家也开始轻松了起来。大约是中午的两点，我们到达了那拉提，这下好了，沿途全是来旅行的，一路并不顺畅，幸好我们不是进入景区，很快与堵车的队伍分开，景色开始变得迷人了起来。
　　那拉提的美在于远山是雪山，视线的一半是错落有致的松树林，九曲十八弯的河流让你感觉身处油画世界，再近处便是一眼的绿色草场，草场之上遍布野花，赏心悦目。蒙古包也是围绕在花海旁边，此时，炊烟袅袅，倒是让我觉得有些饿了。
　　“银大少，我们下一个路口，找一个牧民小路下去吧，这里应该离李所长和把总说的地方很近了。”万金油开着车说道。
　　我说道：“先不急，姜允儿，你用你的方法确定一下当时把总他们的人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了那辆车，我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姜允儿说道：“那离这里还有几公里远，朝前继续开就行。”
　　很快，我们到了大车发现夜晚车辆的地点，我下了车，拿起了望远镜朝着远处的连绵起伏的山丘看了过去。
　　“师傅，你在找什么？”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和你们侦查时候干的事儿是一样的，我要确定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这里又会是什么墓穴。还有，发现他们车的人到底看没看到。”
　　姜允儿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对的！就是应该去第一现场，我们这样可以了解当晚具体的视野。如果这里看不到，那很可能说明司机是他们的同伙。”


第516章 古怪的古墓群
　　我看得很仔细，包括旁边到底有多少车辆经过，我发现在二十分钟内，经过了不少私家车，大车也有四五辆，那就说明司机可能的确是有发现。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我隐约看到了一条河穿插在了山丘之间，倒是符合了古人依河而生的生存原则，那里出现古墓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
　　如果是别的地方，我还需要跑一趟图书馆查县志，但唯独那拉提，我无法查阅，因为涉及的民族太多了。那拉提草原是古丝绸之路的北道要冲，塞人、乌孙人、匈奴人、突厥人和蒙古人先后在这儿扬鞭驰骋；草原石人、岩画、乌孙古墓处处可见。草原石人或随葬于墓中，或者守护在墓前，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是可以重新唤起生命意识和力量的地方。
　　所以，我不可能将各个历史事件全部拉出来一一去深思，那样估计一年之后，我可能连一半的历史都没看完。我爷爷当年来到那拉提，本来是计划带我们全家一起吃肉喝酒，没想到就在蒙古包边上发现了古墓，那家牧民也很有意思，将捆绑住蒙古包的石人当做是固定绳。
　　我爷爷说：“那拉提就是一个宝藏，世人都想垂涎她的美。”
　　姜允儿听完我的讲述，说道：“那爷爷没有对这里进行保护吗？”
　　我摇摇头，说道：“这里虽然墓穴多，但大都是游牧民族的，他们本就为生计发愁，更不要说下葬进行所谓的厚葬了，基本上没有，盗墓贼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大家约定俗成地不挖这里，出力不讨好，可能不够油钱，何必浪费时间呢？”
　　万金油笑嘻嘻地说道：“哎！银大少，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成吉思汗来过的地方，指不定成大老爷见这里景色不错，把自己安葬在了这里呢？”
　　我愣住了，看向了万金油说道：“不会吧？”
　　我的思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传说。
　　在我脑海中一下反应出来的是关于萨克族的传说。草原部落的圣泉就在那拉提，但离这里很远。
　　传说古时有一位叫勒恰哈德尔的首领，深受人民爱戴，他在一次战斗中负伤生命垂危，此时天上飞来一只白天鹅，把他带到泉边喂了几口泉水，首领立即痊愈。顷刻间天鹅化作一位美丽少女，于是两人相爱，结为夫妻。他们生下一男孩取名“萨克”。这是萨克一族的来历传说之一。所以，那拉提是萨克族人最多的草原。
　　又是一个传说在脑海中出现。
　　就是关于那拉提名字的来源，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有一支蒙古军队由天山深处向伊犁进发，时值春日，山中却是风雪交加，饥饿和寒冷使这支军队疲乏不堪。
　　但他们将领所带的神职人员却说道：“翻越这座山，我将给你们温暖和最肥美的食物。”
　　傍晚时分，这支部队终于翻过山岭，眼前果然是一片繁花织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时云开日出，夕阳如血，人们不由的大叫“那拉提，那拉提”，这在蒙古语中是太阳的意思，于是留下了这个地名。
　　我回过神儿，说道：“嗯！咱们过去瞧瞧吧，总是瞎想不是个事儿。”
　　很快，我们找了一条路，直杀进山区，车在草原上走，总是让人心旷神怡，青草的味道开始有些冲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之后，这种味道充满了整个车里，当带着水珠儿的草过滤掉越野车上的土腥味儿后，鼻腔中都是青草的芬芳，好闻至极。这种空气，要是点一支烟都会破坏大自然的恩赐。
　　不巧的是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另外车辙的痕迹，这是可以预见的，因为过了两天，被车辆压过的痕迹在一夜之间，草皮吸饱了水，又会高高地昂起头。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眼睛去看，在这一片大草原中找到他们的方向。
　　姜允儿说道：“师傅，从把总给我们的情报来看，他们很可能是从山丘后面绕出来的，那么就是在草原的腹地，发现他们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很可能他们完成盗墓工作没多久，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绕着山丘跑？”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允儿说得对啊，与其靠眼睛，不如根据线索将范围再缩小啊。”
　　“你们没从历史的角度考虑，古人生活的地方首先要有水，其次，最好有山，因为大风雨雪天，山丘间是最好的扎帐地点，可以有效避开恶劣的天气。”我说道：“最后一点，在草原的夜晚，这样的路线如果他们探查过，哪怕是半个小时，你觉得他们可以跑出多远？所以，在我看来，首先应该绕着山跑，最后再考虑平原。”
　　车继续在草原上开，草原的天气多变，原本还晴朗无比，越是深入，渐渐地海拔也会升高，时不时地，大片的云朵就会挡住太阳，天气一旦阴下来，温度也下降的厉害，我们的外套时而穿时而脱。可符合我们标准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我们带的油箱也加了一次，剩余的油也只够加一次。
　　我们的车停在了山顶，侧面就是一条河流，河道很宽，大约有十几米的样子。而此时，天色却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这是令人沮丧的情况，其实，目前所有的行动都无异于 大海捞针，即便是路过，也可能会因为没注意到错过。
　　我们跑出了不知多远，但高海拔的针叶林带已经触手可及，这就是最令人失望的信号，古人是不会住在针叶林带的，因为冷。我还就在绝望的时候，姜允儿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师傅，看那边。哇！那些土包子是墓穴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大片空地，四周的山丘两两相连，彼此间却又相距甚远，我皱起了眉头。
　　这里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的确有很多的土包子，可土包子高高低低，上面已经被青草覆盖住了。我可以确定应该是古墓群，可是却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为什么这些墓穴会出现在这里呢？它一点儿都不符合逻辑，古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顺着另一侧看向了河流，这里离河水的距离至少三公里了。


第517章 瘟疫
　　姜允儿兴奋地下了车，朝着土包子跑了过去，她的手里拿着探杆，用力地插了下去，接着一点点地左右转悠，寻找合适的手感。这是我教她的，而我又是小花儿教的。
　　这种探杆手法要比用洛阳铲精妙的多，主要看的就是人的手指敏感度，如果一个下铲子的苦力粗糙的手去感受，给他一辈子都品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我的手并不干农活儿，我用探杆去探十次也有两次会错，但姜允儿却似乎天生地敏感，我曾经抓着她的手仔细看过，她的手还真就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手。
　　一般的女生有两个极致，要么手指细长，犹如葱段，这样的手不适合用探杆感知，因为手指太长，传感也就比一般女生长了那么一点，别小看这一点点，就是关键因素。还有一种手类似于男人的手，粗短，肉头，这种手同样不适合，因为探杆全凭手指的敏感，肉多，自然感知力就差。
　　而最好的手应该是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不伤不缺，尤其是指甲，如果指甲掉了，至少三年是无法用这样的技能的，因为指甲掉了一次，会变得厚，基本上没有任何感知能力。
　　使用探杆的手法也很微妙，不是在两指之间搓，而是用食指将探杆压在中指的指背上，一点点地旋转，通过中指的指背感知下面的软硬程度，通过指甲轻轻撞击探杆那细微的震动感知下面是石头、是沙、还是墓砖。
　　这个其实并不难，而觉得难的人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手不行，第二是没人教你哪种触感对应的是什么东西。
　　话说回来，姜允儿站得很放松，她的手指在一点点地触碰着，半晌儿，她自信地说道：“师傅，下面是墓穴，但没有棺材。”
　　万金油看着惊奇，上来也感知了半天，说道：“啊？这是什么高科技？我怎么什么都感知不出来。”
　　姜允儿像是骄傲的小公主，说道：“师傅，下面的土层是淘过的，一共三层，从上往下是黑土、黄土和墓土，黑土比较松软，黄土里面有石子儿，墓土里面没有石子儿。”
　　我点点头，说道：“你探下去几米？”
　　“两米多。”
　　“再探！”
　　姜允儿走向了最中间的墓穴，我很满意，没灵性的人会直接走到旁边的墓穴探，聪明的人会走到正中间的墓穴，因为相邻的墓穴里，古人死亡的时间是相近的，如果这是古墓群，很可能有一个死亡时间在百年以上的差距，那么中间的墓穴与外围的墓穴就会有本质的差距。
　　最重要的一点，探杆探墓实际上是有次数的，最多可以探三个洞，毕竟手指反复地搓，会累，手指指背上的细胞也会被压死很多，这就直接影响判断。所以，必须用为数不多的机会去完成最大的价值。
　　我没下车，反而爬到了车顶，看向了四周，就在这时，我发现了在两个山丘相连的地方有一个小石墩儿，我冲万金油说道：“万金油！去看看那个石墩儿，如果在地下就挖一挖，还有确定一下有没有第二个。”
　　我说着，继续观察河边的情况，我在假设自己是一个古人，如果是我生活在这里，到底该怎么活下来，又靠什么活下来，古代的时候，比现在的温度至少还要低个几度，可他们却是要生存下来，为什么不去温度更适宜的地方呢？
　　一时间，我看着针叶林带发呆。
　　半晌儿，万金油跑了回来，说道：“银大少，那是一个石人，矮墩墩的石人。”
　　“没有第二个了吗？”我问道。
　　万金油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就一个，就在地表，另外一边，要是有石人，我把它吃了。前前后后都找了，没有其他石人。”
　　姜允儿说道：“师傅，最中间的墓穴和外围的如出一辙，没有明显的区别呀。”
　　我说道：“姜允儿，从最中间打，我要看见古人身边的泥土。”
　　姜允儿犹豫了一下，我说道：“要你挖就挖，做好填埋工作，不会破坏墓穴的。”
　　姜允儿点点头，开始换成了空心探杆，空心探杆可以说是迷你洛阳铲，它只能看到探杆接触的最下面的墓穴土，它不像洛阳铲那么直观。
　　很快，土出来了，姜允儿吃惊地说道：“啊？怎么会是灰色？”
　　我说道：“这土里有石灰！”
　　“石灰不该是在墓穴外围吗？”姜允儿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有一种情况不需要这么复杂。”
　　我朝着那个矮墩墩的石人走近了几步，看着石人，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倒是说啊？”
　　“这种情况叫做瘟疫。古人处理瘟疫尸体有两个做法，第一，烧掉，第二，埋掉的同时撒上石灰！这样瘟疫便不会到地面，继续传染人。”
　　姜允儿听完手一哆嗦，探杆掉在了地上，手里的土也拍在地上。她急急忙忙地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了酒精往自己手上狂喷。
　　我笑了，说道：“放心吧，几百年了，细菌早死了，要知道人身上的细菌在土里，尸体成骨骼以后，再过几年，土壤就会将它们全部变成肥料了。”
　　姜允儿放下了心，拍着胸口说道：“吓我一跳，师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我想起了曾经小花儿让我用舌头尝尝黑色骨头，那是一种苦味儿，非常苦，小花儿告诉我，这是吃了各种丹药的古人死了之后的骨头，一定要我记住这个颜色，记住这个味道，之后又拿出了一种骨头，那骨头放在舌尖便化开了，她告诉我那是得了某种瘟疫而死的人的骨骼，我也同样吓得直吐口水，小花儿给我说了同样的话，我当时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都想偷笑。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我妻子告诉我的。”
　　“哦？没听过师傅有爱人呀？”姜允儿还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万金油走到她身旁，说道：“你瞎问什么？银大少的妻子发生了意外，死亡了……哦！不！下落不明了！”
　　“啊？”姜允儿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师傅，我不知道师傅的爱人已经……”
　　我站了起来，说道：“姜允儿你去做饭，万金油开车把周围山头搜一下，仔细点，晚上别被人伏击了。”


第518章 此发现非彼发现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眉头皱得更重了，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被盗的痕迹。这里最主要就是看草，就算把草皮铲起来，放在一边，挖完了再将草皮放回去，仔细看之下，也是可以清楚地看出来的。
　　我仔细地将周围所有的区域都转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我想要的痕迹。不过，我没有放弃希望，这很简单，古人死于瘟疫的人不仅仅是穷人，还可能是富人，富人的下葬方式一定比穷人的规格好上很多。
　　所以，富人的墓穴肯定在周围，今晚，是不可能了，我总不能摸黑了去找。不过，天黑前，我还有一招儿可以试试，那就是观察小动物，尤其是旱獭，它们打洞有一个习惯，找洞穴的地方住，并且还会将里面妨碍它进出的东西全部推出洞外，当然，也不一定，这好比懒人和勤快的人，住同样的房子，有的收拾得很利索，有的却是个窝儿就行。
　　不过，这片区域奇怪的是并没有旱獭，能看到的旱獭洞也全部在山坡上，这也并不难理解，第一，墓穴里有石灰，旱獭挖到会迷了眼，第二，山坡儿地势高，下雨了不会进窝儿里。
　　所以，通过小动物，我并没有发现异常，这就是古人聪明的地方，游牧民族大概不会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将他们死后的墓穴挖开看看，但他们理解不能让小动物挖到自己的墓穴看看自己，所以，想的办法即简单又好用。
　　这一晚，我们毫无收获，姜允儿下了泡面，就着馕和午餐肉对付了一顿，吃完饭便下起了雨，我们只能回到了车里，万金油一个人钻进了睡袋，坐在前排。我和姜允儿在后排，我没想到的是半夜，我被冻醒了，我发现姜允儿蜷缩在角落里，还时不时地发抖。再看万金油，居然将吃饭用的锡箔纸全部裹在了睡袋外面，怪不得睡得老香了。
　　车里都能哈出气来，而我们带的是薄睡袋，压根儿没想过会这么冷，外面下着大雨，此时，要是往回开，很可能将车陷到泥里出不来，只能原地等待雨停。
　　我不能发动车，如果明天白天还找不到，油的消耗就是未知数，今夜只能熬过去，我翻了一下包儿，只有一张暖宝宝，我小声问姜允儿道：“是不是很冷？”
　　“嗯！师傅，我还好！”姜允儿低声说道。
　　我一把拉开了我的睡袋，将我们两人的睡袋合并在了一起，我说道：“背靠背，我只有一张暖宝宝，形成热气旋，可以暖和些。”
　　我们两人的背部紧紧地靠在一起，可还是冷，暖宝宝的热量要透过衣服形成热气旋很难。我一咬牙，说道：“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感冒的，把上衣脱了，不能让衣服分散我们的热量。”
　　说着，我脱去了上衣，T桖，将衣服裹在小肚子上，我静静地等待着。姜允儿是在猎人学校学过的，她应该知道两人只有皮肤挨着皮肤才能保暖，果然，她慢慢地脱下了外套，又脱下了T桖，我们两人肌肉相互挨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浑身冰凉，我身上的热量瞬间被吸走，我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师傅，要不我起来吧，做几个俯卧撑就可以了。”
　　我说道：“闭嘴！睡觉！”
　　说着，我将暖宝宝朝她那边推了推，这个时候，有一个提热最好的办法，尽量让全身绷紧，肌肉的紧张会释放大量的热量，果然，很快，我们的背部形成了热气旋，背部不再感觉寒冷，渐渐地，我没了力气，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万金油吵醒了，他的锡箔纸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声音，我翻了个身，才发现姜允儿早就起来出去了，车的两边，各点着一堆火，我说这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哪儿来的。
　　我穿好衣服出门一看，一大根松枝堆在了山坡儿上，我不禁苦笑，这丫头为了提高热量，尽然去山里捡树枝，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一觉起来，下半身冻到失去知觉的时候了。
　　眼前的景色却让我惊愕了，原本离我们很远的雪线此时朝我们推进了至少几公里的距离，天上太阳已经出来了，那白色的棉花糖正泛着银色的光，煞是好看，怪不得昨晚那么冷。
　　姜允儿不敢看我，头低低的，说道：“师傅，我们马上吃饭，万哥准备了羊腿，喝个羊肉汤暖暖身子。”
　　我看着她说道：“你昨晚睡好了吗？”
　　“嗯！睡好了。”她从林子深处弄来了相对干燥的松枝，点燃，却是黑烟滚滚，毕竟昨晚下了雨，点起来并不容易，她只能守在一旁，不时地用一个小纸板不停地扇着。
　　万金油说道：“哎呀！银大少，我们已经断水了，你要是再不想办法找到，咱回到城市里，水龙头可比娘要亲啊。”
　　“找水的话，我有十几种办法可以弄来。”我一把拉开车门，说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河边接一些水来。”
　　说着，我已经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水在野外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东西，缺什么都不能缺水，所以，必须第一时间补充。我跑到了河边，正在往容器里接水，也就是那么一撇眼的功夫，我突然看到河对面的地上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因为这条河至少有七八米宽，而且昨夜的雨让河水变得非常湍急，并且水质也很一般，我正打算从车上拿出水源过滤器，可就因为对面的那白色物质吸引了我。
　　我眯缝着眼看着，突然，我觉得那是一块白骨，动物脊椎上的一块骨头，应该是羊的，我还暗自想笑，这是谁跑到河边来旅游，吃剩了骨头却没发现河对岸别有洞天。
　　我打满了水，装上了车，刚发动，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我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我快速地爬到了车顶，顺着白色的骨骼看向了周围，那是两座山丘，正处于河边大约不到几百米的地方，河流擦着山丘的边缘流淌地飞快，我看到了在河道边缘的空地上烧火的痕迹，而纵深处居然有一个小小的石墩，那是草原石人。
　　更多的发现出现了，在小石墩的不远处，延伸到了河边，有一个坍塌的建筑，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就看不出来。


第519章 墓穴的发现
　　那是用一整块岩石雕刻的建筑，很像是祭坛，又像是取水岸，只不过用的砂砾岩，这种岩石最大的特点就是雕刻容易，但内部很酥很脆，要不了多少年便会垮了，我现在也只是隐约能看出像那么个样子，并不真切。
　　我开着车，一路跑了回去，连吃饭的家伙事儿都没收拾便接了万金油和姜允儿赶到了河边，我开着车上下游跑了一圈儿都没发现可以让车过去的道儿，下过雨的河道水流并不平静。我一咬牙，找了一处水势稍缓的地方停了车。
　　我跳下车，将鞋子袜子脱下，挂在背包上，将安全绳捆在车尾，一步跨入了水中。
　　“银大少，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水冰得刺骨，你这样会落下病根儿的。”万金油吼道。
　　我说道：“没事儿，到了对岸，我把安全绳挂在山丘大石头上，你们想办法过来。”
　　话音未落，我的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进了水里，这可好，这水才过膝盖，我的整个屁股湿了，冰冷的水流进裤子里，难受至极。
　　我呼地站起，再次挑了一块地方继续朝前走，姜允儿和万金油想过来扶我，却被我制止住，这要被水流冲走，撞到河底的鹅卵石上无异于和石头一起丢进了滚筒洗衣机中，就算爬上来也是满身的淤青。
　　我的腿渐渐地感觉到刺痛，那是冰冷的水流刺激的结果，这只能忍着，我必须更加地小心翼翼，此时的水已经到了我的小腹处，冲击力也越来越大，我只能用双手掌握平衡，加上吸饱了水的安全绳被水流拖拽着将我朝后拉，又是一步跨出，我已经感觉不到脚底的石头是圆还是方了。
　　终于，水位在一点点地下降，我艰难地爬出了河流，再一看脚，已经全部发红，这是冻的。我急忙脱掉裤子，从包里摸出了毛巾，擦干了腿上的水，旁边没有柴，我只能将昨晚万金油用的锡箔纸包裹住腿，再一点点地朝着里走。
　　我穿上鞋子，打算去看看那块羊脖子骨头的地方，那里距河边大约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倒是挺近的，我赶过去之后居然发现了一个山洞，它的前面正好被岩石挡住。我一下兴奋了起来，跑过去一看，更令我吃惊的事儿出现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岩石，而是一个石人。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石人，上面应该有个脑袋，但却是掉了，上面已经看不出刻画的是人还是什么，隐约的纹理倒还是可以看到，我将安全绳从腰间解下，捆在岩石上。
　　冲河对岸的两人吼道：“快过来吧！我这里有发现！”
　　姜允儿是第二个过来的，她的动作潇洒而迅速，不愧是警察中的佼佼者，毫不拖泥带水。万金油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训练，几乎是爬了一半，力气便下降的厉害，要不是姜允儿一直给他纠正着动作，怕是整个人都得掉到河里去。
　　我一点点地爬进洞里，我看到了一个篝火堆，木料整个都是湿的，不过，再往里有一些松树枝，我感觉应该是春天化雪的时候，这里会发大水，水流卷着树枝流过这里，树枝漂进了洞穴里。
　　这洞穴并不深，也就是大约三四米的样子，可以明显看出是雨水将山丘的水土冲走了，自然形成的洞穴。我将松树枝揪了出来，用力地折断，堆在一起，从兜里摸出了小瓶子汽油倒在了树枝上。
　　我早就想过下水会很冷，到对岸万一找不到柴火，我只能将汽油倒在湿润的篝火堆上，虽说引不起多大的火，甚至还有烟起来，但足够让我的双腿暖和过来。不过，运气很好的是洞穴里有松树枝，松树上面有油脂，就算是湿的也可以点燃，只不过烟也会非常大。
　　我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小火苗伴随着滚滚白烟，在洞穴外点燃了起来。我直接躺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等待热量起来。
　　万金油和姜允儿脱下了自己的防风服盖在了我的身上，我说道：“哎！把我的裤子也一起拿来放在火堆边，我总不能光着屁股到处跑吧？！”
　　在我取暖的时候，我安排姜允儿和万金油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也就在我开始暖和过来的时候，万金油第一个叫了起来，说是发现了石人，那个石人我早就发现了，并不足为奇。
　　很快，当我已经暖和过来的时候，姜允儿又叫了起来说是有发现，而且她很肯定地说是发现了被盗的墓穴。
　　我大喊道：“先不要动，这次很可能周围也有陷阱！你们两人赶快换衣服！”
　　我感觉好得差不多了，从背包里取出了潜水服穿好，赶了过去。姜允儿将万金油赶到了旁边，自己则拿着手机拍着照片。
　　这里的山丘是一前一后的造型，山丘并不高大，背靠着河边的山丘已经露出了岩石，侧面却还是草地和黑土地，但是在山腰，快到山底的地方真的有一个巨大的土包子，周围被扒开的土层清晰可见。
　　我急忙凑了上去，这土层很新鲜，很明显是这几天才打开的，我几乎可以确定我已经找到了盗墓贼盗墓的地点。不过，更多的疑问却产生了。
　　我说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鹌鹑的手笔呀？”
　　“我却觉得是。”姜允儿说道，“师傅，他们认为我们可能发现不了这里，所以明目张胆地盗墓，或者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我说道：“不！不！鹌鹑是一个很讲究艺术的人，他从没有过挖开墓穴不回填的，回填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留下一个陷阱，在这样的地方，我们一旦受伤，那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收获，我们想过这样的河，在受伤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等死是一定。”
　　“银大少，此一时彼一时啊！鹌鹑应该想不到这里这么快下雨吧？所以，我觉得挺正常的，或者说他们没发现什么宝贝，觉得这里也不值得去回填了。”
　　我摇摇头，说道：“你说的情况是不存在的，你记得我们曾经蹲守的把墓穴改成牛圈的地方吗？盗墓贼过来之后，发现没有好东西，毫不停留地撤了，为什么？因为他们还没下墓就知道下面能不能出好东西了，这里都被挖开了，如果是鹌鹑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下面有什么了。”


第520章 引流雨水
　　“师傅，按照你的逻辑，鹌鹑会不会已经知道第二天有雨，一场大雨后，这里被淹掉，也就没必要继续回填了。”姜允儿说道，“如果这个墓穴很浅，那布置机关的意义就不大了。”
　　姜允儿的说辞比万金油靠谱许多，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此时的墓穴已经完全被雨水淹没了，既不知道深浅也看不出年代，能看出的只有从盗洞里挖出来的土壤堆在草地上，这土壤表面已经吸饱了水，变成烂泥了，从土量上看，深度也不浅。
　　我继续观察着盗洞，它在土包子的侧面，应该是斜打盗洞进入的，如果有墓室下面已经满是水了，如果有证据已经全部销毁了。
　　我抽出了鬼王铲，将掏出了盗洞土挖开仔细地看了起来，又是一个疑点产生，这次的盗墓土里并没有使用爆破，里面就是黄色的泥土，这里的土壤很常见，表层是黑土，那是青草天长地久地春去秋来，枯萎腐败再生长的滋润，再下层就是黄土，倒是适合埋人。
　　我站起身，打量着周围，除了山丘入口处的石人，再没有其他东西。就发现这里有墓穴的手段倒是和鹌鹑很像，我相信没有几年盗墓功底的人，是看不出这里有墓穴的。
　　他可能是在某一天路过这里，首先发现的是那倒塌的取水岸或者是祭坛，之后看出了石人，进来摸索了一番，便发现了墓穴。可是这开洞的手法却又显得非常业余，总给人一种不上道儿的感觉。
　　我说出了我的疑惑，万金油说道：“会不会是他们掌眼的人没来？或者说是又分兵了？”
　　姜允儿说道：“不太像，师傅，和他们以前的手法完全不一样，我怀疑是另一支队伍。”
　　嗯！姜允儿的猜测和我很像，不过，要想确认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想办法下墓穴。
　　我说道：“来吧！要想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墓穴的水做引流。”
　　这个工程很简单，这墓穴并不在山脚下，而在山腰靠下的地方，斜打盗洞只有从盗洞口再打一个宽约一拳距离的小沟儿，这样就可以将盗洞中的水引流出来。
　　这没有任何技巧，就是下苦力，还好，下过雨的泥土成块地被挖了下来，只是过来的匆忙，只有鬼王铲在手，工程进度上不来。我们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看到水像一条游蛇一般地从盗洞中流了出来。
　　水也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算是全部疏通完。
　　我看着还在滴水的盗洞，说道：“我现在觉得很可能就是鹌鹑干的，如果他掌握了天气，故意引水下来，我们想进去，就必须引流，但引流之后的盗洞会无比地脆弱，搞不好就会塌方，他借助大自然的力量就可以让我们全部玩完，兵不血刃啊。”
　　万金油却是反对地说道：“银大少，你要说是在景区掌握天气，那还说得通，这里离雪山很近啊，景区阴天，这里可能是大雨瓢泼，他鹌鹑又不是神仙，能算到这一步，咱们还玩个屁呀。”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打一个盗洞，防止被活埋。”
　　我摇摇头，说道：“没用的，雨后不盗墓，在鬼门就这样的说法。”
　　我给她做了解释，从风水学上讲，盗墓一定要是晴朗天气的晚上，因晴天代表阳，下雨代表阴，下墓代表阴，盗洞代表阳，如果下雨天盗墓，就是阴上加阴，撞鬼的几率成倍增加。就算是雨后，也是阴阳交替的时候，还是容易出事儿。
　　我说道：“你们两个在外面，我一个人下去，我确定没问题了，你们两人再下来。”
　　说着，我不等他们表态，一把扣上了呼吸面具，将安全绳挂在腰上，一点点地摸了下去。
　　盗洞里的潮气很重，我的呼吸面具上瞬间便形成了一层水汽，我只能再次返回地面，用油在镜片上擦了擦，才返回盗洞中。
　　盗洞并不深，大约有三米左右，我仔细观察了他们挖的盗洞，我依然感觉手法非常业余，可以说是相当笨拙，所用的工具也是铲子，就是说这个盗洞是一点一点地挖出来的，如果用三页滑犁铲会更快，而且盗洞会更加圆润，进出也容易一些，他们却偏偏选择了最慢的方式。
　　如果非要给这个行为一个解释，那就是盗墓之后运输过程害怕被发现，但这同样说不过去，既然盗墓了，那随葬品的出土装在车里同样可能会被人发现，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我收拾心情，继续查探，的确这个盗洞并没有使用爆破手段，或许是土层好挖，没有必要使用爆破，毋庸置疑，使用爆破会让掘进速度大大提高，但不使用爆破也可以理解，就是时间非常充裕。
　　很快，我摸到了墓穴边缘，盗墓贼半跪在盗洞中，用铁锹朝里砸，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缺口，接着将岩石一块块地朝外搬，当扩口足够大的时候，便可以自由地进出。
　　这墓穴的墓壁用的就是石头，切割粗糙，堆砌地也很粗糙，盗洞距离顶部并不高，大约有半米的距离，顶子用的是长条岩石，一层层地拼接压住的，顶部的岩石是凿刻过，上面的刻痕隐约可见。
　　令人惊叹的是，岩石压了这么多年，顶部风吹雨打，里面并没有被泡过的痕迹，而且墓穴也没有塌方，这就是很奇怪，如果是墓砖的话，不塌方还是有可能的，但用不规则的石头堆砌那可是很容易塌方的，这或许是古人用了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技术对墓穴进行了架构。
　　我在西境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墓穴搭建，最多的是用岩石块堆成圆顶，但这样的大都塌方了，毕竟岩石之间不是埃及金字塔的严丝合缝，时间会将岩石之间的接触面磨损扩大，缝隙也就会越来越大，一旦平衡被打破，势必会导致塌方。
　　我再次打量着顶部，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做到这样并不困难，古人或许是先在土里挖了一个坑儿，周围开始堆砌石头，这个工程看似简单却不小，古人盖一层石头，便将周围的土层压实，甚至会用上磨盘，再用石头再压。
　　下葬之后，再用石条封闭住墓穴顶部，最后培土，不过，不得不说，这墓穴保存到现在，当真是不容易。


第521章 深不可测
　　我打量着墓壁上面，用手摸上去，岩石块与岩石块之间还真就填充了什么东西，我用手抠了一下，居然只抠下了薄薄的一层，我确定这不是用的糯米水，看上去很像是某种泥，只不过粘性很好。
　　我侧面的岩石块有些发黑，我伸手一摸，我的防水手套上已然黑了，我双手一撮，这黑色居然不掉，隐约感觉还有一层油脂。我当下就明白了，这墓穴里当年一定用高温炙烤过，如此便可以将粘性很强的泥半陶化，从而在墓穴里面形成一个如同鸡蛋壳儿一般的结构。我想这也是这里面为什么没有塌方的原因。
　　此时，我打算朝下继续探索，我认为这个盗洞开得并不好，似乎打到了盗洞的中间偏上的距离，下面有多深还看不出来，因为我发现在我挖的凹槽引流之后墓穴里居然还有水，似乎还很深，至少从我的角度还看不到棺椁。
　　我此时也不敢冒进，万一下面被盗墓贼弄个陷阱什么的，这下面全是水，那代价就太大了，不过，这难不倒我，我从背包里摸出了探杆，接上一截，便开始朝下探。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探杆大约有将近两米长，还是没挨着底部，我又继续接了一截，三米了，还是一滩水，我继续接，四米，还是没到底，我以为左右会有一个台阶什么的，用探杆左右试探，没有任何的棺椁的感觉，但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东西已经被我触摸到。
　　此时，我所有的探杆都用光了，没有到底，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不得不收回探杆再次爬了出去，我一把扯掉呼吸面具，说道：“太奇怪了，下面很深，四米了还没到底。”
　　“啊？不会吧？哪儿有这样的墓穴啊？”万金油说道，“这不会是一口井吧？”
　　姜允儿说道：“这旁边就是现成的河，古人挖个井，那不是画蛇添足吗？”
　　我将万金油和姜允儿背包里的探杆全部取了出来，接上大概有七米，我再次返回了盗洞中，我就不信这次还到不了底儿。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没有到底，我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盗洞中，隐约感觉到下面的空间似乎在一点点地收缩，但的确是没有到底。
　　我在西境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墓穴，我再次爬出去，将下面的情况对两人说了一遍，我将鞋子脱掉，对姜允儿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和我一起进去，我会跳入水中，用我的身体高度和探杆的高度一起试探一下到底下面有多深。”
　　“师傅，这太冒险了，下面情况不明，这样试探出事儿的几率太大了。”
　　万金油也说道：“银大少，不如我们回去叫警察来，他们人多，咱把这里挖开，要不叫鬼门弟兄也行，或者我给你找些人来。”
　　我一边将背包取下一边将潜水服的袖口和头套全部戴好，说道：“来不及了，如果那样，至少要耽误两天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万一曹操有消息，还联系不上我们。”
　　“可下面都是水啊。就算知道了深度，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姜允儿说道。
　　“我们被称作鬼脸，就是因为我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一个被淹了的墓穴，还阻止不了我的探查。”我笑了笑，说道，“你记住，一会儿下去后，你的作用就是观察，鹌鹑他们有红毒，万一水底下有，其他颜色的水漂上来，那么你必须提醒我。”
　　说着，我已经站在了洞口，姜允儿无奈，一咬牙，套上呼吸面具跟着我进了盗洞。
　　再次出现在墓穴口，我将氧气瓶挂在了呼吸面具上，这氧气瓶装着的是液态氧气，针对隔离空气倒是很好的，但在水下却并不合适，这是二叔给我说，这东西也是进口的，主要作用是空气中有剧毒的时候，应急使用，却恰恰不是潜水用的，它的瓶壁非常薄，如果我潜水，水里的压力会直接作用在瓶壁上，会有爆炸的可能。
　　我坐直了身子到了墓壁盗洞口，七米的探杆已经牢牢抓在了手里，我深深地呼吸了两口，还行！下一秒，整个人跳进了水中，水非常地冰凉，我能感觉到丝丝的寒意在慢慢地从我的四肢百骸中渗透进来，这水里我肯定呆不了五分钟。
　　时不我待，我伸手接过了姜允儿递给我一块岩石，另一只手抓住探杆潜了下去，我的一次下潜大概是一米，我足足下去了两米多，终于，手中的探杆触摸到了底儿，乖乖！下面足有十米的样子，这至少有四五层楼那么深。
　　得知了深度，我用探杆左右地划拉着，探杆有水的阻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最下方的空间很窄，可能不足一米的空间，不过，正中间探杆一直在碰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了我的侧面似乎还有空间，深度不明，但这四四方方的空间却让我感觉明显，我松掉了石头，伸手去摸，尽管我有神火手电，也能支持水下五米的深度，但能见度十分差，全是黄泥汤。
　　我伸手往那四四方方的空间里探，我一下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我顺势将它捞了出来，能见度差，我只能将这东西尽量地靠近我的脸上，就是这一眼，我咕地一声，差点大叫了起来，我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一个骷髅头。
　　我着实吓了一跳，手里的探杆也丢了去，我手忙脚乱地将骷髅头放了回去，又四下地摸起了探杆，这时，我又发现我的另一面也有这样四四方方的空间，我的背后同样有这样的空间。
　　我的内心可谓是惊涛骇浪，我大概知道这里面的布局了，我猜测我的下方同样是这样的四四方方的小格子一个挨着一个，里面很可能堆满了古尸。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想继续下潜，同时也要把探杆找回来。
　　这一次的下潜差点要了我的命，水里我听到了咔地一声，这一声就在我的脸旁边，我呼地抽出了过河卒，挡在了胸口，毕竟这下面洞穴连着洞穴，万一是全部打通的，和蚂蚁洞一样，谁知道水里会不会有什么不明生物，这要在水下缠斗，那真就可以拍一部电影了。


第522章 水逆
　　可却没有任何动静，但我的呼吸却感觉不再顺畅，我心头一惊，握着过河卒的手摸向了氧气瓶，我大吃一惊，糟糕！氧气瓶因为压力已经变形了，果然，下一口氧气，我感觉到了浓浓的臭水味儿，这说明氧气瓶和呼吸面具间连接的地方已经有了裂痕。
　　我抄起探杆，将过河卒插回腰间，便要用力地游上去，却突然探杆一沉，居然拉不动，双手握住探杆，再次发力，探杆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拽着，纹丝不动，在水中的我始终用不上力气，我调整身形，再次用力，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难道遇到鬼了吗？
　　咔！氧气瓶发出了第二声，呼！这一口的呼吸，这下面的脏水直接涌进了呼吸面具，瞬间，我的呼吸面具中便满是污水。我一咬牙，只能松开手，放弃探杆，游回了水面。
　　呼！我的整个脑袋出了水面，我双脚乱蹬着，因为我憋着一口气呢，我不能在墓穴里将呼吸面具脱掉，谁知道下面鹌鹑有没有埋红毒，现在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只能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拍打着水面，我希望姜允儿能看到，并且伸手拉我一把，我要知道盗洞口的方向在哪里。
　　一秒，我的肺部还有空气，两秒，我用力地拍击水面就是为了吸引姜允儿的注意力，三秒，却没有等来姜允儿伸出的手。
　　这个死丫头快点看明白呀！我内心已经开始了咒骂。
　　终于，我感觉到了两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确定方向的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了盗洞口，我闭着眼，双手发力，朝着盗洞口猛地一窜，我没想到我的这次发力却恰恰忽略了姜允儿，她几乎被我扯进了盗洞中，我吓了一跳，急忙将浑身的力气卸去，用力地将她朝里推。
　　这次的反作用力让我再次跌回了水中，不过，我确定了方向，我毫不停顿，再次发力，双手胡乱地摸着盗洞壁，我一下摸到了盗洞口，我大喜，双手撑住，猛地爬了上去。
　　我胡乱地伸出手去，却一下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另一只手手忙脚乱地朝着周围摸，又摸到了滑溜的触感，该死的！我摸到了姜允儿的兔子和她的肩膀。
　　我急忙收回手，我整个人静止了下来，单手指着洞口，我的意思很简单，快给小爷滚出去，挡着路了。
　　我的肺部已经没有多少空气了，那感觉已经让我胸部全部撑开了。
　　姜允儿终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毫不迟疑地转身爬向了洞口，我是生死攸关，更加快速地朝外爬，嘭！我的脑袋撞到了什么，不过不是硬的，又是软绵绵的一块，居然是姜允儿的翘 臀。
　　我的胸口快炸了，我只能用力地推着她的屁股朝外爬，似乎是这样的惊慌下，已经影响了姜允儿的冷静，在爬出盗洞的时候，她在频繁地犯错，我能够听到她啊地轻呼。
　　我的呼吸面具里并没有完全被水淹没，正好到我的眼睛部位，我猛地一甩头，希望下面的空气能够再有一点点进入我的身体，这个做法却是让盗洞里的水涌进了我的鼻孔中。
　　我急忙调整呼吸，想让鼻孔将脏水压出去，可是，水已经进入了鼻孔的深处，强行压出去，那是一种上头的感觉，我更加想呼吸了。
　　我直接用脑袋顶着姜允儿的小翘 臀朝外爬，光明近在咫尺，我本来想按住姜允儿从她的身体上爬过去，以此来先出盗洞，去掉呼吸面具。
　　可是我却没办法那样，在鬼门有一个测试，那时候鬼门很强大，想加入鬼门的人多不胜数，鬼门挑选人才的方法也是花样儿百出，鬼门人会先让二十个人一起生活三天，之后全部放在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里面会有二十个人，在他们面前有一个狗洞，一次只能钻过去一个人。
　　他们身后的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并且鬼门的人直接告诉所有人，不是每个人都能爬出去，鬼门只收能够爬出去的人。
　　于是，一场你争我夺加入鬼门机会的挑战开始了，有撕打的，有叫嚷的，有不管不顾爬进去的，还有的见别人爬进去了一半，将对方拉出来的。
　　人性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这样的测试在那个岁月几乎年年上演，我叔叔说最夸张的一次，没有一个人爬出来，而且甚至还有人被打断了手脚，当然，有最好的一次，所有人都爬了出来。
　　其实，鬼门的这一个测试是可以全部人爬出来的，之所以那么说就是看看谁愿意为大家牺牲，谁愿意帮助其他人，鬼门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团结。也就是所有人都出来的那一次，那批人鬼门全部收下了。
　　所以，我耳闻目染地也绝对不会踩着别人活命的机会让自己活下来，那样我这辈子内心不通达。
　　我已经看到了眼前整个明亮了起来，我知道已经到了洞口，我一把扯下了呼吸面具，仰起头，长长地将胸口的浊气吐了出去。
　　我闭着眼，整个人爬出了盗洞，我吼道：“毛巾！酒精！”
　　万金油一边拿一边说道：“银大少！我的天那，你这是怎么了？”
　　毛巾递了过来，我接过在脸上胡乱地抹着，接着拧开酒精的瓶子倒在了脸上，又用毛巾用力地擦了起来，酒精的挥发很快，没几下，便全干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阳光依然刺眼，酒精的刺激让我整个脸生痛，眼睛在阳光的刺激下，不停地流泪。
　　“师傅！对不起！我太笨了！”姜允儿在一旁担心地说道。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毛巾，我长长地送了一口气，毛巾上面还算干净，没有亮晶晶的东西，也没有黑黢黢的污渍，这说明那盗洞里的水没有被污染。
　　我站起身，看着两人说道：“下面的情况太复杂了，深度达到了十米，不过我大概掌握了这墓穴的布局。”
　　“啊？十米深的墓穴？这是大墓啊？”万金油说道。
　　我却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我感觉像是一个大族群的下葬方式。可能从一开始，这个墓穴是敞开式的。当然下一层我没看到。”
　　“师傅，你先别说情况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姜允儿依然一脸担心地说道。


第523章 纳石失
　　我将下面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姜允儿一下捂住了嘴，说道：“师傅，我错了，我太笨了，我以为你伸手是为了告诉我下面可能有东西。我理解以后，紧张之下忘记了控制身体，之后你上来忘记了自己挡住了你出去的路，我理解以后，又在不停地犯错，对不起！”
　　这一次，我非常严厉，我说道：“你的确很笨！你没观察到我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水面吗？那意思是告诉你尽快拉我一把，你已经伸手拉我了，却不预判可能出现的结果，你拉上我之后，第一反应该是出去，而不是留在原地，如果下面有墓毒，现在我已经中毒了，而你在下面足足耽误了三分钟，我还没爬出墓穴已经到了极限。”
　　姜允儿低下了头，我继续说道：“墓穴里要的就是反应，任何事情都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师傅，你当时应该推开我，自己出去的。”姜允儿低声说道。
　　我皱眉飞起一脚，直接将姜允儿踹倒，我不客气地说道：“你如果有这个想法，就不要跟着我学了！西境鬼门什么都可以学，唯独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是学不来的，这是鬼门骨子里的东西，如果我踩着你可以活下来，下一次，面对生死，你死我才能活的时候，是不是我也这样，你就舒坦了？如果反过来，你觉得我会不会爽？”
　　我简直有点歇斯底里，胸口的闷气让我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姜允儿爬了过来，帮我捶背，我反手推开了她，爬了起来，我想抽根烟，却是穿着潜水服，无从找起。
　　我一脚将一块石子儿踢飞，万金油急忙上来扶住我，说道：“银大少，息怒！这不是没事儿嘛，哈！姜允儿还小嘛，慢慢来，不急嘛！”
　　“我急！外面鹌鹑盗了这么多墓，我是不是要教她个一年半载，等她出师了，再让她带着警察去抓鹌鹑呀？”我没好气地说道。
　　万金油急忙递给我一支烟，说道：“银大少，你火气也发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
　　这个倒是，我看着她的泪水挂在了脸上，却倔强地坐在地上，一个人自责，心头倒也不忍，我将毛巾丢在她身上，说道：“我没时间让你哭！给我把眼泪擦掉，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给我爬起来。”
　　姜允儿咬着下唇，小虎牙露出，倒是很有味道，我想起刚才在墓穴里，手摸脚乱地那一手的柔软，还有几次撞在她的翘 臀上，心头却是非常地不好意思，其实这一次的失误很大原因在我，而非姜允儿。
　　当时，我已经发现了氧气瓶的变化，能做的就是立刻退出，可是我的预判出现了问题，我认为还可以再坚持几分钟，所以，继续超时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导致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再次出现。
　　即便是那个时刻已经到来，我却还想着将探杆带出来，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在危机时刻，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命，如果我在氧气瓶第一次变形的时候退出，刚才的险境便不会发生。这是我需要反省的地方。
　　姜允儿擦去了眼泪，说道：“师傅说得对，这次我真的错了。”
　　“别说没用的，先把眼前的情况解决了。”我说道，“我潜下去的时候，你都看到了什么？”
　　姜允儿说道：“你下去之后，冒上来了很多气泡，但水没有变化，只是更黄了，我认为下面可能没有红毒，对了！还漂上来了一个东西，被我捞上来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东西从背包里掏了出来，我皱眉说道：“下次再逃生，首先把鬼王铲拿在手里，包可以丢掉。”
　　姜允儿却是低声说道：“师傅，那样如果塌方，包还可以缓冲一下，有空间就会有空气，存活下来的机会就会更大。”
　　我却说道：“那如果这里是岩石盗洞，你被挂住，是不是更加降低了逃生的可能性？”
　　“我……已经检查了进出的盗洞，才决定一直背着的。”她的声音很小，犹如蚊子。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银大少，人家姜允儿说的是对的，这次我站她这边，你强词夺理了，二爷上次陪着我们下墓穴，可都说了，他的背包可是带着结构的，就算塌方了，也能支撑缓冲一下哦。”
　　姜允儿说得没错，是我情急了，我说道：“那就背着，进出检查清楚这是对的。”
　　我接过了她手里的那布条，展开一看，灰白色的布料，边缘的缝口中有一根丝线，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拉出来一点点，金色的光泽中带着一些黑色，这是金丝。
　　“这是古代女子的腰带，叫衿，古人的衣服容易散开，里面的衣服会扎粗的布条，外面的衣服上，男的会扎皮质的腰带，叫‘鞶革’或者叫‘鞶带’，女的穿的叫‘大带’或者叫‘丝绦’。”我说道，“这是女子的腰带。”
　　万金油接过了看，说道：“昂！元代的料子，纳石失啊！这种东西夹金线的织物，也叫什么来着？哦！对！织金锦，产量比较大。”
　　万金油不愧是探道高手，对文物相当了解，我说道：“纳石失是波斯语的音泽的，是波斯或拉伯民族用的织金锦，元朝从西境引进后大量生产这种夹金线的服装面料，女子是非常喜欢的。”
　　“银大少，在那拉提可没有什么大的城池啊，放牧的倒很多那，要不这里早就满是盗墓贼了，鬼爷当年对这里可是来了几次便没来过了，你们家来这里也是喝酒吃肉吧？突然出土了这么个玩意，那不是说这里还是可能存在大部落的哦？”万金油说道。
　　“啊？师傅，这……这是怎么了？”姜允儿盯着我手里的衿说道。
　　我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它在一点点地变化，原本拿出来的时候的灰白色在一点点地变软，本来我摸上去还有些质感，可是没几分钟，便软塌塌的，这会儿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上面原本的一些弯曲的纹路直接脱落。
　　风吹过，整个腰带成了一块一块地，要不是上面有金丝挂着，估计早就成了渣滓。
　　“我……我干了什么呀？”姜允儿失声说道。


第524章 玻璃杯理论
　　我说道：“在水下的时候，水隔绝了氧气，减缓了氧化反应，你拿出来之后，阳光中的紫外线和风让这古物充分地反应，加上手上的温度不均匀，成这样是可以想到的。”
　　姜允儿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儿，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姜允儿，我教你一个常识啊，倭国人打开一个墓穴之后，会立刻用保鲜膜将洞口封住，之后在上面倒上水，作用呢就是减缓氧化，不过，你不要往心里去，这种东西不值钱，就算是没有氧化的，也是死人穿的，考古价值大于经济价值，而且呢，这种工艺我们早就掌握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安慰人吗？你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吗？”
　　我站起身，说道：“允儿，你如果真的想保存这些东西，那就别打开墓穴，如果打开，就全部泡在水里，还能存在的时间多一点。”
　　“那要是画卷呢？过水不就完蛋了？”姜允儿呜咽着问道。
　　我说道：“所以，目前世界上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保存这些东西，只能预判，比如倭国在他们国家发现了五代十国的文物，确定了是武将的墓穴，直接朝里灌满了无氧水，再派人下去将文物清理出来。当然，里面的文字东西全部玩完。”
　　我站起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没时间为这些费心思了，下面的情况非常棘手，必须要想办法再进去。”
　　万金油吓了一跳，说道：“银大少，我觉得这里真的没必要下去了，你查不出什么的了，不如交给专家处理吧，他们弄个抽水机过来，可能会好很多呀。”
　　我说道：“不！他们的手法我一点都不了解，我甚至没办法确认下面是不是鹌鹑他们做的，这就不能放弃。”
　　“可是下面全是水呀！你都差点玩完，咱们装备也不允许，你何必固执呢？！这盗洞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万金油说道。
　　我站起身，说道：“不能，差远了，但如果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样子，再给我多一点信息，我一定有收获的。”
　　“可是，下面都被水泡了，有线索也找不到了吧？”姜允儿说道。
　　她说的的确是实情，干的茶叶和泡好的茶叶区别可是大了。
　　万金油说道：“珉儿，咱撤吧？就算有痕迹，下面可全是水，你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我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撤吧！要怪就怪这一场雨来得不是时候吧。”
　　万金油点点头，招呼姜允儿去收拾家伙事儿，我本想去帮忙，却总觉得就这么走了不放心，我说道：“你们先收拾，我下去看看。”
　　“师傅，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姜允儿关切地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又不跳水，不需要，我一会儿就出来。”
　　说着，我再次扣上了呼吸面具和安全绳爬了下去，里面的潮气依旧很大，待在里面浑身都不舒服。
　　我一点点地爬到了墓穴壁的盗洞口，朝里面看着，下面的黄汤在手电打上去后泛着一种光，折射的光打到了顶子上有些迷幻，这次来得可真是扯 蛋，没探出个因为所以然来，还将探杆丢在了下面。
　　我叹了一口气，一点点地朝外爬，就在整个人要缩出墓穴壁的盗洞口的时候，我顿住了，我又看到了岩石堆砌而成的墓穴壁，我看到了岩石之间粘合的泥土，我心头一动，伸出手抠下一块，我用力地一碾，那被烧过的泥土居然很坚硬，没有成渣儿，我再次扣下一块，再次用力，依然坚固地和水泥一般。
　　我闭上了眼睛，开始推演了起来，我感觉我的面前就是一个巨大的高脚杯，这杯子里装满了黄泥汤，如何才能将杯子里的水清空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怕是只有喝光了吧？
　　我一点点地朝后爬，身下的泥土已经被我来回爬动弄得很泥泞，我浑身都是黄褐色的泥土，突然，我又停下了，我伸手在泥土里抓了一把，这泥土相对比较松软，但里面饱含了水分，我心头一动，用力地将泥土扒开，下面的泥土很瓷实，应该是在埋葬古尸前用磨盘一类的东西碾压过形成的。
　　一个大胆的设计在脑海中诞生。
　　我快速地从盗洞中爬了出来，两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说道：“哎！我有办法退水，我还是想下去看看。”
　　“啊？你不是吧？”万金油惊讶地说道。
　　姜允儿却是十分欣喜地说道：“师傅，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道：“现在墓穴里面就像是一个玻璃杯，装满了水，最直接的办法是抽干，但是如果我们到达了墓底，在下面钻个窟窿出来，让水流掉那不就成了？”
　　万金油疑惑地说道：“银大少，这玻璃杯可是埋在水里的啊？你怎么打个洞？”
　　“这土层下面的土并没有吸饱水，还有足够的吸附能力。”我说道，“所以，我会挖一个一直朝下的盗洞，打到洞底，再把墓穴壁打破一个窟窿，让水涌出来，要不了多久，水就会排干。”
　　姜允儿皱眉说道：“师傅，可是，这墓穴会不会像玻璃杯一样四分五裂啊？”
　　她的意思是会有塌方的风险。
　　我说道：“基于两点，我认为不会。第一，盗墓贼在上方开了个盗洞，周围的墓穴岩石没有倒塌，这说明这种土在热量的烧制过程中已经与岩石合二为一；第二，现在里面还装满了水，也并没有因为压力巨大而塌方，所以，我认为这个墓穴的承压能力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反对，一旦打开一个缺口，水的冲击力呢？可能带出几大块岩石，小块岩石被喷射出来的速度，和射出的子弹速度差不多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不会如此操作，我竖打盗洞，人站在缺口上方朝着正下方挥锤，冲击出的岩石会撞在对面的泥土里。”
　　沉默，每个人都在心中计算着，其实他们没考虑到重点，竖打盗洞，横向打开缺口，一旦洞壁破了，里面的水涌出来的同时，冲击力可能会让整个墓穴从下而上地塌方，而我如果没有及时脱险，水带着岩石会像泥石流一般地将我吞噬，这是救都就不出来的。


第525章 冒险的计划
　　不过，换句话说，我还是有很大存活下来的机会的，首先，它不是一口井，而是在一个方形的类似井的空间中，前后左右都有不少的空间，下方缺口打开，这上面的一个个格子会不断地将压力吸收，我判断造成塌方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性是最下方的空间塌掉几个，只要我距离控制的好，我应该无恙。
　　我已经抄起了鬼王铲，开始测量位置，下方四米的地方是墓穴，我必须避开前后左右的空间一直朝下挖。很快，我确定了一个方向，距离盗洞还要再远两米的位置开始竖向打盗洞，这是一个体力活儿，之前在盗洞中体力消耗非常大，此时再继续，我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没了力气。
　　万金油接替我开始了挖掘，接着换成了姜允儿，从上打下十米的盗洞是一门技术活，一把铲子的进度相当不快。
　　我和姜允儿休息的时候开始给她讲述如何最快速度打盗洞，要以怎么样的方式掘进才能最省力，又如何在密闭的空间里打盗洞，她听得津津有味，有了我的教授，她的速度反而是我们里面最快的。
　　上来之后，她又会不断地提问，我笑了笑，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鹌鹑那么需要一个爆破手了吧？如果炸药控制的好，掘进速度会大大加快，而且无往不利，古人的机关经过无数年，已经相当脆弱，微弱的震动也可能让它直接破碎，从而还能增加安全感。”
　　时间从中午挖到了晚上，我们连做饭的力气都没了，每人拿出火腿肠胡乱地吃了几口，便躺在草地上休息，万金油看着天空说道：“银大少，咱们要不要开车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早晨再弄？”
　　我摇摇头，说道：“还有一米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一个小时的工作量，坚持一下，等把水放完了，明早我们进墓穴。”
　　只是人一旦休息了，想再起来，便是困难重重，我将背包里的能量棒拿出来，分给了两人，坚持着打下最后一米，此时，已是夜晚十一点半，横向的盗洞也打出来了，我鬼王铲上的尖刺已经清楚地碰到了盗洞壁。
　　姜允儿说道：“师傅，要不明天早晨再开吧？晚上黑灯瞎火地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好救援啊？”
　　“呸！乌鸦嘴！”我笑骂道，“今天打通，放一晚上的水，明天早晨再来看，才是最合适的。”
　　我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次爬了下去，开始了挖掘，这里的土层很干燥，用力挖掘之下掘进也并不困难，越是靠近墓穴壁越是能感觉到土层在一块块地被我抠下来，而挖到了边缘的时候，能隐约看到岩石，但边缘却是无数的缝隙，这足以说明当年的古人在那古怪的墓穴里烧了多大的一把火。
　　在我看来，这火烧了至少有三天三夜，当火烧尽的时候，最下面的岩石和填充物已经出现了结晶化，只是火的温度达不到融化岩石的程度，便会出现融化的迹象，却没有到融化的程度，从外面挖进去的裂缝儿就可以看出来，但绝的就是这墓穴里面当真成了一个岩石做成的杯子，滴水不漏。
　　不过，与我设计的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没办法站在挥锤的上方，因为上方居然是一个空间，正好挡在了我的头顶，这样我不得不正面冲着墓穴壁，这就大大增加了我的风险，一旦砸开，水流涌出瞬间的冲击可能会让头顶的空间砸下来，我直接被砸成肉泥。
　　换句话说，我必须砸开的瞬间，飞身撤退，以最快的速度爬出去，这样才能保命，而且请注意，这一次不是被困，而是保命。
　　我再次爬上去，和两人商量对策，我并没有将可能遇到的危险说出来，只说，听到我的声音时就必须最快的速度拉绳子，将我吊上去，毕竟我是在十米深的地下，我不要求他们能吊得多快，我已经在垂直的盗洞上搭好了落脚点，这样做只是为了预防不测的时候，安全绳上一点点地拉扯力，让我能够更快地爬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斗，不知道是不是海拔高的原因，那拉提大草原上的星斗都比在城市的要大上几分，我将鬼王铲挂在腰间，口袋里塞了一个氧气瓶，却没有将呼吸面具戴上，我也是挂在了腰上，我不想因为看不清而错失逃生的机会。
　　我在挖盗洞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详细的计算，我认为上面空间不会砸下来，首先，古人使用石板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它是一层层地落空间，那么最可能使用的是石片，这最好做到，只是这都是我的猜测，也算是给自己鼓劲儿。
　　我下到了我们打好的盗洞底部，我开了一个足够我站立的盗洞，以便我及时撤退，我看到了那厚厚的砂砾状黏贴在墓穴壁上的结构，心头默念：小花儿保佑，老天保佑。
　　下一秒，我的鬼王铲重重地铲在了岩石上，哐当，金属与岩石碰撞发出的声音让我内心都颤抖了一下，大块的砂砾岩掉落了下来，我接着第二下，那岩石似乎有些松动了，第三下，岩石被我砸出了火星。
　　我一连挥动了十几下，终于，我看到了岩壁上有了一片湿润，这湿润很快，不知为什么，这画面在我脑海中的样子却像是一朵从花苞到盛开的鲜花。
　　我双脚一前一后站立，我腰部用力，猛地砸了下去，岩石动了，我吓了一跳，急忙闪身后退，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最后那一下，我的全力一击在最后时刻，因为要逃生，卸去了一部分。
　　我一咬牙，只能再来那么一下子，我双脚快步地朝前挪，就在这时，幽暗的地下发出了一声呲呲声，我的脸上被从石缝儿间的水流给喷上了，里面带着很多的沙子，这沙子瞬间迷了我的眼。
　　不好！下面的岩壁要被水流冲开了。
　　我当即毫不迟疑地飞退，我一边撤一边大吼道：“拉我上去！”
　　这是我发自灵魂的呐喊，在幽暗的十米地下，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我自己的心跳，我的速度很快，可水流的冲击力更快，我退后一步的刹那，身体也只转了一半，轰地一声，我的背部被飞溅出来的岩石砸上了。


第526章 求生的盗洞
　　我哪里还顾得上疼痛，另一只腿上的肌肉已经绷到了极致，我感觉自己快如闪电，我的耳边啪啪声响起，那是飞溅出来的石子儿打在了盗洞壁上。
　　我一脚落地的同时，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不到三米的距离，我感觉这是生与死的距离，我速度根本不减，轰地撞在了盗洞上，这一下撞得我是满眼冒星，肩膀是与盗洞的接触面，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
　　我哪儿敢迟疑，眯缝着眼睛，却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记忆摸到我挖的脚踏处。
　　与此同时，我腰部已经传来了大力，我一咬牙，整个人朝上一蹦，双手同时撑住盗洞壁，也是运气，我的左手摸到了脚踏处，我一手发力的同时，双脚朝着盗洞壁狠狠地一蹬，整个人再次朝上蹦上一截，我几乎整个人腾空，双手握住了鬼王铲，我用尽全力狠狠地插进上方的泥土中。
　　可我的身体太重了，鬼王铲插进的泥土又十分松软，整个人居然开始下滑，我惊地浑身冒出了冷汗，我意识到自己是在耍帅，却是几乎要将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下方的水流已经喷了出来，我能感觉到那股气势磅礴的水汽正从下面喷到了我的脸上。这盗洞是我挖的，我双手用力地撑住盗洞壁，甚至一只手已经插进了土里，可身子下滑的趋势却毫不停顿。
　　一股钻心的痛从手指传了过来，那是我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爪儿状，下滑的时候，与泥土摩擦，力量又作用在了手指上，让指甲直接蹦飞了，也就是这痛让我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求生的本能让我的双脚撑住了盗洞壁，与此同时，腰部也传来了巨大的力气，我堪堪地稳住了身型。
　　感谢老天，我的眼睛恢复了一点，我绑在盗洞口的手电照射下来的光，让我一下看到了脚踏的地方，我反手扒住，发力的同时，抽出脚踩住了脚踏，我用力地朝上爬了起来。
　　借助万金油和姜允儿在外拉的力气，这速度相当的快，就在我爬到五米的时候，突然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这声音伴随着水花儿，如同地底野兽的嘶吼，我不敢迟疑继续朝上爬，可就在这时，令我恐惧的事儿发生了。
　　我右侧的脚居然踏空了，我知道我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在被我砸开的盗洞口涌出的水流让上方的空间塌方了，这就导致了土层的松动，让我右侧的脚踏如同雪崩一样地流了下去，我发了狠，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朝上爬，我感觉我自己就跟猴子一般，两秒几乎朝上爬了三米。
　　终于，我一下扶住了出口，我大气连连地双手撑地，可这一下却没有撑住，因为地下发出了隆隆声，这轻微地震动却让我感觉犹如一只巨兽伸出了舌头想将我卷入地底，只是这舌头落空，拍打在地面，这小小的震动让我支撑之力几乎丧失。
　　我整个人呼地掉了下去，那片刻的失重感让我觉得心都要蹦到嗓子眼儿了，可就在这一瞬间，腰部传来了拉扯力，让我下落的趋势一顿，这给了我一次活命的机会。
　　尽管我感觉身子骨儿都快要散架了，而且喉咙一甜，一股血涌入了嗓子眼儿，我噗地一声，血从鼻子和嘴里喷了出来，这一下刺激让我失去的力气回来了一点。
　　我只能堪堪地用手撑住盗洞壁，此时出口距离我有半米，可我却怎么都爬不上去。更危险的是我感觉我的力气在一点点地耗尽。我喘出的气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我大喝一声，“啊！”
　　小花儿说如果你在没有力气的时候，那就喊出来，那是人最后的挣扎，可能会有奇效，她给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小女孩儿在火车轨道上玩，妈妈在一百米外忙碌，这时候远处的火车飞速过来了，妈妈一边大声呼喊女儿的名字，自己则开始朝着火车轨道狂奔。
　　就在火车撞上小女儿的刹那，妈妈及时赶到，将女儿拉了回来，这一切被当时的一个拍纪录片的人给拍了下来，放到了网上，有人提出了一个疑问，妈妈到火车轨道的距离大约有一百米，而这个妈妈用了七秒将女儿从火车轨道救了下来，妈妈的速度已经打破了百米短跑奥运冠军的世界纪录。
　　这个摄影师也觉得不可思议，专门又去了事发地，用尺子测量了一下妈妈到女儿身边的距离，令他没想到的是距离是一百一十米，这个妈妈用了七秒，这下让网友炸锅了，有的说妈妈可能是一个未被发现的运动苗子，有的说可能是当时的风，也有的说是火车在撞击前有一个巨大的推力，将孩子冲到了妈妈的怀里。
　　最终，只有一个答案得到了网友的认可，那就是爱的力量，但小花儿说那是人在挣扎的时刻，爆发的最后的力量，小女儿的妈妈在用尽全力地呼喊。
　　我的这一声后，双手已经朝上伸出，那是洞口的脚踏，我的手刚刚挨上，胳膊上却传来了剧痛和无力感，我没能实现这求生的挣扎之力。
　　我的手一点点地松开，朝下落，我知道我可能完蛋了，姜允儿和万金油两人的力气也应该消耗了个七七八八，我的这一次下落可能会让两人力竭而松手。
　　就在这时，一只手一下拉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衣领，上面的喊声传来：“师傅！你必须用腿撑住，不然你会将我也带下去的。”
　　我喘着粗气地抬头看去，我看不清姜允儿的脸，但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的腰部又传来了一股力量，只是这力量没有之前的大，但姜允儿的手却让我有了求生之力。
　　我腿上还有些气力，我沉着地踩住脚踏，身子用力朝上，我的脑袋露出了洞口，接着是我的胸，我的腹部……我连滚带爬地从盗洞中爬了出来，整个人瘫倒在地，不停地咳嗽。
　　万金油吼道：“我的天那！银大少，你怎么样啊？”
　　一双手伸了过来，从我的脖子下面传过，将我搂在了怀里。
　　姜允儿大声地喊道：“快！万哥，将医药包和师傅的衣服拿过来，他的嘴角全是血！鼻子里也有！”
　　我感觉两人都在忙碌，像两只蜜蜂，而我却像一个在花丛中睡去的旅人。


第527章 战狼女
　　万金油拿来了医疗包和衣服盖在我身上，我此时才感觉浑身发冷，我不停地打着哆嗦，手指如同被火烧一般。
　　姜允儿紧紧地抱着我，冲万金油说道：“万哥，师傅可能体力耗尽了，我们必须得点篝火，你得过河将帐篷睡袋什么的全部拿过来。”
　　“行！交给我！”万金油说着离开了。
　　昏迷分两种，一种是你根本没有意识的昏迷，另一种是你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却没办法动弹，我属于第二种，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我想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根本没动，甚至我以为自己动了，等感知传回大脑，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师傅！你必须坚持住！你体力耗尽了。”姜允儿开始检查我的身体，我捆在两腿间和腰部的绳索此时还捆得很牢固，她摸到了我的过河卒，帮我将身上的绳索全部解开，那是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似乎将身上最后的一点束缚也解去了。
　　她捧起了我的手，吃惊地说道：“师傅，你的指甲掉了三个！我……帮你清理包扎，会很痛，我……我很笨，我怕我做不好，你不要怪我。”
　　真是一个笨丫头，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忙脚乱，难道她在猎人学校没有学过怎么救助她的战友吗？
　　我的思维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一阵的剧痛从手指传了过来，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这种痛在不停地刺激大脑，我的胳膊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师傅，我知道很痛，你忍着点，必须要包扎好，不然会感染的。”她的声音在一点点地坚定下来，看来她能克服夜晚的恐惧。
　　包扎更是让我从迷糊中渐渐清醒，我的喉咙里似乎一直堵着什么东西，根本没办法用嘴去呼吸，用鼻孔喘气我感觉很费力，我开始琢磨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疼痛带来的汗水在不断地从额头流下来，被夜风一吹，更是不停地发抖。
　　姜允儿做完了一切，依然抱着我，她的怀里没有女孩子的那种浓香，甚至没有淡淡的香味儿，但那种女孩子特有的味道，我感觉的很清楚，我一下子又想到了小花儿，我还记得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儿，我没来由地产生了幻觉，我觉得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香味儿。
　　“啊哦！”这一声仿佛是从悠远的地方传来，那是草原狼的叫声，这种声音我很熟悉，这是一种召集同伴的声音，哦！那拉提原来是有狼的，我一直以为那拉提只有牛羊，狼应该早就被人类赶走了吧？
　　不对！我迷糊中的胡思乱想瞬间清醒了过来，有狼来了！
　　糟糕！看来我们的味道成功吸引了狼群的注意，万金油去拿装备了，只有姜允儿在这里，她此生应该没对付过狼，我的衣服里有杨姨奶给我的机关烟，可是姜允儿不知道呀，我的腰间有过河卒，可以拿来用，对了！还有鬼王铲，糟糕，鬼王铲还在盗洞下面的洞壁上插着呢，也不知道掉下去没有。
　　一只手摸进了我盖着的衣服里，我这才发现姜允儿只穿了一件短袖，对对！她的冲锋衣盖在了我的身上，她的胳膊很凉，像冰一样，她一把抽走了我腰间的过河卒，却依然抱着我。
　　笨女人！赶快去防御，想办法生火，这才是驱赶狼的最好办法。哦！对了，这周围没有柴火。
　　“你们离开这里！我不想杀你们！我能杀掉你们！我们不好吃！”姜允儿的大喊让我感觉很烦躁，我努力地想爬起来，我喘了几口气，感觉积攒了一点力气，我试着坐起来，却感觉全身一空，接着重量回到身上，我依然以为我起来了，可却是姜允儿将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这笨女人要干嘛？要杀狼吗？这小家伙喂狼还差不多。
　　她！她居然蹲下了，这声音很低，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你们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接着，我听到了万金油的大喊大叫，特别吵，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小舟在随波逐流，这一次，我没有做梦，因为一种疼痛反复在拉扯着我的神经，就好像一个人快要进入永夜的时刻，它反复提醒你，你要醒来一样。
　　我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帐篷里，帐篷里的味道非常不好闻，那是一种野兽的气息，还掺杂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我轻轻地动了动胳膊，我突然发现有人正搂着我的胳膊，我的目光渐渐地聚焦，我发现外面应该是早已大亮，我稍稍偏了一下脑袋，我看到姜允儿正在我的侧面，睡得正香甜，她双手搂着我的胳膊，像个孩子一样。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我一下想到昨晚昏迷前的狼群，此时，看着她安稳地睡在我的身边，倒是放下心来，我一下又想到万金油，这家伙当年在黑水集市的时候，就说自己要是被丢进笼子里和饿狼打一架，他会毫不犹豫地认输的，他害怕有毛的东西，包括猫狗。
　　我想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无比，我记得我的背包里有沙漠医生别克给我的药，那种药对肌肉恢复非常有帮助，按他的话说可以在一天内恢复一半。我尝试动了动胳膊，姜允儿却是说了句梦话，小脑瓜反而往我的身上靠了靠。
　　我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当年李 青武把这么个女娃儿放过来当卧底意图是为何？她本该在警察局做做文案，或者骑着摩托，戴着墨镜，在城市中当个警察的典范，却没来由要陪着我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玩命。
　　我想悄悄把胳膊抽回来，却突然鼻子痒痒的厉害，我侧过脑袋，却惊讶地发现我身上不止盖着睡袋，还有一整张狼皮，那背面还带着血迹，我吓了一跳，侧过脸再看姜允儿身上，同样盖着一张狼皮。
　　我的天那，这丫头莫不是疯了，一人杀了两只狼？
　　我慢慢地将手从睡袋中掏了出来，我看着我的手指，被包扎得很好，现在也只感觉微微有些疼痛，不像昨天刚脱落的时候那般痛不欲生。
　　我现在特别好奇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28章 心有余悸
　　我慢慢地将胳膊抽了出来，我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姜允儿，她迷离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了我的身上，待看清的时候，她兴奋地说道：“师傅！你醒了？太好了。我还害怕昨晚的寒露让你今天发高烧呢。”
　　我说道：“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盗洞的情况。”
　　她点点头，慢慢地将我扶了起来，从睡袋中爬出来，我冻得一哆嗦，我这才发现，我只穿了一条内裤，我急忙缩回到了睡袋中，说道：“允儿，你先起来吧，我再休息一会儿。”
　　“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她麻利地披上冲锋衣，打开帐篷，出去了。
　　我撑着身子四下寻找着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睡袋边上，过河卒和皮带也摆在了衣服上。我身体还是有些不适，穿得很慢，大约用了十分钟才穿好。
　　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出了帐篷，我打量着周围，我惊讶地发现我们的车就停在帐篷外，篝火什么地正生得很旺盛。万金油正从河边走了过来，他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在我的帐篷的旁边，篝火上正挂着一块一块的熏肉，地面上血迹似乎才干没多久。
　　万金油一见到我，忙大喜地跑过来，说道：“哎呀！银大少，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再不起来，我们的肉汤你都喝不上了。”
　　我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万金油，我睡了多久？”
　　“嗯！可以呢，你睡了17个小时，正好可以赶上吃下午饭。”万金油调侃道。
　　我说道：“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
　　姜允儿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先说吧。万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允儿开始讲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我陷入昏迷前，的确是来了狼，而且不止一只，来了三只狼，这在西境便是活脱脱的狼群，姜允儿在猎人学校其实是学过杀狼的，也只是单对单面对狼，没有一次与三只狼交过手，而且我昏迷中，她担心两只狼拖住她，另一只啃咬昏迷的我。
　　于是，她的第一反应是驱赶狼群，她开始大声地喊叫，刚开始狼听到了叫喊声，躲开了一段距离，没多久，姜允儿喊不动了，它们又凑了上来，而且明显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姜允儿最希望的就是万金油能赶快赶到，一同抗击狼群，但万金油还不知道在干嘛。
　　姜允儿只能保护住我的同时，和三只狼消耗，其中一只狼忍不住了，径直朝着姜允儿冲了过来，姜允儿急忙大吼了一声，也是这一声让她的嗓子哑了。
　　狼很聪明，这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并没有想拼尽全力搏杀，狼跑到了姜允儿近前两米的范围又转身跳开，以此来试探姜允儿有没有攻击性，姜允儿紧张之下，跌倒在地，手却无意间碰到了安全绳，她急忙将绳索绕在了胳膊上，另一头打了一个活结。
　　这一番操作下来，倒是让她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只有杀掉一只狼才能让狼群害怕，她干脆躺在我身旁装死，引诱狼群上前，弄伤一只，其他狼就会害怕。
　　果然，之前那只狼再次跑过来试探，同样跳到了两米的距离又跳开，而且有一只狼绕到了我的侧面，但在那里姜允儿用安全绳打了一个活结，一半放在我身上一半放在地上，只要狼踏入进去便会绳索套住。
　　几番试探下来，狼以为姜允儿也和我一样昏死过去，便放开了胆子走了姜允儿的脚旁，潜水服完美地隔绝了人的气味儿，对狼而言，那里的肉是不好吃的，好吃的地方在脖颈部位，狼一点点地朝上闻。
　　姜允儿已经闻到了那狼嘴里散发的恶臭，但却没到最佳的攻击位置，她依然在耐心地等待着，与此同时，另一只狼已经同样摸到了我的身边，它在不停地撕咬我的鞋子。
　　第三只狼应该是一只母狼，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警惕着周围。
　　围着姜允儿的狼似乎饿了很久，脑袋也伸到了姜允儿的胸部，就在它偏头闻向姜允儿脖颈的时候，姜允儿动了，她握着过河卒的手猛地戳向了自己的胸部，这一刀精准地插进了狼的脖颈里。
　　下一刻，姜允儿挥拳砸在了狼的腰部，而她握拳的手里抓着的正是绳套，绳套扯动的同时，那狼只来得及挣扎一下，便被套了个结实。
　　姜允儿反身蹬向离她最近的狼，狼在吃痛之下已然下意识跳开，姜允儿这一脚踢空，但整个人已经弹了起来，她也不确定那一刀有没有击中要害，但它像丧家犬一般地跳开，第三只狼也发现了不妙，开始朝着姜允儿冲了过来，姜允儿此时正全力拉扯着绳套，没顾上第三只狼，但她知道此时必须让狼受惊过度，她又开始了大吼了起来。
　　果然，第三只狼害怕了，跳到了一旁，被套住的狼，用力地挣脱着绳索，活套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越挣扎，绳索就套得越紧，没几下，便像人一样地长大了嘴，舌头也伸了出来，白乎乎的口水流了一嘴，喉咙里发出了喘不上气的惨嚎。
　　姜允儿只是用力地狠狠一拽绳套，那狼便躺倒在地，四蹄乱蹬，这狼为了挣脱绳套，脑袋玩命地左右晃动，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闷地响声。
　　突然，姜允儿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她急忙转身，就看到一只脖颈上已是鲜血横流的狼张大了嘴朝着姜允儿扑咬了过来，她在那一刻并不冷静，只是将刀举在了身前，她没料到第三只狼已经对她发起了进攻，狼一口咬在了姜允儿的胳膊上。
　　万幸的是姜允儿的胳膊上套着安全绳，狼嘴咬在安全绳上尽然没咬动，姜允儿就听得牙齿撞击发出了咯咯声，只能侧身飞起一脚，这一脚是姜允儿多年训练的结果，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那狼正被踢在腰间，第三只狼惨嚎一声，逃开几米之外。
　　第二只狼几乎与第三只狼同时对姜允儿发动了进攻，但它的脖颈挨了一刀，呼吸本就困难，又被姜允儿提防着，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在落地的时候，失血过多，估摸着头晕目眩，一头撞在了地上。
　　第二只狼是连滚带爬地再次站起身，想发动第二轮进攻。


第529章 别克的药
　　恰在此时，万金油的车开了过来，那明晃晃的灯着实吓住了两只狼。
　　姜允儿知道此时狼在放弃与最后一搏间做考量，她毫不停留地朝第一只狼靠了过去，她一脚踩住狼头，侧身一刀插进了狼的腹部，稍一用力，狼的肚子便被划开，内脏流了一地。
　　她捡起内脏狠狠地丢向了虎视眈眈的两只狼，狼这下害怕了，这好比是人见到了自己的同伴被人开膛破肚，总有一种心惊胆寒的感觉。
　　万金油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切，急忙疯狂地按着喇叭，第三只狼呜咽一声，跑了，第二只狼却不走，它的半个身子已经被血染红，露出了狼牙看着奔跑过来的车。
　　万金油这个家伙以为那狼还不放弃，硬生生地开着车碾压了过去，狼当场就死了。
　　万金油跳下车，见到眼前的一切都惊呆了。他说道：“允儿妹子，你太牛了！一人干掉两只狼。”
　　姜允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一直握着刀，早就伸不开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地喘着气，休息了不到两分钟，急忙翻身看我，她要万金油赶快搭帐篷，她则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狼皮拨了下来，盖在了我的身上。
　　就这样忙乎了大半夜，两张狼皮外加一堆狼肉挂在了越野车边上，姜允儿拿着另一张狼皮进了我的帐篷，万金油一个人点燃了篝火，也爬回车里睡觉。
　　姜允儿说的云淡风轻，但我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多么地惊心动魄，她露着小虎牙，笑着说道：“我在猎人学校学的东西没有白费，这是让我比较高兴的。”
　　万金油伸出了大拇指，说道：“换了是我，我只能拿出打火机吓唬吓唬，最多丢个石头啥的。”
　　我看着万金油说道：“你是怎么把车开过来的？那不是河流很宽吗？”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当时允儿妹子让我去拿装备，我那是马不停蹄地往河边赶。”
　　万金油是一路小跑到了河边，抓着绳子一点点地挪了过去，他的力气在拉我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又是一路狂奔，早就上气不接下气，爬了个一半就发现体力不支，他还是努力地朝前爬，结果手上一软，栽进了河水里。
　　他胡乱地爬起来，却发现河水只到他的小腿，他急忙跳起来一把抓住绳子，这时候，他才发现河水怎么变窄了，他突然意识到前天的雨水到现在也流得差不多了，他大着胆子松开了头顶的绳索，摸着石头一点点地过去。
　　哪里想到才走了几步，便是脚底一滑，整个人被河流冲着朝下游走，他还喝了好几口河水，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才发现水不过在他的大腿根儿上，他爬到对岸，用手电一打，他确定车可以开过河。
　　万金油做了此生最正确的选择，加大油门冲进了河里，没想到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他尽然顺顺当当地过河了，万金油兴奋极了，朝着我倒下的地方猛冲，却没想到，一不留神，车的侧脸撞在了草原石人身上，他暗自叫苦，下车查看，还好，只是保险杠受损，车完好。
　　他急忙冲向了我和姜允儿的地方，这时，他看到两只狼围着姜允儿，而姜允儿从我的肚子里掏出了肠子丢给了狼，这可把他吓得差点疯了，一脚油门开了过去，跑近了才看到，姜允儿的脚下踩着一只死狼。
　　他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两只狼还跑了一只，便想着开车驱赶一下，他开车朝着卧在地上的狼冲了过去，谁能想到那只狼已经没有力气躲避，就这样被压死了。
　　我不禁苦笑，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啊？！
　　我说道：“很奇怪，狼群一般只会攻击动物，为什么要攻击人呢？”
　　万金油说道：“多半是领地被人打扰了。”
　　我说道：“这个季节不该是狼饿肚子的季节，狼吃饱了，是不会来吃人的，如果是领地被人占了，那应该是驱赶，而不是杀戮，你不了解狼。”
　　我说着，将狼皮从帐篷里拉了出来，我看着狼的皮毛，西境在这个季节，狼应该是白皮肚子，黑皮背，褐色脑袋，黄皮腿，但这只狼却不是，它是黑皮背，黄皮肚子，我又拿起了被万金油压过的狼，却也是黑皮背，黄皮肚子。
　　我说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狼啊？怎么那么像狗啊？”
　　姜允儿说道：“这就是狼，我确定，这个不奇怪吧？可能是狼的品种不同。”
　　我站起身，到了越野车旁边，上面挂满了狼肉，我将一条狼腿拿在手里，让姜允儿把它的膝盖割开，将狼碧石取了出来，接着，又将狼头的两颗狼牙取了下来。
　　我打量起了这两样东西，这狼碧石似乎要比普通的大一些，而狼牙却似乎要小一号，但不可否认的是的确是狼的骨头，一瞬间，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这畜生敢攻击人类。
　　在不久之前，我所干掉的狼和今日的情况完全不同，那是一只独狼，独狼是一定会攻击人的，因为它可能是一群狼中的老年狼王，老年狼王被族群驱赶，它就必须自己独自活下去，而成王败寇后的狼王心中怨气极大，攻击性自然就强。
　　眼前却正好相反，我问道：“允儿，这两只狼肚子里有吃过东西吗？”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有，被万哥压死的那只肚子里有一只老鼠，被绳索勒死的肚子里有旱獭。”
　　我一时间也迷糊了，这说不过去呀。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听过一个草原的故事。”
　　姜允儿说起了她的故事，因为她家人并不是在城市生活，应该说是在国道儿上的行脚商人，自然天南地北的司机在他家歇脚，也会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她听一个年轻的司机讲，草原狼与森林狼并不相同，森林狼在它很小的时候，便会被它的母亲抛弃，丢进大森林里，它为了活下来，必须保持安静，它会像一个高明的猎人一般，躲在树后静静地观察你，一旦它认为时机成熟了，便会借着树的掩护一点点地靠近你，之后，从你身后一口咬住你的脖子，并且死都不会松口，这是它从小一只狼在森林中磨练出来的本事，甚至在不断地狩猎中，皮毛的颜色也会变化。


第530章 雷震子
　　草原狼则不同，草原太大了，每只动物都有自己看家的本事，狼要想在草原生存，那就必须团结做事儿，相互之间配合狩猎，再一起分食猎物。所以，草原狼大都是成群结队。而它们的皮毛也在进化，大都颜色为白皮肚子，黑皮背，褐色脑袋，黄皮腿。
　　这样的颜色实际上在草原很能迷惑动物，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块石头。 姜允儿说完了两者的区别，我听得还是迷糊，万金油说道：“允儿妹子，你到底想讲什么？”
　　姜允儿说道：“我在想融合，师傅，河对面就是针叶林带，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森林狼因为寒冷，或者食物短缺，它们跑到了草原上，并且学会了草原狼的生活习性。”
　　我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未解之谜，我挣扎着爬起来，说道：“没人受伤就好，我们尽快搞定这里。”
　　“银大少，你最好今天再休息一下，咱们现在是要粮有粮，要水有水，唯一不具备的就是浑身无力，你这样下去，再遇到塌方，那便是有去无回呀。”
　　我说道：“鹌鹑可不给我这么多的时间，我有一些法子。”
　　说着，我将背包抓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一个蜡封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枚药丸儿，我说道：“这是我们离开沙漠之前，别克交给我的，说是他研究出来能够大幅度恢复身体的药物，我们现在休息，下墓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午夜，明早我们返回，这一波盗墓贼是抓还是钓鱼，必须尽快给李 青武答复。”
　　“师傅，不要！”姜允儿还未来得及阻止，我已经一口吞下了药丸，说来奇怪，这药丸在身体里十分地燥热，原本穿着冲锋衣的我却感觉浑身都在冒汗，原本还有些疼痛的手指，此时奇痒无比。
　　那药丸在腹部如同炸裂了一般，那不是能量，而是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我几次呕吐却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反而一把扯掉了冲锋衣，现在的我特别想去河里洗个澡。
　　姜允儿看到我的样子，急忙上来，她伸出手按住我的脉搏，几分钟后，她说道：“你的心跳太快了，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你必须喝水，将肚子里的药物吐出来。别克大夫的药没有经过临床验证，会出人命的。”
　　我嘿嘿一笑，站起身，说道：“允儿那，现在的我们只有相信别克，如果我出了事儿，我化成鬼也要去找他。”
　　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说来奇怪，这水下肚，带了一股子清凉的感觉，这种清凉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舒服至极。
　　别克当时给我药的时候也没有说要喝水呀？
　　还没寻思个味儿来，我只感觉鼻子一烫，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我伸手一摸，流鼻血了，我着实吓了一跳，该不会别克是拿我做小白鼠吧？如果现在能打通电话，我还真得好好问问他。
　　可接下来，我却感觉不到那种热了，反而寒冷的感觉再次回到了身上。我急忙穿好了冲锋衣，回到了帐篷里，钻进了睡袋，两层狼皮盖在身上，我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尽然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起来的时候，看到姜允儿正红着眼睛守在我身边。
　　我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感觉体力似乎真的恢复了大半，那感觉十分地舒服，我说道：“你怎么没睡啊？”
　　姜允儿见我醒来，说道：“师傅，你都快吓死我了，你不醒来，我哪里敢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一身汗地从睡袋里爬了起来，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没事儿了，好很多了，我收拾一下，我要下墓。”
　　＂师傅，我已经看过墓穴了，里面的水真的减少了很多，但还是积攒了一些，你看看照片吧。＂姜允儿说着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大吃一惊，说道：“你下墓了？”
　　她点点头，我正色道：“谁让你下去的？”
　　她说道：“我想看看你的方法是不是见效了，也希望能帮你打个前战。”
　　“你知道一个队伍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安全！如果你在下面出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我还在昏迷，万金油的力气不足够救你出来，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我有些怒了。
　　姜允儿咬着下唇不说话，我说道：“如果再有下次，你给我找李 青武报道去，这是逞英雄的时候吗？”
　　说起来，好像这一次也是我在逞英雄，我似乎不该这么说她，她也是一番好意。
　　我换了一个语气说道：“谢谢了！但你记好了，在你出师前，不许有任何的自我决定，你永远要记住自己被埋在墓穴下面的情形。”
　　姜允儿还是不说话，我不再理她，拿起了她用手机拍的照片，我下意识地朝前翻，我差点笑出来，那是她的自拍照，她穿着潜水服，手里拿着鬼王铲，头上架着呼吸面具，她伸出手比了个yes，还伸出了小舌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倒是很可爱。
　　我不再看她的自拍照，而是朝后翻，她爬的是盗墓贼挖的墓穴，里面没有什么变化，上下的土层依然完好，下一张照片是洞穴入口处，和我爬进去的时候也一样，下一张照片是墓穴内部，从上看下去，我惊讶地发现了诡异的地方。
　　果然如我所想，方形的墓穴里，前后左右都有很多的方格子，沿着方格子有一圈儿的凸起，也就是半只胳膊的宽度，越往下越小，最下面还有一层水没有被排干净。
　　“师傅，我看不懂的是为什么下面的空间越来越小呢？”姜允儿问道。
　　“有这个想法的古人真是个天才。”我赞叹说道，“道家有一门法器，叫引雷锥，就是雷震子手中的法器，一个是破雷锤，一个引雷锥，引雷锥的构造就像一枚浑身长满刺儿的钉子，你看和这个像不像？”
　　“师傅，我觉得有点不对吧？你之前根据那个腰带判断下面是元代人的墓穴，但雷震子是明代小说《封神演义》里的神话人物呀？这年代是不是不对啊？”姜允儿冰雪聪明。
　　我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非常好，但你没注意的是在《封神演义》中的雷震子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兵刃。”


第531章 再探古墓
　　姜允儿努力想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想出来，我说道：“他拿的是风雷黄金棍，却不是破雷锤和引雷锥，而拿着这法器的传说来源于元朝道门。”
　　“那为什么要将这里布置成这般模样呢？我想都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墓穴。”姜允儿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里面似乎没那么简单，既然有了引雷锥，那破雷锤又在哪里呢？
　　我说道：“我希望我下去可以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墓穴会在这里；第二，盗墓贼是不是鹌鹑他们一伙儿的。”
　　“师傅，这里是大墓吗？”
　　我想了想，也无法给她一个答案，西境所谓大墓并不是埋的人多就是大墓，最主要就是规格，规格越高，承载的历史也就越多。当然也有例外的。
　　自古不乏古人打肿脸充胖子的狠角色，我爷爷曾经挖掘过一个墓穴，当时打开墓穴之后，那墓穴可谓是金碧辉煌，整个棺材都用的是金箔覆棺，几样宝贝上也是镶嵌着宝石，我爷爷正打算封闭墓穴的时候，尹三爷却要爷爷等等。
　　他走到棺材旁边，用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没想到那木头却是松木，尹三爷很纳闷，西境做棺材最好的木料应该是胡杨木，在发现墓穴的地方胡杨木并不难找，只是价格比较高。
　　接着，尹三爷又发现了几个细节，墓穴的墓砖最下层的已经被压垮了，墓穴地面变形非常严重，尹三爷认为这不是大墓。
　　很快，唐爷找到了可以证明古人身份的东西，是一枚青铜印章，只是上面全是蝌蚪文，还有羊皮卷，因为太过于古老，无法展开，爷爷认为这就是一个大墓，从古人的身份上看，活脱脱的小君王。
　　尹三爷顶着爷爷的压力，打开了棺材，古尸表现出来的一切最终说明爷爷错了。
　　那古尸穿的衣服就是普通人穿的，唯一不同的是衣襟上复杂的花纹儿，在棺材里的陪葬品几乎是没有，甚至这古人的鞋底已经磨得很薄，这说明他死的时候，连像样儿的鞋子都没有，还是穿着身前的衣物下葬的。
　　我爷爷直接被气笑了，原来古人也有强装门面的主儿，后来尹三爷找了专家将印章破译了出来，墓主人名叫瓜国候，这次轮到尹三爷较真了，他根据这印章开始寻找史料，当地县志保管的还是很全的，根据墓主人的朝代细查之下，就是没有一个叫做瓜国的历史出现。
　　还是那个专家给尹三爷上了一课，专家说他的确是瓜国候，只不过是一个卖瓜的，生意做得很大，也很会种瓜，这瓜得到了大人物的垂涎，大人物高兴之下，给了他一个封号，叫瓜国侯，意思就是种瓜里面最牛的。
　　但这个卖瓜的因为知识体系过于贫瘠，并不知道这个称号不过是一种赞许，但得了嘉奖，人便飘了，买了好衣服，好鞋子，甚至死了还给自己弄了陪葬品。后来，爷爷拿着他的陪葬品找人鉴定，那些宝石不过是宝石中最便宜的存在。
　　从而确定了这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墓穴。
　　话说回来，我已经穿戴好潜水服，我带了两个氧气瓶，并且做了一个垂直伸降装置，安全绳的另一端牢牢地捆在了越野车的后面，这设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速度很快，毕竟车比人的力气大得多，但缺点也明显，不好控制，车要跑快一点，或者刹车没刹住，我可能一头撞在升降装置上。
　　一旦损坏了升降装置，我就和一只按在擦板上的土豆是一样的，曾经有一伙儿盗墓贼就是如此，用车想快速从垂直盗洞里将文物取出来，结果没控制好距离，文物撞在了升降装置上，直接损坏，从三米高的距离滚了下去，直接将两个盗墓贼活生生地砸在了墓穴里。
　　所以我做了一个安全距离卡位，升降只在这一段距离，哪怕我吊在半空，也比按在墙面摩擦强。
　　我和姜允儿到了墓穴壁的盗洞口，我开始仔细地打量着里面，里面的潮气很大，还未干涸的水珠子挂在墓穴壁上，被灯光照上去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珍珠，我数了一下，从上到下足足有四层，最下面的一层是拱形门，上一层是长方形的，再上一层又是拱形门，离我最近的一层是长方形。
　　我之前丢失的探杆正靠在第二层的中间部位。
　　我问姜允儿说道：“允儿，你觉得这里面像不像雷震子的引雷锥？”
　　“我说不上，最下面似乎还有一个什么建筑，看不清楚呀！”
　　我说道：“那我就一层一层地看看。”
　　我攀住墓穴壁的盗洞口，一点点地朝下爬，这一层的骨骼应该是保存最完整的，当最下方有一个窟窿将水卷出去的时候，最上面会出现一个漩涡，中间偏下位置的洞穴里是受漩涡之力最多的地方，反而在最上面是影响最小的，也是我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地方。
　　果然如我所料，这一层长方形的洞穴里用的是一片一片的石片，厚度最多几厘米，一块块地填充在挖掘的洞穴里，我皱眉看着四周，我看得很仔细，我不知道这些空间里有没有鹌鹑留下的机关。
　　这一层的四具古尸衣服是被人全部解开的，虽然水流的作用让这些尸体移位了，但解开的衣服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我估计姜允儿捞到的腰带就是从这一层漂上来的。
　　这空间并不高，大约一米五左右，我猫着身子，单膝跪地才能半个身子勉强站在长方形洞穴口，我朝里看着，原本完整的骨骼现在散落成了一片，我突然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将古尸的衣服拿了过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滚落了下来，我小心地捡起，却也是再次弄碎了，我看出这是一把匕首的刀鞘。
　　我冲姜允儿大喊道：“允儿，记录一下，丢失文物一把匕首，女子身上饰品若干。理由：古尸衣服是被打开的，发现刀鞘，其余首饰不见。”
　　“师傅，会不会没有首饰？你不觉得这地方太偏僻了吗？”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下葬会将佩刀一起下的人，会不戴首饰吗？！”
　　我像个壁虎一样攀住侧面的墓穴壁，到了另一边，我吃了一惊，同样是一个女古尸，这女子穿着一身黄色的衣裳，典型的元代女子形象。
　　不过，我发现了新的疑点。


第532章 层出不穷
　　这女古尸的脑袋不翼而飞了，其他骨骼虽说被人为破坏加上水流的冲刷，已经堆积在了洞口，但衣服之华贵，也是不多见的，我怀疑脑袋掉落到了下面。
　　突然，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说道：“允儿，人如果被斩首以后的脊椎横切面是什么样的？”
　　“如果正好切在关节上，脊椎头部应该有很明显的划痕，古尸的话应该是松软的，如果斩在了脊椎骨骼上，会有清晰的痕迹。”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看着这古尸的脊椎上有一道明显的几乎让这脊椎斩断的痕迹，而脊椎骨骼的端部酥软地吸饱了水。
　　我大声说道：“允儿，记录！这女性古尸是被斩首的！同样身上的饰品被盗了。”
　　我再次跳向了第三个空间，这个空间便没那么好运，里面只剩下一副胸骨，其余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我只能看向了第四个空间，这里面有一副不大的骨骼，这古尸的衣服明显是一个孩童的，可以看出是一个女性，保存还算完好的只有她的下半身，裤子和翘尖鞋还能看出当年的痕迹，只是衣物在不停地腐败中，鲜艳的色彩在一点点地消亡。
　　古尸的衣物同样被打开，但这女娃儿的身上有不少好东西，残留的一些小珠子还卡在了衣服之间，我伸出手拿起一颗，那是小拇指大小的玛瑙，打磨得非常圆润。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儿，一个盗墓贼手忙脚乱地将古尸的衣物解开，看到了一串漂亮的玛瑙项链，他喘着粗气，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抓在了项链上，项链应声而断，他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将剩余的珠子捧住，一股脑地塞进口袋。
　　因为蹲在这空间的姿势十分地难受，他顾不上其他的珠子，也可能这女娃儿身上还有更值钱的东西，以至于对掉落几颗老珠子根本不在乎。
　　我继续喊道：“允儿，记录，小女孩儿古尸，身上有珠子一串，宝物若干，除散落的外，其余被盗光。”
　　我用力地拉了拉绳子，告诉万金油下降高度，安全绳开始下降，很快，我来到了拱形门，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层居然有棺材，只是侧面全部被敲碎了，想来必是盗墓贼干的。
　　这拱门的高度却能让我蹲得舒服一点，但棺材的高度，却让我的脑袋几乎挨在地上，破口又在中间位置，我的身子几乎弯成了一只虾米。
　　因为有棺材，里面保存的相比上一层那是好很多，我看着棺材里面，我看到了一件物品，我伸出手将那东西掏了出来，是一根拐杖，这拐杖用料就是胡杨木，造型非常奇特，圆脑袋的地方被雕刻成了一只蛤蟆，蛤蟆的两个眼睛中，还镶嵌着宝石，拐杖的身体上雕刻着符文，拐杖底居然也是一颗宝石。
　　通过这把拐杖，我便知道棺材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要不不会用拐杖，这拐杖的造型可以知道是一位家庭殷实的主儿，或许是寿终正寝，被人安葬在了这里。
　　这棺材里也是被水泡了，但因为有棺材的缓冲和骨骼压着衣服，倒是没怎么变形，但我明显看出被搜刮的痕迹。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盗墓贼用很难看的姿势蹲在门口，他冲上面的人喊道：“哎！这里面有棺材，怎么办啊？拿不出来。”
　　“你笨啊！砸开啊，你不会想连棺材都带走吧？！”
　　那人像是得了明悟，举起铁锹，一顿乱砸，老棺材的板面很轻易地便被砸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古尸，盗墓贼大喜过望，可拿文物却不容易，他干脆伸出手，揪住古尸的衣物用力一扯，连同骷髅头一起扯到了棺材边，一些随葬品掉落了出来，他急急忙忙地收了起来。
　　另一个盗墓贼喊道：“你快点，还有三个要打开呢。”
　　于是，这个人干脆也不仔细地查看了，直接换到了第二个棺材。
　　我冲姜允儿说道：“允儿，这是一个老人的墓穴，遗留文物拐杖一副，古尸上半身被损坏，丢失文物不明。”
　　“师傅，怎么还会有被遗留下的东西呢？我感觉不像是鹌鹑了。”姜允儿一边记录一边说道。
　　我说道：“还不确定，但很匆忙，我做了一个假设，假如他们刚挖开盗洞，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挖墓的时候，视线受到了影响，只能找到什么算什么。”
　　我继续爬向了侧面的拱门，这拱门里的棺材很有意思，侧面雕刻着一个兽头，张牙舞爪地，可惜被盗墓砸开了一个大洞，而里面的文物也有意思，居然是一副胸甲，只是胸甲非常残破，锈迹斑斑不说，被刺穿的痕迹还能看得出来。
　　而盗墓贼也想将胸甲取出，只是胸甲太大，盗墓贼拉出了一半，拉不动，便隔着棺材口取宝贝，因为胸甲的阻挡了盗墓贼的视线，他并没有得手，也只能胡乱地摸着，他摸到了古尸的腰带，上面的腰带扣儿似乎不是凡物，直接取走了，只留下了半截腰带。
　　我暗自嘲笑盗墓贼的愚蠢，只会往外拉，要想取出来，其实很简单，只用往里推，再将胸甲转过来，侧面就可以完整地取出来，却要硬拉，这让我想到狗横着咬着一根木棍，通过小小的木门，势必会栽个大跟头一样。
　　我将胸甲朝里一推，居然看到里面还有一把武器，这让我来了兴趣。
　　我一条腿伸进去，用脚丫子用力地一勾，那武器被一点点地勾了出来。我伸手拿过一看，是一把骨朵，这倒是元代常见的兵刃。青铜材质的，这么多年过去，握在手里依然可以感觉到它的厚重。
　　骨朵是像长棍一样的古代兵器，用铁或硬木制成，顶端瓜形。这种武器在战争中的作用非常巨大，它的缘起则要从前秦时代说起。商周之后，中原北方一带的打击杂兵除了石质棍棒头以外，又出现了青铜质棍棒头，它们较之石质棍棒头更为精致皮实。
　　老秦人发明了这种武器，征战时当做打击破甲或抛击类兵器使用。元代人将它发挥到了极致，他们在征战的时候会配备两把骨朵，第一把，在靠近敌军的时候，抛出去，能砸死一个算一个，如果对方也是骑兵，那么第一个倒下，势必会影响第二排的骑兵，往往第一排的骑兵就算不死，跌下马，也会被后面的骑兵踩死。


第533章 骨如意
　　接着，两军碰撞，最惨烈的时刻到来，马匹的碰撞不亚于山崩，有的人会被撞到天上去，而元朝人则拿起另一把骨朵，想都不想地朝着人砸下去，这种瓜形的头部砸在铠甲上，铠甲便凹陷成了一个窝窝，但铠甲后的人受如此大力的打击，早就胸骨碎裂。
　　所以，元朝的战争结束后，敌军很多浑身没有一点伤，人却是死了，死因就是这骨朵砸出来的，多说一句，当骑兵全部被杀光后，便是步兵，元朝人会将骨朵直接砸向步兵，接着，从腰间抽出马刀，继续杀戮。
　　话说回来，后来，这武器有了变化，因为元朝后期没有那么多的战争了，这种兵器还很重，不利于长途跋涉，大兵团作战的机会也并不多，所以，它除了作为兵器的作用外，更多的是用作仪仗队伍。
　　我从辽人古墓壁画看到，契丹武士除佩有刀、箭类武器，还手执蒜头、骨头；文官则手持骨朵。金代皇帝、皇后、王妃出行，就有近侍从手执骨朵、肩荷骨朵仪仗护卫。元代亦如此。明清两代，骨朵就几乎完全变为仪仗中的用具。
　　从元朝开始它还有第三个用处，就是杖击的刑具，元带人抓住奸细，直接用骨朵杖击，据说但凡遭受这种杖击，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
　　当然，还有专家说用来宰杀牲畜，就是将牲畜的眼睛蒙上，拿着骨朵用尽全力敲击牲畜脑袋，当场死亡，再放血的。
　　但眼下出现这把武器并不奇怪，只是这身残破的铠甲加上这把上面满是凹痕的武器就更加耐人寻味了。我认为或许这男子是战死的。
　　我将情况再次给姜允儿说了。第三个棺材比较可怜，直接被砸塌了，棺材顶也承受不住压力，直接掉落出来，但盗墓贼更狠，将棺材盖子砸成了几块，碎片掉落到了最底下。
　　不过，这具棺材里的古尸却是完好的，但手电打上去却看出古尸穿得很朴素，一身轻袍却没有半点花纹儿，而盗墓贼的手因为棺材盖子碎片的阻挡，也伸不进去，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我将鬼王铲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触碰到了古尸的衣服，我轻轻一提，滋啦一个大口子，看来衣物已经糟了，但古尸身上的文物却被我看到了，我努力地伸直了手，将鬼王铲探到了古尸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将文物勾了出来。
　　我拿在手里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一个如意，上面褐黄色，条条的纹理间用黄金勾勒出了线条，在每一个纹路之间镶嵌了一些红色的、黄色的宝石。
　　我用手搓了搓这如意，吓得几乎要将手里的如意丢掉，这是用人的大腿骨做成的如意，我将如意翻了过来，看到上面的画儿，才放下心来，上面刻画了一只牛，线条之简单，却栩栩如生，也就是说如意是用牛骨头做的，可能用的是刚成年的小牛，看上去和人骨有几分相似。
　　我一下想起了关于元朝人对牛的认识，成吉思汗曾经发布了诏令，不许屠杀耕牛，所以，牛死了之后，全身都是宝。还有一点让我觉得手里的这如意有点意思，在道教里面，牛是神圣的，因为老子的坐骑是牛，而如意是道家的法器，两者的结合还是说得过去的，再加上成吉思汗非常推崇道教，这牛骨如意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我突然心头一动，这棺材里躺着的该不会就是一个道士吧？我继续朝里看去，还是不太确定，如果这古尸的腿骨能让我看看，或许会有更多的答案，因为马背上的民族天生骑马，腿也多是罗圈腿，但是现在我看不到最里面，这古尸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谜。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这个人至少是有知识的人，懂得如意的价值。
　　这一层最后的一个棺材却是保存完好的，但这棺材被铁链捆了个结实，不但捆住了棺材盖子，连侧面也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墓穴我之前是见过的，就是那个吊在半空的将军墓，也同样用到了铁链，但相比之下，还是有所不同，这个棺材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封印。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这里和道教联系在一起，那这里被封闭的就是僵尸，这完全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从没有见过僵尸，如果真的是，那打开棺木的时候，很可能有个一脸苍白的家伙跳起来，一把卡住我的脖子。
　　我可以看出当时的盗墓贼是放弃了，他们知道即便是砸烂棺材，可铁链弄不断，里面的文物是拿不出来的，干脆就不费那个力气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害怕了，他们也觉得这棺材里可能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这里宝物很多，没必要以身犯险。
　　我伸手拉了拉铁链，没想到哗啦啦地尽然将铁链给扯了出来，我打量着这和我手腕粗细的铁链，很是疑惑，我侧过身一看，乖乖，铁链原本是压在棺材下面的，因为岁月的久远，铁链嵌入了棺材板子里，加上水泡了之后，铁链便很容易被我拆了下来。
　　我皱眉看着这棺材，冲姜允儿说道：“允儿，有一口棺材没被打开，我必须要打开看看，可能这具棺材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上面沉默了半晌儿，姜允儿说道：“师傅，小心一点。”
　　我知道她衡量了一下是不是犯法，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掏出撬棍，顺着棺盖的边缘猛地插了进去，咔地一声，那棺盖居然打开了，不！准确地说是被我抠开了一块。
　　我大喜，急忙伸着脑袋朝里看，没想到里面已经灌满了污水，这水还在一点点地朝外渗透。
　　我合上了棺盖，想了半晌儿，此时，我真的怀念我的鬼王铲，它怕是长眠在我挖出的盗洞中了，如果鬼王铲在，我只用调出尖刺，冲着棺材的下面用力扎进去，就可以将棺材里的水放出来，现在我手里只有撬棍，也只能全力一试了。
　　我顺着边缘测量了一下距离，确定了朝下的位置，我低喝一声，撬棍狠狠地砸在了棺材上，这木料虽说表面糟了，但还是很结实的，我一连砸七八下，才露出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孔洞。


第534章 三眼火铳
　　里面的水唰地涌了出来，我急忙躲在了一旁，可就在这时，棺材里传出了空空地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敲击着棺材板子。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撬棍也握紧了，我不敢掏出过河卒，如果真是一个僵尸，长度多半不够用，我本来就体力没有完全恢复，这一下尽让我的手微微发抖了起来。
　　这空空声依然在继续，而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擦了一把呼吸面具镜片上的水珠子，保持着随时给僵尸致命一击的打算，再让整个身子悬空的同时，用力爬到上一层，如果这僵尸和猿猴一般能飞檐走壁，那我只有让姜允儿赶快逃跑了。
　　我还在琢磨会不会因为放出这个僵尸导致世界末日的时候，水流干了，里面不再有任何动静，我吞了一把口水，小心翼翼地将撬棍顶在了棺材盖子上，一点点地顶开。
　　神火将撬棍反手捅进棺材的准备，我的想象是里面会有一个身体还未腐烂，但浑身惨白的湿尸，身上贴满了符咒，双目紧闭，看到光突然睁开的场景。可惜，我没看到，里面有很多的骨头，我能看到腿骨就是四根，胸骨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两件衣服，其中一个还是铠甲，不过只有半副，另一个是袍子，破破烂烂。
　　我先说啊，我并没有用撬棍碰到那袍子，它也不是接触空气腐烂的，它就是破破烂烂的，不过，袍子上面的色彩很漂亮，黄色和藏青色相间的，感觉那袍子是被割破的，穿袍子的人还有一件老大的白色披风，那布料已是烂透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僵尸跳出来吃人了，可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儿，我伸着脑袋朝着棺材里看，有一个青铜器，我伸出手将那青铜器抓了出来细看，长条状，前端有三个孔儿，拿在手里也不过一米多长。
　　我突然一下恍然大悟，我不禁说出了口：“三眼火铳。”
　　这东西在历史上被发现了不少，它的出土也标志着元代对火器的使用到达了一个巅峰，之前我们说过骨朵，三眼火铳的发明和使用，也是骨朵退出战争史的一个原因。
　　这火铳上面锈迹斑斑，我心头一动，如果里面有一两个青铜珠子，那这火铳就是全的，指不定放了火药还能触发呢，我将火铳竖起，在拱门边缘上轻轻地磕着，里面除了掉出不少黑渣滓外，再无其他东西。
　　这个细节同时说明了另外一件事儿，三眼火铳是被触发过的，而且触发之后没来得及重新装填，刚才棺材里发出的声音就是这火铳被水流带到了棺材板的边缘，火铳被卷在了披风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棺材板子。
　　我将火铳重新放回了棺材里，继续看另外一具古尸，他身上的铠甲与它对面那棺材里的人穿的铠甲有些不同，这铠甲似乎都不是一套的，护具也不全，而之前那棺材里的铠甲虽然残破，却是一套的。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人可能是因为受伤之后，沾染了瘟疫，而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瘟疫的源头，或者说第一批死的两个。古人会认为他们是瘟神，所以用大铁链锁了起来。
　　我越想越觉得有理，只不过为什么要将三眼火铳丢进来，我想不明白。这一层已经没什么可疑查看的了，至少目前，我确定的是这伙盗墓贼又迷信还又胆小，甚至可以说非常地粗心。
　　我继续拉动了绳索朝下层探，这一层没有棺材，同样是女性的墓穴，只是这里被水流搅动地异常凶猛，有的衣物已经被冲开，吊着一半在洞穴壁外面。有一个空空如也，但脚部的骨骼还躺在最里面。
　　其中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肯定那是一具老婆婆的尸骨，从我的角度看，那骨骼已经有些佝偻，穿着的衣物估计上衣十分华美，被剥了去，但盗墓贼可能没注意到衣服已经糟了，一条袖子还留在了空间里。
　　我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这空间比起上面两层更加地矮小，躺着人的地方似乎也只有一米五左右，可能这古尸佝偻的厉害，尽然挡住了水流的冲击，再加上上衣被盗，没有那么浮力，保存地相对完好。
　　或许因为水流的冲洗，我尽然看到里面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用撬棍一点点地将那东西钩了出来，细看之下，却是惊喜万分，那是一个黄金的手镯，很细，准确地说是两根金丝缠绕在一起的模样，两头的连接处，还可以相互勾连在一起。
　　这古尸是侧身躺着的，头几乎与腿部挨在了一起，手正好被衣服挡住。盗墓贼到达了这一层，首先被华美的衣服吸引，伸手拉动衣服，骨骼就在这时被身体分离，里面的石片成功挡住了盗墓贼的查探，取走了衣服和头上的饰品，漏掉了手镯，之后将古尸又丢进了四方的空间里。
　　我想明白这点，继续打着手电朝里看，很快，我又找到了一面银质的小镜子，这小镜子挂在了古尸的裤腰带上，虽然已经氧化通体乌黑，但背面的花纹儿和鸟儿还是可以看出来，尤其是正面光洁的一面，上面有很多凹痕，可以想到当时打磨出来是绝对可以当做镜子使用的。
　　这东西既可以做为装饰，也可以作为镜子，而且还兼具道家的法器，戴在身上那绝对的辟邪。
　　我将古镜放在了口袋里，继续朝里看，这古尸穿着的是靴子，可见她死亡时候的天气并不暖和，结合上面的古尸衣物，我认为他们就是同一时间死亡的，这符合瘟疫致死的条件。
　　老婆婆古尸已经没有更多的发现了，我转向了另一侧，是衣物快要掉出空间的古尸，我能做的就是将衣物重新塞回墓穴中，只是这女子的骨骼已经不全了，只有一副胸骨还包裹在衣服里。
　　就衣服而言，我觉得还是很有样子的，衣服的边缘缝着动物的皮毛，能看到的是动物皮毛已经碎成了无数的块儿，有的被水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有的还挂在衣服边缘上，脏兮兮地，但如果是完好的衣服，我觉得很漂亮。
　　也就是我观察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535章 正中间的雕像
　　就在我将衣服推进空间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古尸的骨骼齐刷刷地碎了，我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我是希望古人躺下也应该尽量保持完整，哪怕因为天灾人祸，只剩下一副胸骨，所以，我希望将她的骨骼保持完整。
　　我伸手将古尸的衣服解开，其实不用费力，毕竟里面没了血肉，可就在我完全解开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外面的衣服已经散开了，不用解，里面的衣服只是被腰带扎住的，可解开里面的衣服却没有发现亵衣，这不符合元朝人的衣服穿戴。
　　令我不可思议地是她胸口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布条，这种布条还不是白色，而是一种草木的本色，微微发黄，可能时间久了，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更加地黄，这是一种什么穿法？
　　大家可以想一下，一个女人，用布条将自己上半身牢牢地裹住，这不但走路不舒服，穿着也很难受啊？！甚至于这些布条捆绑地非常地杂乱。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我一点点地开始将裹在古尸身上的布条解开，布条缠绕地很厚，我用了整整五分钟才看到那发黄的胸骨，胸骨的确是断了，但是不是被我弄断的，而是她死的时候就断了，我大胆地判断，这女子死于胸骨断裂。
　　其实，她胸骨断裂的时候，并没有死，后来的人为了救她，帮她包扎，只是这没能救下她，她还是死了。
　　想到这一点，我又返回到了老婆婆古尸前，我也开始一点点地解开她里层的衣服，同样的，我发现了这种布条，布条很粗，我伸手摸向了古尸包扎布条的位置，可惜没有发现骨骼断裂，因为这布条包扎在了老婆婆的腹部。
　　这刚刚发现的线索又断了，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老婆婆本身因为佝偻病，或者因为年迈骨骼变形，导致需要布条捆绑身体导致的。
　　其余的地方已经没有可以探查的了，我给姜允儿讲述了一遍之后，继续朝下探，下一层依然是四个拱门型空间，令人惊喜的是，里面又是四个棺材，其中，只有一个棺材破了，其余三个棺材是完好的，而且没有被铁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捆绑着。
　　我觉得很有意思，到底是这些家伙发现了什么，放弃了继续盗墓呢？
　　此时，我还做了一件事儿，就是将我的探杆收回，我看到了我的探杆是卡在了正中间的雕像上，这雕像有点意思，同样是一个石人，只是这应该是目前西境发现最完整的石人。
　　它的造型很简单，同样是在岩石上进行的雕刻，用线条勾勒出简单的样子，再对岩石进行简单地雕刻，唯一不同的是这石头很长，大约有两米宽，三米多高，它的顶子到了第三层的中间。
　　这雕像刻画了一个强壮的男子，头上裹着头巾，留着一抹小胡子，丹凤眼中眼仁冷漠，表情一副悲伤的模样，嘴角也微微下扬，他穿着一副铠甲。
　　雕像的手里握着一把弯刀，这弯刀刀尖朝下，而雕像抬起一条腿，脚下踩着一只狼，不！给我的感觉是脚边靠着一只狼，这狼表情异常地凶恶，只盯着正前方。
　　我侧过身，因为最下面还是有一部分水没有完全散开，看上去很是模糊，但就因为这个模糊让我觉得从简单线条中看到了逼真。就好像一个人手握着弯刀，他的脚边紧紧跟着一只狼，在沼泽中一点点地寻觅猎物，伺机而动的样子。
　　我收回想象开始看向了最下面那个打开的棺材，同样是砸开的，不过，这棺材是石棺，用料和建造这地方的岩石是一样的，盗墓贼砸了几十下才将棺材边缘砸开，里面还有木棺，这说明外面的石棺是棺椁，里面是棺材。
　　这规格相当高啊，我朝里看去，我发现最下面的棺材里的东西已经完全泡在了水里，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油垢，我扯出一截断裂的棺材板细看，这是用的松木，这么高规格的墓穴居然用松木，不过这是可以想象到的，因为这附近没有其他的木材，毕竟是针叶林带。
　　我掏出探杆小心地朝里拨弄，我希望里面会出现一些没有被盗的文物，确认墓主人的身份，果然，没多久，探杆便感觉到了里面有一些坚硬的东西。
　　我的手套是防水的，也做了密封，哪怕现在里面是红毒或者黑毒，也别想通过手来感染我，我用探杆将坚硬的物件拨弄到了我伸手可以抓住的地方，一点点地将手伸进了黑水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待我看到手里抓起的东西，吓得我手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那是一个头盔，上面漆黑一片，锈迹斑斑，而一起被我抓出来的还有一颗骷髅头。
　　我的心砰砰跳，待我平静下来，我再次将那头盔拿了起来细看，元朝的头盔我见过不下十几种样子，这一种的我也见过，应该是西境某个部落的样式的改革体。
　　这么说朋友们可能还不明白，因为元朝喜欢四处征战，他们身上带的粮草也不过几天，那么如何来保证大军的日常补给呢？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他们攻陷城市，首先搜刮物资，不光是吃的，包括身上的铠甲，他们的铠甲也是五花八门的，对应的是对方敌军将领的铠甲也会到元朝将领身上。
　　从这点上看，这头盔样子古怪也说得过去，不过，这头盔上面的花纹儿被我用手摸过之后，却不简单，这是一个鎏金的头盔，虽说岁月久远，鎏金已经掉了很多，但这头盔的主人身份肯定不低。
　　我将头盔放回到了棺材中，继续朝里探，我觉得找到铠甲的时候，便可以明确棺材主人的身份，元朝很多东西都可以换，但铠甲却要保证是一样的。可惜里面并没有铠甲，起初我以为是被盗墓贼给顺走了，但衣服还在，衣服上面没有铠甲的压痕。
　　墓主人穿的衣服也并不是穿铠甲的料子，而是丝绸，这说明棺材主人是带着头盔，穿着丝绸下葬的，这是什么扮相？之所我确定没有穿铠甲，就因为丝绸，丝绸穿在身上很滑溜，铠甲就不牢固，所以，元朝人打仗喜欢穿罗布，透气性强，而且丝绸经不起铠甲的反复摩擦，便会烂掉。


第536章 被杀的人
　　我想寻找更多的线索，这时，我挑起了一个腰带，只不过上面被切掉的痕迹清晰可见，说明腰带扣儿又被盗墓贼给切走了。
　　很快一个新发现出现了，在这古尸的里面衣服同样有布条一层层地包裹，甚至他的双腿也包裹了布条，哦！我有了一个答案，这人是战死的。
　　一个答案在心中浮现，祭灵塔，在蒙古草原上其实出现过这样的东西，只是没有我所在的这里规模浩大，元朝在接受了道教文化之后，很多意识形态也在慢慢地转变，他们认为人活着就是一股子精气神，活着修真，积气成神，肉身轻举难，拔宅飞升更难，仅此而已。过了关的就迁移，淘汰的就死。
　　在元朝人认为，人即便是没有飞升，但长生天却是存在的，他们会选择善良的人去长生天身边，而这些人会将自己部落的人全部带领飞升成仙，所以，为了让这些人找到自己部落，那就要建立一些东西告诉仙人，于是有了祭灵塔。
　　很多专家说祭灵塔早在明代就被农民起义的队伍全部毁掉了，但这种说法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错误的，因为祭灵塔根本就不是地面建筑，而是地下建筑，这种塔在毛子国也被发现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祭灵塔，只认为是一种元朝人特殊的祭奠方式。
　　其实，这也对，因为祭灵塔并不在元朝国都出现过，或许元朝人认为国都已经受到了长生天的庇佑，而远离国度就必须需要祭灵塔，至于为什么没有大批量地被发现，在我看来可能是信仰的不同，毕竟元朝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域，信仰在不同地方也有不同的体现。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祭灵塔的出现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日子。
　　我回过神儿，这样的问题必须留到洞外去解决，我继续拨拉了几分钟，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再探究的东西，我抽回了探杆，看向了另外三个没有被打开的石棺。
　　我是不打算再打开石棺看看了，理由其实和盗墓贼放弃的理由是一样的，因为很难下手去砸开，最下面的空间很窄，再加上一个雕像的存在，我都是一脚踩住雕像，一脚撑住拱门朝里打望，也不知道盗墓贼手里拿着个锤子敲了多久才把棺椁敲碎，还要将棺材板子打碎，再顺东西。
　　而他们放弃的另一个理由估计是被吓到了，在十米的地底，伸手以为拿出个宝物，却没想到是个带着头盔的骷髅头，这不把人当场吓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估摸着建造祭灵塔的元朝人也没想到，救了剩下三个棺材的主儿居然是这雕像。另外还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祭灵塔的建造顺序是先建立了塔的主体，再将尸骨放进去，最后将雕像放进去，再封闭顶部，最后培土。
　　这工程量一点都不小，我不禁感叹于古人的智慧，我唯一庆幸的是要不是有这个雕像，可能我挖开排水洞的那一刹那，整个墓穴就塌方了。
　　最下面没有排干的水大概到我的小腿位置，我站在拱门顶子上用探杆摸了半天，也没发现更多的东西，想来即便是有东西也被水流从盗洞中带了出去。
　　我拉动绳索，万金油开动了车，我一点点地升高，看着每一层，心头也渐渐有了答案，只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再次确认。
　　我爬上了盗洞，姜允儿扶住我，我解下了安全绳，说道：“我大概有答案了，下面没有任何危险，也有不少发现，不过，有几个问题需要确认，就是古尸是不是死于杀戮，你休息的怎么样？要不要下去看看？”
　　姜允儿戴着呼吸面具，我看不清楚，但她用力点头的模样说明了一切，我帮她按好了安全绳，说道：“一切小心，不要蛮干。”
　　她一点点地下去了，我则是检查着周围所有的设备，不能出任何意外。
　　过了没多久，姜允儿说道：“第一层女性古尸死于胸骨碎裂。应该是被锤子什么的东西砸死的。”
　　这和我的判断是一样的，接着她说道：“小女娃儿古尸死于锐物刺死，贯穿伤在胸口。”
　　“斩首死亡，死者性别，女性。真残忍。”
　　突然，绳索动了，吓了我一跳，原来，姜允儿拉动绳索开始下降，我耐心地等待着。
　　“师傅，这里面的骨骼有不是人类的。”姜允儿的话让我一愣。
　　我说道：“哪个棺材里发现的？”
　　“穿铠甲的古尸棺材里有狗？很像是犬科哺乳动物的上颌骨。”
　　我陷入了沉思，元朝的西境人的确有养狼养狗的习惯，甚至曾经有一个小部落就是将狼作为自己的伙伴，不论是打猎还是上战场都会带着狼，据说这个部落非常厉害，尤其在对付骑兵方面，当年的元军攻打这个部落损失相当惨重。
　　两方都是骑兵，马匹开始冲锋的时候，这支部落却是先放出狼群，头狼会直接开始嚎叫，接着冲去的狼全部开始嚎叫，接着部落开始发动进攻，当狼群与骑兵接触的刹那，开始绕着两边跑，而马见到狼会紧张，一般的马会扬起前蹄，后面冲锋的骑兵便会将前面的骑兵撞翻在地，而冲速不减的情况下，后面的骑兵很可能受伤。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急减速，这个混乱恰好给了部落的骑兵机会，他们会直接杀进敌阵，而砍杀的过程中，狼则继续偷袭马匹，据说狼会直接咬向马匹的肚子，只是一口便会将马肚子咬烂，让骑兵跌下马匹，随后而来的狼群则将人咬死。
　　这支部落的完结也是在元军调来了重甲骑兵，重甲骑兵动作缓慢，但马匹的保护非常全面，不论是腹部还是马脖子都用铁片包裹，但还是死伤惨重，毕竟马匹是可以闻到狼的味道的。
　　我在想如果这支部落就是传说中训狼部落呢？
　　我说道：“允儿，你把这上颌骨带上。”
　　姜允儿很快说道：“师傅，我看到了完整的牙齿，我觉得和我们在外面见到的那些狼是一样的品种。”
　　我的疑惑渐起，可姜允儿的绳索又动了。
　　我说道：“继续看，把你的发现告诉我。”
　　下面沉默了很久，姜允儿说道：“师傅，我有了一个结论，这些人全部死于被杀。这祭灵塔的作用难道是为了纪念意外死亡的人吗？”


第537章 救援来了
　　我没有说话，姜允儿说道：“这里面女性古尸完整的尸体不少，男性古尸有老有少，身份地位也大都不相同，不过有一个共性就是都很有身价，其他的我看不出。”
　　绳索一点点地拉了上来，我一把扶住了姜允儿，将她拉了上来，我们俩儿一点点地爬出了盗洞。
　　万金油高兴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跑过来说道：“银大少，你们探的怎么样？盗墓贼是不是鹌鹑？”
　　我说道：“我的感觉不是，这伙儿人的做法太粗了，首先是盗洞，宽窄不一，其次是取宝，搜刮地非常粗糙。”
　　“师傅，我觉得有几分相似，我说不出来，他们能找到这里，我觉得可以说明很多问题的。”
　　万金油听完我们讲述了下面的发现，他皱眉说道：“那就是鹌鹑带他们来的，他们自己挖的，不过，如果下面有很值钱的东西，那古尸身上的宝贝就是搂草打兔子。”
　　我说道：“允儿，把上颌骨给我，我要找人看看。咱们填埋回去，收拾东西走。”
　　“啊？银大少，你要填埋哪个？这不累死？”万金油吓了一跳。
　　我说道：“我有办法，去把我的帐篷拆了，我要将所有的盗洞封闭。”
　　很快，两人将我的帐篷拆了，我用爷爷教我的手法在盗洞里层用帐篷布遮挡住，再在外面培土，之后再加一层帐篷布，继续培土。忙碌了两个小时，才算是将两个盗洞全部填埋完毕。
　　我对姜允儿说道：“出去之后，必须马上将这里告诉李 青武，必须带专家过来清理，否则，下面的东西过不了五天全部都会毁了的。”
　　“师傅，那你觉得这伙儿盗墓贼抓不抓？”姜允儿问道。
　　万金油说道：“抓！这小毛贼的手段，还能上天去吗？抓了西境少些祸害。＂
　　我想了想，说道：“不抓，万一真和鹌鹑有联络，他们还会去第二次。而且如果他们一口咬死没有挖这里，你们怎么办？”
　　“师傅，他们东西没出货，我们人赃俱获，想审出来，不难。”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容我想想，咱们先吃点东西吧，有些饿了。”
　　我们吃了点东西，万金油烤了狼肉，虽说各种调料还是带了一些，但我却怎么都吃不下，一方面，手痛得厉害，另一方我在琢磨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古人会将祭灵塔安在这里。
　　夜晚，风渐起，吹得篝火发出了呼呼的声音，我站在篝火边，冷风和热风交替吹在我身上，我其实有一个猜想，但还需要一个佐证，这必须得有信号了才能知道。
　　“银大少，我们今晚就回去吧？”万金油问道。
　　我说道：“不急！去我们发现河对面的那个墓地，我需要为祭灵塔的存在寻找一个答案。”
　　很快，我们收拾妥当，不知是不是别克给我的药起了作用，我特别瞌睡，眼皮直打架，想问题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车到了对岸，我对万金油说道：“你去最中间的墓穴，给我打个土上来。”
　　万金油很快带着铲满土的洛阳铲跑了过来，我看着那灰褐色的土壤，小心翼翼地将土层扒开，我的心头一跳，说道：“允儿，之前我判断错了，这里的土和河对面的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简单，那个复杂。”
　　“师傅，这是不是不对了，那里的土既然和这里一样，我能不能说就是同一时代的产物？为什么两者的葬式差距那么大？”姜允儿问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差距犹如割裂一般？
　　我披着狼皮站在满是星空的草原上，浩瀚的星河就在我的眼前，神秘而瑰丽，冷风带来的寒冷，却让我迷糊，的确这里已经没有可以查探的了。
　　我说道：“回去吧。我们已经到极限了。”
　　万金油开车，我们在草原上一点点地朝回开，颠簸无数，让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将包扎指甲掉落的地方拆掉了，不知是不是吃了别克给的药物的作用，现在每个手指奇痒无比，可以说是又痒又痛。
　　我又困又累，只想好好回到酒店，舒服地躺下。
　　车跑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没上国道，便看见五辆越野车从国道上几乎前后脚地冲了下来，还有三辆大卡车停在国道上，冲我打着闪光，两辆越野呼地停在了我的面前，下来的是幺儿，他冲了过来，说道：“鬼王，可算是联系上你了，我们在这条路上已经等了两天了。”
　　我笑着对他说道：“你做事儿可真没海子低调，你知道后面三辆车是谁的车吗？你跑得这么快，已经被警察知道了，咱这两辆车里的鬼门人算是暴露给警察了。”
　　“我……”幺儿低下了头，知道自己鲁莽了，“我以为有人会伤害鬼王，海子说生死要在一起。”
　　我哈哈大笑，这幺儿越看越喜欢。
　　后面三辆车随即赶到停了下来，李 青武跑了过来，看着带队的幺儿，说道：“哎呀！你们鬼门的人可真行呀！后面那辆车谁开的？”
　　幺儿低头站了出来，李 青武说道：“怎么交通法对你们鬼门的人不管用吗？还开着车来撞我的车，怎么地，我是不是该以妨碍公务罪把你抓起来啊？”
　　我笑了笑，站到了幺儿前面，说道：“李所长，别逗闷子了，他以为你们是鹌鹑的人。有什么事儿我抗着。”
　　李 青武翻了一个大白眼儿，说道：“再往前走，那么大的一个坡儿，我们都是从高地往下冲，这小子可是直接上来别我们的车，幸亏我司机车技也不差，要不这黑灯瞎火的一准翻了。”
　　我嘿嘿一笑，走上前，说道：“李所长福大命大，一辆车那不过是毛毛雨，不过，这次，我们差点死在下面，你总得给我们点安慰不是？”
　　说着，我伸出手，让他看看我掉的指甲，我还怕他看不到，专门走到车灯前，让他看清楚，他一看到我的伤口，这才算没了刚才的火气。
　　他说道：“你和允儿没事儿吧？那地方这么邪乎吗？”
　　我一转身，将背后的狼皮亮给他，说道：“我的好徒弟探墓的本事不大，杀狼的本事不小。”
　　“你们遇到狼了？人没受伤吧？”说着看向了靠在车旁的姜允儿。


第538章 抓人
　　我有些自豪地说道：“你以为一只？来了三只，她杀了两只。”
　　“啊？”李 青武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允儿，姜允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 青武已经知道我们这一趟遭遇怕是不轻，说道：“那快，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去，有什么事儿后面说。”
　　我将一块狼皮和狼的上颌骨交给了幺儿，对幺儿说道：“你连夜把它交给陈老，我要知道这动物到底是什么狼。”
　　幺儿点点头飞快地离去了，很快，我们上了国道，那几个开大车停在路边的想必是马帮的人，我冲他们做了一个只有马帮才能看得懂的手势，几人随即一点头，放心地上车，打了很长的喇叭，离去了。
　　我和姜允儿不约而同地上了车便睡了过去，只是没睡几个小时，便到了地方，这一次，我和姜允儿每人开了一间房，毕竟李 青武要和我一起住，我人生第一次和派出所所长住在一间房，很是不自在，不过我身上实在是脏得不得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放了一缸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李 青武倒算贴心，买了浴巾过来给我搓背，毕竟我现在三个指头没有指甲，我便一边洗一边说，将过去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舒舒服服地从浴缸中出来，李 青武看着我健硕的身体上满是伤痕，说道：“当鬼门的人可真不容易啊，我帮你把手指包扎一下吧，别感染了。”
　　我安心地躺在床上，说实话，别克的药真是好东西，我的指甲擦上酒精也没多痛了，李 青武还在包扎，我已经沉沉地睡去，在我的梦中反复地出现了一只狼，这只狼在我身边跑来跑去，似像和我在做游戏，又好像在跟我谈心，总之，我是从早晨七点睡到了晚上的十点，起来的时候，我浑身不舒适的感觉荡然无存，只是十分地饥饿。
　　我穿好衣服出门，屋外很安静，就是几个警察来来回回地在进出一间屋，我进门一看，万金油正和李 青武聊得热烈，见我进来，李 青武站起来说道：“醒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徒弟呢？”
　　“去抓人了。我这边人手有限那。”
　　“抓谁？”
　　李 青武说道：“抓那伙儿盗墓贼啊。”
　　我立刻怒了，说道：“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这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而且我徒儿的身体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她不需要休息吗？！”
　　李 青武：“银珉，这点儿我已经和你朋友、允儿都商量过了，我们一致认为那不是鹌鹑的人马，不过是小毛贼罢了。”
　　“这里面有问题，小毛贼能找到这么复杂的墓？”我看着万金油说道，“既然他们能找到大墓，为什么不先从河对面的小墓开始挖起？！那里不是更加容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觉得河对岸的墓穴可能他们没发现，毕竟我们下去的那个墓穴旁边那么大个石人，想看不到都难。”
　　我冷哼一声，说道：“别忘了，小毛贼盗墓是看数量，看不出质量的。”
　　李 青武说道：“哎，银珉那，别生气，我认为他们里面可能有一个懂行的，但剩下的人可能都不懂，这条线是我发现的，我觉得可以抓，所以听我一次啊，咱们把人抓回来一切不就明白了？”
　　其实这条线把总已经给我了，只不过我不能说出来而已。李 青武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徒儿呢？你这个领导当得真够意思，她挖了一晚上的墓，和三只狼打了那么久，又陪着我下墓去查探，你当她是铁人吗？”
　　“哎！这你就冤枉我了，这可是她自己提出来要去，我也考虑她的身体啊，但有她在，文物这一块至少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啊？！”
　　我一拍桌子，说道：“李 青武，你把人当牲口用吗？你这是压榨！说白了，你这儿就是个工作，让人家玩命，要是遇到反抗，我带出的徒弟有个三长两短，我找到姜允儿家里也要把今天的事儿说出来。我还要曝光你！”
　　李 青武气得脸都绿了，他也呼地站起来，说道：“我们警察办事儿哪次不是提着脑袋上的，你以为我们想去啊？！我还告诉你，我们有不得不抓他们的理由，他们又在采购东西了，光泡面就带了一箱子，这要去了野外，那抓捕行动难上加难，人必须抓！”
　　万金油马上起来打圆场，说道：“哎！二位，别介！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花力气吵架，都是为了抓坏人嘛。”
　　我虎着脸，说道：“你们还没行动吧？把姜允儿换下来，我去！”
　　“晚了！一个小时前他们就动身了。”李 青武一屁股坐下，也是气鼓鼓地说道。
　　我说道：“那审讯的时候，我要参与。”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有我们的规定。”
　　我也不客气地说道：“好啊！那不干了！你有本事自己抓去！”
　　说着，我就要往外走，万金油急忙上前拉住我，说道：“哎！咱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李所长但凡有点办法也不至于让自己的人这么玩命，他刚才还给我说担心姜允儿呢。”
　　我回头瞟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椅子上，压根儿不想理他，李 青武说道：“说说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话音未落，一根烟丢了过来，他说道：“你消消气，我们的压力你不懂，西境连续大墓被盗，公安厅已经要开会讨论限期破案的事儿了。我这边再不下手，真该换人了，我这都快三个月没回去了。”
　　我接过烟，用力地在桌子上倒了倒，说道：“我们有一个卧底应该已经进入了他们的队伍，现在就需要知道鹌鹑在哪儿就可以抓了。但他们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主儿。”
　　李 青武沉吟半晌儿，电话响了，他接起一听，呼地站了起来，说道：“抓到了吗？好！突审！”
　　我也跟着站起来，可我的手机也响了，我一看是幺儿打来的，急忙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陈老的声音，他笑眯眯地说道：“银公子，近来可好呀？每次接电话给我一些惊喜，怎么又对狼感兴趣了？为了帮你找答案，我专门将西境动物专家给你找来看了，你可真有意思，这是来考我了吗？”


第539章 安楚和就是鹌鹑
　　我没空儿应付，说道：“陈老，我就想知道这种狼不是很特殊？”
　　“啊！我怕我说不清楚，我给你找了个人，你等一下，让他来给你回答。”电话很快给了另一个人，居然是个女士，她接过电话，说道：“你好！你给我的标本很有意思，上颌骨的年代应该在几百年以上了，但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存得如此完整，我希望您能将这标本赠送给我们。”
　　“可以！”我说道，“我只希望知道关于这种狼的品种。”
　　对方很开心，说道：“我可以说这标本的上颌并不完全是狼的，狼在几千年的繁衍过程中，变化并不大，还有那狼皮，在我看来应该是同一种品类，我的判断是狗和狼的杂交品种，混血狼，专业术语也是这么叫的。”
　　我一下恍然大悟，我兴奋地说道：“谢谢你，专家，你解开了我一个天大的困惑。”
　　挂了电话，我的大脑慢慢地清晰了起来，现在就是要看看这群盗墓贼从墓穴里挖出了什么。
　　警察局的审讯室，并没有想象中的单层镜子，我可以躲在镜子后面看审讯全过程，为了方便我看，姜允儿将通讯软件打开，如此我才看到审讯的全过程。审讯过程也并没有我想象的彼此斗智斗勇，对方很容易就招了。
　　“姓名！”
　　“安楚和。人都叫我鹌鹑。”
　　听到这一句，我呼地站了起来，我冲一旁的李 青武说道：“他撒谎，鹌鹑有他这么小吗？！那都是老爷子了！”
　　“年龄！”
　　“27岁。”
　　“哪儿的人？”
　　“西境鸟市人。”
　　“是自己说，还是我们来说。”姜允儿问道。
　　“你们说吧，是我们做的，我们都认。”
　　姜允儿说道：“说说那拉提吧。”
　　“是我们做的，那个墓穴是我找到的，我带了两个朋友挖开的。”安楚和说道。
　　“盗的文物呢？”
　　“没有文物。”
　　“你最好老实点，如果坦白交代，可以争取减刑。”姜允儿说道。
　　“真的没有文物，我们挖开墓穴，发现里面很深，我两个朋友很害怕，就没有下去。我下去的，但里面看不到底，我也害怕，就开车回来了。”
　　姜允儿将一张照片导了出来，说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刀鞘哪儿去了。”
　　“我真不知道，而且当时下了好大的雨，里面就跟下雨一样，我什么都没带出来。”
　　李 青武问我道：“他说的有没有可能？”
　　我说道：“没可能，一定带走了不少东西。他们想用下雨蒙混过关。”
　　我拿起对讲机，说道：“允儿，问他为什么衣服是解开的。”
　　带着耳机的姜允儿又将一张照片导出来，说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衣服是解开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雨大泡开的。”
　　“你不老实啊！难道所有的衣服都被水泡开了吗？”姜允儿又问道。
　　安楚和点点头，说道：“可能古人的衣服质量也就这样了。”
　　我一拍桌子，说道：“李所长，这一点你想到了吗？他们的车里的东西已经调包了，如果他们咬死不承认，最多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人赃并获，你没想到吧。”
　　李 青武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他直接抱着一大捆儿卷宗进了审讯室。
　　“安楚和，来吧，我们谈谈下一个案子，红其拉甫那儿的案子给我们说说吧？”李 青武那浓眉大眼很是有震慑力。
　　安楚和见状，说道：“哦！那也是我们做的，只是我们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我只对黄金感兴趣。”
　　“那你承认是你怎么挖的了？”
　　安楚和说道：“是的！全是瓶瓶罐罐。没有带走的必要。”
　　“好！那我们继续谈谈阿萨恰勒古墓。”
　　“也是我做的，就我一个人。”
　　安楚和的审讯感觉就像是一场认亲大会，但凡是李 青武说的卷宗，他无一不承认。
　　我笑了，拿起对讲机说道：“允儿，问问他，说说克拉玛依的墓穴是不是也是他们做的。”
　　姜允儿问完，安楚和似乎思考了很久，说道：“应该也是我们做的。”
　　我冲着对讲机说道：“他在撒谎，我们在克拉玛依没有墓穴被盗。让他细讲克拉玛依墓穴什么情况。”
　　安楚和想都没想，说道：“哎哟，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挖的有点多了。”
　　“行啊！那每一个都没有任何文物被挖出来吗？”李 青武问道。
　　安楚和说道：“是啊！我是最倒霉的盗墓贼，没有任何东西被发现。我都觉得我太背时了。”
　　“为什么我们的专家说丢的文物可都不是小数目呢？”李 青武头也不抬地说道。
　　安楚和耸耸肩，说道：“真的没有东西被挖出来。”
　　我说道：“问他是怎么找到那些墓穴的。”
　　安楚和像在背剧本一样地说道：“我就是喜欢旅游，到处走，我带着金属探测器，找到了就挖开看看，找不到了那就继续找，我的特点大概就是坚持吧。”
　　李 青武继续问道：“我们之前缴获了一批文物，这文物里就有你挖过的墓穴里出土的东西。这你怎么解释？”
　　安楚和说道：“那我不知道，我只挖黄金，什么青铜器之类的，一出手就会被人盯上。黄金可以融了卖钱。”
　　李 青武说道：“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别说你不知道。”
　　安楚和说道：“可能是我们挖完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下去之后将其他文物挖出来卖了，我真的只对黄金感兴趣。”
　　这场拉锯战式的审讯注定今晚是没有结果的，我关了视频，万金油说道：“这是一出狸猫换太子啊！银大少，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李所长那是完全可以结案了呀。”
　　我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来审那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李所长不会答应的。”万金油挠挠头说道，“哎呦，这一招真狠，怎么看都像是大决战前夜呀，先把之前的屁股都擦干净，轻装上阵，啧啧，这手段绝了。”
　　我说道：“这是典型的江湖套路，找一只替罪羊，你看到那人手了吗？一点老茧都没有，他要是土夫子，我名字倒过来写，不过他肯定收了钱了。而且数量不少，要不他绝对不会揽下这种活儿。”
　　这倒给我了一个启发点，我想了半晌儿，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产生。


第540章 狸猫换太子
　　我拿起对讲机说道：“允儿，你先出来。”
　　姜允儿给李 青武耳语了一声，走出了审讯室，我说道：“把我弄进监狱，我和他谈谈。”
　　“啊？师傅，这不行，太危险了。”姜允儿断然拒绝道。
　　我说道：“放心吧，你把我和万金油都弄进去，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冲进来就行，反正他们进去之后，没有任何家伙事儿。”
　　“你……你打算做什么？”姜允儿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杀人灭口。”
　　我将我的计划说了一遍，姜允儿的眼睛都睁大了，半晌儿，说道：“你……这样，不好吧？”
　　我说道：“这个事儿你决定不了，叫李 青武出来谈。”
　　李 青武出了审讯室，径直进了我们的屋里，他说道：“这不行，你这是逼供，如果人家找律师起诉你，你让我们怎么做？”
　　我说道：“没有突破口，你真当各种审讯有意义吗？他可能在拖延时间。让我试试吧，我觉得应该可以。”
　　“那我叫我们的警员也换上衣服进去。”李 青武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人太多，这件事儿就假了。你的警员必须帮我演一出好戏。”
　　李 青武琢磨了很久，说道：“那如果有任何麻烦，我帮不了你。”
　　当晚，我、万金油和两个警员关在了一间监室中，不一会儿，我看到了安楚和被关押了进来，我大喝一声：“安楚和！”
　　安楚和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了我，却觉得我很陌生，便匆匆进了旁边的监室。待警察走后，警员趴在我耳边说道：“你喊什么呀？”
　　我则一把推开了他，说道：“小子，你刚看我做什么呀？你知道我在新源县什么身份不？”
　　警员忙喊道：“你要干嘛？大家都在牢里，你想飞了不成？”
　　我一拳砸向了警员的脸上，嘭地一声，他撞到了椅子上，另一个警员都没反应过来，万金油也呼地跳起来，一把将另一个警员推开，吼道：“怎么着，哥几个，咱练练？”
　　那警员爬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嘘声说道：“你玩真的？”
　　我点点头，那警员吼道：“老子和你拼了！”
　　说着，上来飞起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这家伙不愧是警察，一脚之下，我撞到了墙上，那闷声任何人听了都心惊胆寒。
　　我痛得爬起来，也嘘声说道：“你轻点！”
　　“来呀！看看谁厉害！”万金油直接上去和另一个警员手拉手地比划着，那架势看上去就像是跳舞。
　　我则指着自己的脸对另一个警员说道：“我来告诉你新源江湖儿女的厉害！”
　　嘭一声，一拳砸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火辣辣地痛，警员急忙上来扶住我，我忍痛爬起来，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没几下，衣服被我撕开了一条口子，我的举动把警员看呆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没几下，门外的警察过来了，人更干脆，直接掏出了手枪，说道：“你们几个要干嘛？在监狱里了还不老实点？想吃花生米吗？”
　　我嘿嘿一笑，说道：“警官那，我和这两小子不对付！给我们换个监室，我保证不惹事。”
　　“你当这是你家吗？说换就换？”警察没好气地说道。
　　万金油则直接扑到另一个警员身上，说道：“小子，大爷告诉你了，别盯着我的脸看，不长记性吗？”
　　万金油扑上去，我也扑了上去，碰碰声再起。
　　更多的警察来了，打开门，将我们分开，一个警察说道：“你小子就是个酒后闹事儿，怎么滴？非要弄成黑社会性质？关几年就老实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警察你不要乱说啊，我律师过来，我也会把今晚的事儿说了的，是这两小子先动的手。”
　　我指着里面站着的两个警员，这两家伙齐刷刷地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警察说道：“哎！把他们两人关到旁边去。”
　　很快，我和万金油被丢进了旁边的监室，我大摇大摆地进去，看着安楚和就跟老虎看见小绵羊一般。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警察在门口喊道：“我们今晚要开会，你们俩儿再影响我们，就不是几个月那么简单了。”
　　“YES!sir！”我打发了警察，和万金油一左一右地坐着。
　　安楚和这家伙长得贼眉鼠眼，最吸引我的大概就是他小拇指的指甲比女人的还长，恶心至极。
　　我一步走上前，说道：“你是叫安楚和吗？”
　　安楚和点点头，说道：“哥几个，我不认识吧？”
　　我和万金油对视一眼，我开始将外套脱下，将衣服扯成了几片布条，接着将鞋带解下，用力地绑好，我低声说道：“你的价格有点高了，而且雇我们的人觉得你会乱说话，你已经上过堂了，他们要的你也给过了吧？”
　　“我……我不懂你们说什么。”安楚和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依然不抬头看他，说道：“你不需要懂，这对我们不重要，对我们重要的是没有你，对我们很重要，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个人那么重要。”
　　这话我说得跟绕口令一般，接着，我将皮带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又将布条挂在了监室上方的铁栅栏上，弄成了一个上吊绳。
　　我冲万金油说道：“把他按住，别他发出声音。”
　　万金油饿虎扑食一般地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说着就要按倒在地，我却没有踢他，我还埋怨道：“别揪头发，验尸官可以看出来的。”
　　这下，安楚和彻底毛了，他大力地挣脱了万金油的手，万金油看着一手的头发也是吓了一跳，安楚和冲到监室门口大喊道：“救命呀！有人要杀人！”
　　我一把将布条拿在手里，反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将布条塞进了嘴里，接着，死死地将他按倒在地，万金油扑上来按住他的双脚，说道：“快动手！一会儿警察来了，这小子乱喊，那就完了！”
　　我直接将鞋带拉了过来，打算将他的手捆住，这小子尽然在生死时刻，用舌头硬生生地将布条顶了出来，他哭喊道：“我不要了，我都给你们，别杀我！”
　　话音未落，却又大喊道：“救命啊！”
　　万金油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我低喝道：“你踢个屁啊！会有痕迹的！”


第541章 那巍峨的雪山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用鞋带将安楚和的手捆住了，哪里想到，人在生死那一刻，爆发出来的力气之大，你根本想不到，这么个菜鸡放在平时，我一个人可以打俩儿，他却将趴在背上的我顶翻，一头撞在了墙上，血哗地流了下来。
　　“我受伤了，我死了，你们就是杀人犯！”他惊慌地大喊了起来。
　　我做出嘘声状，说道：“你别喊，下来！乖！我们聊聊！不杀你！”
　　我感觉我就是那个手里拿着糖果哄骗小女孩走过来的人贩子，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可安楚和就差上房了，他说道：“他既然要杀我，干嘛让我背那么多东西。你这恶毒的人！”
　　“别喊！千万别喊！咱们聊聊！来！”我一下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腰，将他从椅子上按到了地上，我冲万金油低吼道：“快！把他两只手按住！”
　　万金油两脚踩住了他的胳膊，这下他动不了了，我直接抓过腰带，勒在了他的脖子上，我说道：“哥们，你下去以后，别怪哥几个，我们都是拿钱办事的人。”
　　我一边用力一边冲着监控直挥手，为了更加逼真，我开始发力，安楚和已经脸色涨红，我也没杀过人，也不知道这轻重，我见警察走了进来，一个说道：“哎，你家人来看你了，出来！”
　　警察冲着的是旁边的监室，也就是关着两个警员的房间，也不知道安楚和是不是临死前的挣扎力爆发，倒在地上，还一脚踹在了监室的铁栏杆上。
　　一个警察探过了头，故作吓了一跳，说道：“你们两个在干嘛？松手！快松手！”
　　说着，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监室，我急忙闪到一旁，说道：“哈哈！警官，我这是和他玩呢！他刚才想偷我衣服，你看我衣服已经被偷了，我这不过是教训一下。”
　　警察急忙喊道：“趴下！不要乱动！”
　　接着他喊了几个警员过来帮忙，将蔫头耷脑的安楚和抬了出去，前脚刚走，后脚我们便被带了出去，那被我揍了的警员也在，我还没安慰他，他却安慰起了我，说道：“我那一拳太重了，你没事儿吧？”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也挨了我一拳，你身体素质真棒。”
　　还没等我打屁完，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李 青武铁着脸走了进来，他怒道：“银珉！你到底是逼供还是杀人？他的脖子受伤严重，这人在监室受伤，你让我们怎么办？”
　　“不玩真的，他能招吗？”我没好气地说道，这一下把我心头的怨气倒是解脱不少。
　　李 青武一听我问，倒是气顺了不少，他说道：“他说了，愿意招！你呀，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这句话，惹得周围一众人哈哈大笑。
　　我在新源县又多待了一天，等待审讯结果，姜允儿告诉我，他们从里面盗出了二十一件宝物，有的断了，还有的碎了，不过，他们是挖好准备走的时候，来了一辆车，将东西全部拿走了，他说对方只来了一个人，应该是早就潜伏在松树林里了。
　　姜允儿说道：“我已经让他和他的另外两个同伙将盗墓的细节全部说了一遍，并且将被盗文物的样式画了下来，东西可真不少。哦！对了，师傅，我画了墓穴复原图，你看看。”
　　我接过了她手里的本子看了起来，姜允儿画画也很有天赋，图片上去非常真实，越来越多的文物画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有了一个越来越完整的故事，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一个马赛克图案再看到这些文物画片的时候，一点点地变清晰起来。
　　“师傅，在那个古墓发生的一切，我始终没有一个解释，我太笨了，我想听故事。”姜允儿露出了漂亮的小虎牙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那这是一个伤心而又无奈的故事。”
　　那是一场迁徙，因为草原的减少，也可能因为天灾，也可能因为战乱，有一支部落决定迁徙，但他们回不去曾经的草原，在他们的部落中一直流传着一个神话故事，那就是在雪山的背后，是长生天居住的地方，那里水草肥美，羊群无数，鸟语花香。
　　于是，部落首领决定带领全族人翻越雪山，去长生天居住的地方寻找一条活路，他相信那里没有战乱，没有饥荒，多说一句，这是一个聪明的部落，他们不仅仅依靠马匹在草原生活，而是依靠混血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部落开始将狼和牧羊犬杂交，生下的混血狼没有了野性，但更加适应这广袤的草原，那些兔子甚至见了混血狼会吓得一动不动，任其咬住带走。
　　首领相信自己的部落有狼神的庇佑，一定可以去到长生天的住处。
　　于是，他们上路了，首领任命他的将军带着先头部队和女人、孩子、老人先上路，而他则带着羊群和所有衣食住行的家伙事儿以及大部队在后面翻越，一来，前面如果有掉队的人，他可以让部队一起带上，这样便可以保证不放弃一个人，二来，如果雪山后面没有所谓的水草肥美之地，也可以及时掉头，不让大部队多走弯路。
　　上路了，他没想到的是，雪山属于草原人民，但翻越雪山却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在极寒的天气里，他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妻子，他让妻子带着老幼妇孺走在了最前面，他要他的子民相信他是真正的首领。
　　死了人，死了很多人，大军开拔后，他见到了倒下的妇孺，那个年长的妈妈抱着怀里的孩子就那么地死在了冰天雪地里，他们走得很安详，像个雕像一样在大雪地里矗立着，他能做的就是用雪将他们掩埋，其实，他想带着他们的尸体一起走，可他看着身后将士们眉宇间已经被冰雪覆盖的时候，只能咬牙，大喝一声说道：“儿郎们！征服它！长生天便赐予我们最肥美的草原！”
　　“征服它！征服它！”将士们的呐喊似乎让天地动摇。
　　前方的雪山莫名地倒塌了下来，士兵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尽然有人丢下物资转身逃离。
　　首领大喝一声：“这是长生天对我们的考验！靠在岩石上，抓住它！我们一定能够战胜它！”
　　将士们一听，纷纷将缰绳捆在岩石上，自己则紧紧地抱住了岩石。


第542章 祸从中来
　　阳光正盛，可外面的温度却寒冷异常，雪崩之后的天空中，细碎的雪花如同无数的银丝萦绕在周遭，如梦似幻。
　　一个个人从雪堆里冒出了头，首领喘着粗气看着如同雪地里长出蘑菇的人，虽然狼狈但却都活着，一只混血狼从雪地里冒出了头，一口咬住首领的衣领，将他从雪里提了出来。
　　首领看着身边的将士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身边的人也跟着乐了起来，他吼道：“这雪山的魔不过是假把式！清点人员，带上我们的家当继续前进。”
　　这是他鼓励队伍的方式，这是他不惧困难的表现，但内心中还是很担心，不知前路，他的妻儿和部落的老弱妇孺是不是也逃脱了雪山的梦魇。
　　他派人过去查探，很快兵甲回报，人员损失不大，前队没有与雪崩接触，与此同时，后队的人来了，说马匹受损严重，很多的辎重压在了雪下，他说道：“挖出来！一起带走，前锋现在应该已经过了雪山，如果那边过不去，他们会原路返回，既然没有返回，那代表着他们已经抵达了长生天的家园。”
　　这一耽误就是一天一夜，再说前队，他们站到了山顶，可山顶的风雪很大，看不清楚雪山之下到底有没有那传说中的美景，首领的妻子说道：“下山！去看看！”
　　山腰近了，似乎也没那么冷了，走下云层，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惊呆了，那肥美的草原，蜿蜒的河流，不时冒出头的黄羊，这就是传说中长生天的后花园。
　　众人原本的疲倦也荡然无存，一个个铆足了劲儿朝着山下跑，首领的妻子兴奋地说道：“加快速度，我们要在那里生火做饭，让部落好好吃一口热饭！”
　　幸福来得是这么突然，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林子里还有无数双眼睛如同饿狼一般地盯着他们。
　　“似乎全是女人和老人。男丁很少啊！”树林中一人说道，“我听说在雪山后面还有一个部落，不会就是他们吧？”
　　“哼！这部落男人就那么点，想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兄弟们该知道怎么做。”那人看上去像个领头儿的。
　　树林中爆发出了嘿嘿地笑声，领头儿的低声呵斥道：“别说话，会让他们听到的，一会儿先把男的宰了，女的全部拉走！”
　　当首领的妻子带着老弱妇孺冲到河边的时候，还没等洗一下脸，就听身后的林子里传出了冲锋的号子，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说道：“先锋将军！上马迎敌！”
　　可为时已晚，先锋将军只来得及发射了手中的三眼火铳便被人一刀刺穿了胸膛，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惨绝人寰，女人被剥得精光，几个男子嬉戏地追逐着，年纪大的老人被斩死，包括首领的父母，首领的妻子看着围着她的三个饿狼般的男子说道：“我的丈夫带着大军就在山上，等他下来，你们必将粉身碎骨。”
　　“哟！好厉害的嘴巴，就是不知道一会儿把你脱光了是不是还这么能说会道。”
　　“别过来！”首领的妻子已经用刀顶住了自己的咽喉，她说道，“谁上前一步，我必然死在他面前，我的丈夫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话音未落，一男子已经从身后将她抱住，一把夺去了她的匕首，她是首领的女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她反手抽出了男子腰间的弯刀，顺势一捅，身后的人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嗯！越是这样越有味道，你不反抗那就没意思了！”领头儿眼中射出了阴毒的光，嘴角却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入夜前，一声凄厉的喊声回荡着整个山谷：“丈夫！为我报仇！”
　　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儿对领头儿的来说不过是个插曲，还有一百多个女子供他选择，不差这已经死去的小辣椒。他继续投身到了男人最丑恶的最原始的征服中。
　　“首领！不好了，山下！山下被人劫了！夫人，夫人她……”一个前锋士兵骑着马跑回了山上，“要不是有狼神保佑，我带不回这消息。”
　　悲从中来，入夜时分，首领已经清理出了所有的家当，朝前不过几十米便可以抵达山顶，他已经猜到下面肯定是长生天的后花园了。
　　还没来得及庆祝，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他大吃一惊，急忙穿上铠甲，说道：“东西全部丢在这里，随我快快下山！把狼神全部放掉！它们比我们快！”
　　铁笼打开，一只只的混血狼朝着前方冲了下去，大队的人马也从高处冲下去，速度越来越快，马腿用布包着，不会打滑，过了山腰，首领的心裂了，他看到了火光中的平原上，远处倒在地上的几十具尸体，看到了女子们全身赤果地被驱赶到一起，那都是他的族人，那都是他拼了命想要保护的东西。
　　马匹震动大地的声音让已经发泄完兽 欲的人从梦中惊醒，看守女子们的兵甲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们一边大喊着一边飞奔上马四下逃窜。
　　那领头儿的通过马蹄声知道来人至少在千人左右，他知道那女子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大队的人马翻越雪山来到了这里，但他只是紧张，并不害怕，因为他的族群也有千人之众。
　　他大吼道：“快去通知可汗！敌袭！”
　　他知道他们昨晚做的一切已然无法善了，但就此退去，可汗也会发怒，正在犹豫之际，突然一只野兽从黑暗中冲了上来，一下将他扑倒在地，这畜生玩命地撕咬着他握刀的手腕，他忍痛伸手将刀换手的时候，又是一只从侧面咬住了他另一只手，硬生生地将他拽倒在地。
　　首领一马当先，手起刀落，将几个吓瘫的士兵杀死。他的怒吼震彻山谷。
　　这一场战争终是很短暂，一次冲锋，对方便没有站的人了。
　　首领的军中有人哭喊着冲进了赤果的女人中，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女人身上。
　　首领怒道：“是谁下的令？”
　　一个赤果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人群，用手指着地面上那个被狼看着的男子，哭喊着：“我要杀了他！”
　　首领怒发冲冠，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说道：“你竟敢对我的族人如此恶毒！”
　　“不！你不能杀我，我的哥哥是这片草原的可汗！我们有几千人！你若是杀我，必然会引来我族的报复！”领头儿的心惊胆寒地说道。


第543章 谈判的博弈
　　首领慢慢地松开了手，他看着自己的族人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写着悲伤，写着骄傲，写着愤怒。他看向了族中的女子，哭声让整个草原暗淡，他淡淡地说道：“我妻子呢？”
　　一个赤果的女子说道：“被他逼死了！他想强行霸占，夫人不答应，他们在那座山上将她……”
　　首领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领头儿的，领头儿的马上说道：“首领饶命，我不知道是首领的女人，我愿意贡献十个美妾，不！二十个！弥补首领的损失！”
　　首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可一行泪却从他的脸上滑落，领头儿的吓了一跳，正想逃跑，却被首领一把卡住了脖子，首领天生神力，再用力一分，他的脖子便会被扭断。
　　他却放了手，领头儿的咳嗽连连地掉在地上，他说道：“你们不能杀我，除非你们想挑起战争！”
　　“不！我放了你，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不想你死得那么便宜！”首领淡淡地说完，打了很响的一声口哨，黑暗中，无数的小灯泡冲了过来，撕咬着领头儿的，这惨叫声却让整个部落沸腾了，原本是猎人的人瞬间成了猎物，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只是这次反了过来，恐惧和愤怒变成了报复，整个山林间成了人间炼狱。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面发出了微微的震动，一大队人马飞驰而来。首领知道终究有人跑出去，一定会带着大批的人马赶来。
　　他大吼道：“上马！为我们的族人报仇！”
　　清晨第一缕曙光照亮了山林，远处也是近千人的队伍，两军对峙，首领其实心里没有底。长途跋涉，未及休整，辎重全部在山顶，这一仗下来，即便是胜了，也一定是惨胜。
　　对方的军队有人喊道：“对面的首领可否单独近前聊聊？”
　　“首领！不能去，小心有诈！”副将提醒到。
　　“不！我要去看看！即便是打，也不在乎这一会儿。”首领驾马上前，他的身边只带着一条混血狼。
　　对方也走出了一骑，那人的确是生得英俊潇洒，气虚轩昂，那人抱拳说道：“我乃这片草原的可汗，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听说了，我为我兄弟的鲁莽向您道歉。”
　　首领压着火气，说道：“你的人侮辱了我的妻子，还杀了她。这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陌生人，你已经报仇了，我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但我绝不惧怕杀戮，长生天在上，没有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可汗说道。
　　首领皱眉说道：“我是杀了他，可这能救活我的妻子吗？”
　　可汗并不回答，反而说道：“你踏入了我的领地，即没有派出使臣，也没有书信往来，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是想抢夺我的土地。”
　　可汗的话很现实，一句话让首领冷静了下来，他说道：“不光是我的妻子，我部落所有的女子和孩童，甚至步履蹒跚的老妇，都没有被放过，看看那边堆积的尸骨，你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
　　可汗知道这是要谈赔偿了，他也不争辩，说道：“那您想怎么解决？”
　　“给我一片土地，让我的人修整十年，之后，我们离开。其次，我要我死去的族人在这里安眠。”首领说道。
　　可汗淡淡地说道：“三年！”
　　“五年！我要让我的人恢复身体。让羊群能够长大。”
　　可汗看着他身边的混血狼，说道：“你的守护者不错，居然是狼。”
　　“我们是狼神的后代。”
　　可汗说道：“那你们很喜欢狩猎了？”
　　首领不卑不亢地说道：“不！我们不喜欢战争，但我们不怕战争。”
　　“好吧！就五年！我们死去的人以河为界，同样葬在此处，希望我们两个部落化敌为友，永不背叛。”可汗淡淡地说道。
　　首领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要这片地方，我希望能守护我故去的妻子。”
　　“可以！”
　　可汗说完，打马带着人离开了，其实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之所以答应下来，就是因为他的邻居可汗对他虎视眈眈，如果大军在这里消耗过大，他也终将会成为猎物，这是一种博弈，一种无奈的选择。
　　留下的人开始一点点地打扫战场。
　　副将走上前说道：“首领，这件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杀我妻儿岂能如此结束，我们必须休养生息，待恢复元气，今日之事儿，必有结果。”首领说道。
　　与此同时，在可汗身边的一个副将，说道：“可汗，放任他们在这里，终将成为大患，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
　　可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知道，放出风去，我和新部落缔结盟约，相互守望，再给我几年时间，等我族人强盛起来，再回来报仇！我弟弟只不过玩了他几个女人，便惨死刀下，我岂能放过他们。”
　　可历史的痕迹还是在一点点地发生，可汗的人马搜集了尸骨，当真在河对岸找了地方，毕竟这里现在属于首领，他们只是草草地将人埋了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首领这边，看着族人的尸体，说道：“我要他们全部安眠在此，去请道长过来一叙。”
　　很快，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走了过来，说道：“首领可是有事儿？”
　　首领说道：“你是可以通神的人，我想问你，这里该如何布置，当为最佳。”
　　道长说道：“我有两个建议，第一，长生墓，便是死后，好生安葬，可造福子孙；第二个建议，我观其山水之势，觉得这里正是那位可汗的命门所在，我有一法借助这些尸骨可布置下风水大阵，确保这一部落在今后必亡，首领，您选哪一个？”
　　这是一个艰难地选择，他听了道长的讲述，便是在这里布下雷公惊雷阵，以墓地接引天地之威，轰击可汗部落的运势，从而瓦解敌人，但他下不了决心，原本该长眠的族人却要为我族世世代代成为了工具，甚至还有她最爱的妻子。
　　就在这时，走过来了一个兵甲，说道：“首领，我们发现了副将的尸骨，他死的好惨，与敌人缠斗中滚下山，两人的尸骨无法分开，这如何安葬呢？”
　　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同样有两个建议给您。”


第544章 混血狼的归宿
　　“第一，烧掉，我族不与敌人安葬，如此方可安民心；第二个建议，我可将副将尸骨安于大阵中，让其作为阴煞存在，对可汗土地降下法旨！”道长说完，默默地站在一旁。
　　首领看着可汗的工匠已立下了石人，他淡淡地说道：“独立的石将守护他死去的兵甲，这是挑衅啊！”
　　道长说道：“首领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为石将要镇守一方的区区小阵。他并未吞天地之势，不过是要证明这里死过优秀的战士而已。”
　　半晌儿，首领说道：“按您说的！布阵！我用我亡妻和我族人之骨血拿下这片长生天的后花园。”
　　道长笑了，不论这阵法布置成什么样儿，他在族中的位置不受任何影响，这件事儿他要做得神秘和浩大，首领不差人手，可缺钱，那就不用钱，就要人手。
　　雷震子的引雷锥如果在此地布下，那便是他此生惊天之作。道长如是想到，当这大阵初具规模的时候，他说道：“这里要有一片火海，烧它个通透！”
　　巨大的松树倒下了，无数的树枝在这大坑儿里燃烧，那火苗冲天，仿佛是地狱的怒火，看得人心惊胆寒。
　　道长看到一旁的巨石没来由地想或许还可以做点什么，他叫来了石匠，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他需要一个勇猛的族人，要他的脚边有我族标志的混血狼。
　　首领看到这巨大的雕像，问起缘由，道长说道：千百年后，我们都已然成仙，如若凡人发现大阵，那便是我们留给后人的震慑，也告诉宵小，不要动歪脑子。首领想想也觉得在理，便积极推动此事。
　　火焰散尽，族人忍受着浓烈刺鼻的油烟味儿将尸骨放了下去，哭喊声一片，但当巨大的雕像一点点地没入了深坑儿中，那巍峨的形象点燃了每一个族人心头的血。
　　最后的石板压上了，巨大的封土堆掩埋上了，那小小的石人立起来了，首领很满意，他冲着满脸悲伤的众人说道：“请记住今日，我们的族人为成就我们而无法安眠，我们活着的人就必须要为了我族强大而征战四方，我妻子已开始吞噬这片土地的精华，当天地之气凝结的那一天，雷神将带着他的破雷锤砸在这引雷锥上，那时，这里将变成焦土，我们身后的雪山将夷为平地！可汗将被万道惊雷轰成齑粉！哼！如果那时候，可汗还活着的话！”
　　就在众人离去时，却发生了一件事儿，一直很听话的混血狼王却对天哀嚎了起来，那声音凄惨无比，首领回头看去，却发现几只狼就守在封土堆上不愿离去，狼王冲着那几只站在封土堆上的混血狼嘶吼着，那几只狼却一动不动。
　　首领知道混血狼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主人死了，那便等于这狼也离开了部落，在雪山的那边，这是一场仪式，但眼下却让首领十分地不舍，最终，他看了一眼那几只狼，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
　　狼王知道主人在呼唤他，它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只狼，再没有任何叫声发出，飞快地跟着朝前飞奔的马匹，消失在了草原上。
　　时光如梭，不知首领有没有梦想成真地干掉可汗，也不知可汗有没有履行三年借地之约，更不知那道长还有没有别的令人惊叹的作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雷震子终是没有带着他的破雷锤降临这里，用力地砸在引雷锥上，这里没有成为焦土，雪山也依旧巍峨，留下的只是一个深埋地下的伟大遗产。
　　在地面之上，唯一还守护在这里的便是混血狼，它们学着它们的先辈世世代代地守护在这里，这片原本属于它们主人的土地成了它们的领地，它们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守护这里，但却知道这里是它们的家。
　　捧一把薄雪 揉成水 化成这过往
　　踏一脚草原 多悠长 倚夜色流淌
　　我多努力的征战沙场 只为你毡房无恙
　　而你为我行走匆忙，不曾一赏
　　怨一世凄凉 太无奈 把记忆封藏
　　守一族待放 等晨霜 更等你入梦乡
　　我多努力的征战沙场 只为你脱去枷锁
　　沾你霓裳在我身旁 不曾相忘
　　天雷密布为谁吟唱
　　世人只道我疯狂
　　我错把输赢蹉跎 片片凋落
　　何时容我话情长
　　月夜狼啼被谁伤
　　故人不识我模样
　　徒留我风中萧瑟 一生坦荡
　　月下举杯成双。
　　一首诗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再说一遍，我把你的诗记录下来，将来说不定可以出本书。”
　　姜允儿听完恍然大悟，说道：“就是这样儿，师傅，你太厉害了，我都跟着你跨越了历史的长河，感受到了古人的无奈和深埋心底的恨意。还有那些混血狼，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你没错，这些不过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如果剩下的那只母狼离开，去寻找其他的狼，它的血脉还会延续下来，甚至比现在更加地纯粹，我们取自于自然的终将会还给自然。”我看着远方说道。
　　姜允儿说道：“鹌鹑果然老辣，他给了安楚和两百万现金让他顶罪，安楚和当时就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要不是被我们抓住，可能很难查清他资产流动情况呢。”
　　“两百万，换一个人十年青春，值得吗？”我看着姜允儿说道。
　　“或许值得吧，对安楚和这样的人来说，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赚到。”
　　我说道：“你和李 青武说让他放出风去，已经抓获盗墓犯罪嫌疑人鹌鹑。”
　　“他会上当吗？”姜允儿问道。
　　“不会，但有这个可能，那么他就可能在未来的决定中赌一把，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姜允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们捉获安楚和的时候，他接到了新的任务，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说道：“什么任务？你们不会已经行动了吧？”
　　“不知道李所长会不会和你想的一样，也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我说道：“用卫星地图在必经之路上设卡，我的人也应该很快有消息了。”
　　我问道：“对了！安楚和是怎么和鹌鹑取得联系的？这点有没有突破口？”
　　话音未落，李 青武走了进来，他说道：“安楚和说他并不知道方式，但鹌鹑总会让他知道的。”
　　“什么意思？”万金油问道。


第545章 狗头金
　　李 青武说道：“这家伙盗了不止一个墓，总共是两个，第一次接到任务是有人将一包烟故意丢在了桌子上，他下意识地拿走，没想到打开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便是任务。第二次是他早晨出去吃早饭，纸条被人贴在了碗上，他吃完才发现。”
　　“他不会没见过鹌鹑吧？”万金油问道。
　　李 青武苦笑一下，说道：“是的！安楚和是被人绑架到了偏僻的地方，之后他被蒙着眼进行了谈判，安楚和同意以后，便被人松开，去掉眼罩发现眼前有一个大包儿，里面装着两百万现金，人却不在了。”
　　我说道：“他们挖的另一个墓穴，我想去看看。”
　　“你不用去了，我们的人已经把详细资料带回来了。”李 青武说着将一摞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我大吃一惊，忙问道：“你就不怕鹌鹑的人用那个墓穴当成诱饵？你的人一出现就代表着安楚和已经招供。”
　　李 青武说道：“拜托，我是警察，干的就是这工作，我调来了高科技无人机，昨晚突审出来，我第一时间让人带设备过去的，热成像无人机先确定附近有没有热源，方圆五公里内，我保证没有眼睛，这才让人进去查的。我们离开的时候，包括脚印都全部抹掉了。”
　　我和姜允儿、万金油拿起照片细看了起来。这里越看越让人心惊，鹌鹑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人，我敢说这里除了我爷爷外，不！我爷爷都不一定能找到。
　　我说道：“这里是哪儿？”
　　李 青武说道：“托里县哈图山金矿带，我也是刚刚拿到专家的见解。”
　　“李所长，鹌鹑怎么会对金矿感兴趣？他如果要做这样的操作，岂不是要转行做实体了？”万金油看着照片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说道：“不！这是古金矿。里面有故事的。”
　　李 青武很满意地看着我，说道：“嗯！是的，里面大有文章，银珉，我考考你，你觉得什么被盗了。”
　　我一张一张照片地看了起来，看完了最后一张照片，说道：“我大概知道结果了，但我想知道这金矿的历史。”
　　李 青武又丢过来一张资料，我接过一看正是金矿的历史，“这是姜允儿让工作人员将这地方的县志做了整理，一并传真给我们的。”
　　哈图山金矿开采史，可溯及乾隆年间。时任塔城参赞大臣乌尔伍逊等人奏请朝廷开发达尔达木图金矿，但朝廷担心开采金矿会妨碍当地牧民放牧，没有应允。直到嘉庆十九年，吏部尚书英和奏请开发金矿解决西境每年军饷开支，得到朝廷同意，当年收入税金380多两。道光年间，金矿被关闭。
　　1840年鸦片战争后，清政府又下令开采金矿，至同治三年人散矿闭。兴盛时采金达万人之多，设厂十区，纵横百里。
　　光绪23年，中俄合办金矿厂5年。光绪29年，西境巡抚潘效苏开设宝新公司，官督商办碾磨旧时弃矿采金，历3年于1906年停办。
　　资料大概内容就这些，我说道：“有这里的详细地图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的警察中有一个就是托里的，应该马上到了。”李 青武说道。
　　话音未落，“报告！”一声强壮有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个警察走了进来，敬了一个礼。“这是我们的干警塔尔同志，人就是托里的。”
　　塔尔笑了笑，说道：“听说专家想了解托里，我们托里可美了，托里是蒙古语，意思是镜泉。我们城中有一个泉，泉水很清，和镜子一样，而且特有历史。国际狩猎场也在那里。”
　　我笑了，真是可爱的人，我说道：“哈图山了解吗？”
　　我是知道一点哈图山，但是就听老人讲过那里，说当年的重镇，派重兵把守过，但具体有没有文物，我从未听家人提起过，即便是在小花儿将西境的大墓全部说给我听的时候，也从未说起过这里，鹌鹑能看上这里，当真是令人叫绝。这里也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历史。
　　“哦！金矿嘛，我爹就是在金矿上过班，后来金矿挖得差不多了，那边也就封闭了。”
　　万金油大吃一惊，说道：“啊？你爹在金矿上过班？鹌鹑不会挖的现代人的墓穴吧？这简直是疯了。”
　　姜允儿也疑惑地说道：“有现代人的生活痕迹，那文物被破坏的可能性也很大啊。”
　　“不！我们那边也有参观的金矿呢，不过金矿点特别多，古代的也有，他们挖到了尾矿，再带设备去挖的意义不大。所以荒废的也不少。”塔尔说的和我想的一样。
　　万金油说道：“那哈图山有没有靠金矿发家致富的，我是说古人的故事？”
　　塔尔想了想，摇摇头，说道：“那里是金矿，有钱人挖到金子就走了，不会有人在金矿当财主的。”
　　他的话很幽默，说完，我们都跟着笑了。我说道：“我没有问题了，谢谢你，塔尔老哥。”
　　塔尔说完便出去了，姜允儿说道：“会不会是某个大臣累死在了金矿？”
　　姜允儿举着手里的一张照片，那里面有两具被挖开的白骨。我还没开口，万金油说道：“你看这些人就是死掉的矿工，哪里像是有钱人，有钱人谁会两人躺一个坑儿在金矿。”
　　“清朝的墓穴，风水体系已经很完善了，如果他们的五行中就是缺金，金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我已经给她开始讲五行了，这会儿倒是学以致用，我说道：“胡说八道，异想天开，金矿里面都是石头，没有土怎么安葬？”
　　姜允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可爱极了，我说道：“他们盗走的是狗头金。对吧？！李所长。”
　　李 青武挑挑眉，笑了，说道：“是的！三块狗头金。”
　　“狗头金？”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所谓狗头金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过了，它一种富金矿矿石，是天然产出的、质地不纯的、颗粒大而形态不规则的块金。它通常由自然金、石英和其他矿物集合体组成。有人以其形似狗头，称之为狗头金。有人以其形似马蹄，称之为马蹄金；但多数通称这种天然块金为狗头金。
　　“这不挖哪儿来的狗头金？鹌鹑这是要干什么？自己去挖矿了吗？”万金油还没想明白。


第546章 杨姨奶的电话
　　我见姜允儿也皱眉想不明白，说道：“狗头金的价格从建国后就一直飙升，现在一公斤的天然狗头金，价格比纯黄金都贵。鹌鹑真是厉害。”
　　“师傅，你就别卖关子了。”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这里应该是一座清朝的矿区，我给你讲讲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清朝在西境哈图山开矿很辛苦，人员众多，且环境恶劣，管理人员相对是比较缺乏的，所以，里面可以说是一个小江湖，虽然大量的黄金被挖掘出来，但也有被私吞的现象存在，虽然抓住就要砍头，但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铤而走险的人不在少数。
　　开矿就会死人，挖矿这行当都是些囚犯，亦或者是战俘，算是有点地位的也是贫民，他们死了不会运到他的家乡，当地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么烧掉，要么埋掉，甚至墓碑都不会有一个。他们的墓穴里要有陪葬品那真就叫见了鬼了，最多有一两个铜钱那就了不得了。
　　但是，有一种情况那一定是普遍现象，私藏金矿，请各位注意，是私藏金矿，而不是私藏金子，因为提炼时候开始便会有官府的人高度注意。
　　在西境曾经有一个牧羊人在山区找羊，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于是，便找了一个山洞休息，他发现里面的石头块儿特别多，便决定把石块重新码放一下躲避夜风，没想到搬了几块，便发现了黄澄澄的石头，他并不认识，但觉得好看，便搬了一块最小的回家。
　　恰好鬼门的人路过办事儿，进门讨杯茶喝，便看到了牧羊人家里的黄石头，于是，提出想买下来，牧羊人说山洞里还有，便一同去了，最后给了牧羊人一万块，全部买走，那石碓下埋的就是狗头金。
　　当时，我爷爷带人亲自跑过去看了一趟，发现是古代挖的金矿遗址，大家可能想着金矿应该深埋地下，其实不然，金矿大都果露在地表，而牧羊人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当时的开矿工挖到了大块的狗头金，想独吞，便找了地方藏了起来。
　　悲伤的故事也就在这里，能现在才被人发现说明那个矿工并没有机会将它取走，而安楚和他们之前去的金矿里发现的狗头金就是这个情况。
　　我说完这个故事，万金油咂舌道：“我的天那，鹌鹑真是西境通，什么都了解，打死我都想不到会去当年废弃的金矿找发现。”
　　李 青武说道：“那为什么狗头金会在古尸堆里被发现呢？”
　　姜允儿很聪明，拿着照片说道：“当年的矿工很聪明，他将狗头金放在了古尸堆中躲过了搜查，谁都不愿意去刚死掉的矿工坟头找事情，一方面对死人不敬，另一方面万一死尸有什么疾病，要是得了瘟疫，会很麻烦。”
　　我看着其中一张照片，那照片的石碓比一般的要大，我说道：“这应该就是那个被挖开的墓穴吧？”
　　李 青武点点头，说道：“我们专家认为他是带着金属探测器过去的。”
　　我摇摇头，说道：“不！他就是靠眼睛看出来的，如果是堆石头的地方，为什么要和墓穴挨在一起，看看周围的照片，明显是很低级的古墓，就用的当地的沙土随意填埋，从这点儿上来说，这下面埋的都是矿工，另一方面，如果是古墓，为什么要用石头压着，这明显是脱了裤子放屁，那只有一个解释，下面埋着东西。”
　　“哦！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你们鬼门的人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李 青武是真不会夸人。
　　我苦笑一下，说道：“不过，换了是我，我想不到这下面会是狗头金，要不是知道的话，我压根儿不会往这上面去想。”
　　万金油一拍巴掌，说道：“看来，今后去废弃的古矿区是我的目标之一啊。”
　　我笑了，说道：“这样的情况可不多啊，纵观整个西境的历史，大规模挖矿，应该集中在元朝之后，因为地表发现了和田玉，于是，朝廷派来了勘探人员，这才有了后续。”
　　“师傅，不对吧，你让我背的东西里，可是从宋朝便挖掘了矿区呀。”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说道：“要记住西境一直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对象，在我们手里的日子并不多，唐朝，宋朝，元朝等等，那被开发的时间也不长，所以，真正算得上开发起来，也就是清朝，游牧民族是游牧生活，开矿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倒是铁矿可能还有点吸引力。”
　　众人恍然大悟，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一看，来电话的是杨姨奶，我急忙接了起来，她的话语倒是很亲切，说道：“鬼王，你可是好久没有给我带瓷器来了，怎么？合约不作数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哪儿能那。这不是一直没有挖到吗？”
　　“别说那些，鹌鹑要交易我手里的货了，你这边没有打算的话，就来鸟市一趟吧。”杨姨奶说完就挂了电话，甚至没有给我吃惊的时间，我这才想起来，她与鹌鹑之间还有这么一茬子事儿。
　　我皱眉看向了李 青武和一众人，我一句话都没说，出了门。
　　万金油和姜允儿知道发生了事儿，忙跟了出来，我将杨姨奶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姜允儿说道：“杨姨奶是谁呀？”
　　万金油说道：“这是西境三十六门的铁门，当年西境大到战争，小到门派之间打打杀杀，所用的家伙事儿都是杨家的产业。而且她可以说是银大少的奶奶。”
　　“我今天就去鸟市，鹌鹑交接在即。”我皱眉已经拧成了麻花。
　　姜允儿兴奋地说道：“那我们可以抓人了！”
　　我呼地站住了，转身看向了姜允儿说道：“你要敢在这件事儿上不经过我同意，随意上报，我们师徒之情就此结束。”
　　姜允儿愣住了，我从未当着她的面拿这件事儿做过要挟的条件，万金油急忙圆场说道：“好好！咱快去鸟市，允儿姑娘，这件事儿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请万哥指点一下。”姜允儿的脸已是通红一片。
　　万金油说道：“如果我们抓人，这就代表了杨姨奶的铁门与鬼门之间属于合作关系，先不说江湖上的人会嗤之以鼻，如果鹌鹑没被抓住，那么这报复将非常可怕，毕竟他在暗处，再者，杨姨奶在西境的生意与警察挂上钩，她也将在西境江湖无法立足。”


第547章 西境江湖事
　　姜允儿明白了，她说道：“对不起，师傅，我不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
　　“如果要拿杨姨奶的安危做赌注，我宁可不做！”我这话说得看似云淡风轻，但这就是我的态度。
　　姜允儿说道：“那这一批设备就算给了鹌鹑，难道危害会很大吗？为什么鹌鹑不去农贸市场买装备呢？”
　　＂我之前说过，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如果鹌鹑去农贸市场买装备，江湖上是不会认可他的，只有在杨家人手里名正言顺地进货，将来有一天，鬼门倒了，那么他参与江湖事宜，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甚至会在某些方面为他打开方便之门。＂
　　车到了鸟市，杨姨奶请我在家吃饭，她在鸟市的房子同样很漂亮，虽然不是别墅，但一层都是她的家，杨姨奶又亲自做了一桌子的菜，很可口，可我却味如嚼蜡。
　　虽然杨姨奶吃饭一直没提这件事儿，说着一些家长里短，但我却一直琢磨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
　　我很想抓住鹌鹑，这样的对手继续下去太可怕了，我和他交手这么多次，我是越战越没底气，换了我是鹌鹑，可能已经在警察和对手的合围下，早早被抓了，而鹌鹑给我的感觉却是步步为营，稳抓稳打，就算是丢了一城一池，也毫不在意，甚至还给我反复挖坑，我已经好几次差点丧命在他手上。
　　这样的对手，一旦有抓住他的机会，任谁能不心动。可这要是下手了，杨姨奶又该怎么办？江湖最忌讳和官方有任何纠缠，就算我不动用警察的力量，鬼门一家出面拿下鹌鹑，杨家向来中立的局面将不复存在，江湖人不说，但反应在事情上，那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了。而且，最主要万一让鹌鹑逃脱，后患无穷。
　　如果不下手，放任鹌鹑拿到装备，待鹌鹑被抓那一天，我和杨姨奶之间免不了必须问责，这就是输赢之间的立场问题，江湖的人也会看我怎么处理，如果我不作为，那么鬼门将会被人看笑话，因为个人感情甘心吃哑巴亏，如果我作为，那么杨家和江湖之间一切生意都将终止，这就很可能改变西境的格局。
　　鹌鹑下了一手的好棋。
　　之前，在来路上，姜允儿给我提了一个建议，说让杨姨奶把这件事儿推掉。可如果推掉，便是杨家承认不愿意与鬼门交恶，怕了鬼门，所以，交易就代表杨家入局，而且是不得不入局，杨姨奶为了我，也是心甘情愿充当了我的卧底，选择答应这门交易。
　　吃过饭，保姆泡了茶，便下去了。
　　杨姨奶说道：“来吧！珉儿，尝尝我的大红袍。”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却发现里面是绿茶，我说道：“杨姨奶，这是铁观音呀。”
　　杨姨奶笑了笑，说道：“嗯！你比老鬼可是正直的多，当年我同样的茶，问老鬼，他说自己不会喝茶，就觉得好喝。你倒是直言不讳，比他出息。”
　　我嘿嘿一笑，杨姨奶却说道：“小万呀，你带着这丫头去参观一下我的房子，我这房子不错。”
　　看来杨姨奶是打算单独和我谈，万金油和姜允儿很懂事儿地退到了其他屋子。
　　我坐到了杨姨奶的旁边，帮她捏捏肩膀，杨姨奶舒服地嗯了两声，说道：“老鬼要有你这小娃儿一半的贴心，就好咯。”
　　我嘿嘿一笑，说道：“杨姨奶，我不是还在嘛。”
　　“嗯！那倒是，能让鬼王给我按肩，传出去，那鬼王的脸可就丢在地上了。”
　　我说道：“哪儿能呢，晚辈给长辈按按肩，谁要是话多，我拔了他舌头去。”
　　“嗯！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鹌鹑买装备的事儿？”杨姨奶直接问道。
　　“任他拿去，一批装备还让他飞不起来。”我说地很气魄。
　　杨姨奶说道：“哼！都说人老成精，鹌鹑这人那已经成精了，我的装备到他手里，那是如虎添翼，上面挂着我杨家的标志，就算是逃跑，拿着我的装备进了我家的店铺，你鬼门硬闯，那就是直接与我杨家开战。你鬼门现在那点儿人，承受得了吗？”
　　我默不作声，说道：“我还不信他一个无根浮萍就能把西境江湖搅地天翻地覆？”
　　“呵呵！你终归是小娃娃，他鹌鹑到今天还叱咤风云，你连人一个手指头都没抓住，不想想背后就真的没人帮他吗？”
　　我愣住了，的确是，我说道：“那就打持久战，我就看看他鹌鹑能跟我耗几年。”
　　“单纯！人家所有的招数都会和你用上，你一招接不下，那便是输了一局，江湖都在观望，你当鬼市那帮人每天茶余饭后说的是什么？就是你鬼王能不能赢！你在鬼市让那小子着了一招，那便是开战的讯号，你和人打持久战，人家拿掉了西境大墓，你就意味着输了，当你发现鬼门的人在西境不再那么受帮助的时候，或者你鬼门明面上的人一个个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你鬼门就意味着不但不再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甚至西境三十六门真的就成了西境三十五门。”杨姨奶说得云淡风轻，但话里却是透露着满满的杀意。
　　我说道：“杨姨奶，我的学问比起鹌鹑可能不及他，但我懂的，他不一定懂，我……”
　　“哼！”杨姨奶一声冷哼打断了我，说道，“不就是你和警察已经联系在一起了嘛，江湖现在还不知道，鹌鹑就算知道也不敢对外去说，这样，很可能他所有的底牌都露馅儿了，但他说出去的时候，便是你鬼门万劫不复的时候。”
　　我说道：“杨姨奶，我还是那句话，您放心和他交易，我等下一局，再和他对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杨姨奶笑了，她眼角的皱纹儿清晰可见，她说道：“那我给你一个方法，你就这么做吧。你带人，不论是警察也好，还是你鬼门的人也好，直接抓人，能抓住鹌鹑最好，抓不住了至少他不那么嚣张。在江湖上，你鬼王也算是敲山震虎的主儿。”
　　我愣住了，我说道：“那您呢？你的杨家可就等于与我联盟了，江湖孤立事件那不是闹着玩的。”
　　所谓孤立事件是一件几百年来发生过很多次的事件，就因为发生的太多，让江湖人渐渐地将它总结成了规律。


第548章 杨家的牺牲
　　我说一件吧，在百年前的清朝，那时候，山匪横行，最初山匪是不问江湖，雁过拔毛，西境三十六门是联合了起来，连两天都没要，这山匪的手下便没了人，他手下的人却被绑在了山门前，由鬼门执掌人开斩，就是我的先祖。
　　不过，却没有赶尽杀绝，因为在一个生态系统中，你要求白天鹅的存在，那就必须要有臭虫的爬行。
　　这山匪经过这件事儿学乖了，但凡打劫之前都会问问名号，如果涉及西境三十六门的事儿，大都不参与。不过，后面发生的事儿却诡异了起来。
　　山匪开始抢劫三十六门排名靠后的门派，并且抢劫之时，恰恰是其中两门闹矛盾的门派之一，随后，另一门也会被抢，周而复始，终于有一天，山匪开始抢劫靠中的门派，而三十六门靠下的门派几乎想要不被抢，就必须交保护费。
　　终于，西境的顶流门派坐不住了，联合起来，召集了三十六门再次围剿山匪，但这一次，各门派损失惨重，不得不花重金聘请了当地军阀，才算解决掉了这个心头大患，山匪被绑在绞刑架前，他说了一件事儿，原来西境三十六门中顶流的两门相互之间达成联盟，要血洗其余三十三门，到时机成熟，再借助山匪的力量，推翻三十六门门主，让两家独大，从而掌控西境。
　　山匪死了，但这两门被三十六门门主联合其余三十三门折腾地差点抹去门派。这样的事情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上演，只不过门派换了。所以，西境江湖便有不成文的规定，不可两门联盟，除非特殊情况，比如共同抵御外辱，那时三十六门便可联盟，比如，我这次和马帮的联盟，就算说破大天去，我与马帮有共同的敌人，联盟不怕被人知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和杨姨奶的情况却不同，马帮现在属于顶流门派，但在历史长河中，它不过是一个中等门派，门主与中等门派的联盟，并不会影响江湖，但杨姨奶的铁门却是顶流门派，两个顶流门派就算是联姻，也不能结盟，各位可以理解为联姻不过是彼此的相互认可，但遇到江湖事情上，并不站队，甚至还可能背道而驰。
　　所以，顶流门派的联盟一定会被其他门派孤立，这就是江湖孤立事件。
　　话说回来，杨姨奶说道：“不错嘛，还知道江湖孤立。”
　　我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杨姨奶说道：“你抓了人之后，发出鬼王令，说我杨家和外敌勾结，令江湖不与我杨家做生意。”
　　“啊？”我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我拒绝道，“不可能，我不会因为一个鹌鹑将杨家的未来赌上。”
　　“鬼的未来，西境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在西境之外的产业随便一个，就超过在西境全年的收益。”杨姨奶幽幽地说道，“我呀！也该是离开的时候咯！”
　　“不！我不会那么做，我爷爷的鬼王令也没有与杨家扯上关系过，我更不能。”
　　“傻孩子！”杨姨奶打断我道，“我有说过我要离开西境吗？你就不会在鬼王令上写，念其为西境做出贡献颇多，惩戒三年，三年后，各门派不许追究。”
　　“这……”我愣住了，这的确是一个方法，至少在明面上，鹌鹑的这一招阳谋算是落了空，可我却对不起杨家，一个根深蒂固的门派也经不起三年无生意可做，当然，我不知道杨姨奶是不是在外面的产业大过于西境。
　　杨姨奶说道：“你在江湖根基不稳，你解散鬼门，便已经成了江湖笑话，你要知道，在江湖人的眼中，不是你一个小娃娃说一声解散那就解散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鬼门的生意可曾受到影响了吗？你鬼王还不是满西境地找墓穴，你敢说你与鬼门彻底退出西境了吗？以前，那是你年轻，现在你长大了，该为西境担起责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杨姨奶站起了身，她的笑很温柔，她伸出双手，摸在我的脸上，说道：“你的长相比你爷爷可是差远了，做事儿也没有你爷爷的狠劲儿，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路，不论成败，都要你自己走，别忘了，你是鬼门的鬼王，你是三十六门门主。”
　　我从杨姨奶的眼中看到了温柔，那个曾经叱咤西境的铁娘子眼中满是慈爱，我的眼圈儿一下红了，这简直是拿一个顶流门派在西境的根基为代价在帮我，三年不经营，三年之后，西境的市场早已被现代的企业瓜分完毕，想要再打江山何其的困难。
　　杨姨奶见我眼圈儿红了，那眸子里也噙满了泪水，她松开手，转身，说道：“我终于有三年假期了，我会去欧洲待一段时间，我在欧洲的房子听说闹老鼠了，得去看看了，行了！你们走吧！我累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杨姨奶一边朝着里屋走一边说道：“珉儿，如果这一仗，你输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鬼王，我铁门将取代鬼门成为西境三十六门门主，由我来干掉这劳什子的破鸟儿。你！给我滚出西境三年！”
　　门轻轻地关上了，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我抹去了眼角的泪，想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
　　回去的路上，万金油和姜允儿都没有开口，我上了车，坐在副驾，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往上冒，我用力地捶打着方向盘，喇叭被我按得劈啪作响。
　　终于，我打累了，我趴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我感觉自己没用，如果爷爷在世一定会骂我是个废物，我握着拳头，牙齿狠狠地咬在我的手指上。
　　慢慢地，我爬了起来，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万金油，帮我码人，通知幺儿，把鬼门最精锐的人全部叫来，把强爷的人马也给我调到鸟市来！我要宰了这帮王 八 蛋！”
　　姜允儿大吃一惊，说道：“师傅！你要干嘛？你不能冲动，我不能见你在一条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
　　“你不知道杨家为了鬼门，为了西境做了多大的牺牲！ 我要杀了这帮杂碎！”我是真的怒了，前所未有的愤怒，这怒火在心头怎么都压不下去。


第549章 危险的事儿
　　“师傅，你消消气儿，如果鹌鹑这次在，那杨姨奶的付出就是值得的，咱们应该计划一下，怎么抓捕。”姜允儿说道。
　　我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我说道：“这次，鹌鹑肯定是在附近看着，我要交易地点周围两公里所有可以查看的地点全部有人。不能再有漏网之鱼了。”
　　万金油说道：“交易地点在哪儿啊？”
　　“鸟市西湖公园门口。”我说道。
　　万金油皱起眉，说道：“那公园对面是不是一栋大楼啊？”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是的！如果在公园附近布局，在大楼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他们肯定是交货交钱，开车走人，我们不如让警察设卡检查车辆，一举将人和车都扣下。”
　　“不！那样杨姨奶的安全可能等不到我发鬼王令。”我摇头说道，“我一定要在他们交易的过程中干掉他们。”
　　姜允儿说道：“如果要监控那栋楼，我们的人手非常紧张。”
　　我说道：“告诉李 青武，这一次，鬼门的人和他们一起行动，只要他在现场，我就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银大少，这件事儿，我的人无办法露面，做外围工作还可以，那我安排几个人给你放风吧，但也只能通报情况，就算鹌鹑在我面前，我都不能出手。”万金说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江湖孤立事件，万金油不希望探道因为这件事儿被江湖盯上。
　　我说道：“警方的重点会在现场，而我们的人则会在大楼里，我觉得鹌鹑一定会在大楼里。”
　　“师傅，我觉得不太可能，最好的站位应该是在西湖公园门口，既可以乘机了解现场交易情况，也可以随时借着人流跑路。”姜允儿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那就把大楼交给我的人，警察和我带一两个弟兄就在公园门口等着。”
　　第二天是一个周末，周末代表着难得的自由，忙碌了一周的人们开始了心灵放松之旅，西湖公园人挺多的，杨姨奶的货车很快被我们定位到，杨姨奶告诉我来交易的是她的伙计，只负责清点钱，之后，鹌鹑的人开着货车离开，甚至杨姨奶让我看了一下交易的货物，全套的盗墓工具，甚至清理足迹的工具也一应俱全。
　　人瞬间洒了出去，我和李 青武、姜允儿带着幺儿坐在车里，车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而货车在我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银珉，这次抓捕之后，其实关不了他们太久，因为盗墓工具只能说明他们有盗墓的意愿，却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盗墓，如果审出了点什么还好，审不出来，那就是只能放人。”
　　我说道：“没关系，我帮你！就是老虎嘴，我也得撬点东西出来。你不要把他们带到警察局去，就在我的安全屋突审。这样，就算鹌鹑知道了，也不会认为是警察。”
　　对讲机响了，“麻雀来了！”
　　“几只麻雀？怎么飞的？”李 青武说道。
　　对讲机：“一只，重复一遍，一只，打车来的，麻雀正在吃食。”
　　我瞬间失望了，只来了一个人，正在清点盗墓工具，而杨姨奶的人正在数钱。我开始了反复地推演，我拿起对讲机问道：“万金油！大楼里有没有发现？”
　　“银大少，整栋楼的每一层都有我的人和你的人，没有眼睛。”
　　我又拿起对讲机喊道：“广场有没有其他眼睛。”
　　警察都是专业的，一定会有所发现，半晌儿，对讲机传来一声：“没有发现！”
　　我的牙咬得咯咯响，“抓！动手之后观察一下离开的人！有问题的一起抓！”
　　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口，就在这时，对讲机传出警察的声音：“麻雀残了！”
　　“什么意思？”我问道。
　　李 青武说道：“他是个残疾人。”
　　我大吃一惊，吼道：“停下！停下！那可能是我的线人！”
　　李 青武急忙喊道：“都别动！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急忙看向了窗外，我眼熟的几个警察正要朝着货车靠上去，却停下坐了回去。
　　如果真的这个人是曹操，这是一个好消息，那说明他已经成功打进了内部，但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代表鹌鹑并不信任他，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他。
　　我百转千回，说道：“李所长，让我的人去抓！我要拿下货，放了人，如果不是我的人，我们抓，你的人千万别出手。”
　　李 青武想了想，说道：“好！”
　　我一把拉开了车门，和幺儿两人下了车，在公园门口还有两个鬼门的人，见我下来，做的手势是靠过来，便四下看了看，到了我的身后，幺儿说道：“你们两个第一时间控制车和司机，剩下的别管了！”
　　朝前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正将后车门关上的取货人，我看到了就是曹操，他也看到了我，愣住了，此时，我和他距离五米，我大吼一声：“哪里跑！”
　　接着便撒开腿追了上去，我这一声，故意将跑字说得很大，意思就是让曹操跑。
　　曹操不愧是我鬼门人，反应那叫一个迅速，他一把拉开车门，将里面的装备呼啦一下全部扯到了地上，挡住了我和幺儿的去路，我一边将脚下的装备踢开一边低声说道：“只许追！不许抓！”
　　这一耽误，与曹操之间拉开了十米的距离，我没想到他少了一条腿，却比正常人跑得还快，他在朝着路上跑，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辆车正在路的另一边加快速度朝着曹操冲。我知道了原来鹌鹑并没有在人群中，而是在路上看着这一切。
　　我拿起对讲机说道：“允儿！给我追上那辆车！”
　　一辆越野车从停车区开了出来，允儿很聪明，一直打着喇叭，让附近的旅客让开。
　　我看着曹操到了车边，连车门都不拉便一头扎进了车里，他半个身子还在车外，车已经朝前快速地开去了。
　　我顺势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车狠狠地砸了过去，嘭地一声，砸在了后挡风玻璃上，那玻璃碎成了无数片，却也只露出了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姜允儿的车也转弯，跟在车后。
　　幺儿问道：“鬼王，你说鹌鹑来了吗？”
　　我看着远去的车，说道：“没有！但凡是危险的事儿他都不会来！”


第550章 鬼王令现世
　　我痛苦地闭上眼，对幺儿说道：“带人去杨家的店铺！给我砸了！”
　　我对不起杨姨奶，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么大的交易，鹌鹑作为采购方竟然如此托大，自己不来，甚至还有心思试试新人。
　　老奸巨猾这个词在鹌鹑面前简直是苍白至极。
　　我回到了车旁，看着一地的货，几个便衣警察正将货物搬上车，我走到了那司机面前，他还一脸地懵，我看着他说道：“你跟了杨家多少年？”
　　“我？我在杨家已经十六年了。”那人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道：“知道你今天拉的是什么吗？”
　　“铁质用品，我只管拉，从不问，我们又没犯法。你要干嘛？”那人说道。
　　好样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姨奶的人果然没有怂的，我伸出手在他脸上啪啪啪地扇了几耳光，说道：“你大爷的！”
　　可却又不知该怎么去说了。
　　这几巴掌打得我心都碎了。“干嘛打人！”
　　那人捂着脸，用力地在我身上推了几把，一旁的警察急忙将他按住。我上前将警察拦住，我从兜里摸出了钱包，将所有的钱塞进了他的口袋，说道：“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我们把装备带走，人！我带走！”
　　说罢，我拉着人上了我的车，朝着杨姨奶的店铺开了过去。
　　三辆车跟着我停在了杨家的店铺跟前，我对那人说道：“下车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小伙子二话不说，下了车，随即下来的还有鬼门人，前脚进店，后脚便将店铺关上了。这是一个彩钢门面店，里面算不上精致，但各种摆设都是齐全的，里面传来了喊叫声和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会儿，门打开了，我看到了里面的样品各种东西散落一地。
　　“报警啊！报警！”一个店员哭喊着。
　　那小伙子手里拿着木棍追了出来，他一把将我给他的钱砸在了车上，他拿木棍指着我的车，说道：“你敢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鬼王！”
　　小伙子显然是知道江湖的，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那也不能随便欺负三十五门！”
　　车已经开了，留下的是一地的残骸。
　　“鬼王，我们去哪儿？”幺儿问道。
　　我说道：“去鬼市！”
　　很快，到了鬼市，我们一众人下了车，径直走上了三楼，大概鬼市也没见过这么多人一窝蜂地进来。所有店家都露出了头，慢慢地围了过来。
　　鬼市三楼的墙壁上之前是用来贴各种信息的，从有鬼市的时候，这面墙就发挥过无比巨大的力量，很多人在上面留言，寻找各种货物和人，但它真正的作用是鬼王发布各种鬼王令之用，只是我爷爷执掌鬼门时，很少发鬼王令，叫鬼市的人将那里改成了发布信息所用。
　　时至今日，上面已经被盖上了一层广告布，我走到广告布前，用力地一扯，整块广告布掉了下来，后面露出了一个硕大的鬼脸家标记。
　　幺儿将一块公告贴在了上面。
　　鬼王令：铁门私通外敌，意图取代鬼门，今人赃俱获，今日起，铁门驱逐出西境，西境江湖三十五门不得与铁门合作，否则，一视同仁，惩戒期三年。
　　我看着众人，用力地咬破手指，将我的指印按在了鬼王令上。
　　鬼市的人面色精彩极了，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急忙打起了电话，有的人则是看着笑话。
　　我身后站着的鬼门弟兄，一个个虎视眈眈，似乎在防止谁想上来做点什么似的。
　　我大喝一声：“让开！”
　　我这一声让所有人的表情一滞，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接着，第一排的人让开一条道儿，第二排的人跟着做，一直到一条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带着人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这条路是杨姨奶给我的，她说当鬼王令出现的时候，就是我鬼门重新在江湖露脸的时候，也是敲山震虎的时候，一切都如杨姨奶所说，可我很迷茫，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杨姨奶说其实鹌鹑的出现不是坏事儿，还可能是好事儿，一锅皮蛋瘦肉粥好喝是因为把皮蛋和瘦肉剁碎了和在一起煮出来才有味道，各是各的，总会欠缺味道。
　　回到了酒店，姜允儿回来了，我没想到的是她浑身是伤。
　　我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龇牙咧嘴地坐下，说道：“抓犯人呗，不过，让他给跑了。我已经记下他的样子了。”
　　“我问你的是你脸上怎么回事儿？”
　　她给我讲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她一路开车追，到了一栋老破小的楼前，车停下了，里面的人却不在了，李 青武与姜允儿分开搜查，没想到第一个遭遇到敌人的就是姜允儿，对方显然是小瞧了姜允儿的身手，躲在一个废弃的铁柜子后面，姜允儿上楼时，直接将铁柜子推下楼梯，试图砸死姜允儿。
　　姜允儿早就防备着，飞起一脚踹在了铁柜子上，铁柜子卡在了楼梯间，她猛地跃起，身体侧翻，背部借着铁柜子上翻到了上层楼梯，两人便在废弃的楼梯里打了起来，姜允儿赤手空拳，对方的手里却是拿着废弃楼里的木板，用力砸下，姜允儿只能格挡硬抗，对方用力很大，硬生生地将木板砸断。
　　姜允儿也侧身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小腹上，两人继续缠斗，却是你来我往，分不出胜负，显然，对方没想到姜允儿如此难缠，而搜索一圈儿无果的李 青武听得楼上噼里啪吧的声音，知道姜允儿遭遇了，他急忙冲上去，本想掏枪，却觉得警用枪械很可能会让他看出他是警察， 只能抄起一条破椅子腿儿冲了上去。
　　对方也是机灵人，一见来了第二个人便知不是对手，飞身即走，本来逃兵是很容易堵住的，但这人却是一脚踹在了支撑的脚手架上，上面全是石灰，顷刻间，一片烟雾迷蒙，看不清楚任何人，便让这人逃了去。
　　说到这里，姜允儿有些不甘心，似乎第一次有人从她手里逃脱，我却说道：“你以为他是慌不择路到的那里吗？错了，那个逃离点他早就想好了。你过去，他不过是在等所有人现身，从而踢掉机关，伺机逃跑。”
　　姜允儿很聪明，立刻想到了其中原委，说道：“好阴险的人。”


第551章 丐王
　　我笑了笑，说道：“这一手倒是挺别出心裁的，这等于是战场其实由鹌鹑决定的。”
　　姜允儿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以为的战场是在公园门口，甚至鹌鹑也是这么让我们以为的，我们的人手消耗在了大楼里，也是他定好的，师傅，我觉得这一次交易实际上就是他为了测试曹操。”
　　“没那么简单，只是我看不出来鹌鹑原本答应的交易，为什么让一个被测试的人来，杨姨奶在他面前应该是通过了测试，但交易却成了这般模样，给我感觉好像鹌鹑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消息泄露了？”姜允儿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
　　“还有内鬼？”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不能这么草率地确定，可能问题出在了安楚和身上，他们一定有某种联络方式，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安楚和如果招供，他那边一定会知道，就是我不知道这种方式是什么。”
　　“不可能，师傅，安楚和他的两个下手都被我们单独关押，外界无从知晓。”姜允儿说道。
　　“那可能就是问题的所在，如果是小偷小摸，像这样的犯人，应该和所有人关在一起，单独关押意味着重犯。鹌鹑很可能在监狱里眼线，这么反常，他肯定怀疑。”我想了想，又说道，“这也说不通啊，我总觉得这次交易透漏着古怪。鹌鹑抛出这两人就是为了顶罪的，在盗墓案件没有完全解开之前，单独关押在情理之中，一定有一个原因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可惜了杨姨奶的谋划，落空了。”
　　姜允儿说道：“师傅，下一步怎么办？”
　　我说道：“只能等，今天我们放跑了曹操，他应该通过了测试。”
　　＂那如果他像爆破男雷辉一样，还是从事一些周边不重要的活动怎么办？＂
　　我说道：“那就等大决战，他有两个地方是必须拿下的，一个是达玛沟，还有一个拜城萨满教无名王山宫。我调集重兵守在那里。”
　　我说的是气话，是为眼前一筹莫展的一种宣泄。
　　幺儿敲了敲门进来了，他说道：“鬼王，杨家所有店铺已经在关张中，有几家还在对外拍卖，杨家在西境最大的钢铁厂也闭炉了。”
　　我的心特别难受，这是杨姨奶给我抓住鹌鹑的机会，现在可好，被我利用成了这样。我狠狠地一脚揣在了椅子腿上。
　　万金油也从外面进来了，他说道：“银大少，鬼市炸锅了，你的这次出场可比我们上次出场威风多了，所有人都在打听消息。杨家撤离的消息一出，更是乱成了一团。”
　　“他们乱什么？”姜允儿问道，这也是我的问题。
　　“嗨！鬼门解散，这消息大的门派没几个当真的，小门派没有不当真的。那自然做一些僭越的事儿，现在可谓是人心惶惶，四处找鬼门的人打探消息，我知道鬼门的人也大都不了解情况，所以也没有回复。”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建议吧，你就不露面，让这个事情发酵，看看江湖到底是什么反应，有哪些牛鬼蛇神显出原形。”
　　万金油的建议非常好，既然各门派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看看谁反对，谁拥护。
　　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接起来，听得一个老人的声音，那边说道：“鬼王安好呀？”
　　我眉头皱了起来，我的电话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当然，查是另一回事儿，江湖上的人等级观念很强，普通的小兵就算有了我的电话，想打给我也得掂量一下，够不够资格。我说道：“我还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怀疑是鹌鹑，所以气势并不十分友好，电话那头也不寒暄说道：“我是丐王呼延飞，我希望能请鬼王吃个便饭。”
　　这一下，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了起来，怎么丐王找我。说起丐王的传奇那可以说三天三夜。但一切都要从丐帮说起。
　　说句题外话，现在碰见的乞丐十个九个都是假的，大家要是动了恻隐之心，那么你一定被骗了，现在丐帮也成规模化发展，就是丐帮中也分很多种，一种是专门组织乞讨，一般手下至少六七个人，这种人在别的地界我不知道叫什么，在西域叫白杖，还有一种专门抓来小孩儿，把胳膊腿儿打断或者砍去，再丢大街上乞讨，这种叫黑杖。
　　早些年还有弄个圈子，在中间唱戏说书，现在演化成了弄个音响四处唱歌的，这种叫文杖，还有弄个圈子在中间玩杂技的，这个已经不多见了，叫武杖。
　　都是丐帮的，他们为了能要到钱，甚至学习心理学，让你同情而不讨厌，在大城市运气好的一天的收入弄个一千多一点问题都没有，有次我在成都就遇见过，我帮一个朋友打听走失的孩子，孩子的西域黑话叫嫩丁儿，上前问老杖哪里可以找到丢失的孩子，他没听懂，但是他知道我说的是黑话，那个老杖开始很畏惧，后来给我指了远处一个装作打手机的人，我和那人谈了几句，他竟然给我说了有一批人贩子似乎来过，往西安咸阳走了，人贩子的西域黑话叫喜蛛，也有叫蜘蛛，我把消息给了朋友，后来查到了下落。所以再次奉劝大家，不要对乞丐有怜悯之心，不是我心狠，而是如果你的钱给到了黑杖手里，那么他会再次去找健全的孩子去伤害，我想起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聊以自 慰。
　　而西境丐王的确是个狠人，当年的丐帮只是一个中等门派，小也小不到哪儿去，大也大不起来，毕竟一群讨饭的，但国家的政策却让他们在改革开放后成了大门派，西境人数最多的时候，近万人，算上内地的，多如牛毛。
　　丐王呼延飞年轻的时候，江山可都是打出来的，你要知道西境的地界多复杂，人从甘地跑到这里，就带了两个人，没什么手艺，便开始乞讨，慢慢地真正地加入了丐帮，老丐王将位置给他之后，他开始发挥出了一个高明管理者的能力，废品一块也开始做了起来，接着，辐射周边，硬生生地吃掉了整个西境。


第552章 丐王的饭局
　　不仅如此，呼延飞做了一件事儿，彻底改变了西境人对丐帮的认识，那时，呼延飞刚刚接手丐帮，四面都不服他，于是，他大刀阔斧地换了自己的人，老的一批人全部叫到一起，杯酒释兵权，算是新老交替快刀斩乱麻的主儿，我爷爷还担心丐帮出事儿，让江湖看了笑话去，专门给呼延飞打了电话，没想到丐帮和平过渡。
　　就在这次会议上，他将丐帮的黑杖全部叫到了一起，直接命左右抓起来，整个黑杖的老大都傻了，他们是丐帮最赚钱的部门，呼延飞当即宣布从即日起，西境不允许黑杖的存在，理由很简单：丐帮不是坑蒙拐骗的垃圾窝儿，断子绝孙的事儿不做。
　　他这一做法是得罪了老帮主，当即便有人搬出来老帮主示意他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但他却是直接亲自下场，打断了黑杖老大的腿，丢了出去，并限定其一日内离开西境，如果还在，直接家法诛杀。
　　黑杖人实际上当时在丐帮是最狠的，立马小弟当场冲了进来，哪里想到呼延飞也有后手，自家兄弟站在了一起，却被呼延飞喊到一旁，他拉开衣服，腰间捆着两个手榴弹，他说丐帮被江湖瞧不起的就是黑杖，坑害别人家小孩儿，江湖人人喊打，黑杖既然全部在这里，我一人粉身碎骨也要带走黑杖。
　　顿时，这气势便把所有人拿捏地死死的，一夜之间，丐帮最大的盈利渠道丢失，丐帮上下也是人心惶惶，他则是将所有的工作重心调整到了收废品上。
　　我爷爷得知了这件事儿，只说了一句话：丐帮必是西境三十六门前六把交椅之一。
　　果不其然，十年不到，丐帮成长迅速，当年跟着呼延飞的人现在早已身价千万。
　　就呼延飞而言，我也只和他下面的人打过交道，当年寻找鬼王权杖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人靠着碗的颜色分辨等级，也是帮了我一些忙，后来因为国家重拳出击，处理这样沿街乞讨的主儿，挨个送回了户籍所在地，而丐帮也不需要乞讨过日子，更多的是个象征，也并没有通过这些人手里取得多少钱。
　　我也是在第一次鬼市拍卖会的时候，见了这老头儿一面外，再无任何交集。
　　我回过神儿，说道：“哎呀，呼延前辈，你说地点，我一定来。”
　　“嗯！等你。”说罢，呼延飞挂了电话。
　　万金油听完来电之人，也是吃了一惊，他说道：“丐帮这一门，现在到底在什么段位，谁都不清楚呀，不过，我觉得还是在前六门之中，我的消息是呼延飞老前辈热衷于跟各个地方政府盖垃圾处理站，江湖对他有两个传闻，第一个是个笑话，说他是没有乞丐的丐王，这个风没有引起多大 波澜，谁都知道他不靠这个活。第二个就是他引起了国外的技术建立了第一个垃圾回收站，还上新闻了，除此之外，丐帮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
　　姜允儿下巴都快惊掉了，说道：“这……西境还真的有丐帮呀。我以为都是小说里的事儿呢。”
　　我说道：“这么看来呼延飞是闷声发大财，那怎么和鬼门扯上关系了。我知道我爷爷和他的关系很好。”
　　“嗯！当年丐帮的垃圾回收需要与马帮合作，呼延飞没有跟鬼王商量，直接签订了协议，都运营了一段时间，被江湖人说是江湖孤立事件，就等你爷爷表态，你爷爷倒是亲自去了呼延飞那里，呼延飞成立的公司，你爷爷送了一个老大的招财进宝算是表态了。”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听了直点头，说道：“师公的做法真有远见，只有西境发展起来，才是对各门派最好的。”
　　我说道：“最近江湖没有丐帮的消息？任何消息都没有？”
　　万金油想了半天，摇摇头，说：“没有！”
　　“以前有没有和鬼门的恩怨？”我问道。
　　万金油又想了半天，说道：“记不清了，这老江湖上面错综复杂的事情多如牛毛，单拎一件，不亚于大 海捞针。恩恩怨怨都有，谁也说不清楚。”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和杨家的事儿足以震动江湖，也只有去了才知道啊。”
　　我与呼延飞的约定是在第二天中午，在鸟市一家很不错的酒店，包厢并不大，但窗外就是红山公园，那爬山人的衣服都能看得清楚，景色非常漂亮。
　　我尽量去早了十五分钟，毕竟是老前辈，我虽为鬼王，但晚辈礼还是要做到，我只带了姜允儿，其他人并没有带，进了包厢却发现呼延飞已经在包厢等我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他的儿子。
　　只有我见过他， 他应该没见过我，果然，一照面，他先是愣了一下，我急忙说道：“呼延前辈，你好！我是银珉！”
　　“哦！新任鬼王，久仰！快请坐！”呼延飞面皮白皙，虽然皱纹清晰可见，却收拾地利利索索，头发整齐地梳到后面，在他这个年纪倒是不多见，清瘦的身材倒是保养地很好，一身白衬衣加西裤，看上去有点像政府官员，尤其是他的双眼，那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人精。
　　我先伸出手和呼延飞握了握，接着呼延飞向我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呼延建元。”
　　我笑了笑，也伸出手，说道：“建元叔，你好！”
　　“不敢当！不敢当！我没名没分，哪儿能当鬼王的叔叔。”这话说得很是体贴，但话语间似乎并不想和鬼门有更亲密地接触，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指着姜允儿，说道：“这是我的徒弟姜允儿，跟着我出来跑跑。”
　　“哎呀，能做鬼王的徒弟，那是造化。”呼延飞的话语里透露着一股子平易近人的味道，但这种商人的气息却是体现地淋漓尽致，在我看来时代的变革，让呼延飞也在不断适应和调整。
　　菜在我落座的时候，就呼呼啦啦地上来了，到我们约定的时间，菜正好全部上完，我也没见过一家酒店有如此上菜速度，一瓶1573很快就打开了，
　　呼延飞大手一挥，开始招呼我们吃饭，席间，我观察两人，这一点架子都没有，倒是让我觉得很奇怪，既没有心事重重也没有任何地其他举动，这真的是来吃饭吗？还是将所有的东西隐藏的很好？


第553章 变数
　　酒过三巡，我也并不提什么事儿，权当老前辈请我吃饭，一瓶1573很快下去了一半。
　　呼延飞说道：“鬼王呐，我和你爷爷关系很好，有什么事儿，我也不瞒着你，我先给你说个事儿吧。”
　　呼延飞讲起了一件往事，在他接手丐帮之后，有一段比较动荡的时间，丐帮人心惶惶，于是，有的人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儿，意图也可能是想借其他门派把呼延飞推翻，也可能是为了自保多弄些钱两，总之，人心浮动之下，江湖事件频出。
　　其中有一件事儿，几个丐帮弟子无意间去了夏尔苏木喇嘛庙，在里面盗了一尊古佛，当时并不觉得它能赚钱，也是觉得鬼门在折腾的东西能赚钱，丐帮弟子也应该可以有所收获，于是，将古佛带到了鸟市，很快，这件事儿就被鬼门的人知道了。
　　当时，丐帮的人希望直接将文物卖给了鬼门，却没想到犯了鬼门的大忌，因为鬼门是知道丐帮刚由呼延飞接手，再加上鬼爷非常看好呼延飞，也就将那几个人交给了丐帮，条件是约束下属，不得僭越，其次，物归原主。
　　呼延飞认为自己刚刚接手丐帮，也不适合杀伐过重，于是，带着丐帮的人将这尊古佛送回去，按照丐帮弟子的描述，他认为那里应该就是夏尔苏木喇嘛庙，但到了地方，丐帮弟子却说不是那里。
　　呼延飞便带着一众丐帮弟子分散了找，却是再没找到。呼延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便让那几个惹事的丐帮弟子去自己还能记得路上，一路走一路找，整整找了四天，终于找到了地方，将古佛放了回去。
　　说起来，那里的确是夏尔苏木喇嘛庙的范围，只是在山腰间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难怪当时的丐帮弟子没有找到。
　　呼延飞见古佛归位，却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在古佛位置下面有一个窟窿，很深，这件事儿只有他知道，不！准确地说，还有几个丐帮弟子知道，但他确定这几个丐帮弟子看不明白下面的洞穴是什么意思，呼延飞见多识广，认为下面是一个墓穴。
　　而呼延飞在古佛归位后，四下查看，却觉得那里是一片风水宝地，于是，一年要去个两三回，算是结了善缘，时不时地还会许个心愿什么的。
　　也是因为前日鬼门在鬼市的闹腾，让他开始琢磨自己有没有与鬼门的过节，也安排人去一一查证，他自己则跑去古佛那里散心，没想到发现古佛被人移动过，毕竟一年去一两次，这跟回家没什么区别，而且他发现了车辙痕迹，这让他十分惊讶。
　　呼延飞便坐在地上仔细地回忆当年的细节，他突然想起当时，那几个丐帮的弟子是找了马帮的人将古佛拉到了鬼市，而近期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他便怀疑鬼门的仇家很可能盯上夏尔苏木喇嘛庙的古佛。
　　因为当年马帮的人就是从夏尔苏木喇嘛庙将古佛拉走的，他不知道拉古佛的人是谁，但很大可能是鬼门要找的人。他担心的是将来不论是谁输谁赢，但都不想与之扯上关系，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这顿饭。
　　听完，我皱起了眉头，我说道：“那里能确定被盗吗？”
　　呼延建元说道：“不确定，但有车的痕迹。不过造像是完好的，下面的洞吧，可以让一个人上下。”
　　“丐帮当年发现那里之后，还有其他丐帮弟子知道吗？”姜允儿问道。
　　呼延建元说道：“我父亲当年出了这个事儿后，就把丐帮的那几人遣送出了西境，剩下的人没人知道，包括每年，我父亲再去看看，也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带上我。”
　　我问道：“我能问一下，这个事儿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呼延飞想了半晌儿，说道：“三十年前了吧，哎呀，具体还真记不清楚了。”
　　“行！感谢呼延前辈，能把具体地址给我吗？”我问道。
　　呼延飞笑了笑，他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儿，很是高兴，说道：“来！鬼王，满饮此杯。”
　　我却将酒杯放在了一旁，说道：“酒喝得差不多了，前辈，在下还有事儿，我只希望这件事儿真的与丐帮无关。”
　　呼延飞愣住了，想了想，说道：“哈！我不管江湖很久了，我只希望余生能带着老朋友们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这江湖纷争有时候就那么回事儿，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我们已经赚够了，未来啊，还是看你们的，我也累了，没有年轻时候的酒量了，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我站起身，说道：“呼延前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鬼王说来便是。”呼延飞说道。
　　我说道：“假如这件事儿还和丐帮有关，那您会怎么处理？”
　　“哦？”呼延飞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说道，“我今天来，不为解决问题，只为了说明问题，我儿怎么看呀？”
　　呼延建元说道：“按鬼王说的办就是了。”
　　“那离开西境也可以吗？”我继续问道。
　　呼延建元说道：“离开也可以。”
　　我笑了，说道：“那呼延前辈，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了。”
　　“鬼王好走！”呼延建元说道。
　　我前脚出了酒店，姜允儿接着就把我叫住了，说道：“师傅，您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我说道：“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们前面的对话都很好，为什么到了后面，你却语气变了？我了解您的为人，并不属于尖酸刻薄的，可为何刚才那般追问呢？”
　　我说道：“因为呼延飞撒谎了。”
　　“啊？我怎么没听出来？”
　　我说道：“他说的事儿可能存在，但怎么会记不得具体时间？他都说了是他刚接管丐帮之后发生的事儿，那具体年代应该是在我爷爷还年轻的时候，或者说我爷爷刚安定了鬼门没几年，但鹌鹑却是在我爷爷执掌江湖多年后的事儿，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时间上有出处，另外一个疑点，既然要把秘密封藏，为什么他还每年要去看看，说是祭奠也好，想念也罢，完全可以跟鬼门开口，希望得到一尊古佛，以我爷爷的性子，十有八九要答应下来，可他偏偏没做这个决定，反而舍近求远，我觉得这一点他是故意让我猜到的。”


第554章 夏尔苏木喇嘛庙
　　姜允儿说道：“哦！师傅，按你这么说，我觉得问题不出在呼延飞身上，可能出在了呼延建元身上。”
　　“哦？”我看向了姜允儿，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又在琢磨什么。
　　“今天的场合对丐帮来说，长辈请晚辈吃饭，那么呼延飞其实不用来，呼延建元来就行，但呼延飞却露面了，换句话说，如果呼延飞代表了他个人，那也说得过去，但上一任丐王和现丐王一起出面，这件事儿很耐人寻味，我认为应该是呼延建元身上可能有猫腻。”
　　姜允儿的话不无道理，在我问出怎么处理的时候，呼延飞是问了呼延建元，那么假设是呼延建元做了这件事儿，以呼延飞的性格，让儿子自己看怎么解决那是绝对有可能的。
　　我说道：“现在我们并不清楚丐帮到底参与了多深，是强强联合，对付鬼门，还是的确是无意间触犯了鬼门的大忌，而这恰恰是鹌鹑参与其中，那么我们就做最坏的打算，随时与丐帮开战。”
　　“师傅，以目前鬼门的实力，你觉得有一战的可能吗？”姜允儿问道。
　　“这我不知道，但不去一趟夏尔苏木喇嘛庙，是没有线索的。”我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对这个地方很了解，因为离我家不远，就在隔壁的城市乌苏境内，那个地方我徒步的时候去过，可能曾经很辉煌，但在那个年代，当做破四旧，被全部砸了，我都不知道还有佛像存世，我只认为那里是一片废墟。”
　　“师傅，在我的印象里藏传佛教没有厚葬一说呀。”姜允儿说道。
　　“的确是没有，但有一种人下葬不亚于是厚葬，活佛下葬。”我的话让姜允儿茅塞顿开，但随即说道，“师傅，我对那里十分不了解，我都不知道西境还有喇嘛庙，我得去查查。”
　　我笑了笑，说道：“我给你讲吧，那里我去过四五次。”
　　“啊？难道就没有关注到那里有不对吗？”姜允儿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说道：“当年破四旧非常彻底，谁能想到还有墓穴留下。”
　　我之所以对那里印象深刻，就是因为我们打算去那儿野外烧烤的时候，叔叔给我说那里叫“西境的布达拉宫”，我带着满腔的热情去了，结果却看到了一地的残骸，失望至极，但还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景点，走走看看，只记得那里很大，当时，我是靠在小椅子上抽烟，我爷爷就问二叔：“这个地方你来了快六七回了，知道这儿的故事吗？”
　　我二叔是肯定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吃。爷爷一问完，他就想跑，却是被我爷爷叫住，非要让他听小花儿讲故事。
　　大约是1771年，土尔扈特人在离开祖国140年后，从伏尔加河启程，历经艰险回到了祖国，当时乾隆皇帝把他们分封到了今天的巴音郭、乌苏、和布克赛尔等地驻扎放牧、繁衍生息。
　　为了让归来得土尔扈特蒙古人有一个寄托信仰的精神家园，在光绪十二年间西征的察格罕格和活佛来到乌苏选址修建喇嘛庙。属土木结构建筑，整个建筑仿西藏的布达拉宫而建，建于阶梯状排列的山坡平台上，主殿建在平台最高处，山势的高低不同使建筑群落错落有致。
　　最兴盛时期有喇嘛五百多人、活佛2人，但西境风云变幻，1958年庙内只有喇嘛一百多人，1959年寺庙被毁，只剩下存断壁残垣。
　　其中有意思的是当年的选址，在乌苏四棵树白庙曾任活佛的大喇嘛每年都会在六、七月份到后来被选址修建夏尔苏木喇嘛庙的山上避暑暂住，那个时候，山上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山坡，有的只是坡前的一个小泉眼流淌着清泉，西边没有树木、森林，而南边却是茂密的松林、清山流水不断。
　　活佛没有选择茂密森林的南边做自己的避暑之地，而是选择了光秃秃的西山坡作了自己的驻地，并捡来附近的石头垒起了一个蒙古包，从此以后，每年的六、七月份总会有许多的蒙古人带着自己亲手作好的奶食品和圣洁的哈达前来朝拜。
　　当时有一位和喇嘛关系很好的老人冒昧的问到：“这个地方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太阳都可以把人晒死的，喇嘛怎么不选南边那么好的地方，却要选择西边呢？”
　　活佛听了微微一笑说：“这个地方可是一块宝地啊！不信你把自己的耳朵贴近地面听一听，看能听出点什么来？”
　　老人纳闷的伏下身子，将自己的耳朵贴近山坡的地面，老人惊喜的喊到：“听到了！听到了！山中有无数僧人齐声酝经的声音。”
　　活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的一笑。
　　活佛选址的时候啊，遇见了一个年近半百的蒙古老夫人，只见她手上提着一桶洁白的、纯香的酸奶，活佛看到后感到很是吉利，就和那个蒙古夫人搭讪，“您叫什么名字啊？您的酸奶发的真好！”
　　夫人听到后也很高兴，并回答了活佛说：“我的名字叫托斯塔！”
　　活佛听到夫人说自己的名字叫“托斯塔”也高兴的说：“太好了！这个名字太好了！这是富足的意思啊。”
　　活佛很感慨自己在选址的时候看到这个蒙古夫人，更庆幸她的名字寓意了选址的正确，休息时，乌鸦在天空上飞来飞去，当地的人们为此很是犯愁，乌鸦为什么在这样的圣地出现，有一天，当人们依然为乌鸦伤神时，突然看见乌鸦从空中飞落、一头扎进那个泉眼中，嘴里还叼着一条小蛇。
　　后来人们说：那是乌鸦受到天神的指引，把水中的邪祟叼走，净化了圣地。
　　活佛经历了这么许多的事情后，更加感觉所有的迹象表明都是吉祥，于是，决定在此地修建夏尔苏木喇嘛庙。
　　当年，活佛要在西山上修建喇嘛庙的消息一经传出，人们奔走相告，当时也惊动了伊犁将军，将军随同活佛对建寺之事很是重视，并对修建夏尔苏木喇嘛庙的所有事宜进行了周密的协商和核查、核对后，从浙江请来技术精湛的工匠，还动用了千余名民工和部队，并且耗资、耗时两年多时间进行修建。
　　姜允儿听完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说道：“那我们赶快动身过去看看吧。”


第555章 往事重提
　　我摇摇头，说道：“不！等万金油来，我有事儿还需他去调查一下。”
　　万金油很快来了，听完我的讲述后，说道：“没想到第一个冒出头儿的是丐帮，他们垃圾回收生意可是暴力啊，一个垃圾站那是为民服务的好项目，而且可以一直吃下去，难道是觉得钱赚够了，来找刺激？”
　　我说道：“先去江湖上看看有没有关于喇嘛庙的消息，不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我都要。我今天下午再去拜访一下把总，之后，去乌苏。”
　　相互告别后，我约了把总，这一次，他很忙，接电话也是匆匆，但还是见了我一面，我们没有吃饭，就在车里聊。
　　“鬼王，你在鬼市的一手让我这边快翻天了。”把总的话让我很意外。
　　“你那边怎么了？”
　　“我发现了很多系统之外的问题，我们有几辆车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被使用，从老司机的角度看，油耗大了不止一倍，按老人的说法，不像是在偷油，而像是一直在开，一共三辆车，我们找只找回了一辆，还有两辆下落不明，但他们用的路条是我们的。”把总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我问道：“路条有什么用？”
　　“那是我们的一个标志，有这个路条可以去我们的加油站随便加满油。只用登记车号，但有两种车不用登记油料，一种是马帮本部的车，也就是我的车，还有一种是特殊序号车，我也是才知道，毕竟我们是江湖人，总有一些游走于法律之外的事情要处理，这种情况，效率决定一切，只管路跑就是。”
　　姜允儿说道：“那就是说有三辆这种车，一辆找回了，还有两辆失联？”
　　把总点点头，说道：“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已经发了禁令，但到了昨天，依然有这种车在加油，我正在彻查这件事儿，但我推进有困难。”
　　“为什么？你可是把总啊。”
　　把总苦笑一下，说道：“你不了解这两辆车，我可能无权插手，这也是我爷爷遗留的问题，他当年为了彻底保密这样的事儿不被外界知道，安排了一个人做这样的事儿，他行事自由，不受把总指挥，把总的命令也可以不遵守。而且其中盘根错节，所以推进很困难。”
　　“要不，你把车号给我，我让警方查。”我说道。
　　把总摆摆手，说道：“这不好，毕竟是我的家事儿，白面介入，我这边就是吃里扒外了，还是我自己来。”
　　姜允儿刚想说话，我一把按在了她的手上，示意她不要说。
　　我说道：“这辆车最后加油的地点在哪儿？”
　　“乌苏！”把总想都没想说道。
　　我和姜允儿皆是大吃一惊，我说道：“我本来计划和你见完面，下午就要去乌苏，这件事儿牵扯太广了，我告诉你，可能把丐帮也牵扯进来了。”
　　“什么？”把总听完我和丐王的会面之后也是吃了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道：“鹌鹑布局了这么多年，只是依靠几个盗墓好的家伙成不了事儿，也只有几个门派的人相互合作才会在西境呼风唤雨。”
　　姜允儿说道：“我觉得是好事儿，既然问题都暴露出来了，只要一层层地将他们手脚打断，让他们行动迟缓，才会出现破绽。”
　　我说道：“把总，你必须将这两辆车找到，否则，你很可能牵扯其中。”
　　“哎！我可听说杨家的事儿了，你鬼王行事雷厉风行，如果问题出在了我这里，我可以将人交出来，你可别手下不留情啊？”把总的眼神不是在说笑。
　　我突然有了明悟，我觉得杨姨奶的退出可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可能有消息，但没有真正地告诉我，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帮了我，如果丐帮真的参与其中，杨家为这件事儿，离开西境三年，到时候，大白于天下，丐帮不得不选择与杨家一样的结果，如果他耍赖，那么剩余三十四门都会对丐帮嗤之以鼻，甚至一起针对他。
　　我说道：“我会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这两辆车的人和事儿你必须解决，你定个时间吧，这几个人如果抓到，我们一起来审他。”
　　“一个星期，我只要一个星期。”把总信誓旦旦地说道。
　　姜允儿说道：“把总，不可立功心切啊，如果他们由明转暗呢？就是自己掏钱加油，但依然带着你们的标记，你又该如何防范？或者不在马帮的加油站加油，你又怎么解决？”
　　姜允儿的话很在理，把总说道：“这关于一个人，我只需要找到这个人就行，我明白。”
　　下了把总的车，我觉得压力很大，一切在朝着我无法控制的局面走，鹌鹑这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他难道要将整个西境江湖搞乱吗？
　　下午，万金油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更加惊人。
　　当年发生的事儿似乎有另一个版本，当年这尊古佛出现在鬼市后，已经谈好了买家，是一个外商，并且是决定在西境投资上亿元的主儿，鬼门的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将外商和丐帮的人全部扣下了。
　　当时的丐帮又带着一众人将鬼门的人堵在了鬼市，扬言不放人就烧掉鬼市，动静还挺大。
　　恰好离鸟市最近的是尹三爷，他便赶到了鬼市，他一人站在楼下，淡淡地道：“怎么？丐帮想翻天吗？我就站在这里，我挥手之间里面的丐帮人不会有一个走着出来，你们要不要试试？”
　　丐帮的人当即有一个壮汉出来要拿下尹三爷，却被尹三爷三拳两脚踩在了地上，尹三爷手起刀落，插进了冒头之人的大腿里，整个鬼市便是惨嚎连连。
　　对方的人马也是西境的儿郎，哪能容尹三爷一人在这里摆谱，立刻就有人要往前冲，尹三爷不慌不忙地从蛇皮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雷管，点燃，就拿在手里，这吓坏了一众人，纷纷站着不动，就在雷管燃尽之时，尹三爷狠狠地将雷管丢了出去，轰地一声，一面墙塌了。
　　当时飞溅的石头将丐帮那群人打得满头是血，尹三爷继续拿出了第二根，正要点的时候，丐帮的帮主出现了，来人正是呼延飞，尹三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几巴掌，呼延飞却是一条汉子，不动不退。


第556章 剖析
　　呼延飞被打得鼻血横流，却是说道：“我想和鬼王谈谈。”
　　尹三爷不是鬼王，可呼延飞却是丐王，自然之间差了身份，于是，电话打到了爷爷那里，爷爷做了当时的安排，从我的角度看，当时的事情已经闹得有些无法收场了，而且那个年代的买家是外宾，在西境来说也是新鲜事物，当然，对爷爷来说，那都不是事儿。
　　据说，鬼门要求外宾除了那尊古佛不许买以外，其他东西保真，且权当赠送，这手笔看上去很大，但买单的还是丐王。事情算是善了了。
　　接着，万金油讲了第二个故事，那就是近期乌苏发生的事儿。
　　丐帮在乌苏的所有人都撤了，只留下了垃圾回收站，但却不交易，只保证城市垃圾运输正常使用，也就是说废品要想交易就必须全部运到大屯子，因为运输的车辆比较杂，不好判断有没有马帮的车辆，或者鹌鹑的车辆。
　　我从把总的交谈结合万金油的信息，敏锐地发现了有猫腻的味道。
　　我说道：“尽快赶到乌苏。”
　　车已经跑在了路上，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做一个猜测，没有任何诋毁别人的意思哈，怎么感觉丐帮是在帮着鹌鹑做事儿啊？”
　　姜允儿却说道：“那也有另一个解释，丐帮不想参与其中，刻意将这一块地方腾给了我们。静待风云过后，再做决定呢。”
　　我说道：“马帮的车，丐帮的人，鹌鹑的技术，如果三者都参与其中，那就热闹了。”
　　“我的天，银大少可不敢开玩笑，这可是江湖孤立事件，这两门可都是与你有交集的。”
　　我沉默了。
　　下午五点，我们到了乌苏，要从鸟市到乌苏，就必须通过路过我家，我看着家的方向发呆，我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倒是很想我爹娘呢。
　　抵达乌苏后，又跑了五十多公里，我们到了夏尔苏木喇嘛庙，此时，太阳正烈，走在阳光下，那是真的晒得要命，山路，车开不过去，大大小小的石头胡乱地堆砌在地面。
　　喇嘛庙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就在山谷之间，两座山之间较为平缓，背后靠着一座大山，山顶的另一面便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草皮量也不少，但如果不是我告诉你这里是喇嘛庙，你绝对看不出来，只能看出在一层层地梯阶上还残存着很多砖土结构的残骸。
　　可能你带着个金属探测器，还能发现一两个古钱，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姜允儿说道：“师傅，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啊，这遗址哪儿还有什么价值呀。”
　　我说道：“嗯！鹌鹑就能从这里找到东西，我们不要被表面迷糊了。”
　　这是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痛的话，换了是我再来个十遍八遍，也不一定能想到这里还剩下东西。但这一次，我却是带着不一样的心情查探这里。
　　姜允儿想直接去目的地，却被我拦住了，我们找了一个树荫下，我指着残骸说道：“你现在给我把布达拉宫调出来，夏尔苏木喇嘛庙是按照布达拉宫的格局造的，你必须给我在脑海中把这里复原出来。”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里热得不行，连风都没有，咱还是快点去吧。”
　　我说道：“不急！太阳下山前，咱把周围地形看明白了再去也不迟。至少下次咱们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墓穴。”
　　这倒是我的心里话，如此大的一片地方，当年被红小兵捣毁，这么多年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来，却没有发现这里还藏着宝藏，这手笔难道不值得好好看看吗？
　　我在脑海里一点点地复原，姜允儿却是拿出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很快，雪城被画了出来，法院、印经院、藏军司令部等在眼前大概可以看出分布，此外还有作坊、马厩、供水处、仓库、监狱等宫廷辅助设施也能够看出位置。至于后山的的“林卡”也明显了。
　　姜允儿指着后山说道：“我知道了，在布达拉宫的林卡是一组以龙王潭为中心的园林建筑，是布达拉宫的后花园。五世达 赖重建布达拉宫时取土取空了，形成深潭。后来六世达 赖在湖心建造了三层八角形的琉璃亭，内供龙王像，被称为龙王潭。那当年被摧毁的是前山，那么龙王潭可能存在呀。”
　　我笑眯眯地说道：“嗯！有道理，这就是看懂了，心中自然有数，走！我们过去看看。”
　　此时的寺庙遗址已经再次对我没有了任何吸引力，不过姜允儿不甘心地跑到了主殿的位置低头找了起来，仿佛能在满地的碎石中找到什么遗宝一般。
　　很快，我们爬上了山，在山的后面是一片松树林，这让姜允儿的眼前一亮，说道：“师傅，你说当年的布达拉宫有风水讲究吗？”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有，当年文成公主进藏时，带去了一大批共五千五百名精晓各种技能的汉族工匠及中土的佛教高僧和风水师，而文成公主本人也精通风水之术。文成公主依据中原的《八十种五行算观察法》，仔细观察整个雪域西藏的地形，她看到西藏的宏观地形，俨若‘罗刹魔女仰卧’的形状，风水上也叫‘魔女晒尸’，是一个大为不吉之地。”
　　“啊？这么吓人吗？”姜允儿咋舌道。
　　我指着布达拉宫的俯视图，说道：“说起来很复杂，娥圹湖恰是罗刹女的心脏；红铁山就好似那罗刹女心骨的形状；东方的切玛形像罗刹女的下 体；南方的地形像蝎子抓食；西方的岩形如魔鬼巡视，北方直达梁多地方一带的山形，如象群的战阵；所以，文成公主在娥圹湖上奉安释迦牟尼像来镇压罗刹女的心脏；而已建成的红山上的布达拉宫，恰好镇压住罗刹女的心骨；并在罗刹女的左肩上建察珠寺；在右肩上建噶察寺；在左足上建仲巴江寺；在右足上建章丈寺；在左肘上建脱扎空厅寺；在右肘上建贡波布曲寺；在左膝上建江扎冬哲寺；在右膝上建绛真格杰寺；在左掌心建康隆圹度母寺；在左足心上建坝卓杰曲寺。以此来完成了所有的布局。你说布达拉宫有没有风水？”
　　姜允儿听得眼花缭乱，思维明显跟不上，但理解了片刻，说道：“真是伟大。”


第557章 古佛
　　我笑着说道：“宏观来看，本来西藏雪域，处于高寒地带，空气稀薄，交通闭塞，多有穷山恶水，是一块风水较差之地。然而当年松赞干布听从文成公主的风水布局建议，将王宫定点在拉萨红山的布达拉宫那里，因为红山是西藏地区的心脏部位，其余在西藏十二个风水恶劣的地方采用镇压之法，起了十二个寺庙来镇压那些恶劣的风水，这些一系列的风水布置措施，才能使得西藏地区居民安居乐业于彼土。”
　　“嗯嗯！师傅懂得真多，那么眼下这里我能看出来的是同样有所镇压，但详细却看不明白。”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你记得我之前给你讲的关于夏尔苏木喇嘛庙故事吗？当年的活佛刻意没有选择南山的避暑之地，却选择了西山光秃秃的地方，那么我猜他是首先确定了泉眼，视它为布达拉宫的龙王覃，再挑选光秃秃的那一面，看上去就和布达拉宫的格局很像了。”
　　姜允儿说道：“那既然一样了，为什么布达拉宫保存到了现在，而夏尔苏木喇嘛庙却已经丝毫不剩了呢？”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你说呢？”
　　姜允儿陷入了沉思，半晌儿说道：“因地制宜吧，我只能看到这里风水极差，其他还不懂。”
　　“这不怪你，因为你还没有学阳宅风水，慢慢来。”我开始给她做了解释，“布达拉宫的格局与这里完全不一样，这里正面便是一座山，背后靠了一座山，侧面平原，地面并不凹凸，而当初的活佛却是学艺不精，他将所有的风水摆成了一个铁桶，有了镇压之意，却没有镇压之势。”
　　说着，我站到了她的身后，让万金油站到了她的身前，我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两个胳膊，说道：“这就是眼前风水的格局，你明白了吗？”
　　姜允儿真的聪明，她一下就明白了，说道：“哦！我前后被夹击，虽然后山是一个弱点，但我却打不上，因为我穿了武装到牙齿的铠甲，但前山的万金油在不断地对我挥拳，我却不能反击，早晚有一天，我的铠甲会被打烂，那样……哦！我明白了，师傅，怪不得这里片甲不留。风水之势被镇压，一旦有了突破口，那简直就是从内部瓦解。”
　　我点点头，说道：“肯定如此，你想想历史的发展，原本五百多名喇嘛，到了后面，只剩下一百多名喇嘛，原因其实很简单，这里的气候太恶劣了，谁在这里都待不了很久，信仰是苦修，但看不到希望的苦修，便是苦海无边，必死无疑。”
　　“师傅，风水果然博大精深，那如果师傅来布置这里，你会怎么做呢？”姜允儿问道。
　　她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看向了周围，不出一会儿，我笑了，说道：“很简单，我把这寺庙建在后山山顶，再在前山建一个小塔，用山石铺路，将两边连接起来就可以了。山顶寺庙镇压脚下之山，而且我要让寺庙僧人以泉眼为常用水，也就是说你穿着全身的铠甲，将大山踩在脚下，并且随时威胁着它的弱点，而对对面的山则是悬着一把剑，就好比在万金油身上安一把利剑，只要他敢动，我便在塔外加围墙，一圈圈地困死这山。”
　　姜允儿还是听不太明白，但她却有一些感悟，我没有打扰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水无常势,兵无常形,人无常态,事无常规，我的布阵也不一定正确，因为同样有破绽，假如泉水干了，后继乏力，那么弱点便不是弱点，你踩着的人便有可能挣扎出来，同样会地动山摇，所以，风水没有一劳永逸，只有因势不断地调整。”
　　说着，我朝着松树林的边缘里走去，没多久走到了松树林的一处高地，这里有老大的一块岩石，我环顾四周，当真是不好发现，就算将车开到了对面平原，也只能看到岩石，却不曾看到岩石背面的样子。
　　而背面才别有洞天，我看到了岩石后面是天然的凹坑儿，就像天然的凹坑儿，里面是一尊古佛，看上去凹陷的岩石就像是古佛背后的佛光，只是古佛太过于残破，上面的颜料也几乎不存，只能看出一个头形和身子的大概模样，这古佛盘腿而坐，单竖一手，手还断了，另外一手结印放在双腿之间。
　　我对万金油说道：“先检查一下附近的脚印。呼延建元不是说周围有车辙吗？”
　　我们四下查看，果然在岩石后面大约四五的距离发现了车辙。
　　姜允儿已经感悟完毕，走了过来，她也看着车辙，说道：“越野车，还有越野车，更像是大型越野，一个小型越野，有个一前一后到来的样子，奇怪，怎么没有脚印。”
　　我说道：“他们刻意抹去了，我们走吧。这里不会有任何线索。”
　　“啊？”万金油和姜允儿吃惊不小，说道，“师傅，你不打开看看了？”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佛被挪开了，丢在一旁，我倒是真想下去看看，但古佛归位，这说明了什么？盗墓贼时间充裕，从容地盗墓完，又将古佛放回了原位。那还需要下去吗？什么线索都不会有，我宁可这里面现在被淹掉。”
　　万金油却说道：“银大少，咱既然来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留下点什么，咱也可以知道，打开看看吧。”
　　“下面多半有陷阱，我不建议下去。”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你觉得呢？”
　　“师傅，这里好歹是犯罪现场，仅仅靠猜测，我觉得是不是草率了，而且万一丐帮说的是真的呢，下面只是被发现，恰好被路过，东西还完好地存在于下面。”
　　万金油也听出了姜允儿的天真，说道：“允儿妹子，你说的是不可能的，我只是觉得应该打开看看，不看一眼，我总觉得会错过而已。”
　　我说道：“既然要打开，只有一个办法，把车开过来，用绳索将古佛绑住，直接拉。”
　　“啊？为什么呀？”姜允儿大惑不解地问道。
　　我说道：“鹌鹑的手段，我不得不防，假如我们今天到这里是他鹌鹑授意丐帮做的，那么这里就是活脱脱的陷阱。”
　　“可是这古佛……”
　　万金油说道：“允儿妹子，这古佛没有价值，如果在几十年前，上面色彩和人物都在，那么价值无限，现在已经看不出年代，的确很容易被人利用。”


第558章 地洞
　　我想在周边继续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既然一众人都是撤退有序，在此地停留的时间必不会短，一定有没有发现的蛛丝马迹。
　　正想着，草坪里出现了一个烟头，我捡起一看，黄鹤楼牌香烟，这是我在芦草沟的世外桃源同样发现了这种烟头，当时我判断这人在队伍的位置并不高，但是力气很大，而且他有咬烟头的习惯，这个烟头也同样是，或许也再次应证了这里和鹌鹑有关。
　　“姜允儿。”她飞快地跑了过来，我将烟头交给她说道，“我的背包里还有一个烟头，你带回去化验一下，上面的DNA是不是一样的。”姜允儿点点头，将它装进了证物袋。
　　我继续地查看，却是没了更多的发现。
　　我再回头的时候，却见万金油已经将安全绳捆在了石像上，我说道：“哎！你不会想这样挖开吧？”
　　万金油说道：“那肯定的啊，不下去，谁知道下面被盗了没。”
　　我笑了，说道：“你这样拉，岩石也得给拉倒，你把安全绳挂在对面的树上去，再把另一头挂在车上拉，这样才能把古佛完整地挪开，对了，你还可以在古佛下面弄块板子，这样古佛不至于破碎。”
　　万金油苦着脸说道：“银大少，你这会儿让我到哪儿弄板子去？”
　　我说道：“我们的背包是我二叔特制的，里面的强化塑料板是可以拼接的，你拿来垫到下面。”
　　很快，一切妥当，姜允儿想留在旁边看，却是被我一把拉到了岩石后面，我说道：“你就不怕古佛没倒，绳子断了，把你的小脸给抽烂吗？注意安全！”
　　也就是我这下意识的选择救了姜允儿一命。
　　我站在岩石背面，冲万金油竖起了大拇指，他发动车，就见车朝后倒了几米，开始朝前开，车顿了一下，轮胎在地上打滑了几下，便朝前直冲了出去，却听身后轰隆一声，而我似乎听到了什么搜搜声，却是以为听错了。
　　待万金油赶过来，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是面如寒霜。
　　姜允儿的脸已经白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傅，我……我……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眼前的古佛已经倒塌，但这古佛却是个假的，不！应该说是真的古佛被人肢解做成了陷阱，古佛的脑袋里镶嵌了一块篮球大的石头，脖子里插着一根木棍，而缠绕着木棍的是一根压缩到极致的记忆铁丝，等于是鹌鹑在一个古佛里布下了两个陷阱。
　　假如，当时我选择徒手和万金油挪开古佛，一旦受力，古佛的脑袋就朝着受力面砸下来，下方的人不死也得砸断几根肋骨，同时触发了裹在古佛身体里的记忆铁丝弹出，这铁丝回弹速度吓人，所带来的力量也是惊人的，我和万金油很可能必死无疑。
　　你想象不到一个石头脑袋砸上人，接着古佛的身体四分五裂，一根铁丝如同游蛇一般地甩在人的皮肉上的模样，我说道：“给我把这根铁丝找出来。”
　　我看着岩石上面都有指甲盖深的凹痕，这就是铁丝抽出来的痕迹，姜允儿急忙朝着附近看去，很快找到了铁丝，我赶过去一看，铁丝在一棵树下，这棵树距离古佛大约四米远，上面大拇指粗的树枝已经断裂，铁丝挂在树枝上。
　　万金油刚想伸手，我却说道：“别动，小心上面有毒。”
　　万金油吓了一跳，说道：“大爷的，四米外还有攻击力量，这陷阱厉害了。”
　　姜允儿戴上了手套，将铁丝收了起来，她说道：“师傅，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说来惭愧，我并没有发现，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这里是喇嘛庙，已经被捣毁了，就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被人发现，那么这古佛的脑袋似乎并不应该存在，要知道古佛所用材料就是泥土和麦秆儿，实心的还好说，空心的那早就塌了，但这里却还保存完整。
　　其次，我仔细地看了这古佛，四周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按照丐帮的说法，这里应该是被移动了两次，我却没有看出来移动的痕迹。
　　最后，这个古佛似乎大了一些，坐在这凹形的石头里似乎有些不搭。
　　我说完我的看法后，说道：“实际上，我觉得没有受伤，也是运气的成分，我当时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万金油说道：“我的天，鹌鹑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好狠毒的手段。”
　　我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不建议打开这里，你们是好奇害死猫啊。”
　　姜允儿低下了头，说道：“师傅，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再受伤。”
　　我说道：“看看吧，不然，你们今晚会睡不着觉的，不过，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
　　“是！师傅！”姜允儿郑重地说道，同时，她一拍脑瓜，说道，“哦！我向李所长批了一些高科技。”
　　说着，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车里，没多久，提着一个大手提箱走了过来，他跪在地上，打开，我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探索机器人，说白了就是电动车的脑袋上挂着一个摄像头。
　　这箱子的盖子就是显示器，遥控器和游戏手柄差不多。
　　万金油来了兴趣，说道：“哎呀，我们都忘记了高科技，每次还亲自跑下去，如果上次在那拉提，有这个东西，必定事半功倍。”
　　“师傅，这个机器人还有一个爪子，要不要我安上？”
　　我摇摇头，说道：“不用，就是下去看看。”
　　我凑到洞口，朝下看，里面黑洞洞的，似乎也看不到底儿，我丢下去一块石头，回声并不远，大约也就是四五米的样子。
　　姜允儿将安全绳绑在了机器人身上，一点点地放了下去，同时，机器人身上的灯全部打开，画面瞬间便传了回来，因为机器人有些摇晃，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墙壁并不光滑，有一些树根在漫长的岁月中破土而出，白森森地看上去倒是有些吓人。
　　当机器人落到底儿的时候，画面晃动了一下，定格了下来，机器人的周围全部是泥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坡儿，机器人一点点地从上面滑了下去，朝前一点点地摸了过去。


第559章 壁画
　　四张画面在不断地传递出来，前后左右，机器人前进的路并不是很顺畅，地面和墙壁都有很多的树根，而且头顶的岩石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小，下半部分也已经延伸到了洞穴顶部，从高度看上去，洞穴里应该有一米三左右，人如果想进去，只是趴下朝里挪，蹲着是不可能的。
　　“停下！对着墙壁！”我说道。
　　姜允儿立刻照做，我看到了墙壁上有一些色彩，我说道：“拉远些。”
　　“哎哟！银大少，那是壁画呀！”万金油惊呼道。
　　的确是壁画，虽然被长出的树根覆盖，但依然能看到那些色彩，过去这么多年，还能看到壁画，也算是让人兴奋，只不过有好些蜘蛛网阻挡着，看不清楚。
　　我辨识了几分钟，还是没看清楚是人还是什么，姜允儿说道：“师傅，这机器人的续航时间有限，能不能朝前推进？”
　　我回过神儿，说道：“可以！”
　　机器人继续朝前推进，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我说道：“聪明呀，看来，我的车底的正下方四米就是这空间呀，上面一棵树都没有，当真是有意思。”
　　姜允儿也回过味儿来，说道：“师傅说得对啊，古人是怎么做到的啊？为什么我们车开的地方没有树呢？而且也不是下雨的水道儿啊，树林边上不会有水道的。”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感觉颠簸吗？”我说道，“我下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土层下面都是小石头和岩石片，树是肯定长不过来的，我还可以说下面至少半米都是石头，最下面应该是大块的，上面是中快的，最上面就是小块的。”
　　万金油指着屏幕突然说道：“我的天那，那是什么？”
　　屏幕的前方黑乎乎的，像是一个人，要知道在漆黑的地洞里，机器人的光照在不远处，照出一个黑乎乎的人，通过屏幕显现出来，不亚于在看恐怖片，外面的燥热，而在林子边缘的我们却是背心一阵阵地散发着寒意。
　　我说道：“让机器人继续朝前，把后方的摄像头调到前面去，把右侧的摄像头也调过去。你朝着左边开。”
　　慢慢地三个摄像头调到前方，这下视线全部聚焦到了一起，我看到了地面上有很多的土块，似乎是什么造型。
　　我喊道：“停下！”
　　机器人停了下来，我说道：“把那个土块放大！”
　　镜头慢慢地拉近，我看到了土块的表面散发着一些光泽。
　　“看到凹槽了吗？”我说道，“那上面有镶嵌物，不过都没了。应该是被盗了。”
　　现在我大概已经明确这空间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洞口到最大空间的距离，不到一米，是一个斜向下的小坡道儿，接着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这空间大约是三米宽窄，中间有一个大约半米高的台子。
　　车一直朝着左边绕圈子，一圈下来，镜头锁定在了台子上，镜头一点点地放大，我终于确定了那就是一个人，一具干尸。
　　姜允儿问道：“师傅，这古尸会不会像咱们的肉身佛一样？外面包裹了一层泥壳儿，做成了佛像呢？”
　　“银大少，这是什么干尸，怎么会是黑色的？”万金油也问道。
　　我说道：“继续照周围的墙壁，我再看看。”
　　镜头慢慢地转向，我看到了这空间有一面的墙壁是没有树根的，却似乎有一道白色的缝隙，我急忙喊道：“停下！”
　　机器人停了下来，镜头再次放大，我看到了白色的一条线，大约也就是大拇指粗细的一条白线，朝下红色的线，最上面看不出颜色了。
　　“我知道！”万金油说道，“这条线是不是叫子午线，不是！叫风水什么线？”
　　姜允儿说道：“阴阳风水线，怎么？你以为是太极的两仪中间线？”
　　“嗯嗯！把阴阳分割开，不对！那是道教，这是佛教啊！”万金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冷哼一声，说道：“万金油，桃胶是西境哪一家的货？”
　　“桃胶？”万金油想了想，说道，“西境好像还没有专门弄桃胶的，如果说谁家可能有，或者可能用上，只能是奎家，她家做字画，用的是比较多吧。你问这个干吗？”
　　我说道：“那白线是壁画的残留物，原本上面的壁画被人揭去了。”
　　“师傅，你的意思是揭取壁画需要用桃胶？”姜允儿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法子还是近现代发明的。”
　　古墓里的壁画本身含水很高，一旦遇到干燥环境，立马会出现起翘或鼓皮的现象，文物修复专家们只能用专业烘烤设备，一边对其进行烘干，一边喷洒保护药水，目的就是置换其中的水分。在此基础之上，文物修复专家们还对壁画表面的病害部位，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与修复。
　　如果想要将壁画完整揭取下来，绝对不能缺少一样东西，它便是“桃胶”。桃胶是桃树本身分泌出的树脂，它有着良好的可熔性，加水熬制后涂在壁画之上，会在其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既能对壁画进行加固又能敛聚颜色。不仅如此，桃胶还有良好的水溶性，可以在揭取成功之后用清水进行清理，可谓是一箭三雕。
　　在涂抹桃胶的同时，还要在壁画上反复贴上几层宣纸，直至宣纸与桃胶凝固，彻底将壁画固定住，才能进行揭取。
　　这里所用的手法就是这样的，完整揭取之后，没有被贴上的部分就成了一条线。
　　我咬了咬牙，一下想到奎家老二，我在查权杖的事儿时，正好求到奎家帮我伪造信件，没想到被奎家老二吊起来，好一顿“折磨”，最后才知道是帮二叔还了情债。
　　又想起之前在鬼市，奎家老大买下了我的算盘，难道这件事儿奎家也参与了？
　　“师傅，现在怎么办？”姜允儿的话让我从回忆中醒来。
　　我说道：“照在古尸身上，我要细看。”
　　镜头对准了古尸，这具黑色的古尸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萎缩成了很小的一堆，他的脑袋埋在胸前，背部却似乎一直靠在什么东西上，已经异常地平整。
　　“对着他的屁股，放大！”我继续说道。
　　镜头在古尸背后臀部的地方定格，就在这时，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晃动了一下，待我细看，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第560章 古尸谜团
　　“师傅，机器人可能得绕一圈儿，这儿的碎片太多了。”姜允儿说道。
　　画面出现了几块不小的泥巴块儿，从我的角度隐约可以看出上面的花纹儿，我说道：“把机器人弄到泥巴块儿的侧面去。”
　　机器人毕竟不能贴着地面，所以，靠着干尸侧面的地方有一大片阴影，我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但有一颗亮晶晶的宝石却从泥土间漏了出来。
　　“师傅，我大概画了一下，也不知道对不对，你看看。”姜允儿将几张纸递给了我。
　　竟然是姜允儿画的泥巴块儿，一共三块，外侧有棱有角，内侧似乎有弧度。突然，我脑海一片清明，我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了，这是西藏最为高贵，最高待遇和最高规格的一种葬法，只有圆寂了的达 赖 喇嘛、活佛才能使用这种葬礼，而根据圆寂的达 赖喇嘛地位不同，使用的材质也不同，我记得大概分为：金、银、铜、木、泥五种。叫做塔葬。在布达拉宫里有用金子和宝石做成的灵塔。”
　　姜允儿很激动，说道：“啊？那这个是泥灵塔？”
　　我点点头，指着她画的图片说道：“你看这里，是塔的外延，内部做成了圆，佛教里有天圆地方一说，那塔外为地，内部为天，也就是说这位喇嘛已经自成宇宙。”
　　“哎，那个雷峰塔出土的琉璃塔是不是也是塔葬？”万金油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但与藏传佛教还是有不同，雷峰塔里的是释迦牟及的舍利子，而藏传佛教有的用肉身，有的用骨灰。”
　　万金油急忙催促道：“允儿妹子，快把摄像头朝上，乖乖！看看这个喇嘛是不是活佛，指不定已经要成佛了呢。”
　　“这个喇嘛的身份很高，因为在藏传佛教的习俗只有高僧活佛圆寂，才有资格塔葬，而一般僧人乃至小活佛，只能火葬或天葬，这已成为定俗。”我说道。
　　“这人说不定真的成佛了，这皮肤黑的和炭一样，哦！我知道了，这人会不会不是中土人士？非洲人吗？”万金油的脑回路太清新了，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道：“活佛或高僧死后，先用水银和一种不知名的香料水冲洗肠胃，继而分别用樟脑水和藏红花水灌洗两遍，再用檀香木水和樟脑及藏红花通擦尸体表皮，最后用丝绸包扎，穿上袈裟，放在‘塔瓶’之内。据说用此法处理，尸体经久不腐，皮肤柔软如生。”
　　“哦！厉害！这和制作木乃伊的工艺有些相似的，就是不用开膛破肚，加裹尸布。”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让机器人绕到了另一侧，一个泥台出现在了最侧面，上面刻画的莲花花纹尽管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却依然能够看得清楚。
　　姜允儿说道：“该死！鹌鹑他们一定是将上面的法器给拿走了。”
　　我说道：“不像是法器，藏传佛教的法器一般会非常慎重地供奉着，位置不对，出现在侧面的应该是佛经，我是这么认为的，按照等级来说，古尸的出现应该用金塔，但掉落在地上的是泥塔，而泥塔一般用来放骨灰，可这塔没有在地上，却是在地下，这说不通。”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在几年前收到过一个这样的物件，那是一个泥巴做的小鸟儿，很普通，我也没在意，从卖家手里接过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这物件很重，我是心头百转千回，认为小鸟儿的肚子里可能有宝石或者黄金，当时也是很便宜的价格拿下了，等我回去之后，敲开，里面空空如也，可被我敲碎的泥块还是很重，后来，我在里面发现了亮晶晶的东西，我化验之后才知道是含有金沙的沙子做成的小鸟儿，用鱼胶粘合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这土壳子也是含黄金的？”姜允儿问道。
　　他摇摇头，说道：“当时我专门请教了陈老，他告诉我，这是肉身镀金身的一种做法，这种泥巴是特质的，用的就是研磨之后的金矿，叫金泥。塑性非常地好，可保千年受压不变形。”
　　就在这时，显示屏上似乎又有东西爬了过去，这一次，我是吓了一跳，细看之下，又是什么都没有。
　　我说道：“那既然度金身，就直接看古尸的身体，上面一定有金子的残留物。”
　　镜头再次对准了古尸，之前看了古尸的后背，现在看向了正面，倒是让人很期待，果然，古尸的手指甲和脚指甲很长，也是发黑，说明这喇嘛死的时候，并不是马上处理了尸体，应该是做了某些法事，再加上准备法器，灵塔之类的，人死后，毛发和指甲其实并不知道主体已经死亡，依然会生长，加上珍惜草药的作用，长长也是可以理解的。
　　突然，我似乎看到了古尸的眼睛动了一下，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姜允儿也疑惑地说道：“那古尸的眼睛是不是……动了一下？”
　　摄像头侧面的灯光再次调整对准了古尸的头颅，一层黑色的皮紧紧地贴在头骨上，深陷的眼窝儿中眼珠早已失去了水分，看上去像一层皮，张开的嘴掉了一半，可见还是有一些腐败，只是腐败结束地很早。但不得不说藏传佛教保存古尸的方式还是值得研究的，这古尸的眉毛和头发都在，从我的角度可以判断这喇嘛是刮光了脑袋，死后继续生长出了薄薄的头发，头发上面除了厚重的灰尘外，果然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你看是不是黄金颗粒？”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却皱眉：“我怎么看像水银那？”
　　我说道：“是黄金粉，我们古代的棺材会将水银倒进去，而藏传佛教认为人内部的器官才需要水银保存，皮肤需要草药便能脱水。比如用盐。”
　　“啊？那不是腌肉吗？银大少，我突然不喜欢你了，我很喜欢吃盐煎肉，给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吃了。”万金油嘟囔道。
　　古尸的脖颈上有一大块皮肤掉落，里面的骨骼呈现从我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奇怪的是古尸的脖颈上还有一层蜘蛛网，古尸的眼睛和嘴上也都有一层蜘蛛网。
　　这太奇怪了，如果是灵塔布置好之后，蜘蛛爬进去的，那里面又没有虫子，为什么布网呢？如果是之前进去的，里面的细菌会很快地消耗氧气，蜘蛛没可能布网，那只有一个可能……


第561章 狼蛛之殇
　　就是灵塔打开之后，跑下去一只蜘蛛，在上面布网。可密封的空间，不该是这样的，因为我了解墓穴蜘蛛的特性，它只会在洞口织网，因为那样可以捕获寻找阴凉的小虫儿。
　　接下来的一幕之恐怖让我浑身寒毛直竖。
　　姜允儿想看看古尸的头饰，它一点点地调高了摄像头，就在摄像头到了古尸嘴部的时候，突然，从古尸的嘴里钻出了什么，一下扑到了摄像头上。
　　“鬼啊！”万金油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摄像头晃动了一下，又是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八点，再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这一幕足可以吓得人魂飞魄散，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那应该是虫子，或者老鼠。”
　　“把摄像头散开，所有灯打亮。”我说道。
　　姜允儿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师傅，这样消耗电量会非常惊人，最多只能坚持几分钟。”
　　“打亮！给我一分钟。”我说道。
　　机器人身上有五个探照灯，呼地一下，全部亮了起来，周围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我看到了二十几只巴掌大的狼蛛就在机器人的身边来回地爬着。
　　“师傅，你看古尸身上！”顺着姜允儿指着的摄像头，我看到了古尸的嘴边爬着一只毛茸茸的狼蛛，一群比黄豆大一点的小狼蛛从古尸的眼窝儿、鼻孔和耳朵里爬了出来，爬在那只大狼蛛的大屁股上，如钳子一般的口器一张一合似是在警告。
　　我说道：“把机器人调出来。这里没什么意思了。东西都被盗光了。”
　　机器人到了洞口，我们三个戴着手套一点点地将机器人拉了上来，我这才发现机器人身上还爬着六七只狼蛛，万金油用树枝拨了半天，才算是清理干净。
　　为了防止蜘蛛跑出来，我将背包的护板取下来，组合在一起，压在了洞口，再培土算是将狼蛛封闭在了下面。
　　上了车，大家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机器人，我和姜允儿一旦下去，那势必会遭到狼蛛群的攻击。这种狼蛛是西境特有的一种蜘蛛，屁股全黑，黑色附着在表皮下，那就是毒囊，它可以让自己的茸毛带着毒，也可以在咬人的时候一口毒注射到人体内。
　　被这种狼蛛咬一口的人手背上立刻会出现一个大水泡，接着伤口特别痛，如果医治及时，等好了，你被咬的地方就是一个窝窝，如果治疗不及时，你死了之后，会散发一种狼蛛很喜欢的味道，等狼蛛找到你，这种毒已经将你腐蚀成了一泡水，狼蛛会像吸果冻一样，将你吸成一层皮，最后在你的骨骼中产下卵。
　　曾经在戈壁上，我就发现过一只鹿不小心掉进了狼蛛窝儿里，被咬之后，玩命逃窜，我看到它的时候，它从一个大约一米深的地洞子里跑出来，等我再发现它的时候，上半身鼓成了一个大球儿，下半身稀烂，那是它被咬之后疼得厉害，自己用舌头舔的。
　　我一上车就点了一支烟，万金油也没有开车，似乎还担心周围有没有狼蛛跑出来一样。
　　“银大少，你说这狼蛛是自己原本就在那里的，还是被人放进去的。”万金油问道。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被人放进去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早就在下面的，为什么外面其他地方没有蜘蛛群，而且我觉得被放下的时间也并不长。”姜允儿想了想，说道，“这手法与鹌鹑的很接近，利用大自然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做成陷阱，只是这次手法更残忍一点。”
　　我点点头，说道：“允儿说得很对，不过我觉得有些不对的是，这一次的手笔显然有人帮忙了，以前，鹌鹑只是借助墓穴原有的东西做机关，现在则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狼蛛。”
　　“银大少，那你说会不会是鹌鹑来挖坟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狼蛛窝儿，顺手给挖了出来，一起带到了这里。”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挖一个狼蛛窝儿没那么容易，至少要准备一个月。”
　　“啊？为什么呀？”姜允儿和万金油吃惊地问道。
　　西境的老挖狼蛛人找到了狼蛛窝儿，会将一条狗浑身绑着牛皮，直接丢进狼蛛窝儿里去，说起来，狼蛛窝儿很有意思，它会在地面的洞穴上面布下蜘蛛网，尤其是大风天气，蜘蛛网表面上会布满了灰尘，要不了多久，便和周围的地面没有多大区别了。
　　狗掉下去之后，狼蛛开始撕咬注毒，而猎人则观察狼蛛的窝儿，同时狼蛛也在推断狗被咬了多少口，能坚持多久，有经验的猎人会推算时间，之后将狗拽上来，沿着上风口拉着狗跑。
　　等一个差不多的距离，将狗身上厚实的牛皮解下，丢在地上，甚至还放上新鲜的肉块儿，风将狼蛛身上特有的味道吹散下去，让狼蛛感觉到，也刺激狼蛛尽快出窝儿。
　　这个时候的猎人有两种办法，耐心等待，狼蛛会派出一只探路狼蛛，确定安全了，立刻大部队会陆陆续续地出来，猎人只用在半路等待，用抄网直接抓就可以。而母狼蛛则不一样，需要等公狼蛛出去之后，蹲在洞口用抄网抓母狼蛛。
　　大部分的猎人一般偏向于抓母狼蛛，因为小蜘蛛都扒在母狼蛛的屁股上，抓一只等于抓了一窝儿。而且手法必须快，否则小蜘蛛会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地跑得到处是。
　　听完我的讲述，姜允儿目瞪口呆，说道：“他们是准备了多久呀？才能弄到这么多狼蛛。”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江湖里只有一门对狼蛛感兴趣。”
　　“嗯？是药王吗？”我问道。
　　万金油摇摇头，说道：“丐帮黑杖，他们最早抓到小孩儿，会直接用锤子敲掉腿，但到了清朝末年，明国初年，小孩儿太多了，敲起来会累死人，所以，用狼蛛叮咬在小孩儿的腿上，胳膊上，等毒性发作，稍一用力，便是整条膀子掉下来。”
　　“那毒呢？这毒可是会致人死亡的。”姜允儿问道。
　　万金油说道：“据我所知，这种毒怕热，七十多度的水温就可以杀死毒，他们会用毛巾绑在孩子的大腿根儿上，不停地浇热水。”


第562章 不存在即是存在
　　怪不得当年丐王呼延飞接手丐帮第一件事儿就是驱逐黑杖，这群人比畜生都不如。
　　我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丐帮可就排除嫌疑了。丐帮当年可以将黑杖清理地一个都不剩，如今黑杖的狼蛛出现了，即便是丐帮曾经的人，也拿丐帮无可奈何呀。”
　　“会不会是他鹌鹑将黑杖的人收入门下了？”姜允儿说道。
　　我揉揉太阳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这么看来，鹌鹑手下的能人倒是真不少。”
　　万金油说道：“这群渣滓，如果真刀真枪地来和我们江湖上的人打一场，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在这里弄那么多机关，也是煞费苦心。”
　　我看着夏尔苏木喇嘛庙在余晖下披上了一层金光，如果这古迹还在，应该是一副什么样儿的美景。
　　我闭上眼，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片段。
　　活佛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看着夏尔苏木喇嘛庙，他对着信徒讲着佛法，几千僧众忙忙碌碌。
　　有一天，他大限将至，他去了自己最爱的大石头下，曾经那里是他打坐的地方，不论风雨，甚至冬天，他身上落了厚厚的积雪，却依然不动，所有的僧侣认为这就是神迹，纷纷叩拜。
　　但岁月不饶人，他老了，随时撒手人寰，他告诉僧侣们，就将自己葬在这大石之下，一个僧侣拿着图纸走过来，说道：“活佛，您看这是您的灵塔，您喜欢吗？”
　　活佛的心中想了很多很多，这一晚，他看着漫天的星斗，他的内心仿佛穿越了无数的纪元，一颗流星划过，他觉得存在有时候无需他人知，但我知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存在。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告诉僧侣们，将灵塔藏于地底深处，在他常坐之地放他所化身之佛便可以，从此往后，不允许任何人祭拜他，并且忘记他，等未来一日，他佛光普度众生，会告诉世人，自己对生死的理解。
　　僧侣真的这么做了，只是百年后，这里被盗墓贼盯上了，一众人挪开了佛像，发现了活佛的秘密，他们组织了不少人手下去打开了灵塔，将里面的珍宝，包括壁画全部取走，只留下了肉身。
　　我看向了身后，那块千百年依然存在的大石头，不知是不是这活佛真的参透了生死，这难道是命吗？珍宝不在了，上面代表他的造像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在了，他的灵塔也被改造成了满是狼蛛的机关，甚至他的肉身也被狼蛛爬进爬出，但他还存在着，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我已经将出口密封，除非狼蛛打开了其他出口，但从机器人反馈来的画面，下面是绝对密封的，要不了多久，狼蛛便会因为缺少食物而自相残杀，最后全部死去，那一刻，这洞穴中又会再次恢复安宁。
　　活佛也依然存在于这地下灵塔中。难道在他大限将至的那一天，真的看到了百年后的这一劫吗？！
　　不存在即是存在。
　　这句话反复地在我脑海里出现。我不知不觉地下了车，不知不觉一步一步地走回到了地下灵塔前。
　　“师傅，小心！”姜允儿刚一开口便被万金油拉住了，他知道我正陷入了沉思中。
　　不存在即是存在。如果我不在了，如何能够存在？
　　天色已趋于暗淡，金黄的圆盘就要挨着地平线了。
　　我突然眼前一亮，我转过头，说道：“快！姜允儿开车！”
　　“啊？”我的一声大喊让两人皆是吓了一跳。
　　我一把拉开后车门，跳了上去，说道：“允儿！你最大速度给我朝着乌苏开！一路不要管红绿灯！一路给我超速！”
　　“可是，师傅，那违反交通规则。”姜允儿说道。
　　我看着在一点点下落，我说道：“照我说的做，我给李 青武打电话。”
　　车开了，我拿起了电话，直接打给了李 青武。他很快接了起来，我说道：“李所长，我现在趋于濒死状态，我被狼蛛群给袭击了，我要去乌苏市人民医院，半个小时后，我会去鸟市，同时，沙漠里会安排人在鸟市与我会面，我会被接入沙漠中，接受治疗，从这一刻开始，我由明转暗。”
　　“你慢点说，什么意思？”李 青武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说道：“我要你在沙漠前一站，派出你能调动的最大警力追我的车，理由是违反交通规则，尤其是沙漠入口的检查站，我会撞击栏杆。”
　　“你小子什么意思？”李 青武吓一跳。
　　我说道：“鹌鹑在乌苏的夏尔苏木喇嘛庙给我布置下了一个陷阱，我们都没上当，但这一次牵扯出来了丐帮、马帮的人，我没有任何线索，那么我就假死，如此让这帮宵小放开手脚去干，我相信江湖一定会大乱，那时候谁是什么东西，都会显出原形。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给我捣鬼。”
　　李 青武这下是听明白了，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要让我累死呀！”
　　“我目前如果等曹操给我带消息，万一鹌鹑提防他，我这边永远都会在这群人的屁股后面跑，我要主动权，只要有人露馅儿，我便痛下杀手，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让鹌鹑从暗走到明的办法。”
　　身边的人恍然大悟，李 青武说道：“行！我配合你！但你别给我玩太大，我不好收场啊！”
　　挂了电话，万金油满眼放光，说道：“哎呀！银大少，你这一把玩太大了，不过我喜欢。要不要我现在放出风去？”
　　我说道：“现在不用，不过很快就有你忙的了，我要不存在即是存在！”
　　我拿起了电话直接拨给了叔叔，叔叔很快接起了电话，说道：“叔叔，我现在做的事情，我想李 青武应该问过你的建议吧？”
　　当年，李 青武能够在我追查权杖的时候跟上我，甚至有时候能走到我的前面，原因就是我叔叔在推波助澜，我那时候还很埋怨我叔叔，毕竟将江湖事儿告诉白面等于背叛，但现在看来我认为没什么了，甚至觉得还是对的，要不我也没有姜允儿这个徒弟。
　　叔叔沉闷地嗯了一声，我继续说道：“乌苏在鬼门的负责人是你，我要上演一出涅槃重生，我需要你跑一趟了，你必须来乌苏，并且和我回沙漠，这样才能足够迷惑敌人。”


第563章 演戏的开始
　　“珉儿，这个事儿我不建议你参与，我帮不了你。”叔叔的话没有一丝波澜。
　　我沉默了，说道：“这件事儿你知道我和李 青武在合作，这群人已经将在西境盗了无数的墓穴，你是鬼门人，就算鬼门解散了，你还是鬼门人。守护西境文物你是躲不掉的。”
　　叔叔依然是沉默着，我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抛给警察，你就可以解脱了？你错了！你可以回头，但是鬼门剩下的弟兄们怎么办？你知道吗？我到今天最后悔的事儿就是解散鬼门！如果鬼门还在，至少西境的墓穴不会被盗！”
　　叔叔还在沉默，我急了，叔叔是我的计谋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这件事儿涉及了丐帮和马帮，那么他的一举一动一定被人盯着，他动了才能让我的计划成功一半。
　　我说道：“叔叔，我以鬼王的身份命令你，必须现在马上赶到乌苏市人民医院，并且准备一袋子血浆，我要你来打开我的车门。”
　　说罢，我挂了电话。
　　万金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银大少，你的计划很好，如果银天生不来，那么我想办法试试。”
　　“不！这试不了，叔叔在人民医院有内线，这个内线是爷爷过世前布置下的，一旦我家人遇到了生死问题需要续命，那么这个人才会被唤醒，只有我叔叔知道这个人是谁。”我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很多电话要打，这一次，我直接打给了婶婶，她倒是接得很快，我也没废话，说道：“婶婶，我要你给我准备三间房，但这个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打听一律说不知道。”
　　“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我婶婶知道我如果没有要紧事儿，是不会直接联系她的，因为她就代表了沙漠。
　　“是的！我希望你派二叔在沙漠入口等我，我大概六个小时内到，还有必须带上沙漠医生别克，让别克准备对付狼蛛的药品，能拿多少拿多少。”
　　婶婶也不多问，说道：“行！”
　　我把电话交给了万金油，说道：“你帮我给幺儿打电话，要他一个人在鸟市接我。我对他有其他安排。”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再加快速度！”
　　车上了国道儿，一路飞驰，我闭上眼，躺在后排，姜允儿一路超车，后排左右扭动的厉害，我闭上眼，开始了琢磨。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咱们走得是不是太匆忙了，是不是不该将盗洞封闭？”
　　“不！如果不封闭，那这个事儿反而假了，封闭代表我将下面的所有东西隐藏，待我活下来，再回来查。”我笃定地说道。
　　“师傅！红灯，怎么办？”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闯！注意安全！”
　　姜允儿不愧是猎人学校出来的，那车技可谓是惊险刺激，却又虚惊一场。
　　车开进乌苏市，以最快地速度朝着医院开，我的心砰砰跳，如果叔叔不在，那这条计谋就可能会露馅儿。我相信丐帮的人一定有人已经盯上了。
　　车唰地停在了门口，门口没有见到叔叔的车，我失望了，看来叔叔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洗白了。
　　我冲万金油说道：“你进去给我大喊，快来医生，救人！快点！”
　　万金油一咬牙，一下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他扯开嗓子大喊：“大夫！救人那！”
　　门口的保安却说道：“哎！你喊什么？把车挪开。”
　　“不！不！我们车上的人快死了，救救他吧！大夫！大夫！”万金油的声音已经在医院急救中心的大厅里响起。
　　我在寻思怎么个说辞，就在这时，车门一下拉开了，我身上盖着的是我的冲锋衣，我一紧张，手一下摸到了过河卒。如果这是来查探的人，免不了先制住，再想办法。
　　待我定睛一看，笑了，叔叔站在了车门口，他从怀里摸出了血浆，丢在了我的身上，他依然沉默。
　　我毫不迟疑地将血浆倒在了头上和身上，那感觉就跟濒死一样了。
　　我看着叔叔说道：“谢谢！”
　　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跑了出来，万金油已经紧张到了极限，但当他看到叔叔的时候，放下了心，大声喊道：“你可算来了！快！大夫！救人那！”
　　这时，一个谢顶的大夫走上前，一把拉住了车子，说道：“行了！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忙你们的。”
　　叔叔说道：“大夫，拜托了！”
　　万金油、姜允儿和叔叔三人将我抬上了车，我闭着眼，嘴里还含着一口血浆，在我被放到车上的时候，呼地吐出了一口血，惹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避让。
　　大夫拉着我进了一个小屋，里面也是手术用的各项工具，大夫一边戴着手套一边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姜允儿一众人退出了门，万金油很配合地拿起了电话，开始了四处打电话，我要他查的是西境最近有没有狼蛛出现在市场上，其实这是一个愚蠢的调查，也注定没有结果，我要的就是让江湖知道，我的安全可能和狼蛛有关。
　　门关上了，大夫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我却呼地坐了起来，着实吓了大夫一跳，我浑身是血的说道：“大夫，你是我们银家在乌苏的治疗者吗？”
　　大夫回过神儿，说道：“啊！是的，你的伤……”
　　“我这都是血浆，我没事儿。”我说道。
　　大夫皱眉说道：“这不是胡闹嘛，人好好的，为什么唤醒我？”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需要您帮我全身绑满绷带，再拉我出去，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摔伤，生命没问题。”
　　大夫也不多问，开始帮我清理身上的血迹，他一边擦，我则是用手术刀在衣服上戳孔儿，伪装成被狼蛛撕咬的痕迹。之后，我将从机器人身上的一只狼蛛拍死，涂抹在衣服上，将衣服丢在了地上。
　　我看着大夫一点点地把我包扎成了木乃伊，心头却在继续盘算着。
　　做好了一切，大夫将我扶上了轮椅，说道：“我希望你们下次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再唤醒我，我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不是配合鬼门来演戏的。”
　　我点点头，说道：“大夫！下次不会了，我能问一下，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跌伤！不致命！”大夫简单的几个字，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564章 闯关
　　我被人推了出来，姜允儿一下扑了上来，说道：“大夫，我师傅他没事儿吧？”
　　大夫说道：“命保住了，但也只是一时，我们这里没有这个资源，你们可以去鸟市找专家医生看看。”
　　万金油说道：“那……那我们现在就去。”
　　叔叔在一旁没说话。
　　车上了路，我呼地一下坐起，说道：“姜允儿，你现在正常速度开车，快到鸟市的时候，你突然加速。幺儿的车会在后面。”
　　“啊？这是为什么啊？”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我是在告诉那些人，我看似保住了命，实际上进入鸟市前，突然不行了！”
　　万金油恍然大悟，说道：“银大少，你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鹌鹑绝对会上当。”
　　叔叔说道：“珉儿，你不该参与到这样的事儿中来，你应该老老实实回去上班。”
　　“我是鬼王，西境墓穴我必须管。”我虽然全身包裹着纱布，但我还是可以说话。
　　“西境不需要鬼门，就算西境所有的墓穴被盗，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李 青武可以自己去破案。”叔叔说道。
　　姜允儿说道：“有师傅的帮助，我们破案的速度会更快，这一次如果没有师傅，可能更多的墓穴还会被盗，鹌鹑太专业了。”
　　叔叔说道：“我不希望珉儿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中。”
　　我突然很理解叔叔，他因为盗墓，中了墓毒，这墓毒让叔叔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他不希望我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说道：“叔叔，我有意重启鬼门，你会反对吗？”
　　这句话是我的试探，我要看看叔叔的心，叔叔半晌儿没说话，说道：“哎！你考虑好了，就去做吧，你是鬼王，只要不后悔就好了。”
　　我笑了，说道：“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不会因为我的一道鬼王令，西境三十六门就少一门，现在就因为我当年草率的举动，闹出了这么多是是非非。”
　　叔叔说道：“在休息区停车，我来开，我看得出来，你们忙碌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的确，从喇嘛庙到在乌苏人民医院忙碌了六个小时，现在的虽说是午夜三点，跑到乌鲁木齐便是天麻麻亮，进入沙漠应该要到中午两点去了。
　　大约是早晨的七点，我们擦着鸟市过去了，幺儿的车跟了上来，我让万金油打电话说道：“幺儿，放慢速度，跟在我们后面，看看有没有尾巴。尤其关注马帮的车。”
　　一直接近沙漠公路零公里的时候，幺儿打来了电话，说道：“万哥，我不确定有没有尾巴，不过马帮的车是有的。”
　　我让万金油告诉幺儿，让他立刻回到鸟市，等待我的消息。
　　挂了电话，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不会认为马帮和丐帮勾结了吧？把总之前一直在忽悠我们吗？”
　　我摇头说道：“把总其实和我一样，接手马帮没多久，冰山下面有多大，我想他也不清楚，当然，不排除他也参与其中的可能性，我想要不了多久，一切便会知道了。”
　　姜允儿说道：“也可能是把总知道了什么，所以，想过来帮忙也说不定。”
　　我说道：“你太理想化了，在没有任何具体线索前，不要带着你的主观思想。”
　　中午一点四十，车一直没停，幸好我门的背包里还有干粮，大家将就着吃了一些，叔叔换成了姜允儿开车，她一上车，我就说道：“从现在开始一路超车，遇到收费站也给我冲过去。”
　　“啊？到零公里还有两个收费站要过去，这……警方会在前路设卡的。”姜允儿问道，“师傅，能不能不搞破坏？”
　　我哭笑不得，说道：“我已经和李 青武说好了，你只管照做，不弄出点动静，江湖怎么能够相信我此刻已经中毒了呢？”
　　“可是，我们冲了第一个收费站，第二个收费站就会拉地刺，你同样过不去呀。”姜允儿说道。
　　我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车技了！”
　　呜！强烈的推背感在这一刻开始，我拿起电话拨给了李 青武说道：“李所长，我要开始冲收费站了，第二个收费站，你试图拦阻，但必须给我一条路，你要追我进沙漠。”
　　李 青武也很着急，说道：“你需要玩这么大吗？银珉呐，我的资源也有限啊。这个损失你买单啊！”
　　我挂了电话，很快，第一个收费站出现在了眼前，姜允儿是二话不说，冲着空着的位置撞了过去，车速之快，过减速带的时候，车底传来的声音着实吓人，车撞向收费站栏杆的时候，就像是撞破了一张纸，那栏杆断裂的同时，飞到了天上。
　　收费站的员工都看傻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车号。
　　二十四分钟，戈壁零公里的入口出现在了眼前，我看到了四辆警车堵在了收费站前方，唯独留下了最右边的收费站，李 青武似乎怕我再撞毁一个收费站栏杆，竟然将栏杆给打开了。
　　姜允儿开车冲过收费站的同时，四辆车已经跟了上来。
　　“前方车辆！停车，接受检查！”警灯全部亮起，倒是颇有几分场面。
　　我舔着嘴唇说道：“再快点！我要告诉整个江湖，我鬼王中毒了。”
　　“师傅！车速已经160马了，沙漠公路没有急转弯吧？不然，我根本来不及打方向盘的。”姜允儿无不担忧地说道。
　　我说道：“有！就在沙漠腹地！我家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车继续狂奔了一个多小时，警车渐渐地被我们甩开，前方路口的防护栏已经被拉开，我看到了沙丘之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婶婶。
　　我说道：“注意减速！要转弯了！”
　　姜允儿说道：“我冒个险！师傅，你坐好！”
　　转瞬之间，入口已经近在眼前，车速却依然未减，突然，姜允儿一把方向打了过去，160马的速度何其吓人，但凡有一点食物，车就会直接装到防护栏上，我们就会像是竹签插鱼丸一般地打个对穿。
　　车身在转弯的瞬间已经侧翻，右侧的轮胎高高地抬起，可姜允儿却还在打方向，轰地一声，车的侧身撞到了沙丘上，巨大的撞击力让左侧的玻璃顷刻间碎裂，可姜允儿却是毫不停留地一脚油门冲进了沙漠。


第565章 布局开始
　　我坐直身子，脸都吓白了，叔叔更是多少年没这么刺激过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姑娘，你！你还是稍微开慢点，太吓人了。”
　　我吐掉嘴里的砂砾，继续朝前开，转了个弯儿，就看到二叔的车停在拐弯，我说道：“快停下！”
　　二叔看到我们一溜烟儿地过来，急忙下车看情况，姜允儿的一脚急刹，带起了无数的砂砾扑在了二叔的身上。
　　二叔一身土地吼道：“大爷的！谁开的车！我刚洗完澡。”
　　姜允儿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是不是开得太快了。”
　　万金油在后排说道：“允儿……姑娘，我……我还好。”
　　说着，一把拉开车门，哇地吐了起来。二叔一把拉开车门，就看到全身绑着绷带的我，一下急了，说道：“珉儿，哎呀！你怎么了这是？你不要吓我。”
　　叔叔淡淡地说道：“他好得很，装的！”
　　二叔这才看到叔叔，说道：“我去，天生，你怎么来了？”
　　我伸出手，揉着被撞痛的脑瓜子，可被纱布绑了个结实，揉不上，我说道：“快！别说话，赶快去我要你找的地方。”
　　二叔说道：“行！你跟着我的车。”
　　话音未落，二叔车门打开了，一个女子跑了下来，他跑到万金油，说道：“万万！你还好吗？”
　　刚呕吐结束的万金油一下看到了来人是金晶，急忙用手背擦着嘴，他挺直了腰板，说道：“啊，你怎么来了？”
　　“对啊，渣男给我姐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当然要来了。”金晶说道。
　　我简直要昏倒，本来就热得够呛，这一句渣男硬生生地让我鼻血流了下来。金晶转头看了车里一眼，一下看到如同木乃伊的我，说道：“大渣男，这是又糟蹋了谁家的女孩儿，被打成了这样。”
　　我刚要开口，万金油却说道：“亲爱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先走吧。”
　　车在沙漠上飞奔了起来，很快到了地方，我问二叔说道：“周围没有其他人吧？”
　　二叔说道：“放心，方圆十公里内，连个虫子都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那还不给我解开，我身上热得痱子都快起来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我身上的绷带全部解开，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跳下了车，热风吹在身上，那也是一个凉爽。
　　“师傅，那个……对不起，你的车可能需要大修了。我好久没有这样开过车了。”姜允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车的侧面整个凹陷了下去，玻璃全碎。我皱眉说道：“下次，还是……爱惜一点！”
　　我的眼前是一片绿化带，中间有一眼小小的泉眼儿，朝前大约有一亩地，地里的麦苗正长得很旺盛，侧面是三座简易的小草屋，二叔说道：“国家现在研究出来了在沙地上种庄稼，我老丈人引进进来做试验田，正好专家回去了，你们可以住在这里。”
　　我说道：“行！我先洗个澡，二叔，给我们弄点吃的。”
　　二叔说道：“嗯！洗澡条件有点简陋哦，自己拿个壶，去接水，到屋后去洗啊！省着点用，这泉眼再生能力有限。”
　　半个小时后，我换好衣服从屋后出来了，这是我此生用水最少的一次洗澡，只用了两桶水。
　　二叔已经做好了吃的，实际上就是国产军用口粮，也算可口。
　　二叔已经从万金油那里知道了我的所有计划，说道：“珉儿，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说道：“不急！一切从明天开始。”
　　叔叔说道：“珉儿，你这样做，实际上很危险，很可能超出你的掌控。江湖绝不是拿来试探的。”
　　我说道：“鬼门离开江湖太久了，这次就是我们回去的最好时机，可能鹌鹑的出现真的不是坏事儿。”
　　我将一部卫星电话丢给了万金油，说道：“你可以随便打电话，我要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婶婶说道：“你的判断外面会是什么样子？”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还需要一剂猛药。”
　　我伸了个懒腰，一头倒在了床上，安心地睡去了，不知江湖风云，我一人睡意盎然。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连续两天，整个江湖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幺儿传来的讯息是除了把总联系过我外，丐帮也似乎没了下文。我将几个鹌鹑可能去的地方全部标记在地图上，传给了李 青武，也是没有动静。
　　叔叔倒是在沙漠里每日起得很早，他比我们所有人都忙碌，早起便去那片田里，浇水施肥。万金油与金晶腻在一起，一天也是找不到人。
　　二叔是最累的，每天两头跑，我告诫他，鹌鹑在沙漠中也可能有自己的眼线，每次回沙漠不可多待，而且要表现地脾气暴躁一些。
　　第三天一早，我叫了所有人，我说道：“既然菜都摆上桌子了，那么我就要把火烧旺一点儿。”
　　我对二叔说：“二叔，你必须在今日去鸟市鬼市贴出鬼王令，彻查鹌鹑下落。”
　　“行呀，这个办法妙啊，鹌鹑必然无处遁形。”二叔说道。
　　我对叔叔说道：“叔叔，你和二叔一起去，带着鬼门人一起阻止二叔张贴鬼王令。”
　　“什么？”我的话让我叔叔也是很意外。
　　我说道：“很简单，二叔的性格很急躁，叔叔很沉稳，但并不想把事情扩大化，所以，你们两个不同的意见恰恰说明了我出了大事儿。这样鹌鹑才会以为他胜了，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我失败了，鹌鹑到底会做什么。”
　　我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中，我说道：“他有两件事儿必须要做，第一，另起炉灶，新的鬼门取代我们；第二，将他没盗完的墓穴全部挖掉。如此，我便给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他可以做这件事儿了。”
　　姜允儿说道：“这样江湖会信吗？”
　　我笑了，冲万金油说道：“万金油，你必须回去，我要你做三件事儿，第一，明面上，放出风去，我在乌苏喇嘛庙受伤严重，鬼门伺机为我报仇；第二，暗地里，调查丐帮黑杖是不是就在西境，不可打草惊蛇；第三，我要江湖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信息。”
　　我看向了百无聊赖的金晶，说道：“金晶，你回去也需要做一件事儿，把你收文物的渠道关闭，但暗地里，我要你将从鹌鹑那儿收来的文物全部卖掉，不过要一件一件地出，除非大买家。”


第566章 杀手来了
　　“渣男，你啥意思？”金晶问道。
　　我说道：“你记住如果有人打包卖，你可以适当地让价，如果你已经被人怀疑，那么你的变现就说明了我这里出了大问题，之前的布局已经不重要了。”
　　金晶点点头，说道：“就渣男鬼点子多。”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我要你去会面丐帮，不要提我在乌苏喇嘛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要他们将黑杖所有人员名单交出来。”
　　“如果他们不交呢？”姜允儿问道。
　　我笑了，说道：“如果他们交，你就给李 青武，让他查查这些人现在是不是都在外地；如果他们不交，这也在我的算计内，那说明狼蛛的事儿他们门清儿，那么你要做的就是在那里打一架。尤其是呼延建元。”
　　“啊？为什么呀？”
　　“正像你说的，呼延建元参与的可能性更大。他挨打了，便知道我出事儿了，他势必会加快行动。”我接着说道，“还有，你需要通知幺儿，让他把鬼门的人给我洒出去，我要江湖上大大小小所有的讯息。”
　　我对二叔说道：“你务必通知强爷和王战，密切注意南北疆通路，不要让文物流出西境。还有，从今日起，鬼市停摆一周！”
　　“啊？鬼市自开张以来，便没有停摆过！你这会不会……”二叔惊讶地问道。
　　“不会！”我笃定地说道，“你可以找到陈老，告诉他是鬼门的意思，顺便透露出去，寻找鹌鹑的下落。”
　　叔叔皱眉说道：“你的动静太大了，各门在鬼市都有分布，你这一手，会让江湖人反感的。”
　　我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倒要看看谁在我们身后兴风作浪，你可以放出话去，鬼门的意思可以不照做，后果自负。”
　　“这……这会不会适得其反啊？万一三十五门全部反了呢？”二叔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杨姨奶已经给了他们很好的榜样，各门派并不了解我鬼门现在到底处于什么阶段，但大事儿之前，没人敢玩命。”
　　众人沉默了，我说道：“现在开始吧，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露出来了。他们会认为鬼门正在遭受一场巨大的打击，无暇顾及江湖，这样的机会，鹌鹑一定不会错过。这件事儿，只有在座的各位知晓，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便是最大的秘密。”
　　“行吧！我觉得珉儿的办法不错。”二叔说道。
　　众人要离去，姜允儿走到我身边，说道：“师傅，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的。我想保护你。”
　　我笑了，说道：“你必须去见丐帮，你是我的徒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我在这里还能被杀掉，那么沙漠一族大概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说着我蹲下身子，将姜允儿的裤子提了起来，我将我脚腕上绑着的过河卒绑在了她的小腿上，她惊讶地说道：“师傅，不行，你靠什么保护自己？”
　　接着，我将我的烟盒取了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烟，放进了她的嘴里，我取出了杨姨奶给我做的那支机关烟，说道：“这支烟的威力不亚于子弹，是我杨姨奶根据那个一次性触发机关做的迷你版的，给我防身用，你戴上吧，嗯！你抽烟的样子挺好看的。”
　　“不！师傅，这是你的保命手段，怎么能给我呢？”姜允儿大吃一惊，烟也从嘴里掉了出来。
　　我一把接住，重新塞进了她的嘴里，说道：“我曾经有个徒弟，只是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我推演过他的命数，他前途堪忧，你的我同样推演过，相比之下，你比他更适合学我的本事，所以，你不能死，要给我好好地活着。我给你个新任务，从现在开始烟可以不点，但不能离开你的手指，要给所有人一个错觉，你会抽烟，这样你的保命手段才会自然。”
　　姜允儿居然眼圈儿红了，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傻丫头。
　　人很快地离去了，原本我还嫌小的几栋屋子，瞬间便只剩下了我和别克两人，别克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药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被叫到这里，还不能离去，便带了很多的医学书，他正看得痴迷，无暇关心我。
　　我的手里夹着一支烟，慢慢地将烟举起，让烟竖立在指甲上，就让这一切开始吧。
　　我正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屋外的砂砾发出了沙沙声，我的窗户是打开的，我对声音很敏感，来人了，我一把抄起了鬼王铲，呼地蹲在了门口。
　　难道这里被人发现了？我确定不是沙漠的人，因为他们不会如此悄无声息地从沙丘过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杀手，我的心头百转千回，难道鹌鹑看出了我的伎俩？也知道我的下一步，想让这件事儿成既定事实？
　　我的心不免颤抖了一下，如果我真的死了，整个江湖真的就乱套了，这怕是西境江湖除了战乱时候，最大的动荡。
　　别克的屋里，有了响动，是别克，他出事儿了，因为书掉落地面的声音，很清楚。
　　我身边有两把鬼王铲，一个圆头，一个尖头的，我将圆头的尖刺一点点地卡了出来，戴在了手上，将尖头的鬼王铲抓在了手里，这人的动作干净利索，我判断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别克。
　　我清楚地看到了一个身影从窗口闪过，他应该在门口，这屋子是简易屋，门的材料是前后的铁皮，中间夹着泡沫塑料，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生成。
　　我闭上眼，站直了身子，此时，我的感知力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集中，我似乎感觉到了屋外之人就站在我的屋子侧面，我的计划是用尖刺直接扎穿大门，接着，拉开门，用尖头鬼王铲砸在他的身上，只要他受伤，再好的杀手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打定主意，我戴着尖刺的手对准了门口，曾经小花儿教我，一个人的时候便在门口丢点鸡蛋壳儿，这鸡蛋壳儿很有讲究，四五片大点儿的，七八片小点儿的，门口站人，必会踩上，果然门口的地面发出了咔地一声。
　　最佳时机已然出现，我猛地用力将尖刺插进了门里，半米长的尖刺，必然扎进对方身体里，我猛地拉开了门，刹那间，我看到一个人，正要用力地砍下。


第567章 尹三爷的出现
　　突然，门被人一脚踹了上去，我不及抽出尖刺，门别着手，门再撞在了我身上，我这一铲硬生生地挥空了，我整个人朝后跌去，尖刺鬼王铲脱手而出。
　　我的眼前一片星星点点，我下意识地将鬼王铲朝着门口丢了出去。
　　待我站起，想再找把趁手的家伙事儿却发现只拿了一个枕头。
　　“哼！”一声冷哼才让我看清眼前来人，倒是一下让我欢喜了起来。
　　“尹三爷！怎么会是你？”来人可不就是尹三爷，他比起我第一次见他时，又多了几根白发，身边还是提着一只蛇皮口袋。
　　下一刻，我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胸口，万幸，没有被我的尖刺扎中，他转身将鬼王铲取了下来，端详了起来，说道：“杨家的手艺，看来你搞定了杨家人。”
　　我嘿嘿一笑，急忙丢掉枕头，端过来椅子，说道：“嗯嗯！杨姨奶给我做的，我取名鬼王铲。”
　　他将鬼王铲丢到了一边，坐在了椅子上，从口袋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和一卷报纸，他慢慢地打开，从小盒子里取出了一些莫合烟，倒上，慢条斯理地卷了起来，最后用舌尖的口水和报纸弥合，我急忙将打火机递了过去，帮着点着。
　　屋子里瞬间有一股子莫合烟的浓烈，他说道：“你这办法的后果可能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我知道他见到我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我的一切，我还是说道：“尹三爷，我的事儿你都知道？鹌鹑……”
　　还没等我说，他便打断我，说道：“知道，但这一步你做错了，你该继续等下去，你现在玩这一手，固然可以骗过鹌鹑，但你是利用了整个江湖来帮你做局，事情总要了结，那时候，你怎么解释？”
　　我愣住了，的确是，一旦我现身，那所有的答案都公布于众了，江湖上的反应又当如何，这的确我没想到，我说道：“我断了所有的线索，继续下去，恐怕西境的损失更大。”
　　“不！你怕了，你觉得一个马帮被赶走的人和丐帮被赶走的人会联合起来对付鬼门，所以，你怕了，于是，你想让整个江湖都起来帮你，对吗？”尹三爷黝黑的皮肤下那眼睛里闪着光，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是我怕了，经尹三爷这么一说，的确是，我无法再继续想下去，还有什么人会参与其中，如果我的死能让所有这些人提前暴露，那么我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沉默了，尹三爷说道：“还是年轻了，心性不稳。”
　　我说道：“尹三爷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儿的？”
　　“从你离开独山的那天，我便知道了。”尹三爷继续抽着莫合烟。
　　啊，是啊，我无缘无故地开始调查墓穴，这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我说道：“那尹三爷为什么没有出手呢？就是看我能不能抓住鹌鹑？”
　　尹三爷沉默了，他看向了屋外一望无际的黄沙，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明天你就回到独山，去好好地上班，其他交给我吧。”
　　我吓了一跳，见他站起来要走，我说道：“三爷，我不！这件事儿鹌鹑找的是我，您出面那我鬼门的颜面何在？将来谁会服我？”
　　我的话让尹三爷顿住了，他一脸古怪地看着我，说道：“现在还有鬼门吗？”
　　我低下了头，是啊，鬼门是我解散的，如今再说鬼门不免有些可笑，我慢慢抬起了头，说道：“鬼门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解散就消弭于江湖，鬼门还在，我也还在。”
　　尹三爷重新坐回了椅子，他开始卷第二支莫合烟，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越是这样，我越想试试，他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他同样没有，同样是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谁又能比谁强？”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尹三爷笑了，那眼角的皱纹不免也深了几分，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既然你想玩，那便玩吧，但是不要拿整个江湖当你的本钱，你没那个本钱。”
　　我点点头，说道：“我不会了，我要的就是让整个江湖知道来了外敌，而且很可能是江湖孤立事件。”
　　“哼！别想当然，现在的江湖和以前变化很大，只要不犯着别人的财路，没人会在乎。但你要他们绑在你的战车上，也是不可能。”尹三爷说道。
　　我点点头，“是的！我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一切都和过去不同了。这两天的太平无事是我没想到的。”
　　“那是他们在观望，如果你真的死了，混乱便开始了，这代价西境承担不了，你也承担不了，以前的恩恩怨怨还是让它沉没在历史中的好。”尹三爷第二支莫合烟也抽完了。
　　他提起了蛇皮口袋，默默地朝着沙漠走去，我说道：“三爷，我下面该让他们全部撤回吗？”
　　尹三爷站在了沙丘上，抬头看了看烈日，说道：＂既然做了为什么要后悔？做去吧。＂
　　我愣住了，我突然发觉我这一招儿连尹三爷都骗过了，他今日出现目的就是查证一下我到底是死是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三爷，你不留下吃口饭吗？”
　　可人已经不在了，我急忙跑到了沙丘上，除了一眼的黄沙，没了其他人。我急忙去看别克，他被拍晕，倒在了床上，我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我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晚，早晨一桶泡面还没吃完，一家人回来了。
　　我问道：“叔叔、二叔，你们那里怎么样？”
　　叔叔依旧沉默，二叔却是豪爽地说道：“爽啊！我刚贴上鬼王令，你叔叔一把撕了下来，我带着沙漠的弟兄，你叔叔带着鬼门的人，两方对上了，陈老都惊动了。”
　　鬼市，早晨人并不多，但各家各户全部开了张，没生意地正在门口溜达，就见二叔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他一把揭掉了杨姨奶的鬼王令，挂上了新的鬼王令。


第568章 丐帮的交代
　　众人急忙围了过来，还没等众人看清楚，楼下便一片沸腾，叔叔带着人上来了，他一把上前扯掉了鬼王令，头也不回地就要走。
　　二叔没来由地大喊一句：“你想就这么算了吗？”
　　叔叔纳闷二叔怎么不按照我说的剧本演，当即愣了一下，二叔那是影帝附体，直接大吼一句：“把他们给我围住。”
　　于是，沙漠的人将鬼门的人围了起来，其实两边人数差不多，最多算是一对一。叔叔淡淡地说道：“让开啦！烦不烦？”
　　二叔知道这不过是表演，见叔叔前脚走，陈老急忙上前，说道：“哎哟，这不是天养兄弟嘛？怎么了？”
　　二叔看都不看，一脚踹翻了安检的小桌子，吼道：“从今日起，鬼市关张一周！鬼门处理家事，谁要开张，就是与鬼门为敌，现在你们就给关了！”
　　沙漠的人马何曾在沙漠外嚣张过，一个个那是龙精虎猛，果真，这些店家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才还有些人气的大厅瞬间便空无一人。
　　陈老还欲问，二叔说道：“记住！关张一周！”
　　再说姜允儿，她去约了丐帮，丐帮按道理不该请客吃饭，但还是来人了，只不过这次来的只有呼延建元，姜允儿一进门，直接掀了桌子，说道：“我师傅现在非常不爽，你们提供的线索里机关重重，我们损失惨重，你们是不是和我们要找的人勾结了？”
　　呼延建元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说道：“姑娘，你别胡说，我们丐帮一向与鬼门交好，怎么会布下陷阱。”
　　“你们的麻烦大了，这后果怕是你承受不起的。”姜允儿说道。
　　呼延建元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姜允儿猜测他已经知道鬼市关张的消息，便说道：“姑娘，我不知道鬼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丐帮按照两帮的交情，有义务帮助你们，都是江湖儿女嘛。”
　　“把黑杖所有人的姓名和住址写出来。”姜允儿说道。
　　呼延建元瞪大了眼睛，说道：“黑杖？那都是哪个年月的事儿了，我们丐帮早就没黑杖了，你这让我到哪儿给你找。”
　　姜允儿说道：“给呼延飞打电话，问他要，如果你给不了，那你可是出不去这里。”
　　“姑娘，你不用威胁我，我建元不是吓大的。”呼延建元皱眉说道。
　　姜允儿直接抽出了过河卒，呼地一下，将他的领导割断，说道：“我的确不能杀你，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快点，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呼延建元无奈，只能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呼延飞，说明了事情，他将电话递给了姜允儿，“姑娘，我的确没有黑杖的人员联系方式，他们是被我们赶出去的人，我没必要记住他们是谁，这一点还望理解。”
　　“好！那如果黑杖的人现在杀回西境，你如何知道？当年可是你定下的规矩。”姜允儿的话是我设想到的，也是我教她这么说的。
　　呼延飞愣住了，半晌儿说道：“行！我把名单给你，不过，我希望姑娘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之前是做了不少坏事儿，可时代不同了，他们老了，也没有危害过西境，希望你们不在西境的便不要追查了，好吗？”
　　“那如果他们还在西境呢？”姜允儿问道。
　　呼延飞立刻说道：“那随鬼王意，要杀要剐，我呼延飞绝无二话，如果他下不了手，让我们丐帮的来。”
　　很快，这个名单便传了过来，从资料上看，丐帮倒是很小心，资料很全，身份证号码，甚至有的还有住址，姜允儿问道：“这几个人为什么只有姓名没有联系方式和地址？”
　　呼延建元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有的死了，有的那一天并没有来参加会议，丐帮的命令传下去，他们便没有任何消息了，我们肯定认为他们知道了，离开了。而且当时很乱，我们也没有心思管他们。”
　　姜允儿说道：“我就要这几个人的具体信息，谁知道？”
　　“这很难查了，万一里面有当时刚加入丐帮的，那如何查得了？”呼延建元说道。
　　姜允儿却说道：“你在撒谎，丐帮当年清理门户，怎么可能只留下姓名，这算什么清理门户。”
　　呼延建元皱眉愣了半晌儿，说道：“姑娘，有一件事儿我希望我能心平气和地告诉你，本来这些人的资料，我们是全的，但在几个月前，我们那里着了一把火，你手里的资料能保存下来的，已经实属不易，当时，没想到很快发生了一件事儿，就是杨家离开了西境，所以，我们不得不重视这次火灾。”
　　“能让我看看当时的现场吗？”姜允儿不愧是警察，一击要害。
　　姜允儿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去火灾现场，却没想到呼延建元却是拿出了手机，将一间屋子被烧的照片拿了出来，那应该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有很多资料柜，柜子码放得很整齐，但被烧的只有一个柜子。
　　“这里是哪里？”姜允儿问道。
　　呼延建元说道：“这是我们废旧资料储藏室，你也知道，我们转型做了企业，资料非常多，但当年的很多东西，我父亲不让烧毁，便都存在了公司的地下室，谁能想到那里会被烧。本身来说，火也很快被扑灭了，没有造成损失，无非是上个时代的东西，谁也没在意，后来，还是我父亲下去看了才发现是一些人员名单。他就想到会不会和鬼门有关，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将你们叫到一起吃饭的。”
　　“那里没有监控吗？”姜允儿继续问道。
　　呼延建元摇头说道：“公司地下室是有监控的，但废旧资料储藏室是没有监控的，毕竟是上个时代的东西，但防火系统是有的，要不也不会这么快被扑灭啊。”
　　“你的解释很牵强，来人为什么不偷走资料，而是要冒险烧掉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姜允儿的问话可谓是犀利至极。
　　呼延建元说道：“姑娘，这些资料我想来人搬不动，你可以看到被烧掉的柜子大概有四五个，当年的记录与现在是不一样的，他们按照天来记录，比如在某天某月某日某人加入了丐帮，接着发生的事儿都会在上面，所以每个本子类似与记录本，与现在单独的名册不一样。”


第569章 胡须墓
　　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些年，谁能想到单独将人和事儿分开，能记录到一起便不错了。
　　“所以，他们烧掉的名录也在里面？”姜允儿问道。
　　呼延建元说道：“也不全是，当年对于黑杖的人已经将名录提取过一遍，也发过丐帮的帮令，但大都只有名字，我们提供的资料便是能找到的全部，剩下几个找不到资料的，便是那几个人了。”
　　“你们丐帮多少有些手段，我就要那几个没有联系方式人的资料。你能找到吗？关键是对狼蛛熟悉的人。”姜允儿的问话很有技巧，如果他直接说找不到，那么这件事儿中阴谋的味道就大了，因为不找就说找不到，这意味还不够明显吗？
　　呼延建元说道：“嗯！那我们全力吧，不过需要时间。”
　　“三天，我能给你的就是三天，我们不希望这个人跑掉。”姜允儿说完，拿着资料出去了。
　　我说道：“允儿，你觉得他像是说谎吗？”
　　姜允儿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毕竟还有几个人没有下落，可能这几个人中便隐藏着放狼蛛的人。”
　　我摇头说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现在也是老头儿，能做这么大工程的人，多半是年轻人，说白了，很可能是他们中的徒子徒孙。”
　　姜允儿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我已经把名单给了李所长，他已经去排查这一部分人，毕竟才只有三十多人，很好查。而且他们是黑杖，干得都是丧尽天良的事儿，借着这个机会也给社会清理掉一批毒瘤。”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金晶已经在做了，可能她那边没这么快见效，但多少会有点作用。我那边的资料大概还需要半天就能出来，耐心等吧。对了，幺儿已经去安排剩下的事儿了。我现在也很缺人手啊，要不你把沙漠的人都调动一下？”
　　我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儿应该是外松内紧，我连海子都没告知，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人手少吗？”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二叔问道。
　　我说道：“分析万金油的消息。”
　　“要这么多人吗？”二叔说道。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这些人怕是不够啊。”
　　下午，万金油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他的手机分享了一个文件包，里面零零总总加起来足有一百页，这还是一天内的消息。没人二十页，一点点地看，到了晚上才算是把一天的消息筛选完了。
　　傍晚，今天的消息又传递了过来，这活儿把几人累得半死。
　　我做的布局很快，在江湖上有了反应，首先就是马帮，马帮的出货吞吐量加大，足以可见把总这家伙在扩大自己的市场，因为各方势力都潜伏了下去，或者开始谋划什么，那么以往与马帮相关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各种规矩也可以不讲了。
　　按道理来说，此时，马帮保持低调，一切如常，倒是在想象之中，他的异军突起，我倒也不意外，这个时候的任何动作都可以看成是与此事有关，把总却是一个直男，他按照商业逻辑在做公司规模，毫不顾忌江湖人的看法，或许会被人诟病，但他却完全不在乎的。
　　这倒是他的风格，也同时说明他与这件事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紧盯着丐帮，丐帮却是出气地平静，没有任何举措，甚至没有安排人去调查什么事儿，这可以看做是丐帮在寻求自我保护，以撇清与这件事儿的关系。
　　而一些小的门派目前也有蠢蠢欲动的，比如说药王，药门可谓是西境三十六门中中等偏上的门派，自古都是，他们从战争年代便四处倒腾药材，甚至在深山中开辟药田，继续种植药草，着实是将自己硬生生地提了一阶。
　　国家完全掌控西境之后，药王的生意反而是越做越大，开发了包括雪莲花在内各种药材，当真有点与时俱进，不过，现任药王非常财迷，救人是一回事儿，永远不妨碍他赚钱，所以，行医的手段没有见提升多少，反而倒腾药材倒玩了个精彩绝伦。
　　这时候，江湖的医生分散各处，这老小子开始拿着各种药材，推销给江湖医生，鬼市停摆，那是百年不遇，那肯定是要发生大事儿的，可能为了救一个人，花二十几万，那都不是事儿，能用的好药材那得玩命用，药王是预见了，便想着再从中赚一笔。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第三天，有了消息，托里县有人在出售狗头金，价格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这条线居然是可以追溯的，因为姜允儿也注意到了这条线索，委托李 青武去调集监控，没想到清楚地看到了这群人的车牌号，依靠车牌号朝前追溯，发现了他们是从昆别孜的一个小镇出现的。
　　我在地图上看了起来，昆别孜不过是一个小村子，里面常驻人口连过千都没有，那里也有一个小金矿，发现狗头金的可能性很大，万金油的人上去以谈价的方式询问，得到的答案是自家地里挖出来的。
　　这个借口明显像是在骗人，在继续的讨价还价中，又试探出了更多的信息，这人就是昆别孜的一个普通的农户。
　　万金油说道：“这有问题吧，一个农户拿着狗头金卖，定价正好让利百分之二十？他的这个消息从哪儿来的呢？”
　　我看着地图不说话，脑子里过着大墓的信息。
　　半晌儿，我说道：“糟糕，可能有一个大墓要出事儿。”
　　“啊？”众人吃了一惊，看向了我。
　　我指着昆别孜，说道：“你们听过‘胡须墓’吗？”
　　众人都是摇摇头，我借着说道：“这些墓葬封碓两侧分别用石块垒出呈八字形的痕迹，形状酷似古墓长出两条八字胡，人们叫胡须墓。”
　　“这是大墓？”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不算大墓，这样的墓穴被发现了七八个，谁都解释不出来为什么是胡须状的墓，但大都被盗了，最近被挖掘曝光的墓穴，都是在2011年去了，打开的墓穴里面发现了三个盗洞，墓穴被盗时间都到了明朝去了，不过，好像我爷爷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没被盗的墓穴，但他认为里面也被盗了。”


第570章 彼此的试探
　　“这是打得什么哑谜？”二叔问道。
　　叔叔却似乎记起了，说道：“这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那里我去过，的确是有个很大的墓穴，外面看也是完好的，但是我们找到了几个地面凹陷，时间也非常久了，当时的判定是下面要么塌方了，要么是被人盗了。”
　　万金油说道：“那当年鬼爷没下去探查一下？”
　　叔叔说道：“那里既然是大墓，鬼门是不会下去的，既然下面被盗了，还下去有什么意义。”
　　“我还专门查过，国家是发现过很多这样的墓穴，里面大多没有棺椁，但是发现的东西倒不少，也很有价值。”我说道，“我爷爷当时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没有下去。”
　　“那那里没意义呀，鹌鹑大概率不会看上那里。”姜允儿说道。
　　我摇头，说道：“不！在最近一次挖掘中第一次发现了墓室，只是墓室里也有土，棺椁被压在了土里，里面挖掘出了很多东西。我担心那个墓也是如此。”
　　“乖乖，这工程量大了。”二叔挠挠头说道。
　　万金油看着我，“银大少，这不对呀，鹌鹑既然要挖那里，为什么要让村民去卖狗头金呢？这不是直接将线索引到了那边吗？他就算有想法，下手不是很危险吗？”
　　我看向了远处的黄沙，起风了，沙丘顶部的沙砾发出了沙沙声，落在耳边，如同老人的叹息，我说道：“我觉得是一次试探，他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出事儿了，如果我们追查狗头金的事儿，那么他便知道我们肯定没出问题，如果我们追查胡须墓的事儿，他同样会确定我们没出事儿。所以……”
　　我沉默了，二叔问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鹌鹑的试探？”
　　“西境狗头金现世是一件不小的轰动，我们之前就调查过矿区，在鹌鹑看来，那里被我们发现应该是在情理之中的，这说明当时可能还有另一个矿区也发生了被古人藏匿狗头金的事儿，或者他的障眼法也于告诉我们，他们取走的狗头金就在当地出售，如果我们控制了村民，正中下怀。”我说道，“狗头金的事儿鬼门一定会查。”
　　二叔说道：“说得我都听不懂，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很麻烦呐，我们不查，鹌鹑大摇大摆地卖掉，我们查，便会起疑，这如何是好？”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万金油，探道的你和我在一起，这一点，我想鹌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没有接触过探道的高层，所以，不会将你和我在一起，看成江湖孤立事件，那么鬼门出现，便不合情理，你出现，却恰恰可以给鹌鹑一个错觉。”
　　“什么错觉？”万金油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道：“会有几个可能，第一个，我死了，你作为我的朋友，以我的名义借机发一笔小财，第二，或者我没死，但鬼门的人手已经全部安排在了沙漠附近，没有多余的人手来追查此事，特意委托你去办。”
　　“啊！有道理。”万金油恍然大悟。
　　我继续说道：“那现在我要你以你的手段去调查狗头金，甚至可以收购。”
　　叔叔问道：“那胡须墓呢？”
　　“五天，五天后我们去看看。”我看向了天空，说道，“鹌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三天后，他必然相信我已经放弃了，第四天是他的极限，第五天，他可以放心地去布局他所认为的所有状况。”
　　第三天，万金油给我打了电话，我要求他必须留在原地，持续调查，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许回来，因为他如果再回沙漠，势必会引起怀疑，反而，他留在原地，反而足够迷惑对手。
　　“银大少，你说对了，这农户发现的狗头金并不大，也就巴掌大小，我给他一千，让他带我去了发现的现场，你猜怎么着？”
　　我说道：“我猜应该是路边发现的。”
　　“是的！并不是之前调查的是自家地里发现的，他是害怕别人说他偷的，编的谎言，就在他放羊的路边发现的。这家伙比较年轻，会用手机，我看了照片的。那狗头金并不是完全的金，里面混合了黄铜，手机照出来那是闪闪发亮，我一看就觉得不对。我认为是大小不一的黄铜颗粒按进泥土里的，当然，黄金的成分还是有，至少我看到了最中间黄金的成色，不过体量可能也只有两指大小。”万金油说道，“哦！对了，他卖这个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村民捡到这块石头，自然是不认识的，他回到了村里，想让小商店的人帮忙看看，这时候，旁边站着一个买烟的城里人，他一看便说道：“哎呀，这是狗头金呀，你打算出手吗？”
　　这话说得很门外汉，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个回答，势必会心生警戒，村民问道：“那你打算多少钱买？”
　　“一万。”那人直接说道。
　　这下不光村民没想到，连小商店的老板也没想到，村民看那么大的黄金，说道：“这个我不卖了。”
　　那人又说道：“那你打算多少卖嘛。”
　　村民说道：“这个我得问问，我也不知道。”
　　那人并没有继续问，反而说道：“兄弟，我这么给你说过，这叫狗头金，自然界是比较少出现这么大一块的，市场价格也就是十万左右，你可以拿到市场上去看看。”
　　这句话是给了村民启发的，心头也大概知道价格了，便跑到了市场上出售，没想到最终以八万的价格卖掉了。
　　我皱眉说道：“如果是两指大小的，那八万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价格。”
　　二叔在一旁说道：“快一边去吧，如果提炼出来黄金，那连一万都没有。而且那还是个假的。”
　　万金油说道：“嗯！是的！希望买家不要去提炼黄金，不然，他得到的就是黄铜和一点点黄金，不过，挺唬人的。”
　　我挂了电话，看向了众人，说道：“可以确定的是，这的确是鹌鹑的陷阱，至少在商铺的这个人绝对是鹌鹑的人。”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允儿，李 青武那边调查的结果有了吗？”
　　姜允儿说道：“都查了，除了丐帮还没给我们的几个人外，其他的都在省外，这些人基本全部被抓了，残害儿童，这可是重罪！不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放过的。”


第571章 探秘胡须墓
　　“对了，丐帮不是还有几个人没给吗？找到他们的下落了吗？”我继续问道。
　　姜允儿说道：“嗯，又给了几个，还在落实这几个人的情况，不过还是有两个没着落。”
　　“好！二叔，叔叔，我要你们做一件事儿，给我打上丐帮的家门去。”我微笑着说道。
　　“啊？”二叔惊呆了，说道，“打上门去？”
　　我点点头，说道：“只要你演的越真，甚至可以放出声去，就说丐帮阴了鬼门，沙漠和鬼门现在要找丐帮的麻烦，任何门派都可以帮着出头。”
　　叔叔说道：“这样的场面不适合我去，还是让你二叔去吧。”
　　二叔舔舔嘴唇说道：“那就我去！嗯！等我一会儿回去码人。”
　　我一见二叔气势汹汹，说道：“哎！二叔，注意分寸，不要真的打了起来，我们的这一切都是做给背后人看的。”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我自然是知道。”
　　我看向了叔叔说道：“叔叔，你要去找另一个人，了解一件事儿，奎家，在那下面出现了奎家的胶水，西境有能力产这种桃胶的只有奎家，这种桃胶和我们吃得完全不同，需要加入很多其他的成分，我看过下面的壁画，取得非常整齐，如果不是奎家，那就是西境之外的地方，所以，奎家值得去查查。”
　　叔叔想了想说道：“行！这个交给我。”
　　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银大少，我知道我该干什么，我继续搜集情报。”
　　我摇摇头，说道：“不！我要你放出风去，就说我可能残废了。”
　　“嗯？为什么不说你死了呢？”万金油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死了，他们会顾及鬼门的报复，那样的话尹三爷肯定会找他们，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而最希望的就是我残废，那样的结果就是我学艺不精，着了别人的道儿，江湖上就算传出去，也是我个人问题。”
　　“啊！坏蛋！”万金油嘿嘿一笑，说道，“行！我也急需搜集情报。”
　　一众人都散去了，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急需打算回去睡觉，姜允儿说道：“那师傅，我该干什么呢？”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吧，我继续给你讲阴宅风水。”
　　两天，又是两天，叔叔是最先回来的，他去了奎家，叔叔的露面让奎家很是紧张，毕竟之前他们有过背叛西境的往事，再被鬼门找上门，那是相当紧张。
　　当问起桃胶的事儿，得到了另一个答案。
　　原来在很多年前，桃胶最早是马帮从国外带回来的货物，说实话，其实这是内地人喜欢的玩意儿，而巴国的人不会吃，但知道国内有人需要，便采集之后运到了国内。但随着国内的经济越来越好，我们开始大面积种植果蔬，桃胶也不再进口，甚至生产出了比内地更好的桃胶，比如天山雪桃的桃胶，可以说是桃胶中的极品。
　　奎家一直垄断着这种桃胶，因为在装裱画卷的时候用桃胶，画儿上便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很多文人和老板也指定胶水只能用桃胶，甚至于奎家在制假的时候也用桃胶代替鱼胶。
　　当然，这种胶是用不完的，奎家对外出售这种上好的桃胶，着实可以大赚一笔。
　　叔叔又问了做盗墓桃胶的方法，奎家自然是不给的，但这并不是可以保密的事儿，因为用桃胶揭画儿目前考古界也在用，但配方却各不相同，涉及到了自家隐私。
　　从这个角度来说，对方用量并不大，配方可以从考古学家那里弄到，这条线索便断了。
　　叔叔又问道来买桃胶的有没有可疑的人，葵家老大的确是给了一个消息，说在大约半个月前，有人来买桃胶，那人明显是一个行家里手，拿起桃胶直接塞进嘴里，用唾液化开来鉴定好坏，之后用手指碾成渣滓，看色泽。奎家老大自然是看得出来门道，便上前攀谈，没想到对方却并不愿意与他多谈，买了桃胶便走。
　　奎家老大便用江湖话问他，买桃胶做什么，买家听完，却是在门口愣了一下，并未回答，便走了。奎家老大认为那就是一个江湖人，如果他听不懂，便不会站住，站住了，不回答，那就是心头有鬼。
　　叔叔问了那人的长相，奎家老大说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根据奎家老大的描述，我认为这的确是鹌鹑的人，就是那个开车很好，打架了得的人。
　　我点点头，收拾好了装备，让叔叔和别克继续留在这里，我叫上了还在看书的姜允儿，说道：“走吧！咱们也该出去了。”
　　我看着她的长发，说道：“你得改个造型了。把长发剪了，不然被人认出来，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一次出去，我路上除了加油以外，不会补充给养，也不会在城市停下，直达目的地----昆别孜，找到爷爷找到的胡须墓去一探究竟。所以，让婶婶给我准备了一辆车，和我需要的所有吃穿住行的家伙事儿。
　　在第五天晚上一个夜黑风高的时刻，我和姜允儿开着车，离开了沙漠，朝着塔城方向开了过去。我要求人歇车不停地跑，这一跑就是一天，我们是在晚上抵达了昆别孜，期间让姜允儿把头发理了，还将头发染成了酒红色。我敢保证，姜允儿戴上了眼镜之后，没人认得出她来。
　　而我留着很长的胡须，戴着鸭舌帽，一副蛤蟆镜戴着，镜子里我都有些不认识我自己了。
　　按理说，大晚上是不应该去找目的地的，可那地方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去过，爷爷的记录中有这个地方，只是在那个年代标记的都是大树，或者方向东南，距离小村约四公里。
　　这个表述就很模糊，先不说方向是不是一致，但凡有一点点的差距，便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于是，我们两人在草原上跑了大半夜，已是人困马乏，最后停在草原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四周都是羊在悠闲地吃草，其实看到羊的时候，我便有些想放弃了，虽然，我们的车是婶婶提供的，但保不齐鹌鹑收买了牧羊人，让其作为眼线，如果那样，我和姜允儿或许已经暴露了。


第572章 牧羊人的指引
　　我趴在车上正在搜索牧羊人的踪影，周围并没有看到马匹，我对姜允儿说道：“允儿，一会儿，你下车，戴上墨镜，开始拍自拍，然后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我怀疑我们暴露了。”
　　姜允儿说道：“嗯！要不要我通知李所长？”
　　还没等我说话，突然，车身发出了空空声，我吓了一跳，侧身一看，一匹马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我们旁边，牧羊人正用马鞭敲打着我的车顶。
　　姜允儿的手摸到了腰间，我冲她摇摇头，说道：“别急！我下去看看！如果有危险，你从另一边下，绕到他背后下手。”
　　姜允儿却说道：“师傅，我是女生，让我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我去！我会些少数民族语言，我试着应付一下。”
　　我打开门下了车，这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的牧羊人，他穿着一身老旧的宽领西装，里面套着毛衣，绿色的秋衣显得有些滑稽，牛皮皮带已经卷了毛，边缘断裂过，他的裤子很厚实，穿着的秋裤扎在毛衣外，一双厚实的靴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标准的牧羊人。
　　我穿着冲锋衣，此时感觉有些热，但牧羊人早出晚归，晚上的草原温度可能只有几度，牧羊人也习惯多穿一点，我看到他的马背上还挂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
　　我抬头看向了牧羊人，他的眼睛中似乎有愤怒，阳光将他晒得很黑，皱纹儿间的肤色与皮肤有一些不同，就像老树皮间的纹理，这是伪装不出来的。他的确是一个牧羊人。
　　我笑了，用少数民族的语言说道：“师傅，啥事情？”
　　牧羊人说道：“把你后备箱打开，我看看。”
　　我没想到，这都是什么年月了，还有人劫道？我看了看他的马，马身上没见武器，如果要行凶，他可是什么家伙事儿都没带啊，我手扶着车窗，但鬼王铲就在我手边上。
　　我说道：“师傅，我不太方便，主要老婆在车里，她还没穿好衣服呢。”
　　牧羊人却依然说道：“哎，我检查一下，不看你的女人。”
　　我说道：“你检查啥吗？我车里放不下你的羊。”
　　“我不检查羊，我检查有没有其他东西。”牧羊人已经翻身下马，打算强行拉开我的后备箱，我二叔给我的越野是老款的霸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我便锁死了，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他拉了两下，硬是没拉开，我走到了他的身边，打算先把这人拿下再说。
　　就在这时，姜允儿下了马，他笑呵呵地看向了牧羊人，说道：“师傅，您是不是要喝水？”
　　牧羊人摇摇头，说道：“我看看你的后备箱。”
　　我翻译给姜允儿听，不过，姜允儿的出现让牧羊人没有刚才那么凶，他说道：“我要检查一下，你车里有没有我们的东西。”
　　“啥东西，你说嘛！”我的态度开始冷了起来。
　　我小舅还在的时候，我和他自驾游去藏地，晚上找了地方打算休息，就遇到了拦路想要钱的主儿，那时候，我和小舅刚躺下，便有人敲车门，我们打开一看，来的人说我们不能停在这里，要一百块。
　　我小舅是何许人也，大吼了一句：“滚！”
　　对面的人侧身亮出了身上的腰刀，说道：“不给钱，你们走不掉！”
　　小舅穿好衣服，将毛巾绑在了胳膊上，拿着英吉沙和一把菜刀就下了车。我吓了一跳，也跟着下车，这才发现对方三个人，都带着刀。
　　我无奈也抽出了英吉沙，对方显然没料到我们是下来拼命的，也纷纷抽出了刀，小舅突然怪叫一声，冲向了三人中最矮的，他是耍滑头，把最高的留给了我。小舅一边打一边鬼叫，还没等接触，最矮的那个直接跑了，小舅也不追，冲着身旁的那个冲了过去。
　　对方显然没见过这么打架的，那叫声跟山魈似的，刀劈下，砸在了那人的背上，两人转眼就跑没影了。小舅并没有用刀刃，而是用的刀背，挨上那么一下，就是痛，却并没有伤。
　　小舅告诉我一句话：在外面，不要惹事儿，遇事不要怕事儿。
　　所以，此时此刻，我把这牧羊人当成是与那晚的小混混一样的人。
　　牧羊人说道：“我们的墓地被人盗了，我要检查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愣住了，我将话翻译给了姜允儿，一时间，我竟然搞不懂这牧羊人是不是鹌鹑雇过来试探的了。姜允儿笑了笑，爬进了车里，打开了后备箱。
　　牧羊人上前，翻了翻，见没有什么东西，便要转身上马。
　　姜允儿说话间，已经一把抓住了缰绳，她从口袋摸出了一个证件，在牧羊人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是警察，请配合我们调查。”
　　牧羊人一看姜允儿的警官证，马上激动了起来，说道：“哎！朋友！来看看，你们要帮我们。”
　　他的汉语很不流利，但话语间已经听出了他有要带我们去被盗墓地的打算。
　　我用少数民族语言告诉他，他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牧羊人点点头，翻身上马朝着被盗墓穴的地方跑了过去。
　　这一次，跑得还有点远，大约有个四五公里的样子。牧羊人将马停在了山顶，等着我们过去，车开不上去了，我和姜允儿只能步行上山。
　　牧羊人说道：“就在山下，我还要回去看我的羊，你们查，好好查！把坏人都抓上。”
　　我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上的。”
　　我送走了牧羊人，姜允儿却先我一步下了山，我站在山顶朝下看，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荡了起来。
　　眼前，我能隐约看出来的就是一个胡须墓，这墓穴被石块堆得四四方方，石块大部分都半埋在了地下，在墓穴的周围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小点的石块，顺着四方的石块有圆形的足球大小的石块连成了两条线。
　　令我气愤的是在石块的四周大大小小的坑儿，我数了一下，居然有五六个之多，最大的一个坑儿在墓穴的两米开外，乱七八糟的土堆四散开来，就像是癞子头上的疤瘌。
　　姜允儿已经下到了山底，她正打量着其中的一个盗洞。
　　我抄起了鬼王铲，也跑下了山。
　　很快，我到了姜允儿的身边，说道：“有什么发现？”


第573章 盗墓手段论
　　姜允儿皱眉说道：“师傅，很奇怪，这些痕迹不像是一个人做的。”
　　我也看出来了，我眼前的这一个盗洞，很浅，大约只有一米五，一旁的土在右边，这人一直站在一个地方使劲儿，脚下的草都被踩凸，他用的是平头铲子，边缘的痕迹很清晰，但怎么看都像一个新人的操作，下铲打到了石头，他并没有先将石头挖出来，而是用平头铲玩命砸，堆在外面的石头已经被砸碎了，这就是我们说的使蛮力。
　　业内人如果挖到了石头，会停下，用探杆朝下扎，确定自己不是挖在了夯土层之上的石碓中，因为这可能是防盗的一种机关，比如斜着打盗洞，打到了墓穴外部，石头便会压垮盗洞。
　　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直接朝下挖，遇石挖石，遇土掘土。他这样盗墓光是挖盗洞都会把自己累死。这个盗墓贼一看就是莽夫型，有两膀子力气，却不懂得如何使。
　　我换了一个盗洞，把姜允儿叫了过来，说道：“你给我说说挖这个洞的人是什么样儿的？”
　　姜允儿看了半晌儿，说道：“这个人个子不高，力气不大，喜欢偷懒。”
　　我点点头，脚下的盗洞，用的是尖头铲，这人挖掘过程很慢，遇到石头便放弃，朝着边上挖，一直到石头悬空，再用铁锹挖出来，所以，盗洞歪歪斜斜地，有的大石头他干脆不挖了，他挖的盗洞深度更浅，只有一米左右。而且这人在盗洞外面左右地走，致使脚下周围的草皮全部被踩死。
　　一般力气不足的人会左右调整自己的步伐，找最容易下手的地方挖。
　　在这个盗洞不远处，大约一米左右，有另一个盗洞，这个盗洞很深，也是最接近墓穴的，甚至已经挖到了墓穴的边缘，从他的盗洞我看到墓穴边缘的木头。但他却停手了，因为下方出现了无数的石块，这也是一种防盗手段，一旦打通了木头，上面的石头必然落下，进去的人当场砸死，救都救不回来。所以，他不得不放弃。
　　就盗墓手法来说，他打得盗洞很漂亮，上下直通，边缘还用铁锹砸平，防止落石，这个人非常细心，他的周围地面有很多探杆下探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人在打盗洞前便在确定墓穴的位置，一定要避开墓穴的石头层，因为这样是最省力的，而且不容易遇到危险。所以，他也是遇到石头最少的人。
　　只不过，他的经验不足，盗洞并不总是从边缘入手，有时候是斜打盗洞才最容易，他明显在下探的时候没有综合考虑整个墓穴的构造，只窥见了一部分。
　　“很奇怪吧，这是三个人以上在盗墓，而且三个人之间并没有把力气使到一处，大都在各干各的。”我说道，“这是为什么呀？”
　　姜允儿皱眉说道：“会不会是三个人谁都说服不了谁，所以各干各的。”
　　我想不明白，看向了外面土最多的盗洞，这个盗洞斜着打进了墓穴里，我用神火手电朝里一照，发现深度达到了四米，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直接避开了墓穴边缘，打到了墓穴的底部，从下方开了个洞进入了墓穴里。
　　我说道：“这个人是个老手儿，你看进退有序，说明他打盗洞的时候，便已经了解了墓穴的样子。”
　　说着，我走到了胡须墓稍远的地方，指着地面的小洞，说道：“你看，他在这里下的洛阳铲，触碰到石头后，他便放弃了，继续打铲，他一共打了九个铲，确定了墓穴的样子，不！打了十个，第十个铲就在他打盗洞的地方。”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这个人避开了所有的石头，他了解这个简单的防盗系统，他应该会选择从墓穴底部进入。”
　　我说道：“换了我不会那样做，我会先打到墓穴的边缘，带着探杆和我的背包撑板进入，我们已经知道了墓穴构造有木头，那么就从木头下手，用撑板撑住上方的石头，再打开木头结构，万一下方的木头朽了，挖上去，那不是会被棺材上当的木头砸死吗？”
　　姜允儿恍然大悟，说道：“师傅，这个人堆土也很有技巧，堆在了身后的两侧，留了一条进出的道儿。”
　　我却摇摇头，说道：“不！这说明有人帮他，你见过土拨鼠打洞吧？挖出的土，会堆在洞口，再进出踩实，因为土堆的高度，下雨也不会流进洞里，人打洞也是一样的，因为这样最省力，下苦这种活儿最重要的就是体力，这个人挖出了土，原本是堆在洞穴附近的，但有人帮他，清理出了一条进出的道儿。”
　　姜允儿觉得有道理，我没有其他发现，接着说道：“我们换衣服进去看看。”
　　我回到车里，拿好了家伙事儿，换上了潜水服，回到了盗洞边，我说道：“我先下去，没问题了，你再下来。”
　　说着，拧亮了神火手电，一点点地摸了下去，洞里的潮气很大，但爬进去两米后，便没有这种感觉了，下面的黄土层已经露了出来，到了洞底，我发现了异样，看着这个人的盗墓手法，不禁让人暗自叫绝。
　　我刚才说不应该打到洞底，从下方进入墓穴，而这个人却是直接打到了洞底，从下方进入，我发现墓穴的底部并不是木头的，而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土层，这个人直接朝上打盗洞一直挖了上去。
　　从这点看，这个人比我厉害，我以为既然是木质的墓穴，那底部肯定是木质的，谁能想到什么都没有，那自然是从底部打盗洞进入是很方便的。
　　不！这个盗墓贼发现了，这说明他打了一半盗洞还在用探杆试探，墓穴的边缘，无意间发现了盗洞底部什么都没有，于是一路打到了盗洞的底部。
　　好厉害！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果然，我返回了盗洞中，发现了两个黑洞洞的小孔儿。当真是在挖的时候在心思缜密，我确定这个人的手段高明，而且绝对的老手儿。
　　此时，我开始小心起来，别再给我弄个陷阱，阴沟里翻了船。
　　很快，我又开始佩服起这个盗墓贼来了，他打的盗洞直接打到了棺材的底部，棺材外面全是黄沙。不过这个墓穴很有意思，也是我在西境很少见到的一种葬法。


第574章 交代遗言
　　古人先是挖好了一个坑儿，将棺材放下去，之后边缘填入木头，再用黄沙将棺材埋了，又将顶部压实，盖上盖板，培土半米，压上石头，最后呈现出胡须墓的构造就行。
　　而这个盗墓贼将盗洞打到了底部，在上方开了个洞，让黄沙全部流下来，再把黄沙搬出去，如此整个墓穴便是空了，他为了防止木头腐朽，无法承重，又将外面挖出的石头全部填进了墓穴里，只留下了一个棺材的位置。
　　我说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新手的操作，原来，都是来挖石头的，这真可谓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用墓主人填埋的石头顶替承重墙。
　　盗墓贼撬开了侧面的棺材板，从侧面摸走了文物。我突然发现在棺材板的侧面有一些布条，我小心地摘下，放进了草纸包中，布条是冲锋衣材料的，按理说就算是砸开的棺材板有尖锐的木屑头，也不该将这么厉害的盗墓贼衣服割破，这是什么缘故？
　　难道有价值连城的文物出土，让这个人失了心神？激动之下，把衣服割破了？
　　不对，对于一个老盗墓贼，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儿。我看向了墓穴里，尸骨还是完好地摆放，这就不对了，盗墓贼大约可以站直了身子进行盗墓活动，但要想将一个长约两米的棺材内的物件拿出来，那就必须将尸骨拉过来，尸骨的位置必然错位。
　　可这里面的尸骨依然完好，他怎么做到的呢？
　　我看着骷髅，衣物早已消弭在岁月的长河中，成了黑灰色的渣滓，饰品不翼而飞，难道是用的钩子吗？或者说除了尸骨的头部有饰品外，其余身上没东西了吗？
　　这不对！我闭上眼睛，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我一咬牙，决定试试，我比划了一下砸开的部分，和我的身材差不多，我毫不犹豫地将身子一点点地伸入了棺材中，接着，双手撑住棺材板，让双腿悬空，再蹬住盗洞壁，一点点地爬了进去，我拧亮神火手电，小心地查看了起来，我清晰地看到了里面有两个朝上爬的手掌印。
　　哈！我心头窃喜，这个盗墓贼不可谓不大胆，整个人钻进了棺材中，盗完墓一点点地爬出来，却不小心将衣衫给扯在了被砸开锋利的木屑上。
　　这就是为什么会留下了布条。
　　我打量着棺材里，这木头里面应该是漆过的，只是棺材在被打开后，空气让漆面快速氧化，这说明了当时下葬时的部落文化水平还是很高的，我不敢去用舌头尝年代，因为棺材被打开后，空气加速反应，已经不能用舌头去感受出岁月的痕迹了。而里面没有留下任何文物，我更无法确认年代了。
　　按照行话来说，这就是“空碗”，都被吃光了。
　　我打算一点点地退出去，让姜允儿下来看看，我的半条腿刚挪出去，突然，我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咯吱声，我吓了一跳，立马保持不动，这声音可是标准的催命符，这代表木质棺材的承重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我的汗都下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我惊愕地发现头顶的棺材板有一道砍痕，这是有人用斧头一类的东西劈砍出来的痕迹，我再次尝试小心地挪动身子。
　　没想到又是一声咯吱声传入耳中，甚至有一块木屑掉落到了我的背上。
　　我不敢动了，我已经猜到头顶上的裂痕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盗墓贼真是业内的老手儿，他盗完墓后，已经做好了销毁证据的打算，所以，他在爬出墓穴之后，将拿着斧子的手伸进了棺材里，接着用力地朝上一砍。我估计这衣服的碎片就是他这用力之下扯下来的。
　　接着，他抽回斧子的同时，顾不上将衣服碎片带走，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盗洞。剩下的只要交给时间和空气，就能将痕迹全部掩埋在地下。
　　棺材上面破裂，空气会腐蚀木料，要不了多久，木料就会和薄脆一样，可能在一个充满寒露的晚上，里面的棺材就会倒塌，上面沉重的土方就会落下。
　　而我恰恰没注意到他的这一手，而陈年的木料坚持到现在未倒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可是现在我的体重让棺材里的承重再次增加，这就加速了棺材的倒塌。
　　我慢慢地抬头，看到了裂痕已经到了棺材板子的底部。
　　该死的！如果我现在乱动，或者尝试爬出去，一旦塌方，棺材外面是沙子，外面是石头，上面是土，我根本无法使上力气，死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儿。
　　我喊道：“姜允儿！你能听到吗？”
　　外面没人回答，我又喊了一声：“姜允儿！你能听到吗？”
　　“师傅，怎么了？”姜允儿的声音犹如天籁，我稍松一口气，说道，“我被困住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啊？师傅！”我能感觉到外面姜允儿要爬下来。
　　我吼道：“别下来！你就在外面，不然，你也会死！”
　　姜允儿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停在了盗洞口，说道：“师傅，我该怎么帮你？”
　　我的脑海中千回百转，这是一个朝下的盗洞，一旦塌方，下面的盗洞势必会堵住，姜允儿就算是从下面挖，也无济于事，只能挖到更多的沙子和石头。
　　我说道：“如果一旦塌方，我会从侧面挖一个盗洞，一直打到之前的盗洞里，咱们的同行之前打的盗洞正好是在古尸头部的位置，棺材长度约有两米，我要你挖到棺材的侧面。我有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听懂了吗？”
　　“不！不！师傅，我不明白，我……我……怎么挖？”姜允儿有些慌了。
　　我知道我带了一个氧气瓶，氧气瓶可以支撑十五分钟，假设倒塌下来，我会第一时间去掉呼吸面具，先呼吸棺材里的空气，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下面的空气已经被置换完毕，相对而言是安全的，下面的空气没了，我便使用氧气瓶，但我体力消耗肯定很大，氧气瓶是支撑不住我十分钟的。
　　我开始一边调整身体一边说道：“姜允儿，你别给我找借口，你能做到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你有能力将我救下的。”
　　外面没有了声音，我说道：“哎！如果我死了，你必须去找一个人，只有他能抓到鹌鹑，他是我三爷，叫尹三爷，无论是我二叔还是叔叔，你要他们务必把这件事儿告诉他，还有，你要解开我的手机，我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一个人写着师傅，他叫耗子哥，是我的师傅，如果你还想学，就跟着他学，听明白了吗？”


第575章 生死棺材
　　此时的我已经躺在了棺材里，我将尸骨挪到了一旁，骷髅头在我的脚部位置，我尽量地靠在棺材的一边，盗墓贼在朝上挥动的时候，正好非常靠近棺材板的另一边，如果塌方，最先断裂的是棺材板子，窄的一边必然最先落下，如果我身侧的棺材板子足够结实，我希望恰好能给我一个三角形的空间。
　　咔又是一声脆响。
　　“师傅，我怕我做不好！师傅，你现在怎么样？”姜允儿在外面急得大吼了起来。
　　我说道：“不用担心，我做好了所有的计算，应该没事儿，记住我只有十五分钟，你在找到墓穴位置的时候，把耳朵贴在土里，你很聪明，你能判断出来我的位置，记住横打盗洞，一定要保持半蹲姿势。”
　　无数的沙土正在不停地从缝隙流下来，该死！这不是好现象，大家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决堤实验，大水顺着堤坝越来越高，大坝垮塌时候的破坏力是惊人的，现在我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我希望的是棺材板先砸下来，而不是沙土。
　　我抄起鬼王铲对准了头顶的棺材板，用力地砸了下去，棺材板很脆，只是一下，便裂开了，咔地一声，头顶的沙土已经开始朝我头顶落下，我伸出一只脚，用力地踹在了棺材的下部，接着我收回了腿，蜷了起来。
　　这是小花儿教我的办法，哪怕是石板，人双腿蜷缩起来，脚底朝上，那么板子砸下来，我可以用双脚顶住，如果力气足够大，我完全是可以撑住的，只要有空间，就是我逃生的希望。
　　沙土还在朝里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金属的声音，这东西撞击到了棺材的木板，我用神火手电照了过去，我看到了一个青铜的物件，我闪电般地伸过手去，将它抓在了手里，就在我刚刚把手伸回来的刹那，我的侧面发出了轰的一声，空气中弥漫的是沙土的灰尘。
　　我头顶的棺材板砸了下来，不过，我的脚部却没有感觉到受重压的感觉，我不敢动，此时是让重量达到平衡的时候，如果我乱动，很容易造成重量的改变，引起二次塌方。
　　灰尘在一点点地小下去，考验从这一刻开始了，我不敢大口的呼吸，我的呼吸很轻，我甚至能听到土地里传来了姜允儿的声音，只是听不清楚。
　　“师傅！你怎么样了？”
　　我不会喊的，喊声会很大地消耗我的体力，我看了看周围，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很好，我脚下的空间，正好是棺材侧板已经被盗墓贼掏空，断裂的同时，大石头落了下来，这些石头足有椰子大小，彼此之间正巧挤压固定住了，我的头顶位置是被我刻意砸出的缺口，正好卡住了上面掉落下来的棺材板，只是我不知道它能支撑多久。
　　我还有了更多的发现，我居然在沙土中又发现了几块青铜牌，我捡起放进了胸口的口袋中，我一点点地将手脚放平，小心翼翼地转身，成功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本来的计划是我身侧挖洞出去，但以目前的情况看，不现实，我砸开一定会影响侧面棺材板的受力，大概率会二次塌方，但我身下的棺材板是受力最小的，我要在上面掏个洞，棺材下面就是泥土。如果运气好，我可以摸索着挖到之前盗墓贼打出的盗洞中。
　　主意已定，我抄起鬼王铲，将把儿缩小，我反手朝着地面的棺材板狠狠地插了下去，这木头挨着土地，最外面虽然抹了漆面，甚至还拿某种油脂泡过，但内部已经糟了，我身下的棺材表面，当年在尸体埋入的时候，尸体腐烂加上微生物的作用也有了变化，至少，我感觉，这古人躺着的地方比没躺过的地方好挖。
　　这算不算是我发现了一个考古界的秘密，只是对考古人员来说，这个秘密并没有什么用。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块棺材板碎裂，我停下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变化，我切出了尖刺，对准碎裂的地方猛地一戳，我感受到尖刺很顺利地刺穿了棺材板，插入了地下的泥土里。
　　我这次带下来的鬼王铲是尖头的，侧面有齿，我对准了碎裂的地方，上下拉动，这是最省力的办法，但我只做了两下便放弃了，因为震动，齿口摩擦棺材板，一下便抖落下不少的沙土，我担心再来几下，可能会塌方，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砸开，最少的震动带来最大的收益。
　　咔！咔！咔！我用力地砸着，大约一分钟，我的身下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我抄起鬼王铲开始铲土，可能大家要问我怎么不继续扩大洞口了。
　　当时的实际情况让人的精神保持高度的集中，另一方面，我发现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我只需要将下面的土全部铲掉，让棺材板悬空，那样，我只用一下便可以扩开棺材板。
　　土一点点地被我铲上来，只是我是趴着的，浑身用不上力气，我需要挖出能容下一个人的位置，便可以继续朝前掘进，很快，下方的土被我掏空，我用力地砸了下棺材板。
　　咔地一声，板子碎裂，可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一下太过用力，我头顶的棺材板尽然唰唰地往下落沙，这沙子的速度极快，瞬间便落进了我所挖的坑洞里，而且更绝望的是棺材板断裂，一部分正好挡住了我下到盗洞里的路。
　　老天爷呀，这简直是要我死啊！
　　我一咬牙，加快了速度将沙子挖出来，时不我待，我让自己的双脚全部落在盗洞中，继续地朝下挖，我顾不上保留氧气，现在的我就是在和沙子的落速比拼速度。因为上面有一截棺材板子挡着我，我只能单手挖，那速度绝对跟不上。
　　不行！这个办法不能用了！
　　我暗道一声，我突然无意间摸到了我的背包，电光火石间，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我将里面的撑板取了出来，用力地顶在了那根断裂的板子上，如此，顺着断裂口流下来的砂砾便顺着撑板落在了洞口的前方，这倒是给了我一个缓冲。
　　我不再迟疑，硬生生地将撑板顶在了棺材板上，沙沙的声音简直是催命符一般地在耳边响起。
　　咕咚，又是一样物件从砂砾里滚落了出来。
　　这在我的手电光下清晰可见，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将那物件抓了过来。


第576章 错过了
　　竟然是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器碗，我不及细看，将它丢在了背包上。
　　此时下落的砂砾已经将我挖出的洞穴完全填满，我用最快的速度将下面清了出来，可是，我已经快没有地方堆放这些砂砾了，更可怕的是我开始大口地呼吸，胸口像得了肺结核一样地老想咳嗽，我知道这就是明显的缺氧状态。
　　终于，我又挖到了泥土，我的双脚已经伸了下去，我开始扩展一旁的泥土，或许是上面压着棺材，下面的土很瓷实，成块地被我挖了下来，终于，挖到了我的腹部深度，我蹲下身子完全可以让自己沉在棺材下方，我不打算继续往下挖了，我要横向打盗洞，找到之前盗墓贼的盗洞。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感觉我的胸口快炸了，我急忙戴上呼吸面具，憋着一口气，将氧气瓶卡在呼吸面具上，十分钟，我必须挖出去。
　　我将背包背在背上，安静了下来，我似乎听到了我咚咚的心跳，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在我右手边传来了挖土的声音，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让氧气完全地进入到我的肺里，一阵头晕目眩，这是氧气进入肺部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如果身体不好的人，会立刻晕厥过去。
　　我开始了掘进，只要是我挖出来的土全部堆在身后，如果空间不够了，我便整个身子用力地顶上去，将泥土里的空间用我的身体进行压缩一下。
　　我继续地挖，人求生的速度不可谓不快，我感觉土拨鼠都没有我挖的快，只是我的体力消耗得非常快，我蹲着，上下至少要有一米的距离，我每一次下铲，手背都会磨上泥土，几下过去，潜水服上的手套便磨烂了，我也只能咬着牙继续挖。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陷入了死亡幻想症，德国人在二战期间，发现了这一症状，那些要拉出去枪毙的人，他们有的出现了幻觉，认为有人在告诉他们，他们不是去死，他们会被人救出去，甚至到开枪前的那一刻，依然仿佛是在等待那个声音将这些刽子手杀掉，救他们出去。
　　亦或者是我的听觉因为肺部空气的减少，产生的错觉，我听到姜允儿的鬼王铲挖土的声音越来越近，可我怎么地努力挖，都挖不到。
　　我大吼了一声：“姜允儿！你能听到我吗？”
　　接着，我继续挖，对面挖土的声音小了，该死！此时的我在地下三米，如果姜允儿没有挖到我，我必死无疑，突然，我听到一声闷闷的话语：“师傅！你还好吗？”
　　这一声似乎在我的身后，我吓了一跳，不对呀，我朝着洞口的距离已经挖过去了快两米，她的声音怎么可能在我的身后。
　　我大吼道：“姜允儿，一直跟我说话，我要确定你的位置！”
　　她听到了，大声地说道：“师傅！我在这里呀！”
　　的确是在我的身后，我急忙转身，一把将鬼王铲插进了土里，我用耳朵贴在鬼王铲上，努力地听着，可是这声音又到了我的前方，该死！鬼戏人！
　　所谓鬼戏人，是鬼门的一个传说，曾经祖师爷挖墓，他确定了墓穴的位置，朝下挖，打下去了六七米，还是没有挖到墓穴，他疑惑地爬了出去，再次用探杆测量棺材的深度，地方他确定没错，可钻进了盗洞中，便迷失了方位，他不甘心，在盗洞中像一只掘进的工蚁一般左右挖，可就是挖不到。
　　干脆，他爬了出去，换了一个方位，重新挖一个盗洞，没想到的是这个盗洞居然挖到了第一个盗洞里，可就是没找到墓穴的位置，祖师爷是何等人物，朝下挖了七米，终于发现了墓穴，等他摸进墓穴才发现自己是在墓穴的底下，他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挖过的。
　　后来，他是想明白了，那是因为墓主人十分有钱，他的墓穴占地十平方米，但周围土地的烧制和处理十分地讲究，硬生生地弄出了三十平方米，这好比是一个小孩儿穿了一件大人的衣服，所以，祖师爷才找过了。
　　乖乖！该不会我运气这么差，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我大吼道：“姜允儿，我迷失方向了，你必须想办法找到我，我也想办法找到你，我会不停地喊，你我手里别停！”
　　实际上，这是我最危险的做法，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姜允儿来喊，我来找，可我迷失方向的情况下，只能将这个工作交给另一个人。
　　沙沙，声音不绝于耳，我感觉离我很近，可就是找不到。
　　这次，我真的急了，我的氧气瓶排出空气的声音正在降低，这意味着，我最多只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了，问题出在了哪里？按理说，我们不该错过的，姜允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闭上眼，将耳朵贴在了泥土里，我吼道：“姜允儿，我的空气要消耗光了，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死了，你和李 青武是不可能找到的鹌鹑的，你必须要找到尹三爷，他的性格古怪，不好找到，但我二叔可以，如果他不愿意，你就告诉他，让他给我报仇，这是我的原话。”
　　“不要！师傅，你到底在哪儿啊！”姜允儿急了，她在用铁锹不停地拍打着土地，其中有一下似乎拍到了一块石头上，就是这块石头，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突然，我意识到了问题出在了哪儿，姜允儿在我的头顶，因为之前我的决定是从侧面挖出去，但情况在棺材板倒下的时刻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于是，我决定从脚下挖，当我开始横向挖掘的时候，姜允儿实际上是从盗洞斜打到棺材的侧面，而我则在她的脚下。
　　眼下，我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这好比在三纬空间中，两条一上一下，不同方向的线，需要一条竖着的线，将两条线连接起来一般，而不同的是，姜允儿可能是一条线，而我是一个点，因为我的身后全部是我堆满的泥土。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内心燃起了希望，我大吼道：“姜允儿！我在你的下面，你必须确定我的声音位置！然后……咳咳！一起挖！你找到一块石头，挖三下，敲两下！”
　　说完，我开始朝回挖，因为那石头的声音，我确定在我的身后上方。


第577章 多次的吻
　　就在这时，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呼吸面具直接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手忙脚乱地将呼吸面具去掉，张大了嘴，身体的反应让我瞬间猛地吸了一口，空气之稀薄也是我前所未遇，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胸口压着大石，身上的潜水服都感觉重如千斤。
　　我一边将我的潜水服扯开，可感觉却是毫无用处，我的鬼王铲一铲子插进土里，手脚都在发软，那石头敲击的声音就在我的头顶上，我跪在地上，用铲子不停地在朝上铲，土下雨一般地落下，我是憋着一口气，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无数的小星星，这是极度缺氧的症状。
　　我知道我的力气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突然，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我再次换气，似乎我的肺里涌入了一点点的空气，我伸出手朝着那光亮抓去，我心头大喜，的确是姜允儿打出的盗洞。
　　希望就代表了力气，我抄起鬼王铲用尽全力地插了下去，我的身下已经没有空间，土埋到了脖颈，大家可能没有体会过活埋的味道，哪怕你全身都是力气，可土的重量远远大于你的重量，仿佛是一种胶水，你越是挣扎，力气便消散的越快。
　　我的脑袋钻了上去，我看到了姜允儿的呼吸面具，我挣扎着从地下将一条膀子从土里抽出来，我一把扯掉了姜允儿的呼吸面具，抓住了她的脖颈，嘴直接吻了上去，不！我不是吻，我是在自救。
　　同样的实验小花儿给我做过，我蹲在一个玻璃罩里，我的头顶不断地有细沙落下，很快埋到了我的嘴边，花儿说道：“我现在要将里面的空气抽走三分之一，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
　　当时，我还在想，我必须可以站起，这是我男人的体现，突然，我的胸口憋闷的很，我吓了一跳，大口地喘气，我想用力站起，可是怎么都站不起来，我急了，努力地左右摇晃，我将一支胳膊从沙子里挪了出来，身体里却没有了一丝气力，我看着小花儿，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我感觉我的肺部只剩下进气，没有了出气，土就像是巨大的吸盘让我无法动弹，我拼命地敲打着玻璃，小花儿依然不动，终于，我看到箱子里呼呼地进来了空气，身子下的砂砾在不断地掉落。
　　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可那些氧气让我根本不够呼吸，小花儿说道：“慢慢呼吸，如果现在放入全部氧气，你必死无疑。”
　　这个道理很简单，深海之下，如果你一下浮出水面，因为水压骤然减小，导致血管内产生气体，人会爆体而亡。深埋地下，氧气稀薄效果只是比深海浮上去好一些。
　　但小花儿教了我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另一个呼吸，而我通过另一个人的嘴，将二氧化碳和氧气全部吸入肺里，如此反复，慢慢让身体适应这种空气，直到空气充盈。
　　当我的唇对上了姜允儿的唇，她显然没料到我有这么一手，呆愣在了原地，我用尽全力将她嘴里的空气吸进了肺里，我憋住气，松开唇，看着她，我一点点地将空气呼出嘴里，我说道：“快呼吸！”
　　姜允儿似乎知道我不是轻薄她，急忙呼吸，我再次将唇凑了上去，将她嘴里的空气全部吸进了肺里，我狂躁的心跳在一点点地恢复正常，因为缺氧造成的耳鸣也在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三次之后，我尝试一点点地将空气吸入肺里，那是一种清凉的感觉，就好像干涸的大地来了一道清泉，滋润着我身体每一个细胞。
　　我说道：“快！把我拉出去！”
　　姜允儿急忙将安全绳套在我的腹部，她在前爬，我在她身后，就这样，我们爬出了盗洞。
　　姜允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气连连，而我只是半个身子爬出了盗洞，人趴在地上，恢复着体力。
　　半晌儿，我终于感觉好了很多，我努力地爬了出来，我的拳骨上一片殷红，手在不停地抖，我握着的鬼王铲因为一直握着，已经取不下来了。
　　姜允儿过来帮我一点点地掰开手指，拿出酒精，帮我上药。
　　我回想起刚才的吻，有些不好意思，我说道：“我不是在轻薄你，因为我处于缺氧状态，我需要一半二氧化碳，一半氧气的空气，所以……对不起。”
　　姜允儿的脸不知是没缓过来，还是因为刚才的吻，她低着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不过，我听到你那么说，就知道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不怪你。”
　　这话说得，我倒希望她能发一顿火，那样，便没什么心结了，可她说不怪我，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包扎完毕，为了缓和一下尴尬，我说道：“这下面，盗墓贼并没有挖光，我觉得好东西，他们并没有找到。”
　　姜允儿吃了一惊，说道：“师傅，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将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了几个青铜牌子和一个青铜碗，姜允儿接了过去，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说道：“这是商周的吗？”
　　我拿过一块青铜牌，也伸出舌头舔了舔，说道：“不！唐朝的。”
　　“可这味道很浓烈啊？！”姜允儿说的味道是铁锈的味道，越是朝代靠前的，那种铁锈味儿夹杂着渣滓的味道越浓烈。
　　我说道：“你没有下去，不知道下面的结构所以才会有这个判断，这下面的墓穴封闭得非常好，水不曾进入，而且这些东西不是在棺材里，而是在砂砾里，表面附着的渣滓大多是砂砾中的金属矿物质，所以会让你产生年代更久远的错觉。”
　　“唐代？可我记得在汉代青铜器便没多少人使用了。尤其是在丝绸之路上，全球先进的工艺进入唐朝，西境怎么可能还有人用青铜器？”姜允儿好奇地问道。
　　我笑了，说道：“你能这么想，不枉费我教你这么久，青铜器并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只是它不适合作为武器使用了，但生活中它的作用还是存在的，比如说做成碗，非常地耐用，比如说做成一些小的饰品，比如这些铜牌。”
　　我的解释让姜允儿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以为青铜时代结束，便全部是铁的历史了。是我想得狭隘了。”


第578章 千年文物
　　我的潜水服已经烂了，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我一边脱一边说道：“我觉得这个墓就是鹌鹑挖的。”
　　“有什么证据吗？”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被我打掉以后，他只剩下第三梯队，他急于组建第四梯队，而这里就是他的第四梯队。”
　　“啊？”姜允儿的眼睛都睁大了，“为什么呀？”
　　“上一次，挖墓的那几个混球儿，也是和鹌鹑有关，你仔细分析一下那几个人的心性，你有什么感觉？”我说道。
　　姜允儿寻思了起来，她说道：“他们根据鹌鹑的指示打开了墓穴，从里面取出了宝物，宝物到了鹌鹑的手里，我看不出来……”
　　我继续引导她，说道：“他们的手法，他们盗走的东西，从这几个点再来看看。”
　　姜允儿说道：“手法废柴，东西清理的不干净，而且胆子不大。”
　　“嗯！这就是我认为的关键所在，鹌鹑可能在招募新人加入，同时清理掉学业不怎么样的家伙。这些人不能白培训，必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于是，这些人就成了诱饵，只要他们出事儿，那我们的动作也会暴露。不合格的家伙滚出队伍，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举两得。”
　　姜允儿又问道：“那跟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道：“有两点猜测，他们斜打盗洞之后，竖向打盗洞，打到了墓穴的底部，底部是沙土，挖墓的人一直挖到了棺材边上，打开棺材进入，为了防止倒塌，他们从外面拖进去不少的大石头，以做支撑。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为什么一个高手要带着一群菜鸟到这里来。”
　　我指着外面那几个大坑儿，说道：“如果只是取石头那只有开一个坑儿，车轮战地挖石头，这才是最省力的办法，一人开一个坑儿，取石头拖进去，这明显不正常，还有就是这个坑儿。”
　　我指着我最后观察的那个没有打到墓穴里的坑儿，说道：“这个人已经挖到了墓穴边上，但他停了，因为下面会塌方，只有他挖的坑儿里没有石头被取走，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
　　姜允儿听懂了，她说道：“哦！师傅的意思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高手便每人给了他们一把铁锹，按自己的办法找到进入墓穴的办法，最后，这个高手亲自示范，进入墓穴后发现了棺材里需要石头作为支撑，于是，正好从那些挖的坑儿里取了石头。”
　　我点点头，说道：“我下去之后发现了这个情况，我当时认为应该是他是需要石头所以才让人挖了几个坑儿，从防盗设施中取材，我刚才趴在那里就在琢磨这个事儿，刚才才想明白。”
　　“师傅，太厉害了，不当刑警可惜了。”姜允儿赞叹道。
　　我说道：“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好事儿是恐怕鹌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第三支队伍，坏消息是很可能有第四支队伍在明面上，以此来隐藏第三支队伍的行踪，这给我们抓住他们制造了很多的麻烦。”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师傅，如果我是一天都进行学习，多久可以掌握盗墓的本领。”
　　我说道：“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出来的，至少需要半年才能算入门。你别忘了，这几个菜鸟就算是被抓了，对鹌鹑来说也并没有损失。”
　　“我得把这一点告诉李所长，以后即便是发现了什么，也不能草率行事。”
　　我点点头，说道：“走吧！这里先暂时不要报上去，下面已经塌方了，棺材里已经被盗光，但墓室中还有很多东西，可能不是很值钱，但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文物。”
　　“师傅，这个墓有什么看法？”姜允儿看着这几块文物问道。
　　我说道：“那几块青铜牌子是铠甲上的一部分，我怀疑里面有一套完整的铠甲，这碗是典型的随葬品，男子用青铜碗，女子用木碗，但青铜碗还有一个传说。”
　　当铁器武器出现在战场之后，青铜武器便成了粪土，一场大战开始，一百人的铁剑队伍可以横扫五百人的青铜剑，武器的相互碰撞，青铜武器立刻折断，青铜铠甲挨不了几下便成了碎块，断了兵刃，碎了铠甲的部队，只不过是没有武器的羔羊。
　　这一战之后，被铁质武器支配的恐惧便在人的内心中蔓延开，于是，人们疯狂地用各种产品和金银珠宝购买这种武器，青铜器渐渐沦落到了餐具，后来它不但重还容易生锈的表现让人们逐渐地在淘汰它。
　　但总有用不起铁器的部落和死死守护青铜器的部落，虽然它在逐渐走向灭亡，但青铜是一种信仰，终于有一天，他们发现人们甚至做饭都不再使用青铜器，而变成了冥器，那也算是一种归宿。
　　其间发生了一件事儿，一个部落的首领决定放弃青铜器，采用铁器的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白胡子的老者正在朝他走来，走得很慢，他喝多了，想站起，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老者看着他，长长地一声叹息，转身离去，消失在了白光之中，他惊醒了，他认为是一种先兆，他发现自己的手里正拿着一只青铜碗。
　　这是他的部落从其他部落手里收购来的，他使用了很多次，却没有注意过这碗，他拿起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表面光滑如新，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一种迷人的颜色，突然，他在晚上发现了一个图案，那是一朵花儿，这花儿他从没见过。
　　他马上喊来了仆人，要仆人将所有的青铜碗都取来，他发现只有他手里的碗上有那朵花儿，他认为这就是那白衣老人想告诉他的事儿。
　　他找来了部落的谋士，询问这说明了什么，谋士不是神明，解释不了梦境，但他知道铁制品对部落的重要，那总要给这些死守着青铜器的老人们一个说法。于是，他说这是上苍在告诉他，将这些青铜器作为随葬品祭奠。
　　首领恍然大悟，连连拍手说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大部分的随葬品里便出现了碗和其他青铜器随葬品。
　　姜允儿听完点点头，说道：“哦！那说明这里面葬的是一个将军，为什么不把铠甲穿在身上呢？”


第579章 葬式推理
　　我愣住了，不多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这是一个冬天，一个年迈的老人站在蒙古包门前，他慈祥地看着周围的民众在各自忙碌。
　　“吃过早饭了吗？老首领。”老人淡淡地一笑，点点头。
　　今天，他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只是他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开心，一种失落，一种不舍，一种放弃，一种希望，一种决绝。
　　各种味道在他的眼前划过，似乎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在他的眼前的浮现，都能让他想起曾经。
　　他愣住了，儿子朝着他走来，儿子是部落的新首领，儿子很优秀，带着部落一点点地壮大，甚至儿子的笑容也像当年的他。
　　“爹！外面不暖和，回蒙古包里烤烤火？想吃什么，我叫阿妈给你送来？”儿子的话让他回过了神儿。
　　他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很好，我就是想走走。”
　　“那我叫人去抬轿子，去后山转转？”儿子关切地问道。
　　“不了！我就自己走走。累了，我就歇歇。”老首领说着，冲儿子摆摆手，说道，“你去忙吧，别管我。”
　　儿子虽然有些担心，但部落里的事儿着实有些多，他只能恭敬地行了一礼，忙碌去了。
　　老首领今天就想走，他走走停停，身边路过的人和他打招呼，他觉得有些烦躁，慢慢地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很快，他爬上了山，他觉得山下很美，他想去，又有些担心，自己老了，走不动了，一不小心摔下去。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这坡儿，我可以从我站的地方跳下去。
　　他如是想到，可那倔脾气上来了，老了又怎么了？走路还能难倒他？！
　　他一点点地爬了下去，姿势很难看，好歹还是在一点点地下，他足足爬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底儿，他喘着粗气坐在石头上，他看着高耸的山坡儿，不禁笑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再过十年，还能够爬下来。
　　阳光明媚，他看着太阳，晒在自己老迈的躯体上，突然，他觉得自己不想动了，不想走了，他愿意与这石头合二为一，也挺好，不想这凡间的俗事，不想过去，不想未来。
　　就在这时，一个放羊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他没有觉得被人打扰，反而觉得满眼都是生命，突然，他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部落，那是因为老天要他离开了。
　　想到这点，他突然恐惧了起来，他就这么走了？
　　羊倌儿走近了，待看清楚来人，他吃了一惊，忙上前行礼，说道：“老首领，是你呀？！怎么坐在这里？我送您回去。”
　　老首领摆摆手，说道：“我不走了，我有话留给我的儿子，告诉他就把我葬在这里，这里很好。”
　　羊倌儿吓了一跳，以为老首领在说胡话，可片刻时间，便没了呼吸。羊倌儿慌了，磕了个头，便连滚带爬地回到了部落。
　　很快，部落的人来了，哭哭喊喊地跪倒了一地。
　　首领说道：“那就遵照我父亲的遗愿，将他葬在这里吧。”
　　夏天尸体无法久放，势必要快速下葬，所以，只能原地挖坑儿，放入棺材，填土，再加盖木板。
　　不巧的是尸骨在炎热的天气里，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下葬只能加速。
　　“首领，老首领是战士，他的铠甲当作何处理？”手下问道。
　　老首领的铠甲是青铜材质，现在已经没人用了，都用的铁质铠甲，可铁质铠甲之金贵，全族都知道，而且父亲的身子已经佝偻，穿不了铠甲，只能放进了棺材外面，一众的谷物、青铜碗随葬品也放了进去。
　　棺盖密封，土层掩埋，多年后的盗墓贼来了，他将这里挖了个出来，打开的墓穴的确是盗走了东西，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万万没想到好东西全部在棺材外面的沙土里。
　　这可谓是真正的阴差阳错，要不是他为了毁灭证据，在棺材板上劈那一下，要不是我下来查探，还真就发现不了这个随葬品。
　　我的话说完，姜允儿若有所思，说道：“师傅，咱们回去吧？”
　　我摇摇头，却是拿出了地图，说道：“应该还有墓穴被盗。你认为打开这个墓穴需要多久？”
　　姜允儿皱眉想了想，说道：“老手的话需要两个多小时，他们没有填埋，意味着时间会更短。”
　　我点点头，说道：“准确地说，如果是我来挖，一个半小时，足够了，唯一困难的就是在选择是从侧面进入墓穴，还是从下方进入棺材。废了这么大劲儿，他们为什么不填埋？好歹做做样子也好。”
　　姜允儿沉默了，我说道：“那是因为附近可能有一个真的大墓在等着他们，如果你赚了一百万，你会不会在几千块钱丢掉？！”
　　“会在乎，但是没那么在乎。”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如果是中奖呢？要你捐款几千块，你会在乎吗？”
　　“不会在乎！大头儿在手。”
　　“这就对了，他们不掩埋，是因为附近很可能有一个超级大墓，这里就算被发现，他们被抓，也只会增加一个月或者一个星期的刑期，因为除了古墓身上的东西，他们没有其他收获，但大墓不一样，他们的目标不过是拿这个来练手，大墓便多了几分保障。”我看着那些大洞说道。
　　“可是大墓在哪儿呢？”姜允儿皱眉说道。
　　我拿起背包，说道：“就在附近。目前我所担心的是找到大墓以后，墓穴里面会不会布置下机关。你觉得呢？”
　　“我觉得肯定有，师傅，这种东西教授出去，那等于在把他们当雇佣兵培养呢，对鬼门来说，足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姜允儿说道。
　　我却说道：“如果我是师傅，我肯定不会教这个，首先这个墓里就没有机会，其次，教学是循序渐进的，我们是吃喝住行都在一起，我属于手把手地教你，但他们不一样，他们不过是一张牌，教授机关的运用，意义不大，所以，我认为并没有布置机关，当然，那个高手有没有做这件事儿，还不清楚。”
　　我拿出了地图，细细地看了起来，很快，我确定了地方，开着车朝着目的地开去。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墓，没来由地想说声谢谢，不知道我的逃生算不算是墓主人冥冥之中的帮助，我总感觉是有一点儿的，要不为什么我能在破土而出的刹那，正好看到姜允儿的脸。


第580章 新的发现
　　根据卫星地图，我的位置很快确认了下来，我和姜允儿继续在草原上跑着，突然，我一脚油门停了下来，我打开了车窗，跳了上去，看着周围，这里一面靠着一座矮山，另一面不是开阔的平原，而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小山，延绵不绝。远处，就是那个牧羊人放牧的地方，羊群散落在草原上，跑得到处都是。
　　在我背后，大约五公里左右便是国道儿，当时我爷爷说的很含糊，只说了一个大概的地点，也是我有心，当他们提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有这么一件事儿。
　　我以为能很容易找到墓穴，要不是那个牧羊人，我们还在胡乱地摸索，我爷爷说有一个巨大的石碓，石碓外围有两条大约百米长的“胡须”。要知道这么大的地方，并不难找，我以为我能在国道儿上就能看到个一二，可是到了地方，找了一夜，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现在，我的感觉就是大海捞针。必须换一个思路。
　　之前那个墓穴是一个胡须墓，我们要找的另一个墓穴也是胡须墓，那么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联系？另外，唯一的一条信息就是爷爷说那个墓很可能被盗了。
　　我闭上眼，将一路走来的地形刻在了脑海里。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是不是不记得路了？”
　　我说道：“不是！我不知道路在哪儿。”
　　接着，我将我的问题说了一遍，姜允儿想了想，说道：“师傅，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是走反了。我们要找的大墓应该在对面。”
　　“哦？为什么？”我问道。
　　姜允儿说道：“你看，这里的山高高低低，在古代我推算不出什么样子，可能会更高些，至少不适合住人，住人的地方应该是平坦的，还得有水，这周围没有，我们来的晚上，是不是在一个谷底休息，你当时觉得不要被人看到，今天早晨，牧羊人来了，告诉我们那个墓，之后，我们爬出了谷底，到了那里。”
　　我听着有点晕，说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我也是猜测，不知道对不对。”姜允儿手托着下巴，说道，“我认为这个谷底原来是一个湖，只有有湖的地方才可以住人，我们去的胡须墓离谷底不远，他可能安葬在了湖边。”
　　姜允儿说道这里，我一下懂了，我欣喜地说道：“你说的很对，怕就是这么个意思，这么算下来，另一个墓也应该是在湖边。”
　　说着，我开着车返回了昨晚的谷底，我开始在山谷之上的土坡儿来回地跑。说来奇怪，一大片开阔地出现了，跑过了开阔地，便是第一个胡须墓，继续朝前，跑了不到三公里，一个巨大的石山出现在了眼前，不！准确的说，整个山上堆满了石头。
　　车发出了咯噔一下的声音，我急忙停车，下车一看，一块圆滚滚的石头排成了一条线地朝着我的车后蔓延了去。我快跑几步，大约五十米外，又是一条石头组成的线出现了。
　　“找到了！”姜允儿惊喜地说道。
　　我点点头，看向了周围，我说道：“先检查一下周围的草或者有没有生活垃圾，确定来没来过人。”
　　说实话，这里的草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草很短，细的和针差不多，即便是当时被压平了，第二天也会长起来。
　　“师傅，快来，我发现盗洞了。”姜允儿说道。
　　我急忙跑了过去，眼前的地面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我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不是新的。”
　　“怎么会？这完全可以让一个人爬进去。”姜允儿说道。
　　我指着边缘的落土，说道：“看到没。很自然，说明存在的时间很长了，而且这种痕迹是动物的，下面多半是狼的，或者狐狸的家。”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家原来就在马路边，我家后面就是大半个戈壁，狼的洞穴不是这样的，是竖起的鸡蛋样子的。”
　　我说道：“知道什么叫鸠占鹊巢吗？这以前可能是个盗洞，后来，被动物占了。看看周围有没有动物的粪便。”
　　“哦！”
　　这让我的脸冷了下来，这就是不动脑子的表现，以为与经验不相符就断然下结论。
　　很快，她说道：“我找了，看上去像是猫科类或者犬科类动物的粪便。”
　　“这里不可能有豹子，它的栖息地需要树，这里没有水，那会是什么呢？野猫？野狗？狼？”我疑惑地问道。
　　还没等我想明白，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又找到了一个洞穴，也像盗洞。”
　　我急忙赶了过去，却又是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怕只有姜允儿能爬进去，但洞口满是蜘蛛网，我打着手电朝里看，我惊讶地发现了墓穴。
　　这深度并不深，也就是在地下不到一米五的样子，里面很宽，我和姜允儿如果都跳下去，蹲下彼此间都不觉得拥挤，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脸盆大小的表现，仔细一看居然出现了墓砖，这是一个盗洞无疑，但看得出过去很多年了，这也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个盗洞的周围满是蜘蛛网，甚至还能看到小虫子爬来爬去，说明这个洞存在至少有十几年了。
　　这么多年的下雨和积雪，可能这个墓穴里满是积水也说不准。
　　一般的人看到这个就足以说明下面被盗了，我已经不想下去了，我转身对姜允儿说道：“你把周围再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被掩埋的痕迹，我去看看第一个盗洞。”
　　“哦！”姜允儿拿着鬼王铲一点点地在草地里看了起来。
　　我没有换潜水服，只把呼吸面具挂在了脖子上，我不戴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下面的脏东西早就干净了。而且我认为里面不会有东西。
　　我猫着身子，手里也拿着鬼王铲，一骨碌钻了进去，我用嘴咬着神火手电，一点点地往里爬，这个盗洞打得着实不错，上下左右基本上是一致的，加上岁月的痕迹已经足够光滑，而且还有动物爬进爬出，保存得非常的好。
　　这洞子里有一股子野兽的味道，如果里面真有个狼，那就好玩了，我们彼此都出不去，想到这里，我把鬼王铲的尖刺弹了出来，万一有什么也好阻挡一二。
　　前面的味道更加浓烈了，尽头又出现了墓砖，但左右却都有通道，这是什么鬼？
　　在我转身的瞬间，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第581章 咬人的猫
　　我本想慢慢地挪着脑袋朝里看一眼，却突然什么东西冲了过来，我的第一反应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下意识地用胳膊格挡，可却是慢了一步，那东西竟然灵活地避开了我的胳膊，直冲我的咽喉。
　　就听咯噔一声，我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扑了过来，一下咬在了呼吸面具上，我伸手去抓，那东西猛地松口，身子飞退，钻进了洞里。
　　我看到了黑暗中的两只小灯泡，我确定那是某种动物，它的眼睛发着淡淡的黄光，我急忙用手电照在了对方的眼睛上。
　　“哈！”那动物长大了嘴，朝着我哈气。
　　待我看清楚，我是一下傻了眼，这……这不就是一只大猫嘛，不对！不对！这猫的长相很可爱，浑身毛茸茸的，每一根毛都朝外扎起，颜色呈现黑白灰三色，和家养虎斑猫有些类似，似乎没有脖子，脑袋就长在身子上，而且脑袋长得很像豹子，只是耳朵太过于萌萌的。
　　它的警告意味非常浓，大小倒是比猫大了一倍，尾巴粗粗的，毛茸茸的翘起，看了让人很想抓一把。
　　可我知道这种野生动物的领地性很强，而且这小东西极善于攻击，我只看了一眼，它就要上来咬人，而且冲着的就是我的咽喉。
　　我一点点地爬出了盗洞。取下呼吸面具一看，呼吸面具报废了，上面上下各有两个清晰的洞。
　　我将里面的情况告诉了姜允儿，说道：“野猫跑到草原上，还成了霸王了，真是没见过主动进攻人的！怕不是有狂犬病吧？”
　　姜允儿听着好奇，说道：“你的描述怎么和兔狲很像？”
　　“什么兔？”我以为我听错了，说道，“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兔子，就是猫。”
　　姜允儿笑着说道：“我小时候，我姥爷给我抓过一只，我养过，这种动物非常凶残，我以前也以为是猫，后来才知道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姜允儿小时候收养了很多猫，她姥爷在山上捡回一只刚出生的小猫，觉得很可爱就一直养着了。没想到小猫越长越大不算，而且超级活泼好动。把家里弄得天翻地覆不算，还把姜允儿之前养的猫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说是桌子腿、电线、各种家具都被蹂 躏了一遍。于是姜允儿怀疑这是野猫，后来林业部门的恰好路过他家吃面，这才发现是兔狲，最后只好放生回捡来的地方。
　　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
　　我搓搓手，说道：“那就麻烦了，不过里面的情况我看不像是这次盗墓挖出来的，也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我说道：“你守在洞口，别让那兔狲跑出来再咬我一口，我找找看。”
　　我现在有点怀疑是我们找错了地方，如果周围没有什么痕迹，我打算继续沿着古河道边再找找。
　　不过，我发现了不对劲儿，我在一些草之间发现了小的泥块儿，之所以吸引了我的注意是因为有一些细小的泥块就在草叶子的分叉上夹着。
　　可能大家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草叶子生长出来，破土而出裹挟着个把泥土不正常吗？其实不然，草叶子破土而出，不会将泥土卡在叶片之间的，如果真有那种情况，叶子一定长得很畸形，而且不仅有那一个草叶子有这个情况，还有不少的叶子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本来这些泥块会在草叶子生长的过程中很快掉的，可却是紧紧地卡在了叶片上，并且已经黏在叶子上，这就说明了一点，盗墓贼为了隐藏盗洞里挖出来的泥土，并没有堆积泥土，而是大力地将泥土扬了出去，洒在了草原上。
　　晚上，草叶子上的夜露打湿了小泥块，边缘部分便贴在了叶片上，早晨，夜露被太阳烤干，泥块就牢牢地卡在了叶片上。而且，这些泥块落上去并没有多久，如果下雨，那些泥块会被雨水打落，叶片就不会有任何痕迹。
　　通过这一点来看，这里越看越可疑。可是一圈儿走下来，我硬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其实，刚被填埋不久的地面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哪怕是用铲子拍实，过一个晚上就会产生一个小鼓包儿，这就是西境的昼夜温差很大，热胀冷缩形成的。
　　但这周围的线索痕迹来看，的确是有被盗的痕迹，难道还能移形换影地进入墓穴，盗挖出来宝贝？！
　　我蹲在地上，琢磨了半晌儿，姜允儿说道：“师傅，这个洞，我觉得不久之前有人进去过。”
　　我走了过去，看着刚才我爬进去的洞口，这个洞口依然很窄，我之前勉强爬进去，还真没注意周围。此时再看去，发现了异常，我爬进爬出一次，脚踩出的痕迹下面还有痕迹，这是有人拖拽了什么东西出来之后，又用扫把将痕迹抹平，又被我踩出来的痕迹。
　　我之前爬进去里面左右各有一个出入口，右边的很窄，里面住着一只兔狲，难道左边是盗洞吗？
　　“这没道理呀。”我说道，“我不了解兔狲，如果自己的窝儿受到威胁，会不会放弃，但是兔狲在窝里，如果盗洞在里面，那是如何避开兔狲的啃食呢？”
　　姜允儿说道：“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她爬了进去，我说道：“一定要小心，这小畜生专挑脖子下嘴。”
　　“放心吧，我养过。”说着，哧溜哧溜地爬了进去。
　　不过片刻，里面喊道：“师傅！把我从洞里拉出来。”
　　我急忙拽住她的双脚，将她从洞里拖了出来，到腰的地方，我搂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转身的刹那，把我吓了一跳，姜允儿的手里抓着一只老大的兔狲，她提着兔狲的脖颈，跟提一只小猫似的。那兔狲双手还抓着一只火腿肠。
　　姜允儿将它放进了后备箱，隔着窗口，我看了起来，兔狲相当暴躁，用牙撕咬着车的后排坐垫，似乎又对睡袋产生了兴趣，它只是闻了一下，便一口上去，顿时，鸭绒乱飞，这更刺激了小家伙，扑腾着鸭绒，吃的满嘴都是。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在它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说着，她递给了我一把东西，我接过一看，那是一块生肉，被兔狲啃得只剩下小拇指大小，估计是掉在它长长的毛儿堆里，自己都没发现。


第582章 紫气出地
　　“这说明了什么？”我皱眉说道，兔狲本就是肉食动物，不奇怪呀。
　　姜允儿说道：“师傅，这是牛肉。兔狲最多抓个草原老鼠，或者吃个野兔、沙鸡之类的，牛，它不可能吃上的。”
　　“刚死的牛呢？”我说道。
　　“它只吃活物。”
　　明白了，这就说明有人投喂兔狲，让兔狲在里面安了家。我说道：“这可能吗？野生动物，投喂牛肉就能让它在里面安家？”
　　“有这个可能，比如盗墓之后，在洞穴门口放一些牛肉，第二天，再放一些，第三天，投放的时候，多放一些在洞里，如此很多动物都可能上钩。”姜允儿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那我先下去看看，如果猜测正确的话，盗洞就在里面。”
　　说着，我换了潜水服，再次爬了进去，我很快到达了前方的转折点，我朝右边看了看，里面很浅，只有一米多深，果然，洞子里一股子野兽的味道外，还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我朝右边看去，这个盗洞沿着墓穴壁一直在扩宽，而且是朝着下方扩宽，这个墓穴也很奇怪，盗洞挖到的地方似乎呈现圆形，但它似乎带着主室和偏室，后面的主室很大，呈现方形，前室是圆形的，中间是一道挺高，但不长的甬道。
　　而这个盗洞是从甬道打进去的，这甬道是用宽约两米的山石凿刻而成的，这种山石很坚硬，和地面上普通石头的材料是差不多的，但据我所知，这种山石很脆，大的重击之下，便会从中间断裂，也不知道古人用了什么手段将它凿刻成了四四方方的模样，而且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这么多的大石头。
　　不过，还有一点很奇怪，在我印象里，带前室和后室的格局一般都是在一个水平面上的，可是这个却是越来越低的，这要是下雨，水进入墓穴里，那上面可能是干的，下面必然是一片沼泽。
　　前方没有路了，对方也只是开到了甬道，遇到了对面的方形墓穴边缘便停了。我的脚下位置不算宽，但墓穴对面的墙壁上有很多划痕，这是铁锹碰撞出现的，那就是说我已经挖到了盗洞入口的边缘，只是脚下全部是碎裂的石头。
　　我大概看得出，盗墓贼选择从甬道进入墓穴，而他们的手法也是我非常熟悉的，定向爆破。我身后的盗洞壁上还有一些炸碎的石头钉进了墙里。
　　我冷哼一声，这群家伙不可谓不聪明，这隐藏盗洞的技巧险些把我也骗了。
　　首先，我认为，当然，我爷爷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这下面已经被盗了，而最近下来的盗墓贼却是将盗洞都进去瞧瞧，很可能发现墓穴并没有被盗，可是如果说重新打洞进入的话，会比较麻烦，不如在原先盗洞的基础上，继续挖下去，挖完，将盗洞土方回填进了墓穴里，从外面任谁都看不出下面的墓穴已经被盗了。
　　我突然眼前灵光乍现，我觉得这两个洞可能并不是盗洞，而是墓穴的气孔儿，这样的事儿在西境不是没有过。
　　曾经我爷爷见过这样的墓，那是我爷爷刚刚接手鬼门，有鬼门人报告说有墓穴被盗了，我爷爷需要立威，势必要去抓住这个盗墓贼。只是到了地方以后，这个盗洞非常奇怪，从外面可以直接看到墓穴边缘，甚至里面塌方的痕迹都能看到，但盗洞却不像盗洞。
　　那些土堆是大块大块地裂开，之后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通道，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墓穴中爬出来，用脑袋把土堆给顶开了，最小的地方也仅仅能容一个小孩子爬进爬出。
　　当时的唐爷那是吓了一跳，唐爷小时候不乖，性子烈，老和鬼门人的孩子打架，师公为了吓唬他，经常给他讲墓穴里尸体尸变，甚至挖开墓穴，里面的尸体突然坐起来，有的还能从棺材跌出来，走到墓穴外面，可一见空气化成了灰，沾了一身臭味儿的故事。
　　所以，唐爷非常迷信，认为从墓穴里肯定是爬出了尸兽，这也是师公给他说的，所谓尸兽，谁都没见过，但传说这种东西一直生活在地下，喜欢把窝儿建在墓穴底下，饿了就爬进墓穴，吞食尸体，以此为活，尸兽会蜕皮，褪去两层皮，便可以像人一般地破土而出，释放瘟疫，杀更多的人，之后回到窝儿里产下小的尸兽，等待人们将更多的尸体埋葬，供它们食用。
　　当然，我不认为有尸兽这样的东西存在，但唐爷认为有，专门找了人去附近的村子里瞧瞧，别真遇见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脏东西。
　　爷爷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可能是高手盗墓，传说中，鬼门的老前辈，发明了松土钻，那是类似钢针的尖刺，已经直接插进土里，之后按下机关，尖刺便会弹出四个爪，之后用力地拉扯，四个爪带着大块的泥土破土而出，一个差不多的盗洞便会出现。但这玩意需要极大的力气。
　　所以我爷爷认为就是这样一个天生神力的人开出的盗洞，他一直打到了墓穴的边缘，再通过某种手段，破开墓穴壁，又用飞爪取宝走人。
　　这非常地匪夷所思，当然，鬼门的祖师爷一辈儿的人中的确有这种神人存在，他们也打盗洞，也破墓穴壁，也开棺，但从不进盗洞，而且是一人所为，按风水的话说完全不沾染因果，当然，我实在是想不到这位祖师爷是如何做到的。
　　后来，我爷爷打算进墓瞧瞧，很快，他就发现，墓穴没有任何东西被盗，里面也不像是人所为，所以，我爷爷认为可能是旱獭之类的东西偶尔打出的洞，恰好引起的连锁反应。
　　只是后来，这种情况不是偶发事件，也遇到了三四次，我爷爷认为与旱獭无关，可能是墓穴在呼吸，他认为墓穴也有灵气，一旦灵气到了某种程度的密集，便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而墓穴自然露出地面便是灵气到了极致所为。
　　其实，这是有一些道理的。
　　当墓穴被完全密封之后，里外的压强是不一样的，达到某种特殊的情况下，这种拉扯力会不断地朝外迸发，一直到里面的气体喷射出地面，比如三星堆的墓穴被发现就是紫气出地。


第583章 沙针阵
　　我认为这里就是这个情况，只是最开始这个洞穴的显露并不是圆形，经过漫长的岁月，比如小动物在里面避雨，比如风蚀效果，比如地震等等，让这个洞由最初的很小，慢慢地变成了很大。
　　话说回来，我看着眼前一片的碎石，却是不见进入墓穴的盗洞，那只有一个可能，盗墓贼回填了一部分盗洞，将内外再次封闭了起来。
　　这倒是做戏做全套。我弯腰一点点地将一些大点的石头拿上来，现在我终于知道兔狲住的那洞穴的作用了，目的就是为了堆放这些石头，他们的手段真可谓是层出不穷，爆破之后，他们很可能在盗洞里垫了一层无纺布，这样人爬进爬出便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再将炸碎的石头全部堆在无纺布，之后拖动无纺布到兔狲的洞里。
　　盗宝之后，再次拖动无纺布，将石头拖拽进盗洞，如此便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进行掩埋和回填，这障眼法不可谓不高明。只不过，留给我的却只能一点点地将碎石挖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的神火手电过处，突然有些反光，这些反光是来自于碎石间隙，我小心地挪开了两块小石头，发现反光是一根钢针发出的，我并没有急忙取走，而是在周围继续照着，很快，第二根钢针也被我找到了，就横着摆在了一块石头上。
　　我捡起那根针，细看之下，针体前端呈现出一种火烧的颜色，中间色彩斑斓。我冷哼一声，烧毒针，这也是西境的一种老的阻止试探手段，常出现在沙漠里，最早的沙漠一族为了将沙漠与外界隔离开，不知是哪一任的沙漠领主在沙漠边缘的沙子里秘密地布置下了一层沙针，防止外界进入。
　　这种沙针制作并不复杂，将中指长短的针全部丢进大锅中煮，而煮针的水全部是剧毒，那时候的人并没有所谓的皮鞋，大多数穿的是毡鞋，很容易被扎穿脚底，防御性倒是有一些，后来皮鞋的普及，也让这种小机关失去了作品，但沙针被更广泛地使用，比如眼下。
　　要破这种针的手段还是很多的，根据它的操作反着来，盗墓贼是在将碎石落入盗洞后，随手撒了一把沙针，那么不用手去接触石头便没问题，也就是说，把鬼王铲拉长，一点点地碎石铲出去，便可以破了他的沙针。
　　我看着周围，当下有了计较，兔狲待的洞穴不过一米五深，也就是说碎石的量也就差不多那么大，而我待的空间背后大约一米宽窄，我朝后继续扩到一米六七，便有了堆放碎石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爬出了洞穴，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开始装盗洞土，加上姜允儿的帮忙，大约半个小时，我便扩开了一个深度达一米的洞穴，而且我挖成了漏斗形，等我爬出去的时候，如果有必要再次封闭盗洞，只用将漏斗旁的土铲掉，便又可以让碎石滚落，堵住盗洞。
　　我让姜允儿给我打灯，我开始将碎石一点点地铲到身后的盗洞里，也只是铲掉了第一层碎石，鬼王铲便与沙针发出了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活儿可不轻松，我足足又干了一个小时，才算是将盗洞给清理了出来，我看着落在最底的沙针，足足有几百枚，要是用手搬碎石，现在我至少被扎中不下七八次。
　　打通盗洞的时候，我不禁又佩服起这群盗墓贼，而且我肯定这里多半与鹌鹑有关。
　　他们炸盗洞的方式和我猜想的一般无二，首先用大锤将山石敲裂，再用钢钎在山石中间打出一个小孔儿，把炸药放进去，引爆之后，便会炸出一个大洞，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不要把整块山石炸塌，这就十分考验爆破手对炸药的了解程度，很明显，这个爆破手是优秀的。
　　要知道山石的脆弱超乎人的想象，稍微量多一点，便会让整个甬道塌方，要想不让整块山石塌方，用量精准程度不是一个新手可以掌握的，目前，除了鹌鹑的爆破手，我还没有在西境发现过第二个有这个能力的。
　　这个人非常谨慎，为了防止塌方，他还加固了撬棍顶在上一块山石上，就是走的时候，将碎石堆推下，也没有取走撬棍，为的就是二次阻挡碎石直接落入甬道，造成碎石量不足，让外人爬进来看出来，同时，也保证了不至于甬道塌方，导致盗洞的塌方。
　　这如果是新人的手笔，打死我都不信。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我先进去，如果没问题，你再进来。”
　　“师傅，要不要安全绳？”姜允儿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这个结构非常坚固，毕竟算得上地宫，有安全绳和没有一样。”
　　姜允儿有些担心地说道：“师傅，万一下面还有机关呢？”
　　我笑了，说道：“不会的，换了我是鹌鹑，我最多修复下面的机关，不会画蛇添足，做一个现成的机关，从门口的这个小机关就可以看出，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而不是针对我的，如果没有沙针，我反倒担心墓穴里有机关了。我和他斗法这么久，他想干什么，我门清。”
　　说着，我扣上了呼吸面具，一点点地摸了进去，我没想到的是，这甬道很深，我足够站直了身子，顶部还有大约半米的高度，我先去了高处圆形的墓室。
　　这里面有清晰的被搬运过的痕迹，地面并不是岩石，也不是砖头，更像是压实的土方，土方很奇怪，一块一块地很像是拼接的砖，但实际上却不是，更像是西境人打造的土块房子所用的土块。
　　这墓穴比起之前的胡须墓规格要高的多，同样的就是地面没有墓砖，都是泥土，只是前一个直接就是泥土，而这个是土砖。
　　等等，这里有问题，前一个墓穴，他们是从地下打了一个盗洞进入，而这里却是炸开了甬道，手法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大问题。
　　这说明挖这个墓穴的与挖前一个胡须墓的人不是一拨儿的，按理说，如果是一拨儿人，那么挖开这个墓穴的时候，没必要使用炸药，只用从地下打一个盗洞，完全可以进入。
　　既然是两拨儿人，手法都如此地高超，只能说明一点，很可能鹌鹑的手里，会挖墓的人不止一个。


第584章 水淹墓穴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两拨儿人之间没有交流，各挖各的，很可能是鹌鹑亲自带了一队，而他的师兄又带了一队，也就是第三梯队在这里挖墓，因为爆破手在这里，另一队很可能是鹌鹑正在培养的第四梯队。
　　我收敛了心神，继续看了下去，土块的地面呈现出了高低不平的痕迹，那是上面有重物，而且这里面很闷热，潮气很大，山石的墙壁上还多有水珠，这就是说除了陶器或者金银器以及一些宝石以外，铁器或者青铜器恐怕已经保存不下来了。
　　我摸了摸墙壁，手指有些泛潮，头顶上的圆顶居然也是大块山石雕刻出来的，有一些的白白的草根透过石缝儿钻进了墓穴里，角落堆着几个陶罐，基本上全部破了，里面有一些黑色的块状物，我走上去，捡起一块陶片，我惊讶了，这些陶罐的碎裂并不是现在形成的，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灰尘已经完全侵入了裂口处，从地面的碎块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人为造成的，难道说，这个墓穴真的如同我爷爷当年的判断？已经被盗过了？
　　我急忙四下看去，希望能找到一些盗洞，可惜什么都没找到，这间圆形的墓室被封闭的很好。我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有些发呆，我突然转向了角落，我用手摸了摸地面，我突然知道什么东西被盗了，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被保存下来，那就是玉石。
　　从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看，这里可能有不少的玉器，而且我认为非常高大的玉器就摆在了中间位置，现在这里面空空如也，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玉料，又是什么样的构造，让鹌鹑必须要全部带出去呢？
　　这里没有看头了，我转身进了甬道，这里的地面没有台阶，却是一条像滑滑梯的斜面，我朝下一看，乖乖，全部被水给淹了，黑色的水在神火手电的照耀下显出了黑亮的光。
　　这些水是天长地久一点点地从地表渗透下来的，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水流进来，挥发也很慢，日积月累没有全部淹掉也是奇迹了。
　　不过，眼前的一幕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我手电所照的地方是一间方形的墓室，正中间有一个被打开的棺材，这棺材居然是青铜棺材，全身的青皮已经锈迹斑斑，原本的花纹儿都已经看不出了，但它没有泡在水里，因为正中间有一个高台，水也只到高台下，但不断涌进来的水汽让这青铜棺材受到了严重的腐蚀。
　　还有一点让我惊讶的是，在棺材盖子上面趴着一具古尸，这古尸没有脑袋，身子的骨骼呈现着一种趴着的姿势，好生奇怪呐。
　　如果是被鹌鹑从棺材里拉出来，那便是他鹌鹑有特殊癖好了，因为这样大的水汽之下，衣服之类的肯定已经烂完，他鹌鹑为什么不盗宝，而要一点点地将尸骨从棺材里拿出来，摆成这样一个想不通的姿势。
　　目前，这个棺材距离我的位置有三米，而且高度不够，我跳不过去，既然棺材盖子打开了，他鹌鹑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呢？
　　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用，我一点点地爬出了盗洞。
　　去掉呼吸面具，在黑暗中待久了，我竟然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我低头在不断地适应，并且将下面的发现告诉了姜允儿。
　　我说道：“我要你跟我一起下来，我要去到那棺材上看看。”
　　“师傅有什么办法呢？”姜允儿问道。
　　我看着她并不回答，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姜允儿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我们后备箱里有垫高的塑料泡沫板，虽然也就一米左右，但垫在水里足够了，其实，我们只用缩短距离就行，只要一脚能够踩上去，另一只脚就能跨上台子。”
　　我笑了，她想的办法和我的是一样的，这也是我多年的习惯，我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出去盗墓的时候，睡在戈壁，就是二叔带着塑料泡沫板，他说这是他每次盗墓的时候，在野外最大的奢侈，盖着军大衣，躺在泡沫塑料上比睡在睡袋里，那要爽的多。
　　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二叔带着塑料泡沫板都留给了小花儿睡，我参与其中以后，这东西就是我睡，所以，回到西境开始盗墓之后，我便会刻意带着塑料泡沫板，那感觉好像家人还陪在身边。
　　我说道：“那就麻烦你去把它取过来，要小心那只兔狲，别被咬了！”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也要换衣服。”
　　我点了一支烟，将下面的发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去了另外的一个盗洞，仔细地看了一下，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如果是天然形成的出气口，为什么是两个呢？我记得我爷爷给我说过的出气口可都是一个，就算是前后两个墓室，那出气口会是两个吗？
　　这是我遇到的无法解释的问题，不过，我并不着急，毕竟这是一个已经被盗了的墓穴，我要做的是了解盗墓的手法，以及尽最大可能知道什么东西被盗，其他的可能要留给考古专家去解释了。
　　姜允儿换好了潜水服，她的身材依然曼妙，此时的她，猛地打开了后备箱，她的手里拿着一根探杆，她一边抽着塑料泡沫板，一边说道：“乖哦！一会儿还给你火腿肠，不乖的话，什么吃的都没有哟！”
　　不知道那只兔狲是不是听懂了，整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顶着一脑门子的鸭绒看着姜允儿。
　　姜允儿很满意兔狲的乖巧，很快，拿着泡沫塑料板跑了过来。
　　我说道：“你先下！注意安全，记住，身子不要探到碎石堆里，那里有沙针。”
　　她点点头，也扣上了呼吸面具，一点点地钻了进去，我拿着塑料泡沫板跟在她的身后，一点点地摸了进去，这次，我们只剩下三个氧气瓶，我给了她两个，我带了一个，虽然用不上，但防患于未然还是必要的。
　　我们两人下到墓穴里的时候，姜允儿很是兴奋，她看着上下左右，根据我之前的讲述她也认为在圆形的墓室里，很可能被盗的是玉石。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看看青铜棺材里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第585章 墓中圆球儿
　　此时，姜允儿扶着泡沫塑料板，我目测了一下距离，猫着腰，一步跨出，踩在了泡沫塑料板的中部，距离足够短了，我朝前猛地跨出，稳稳地落在了高台上，手也抓住了青铜棺材的边缘。
　　这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我跳过来的太容易了，我的脚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垫了一下，那不是臭水的浮力，而是有什么东西在臭水之下撑了一下泡沫塑料板，这才让我稳稳地过来了。
　　我冲姜允儿说道：“允儿，你把泡沫塑料板拿开，用探杆看看水里有什么东西？”
　　姜允儿照做，我看着她用探杆挑中了什么，她一点点地挑着，哗啦！那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我的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那是一具骨骸，人类的骨骸，看得出是古尸，白森森的，还有些油腻感，骨骼间也裂痕多多。
　　姜允儿吓了一跳，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古尸呢？”
　　我说道：“继续探！”
　　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的古尸被发现了，在狭窄的甬道里，堆了四具古尸，我绕着台子继续朝着两边挪，赫然发现在台子下面全是古尸，无数的古尸，层层叠叠落在一起。
　　这是横尸台吗？难道躺在青铜棺材里的是一个战绩显赫的将军吗？他一生杀伐果决，死了之后需要战俘陪葬？
　　姜允儿看着尸骨说道：“师傅，他们身上没有重击伤啊。”
　　我点点头，看来姜允儿和我有一样的考虑，没有伤口说明不是战俘，殉葬的方式也是不太对，从我们国家发现的殉葬坑都是主人与殉葬者分开埋葬，只是埋葬的距离与墓穴规格的区别，可埋到一起的情况，我还第一次见到。
　　我看向了青铜棺里面，这是货真价实的青铜棺，里面有一具尸骨，尸骨也被青铜锈迹弄得骨骼变色，我看着棺盖，我的天那，青铜铆钉，也就是说在封闭棺盖之后，用大锤将铆钉砸死了棺盖，外面是绝对打不开的。
　　盗墓贼似乎也琢磨着撬一下，没撬开，铜锈和铆钉几乎已经让棺盖和棺材长在了一起，但是这个爆破手的厉害超乎想象，他先是用铁锤将上下砸松，让铜锈掉落一部分，棺盖与棺材的连接全部松动，之后，他再次用了爆破，他的厉害在于，只炸了侧面的两个铆钉，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另一侧的两个铆钉崩断，完美地打开了棺盖。
　　这时，我又发现了不对劲儿，之前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了棺盖盯上趴着一具古尸，我以为是盗墓贼将棺材里的古尸摆在了外面，其实不是，棺材里还有一具古尸。
　　从棺盖上的古尸看，他不是在水里被人捞出来的，而是趴在棺盖上的，这是一个什么构造？！完全不符合葬式要求。
　　我再次看向了青铜棺内部，棺材里有一层薄薄的水，这水发着绿莹莹的光，水下有一层绿毛儿，这是微生物活动的痕迹，不过，古尸的头部，手部和胸部的绿毛已经没有自然感了，说明这三个地方肯定有文物被盗，我怀疑是金器。
　　我蹲下身子一点点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神火手电由高处打到水中，有一个地方的亮度与周围截然不同，那一块地方呈现出了大片的白色，我怀疑是另一处高台。
　　我转身对姜允儿说道：“把泡沫塑料板给我。”
　　姜允儿用力地将泡沫塑料板滑到了我的脚下，我一边将我的发现和我的打算告诉了姜允儿：“我看到一块大约一米五长，一米宽的白色表现，我怀疑是另一个棺材。”
　　说着，我将泡沫塑料板放在了水上，我一只脚慢慢地用力，泡沫塑料板下沉了一点，我又感觉到了我的脚下的某一个点传来了支撑力，我调整了一下位置，将支撑点全部作用在泡沫塑料板下支撑力传来的中心位置，我用力踩了踩，很稳。
　　我将安全绳的一端捆在巨大的青铜棺盖上，另一端捆在了腰上，我拉直了手，一点点地放开距离，就这样，重心开始一点点地偏向了那块白色的地方。
　　我的手里拿着鬼王铲，伸进了那片黑水之下，下去了不到半米，咯噔一下，碰到了东西，我说道：“和我的猜测一样，还有另一口未被打开的……”
　　这棺材两字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声，因为我发现了不对，这居然是一个圆形的石块，这是什么棺材？！
　　我继续左右试探，我又发现了不对劲儿，这石块左右低，中间高，就好像一只蘑菇脑袋。
　　我收回了脚，蹲在高台上四下看着，如果是冥界餐桌，怎么会像蘑菇呢？！我从没有见过这样造墓穴的。
　　姜允儿说道：“师傅，会不会是从没有发现的婴儿棺材？”
　　我摇摇头，说道：“如果是婴儿棺材，这里面肯定是一个母亲，但青铜馆里是一个男子。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子父不同葬啊！”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如果下面真的是个蘑菇头，那可能这个棺材里并没有被淹没，我如果打开，那么这个水便可以流进棺材里，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
　　“师傅，万一是实心的呢？”我说了我的想法，姜允儿问道。
　　我将鬼王铲反折叠一半，打成竖钩状，将安全绳捆在鬼王铲的末端，我轻轻地将鬼王铲抛了过去，鬼王铲落在水面，溅起了黑水，却是卡在了蘑菇头的边缘。
　　只是我刚一用力，鬼王铲尽然没卡住，我险些栽下高台，我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姜允儿说道：“师傅，这会不会是一个圆球儿啊？”
　　我愣住了，挠挠头，很有可能，可为什么要在墓穴里放一个圆球儿呢？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又做了一次尝试，如果鬼王铲还是卡不住，那我便放弃了，交给文物专家去研究吧。
　　这一次，我将鬼王铲打成L形，将安全绳捆在腰间，另一只手抓着探杆，我要让鬼王铲不断沿着蘑菇头的边缘朝下试探，直到找到边缘为止，如果没有，那就验证了姜允儿的话，这下面是一个圆球儿。
　　果然没有找到边缘，是个圆球儿，可我不甘心，我的右手拿着探杆，左手拽着鬼王铲的绳索，探杆顶着鬼王铲的头，我试着左手用力一下，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第586章 显出原形
　　我本来根本就没想过要打开，只是胡乱地试试，却突然感觉那圆球竟然被我拽动了一下，更令我吃惊的是一个小旋涡从底下冒了出来，表现在了黑水面儿上就是几个咕咚大泡儿。
　　我是着实吓了一跳，探杆都险些掉到了水里。
　　我稳住了身型，不敢乱动，万一是古人的某个我所不了解的机关，这一来就得活人陪葬了。
　　我将眼前发现的一切告诉了姜允儿，她想了想，说道：“师傅，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这圆球儿在水中，如果是平地上，被上面的力气移动一下，那是有可能的。”
　　我却摇摇头，说道：“我没用那么大力气，我最多用了六成力量。这石头有些古怪。”
　　除非这石头是绝对的圆形，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打算再试一下。
　　这次，我将安全绳捆在了棺材上，又将绳子放长了一些，捆在我的腰部和腿部，我放弃了站在泡沫塑料板上，我努力地伸直了腿，此时，我几乎与水面平行，而那圆球儿就在我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将鬼王铲和探杆再次伸到了圆球儿上，我希望能找到上次能卡住的位置，还真就让我找到了，我用探杆牢牢地顶住了鬼王铲的头，接着，我低喝一声，双臂发力，这圆球儿竟然开始了滚动，这速度相当缓慢，但鬼王铲的把守有一截露出了水面。
　　正好是在我可以勾到的地方，我一不做二不休，左手猛地抓向了鬼王铲，右手抽回探杆的同时，从腰间摸出了另一把鬼王铲，戳进了水里，这是一把直铲，它一进水面，我便感觉到了圆球儿在被我挑拨地往我这里靠了过来。
　　此时，一件令我都没想到的事儿发生了，开始水里冒出了几个大泡儿，接着原来圆球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漩涡，这墓穴里的黑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着。
　　我都惊呆了，这简直就是玩恐怖游戏的闯关线索嘛，我如果说出去，没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收回了身子，一边蹲在青铜棺材旁边，一边说道：“姜允儿，退到盗洞口，等我命令！”
　　我不知道会不会触碰到什么机关，如果真的有什么水流机关，那这个古人简直太可怕了，至少在历史上，除了帝王陵寝，我没见过还有什么能和这个的复杂程度相比。
　　水终于是流完了，眼前的一切却是让我惊骇莫名，在棺材的一侧全部是尸骸，横七竖八地看上去应该有十几具，墓穴的四角儿有很多的雕像，已经全部倒塌了，雕像的材质是玉石的，这千年岁月泡在黑水里，上面有一层黑色的附着物，看得让人恶心。
　　残存的雕像我觉得像是某种图腾。另一侧的地面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这刀全身青铜，长度和唐刀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不同，它的刀头似乎有些宽厚，这让我想起了在铁器代替青铜器时期，发生过青铜器与铁器在战场上交锋的一段故事。
　　青铜器部落知道了铁器的厉害，但他们没有能力锻造铁，也没有能力获得铁，他们能做的就是改造青铜器，方法很简单，把青铜武器的前段造得又大又重，战争中，铁与青铜的交锋，便不会在第一击之下断裂，虽然坚持不了多久，但战争往往不会给大多数人有第二下的可能性，所以重型武器的好处便凸显了出来。
　　哪怕在战场上，他们所拿的青铜武器被斩断，因为它够长，还能继续当武器使用，反而重量轻了，劈砍起来更加乘手。
　　当然，这不过是自我的安慰，在随后的战争中，敌人也很快发现了他们武器的特点，同样，用铁器也打造了这样的武器，结果就是青铜武器一方在战场上一击之下，武器碎裂，人头落地。
　　想来，这墓穴的主人很可能就处于青铜器和铁器交接的时代，这应该在春秋战国时期，但铁器的使用在西境开始繁荣的时代是在春秋战国的末期，也就是处于初级游牧民族状态。
　　我将这个推断说了出来，姜允儿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考古学家在这里，那一定会激动的，西境除了发现古城的证据外，还没有发现战国末期的民族特征，这个地方可能就是直接证据了，说明内陆和西境还是有联系的。”
　　此时的水已经全部流完了，地面非常地湿滑，而且有一层没过脚面的黑泥，我们走起来也相当艰难，可能是地面的泥土早就形成了一层泥膜儿，一脚下去感觉踩在了棉花上。
　　我第一个关心的不是水流到了哪里，而是看向了那圆球儿，说实在的，我觉得我能推动圆球儿，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一米见宽的，重量没有一吨也有几千公斤，可就这样被我一把铲子给撬动，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那的确是个石球儿，上面坑坑洼洼地，我抬起脚踹在了石球儿上，没想到的是居然被我踹动了，石球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墓穴壁上，咔地一声，石球儿裂成了两半儿。
　　我定睛一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在自然界中有一种石头，叫做浮石，也并不少见的东西，我们现在水培的一些植物，里面就丢了很多的空心小石头，那就是将浮石打成了粉，混合其他东西造出来的，有时候我们还会用煤球烧完之后的小煤精来当水培植物的生根物。
　　我说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我给挪开了。这浮石中心似乎是个空的，一个个篮球大小的空洞里全是黑漆漆的泥，我笑了，说道：“这古人不会是个吹牛皮的主儿吧？他可能带着这个石球儿到处去表演单手举石球吧？！”
　　姜允儿也笑了，她打量着浮石，说道：“哎！如果是战争时期，在战场上举起这么个大家伙，当真能够震慑对面敌人呢。”
　　她的话似乎是无心而说，却让我有些想法。
　　还没及我多想，姜允儿说道：“哦！我知道为什么水下不去了，我觉得在刚开始的时候，水是可以流掉的，但是随着淤泥增多，将这些孔洞全部给堵住了，慢慢地这墓穴里便满是水。”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要不几千年了，这下面还不早成了水墓。”


第587章 无边深渊
　　我将目光挪开了浮石，看向了下水口，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我惊呆了，那不就是一口井吗？
　　我和姜允儿到了洞口，朝下一看，乖乖！深不见底，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墓穴，如果这口井之前被使用，那说明墓穴外面的山都是人工挖过来的，游牧民族能搞出这么个工程，这墓主人在历史上应该有点名头，只可惜西境对战国末期的了解太有限了，都沉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可能很多朋友要说这会不会有风水讲究，我个人认为没有，因为与历史发展进程不符，那时候并没有风水一说，但肯定有某种原因需要将这口井借着墓穴隐藏在这里。
　　我打着神火手电朝下望，我本以为这是人挖出来的一个洞穴，可却不是，下面应该是在千百年前的一次地震造成了地下的一个大裂谷，恰好露出了一个口子，古人将口子进行了修饰，之后，埋进了墓穴里。
　　我拿起一块人骨丢进了洞子里，一声清晰的咯噔声从洞子里传来，接着却发出了金属的敲击声。
　　我和姜允儿互相看了一眼，我急忙从包里取出了荧光棒，拧亮丢了下去，乖乖！下面至少有几十米高，空间之宽，看不到左右到底有多少空间，但可以看出来宽度大约十几米，长度看不到头儿。
　　荧光棒掉落的地方旁边似乎有一些物件，看不真切。
　　“师傅，这下面是不是古人当做祭祀用的地方了？”姜允儿问道。
　　“那就不对了，如果祭祀之地，又何必埋在墓穴里，之前的胡须墓就是墓穴，这里太奇怪了。”我看着洞口说道，“我想下去瞧瞧。”
　　“师傅，这不行吧，我们的安全绳没有那么长，而且人手不够吧。”姜允儿说的是实话，我皱眉抬起了头，就在这时，我的手电无意间打到了墙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壁画。
　　我急忙走过去，用鬼王铲小心翼翼地将墓穴壁上的淤泥铲掉，出现的壁画简直让我惊呆了，那是一副浮雕，刻画得十分粗糙，也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但很完整。
　　上面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他手里握着一杆长刀，刀身冒着业火，火苗如同刀身长了翅膀，此人眉目如同着火一般，脚下的七彩祥云竟然到了腰部。在他的旁边有一颗火球，这火球在一个巨大的祭台之上，那火并不是朝着上方燃烧，似乎是从石球儿的孔洞间喷射了出来。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祭祀。”
　　“拜火教，你看这把刀着火的样子，很像拜火教的法拉瓦哈标志，这个标志下半身是鸟儿，上半身是一个手拿圆环的老人，据说这是起源于波斯的一种教义。”我看着浮雕说道。
　　姜允儿说道：“师傅，是不是有点不对啊，如果是标志，不应该是拿在手里，或者佩戴在身上的吗？怎么会是刀呢？”
　　“我解释不了，我只是猜测，等专家把刀上的铜锈去掉或许会更直观一点，我认为刀身上是一半的法拉瓦哈标记，而着火的时候，便带着火焰翅膀。”我说道，“相比之下，我更关心这个石球儿，这么大的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那还不简单？抹上羊油就行了呗。”
　　我说道：“我觉得这个火球儿就是这个浮石材质的石球儿，你没意见吧？”
　　姜允儿看着我点点头，我继续说道：“融化的羊油倒在上面的火焰应该是朝上的，而不是像刺猬一样喷射出来的，要达到这种火焰，除非是在一个大风的天气，在浮石里面倒上固体汽油，你说古代能找到这种高纯度的汽油吗？”
　　“师傅，我总觉得这应该是古人的一种夸张的表达吧？”
　　我走到了石球儿旁边，说道：“你大概不了解什么叫神迹，流星从天上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大火球，这是神迹；一道天雷劈下，将大树一分为二，这是神迹；一只全身雪白的鹿，这是神迹。如果你在石球儿里放了火油，点燃，你觉得会是神迹吗？”
　　姜允儿沉默了，这石球儿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有的地方用手一抠，一大块便掉落了下来，我本以为这石球儿中间可能有某个机关，可惜却没有。
　　大家不要以为弄虚作假的神迹就不是神迹，好比是一个谎言骗了所有人，那他就是神迹，古人不知道基因突变，所以双头羊就是神迹。
　　可眼前我不认为浮雕上，石球儿喷出诡异的火是弄虚作假的，要不，整个墓室里只有一副壁画，讲的普通事件，那意义就不大了，要知道在这样极脆弱的山石上雕刻这么完整的浮雕，去说一件人人可以做到的事儿，就不符合逻辑了。
　　但现代人都做不到的事儿，让古人做到，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姜允儿突然说道：“师傅，你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这个石球儿就放在这个洞口的，在洞口下面有个人不停地扇火，空心儿的石球儿有野外的火，加上下方的风，四面乱喷也是有可能的。”
　　我眼前一亮，这壁画就在洞口前，姜允儿说的可能是真的，我又将神火手电打到了地洞里，周围没有一点人工雕刻的痕迹。
　　姜允儿说道：“师傅，这机关不一定在洞穴里，比如秋千结构，完全可以在地表弄建筑。”
　　看似一切都说得通，但火却说不通，普通的火要想乱喷，除非本身就是可燃物，如果用火油倒在浮石球儿里，想要喷出来，可能性不大。
　　这个问题很考脑筋，我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了，我说道：“行了，咱们收拾一下，撤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交给专家去思考吧。”
　　说着，我们收拾家伙事儿离开，姜允儿还在忙碌收安全绳，我乘机用神火手电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那堆尸骨外，我将棺材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一遍，手电光最后落在了浮雕壁画上，也是那一晃动，我的脑中电光火石般的有了一道灵光。
　　手电最后落在了那已经裂成两半的浮石上，我几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摸着那巨大的凹槽，我的手套上一层如墨的黑。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过来帮我！”


第588章 点炸药
　　姜允儿刚好收拾完背包，看着我说道：“师傅，怎么了？”
　　“我要将呼吸面具取下来，如果我中毒，你要想办法把我带出去。”
　　“啊？”姜允儿一下拉住了我的手，说道，“师傅，你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但是我要验证一下我的判断。”我说着一点点地将呼吸面具打开了一半。
　　我憋着一口气，将鼻孔和嘴慢慢地张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钻进了鼻孔里，那是一种类似于灰尘夹杂着金属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我的嘴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想要的味道。
　　那是一种厚重的气味儿，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将呼吸面具拉了下去。我的心跳加快，我冲姜允儿说道：“快！退到甬道，等我消息。”
　　姜允儿提着背包钻进了甬道伸着脑袋看着我这边。我也退到了甬道口，我从口袋摸出了打火机，琢磨了一下，又摸出了餐巾纸。
　　“师傅！不要！”姜允儿的话说晚了，打火机发出了啵地一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我终生难忘，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我的手心传来，打火机被炸得粉碎，我整个人被重重地甩在了甬道口，一阵地气血翻涌，而姜允儿也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冲到了甬道深处。
　　这爆炸让我瞬间明悟了过来，我干了一件蠢事儿，我忍着剧痛，吼道：“快退出甬道！”
　　我身后的洞口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接着洞口喷出了一股子蓝色的火焰，墓穴里是没有风的，但那火焰却是如同地狱之火，骇人至极，整个墓穴的温度一下升高了起来，我的呼吸面具的镜片上有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姜允儿毫不迟疑地爬了出去，我是捂着胸口，提着一口气紧跟着爬了出去。这一次，幸亏姜允儿的动作利索，我们安全地跑了出来。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夕阳如血，我们一爬出盗洞便朝前奔出了十几米远，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姜允儿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她没有停顿，爬到了我的跟前，一把将我的呼吸面具扯了下来，接着，她解开我的潜水服，看着我的身体，接着抓起了我的手看了起来。
　　半晌儿，她放下了心，我的手套炸烂了，可是运气很好的是除了大拇指间有一些破皮，并没有大的伤口，我看着她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
　　姜允儿也是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接着，她很严肃地说道：“师傅，这一次我要批评你，你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已经判断出了下面是个气田，为什么还要冒险。”
　　我收起了笑，咳嗽了几声，说道：“首先呢，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个猜想，古人的神迹中提到了火，壁画中的火苗呈现喷射状，在那个时代并没有高能燃烧，假设还能做到，这个燃料会是什么呢？我看到了壁画就在井边，那个井深不见底，那么很可能石球儿只是一个神迹的载体，而火则来自于地下。”
　　“所以，你就去掉呼吸面具，想闻一下吗？天然气是无色无味的，你怎么确定的？”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空气中除了腐烂的味道，还有一种厚重感，那是气体浓度到了一定程度让我嘴里感觉到一点点地重。我判断浓度应该没那么高，谁能想到炸了，多亏老天保佑。”
　　姜允儿皱眉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她说道：“师傅，我发现你没有生活常识，这就像你家的天然气泄漏了，你去查明原因，不是用手电，而是点着火把去，幸亏浓度不高，如果达到一定程度，那里很可能会被瞬间炸塌。”
　　姜允儿的话音未落，从盗洞里冒出了一股子黑烟，接着地面轻轻地震动了一下，那胡须墓所在的地方居然凹陷下去一些，地面形成了一个脸盆形状的凹陷，原来的盗洞口喷出了一道土烟，这说明墓穴已经塌方了，这其实很好理解，那地火让墓穴里的空气全部烧尽，而里外的压强差距巨大，就好比塑料瓶中一直在加压，最后只能爆掉。
　　我的背后一阵阵地发凉，至今，我回想起来，拿打火机试试的决定一定是我在地下脑子发昏，缺氧，思维停滞造成的愚蠢行为。没死真的是老天开恩。
　　我看着姜允儿还在发呆地看着地面巨大的凹陷，说道：“允儿，实际上，我……我是有判断的，那个……你想古人能够当着所有人表演，那说明浓度不足以炸裂嘛。”
　　“师傅！你还辩解！”姜允儿气呼呼地说道，“古人是在室外，都能让地下气田的火喷射出来，而且那把青铜刀肯定是挨着气田口，拿起来舞动都能燃烧，你还说浓度不足！”
　　我没词了，这是被徒弟教育了，应该被教育！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去拿打火机点气田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允儿，不要生气，师傅错了，是我草率了！”
　　“师傅，你那么聪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可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你都要把人吓死！”姜允儿气鼓鼓地插着腰说道。
　　我急忙快跑几步，说道：“幸亏里面有水，哈哈！我突然特别喜欢积满水的墓了，稀释了浓度。”
　　“不！师傅，你毁了一个文明，你也说了我们西境没有找到过关于战国时期的文明记录，现在有了，可是却被你弄塌了！”姜允儿依然不理我，朝前走。
　　我说道：“允儿，我都说了，我错了嘛！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做危险的尝试！”
　　“你说的？！”她正色地看着我，接着伸出了小拇指，说道：“拉钩！”
　　我有些发愣，当年，我和小花儿在山林里的那个晚上，我们也拉过钩，是我提出的。现在又要拉钩，我苦笑了一下，伸出手，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姜允儿这才算是绕过了我，我说道：“没事儿，下面只剩下了一个青铜棺材和一堆尸体，等安顿好了，找专家来看吧，反而现在下面是无氧状态，还能更好地保存文物。”
　　姜允儿抱着背包，气呼呼地走到了车旁，一把拉开了车门，就听呜哇一声，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姜允儿朝后猛拉，她没留神一下倒在了我的怀里。
　　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从车里钻了出去。


第589章 神迹
　　跑出去的可不就是兔荪，我们两人刚经历过生死，都忘记了车上还有它。
　　此时的兔荪，跳下车，冲着我们两人龇牙咧嘴地，那大眼睛里满是幽怨，似乎在说：凭什么把我关在车里这么久？！
　　它也知道似乎没办法报仇，转身就要冲回窝儿里，却发现窝儿早就塌了，它立刻跳到了倒塌的洞口上，冲着我们哈着气，那表情可爱至极，仿佛在向我们抱怨为什么拆了它的家。
　　不得不说它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感觉到地下那种危险的味道，冲着我和姜允儿叫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了。
　　这一连串儿的动作把我和姜允儿都看傻了。
　　我说道：“这兔荪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就关了它一会儿，不小心弄塌了它的窝儿，这就跟有了杀父之仇似的。”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还在怀里的姜允儿，她脸腾地红了，像小兔子一般地从我怀里跳了出去。她说道：“你家要是被人夷为平地，还被绑架了那么久，你会开心吗？”
　　我看着姜允儿的小尴尬和露出的小虎牙，感觉此刻她就是那只兔荪的化身，我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收拾一下吧，咱们走！”
　　可等我一身疲倦地将打开车门，傻了眼，车里到处是鸭绒，风一吹进去，车里跟遭了灾似的，让我好一顿收拾。
　　即将要离开了，我看着这个巨大的胡须墓，竟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个墓我爷爷来过，他认为被盗了，这个墓鹌鹑来过，盗走了里面的文物，这个墓我来过，却发现了壁画、浮石和一口气田。
　　或许这就是这个胡须墓的命运，只不过在我的解读下，有了不一样的结局，多说一句题外话，当一切终了的时候，姜允儿将这里报给了国家，很快勘探队来了，只不过这个气田很小，而且是间歇性地释放天然气，如果在野外，暴露在空气中，可能几分钟就会烧光，所以，没有开发的意义。
　　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了浮石的矿脉，不小，但国家规定不允许破坏草原生态，这个矿的探明储备也被封藏在了某个资料柜中。
　　不过这是后话，车发动了，姜允儿开车，我眯缝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山峦和草原，心中还有两个疑惑没有解开，就是为什么最大的胡须墓有两个像盗洞的口？如果说是天然的，那么我不信，但它的形成太过于久远，可能会有另一个故事。
　　另一个疑惑是为什么青铜馆的顶子上还趴着一具古尸，这古尸明显不是鹌鹑摆上去的，这或许又是一个故事。
　　我想着这两个问题，后来，我有了一个答案，这或许会是一个故事。
　　我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姜允儿说道：“我有一个关于胡须墓的故事跟你说，如果有不同意的地方，也请听完。”
　　什么是神？古人也在探求它的秘密，大概有神迹的地方便是神的降临之处，那是一个很有朝气的年代，那是一个探求真相的年代，所有的一切对满足了吃喝的古人来说，都是好奇的，新鲜的，和需要一个答案的。
　　草原本就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但善于探索的人们走到了这里，我想那会是一个星光灿烂的晚上，几个打着火把的人朝着山洞往下看去，就在这时，轰地一声，几个人当即被炸飞老远，地洞里喷出了火舌，吓得还能动的几人立刻匍匐在地，祈求神明的饶恕。
　　神明终究没有动怒，当火焰熄灭之时，周围的一切已然恢复了平静。
　　“我们……我们走吧！不要打扰神的休息。”胆小的男子说道，我们就叫他绵羊吧。
　　一个胆大的男子说道：“不！我们发现了神迹，这里有神明，我要侍奉神，我要得到神职，我要抵达神祗。”
　　我们就叫他兔荪吧。
　　绵羊说道：“万一你触犯了神明，可能带给我们的是灭顶之灾。”
　　“不！我愿意献祭我的生命！愿意跟我侍奉神明的留下！”兔荪昂着头，似乎他已经成为了神使。
　　没有人迎合他，也没有人敢反对他，他等了一会儿，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众人说道：“你们继续你们的行程吧，我留下！等待神明降临我族。”
　　众人看了看他，不再做声，躬着身慢慢地离开了。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每日跪在洞穴前，祈祷亦或者将自己能找来的最好的食物丢进了洞穴里，可他再怎么用火把试探，都无法再让神迹显现。
　　“是我还不够心诚！请神给我一个明示！”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洞穴并没有给他答复。
　　几十天就这么过去了，他已经从秋季等到了初冬，而神迹始终没有显现，他已经将周围能找到的猎物全部打光了，他知道如果神迹不再显现，他回到部落也会被人当做笑话。
　　他认为这里就是神祗，神迹便不止有一处，他渴望神迹再现，也需要其他神迹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他疯了一般地在草原上寻找，整个冬天，他吃尽了苦头，他认为神迹就在这草原，肯定不止一处，只是除了风雪，没有其他的。
　　这天，他正在光秃秃的山下吃着肉干，咀嚼着冰冷的雪，他不知道自己要寻找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他坐在山石上发呆，目光有些迷离，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地在虚幻。
　　这是神的惩罚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双眼已经得了雪盲症，可就在迷糊的刹那，他在错乱的线条中发现了一个圆，那种线条如此的自然，如此地完美。
　　他揉了揉眼睛，那圆消失了。
　　这是神的指引。
　　兔荪如是想着，他开始朝着记忆中的地方摸索了过去，很快，他失望了，他找到了那圆，不过是个满是孔洞的石头，他有些丧气，用力地揣在了石头上，却没想到石头尽然咕噜咕噜地滚动了起来。
　　他大吃一惊，自己的力气难道变得大了吗？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神迹吗？这是神将他无边法力赐予给他了吗？
　　他抱住了大石头，猛地用力，石头一点点地离开了地面，又被他举过了头顶。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举起了比他还要大的物件，倘若要是同族的人看了去，那便惊为天人。
　　他兴奋极了，这就是神迹！


第590章 隐藏神的秘密
　　兔荪就那么举着圆球浮石，一步一步地下山，朝着洞口走去，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将它举起，又将它放下的，当他将圆石放在洞口上时，洞穴被盖了个严实，但在他看来，这就是神物归位。
　　他累倒了，他颤颤巍巍地爬起，举起手里的火把慢慢地靠向了圆石，轰！圆石的孔洞之间喷出了夺目的火焰，他激动了，他匍匐在地，高呼：“我愿终身成为神使！我愿献祭我的生命！我愿做神的守护者！至死不渝！”
　　那火让人心醉，让人疯狂。
　　火熄了，他在旁边依旧跪着。
　　他回到了部落，吃掉了自己家中最好的食物，他到了绵羊家里，看着绵羊，说道：“我已经成为了神使。从今往后，我要你以我为尊。”
　　绵羊生性胆小，他不敢说话，但他心中满是疑虑。绵羊的弟弟盘羊正在一旁看着这个犹如疯了的人，说道：“你说神使就是神使啊？神迹呢？神呢？”
　　“我证明给你看！”兔荪昂着头，径直走出家，他一步跨入了族长的帐篷里，族长正在和族里最美的女人缠绵，当即吓了一跳，怒道：“兔荪！你做什么？想死吗？”
　　兔荪昂着头，说道：“我是神使，我要为我的族人谋求一世太平！”
　　说着，他竟然无视族长的警告，一步跨上了床，走到了床头，一把抽出族长的青铜长刀，他看着刀身上的花纹儿，那是族内唯一的神物，被神所祝福过的刀刃。
　　“兔荪！你要造反吗？！来人！给我拿下他！”族长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你要神迹，我请神来给你证明！”兔荪轻蔑地笑着，说道，“这刀不属于你！”
　　说着，他提着青铜长刀大步地走出了族长的帐篷，他走到了族中，大吼道：“我乃神使！我将请神降下神祗！庇佑我族！我将让我族辉煌！”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族人纷纷侧目，他猛地将青铜长刀举过头顶，那气势宛如神使再现。盘羊刚想上去挖苦几句，却被绵羊拦了下来。众人跟在了兔荪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神迹之地走去。
　　这个黄昏，残阳如血，他一把将青铜长刀插在土里，他走到了圆石旁边，双臂发力，在众人的惊呼中，将圆石举过了头顶，吼道：“神呐！请降下您的神祗！让无知的人见识您无边的法力！”
　　他慢慢地将圆石放在了洞口之上，又慢慢地坐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只看着他默默地坐在了圆石旁。
　　天色暗了，最后一抹光沉入了地面。
　　有人等不及了，说道：“兔荪，你是要证明你的力气够大吗？”
　　兔荪并不答话，此时，有人点起了火把，他站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了火把，说道：“尔等见神不跪！已触犯神明！想死不成？”
　　他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惊，却无人肯跪拜，他冷哼一声，说道：“那边让你们见见神迹！”
　　火把只是朝着圆石上轻轻一挥，轰地一声，这响声吓得胆小的人皆是后退一步，巨大的火焰从那巨石间喷射而出，发出了骇人的蓝色火焰，谁都没见过这种火。更没见过爆炸引起的气浪，将靠得近的人全部掀翻在地。
　　兔荪一把将插在土里的青铜刀拔了出来，猛地对上了那火焰，顷刻间，青铜长刀点燃了，刀身燃起了火焰，他昂着头，用刀尖指向了众人，吼道：“还不跪下！”
　　这一声吼终于让众人醒悟了过来，纷纷跪倒，大吼道：“请神明息怒！请神使息怒！尔等不明真相，切莫动怒啊！”
　　最后一个跪下的是族长，他不知道为什么神明居然让兔荪成为神使。
　　火焰熄了，刀身的火也灭了，兔荪一个人盘坐在地上，说道：“从今天起，我的话便是神的旨意，我的话可令我族永世太平！回去吧！神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所有人恭敬地退下了，只有兔荪还盘坐在地，他不紧张，但却很兴奋，他在刀身上抹了油，才让长刀冒火，他希望神不要责怪他，为了让族人相信神迹，他认为神会原谅他的。
　　回到家的盘羊问绵羊道：“哥哥，你说兔荪是真的被神承认了吗？ 难道不会是魔吗？”
　　绵羊立刻站起身，低声呵斥道：“不许胡说！以后也不许再说！惹了神发怒，我族遭殃，你承受不起神罚。”
　　自那天起，兔荪成了这神迹的神使，说来也怪，他要族人放弃武力，但凡有外敌来者，可直接将他们带到他面前，每次当神迹降临，敌寇首领无不被吓得屁滚尿流。
　　随后，便不敢再谈攻打部落，反而这部落愈发地壮大。
　　可兔荪会老去，他总觉得神并没有让他有实质的变化，他曾经找了其他的大石头，尝试将它举起，可都失败了，但唯独那圆石他可以轻易地举起。
　　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举不起圆石了，他懊恼，发怒，用青铜长刀挥砍着各种东西，吓得一旁服侍的人惊若寒蝉。
　　很快，他一病不起，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那神迹的秘密不能为人所知，于是，他说道：“神告诉了我，因为我的死去，他也将会离开，但神迹终不是凡人所能靠近，如果后世有人无意间闯入，那也是大不敬，将我和神迹一同葬了吧。”
　　人越老便会越敏感，多疑，他总觉得其他人如果发现了神迹的秘密，便会取而代之，他甚至觉得如果他死了，被人发现了神迹，新任的神使会不会知道他一直在青铜刀上抹油，借助神火，蒙蔽百姓，而将他挫骨扬灰。
　　他一度不再相信身边的人，终于，他找到了同样老去的绵羊，他说道：“我将陪神离去，我要你帮我建造墓穴，我要我的肉身葬在神迹里，永世不被打扰。”
　　绵羊很激动，这是他的老朋友，想当年一起在探寻神迹，而兔荪成了神使，他却依旧是一个普通的牧羊人，工匠很快到了，那是一个漫长的岁月。
　　墓穴建成了，他看着身边的信徒，说道：“神昨日告诉我，我的尸骨须放在青铜棺材里，方可安眠，否则，族中必然招致灭顶之灾。”
　　青铜棺材造好了，所知之人也在被他一个个地抹去。他要永世埋藏这个秘密。


第591章 故事的最后
　　人们知道神使在做什么，但都不敢议论，因为外面有很多他的耳目。
　　盘羊和绵羊都很紧张，因为绵羊参与了这事儿，不知道会不会被兔荪也悄悄的抹去。于是，两人定下了营救计划。
　　最后一次了，兔荪召集了所有人，请大家参观神的离去，这天可谓是盛世空前，无数的人出现在了这片大草原之上。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神，他们是有多爱他。希望神使长命百岁。
　　兔荪站在高处，昏花的目光看着下面兴奋的人群。
　　他的每一句话都将传遍整个草原，他说道：“神即将离开，我的任务也即将完成，但神的地域不容亵渎，从今往后，这里将永世太平。”
　　身后的侍从大声地将神使的话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众人惊呆了，整个人群鸦雀无声。
　　神使慢慢地将火靠近了圆石，没有出现那震撼人心的爆炸，只有淡淡的火焰，却依然闪现着夺目的蓝，很快，火焰熄灭了，神使手中握着那柄青铜长刀，刀身也再没有火焰喷出。
　　人们这才发觉原来神使已步入迟暮，他挥挥手，说道：“神让我告诉大家，离去吧。不要再来了，否则，天罚将至。”
　　话音刚落，人群炸了锅，纷纷地离去，偌大的草原，顷刻间，便只剩下了他和他的仆从。
　　他慢慢地坐下，刚才他挥舞长刀已经消耗了他最后的力气，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向了身后即将封闭的墓穴。
　　他笑了，可一行浊泪却从眼中流出，他冲身边最狂热的信徒说道：“按我的说的做吧。”
　　兔荪走了，他躺进青铜棺材里，信徒让绵羊将青铜钉钉死在了棺材，并且将生前的陪葬品也一起搬进了墓穴，就在众人将要爬出墓穴的时候，却发现墓穴外面已经开始了填埋。
　　墓穴里的人惊了，绵羊慌张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神使大人令，他死后，为保我族永保太平，为保神祗不被外人打扰，神使大人恩泽尔等陪伴神使大人跟随神的脚步，去往他处，继续侍奉。”
　　那些在墓穴里的人没有意外，反而很兴奋，有的人跪倒在青铜棺材旁，高呼着兔荪的名字，以示感激，只有绵羊全身颤抖。只有他知道，在墓穴里的人都是参与建设墓穴最后的知情人。
　　墓穴封闭了，他更加地紧张了，因为他和盘羊商议过，如果他被封在墓穴里，盘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墓穴救他出去。
　　黑暗如同梦魇降临在了墓穴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神使的召唤，绵羊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这一刻，他醒了，他吼道：“兔荪！你这骗子，你根本就不是神使，你是骗子！”
　　他愤怒了，他希望能够唤醒众人，跟他一起挖开墓穴，离开这里，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可到处都是人，他摸到了青铜棺材旁，他要打开墓穴，揪出这个骗子，可棺材是他亲手封闭的。
　　他摸向了圆石球儿，却被周围的信徒死死地拉住，让他不要扰了神使大人的安眠，黑暗中，他能做的就是爬上青铜棺材，等待着盘羊将他救出去。
　　盘羊的确是来了，他早早地就潜伏着，等待狂热者离去。
　　狂热者们很快离开了，他看着他们从高高的崖上跳下去，没有人有一丝害怕，仿佛真的有神的恩赐。他冲到了墓穴前，一边奋力地挖着一边狂喊着绵羊的名字。
　　终于，他打到了墓穴的边缘，可墓穴墙壁太厚了，他的工具无法打开它。他只能换到了另一边，继续地挖。尽管绵羊早就将墓穴的构造告诉了他，可再次碰都了厚实的墓穴壁。
　　在墓穴里的绵羊听到了外面掘土的声音，他知道盘羊就在外面，他大喊着，可惜嗓子早就哑了，他只能用青铜刀在青铜棺材顶上用力地敲击着，好让盘羊知道他还活着。
　　一道火星在密闭的空间里亮起，突然，那圆球没来由地发出了轰地一声，接着，耀眼的火光出现在了石球上。那火诡异至极，在黑暗中，让每一个默默祈祷的人惊骇莫名。从圆石间和底部的洞穴里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吼叫声，仿佛是百鬼夜行。
　　绵羊惊呆了，难道……真的是神罚吗？墓穴里的温度骤然上升，火光不多久便熄了，绵羊张大了口，却无法呼吸，因为这火烧光了所有的空气。那些信徒们也是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想驱散着难受。但挣扎不过是时间问题，里面再没了动静。
　　在几分钟前，反观正在掘土的盘羊，他依旧大吼着哥哥的名字，突然，地面发出了轻轻的震动，他感觉到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接着，土方有些掉落。
　　盘羊被吓坏了，他其实原本不信兔荪真的与神联系，但这震动和神的威能不相上下，他知道自己闯祸了，可能神罚会很快降临，他终于相信兔荪可能真的是神使，借助了天地之威告诉他不要再挖了。
　　他丢掉了工具，玩命地逃离，回去后便一病不起。
　　墓穴里面恢复了安静，地面的角落里，憋死的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棺材顶上，绵羊也没了生息。
　　暮雪飘飘 孤魂难成佛
　　北风萧萧 落叶瘦黄昏
　　枯灯古影 昏眼别故人
　　看你浊泪惺忪寻尘缘
　　缘散终了 眉间再不舍
　　旧事铺陈 无人解我愁
　　萍水初晨 再见是寡人
　　年轮滚滚无处放我魂
　　了然再不入心门
　　风中月转思华年
　　故事讲完了，姜允儿无比赞叹道：“师傅，你真的太厉害了，你还能将青铜棺材的顶上的古尸和外面的两个盗洞联系在一起。”
　　“我想历史原本比我说的有趣儿，只是现在给我的线索让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假设。”我正色道，“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还有一个点，你没解释出来，为什么那个墓穴是一个圆顶和方形的组合，这在之前的胡须墓里都没有出现过。”
　　我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允儿，除非我们现在就能知道在圆形的墓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被盗了，否则，现有的线索，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假设。”
　　姜允儿说道：“真想现在就把这群家伙抓住。把被盗的文物全部追回来，让这个故事更加地完整。”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国道儿，漫山的羊群让人心旷神怡。
　　“师傅，我们去哪儿？”姜允儿问道。
　　我收回了心思，说道：“回沙漠，外面应该有消息了。”


第592章 无人的战场
　　我刚到沙漠，便见一众人已经在等了。
　　万金油急不可待地说道：“银大少，出大事儿了。”
　　二叔骂骂咧咧地说道：“反了这帮王八 蛋！真当西境变天了吗？！”
　　我说道：“别急慢慢说。”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有人冒头了，有人宣称要与鬼门直接开战，而且这些人有西境人，也有外面的。”
　　“他们是怎么开战的？”我问道。
　　二叔说道：“在鬼王令上，直接张贴了邀战榜，指名道姓，要抓鬼王，灭鬼门。”
　　姜允儿气愤地说道：“他敢！这属于赤果果的威胁，我可以通知警察介入的。”
　　“不！这时候，你们反而不能出面了，你们露面就代表鬼门和白面联合，鬼门将会受到三十五门攻击。”叔叔说道。
　　二叔说：“那就战，我去码人！咱们把他们弄进沙漠里，弄死了全部丢沙漠里，我们的绿化带里需要肥料的厉害！”
　　我说道：“其实他不是针对鬼门，而是想看我到底是死是活。”
　　万金油说道：“那你不露面就行了。看看有多少门派会加入，挨个收拾就行了。”
　　我问道：“万金油，江湖上现在什么情况？丐帮和马帮都什么表现。”
　　万金油说道：“马帮现在可谓是大张旗鼓地扩张，杨家的生意，他都开始接手了。”
　　“马帮的小子的确需要教训一下，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个时候冒头，这不是明摆着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吗？”二叔冷哼道。
　　“这说明把总是清白的，如果他畏畏缩缩地，倒还真就不像那个理工男干的事儿了，他是不考虑江湖，只考虑生意的主儿。”我笑了，对万金油说道，“万金油，你想办法告诉把总，就说我死了，告诉他，让他跳起来联合探道，接手鬼门生意，他如果反对，就说和我的关系很好，帮着鬼门看场子。”
　　“啊？这样好吗？把总会不会真就这么干了。”万金油说道。
　　“他干不干，我都要给他一个教训，到我出山的时候，他就知道意思了，有的生意是不能抢的，江湖也是需要尊重的。这个消息要快点通知他。”我嘿嘿一笑，说道，“丐帮呢？有什么动静？”
　　万金油点了一支烟，说道：“还真有，他们似乎在极力和这件事儿撇清关系，鬼市被人贴了榜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出来澄清，自己与这股势力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笑了，说道：“你觉不觉得很奇怪，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如果他们真的没关系，为什么要急于澄清。”
　　姜允儿说道：“师傅，乌苏的喇嘛寺受伤，是他们的线索，你出事儿，他们澄清，我觉得正常。”
　　“不！如果他们真的没关系，那么他们现在应该第一时间联络鬼门，询问我的情况，再提点东西过来慰问一下，这才是人之常情。他们心虚了，才会撇清关系。”我说道。
　　二叔说道：“珉儿，你哪儿来那么多顾虑，我就杀将过去，看看谁敢来触霉头，别小看你二叔的能力。”
　　我笑了，拍拍二叔的肩膀，说道：“你带人过去，可能根本就见不到人，对方只有一个意图，就是知道我死没死，我死了，鹌鹑可以放开手脚干，如果我没死，他就得换打法。”
　　叔叔说道：“珉儿，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道：“我去应战！”
　　“啊？那我们之前的布置岂不是白费心机？”姜允儿说道。
　　“不！我会换一种出境方式。”我笑了，看着二叔说道，“把别克给我找来！我要刺激一下鹌鹑。”
　　榜单上约的是两天后的下午四点，在鸟市外一个废弃的加油站，我将强爷的人马，鸟市的人马带南疆大半的人马全部调到了那里，浩浩荡荡地来了四十多辆车，总共下来了一百多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浩浩荡荡的鬼门人，也才知道西境的鬼门人来得如此之多。二叔是喜欢热闹的，和这个聊几句，和那个聊几句，我只要他做到一点，不许笑。
　　叔叔在车里说道：“这只是鬼门的十分之一。大部分人都是你强爷的人马。”
　　我点点头，看看表，说道：“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吧？”
　　姜允儿点点头，说道：“师傅，还有一分钟。”
　　我说道：“推我下去，现在应该在某个角落有人看着我吧？”
　　“师傅，你觉得这样他们会信吗？”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别忘了，下车，把我的帽子摘掉。”
　　姜允儿点点头，一把拉开了车门，这是一个残疾人专用的商务别克，我坐在轮椅上，被叔叔和姜允儿推下了车，姜允儿将我头上戴着的厚棉帽子去了下来。
　　这个动作她尽量做得很慢，众人看到我都是吃了一惊，此时的我，面色惨白，浑身穿着长袖长裤，周围不明真相的鬼门人是鸦雀无声，我的脖颈后面还有一块撑板，就这样，我的双腿还盖着一条毯子。
　　这就是我的方法，我告诉鹌鹑，我既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我看他该怎么出牌。也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打消他的顾虑，如果我不出面，他始终会怀疑我可能是假的受伤，如果我出面，那么我的计划也将流产。如果二叔带人出面，这次的出击很可能会露出破绽，就算没有破绽，也会让他怀疑。
　　只有我半死不活，才能让他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只是让一百多人陪着我一起演戏，真是给足了他面子。这注定是一场没有对手火拼的演出，观众却绝对不是鹌鹑一个人，还有整个江湖。
　　尹三爷说得对，不能让江湖大乱，他其实也在告诉我，不要考验人性。每一门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哪怕时代变了，人性是不会变的，如果真的有哪一门下了决心要来触一下霉头，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反而会忙中添乱，鬼门也经不起江湖再一次的折腾。
　　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要出面，只是目前来说，最难受的人是我，现在的天气虽说进入了秋天的尾巴，但热依然没有任何降低的味道，我脸上满是汗水，我的身上早就湿透了，双腿间那已经汗如雨下，顺着我的大腿在不断地往下流。
　　我只能一动不动看着空旷的对面。


第593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面没人，但远处高速路的车道儿上却有很多车停了下来。我知道各门各派的人差不多都该来了。
　　“师傅，咱们得走了，上面是高速路，堵了可就麻烦了。给人民群众造成麻烦，这……”姜允儿说道。
　　我看看表，我已经坐了半个小时，我身上已经有些脱水，我抿了抿干干的嘴唇，正要下令撤退。入口处却是警铃大作，从后到前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笑了，这是我预想到的结果，荷枪实弹的武警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对姜允儿说道：“你报的警？”
　　“没有！不是我。”姜允儿说道。
　　几个警察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叔叔淡淡地说道：“看风景。”
　　“上面的车为什么都停下来看着你们？”
　　叔叔依然淡淡地说道：“那你该去问他们。”
　　就在这时，又是一辆越野车风驰电掣一般地开了过来，下车的是李 青武，他皱眉看着眼前呜呜渣渣的人，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几个武警走了过来，说道：“他们没有带武器。”
　　我的嘴角哇地一口喷出了血，吓了众人一跳，二叔急忙过来喊道：“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李 青武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吓了一跳，说道：“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接着，我将嘴角的血迹擦去。
　　说道：“行了，风景看完了，我们撤！”
　　叔叔推着我，上了车，二叔手忙脚乱地打电话给别克。
　　车门关了，我冲姜允儿说道：“允儿，超速回沙漠！”
　　“又超速？”姜允儿大吃一惊。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让鹌鹑深信不疑的做法。给我把喇叭按响。”
　　我对叔叔说：“让鬼门的人撤，不要做任何解释。”
　　“该死的别克也不接电话。”二叔转头焦急地对我说道：“珉儿，你大爷 的，怎么吐血了啊？”
　　车一上高速，两边有那么几辆车就想超过我们，我说道：“别让他们超过我们。加速！”
　　姜允儿一咬牙，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二十分钟的奔跑还是有一辆车超到我们的侧面，我看不到对面车里的情景，但他们应该看清楚我了。
　　我对叔叔说：“摇下车窗！”
　　我转过头，昂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那辆车乌黑的车窗。对方的车速戛然慢了下来，很快便被甩地看不见了。
　　车窗再次关闭，我一把扯掉了厚实的毛毯，将上衣脱去，我一边用餐巾纸擦着脸上的妆，一边说道：“快给我水，累死小爷的，这演戏真不容易。”
　　二叔这才知道我是装的，他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头上，说道：“滚犊子，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气吐血了呢！”
　　我嘿嘿一笑，说道：“二叔，你的演技最好，你见我吐血的手忙脚乱简直是画龙点睛。”
　　二叔没好气地说道：“你下次有什么计划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我说道：“二叔！你在吐鲁番给我安排一辆车，你和叔叔带着这辆车回沙漠。一路不要加油不要停，我和允儿有其他事儿。”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这件事儿你为什么不报告给李 青武？他显然是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姜允儿咬了咬下唇，说道：“你说了要保密的。”
　　“那你觉得那群武警里有没有鹌鹑的人？”
　　我的话吓了众人一跳，车里沉默了，是有这个可能的，警察半个小时内便到了，二话不说，先查我们有没有家伙事儿。
　　姜允儿说道：“我认为武警肯定不知情，如果有人报假警，说那里发生了械斗事件，这在西境就是天大的事儿，对方如果说一百多人，那出警就是这个阵仗。”
　　我点点头，说道：“和我想的一样。鹌鹑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车很快到了吐鲁番，我们是在应急车道换了一辆轿车，越野再次回了沙漠。
　　“师傅，你打算去哪儿？”刚才李 青武的电话已经打来了，姜允儿将我这里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电话很快给了我，李 青武是好一顿将我臭骂，说什么影响交通，又是什么如果对方来人，是不是要真的械斗之类的话，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说让他等好戏。
　　我随即给万金油打了个电话，我说道：“我让你帮我找把总，你找了吗？”
　　“嗯！已经说了，你猜怎么着？这小子两眼都放光了，要不是大雁拦着，他一准是要答应下来的。”万金油说道。
　　我简直无奈了，这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究的家伙，我说道：“你再帮我带个口信，让他一个人来吐鲁番，就说我想请他吃饭。”
　　姜允儿吓了一跳，说道：“师傅，你不会是想用江湖那一套来收拾他吧？这是违法的，而且你等于和马帮开战了。”
　　“少来，我喜欢他的性格，我只是要给他上一课。还要他帮忙。”我说道。
　　姜允儿放了心，我们找了一间农家乐，租了一个蒙古包，我是累了一天，一进蒙古包，倒头就睡。
　　傍晚时分，万金油带着把总到了，我还是躺着，闭目养神，让万金油把把总带进来。
　　这次，他还算有点常识，带了不少的补品，见我躺在床上，他走过来说道：“鬼王，你还好吗？”
　　我淡淡地说道：“快死了，我打算把鬼门交给你。”
　　把总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样就不怕江湖孤立事件吗？而且我要你鬼门有什么用？”
　　我说道：“你也知道江湖孤立事件的严重性？！那你要吃下杨家的生意，你好好做你的物流，扯上铁门，就不怕江湖拿你开刀？”
　　“鬼王，我这样做可是经过我爷爷同意的，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爷爷和杨家的关系？”把总的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倒是来了兴趣，侧过身，用手撑着脑袋听把总讲故事。
　　这一段往事，经把总平淡无奇地说出来，倒真是让我傻了眼。
　　原来老把总和杨姨奶之间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九九。
　　那是老把总年轻的时候，自认为自己见过世面，而且杨家日渐强大，觉得如果找杨姨奶做老婆，那必然会强强联手。


第594章 我深深的无奈
　　当年，杨姨奶年轻的时候，需要将铁拉到她的铺面，几十辆大车，在西境也算是浩浩荡荡，每拉一次，可以用三个月，这对杨姨奶来说绝对的大事儿，她势必会亲自跟着去。
　　老把总那就名正言顺地陪着杨姨奶一起，希望能够有好的印象，现在想起来，老把总追杨姨奶，那是下了血本的，他不但车费、油费通通不要，一路的吃喝拉撒全包。
　　杨姨奶内心是非常感激的，运费成本之大对刚刚做起点名堂的杨姨奶来说，省下了很大一笔钱，可她就是不给老把总任何机会，据说，有时候要在车上睡，杨姨奶是双刀在腰，弄得老把总很是尴尬。
　　老把总是一个很果断的人，见得不到心，也得不到人，就认下了杨姨奶这个大妹子，扬言谁要是对不起杨姨奶，那就是对不起马帮，以至于，后来，杨姨奶对我爷爷死了心，人跑去了欧洲散心，气得老把总直接上门找我爷爷理论，要与我爷爷单挑，而且扬言只要是鬼门的生意，通通不接。
　　据说，这个事儿江湖都没看明白，当然，还是有少部分人知道的，但为了不让这件事儿成为江湖的笑话，杨姨奶知道后，那是给老把总打了电话的，这件事儿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杨姨奶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受欢迎？！到现在，我就知道布门的老大为杨姨奶那是不惜血本，现在又是老把总。
　　不行，回头我得找万金油查查，看看当年追求杨姨奶的人还有多少。
　　“红颜祸水。”把总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爷可是说了，如果你敢难为马帮，大不了开战，现在的马帮可不是以前，需要听鬼门的。”
　　这……
　　我呼地坐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一桩小事儿，扯出来一桩孽缘啊。
　　我尴尬地说道：“老把总，身子骨儿可还好？”
　　“好着呢，就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杨家离开的事儿，我们的人告诉他了，他当时就清醒了，挣扎着起来，要喊人拿刀拿枪的。惹得我奶奶非常不高兴。”把总的话里还似乎带着一丝怨忧。
　　我能想象到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头儿起来喊打喊杀的模样。
　　我说道：“你爹就不反对一下吗？这个事儿在江湖的性质可不好哦。”
　　把总说道：“杨家可是对我们有恩的，我爹在国外投资了一个汽车厂，国外极力打压的，杨家从中斡旋，我们才算是吃下了。”
　　“哦！那就好，将来如果杨家回来，你们怎么做啊？”我顺口问道，其实上，这是一句废话，那多半是要还回去。
　　把总说道：“我的意思是吃了就吃了，商战那就是谁下手快归谁，但我爹的意思是要还，那就还呗，我们马帮多了这一门生意还麻烦的很。”
　　每次和把总聊天，我脑门前的乌鸦都要飞来飞去，能这么不过脑子把抢人生意说得如此正大光明的，怕也只有他了，我觉得这小子去国外念书，把一根筋没改掉，倒是学成了本事。
　　这就注定了今天所谓的教训成了笑话。我本来想着如果他意识不到，那我就给他耐心地讲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后，我妆模作样再下一道鬼王令，让他马帮歇菜三个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现在这命令怎么下呢？！这绝对是世纪难题。
　　我将被子垫到脑后，说道：“你这毕竟是做了令人不齿的事儿，咱换个角度，没有杨家和你把总家老一辈儿的事儿，你这可是犯了行规的呀。江湖上的嘴那都是刀子，你再不顾及这些也得想想江湖上那些鸡  鸡鸭鸭怎么看你们马帮。”
　　“看我做什么？”把总一脑子门号地说道，“我爹已经给杨家明说了呀，实际上目前，只是名分上归到了马帮，实际控制权并没有发生改变，我们接手的都是空壳儿，还搭进去不少管理人员。”
　　这……他怎么就不能开开窍儿？！我这已经很委婉地把这件事儿说出来了，他还是不明白。
　　我看着了他半晌儿，泄气了！算了，这件事儿不管了，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
　　“我今天来是跟你谈谈接手你们鬼门生意的事儿。”
　　“哎哟！”我直接扑倒在了床上，这家伙是没救了，我感觉我一套组合拳是打在棉花上，他根本就没有往人情世故上想，单纯到骨子里的人，马帮怎么会让他这么大条的人接手。
　　他见我在床上打滚，反而是问了一句：“鬼王，我感觉你身体很好啊，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不能跟他多来弯弯绕，我再这么下去，会被直接气死，真的，当场气死。
　　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直起腰，摸着口袋，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咯响。
　　半晌儿，我松开手，将他的衣服抚平，说道：“我没事儿，我好得很，我还死不了，但是我以鬼王的身份正式告诉你把总，我身体状况是江湖最大的秘密，我不希望你说出去，我说明白了吗？”
　　他说道：“哦！你要跟人斗法，在这里装死，把我们马帮忽悠进来，你要做什么？”
　　“现在我能确定的是鹌鹑在打造一支全新的军队，这里面有咱们西境的人，你回去查查，有没有你们马帮的人，这件事儿不能大张旗鼓，一定要悄悄地做。”我说道。
　　“你怀疑我们马帮里有奸细？”把总问道。
　　我再次压下了想揍他的冲动，说道：“这件事儿，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爹，这不是小事儿。你们的那辆车找到了吗？”
　　把总说道：“没找到，不过，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只用注销掉这个车牌号就行。我不允许马帮里还有这样的事儿存在。”
　　“那人找到了吗？”我问道。
　　把总说道：“我才不找人呢，我已经下文告诉马帮上下，历史遗留问题在我这里通通不是事儿，干私活儿的原地解散，我马帮明面的活儿都干不过来，解不接私活，也不认私钱。”
　　我说道：“你就不怕人家给你们马帮干了一辈子活儿，你说干掉就把人干掉，人家想不通，回头来报复吗？”
　　我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595章 迷惑事件
　　“西境也是丛林法则，适合生存，本来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儿，被我拨乱反正，那就是邪不压正。”把总的话再次让我无语。
　　这小子眼里只有对错吗？
　　我说道：“那如果事实证明这伙儿盗墓贼就是这个人，你要怎么给江湖一个交代？”
　　“我已经撇清关系了，再有什么事儿，交给警察呀。”把总一脸懵地说道。
　　我耐着性子，说道：“你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如果这个人是你把总的人，被我们抓到，你不觉得现在撇清关系晚了吗？”
　　“怎么会晚？！我说的是事实啊！”把总说道。
　　我说道：“这是你的问题，你想不明白也是你的问题，如果真有你的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查清楚，到底有没有你的人。”
　　“咱们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但如果是用这个来要挟我，我可不干。”把总有些生气，两颊都憋得通红。
　　我现在发现回答他的话，不能用常理，我说道：“咱们朋友归朋友，我们之前抓了一辆车，借着展出文物的形式想将西境的文物运出去，这车可是你们马帮的车，就因为朋友我没有难为你。如果我问你要解释，你解释的过去吗？非要我下鬼王令，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吗？”
　　把总呆住了，半晌儿说道：“那你当时为何不找我？！”
　　“谁知道你是好人坏人！如果我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你马帮勾结外来的人，现在你就不会是站着的了。”我瞪着他说道。
　　把总坐在了椅子上，脸是一阵青一阵白，我说道：“我还是拿你当朋友，我需要你的更多的帮助。”
　　“好！我马帮全力配合你。”把总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行！那我要你做一件事儿，就是和鬼门决裂。”
　　“啊？为什么？我马帮这么做，你知道江湖会有什么反应吗？”把总惊地站了起来。
　　我说道：“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宵小伺机而动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决裂，那么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看神仙打架，乘机浑水摸鱼，我会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搞定一切的。”
　　把总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笑了笑，抬起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顿时，他白皙的皮肤上，血流如注，“你大爷的！鬼王！”
　　我嘿嘿一笑，说道：“别擦！辛苦了！一会儿出门，你要给我弄翻这里的东西，让人知道你发怒了，还有你要放出消息，我命不久矣，你打算取代鬼门成为门主。”
　　把总脸上的绯红已经下去一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嘿嘿一笑，说道：“好啦，回头我带你去国外，见见世面。”
　　“我就国外回来的，还见什么世面？”他依然没好气地说道。
　　“泰国，海鲜管饱！”我许诺。
　　把总想了半晌儿，说道：“不够，多去几个国家。我这鼻血不能白流。”
　　我点点头，他话音刚落，一脚揣在了桌子上，走了出去。我相信我和姜允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也会让他们吓一跳的，但鹌鹑一定会认为我体力不支，赶不回沙漠。之所以见马帮，是希望借他的力量来收拾他鹌鹑，但价格没谈拢，以至于我以大欺小，还找人打了他一顿。
　　我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姜允儿进来了，说道：“你怎么把把总打了？”
　　“嗯！接下来，就是看鹌鹑该怎么出牌了，我希望我这一招暗度陈仓，能骗过他。”姜允儿是听懂了我的意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说道：“李所长，让我告诉你，他已经调查过了来的武警，确定是有人举报，并且说发生了械斗事件，所以才会全副武装地出警。”
　　我点点头，说道：“今晚，我们连夜回鸟市，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万金油在三天后，和我碰面了，带给我一个消息，丐帮发出了召集令，让在江湖上的丐帮弟子全部撤回。
　　“哦？丐帮生意不要了吗？”我问道。
　　“银大少，想什么呢，明面的生意那还是要做的，但江湖上撒出去的丐帮人全部召回。”万金油说道，“呼延建元这么做，我看不太明白。”
　　我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儿，很好理解，丐王是有苦说不出，我认为他知道有人和鹌鹑联手了，但这个人他不想杀掉，对他很重要，万金油，你去查查丐帮里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现在又在哪儿？”
　　“哎哟！银大少真犀利，可不就是嘛，把人全部召回就是不想与这件事儿扯上关系，这么看来，这个人还很重要，重要到与鬼门再接触还很有顾虑，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说道：“万金油，你之前说有西境人参与了和鬼门开战，你怎么知道的？”
　　“嗨！银大少，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在收到鬼市挑战榜的时候，江湖有这样的传闻，说是西境人受不了鬼门，要试试深浅，这话便不是空穴来风。”万金油顿住了，一拍大腿说道，“对呀，总该有人冒头啊！这挑战是要显出原形的，我懂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居然是海子，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时间，任何人找我都可能被我怀疑成是鹌鹑的试探，我却没想到会是海子，他不是在沙漠一直在陪着范柔娇吗？我都快把这两人忙忘了。
　　不过，我不能接电话，我将电话给了姜允儿，我说道：“你接，不用回答他的问题，只要知道他想做什么就行。”
　　我转了身，去了卫生间，我要过了万金油的手机，拨给了二叔：“二叔，海子还在沙漠吗？”
　　“是啊，从没有离开。你小子现在在哪儿呢？”二叔问道。
　　我说道：“我们可能很快有大事儿了，我很安全，放心。”
　　我挂了电话，等姜允儿接完电话，很快，她走了过来，却是带给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姜允儿说道：“他过来说，有消息想给你说，范柔娇知道一个鹌鹑可能去的地方。”
　　我看向了姜允儿，眉头皱了起来，她很聪明，看出了我的顾虑，说道：“你是不是也怀疑鹌鹑和范柔娇还有联系？”
　　我点点头，说道：“这个节骨眼儿上出来的任何消息都不简单。”


第596章 星星峡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也很惊讶，我问了海子，范柔娇有没有和其他人联络过，他说没有，他说她就是想起来的。”姜允儿说道，“她说与鹌鹑见面的时候，他有一个红色的日记本，是上个世纪的挂牡丹花日记本，他给范柔娇布置任务的时候，会打开看，她有一次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地址，在沙漠里她看沙漠族的地图，意外找到了那里，便给海子说了。”
　　我说道：“先不说地方，这个消息本就耐人寻味，如果我现身，那么这件事儿如果是鹌鹑的局，我们的计划就暴露了，如果不是，那里有没有被盗，不得而知，但却是鬼门很好的一个埋伏点。”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你给海子打电话，问他具体的位置。”
　　当我得知地方的时候，我是浑身一震，地点居然是黑戈壁，我的思绪一下陷入了从前，我记得我刚开始跟着爷爷盗墓的时候，去过黑戈壁，那是一件难忘的事儿，我们一家人到了黑戈壁，发现墓穴被盗了，我爷爷是暴跳如雷，发现墓穴被盗没多久，当即便要带了人去追，而当时因为担心那群盗墓贼被警察抓了去，反而惹祸上身，一家人劝爷爷别去，所以，此事作罢。
　　如今这个地方又出现了，这说明什么？我记得当时被盗的有十几座古墓，但大都是千年前的墓穴，并没有太好的东西，难道黑戈壁还有其他有价值的地方吗？这里可是西境和甘地的交接点，黑戈壁一边是甘地，一边就是西境。
　　我急忙打电话给了叔叔，电话很快接通，我问道：“叔叔，黑戈壁是不是有大墓？”
　　叔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但有不少遗址。”
　　叔叔给我说起了那里的事情。
　　明国初年，黑戈壁曾是西北军阀马仲英的盘踞之地。星星峡的金窝子，肃北的明水都因金矿而闻名。因这一带盛产黄金，马鬃山地区一时列强争锋，烽烟四起。
　　远在汉代以前，西境的玉石也是通过这条线路穿越黑戈壁运到关内的，这里也曾是从内蒙通往西境的交通要道，又是蒙古朝圣西藏的必经之路。当年，浩大的商队历经河西走廊，从桥湾北上，穿越马鬃山，途径伊哈托里，走出中蒙界山，走向乌兰巴托，甚至更远的地方。
　　甘地的马鬃山镇，这个以前在地图上称之为“公婆泉”的地方。在镇子南边险要的山岭之上，有一座伟岸的城堡巍然屹立，尽管历经岁月打磨，残破不堪，但一道道堑壕，一座座工事，一个个碉堡，足以让人震撼。
　　我知道的是“黑喇 嘛”城堡颇为壮观，马鬃山的牧民把它叫作“碉堡山”，方圆五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山头上密集的分布着碉堡、战壕、营房等工事。每一个小山包上都有一个岗楼。且与中央建筑群之间用战壕相连，层层叠叠的掩体和射击孔构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堡垒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没有相当专业的军事眼光，不可能设计得出来；没有相当的人力、物力、财力根本不可能完成。曾经叱咤大西北黑戈壁的“黑喇 嘛”，一度让西境、甘地、内蒙古的老百姓视为洪水猛兽。人们将其比喻为“丝路罗宾汉”、“魔鬼黑喇 嘛”。当地人吓唬孩子，不说狼来了，而是说“黑喇 嘛”和“尕司令”来了，在20世纪初叶，“黑喇 嘛”的一举一动甚至牵动着整个亚洲的神经。
　　叔叔的故事讲完了，他说得很短，这些资料也是后来我专门去查了才知道原来黑戈壁有这么一段神秘的往事。
　　那问题可就大了，那里再一次地牵扯到了边境问题，出了西境，我们的手便伸长了，和甘地的江湖虽有往来，但大都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上次在强爷那里，我们也只查找了边境几公里，便撤了回来，不过还算有收获。
　　“师傅，我觉得很像陷阱呀，如果师傅在甘地出事儿，那么你的安危便不受西境保护，如果不是圈套，很可能让甘地江湖参与到西境的事儿上来，这可不妙啊。”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允儿，海子既然将地图给了你，你去调查一下黑戈壁，我也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晚上你来这里找我。”
　　我看着姜允儿和万金油离开，我则拿起了手机，给强爷打了个电话，这多半又要去哈密。我问强爷要了关于黑戈壁的资料，到晚上前，有一个新号码加我，我通过以后，他传给了我一份资料，这资料比起叔叔讲的要详实的多。
　　我这才知道，原来西境与甘地的交接在当年是多么地色彩斑斓。
　　所有的焦点聚焦到了星星峡，星星峡并非峡谷，而是隘口。它是由河西走廊入西境东部的必经之处。素有西境东大门“第一咽喉重镇”之称。星星峡是雄踞于丝绸古道上的险关要隘，四面峰峦叠嶂，一条S形的山路蜿蜒其间，两旁危岩峭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它不仅是西境和甘地的分界线，同时也是两种不同文化风格的分水岭。对于西境人而言，星星峡就是一堵院墙，过了院墙就算是出西境了。
　　星星峡的东西走向由于地势略高，不少地段属有水草的半荒漠地带，而接壤的地方就是黑戈壁。那里曾经战乱频发，从西汉开始，那里是匈奴人的天下，因为不断进犯，汉武帝挥师远征，一直打到了伊犁，所以，这一路上的要塞和烽火台无数。
　　北匈奴又不甘心失败，继续进攻大汉，汉帝在明水修筑了烽燧，从居延到玉门关分三段修筑了汉长城，形成了“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百里一城”的防御工事，使明水同居延要塞遥相呼应，一旦发现匈奴进犯，便立即点起烽火报警，以狼烟为信号，快速传递，做好迎敌准备，使匈奴南下严重受阻，一度起到了维护河西安宁，保证丝路畅通的巨大作用……
　　我就这样看着资料，心里却是一阵阵地惊讶，我吃惊于自己从没有关注过星星峡，这简直就是知识的盲区，那感觉就好像在一个钱堆里，还在四处寻找金钱一样。


第597章 曹操的电话
　　消息越多其实对我帮助越大，但当消息大到了一个界限之后，便没了答案，目前我就是这样，强爷给我传来了三十多页的资料，我用手机看小字儿看得眼睛生痛，甚至我将对我有用的信息全部罗列出来，没想到光有用的消息就写了足足两页纸。
　　庞杂的消息在大脑里各种地冒出，什么朝代的都有，甚至于我都无法刨除一个朝代，这就等于在浩瀚的黑戈壁里，我无法定位鹌鹑的点。
　　晚上，姜允儿回来了，她是专门找到了当地政府的图书馆，要来了关于黑戈壁的历史，那信息量更是吓人，一千多页的资料林林总总。
　　我和姜允儿翻了整整两天，也没有一个结果，这无异于 大海捞针。
　　“师傅，你不能再抽了，两天你抽了五包烟了。”姜允儿说道。
　　此时的我双眼通红，过去的两天，我基本上是睡到一半，想起来什么便爬起来查阅，我用了我此生所能用到的所有方法，可一圈标注下来，被我标记的点至少有三十多处。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假设目的地就在这三十多处的某一处，我们也得逐一去排查，鹌鹑的人只用守在其中一个点，假装路人，我们便会被发现。
　　“师傅，我建议咱们还是跑一趟的好，与其在这里继续消磨下去，不如去黑戈壁走一趟。”
　　我摇摇头，说道：“没意义，黑戈壁不小，我们只讲范围缩小在西境都查不出个因为所以然，那么到了地方没有目标会更加花时间。”
　　我搓着手来回地走，鹌鹑是怎么发现那些墓穴的呢？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我光着上身，湿漉漉地满头是水的出来，我说道：“允儿，现在必须换思路，鹌鹑非大墓不盗，在这条路上，有多少可能出现皇帝的地方？”
　　姜允儿皱眉说道：“没有一处地方呀，黑戈壁上面只是路过的驿站。”
　　“好！那有没有可能是某个部落的首领战死在了黑戈壁，因为天气热，没办法将尸体带走！”我继续问道。
　　姜允儿也是闭上了眼，说道：“有这个可能，平原开阔地打冷兵器大规模战争，是个好地方，可是我们的资料里没有战争记录，查不了。”
　　我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大商人死在了丝绸之路上，这个人是历史可以查到的，要不然鹌鹑也不可能知道。”
　　“似乎……也没有。”姜允儿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说道。
　　我继续问：“那有没有可能是马匪抢夺了物资，其中是民脂民膏，被悄悄地存放在了黑戈壁的某个地方？”
　　姜允儿说道：“这个可能会有，比如黑喇 嘛和尕司令的人都可能这么做，但我觉得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个物资放在甘地的碉堡里呢？那不是更安全？在平原的可能很低啊。”
　　“最后一个问题，那有没有可能是一国的埋葬地。”
　　姜允儿看看地图，说道：“你的意思是匈奴人或者后来人将墓穴全部安葬在了黑戈壁吗？”
　　我没说话，闭上眼，我似乎有了一点点灵感，可却不真切，姜允儿继续说道：“师傅，这不太可能，在那个时代黑戈壁依然是黑戈壁，游牧民族也无法长期在这里生活呀。”
　　“不是烽燧堡，不是行商，不是国家，不是藏宝地，难道还能扯到上古时代去？”我的思路有些清晰了起来。
　　姜允儿说道：“师傅，会不会是巨大的陨石呢？我们是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的。”
　　我说道：“不可能，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发觉的每一个墓穴都没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吗？我爷爷给我说这就是盗墓悖论，你不可能遇到两个完全相同的墓穴，这也是盗墓的最大魅力，好比是拆一个你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盒子。”
　　我突然一个灵激，我一把抓住了姜允儿的双眼，就那么地看着她的脸庞，我笑了，我说道：“对！我们是可以知道的，我们方向错了，允儿，你再告诉我，来盗墓的会是谁？”
　　“鹌鹑呀？”
　　“不对！”我说道，“是鹌鹑的人马，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童子军。”
　　我把鹌鹑正在培养的人称之为童子军。
　　姜允儿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是的！黑戈壁出现大墓的几率很低，但可能不止一处可以挖掘的墓穴，那么鹌鹑自己来的可能性不高，如果按照范柔娇的说法，这个地方也很可能是她们来挖掘，现在范柔娇这支队伍已经被我们解决，用来培训新人倒是好地方。”
　　我点点头，说道：“所以，只需要寻找到人居住过的地方，这附近便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那我们就得抛弃大路，寻找城池的地方，嗯！这样就大幅度地缩小了范围。”姜允儿看着地图，将地图上标记的点用橡皮擦去。
　　我继续说道：“把战略要地也去掉。看看是哪个位置？打仗的地方，人是最先跑光的，就算有个把大坟，也会因为战乱毁灭的，鹌鹑知道这一点。”
　　“那只有一个地方了，星星峡旁边的山梁。”姜允儿兴奋地给我说道，“哈！星星峡就是重镇，旁边就有古墓。”
　　我也看了一遍地图，那里的情况我也是了解过的，1959年以前，也就是在兰新铁路还没有贯通之始，那里也曾是个热闹地界。
　　当时的墓葬文化是一脉相承的，大都葬在了山岗子后面，那时候重镇被攻打的多了，死的人也多，而行脚商人死亡也会赶到星星峡要塞，葬在那里，一直到民国时期，据说埋葬的人太多了，那片山岗子后面阴气很重，甚至我还找到闹鬼的传闻，当时，再有死人便不埋在那里了，又怕魑魅魍魉作怪，便将死去的失足女性埋在那里，供鬼魅享受。
　　我将这段故事读给姜允儿听。
　　我说道：“嗯！应该是这里了，不论是拿来练手，还是挖宝，都是不二的选择。”
　　正说着，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居然是曹操，这真是想谁谁来。
　　我很快接了起来，说道：“你怎么样？”
　　“我取得了信任，但他让我把我所学过的东西教给一群年轻人。顺便还有人在教我们。”曹操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第598章 丐帮黑杖丐首
　　“那些人你认识吗？”我问道。
　　曹操说道：“我了解了一番，他们是马帮的人。”
　　“什么！！”我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曹操说道：“是的！他们有一个特点，都没有父亲，我花了很大代价去了其中一个人的家里吃饭，还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们是一样的人，我猜测是完成某一样工作，他们的父亲意外都死了。之后，被鹌鹑养着的。”
　　我皱皱眉，说道：“有丐帮的人吗？”
　　“有！就是教我们的人，是个老头儿，他懂看墓，手法也很奇怪，不是鬼门的流派。”
　　我来了好奇，说道：“你怎么知道？”
　　“那天吃饭，他喝多了，我看到了他腹部的纹身，是如来手印，但他洗掉了，不过有点掩耳盗铃罢了。”曹操说道。
　　我陷入了沉思，西境丐帮刚入会的时候，会在腹部纹上如来手印，在丐帮的职务越高，手印的后面会出现祥云，莲花，仙鹤等等，当所有都出现了，那便是丐王。
　　呼延飞脱下衣服，胸前甚至还有如来的脑袋，因为丐帮以乞讨为生，所以，行的天下也逃不出如来之手，这句话是丐帮的至理名言，同时也希望自己的手是如来之手，普度世人。
　　此人将如来之手洗去，那不是被逐出了丐帮就是自己离开了丐帮，丐帮不会有逃跑的，因为丐帮本就是穷途末路之人最后的归宿，而且早年，丐帮人的命最贱，有叛逃的，那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正常情况下，如来手印会跟着丐帮人一生。
　　我说道：“他们目前有没有什么行动？”
　　“前几天有，一起挖了胡须墓，从里面挖出了很多青铜器，已经被分解带走了，这段时间，就要我们练习体能，哪儿都不许去，我是下楼买烟，有人想吃呼啦羊蹄，我一个残废人，为了混个好人缘，就多跑跑，才有机会给你打电话。”曹操很是得意地说道。
　　我说道：“他们有没有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有，我不知道，我认为有两个地方是他们必去的，他们似乎一直在为那里做准备，第一个，很干旱的地方，第二个，高原，需要翻山。”曹操的话再一次验证了叔叔的猜想一个达玛沟，一个拜城萨满教无名山宫。
　　不过，我认为在胜负未分之前，鹌鹑应该不会去，那里是鬼门设限的地方，他们过去势必会通知江湖，那时，便代表鬼门已经无力阻止。
　　“你们一起培训的人有多少？”我问道。
　　“算上我有九人。”曹操说，“我不能说了，我必须回去了，有机会我会和你联络。你最好保持手机畅通，上次有机会联络你，电话都打不通。”
　　曹操的电话挂了，我陷入了沉思。
　　随即，我拿起电话，通知了二叔，说道：“二叔，找厉害点的人盯住海子和范柔娇。”
　　“啊？你怀疑他们两人谁呀？”
　　我说道：“我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挂了电话，姜允儿说道：“师傅，九个人，那很可能是两支队伍，换了是我，拿一队当诱饵，另一队很可能就是丐帮的那人亲自带队。”
　　“嗯！是这个意思。我还要打个电话。”我随即拨给了万金油，说道，“查！丐帮高层，胸口有丐帮印记，但抹去了纹身，懂得盗墓的人。”
　　“查”字出口，便约等于鬼王令，相当于鬼王令的口传，也是鬼门拜托江湖调查的最大事件，万金油马上严肃了起来，说道：“银大少，查字令都下了，我知道了，高调查还是低调查。”
　　高调查就代表江湖上会知道我们调查的内容，消息可能两个小时都用不了，便会到我这里。那会儿，鹌鹑肯定知道了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低调查就代表我想着一网打尽他的这批人。这很难选择，选择前者，鹌鹑要么让这十个人转入地下，要么作为弃子，好处就是我不用费心继续调查下去，坏处自然是鹌鹑要是选择将他们转入地下，以后将更难对付他们。
　　姜允儿见我为难，说道：“师傅，高调查，抓住一个，便会抓出一窝儿，鹌鹑势必成为惊弓之鸟。这是绝地反击的最好时机呀。”
　　我摇了摇下唇，说道：“低调查！尽快给我结果。”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不！一旦高调查，曹操很可能暴露，他的生命都有危险，而且一旦我们失手，鹌鹑的动向将更加小心。我打算悄悄灭了他们，审出个因为所以然来，一击拿下鹌鹑。不过，这个人的消息很快会来，我要你们警方告诉我他的动向，这是你们可以做到的。”
　　“师傅，警方出面，就没有你的事情了。”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说道：“不会的，你们没有证据，抓人只会误事，李 青武会权衡的。”
　　我再次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叔叔，说道：“叔叔，我要你带上二叔和至少二十人，去做一件事儿。”
　　叔叔依然很冷淡，说道：“你是要做违法的事儿吗？”
　　我说道：“不！我要按照爷爷的布局，给他们挖一个大坑儿。”
　　第二天下午，万金油来了消息，我们见面的时候，这小子双眼通红，他笑嘻嘻地说道：“银大少，你的查字令，价值十六万，这还不算探道搭线费。”
　　这是行规，有需要探道调查的东西，价值高的那便是准确到极致的信息。
　　我说道：“好！我现在付给你。”
　　万金油却是摆摆手，说道：“这个费用我已经给探道了，我用这个钱换一个和你一起去的机会。”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快说说吧。”
　　“你要找的人是黑杖丐首屠奇胜，他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原名丐帮的都不知道，这个人和你们鬼门也有渊源，他从内地过来的，祖上那是货真价实盗墓的，他是带着全套盗墓工具进入的西境，来拜码头找的就是你们鬼门，但是他看到鬼爷年轻，岁数只比他大了几岁，很是不屑，那自然是进不了鬼门。”万金油说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人很是惊叹，屠奇胜直接要挑战我爷爷，他认为盗墓这行当就是能力强者得之，这在西境江湖就是个笑话，那些以一己之力挑战一个门派的，不过是小说情节罢了。


第599章 屠奇胜的往事
　　屠奇胜直接找到了鬼市，以个人名义张贴挑战书，直言“拳打鬼门，有能者上之。”
　　他以为鬼门势必会接招，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在西境江湖不过是看一个笑话罢了，没有任何人理他，甚至那榜也被撕去了，他想继续贴，被鬼市的人暴打了一顿。
　　于是，他做了人生最错误的决定，直接挑大墓挖，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鬼门的掌控，唐爷带人将他堵在了墓地，以唐爷的性子做法很简单粗暴，活埋进墓穴里，能爬出来就放他一条生路。
　　其实谁都没想过他能爬出来，也亏得他祖上是盗墓的，硬是在十几分钟内从墓穴里爬了出来，唐爷也是说话算数的汉子，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但如果他挖西境任何一个墓穴，势必要他以命相抵。
　　而屠奇胜的能力被丐帮看重，顺利地进入了丐帮，看重他的人就是丐帮黑杖。虽然这件事儿丐帮干得不地道，鬼门放过的人，丐帮马上收了，这有点与鬼门叫板的意思，但谁又在乎一个跳梁小丑呢。
　　后来，屠奇胜倒是在丐帮混得风生水起，竟然混成了丐帮黑杖丐首，虽然明面上不敢对鬼门怎么样，但暗地里却是给鬼门弄了不少小麻烦，比如，鬼门在黑水集市的拍卖会，江湖上总有人说是假的，而且各种消息层出不穷，我爷爷一直怀疑是屠奇胜和黑杖在后面捣鬼，却是没有证据。
　　因为没有实质上给鬼门造成损失，也没心思管。
　　一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儿，老丐王换任之前，屠奇胜提前退出了丐帮，当时江湖盛传屠奇胜是和呼延飞有了什么私下交易，为解散黑杖做了前期工作，具体也不得而知。
　　明面上呼延飞在解散黑杖时要求所有黑杖滚出西境，但屠奇胜是在解散前离开了丐帮，那便无法与他扯上关系，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万金油讲完他的生平，我问道：“这货是个什么人？加入丐帮之后。”
　　＂狠人，黑杖没有一个是善茬儿，早些年西境丢孩子的，大都在乡野，但他上任之后，连城市的都不放过，有时候，还能找到家里有钱的主儿，那些家人找到江湖，但凡想问黑杖要人，那都必须用钱开道儿的，但他信誉不错的，收了钱，放人，但有条件，必须送一面锦旗给他，上面还写着‘热心市民照顾走丢孩童’。＂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气得是牙痒痒，说道：“那就没人报警吗？这不就是绑架嘛！”
　　“这家伙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了，他会做背调，专找老实人下手，而且要的赎金也不多，人家打电话过去也说是找到了你的孩子，但运费太远，希望能够给运费将孩子送回。”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看向了我，说道：“师傅，这样的人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他跑不了，万金油，你继续打探消息，如果我是鹌鹑，他就算相信了我半死不活，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应该江湖上会有消息。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有没有办法知道丐王呼延飞到底和屠奇胜有什么关系，当然，打听不到也无所谓，等我抓了他一切就知道了。”我说道，“你也收拾一下，准备和我们去星星峡。”
　　“啊？真的吗？又有发现了？”万金油高兴地说道。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组织大规模的布局，鬼门重要人物并没有动，比如强爷，依然是每天上班卖酒，但他手底下的能人被我调动了一半，我从呼延飞那里又调来十个人，完全是按照我爷爷做事儿的方式，沿途洒下去三个人，星星峡的入口洒了一个，重要关隘又洒了四五个人。
　　算上剩下的人林林总总还有十几个人，听凭我调遣。为了保证安全，我没有让这些人跟上来，纷纷隐藏在墓地的各个地方，一旦有人露面，那便会形成包饺子的局面。
　　而进入墓地的是我、叔叔、二叔、万金油和姜允儿。
　　星星峡可谓是荒凉，进入了黑戈壁更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这里几乎与我爷爷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主要是山石很多，小山连着大山，但凡有黄土的地方就是一个烽燧堡，大都只能看出个轮廓。
　　你在黑戈壁上走一圈儿，都能听到石头发出的啪啪声，那是被阳光炙烤地裂开的声音，还有大片的不毛之地，再过千年，怕是沙漠的雏形。
　　墓地离星星峡大约有十公里的大山后面，我们赶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阳光正浓烈，一眼望去，漫山都是土包子，有大有小。常年的雨水将土包子上的泥土冲刷下来，将整座山染成了黄色，不！不止一座山，有墓穴的山头至少有三座以上。
　　二叔傻了眼，说道：“珉儿，这么多墓，你知道鹌鹑要挖哪个吗？”
　　“不知道，我觉得我和姜允儿知道。”我微笑着看着姜允儿。
　　她也是十分吃惊，有些不知所措，我说道：“允儿，你和目前鹌鹑的人马相比，实力应该说比他们略高一分，我们做个假设，如果屠奇胜带人来到这里，他会怎么做？”
　　万金油说道：“他会让他的弟子挑他们认为会有文物的墓挖呗，然后旁边指导一下。”
　　“那么他们有能怎么行动呢？”我继续提问。
　　姜允儿说道：“按两个队伍分析，那就只能同时挖两座墓穴了。”
　　我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在他们会挑出来的墓穴里下手，现在你要找出他们可能会挖哪座墓。”
　　“我……我做不到啊，这怎么确定，这简直就是猜嘛。”姜允儿搓着小手说道。
　　我看了看周围，说道：“你只管用我教你的去试，就算屠奇胜和我的路数不一样，可盗墓这事儿本就是大同小异，我能看上的墓，屠奇胜也能看上。”
　　叔叔皱眉说道：“珉儿，那你叫我们来做什么？”
　　我说道：“帮我做机关，我人手不够。”
　　姜允儿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了眼前大约有几百座墓，她一边走一边看了起来。
　　其实，我认为屠奇胜的队伍里有一个很有天赋的人，力气同样不大，我猜想他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就根据这个人在胡须墓的表现，就实力而言应该与姜允儿差不多。


第600章 我的机关阵
　　屠奇胜或许会以这个人为重点培养对象，那么姜允儿能看上的墓，那小子应该也能看上，现在应该算是比拼眼力界的时候了，我也看得很仔细。
　　姜允儿显然没有用这样的方法判断过墓穴，但是我相信她能做到。
　　我说道：“还记得我教你的口诀吗？”
　　她默默地念了起来：“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葬山岭，东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春秋战国是红土，西汉回填用黄土，东汉不用黄沙泥……”
　　突然，她说道：“师傅，我要跑一跑。”
　　我点点头，她已经跳上了车，开始沿着山脊跑了起来。其实我已经发现了几个不错的墓，我突然觉得鹌鹑真是厉害，带徒弟都不学理论，直接实践倒真是学习速度会更快。
　　姜允儿看了两个多小时，回来了，她下车，说道：“师傅，我找到了十几个墓穴，是我认为他们会盗的。”
　　“哦？给我说说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呢？”
　　姜允儿有了自信，说道：“死在这里最有价值的人会带着最有价值的文物。”
　　“嗯！你都找到了什么？”我问道。
　　姜允儿说道：“我先看最大的墓穴，其次找唐朝的墓穴，最后筛选有夯土层的墓穴。”
　　我笑了，说道：“考试过关，但是你漏掉了一个，那就是成片的墓穴。记住！如果这里是屠奇胜的教学基地，他不可能开着车来回地跑，最好是不要分的太远。”
　　姜允儿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师傅，找到了，在对面山坡下，唐代的墓有五座，三大两小。”
　　很快车在一堆的土包子间绕了起来，快到地方的时候，我停了车，我们一行人是徒步下去的，为了不让车痕留下引起屠奇胜的警觉。
　　果然是不错的墓穴，唐代中期的墓。黄土坟包子几乎不复存在，上面的野草枯死的不少，小的土包子也只比一个浴缸大不了多少。不过，从当初建造的痕迹来说，还是花了心思的，土壤筛过，如果有棺材，下面多少会出些值钱的东西。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珉儿，你打算怎么做陷阱呀？就注入红毒？”
　　“鬼门就这么点手段吗？”我嘿嘿一笑，将另一辆车车门拉开，里面杂七杂八林林总总的我能想到的都带过来了。
　　我说道：“二叔，注入红毒的事儿你来，你和姜允儿一组，想象他们会怎么挖。只要一铲子下去，我要他们在十分钟内全部倒下。”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看我的吧，丫头，我告诉你鬼门的红毒有多厉害，戴好呼吸面具。”
　　我呼地将一个箭筒拉了出来，里面全部是浸泡了毒的古铜和古铁碎片，在阳光下显得是色彩斑斓，我对叔叔说道：“叔叔，你知道什么叫宝莲花和寿桃吗？”
　　寿桃是人为地将两块上下压着的大石头中间垫上大点毒铁片，两块大石头下压着横竖两根十字形的弹簧，一旦挪开大石头，下面的铁片就会被弹簧弹出去，弹簧被撞击之后会从石头间弹飞出去，找不到痕迹，而人在被铁片刺伤的情况下也不会注意到弹飞的弹簧，这就像是鬼魅一般的暗器。
　　而宝莲花则是在大石头下边的薄土里埋上无数的铁片，这大石头有讲究要用铲子挖不出来的圆形石头，必须用手去挪的，一旦触碰到下面尖锐的老锈古铁或者古铜碎片，手受伤，毒便进入了身体，人不会觉得下面是带毒的，男人的习惯是用嘴将血迹吸掉，再吐掉，入嘴便是必死。
　　叔叔是懂行的，他二话不说，开始四处找石头。
　　只剩下我和万金油看热闹，我说道：“万金油，你不是想进入墓穴看看吗？走，我带你去。”
　　刚才路过的时候，有一个墓穴吸引了我的注意，准确地说是一个被盗的墓穴，但那个墓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墓穴，这个墓和其他的墓相比，那便是巨无霸的存在，换了是我上学那会儿，这个墓我是一定要下去瞧瞧的。
　　既然我都这么有兴趣，他屠奇胜没理由不感兴趣。
　　这个墓我是打算挖开的，因为下面肯定有墓室，在墓室里弄个机关搞伤屠奇胜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可就在我赶到墓穴旁边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这墓有问题，这么大的墓在它旁边居然有一个不小的土堆，距离连一米都不到，这个土堆出现的很古怪。
　　我们知道一个土包子如果有五米大，那么古墓在经历了雨水冲刷后，到现在应该缩小到三米左右，那如果旁边的土堆是另一个墓穴，那么大小就算是三米，到现在应该是两米左右，总不能你埋人下去挖了一半挖到别人的墓穴里吧？！这放在任何一朝代都是大大的不吉利。
　　我看着这堆土包子正在琢磨，万金油说道：“呀！这不会是墓主人的娃儿死在了这里吧？跟着一起埋了？”
　　“滚你的！”我笑骂道，“如果下面是他的妻妾或者是孩子的墓，应该是合葬墓，这个土包子要重新填埋的，你见过两个坟头的吗？”
　　“哦！我把常识弄差劈了。”万金油挠挠头，马上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它的宠物，比如小马驹。”
　　“你在星星峡带着小马驹或者阿猫阿狗一起，是个什么职业？”我想说这是不可能的。
　　万金油说道：“万一是大内密探，带着追查犬到此，意外连人带狗被干掉了，埋在了这里呢？”
　　我看着这个杠精，说道：“你哪儿那么多的想象力，大内密探死在这里，埋葬他的人就不会将狗和人埋在一个墓穴里？大内密探为什么要给自己建这么大的一个墓呢？”
　　万金油不说话了，说道：“好吧！我外行！看你银大少的本事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算是我倒霉，我看到了地面有一块小小的凹陷，我用鬼王铲试了试土壤的硬度，从触感而言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我无语了，有一个盗墓贼在几百年前，把这个墓穴挖开了，进去之后，盗宝离开前，回填了一部分，更多的土壤丢在了外面，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土包子。
　　我抄起鬼王铲，开始了挖掘，我也打算下去看看。


第601章 诡异的铁板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挖就挖下去了四米，我本以为是垂直打下去的盗洞，可却是斜打盗洞，而且手法之诡异我前所未见，盗墓贼挖了一个之字型的盗洞，还做了墙面处理，用草木灰混合泥巴将盗洞两边给涂抹了一层。
　　所以，我在挖下去的时候，那分界线很清晰，我敢说，就是放在现在里面都不会渗下去雨水，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为什么要这样打盗洞？等于是脱了裤子放屁，这快进快出的活儿弄得好像是一个经常要爬进爬出的地方，有意义吗？
　　另外一点更加可疑，除非是盗墓贼早就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才会选择之字型的盗洞，这样方便盗墓贼从盗洞里将大型的文物拖出来，这方法很简单，大型陪葬品用四根竹板就能拖出来。
　　将陪葬品放倒的同时，把用火将前端烧弯的竹板垫在下面，不用管竹板会不会被压坏，压裂了反而更好，剩下的只用拖动文物，便可以在盗洞中如同滑冰一般地将文物掏出来。
　　这个盗洞修得可谓是复杂，并不是我们常见的圆形，而是长方形，人几乎可以在里面蹲行，甚至于我铲下的土层还压实在了头顶，为了防止头顶的土块掉落，我不得不清理出去，这就说明这些土至少被填埋回来了百年左右。毕竟，下雨也是有重量的，一次次地压砸下，早就硬化了。
　　我是挖到转折处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了一块铁板，这出乎了我的意料，这种盗墓手段也是出了我的想象，可谓是讲究人。我觉得这人和我爷爷的手段有几分相似，既然拿了人家的宝物，那总得把人家的“家门”关好，这也算是有德行之人。
　　我怀疑下面可能还有没盗光的宝物，因为只有有德行的盗墓贼不会把别人最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光，从这个盗洞的讲究程度看，重器可能已经拿光了，但墓主人身上的物件肯定还没动，而古墓中，最值钱的往往在棺材里。这简直是意外的收获。
　　我的鬼王铲不足以将铁板撬开，我必须出去拿撬棍，我一爬出盗洞，见万金油还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将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的脸上先是吃惊，接着狂喜，他捂着嘴，蹲下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说道：“银大少，咱们两人下去，看看墓主人身上的东西，顺出一两件来，咱们二一添作五。哈哈！这就算是你的咨询费了。”
　　说实话，我没见到宝物之前，是没有一点儿想法的，这么大的墓，从古到今，有多少人来过，谁都不知道，可能挖进去，才发现下面全部是盗洞，也未尝可知。
　　我说道：“下面卡了铁板，我看了材质，应该是清末民初时候的产物，说明被盗的时间没多远。”
　　万金油闭上眼，回忆了半晌，说道：“银大少，这该不会是你们鬼门挖过的吧？”
　　“不会的，清末民初，鬼门都还是给人设计墓穴的，挖墓的情况，还没有。不过我知道有那么几个厉害的角色。”我说道。
　　“啊？你这都知道？”万金油一副好奇的样子，他这是出于本行，对信息的敏感导致的，“说说呗。”
　　我说道：“我所知在明国初年，有一些江湖成名已久的老家伙，以为西境是天下太平之地，便带着细软来了，他们在发迹之前是做什么的谁都不知道，来了，才发现西境的文物之多，比起内地大墓来说，简直是天堂，这群人便与内地联系，调来了整个团队，开始挖墓。”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道：“当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儿。”
　　当年的鬼王应一户人家的要求，将古墓做成仿古形的，说起来也可笑，这户人家在西境那就是做文玩的，亡故之人总觉得自己是李白转世，留下佳作无数，死了也要自己按照古法下葬，以追思古人。
　　老鬼王见财神爷上门，自然是答应帮忙，做得可谓是惟妙惟肖，而且选址也是极具风水宝地，却不曾想，没过多久便被盗了。
　　这户人家自然会怀疑老鬼王暗中做了手脚，老鬼王带人到了墓地，吃了一惊，发现盗墓贼手段之高超，前所未闻，几乎鬼门的机关一一被破除，老鬼王便在江湖调查，一度下了鬼王令都没有丝毫线索。
　　后来，还是杨家发现有人上门求购精铁，一般农户是不需要精铁的，因为造价太高，杨家也对这家人进行了调查，发现是大户人家，这就合理，本是寻常事儿了，可办事的人却交给了杨家一张图，让其打造铁器，这才发现是洛阳铲，从而这家人才被鬼门所知。
　　这户人家被鬼门抓住后，死不承认，老鬼王那不是吃素的，将户主丢进古墓中掩埋，并故意留下了工具，没想到这户主人很快从墓穴中爬了出来。
　　出了盗洞，便发现一众鬼门人正看着他，他才招供，而这样的事情过几年，就会发生。
　　万金油听我讲得滔滔不绝，早已是不耐烦，说道：“银大少，咱能不能上车再去说故事，先进去看看，好吧？”
　　我和万金油换上了潜水服，套上呼吸面具，将氧气包挂在了腰间，拿着撬棍，再次进入了墓穴里。
　　此时的墓穴里空气也被置换了，并不闷热，视线不用打手电也能看得清楚。
　　我们再次来到了那块铁板前，我开始左右地寻找铁板的边缘，我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儿，铁板上下深深地嵌入到了盗洞中，我本以为的铁板却像是一道铁门。
　　我只能继续朝着上下两边挖，万金油帮我将土运出去。
　　我朝下挖了一米，这才算是看到了铁板的边缘，我差点就朝下打个盗洞绕过去了。
　　此时，我已经是一身的臭汗，坐在盗洞里气喘吁吁。而铁板已经能够左右晃动了。
　　万金油累得够呛，说道：“银大少，这到底是个什么呀？你说这盗墓贼是吃饱了撑的吗？盗完墓，弄个铁板在下面。”
　　“别废话，继续挖！再扩开半米，我就能进去了。”撬棍是没办法将这块铁板撬开了，只有把盗洞扩大到像开门那样将铁板移开。


第602章 被盗光的墓穴
　　咯咯咯！
　　铁板被我一点点地打开了，乖乖，这铁板八厘米厚，我的鬼王铲差点毁了，才算是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朝下转角出现了。
　　我重提兴趣，挪着身子朝下爬。下面没有被填埋，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道出现了，而且越往下，这上下的距离就越大，我几乎可以站直了身子。
　　我打量着洞壁四周，依然是草木灰混合着泥土涂抹了一遍，而且我确定这就是盗洞。之前下来的人，他的挖洞方式很特别，似乎力气不大，一点点地朝里铲的盗洞，每一铲子在盗洞壁上都有表现，就像一道道的鱼鳞。
　　我正要朝下挪，身后却是万金油撅着屁股进来了，不小心顶到我的后背，我差点就栽了进去，我吼道：“你别急呀。”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看到这铁板的边缘了吗？这像不像是坦克上的铁啊？”
　　“你想象力能不能再丰富一点？你怎么不说是运输机的舱门啊？”我没好气地说道，“转过来，慢慢地下来。”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了诡异，我的前方地面的土全部裂开了，但两边扩开的距离却是更宽了。这说明我脚下埋着东西。
　　我蹲下身子，用鬼王铲一点点地将泥土推开，我尽然发现了一个装着压缩干粮的盒子，没错，压缩干粮的铁质盒子，这盒子的侧面埋在地下，里面难道装着盗墓贼来不及带走的宝物吗？
　　我用鬼王铲轻轻地将盒盖子打开，里面黑乎乎地东西已经成了一块一块的。
　　万金油帮我打着手电，说道：“银大少，是不是烟土啊？”
　　我用手碾了碾，说道：“不像啊！鸦片放久了是黑色中带着绿色，这粉末怎么像火药啊。”
　　“别开玩笑，谁在墓穴里埋火药啊！”
　　我没有大意，我将下面的土一点点地挖开，我看到了一根插在泥土中的小棒，金属的，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摘了下来，确定四周没有任何的连接，我这才将压缩干粮的盒子提了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交给万金油说道：“先拿出去！”
　　这里太古怪了，墓穴中出现这样的现代产品，说明盗墓贼很可能是民国时期的人。我继续朝里挪。
　　前面就是墓穴内壁，朝下的距离大约有一米五，我正面就是一副壁画，这壁画保存的完整程度超乎我的想象，这是一只龙头，但龙头上有两只水牛的角，身上的鳞片细密，它扬起了一只前蹄，那蹄依然是牛蹄子，但身子的造型却像是一匹马，尾巴又像是一条蛇般的长。
　　“囚牛？”我好奇地自然自语道。
　　囚牛是龙与一只牛产下的子嗣，是众多龙子中性情最温顺的，它不嗜杀不逞狠，专好音律。龙头蛇身的它耳音奇好，能辨万物声音，所以，很多乐器上雕刻着它的雕像。
　　我看着壁画是白色的底子，用某种涂料涂上去的，古人有这么一个说法，音律大家，就是那种造诣极高的，亡故后，会在墓穴里画一只囚牛，意思就是让囚牛把他收了去，在天上继续进行音乐创作。
　　有了这个想法，我一点点地从盗洞里爬到了墓穴里，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墓穴里不但有后室还有偏室，而且地砖居然也是烧制的，盗洞打进去的砖头是薄砖，一块块斜着落起来，这之间似乎还用了草木灰粘合，坚固程度可想而知。
　　我皱眉继续朝着打量着周围，这间墓室什么都没有，但上下的土边缘很是光滑，难道曾经的这里，堆满了宝物吗？需要人一次次地往外搬，所以，将盗洞的边缘弄得非常光滑吗？
　　此时，万金油回来了，他大声地说道：“银大少，哎！我确定了那是火药！我的老天，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也想解开这个谜团，我能做的就是直接进入主墓室，那里将可能会给我答案。从结构看，主墓室在我的左手边，侧室在我的正下方。
　　我大着胆子看向了侧室，我惊愕地发现里面全部是木箱子，一个落一个地，这种木箱子我在博物馆见过，是用来装弹药的军用箱子。
　　我还是没想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万金油看我看的出神，是一步跨了进去，他是非常兴奋地，突然，他朝着脚下一看，立刻蹲下，在脚下厚实的灰烬中捡起了什么，他用手搓了搓，兴奋地转身，将手里的东西在我眼前晃动，他大声地说道：“银大少，咱们发财了，里面装着的全部是银元。”
　　我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一打量，果然是银元，那色泽和侧面的痕迹一眼老，可万金油并没有兴奋多久，他打开了一个木箱子，里面空空如也，继续打开第二个，依旧是空空如也。
　　他顿时失望了，说道：“这盗墓贼什么意思啊？留个银元耍我吗？”
　　侧室不是很大，万金油开始逐个地检查木箱子，而我则朝着主墓室摸了过去，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浑身抖了一下。
　　我看到了棺椁，但棺椁支离破碎，准确地说只剩下了一块棺材的底板还在，破碎的板子落了一地。在主墓室的对面的墙壁上，再次出现了囚牛的图腾，只是似乎当年置办墓穴的人请的雕刻师傅并不在行，他只雕了一个囚牛的脑袋，而身子却是小了一号，尾巴也剩下一个指头大的线。
　　但毕竟是浮雕，算不上气势恢宏，样式倒也没有落了俗套。在囚牛的龙头下面，还堆着一个弹药箱子，不过看上去并没有被打开。
　　这不是我震惊的，在我的神火手电下，我看到了从入口开始，密密匝匝地有十几根线穿插在整个墓穴里，不！那些都是细细的铜丝，可能有了年头，那些铜丝都锈迹斑斑。这些铜丝有的埋在了地下，有的挂在了囚牛的胡须脸后面，有的则绑在了墓穴顶子上，还有的则是将墓砖敲掉一块，将铜丝放在了里面。
　　如果不是铜丝发霉，加上神火手电的反光还行，我可能压根儿看不到这么多的铜丝。
　　我找到离我最近的一个铜丝的一端，就在入口前面不到半米的地方，我趴在地上，一点点地将脚下的土弄开，我惊讶地发现脚下并没有土，而是两块对称的小石片相互压在了一起，里面出现的东西，吓得我差点叫了起来。


第603章 天罡伏虎阵
　　我看到了一个黑色金属圆形，我一点点地将它提起来，却发现了明显的阻力，从入口的压缩饼干桶子让我更加地小心谨慎了起来。
　　我从鞋腰子里摸出了一把小匕首，这是我把过河卒给了姜允儿后，她过意不去，买了一把她认为顺手的小刀给我防身，这是一把多功能小刀，有点类似特种兵匕首，但我一点儿都用不习惯，要不是徒弟送的，我可能就束之高阁了。
　　此时，我拿着小刀一点点地将周围的泥土扩开，继续朝下一点点地挖，很快，我便看到了在圆形的铁坨子之下是一根木柄，我的汗已经下来了，这任傻子都看得出是一枚手雷。
　　我呼地站起了身，顿时，周围的一切让我的呼吸都是一滞，万金油检查了侧室，说道：“晦气！什么嘛！就一枚银元，玩我呢？银大少，发现宝贝了吗？”
　　说着，他就要朝着主室冲，我反应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将他按倒在地。
　　他吓了一跳，哇地大叫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道：“这里面不对！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万金油伸着双手，他说道：“银大少，我知道了，你别压着我，我喘不过气啊！”
　　我一点点爬了起来，说道：“千万别乱动，我们一点点地退出去。”
　　万金油爬起来，那是二话不说，呼地钻进了盗洞，我侧着身，半贴在墓穴壁上，朝里打望，我很想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铜丝，却是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我一咬牙，跟着出了盗洞。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在墓穴外面，说道：“万金油，我可能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了？”
　　“仓库！是仓库，土匪的仓库！”万金油大喘气地扯掉了呼吸面具说道。
　　我摇头，说道：“不！我觉得是兔子窝儿。”
　　所谓兔子窝儿并不是野兔的家，而是对藏匿宝物地方的统称，我怀疑是战争年代的土匪，爬遇到战败，一无所有的时候，最后的家当，一般这样的家当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动乱年代，不安定因素弥漫，再大本事的人也害怕有一天归零，所以，给自己留下的后手。
　　这人也是聪明，居然把古墓改造成了兔子窝儿，西境发现过几处兔子窝儿，一处是我爷爷发现的，在一个祠堂的供奉神像的肚子里，以前的神像都是泥巴做的，里面放的是稻草，兔子窝儿被人将神像放倒，塞进了神像肚子里的稻草中。
　　还有一次是爷爷在伊利，与朋友一起去买一个老宅子，他看中了半山腰的一颗百年的银杏树，打算连山带老宅子一起买，买下来没多久，爷爷便去爬山，到了银杏树下，发现里面有一个洞，从洞里摸出了金条什么的，着实是赚了一笔。
　　“银大少，要不走了算了！没必要冒险！”万金油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里面还有一个没打开的箱子呢，我想去看看，可能有关于那里的讯息。”
　　“银大少，你只懂墓穴，你懂排雷吗？我们没有这样的人才。别弄好，下面炸了，落个人财两空啊！”
　　我说道：“我们有懂的！”
　　万金油见我不像开玩笑，琢磨了片刻，一拍脑门，说道：“姜允儿丫头不是警察嘛，她没准儿懂。”
　　我急忙用对讲机将姜允儿找了来。
　　“师傅，我们快干完了，现在回填中。你们……”
　　她看到我和万金油穿着潜水服，顿时，猜到了我们在做什么。我将下面的情况给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也是吃惊异常。说道：“师傅，那范柔娇的话可能是真的。鹌鹑要找的很可能就是你发现的这个墓。”
　　“鹌鹑不是傻子，他要是站在这里还看不出来下面被盗过，那他就不用盗墓了。”我笃定地说道，“我想弄几枚手雷上来。”
　　“啊？这是违法的。”姜允儿后退了一步，说道。
　　万金油也是吃惊莫名，说道：“银大少，这玩意可没办法放在家里当摆设啊。”
　　我从一旁被万金油带出来的压缩饼干盒子里，抓出了一把黑色的火药，放在地面，点了一支烟，狠吸一口，慢慢地将烟头放在了那把火药上，烟头完全靠在了火药上，顿时发出了呲呲声，但从火焰燃烧的大小看，那火焰是时而大时而小，还没燃烧过两秒，便熄灭了，地面还有一层未燃烧尽的火药。
　　“啊？”万金油说道，“这火药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姜允儿说道：“这是火药失效了，正常的，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讲过二十年以上的子弹如果不用，很可能百分十六十都是臭弹，就因为火药失效。”
　　万金油松了一口气，反问道：“银大少，那你还挖出来做什么？你要想当收藏品，我给你找呀！”
　　我说道：“我们的毒和机关都不够了，我还看到了几个可能出现的墓穴，我就在周围的土里埋下几枚过期手雷，能炸了自然是好，炸不 了，也是一种震慑。”
　　“你怎么肯定他们会挖到呢？”万金油问道。
　　我笑着说道：“很简单，鹌鹑不会教他们寻找墓穴，那这帮人想找到墓穴的唯一办法就是金属探测器。只要他们发现了一枚，你觉得还会在这里乱动吗？”
　　两人恍然大悟，姜允儿说道：“那我去换衣服。”
　　我点点头，开始在地面上，将我记忆中的铜丝连接点在地上画出来，一会儿姜允儿来了也好给她一点点帮助。
　　只是我越画越觉得不对劲儿，我在地面上画的点似乎是一个阵法，这阵法我似乎是学过，却又想不起来，这个……
　　“师傅，我们下去吧。”转把眼的功夫，姜允儿换了潜水服走了过来，而我还在琢磨这个事儿。一起来的还有二叔和叔叔，他们也完成了工作。万金油已经跑过去，将我们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两人收拾好了家伙事儿，将土包子边缘清理了一下，便赶了过来。
　　我指着地上用石头子儿摆出的图案，说道：“允儿，这是我记忆中可能有手雷的点，我才让你背过阵法，你看看像什么？”
　　姜允儿低头看了半晌儿，说道：“天罡伏虎阵。”
　　她的这句话让我一拍脑袋，不禁嘿嘿笑了起来，这布阵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第604章 拆弹专家
　　我指着不远处的压缩饼干桶子说道：“在下到墓穴之前，这东西在盗洞口位置，你给我说说他是怎么布阵的？”
　　“天罡伏虎阵是天罡三十六阵中的一个，讲究虚实结合，可以作为阴阳风水布局，也可以作为改命相之用，其中实招只有一招，状若伏虎，有虎头、虎爪、虎躯、虎尾组成，其余之外全是虚招儿，在拳法中也有伏虎天罡拳，道理是一样的。”姜允儿看着不远处的压缩饼干盒子说道，“想来那便是虎头的位置，该不会真正的杀伤点就在虎头位置吧？”
　　我点点头，说道：“你是背下来了，也会用，但一张口就知道是初学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天罡伏虎阵反着摆呢？我所有的虚招是实招儿，伏虎成了虚虎呢？”
　　姜允儿愣了一下，她说道：“我懂了，下去之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我的道理很简单，如果下面是高手，摆出这么个阵法，他会考虑恰好也有人认得，那么他可以选择，实之虚也的简单道理，足可以让下来之人全部命葬于此。
　　我帮她戴好呼吸面具，说道：“下去吧，我陪你一起。”
　　“师傅，不用，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珉儿，别去了，不安全。”叔叔也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她是我带的徒弟，也是我的心血，我丢过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再出危险，我的手艺怕是要绝后了。”
　　说着，不由分说，我先爬了下去。
　　我们很快到了主墓室，姜允儿打着手电看了半晌儿，说道：“师傅，你发现虎头，就是那个压缩干粮盒子里装满的炸药，又发现了第一只虎爪，那么应该还有四颗手雷，我要好好看看。”
　　她开始了棺材，我则是再次打量着整个墓穴，这里面应该曾经有一位在历史上比较出名的音律大家死在了这里，葬在了这里，从墓室的规格来说，的确算是不错了。
　　可能大家觉得为什么西境会出现音律大家，其实很好理解，不是每个爱好音律的人都能成为大家，甚至有的大家成名之后止步不前，他们也很着急和焦虑，这时候从丝绸之路上各国的音乐也会传入中原，不同音乐的碰撞会产生美妙的火花，比如西境的胡琴就在中原很受欢迎。
　　这就萌生了一种思潮，“如果止步不前或者想玩不一样的音乐，那就朝着西边走，去和每一个人交谈。”
　　越来越多的音乐爱好者便进入了西境，这就好比是现在的人如果不去一次西藏就不能算内心被净化过一般，目的也是千奇百怪，当然，来了就有回不去的。
　　自然，有钱的会把骨灰或者尸骨运回去，也有运不回去的，这里不同于中原，自然对墓葬要求没那么高，如果在中原地区，你要是敢在墓穴里弄个囚牛，先不说会不会被业内耻笑，皇帝家也不会答应的，很可能会被挖出来挫骨扬灰。
　　所以，现如今我倒是愿意相信这人是一个音律大家。
　　话说回来，姜允儿已经看完了，她自信地说道：“师傅！我打算开始了。”
　　她取出了小钳子，直接将第一根钢丝掐断，小心翼翼地将手雷挖了出来，我看着这铁片头已经锈迹斑斑的手雷，当真是见了稀奇，这与外面战争年代的手雷还不是很相同，脑袋并不大，木柄却很长。
　　姜允儿说道：“德制木柄高爆手雷，师傅，这应该是到民国中期了。你可小心，我怀疑它早就不稳定了。”
　　我说道：“火药多半是炸不了了，放心吧，咱们小心一点。”
　　我接过了她手里的手雷，慢慢地送了出去。等我再返回，姜允儿已经深入到了主墓室中，地面上又多了一个手雷，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对面那囚牛雕塑的后面，也绑着一枚手雷，那便是伏虎的虎尾所在的位置。
　　姜允儿慢慢地在墓穴里直起了腰，她说道：“师傅，全部拆完了，他所用的虚实结合也很有意思，一部分在地下，一部分在墓穴壁上，另一端可能有手雷，一端可能没有。他还用了压板儿，连在地面，如果不确定手雷在哪一端，随便地挖，很可能会让压板将手雷引线拉掉。”
　　我看着墓室内还有七八根钢丝，说道：“你确定没手雷了吗？”
　　姜允儿点点头，看着我，我手里正把玩着一枚手雷，刚才我不小心将手雷上的黑色铁片给拽了下来，实际上不是我拽的，它自己掉的，我拿起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是一个假手雷。
　　我将那手雷丢给了姜允儿，黑暗中，要不是手电光一直照着，她多半都反应不过来，她还是伸手将手雷接住了。
　　“假的？”她疑惑地看着我说道。
　　“对！假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说道，“你再看看剩下的钢丝连接地面的点，又像是什么阵法？”
　　姜允儿急忙看了起来，半晌儿，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又……是一个天罡伏虎阵。”
　　我说道：“是的！这人一正一反摆了两个阵法，都是天罡伏虎阵，如果你大意之下，以为其他都是虚招儿，随便拉，那就会立刻引爆手雷。”
　　姜允儿知道自己大意了，不再说话，继续挖起了手雷，说实话，要不是姜允儿将第一个天罡伏虎阵拆除完，我还真就发现不了地面上还有一个阵法。
　　这布阵之人，不可谓不聪明，手段也很老辣，但似乎他也只会简单的阵法，从我的角度，完全可以在天罡伏虎阵上再加一层阵法，那样，迷惑人的本事就更强了。但他却是反用了天罡伏虎阵，这不等于拆掉第一个阵法，第二个阵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识破嘛。
　　有了这一层的考量，墓穴里的情况也就不再让我有兴趣，我开始打量着整个墓室的角角落落。墙角有一块黄泥板，只不过碎裂了，被人堆放在了角落，想来应该是墓志铭，不过被后来者毁去了。
　　可惜了，还是想知道这个人是何许人也。
　　就在这时，姜允儿扯动了什么东西，地面升起了一道烟幕，我吓了一跳，顺着看去，才发现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铜丝，这铜丝埋在地上，正好连接到了入口处的地面，那正是装满火药的压缩干粮的铁盒子处。


第605章 骨笛和银元
　　姜允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将三四块石头丢到了门外，说道：“师傅，这几个都是假的，这人也真是，弄个机关还是真假参半。累死我了。我觉得这个人他的家底儿还是不够厚实呢。”
　　“你说错了，这恰恰是这个人聪明的地方，他认为他布置下的阵法只有他能解，甚至他自己都无解，但他要从墓穴外面走进来，一直到主墓室最里面，一定是有特殊的脚步的，而每一个落脚点就在这些假的阵法点上，如此，在不触发机关的情况安然进退。”我笑着说道，“不过，他学阵法也是个半吊子货，理解虚实都不算透彻，照猫画虎而已。”
　　姜允儿打趣道：“那是！谁能跟师傅您比！”
　　我说道：“少拍马屁，赶快检查一下，注意别漏下些什么。”
　　姜允儿点点头，我这才算是放开了打量这间墓室，在最里面左边位置堆着一些砸烂的木箱子，正中间还有一个完好的铁皮箱子，是那种装弹药的箱子，上面落了厚厚的灰，我说道：“允儿，你去看看那铁皮箱子，我去查看砸烂的木箱子。”
　　此时，我的每一步都很小心，我发现原来的地面是有一层地砖的，到了这里，地砖被全部扒掉，只剩下靠墙的几块砖稳固墓室的平衡，我起初以为扒掉砖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做风水大阵，可我摸到墙边发现一块砖上有一层亮闪闪的东西，我用手将上面的灰抹去，才发现上面是一层金箔。
　　这构造也是让我吃了一惊，乖乖，这是金砖，古人所谓的金砖有几种，第一种，用的一种土烧制出来，青中带着金黄，比如故宫的青砖。
　　第二种，将棺材放好以后，棺材旁边的砖是黄金的，其余地面铺上金箔，这种手笔可是很大，也很复杂的，我也是听过，没见过，而且这种金砖也只在西境有，我爷爷发现过有人出售古黄金和金箔，抓了人才知道这么一回事儿。
　　第三种，是将棺材放好以后，在地面撒金粉，这种方式纯粹是好看，长明灯在点亮的时候，整个墓穴里金碧辉煌，实际意义不大，所以，在历史的演变中，慢慢地废弃了。
　　我看到的金砖就是第二种，地面上有一层金箔，我怀疑当年的盗墓贼将金砖和上面的金箔全部盗走了，我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姜允儿，她说道：“那为什么要把砖头拿出去呢？用手抠下来，还不费力气啊？！”
　　我说道：“因为第一次进来的那个盗墓贼是高手，要想完整地抠下金箔，就必须点灯，这是一个细致活儿，在墓里完成，早晚一氧化碳中毒，拿出去扣下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再关心墓砖，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地面上的碎木头，我只挪开了一块，手便不动了，我看到一具尸骨，这尸骨摆放的很整齐，这破木头我能看出来是棺材木，也就是说当年的盗墓贼盗墓之后，尸骨又被人挪到了这里，并没有被带出去随意丢掉。而且这尸骨的手上还粘连着一些金箔。
　　我笑了，这盗墓贼是信仰鬼神的，他担心墓主人的报复，所以，尸骨完好地放在了一旁，又觉得所有东西拿光有点不地道，又给墓主人留下了一些金箔。
　　我顺着尸骨朝上看，我看到他的胸骨之下似乎还有东西，我伸出手，将那东西拿在了手里，竟然是一把骨笛，这颜色看上去被墓主人生前一直使用，每个笛孔之间磨损已经圆润发黑，这是人的小腿骨，两头切掉。
　　不对，我知道这骨笛是怎么做出来的了，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还是我在哈国的史学书上看来的，一根完美的骨笛是需要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小腿骨做成，但并不是正常的少年腿骨，而是要在这个少年六岁之后，将自己的腿用石板条儿固定住关节，防止腿骨在成长过程中弯曲。
　　之后，少年十八岁的时候，将腿切下来，做成骨笛，一般人切下大腿便会死去。为了得到这样一支骨笛，这些少年从小便会被灌输神的意志，认为献祭自己是无尚的光荣。甚至切下大腿取骨的时候，会有大型的祭祀活动一并举行。
　　而这样的骨笛一次会有十支，取其中最好的一支。我看着眼前的这支骨笛，倒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错了，使用骨笛有一种人，类似于吟游诗人，但他们叫吟游僧人，这是佛教的一个旁支，他们觉得与佛在一起应该是快乐的，所以，致力于将佛经用唱歌的形式去表达。
　　他们在荒野上，脱得一丝不 挂，大声地唱着佛经，以此来表达与自然的和谐，这个分支至今已消弭，但他们念经的方式却被传承了下来，也算是功德无量。
　　据说最后一个吟游僧人就是消失在了西境，我不认为眼前这位是最后的吟游僧人，但他手中的物件却是吟游僧人最宝贵的骨笛，我所知他们也是划分等级的，最好的是骨笛，接下来是人皮鼓，再往下是人骨沙锤等等，而前两个可以做为法器使用的。
　　我将骨笛小心地放进了背包中，继续查看。我惊讶地发现这人的腿骨好生奇怪，一条腿严重变形，另一条腿却是比我的两个指头并拢强不了多少。他难道是一个残疾人吗？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很多想象。
　　就在我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姜允儿那边却传来了金属的声音，接着传来了她呀地一声，我急忙将头灯打了过去，眼前的一切也是让我吃了一惊，里面赫然是装满的银元。
　　我拿起其中的一枚，抹去了上面的灰，上面写着“甘地省造”，包浆很自然，上面是标准的袁大头，袁像睁眼，双眼皮，肩章宽大。倒是标准的老物件。
　　姜允儿问道：“师傅，这种银币市面上多少钱一枚？”
　　我拿起一枚说道：“看品相吧，这一枚价格大约在一千二一枚，虽然算不上贵，但这里面至少有几百枚，也算是收获了。”
　　“师傅，那我们把它拿出去？”姜允儿说道。
　　我将鬼王铲的尖刺挑了出来，一点点地插进铁皮箱子中慢慢地翻动，突然，我感觉到手里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堆银元的手感是有序地左右碰撞，可我手里却感觉到了超出银元厚度的触感。


第606章 残疾人的故事
　　我的手不敢动了，我让姜允儿一点点地将覆盖在上面的银元拿掉，而且一定要小心，姜允儿不愧学过爆破，速度很柔和，几乎是一枚一枚地将银元取了出来。
　　就在箱子的正中间，我看到了黄澄澄的颜色，那是一块金条，纯度很高，这么多年过去，上面只有一层灰尘，我的鬼王铲尖刺就卡在了金条的边缘。
　　周围的银元也被取了出来，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金条的侧面被打了一个孔儿，上面绑着一根断了的捻子，下面绑着一枚手雷，幸亏这捻子已经糟了，我都怀疑如果刚才鬼王铲的力度再大一点，下面就爆了。
　　“好有心计，如果我们是盗墓贼，看到银元，就会搬箱子，手雷必然炸。如果不搬，那只有直接取宝，看到黄金，那还不激动的要死，指不定拉起来，就爆了。”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是的！这就是我小心的原因，一个爱玩机关的家伙，心里总是不踏实，疑神疑鬼之下，总会将他所熟悉的一切做成机关。”
　　“行了！我已经找到我所找的东西，剩下的交给万金油吧。”说着，我俩儿爬出了盗洞。
　　我将万金油和二叔叫了过来，说道：“二叔，万金油，我这里搜集了一些弹药，我希望你们帮我再布个雷。”
　　二叔浑身是土地坐在一旁喝着可乐，说道：“哎，我不去！这累死人的活儿，鹌鹑的人还不知道来不来呢。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二叔已经累到不能动了。”
　　万金油倒是无所谓，我嘿嘿一笑，说道：“万金油，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一点银元和金条，你把它们拿上来。这些可都是要交给国家的。”
　　二叔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真的？”
　　我急忙说道：“二叔，你累了，干不动了，就别下去了。”
　　二叔的鸡贼那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他是知道如果东西上来，有姜允儿在，那势必会交给国家，如果下去搬运，那肯定可以顺一些好的偷偷带走，这不是文物，拿了不犯法。
　　二叔说道：“我突然感觉神清气爽，珉儿，你放心，等我们上来，别说你手里那几个小玩意儿，就是十个，我也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二叔有一个天赋，这是当年爷爷发现的，他对布置机关很感兴趣，也就这点他和爷爷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本事被他用到了沙漠，包括在自家大厅的地面将文物放下去，再放一块玻璃，所以，他去埋雷，我是放心的。
　　我斜着眼看着二叔，说道：“男人一口吐沫一颗钉，别忽悠我啊！”
　　二叔已经扑上来扒我的潜水服了，我换了衣服，和姜允儿坐在车旁喝水，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挪动棺材的人和放钱箱子的一伙人，只不过，这里按你说是一个东山再起的地方，可为什么在偏室有那么多空箱子？”
　　我说道：“很多原因，他只要来这里，必然是山穷水尽了，带了一部分钱出去，再没回来，战乱年代，谁都不是无辜的，可能今天是猎物，明天就是猎人。”
　　我拿出了骨笛，仔细地看了起来，这骨笛上面有一条黑色的线，我的手摸过，感觉到了金属的质感，古人用银丝在上面进行过镶嵌，我没来由地将它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横着吹还是竖着吹，但我可以把它吹响，那是一种悠远的声音，不！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我顿时将骨笛放下，用手背在嘴唇上用力地擦了擦。
　　姜允儿笑了起来，说道：“师傅，这可是文物呀，你就不怕吹断啊？”
　　我嘿嘿一笑，说道：“如果要碎，刚才出来的时候就碎了，质量还不错。”
　　我说着，将骨笛交给了她。姜允儿说道：“师傅，我想听故事。”
　　我说道：“这是一个关于固执的证道者的故事，我要讲的这个主人公是一个……心理上受过严重创伤的人，他的前半生一点没有幸福可言。”
　　“骨神，你们要准备了，再过几天，便是大祭，好羡慕你们。”
　　这十个孩子身子轻轻一动，便会痛得额头冒汗，但他们相信这是神的召唤，一个个沉默着。骨神，他们的腿骨在18岁那年将会被砍去，他们将会得到上神的眷顾，接引他们去神的国度。
　　这十八年来，他们每一天都将痛苦化作距离神又近了一步，他们彼此鼓励，没有一个人要放弃，在这十个人中，有一个孩子，他向神献祭了他的左腿，但他的右腿却是天生残疾，到了五岁，一条腿比锄头把儿粗不了多少。
　　父母很早便将他送到了神使门下，他们知道，如果是贫瘠的他们来养，这孩子活不了，他们也容忍不了一个没用劳动力的废物天天在家只吃喝不干活。
　　当年的神使是个好心人，他接收了他，他觉得有一条腿完好就足够了。上苍也会可怜这个孩子。
　　七岁的那年开始，他便不曾走过路，只有到了每年大祭的时候，他会被人抬着离开屋子，让所有人看到，那些人疯狂地欢呼，纷纷跪倒在地，顶礼膜拜，不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
　　他永远忘不了，六岁那年，他在家里的床上待不住，想出去看看，父母每天忙碌，只有一天农忙之后才会带他去村里的树下，看着日落。
　　孩子都是爱玩的，他听到了屋外有歌声，他努力从床上爬到了地上，一点点地挪出了门，他很聪明，知道用棒子可以打开门，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丽的歌声，他想去瞧瞧。
　　没想到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群孩子从他身边跑过，那歌声是一个小女孩儿唱的，他从没有听父母这么唱过，他惊呆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吗？
　　他也万万没想到，身边的孩子见到他的腿，吓了一跳，都躲在了树后，胆子大的从侧面跑过来，拿着长杆朝着他的身上猛扎。
　　“打怪物！你是长着尾巴，没有腿的蛇！”一个孩子为了给自己壮胆，说道。
　　那杆子戳在身上很痛，他也被吓到了，哇地哭了起来，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唱歌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一把揪住了拿着长杆的小小子的耳朵，说道：“你不许欺负同村的人。”


第607章 神还是人
　　那孩子显然没料到突如其来的揪耳朵，痛的哇哇大叫，飞也一般地逃跑了。
　　女孩子看向了趴在门边哇哇大哭的男孩儿，眉头一皱，说道：“你哭什么？再哭我要你好看！”
　　他吓了一跳，果然不哭了，但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那女孩子圆圆的酒窝，父母回来了，见到孩子还趴在门口，身上屎尿已经流了一地，蚂蚁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无数的苍蝇像是开了席面。
　　于是，他抵达了神庙，成了骨神，他见到了第一天来，吓得瑟瑟发抖的；见过背不出经文被打一顿，没有晚饭吃的；也见过被石板压得哭一晚上的。
　　他与所有人都不同，他的腿没有任何知觉，不论是用石板压着，还是用尖刀切去膝盖，他都感觉不到。这就减少了他很多痛苦的时间，可以安静地背诵经文。连神使都说他是上苍给予部落的最佳人选。
　　身边的人都羡慕他，也将他奉为真正的骨神，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接受众人朝拜的那天，要让他在最后一个。
　　这一天，是他们奉献的日子，最后一次见这凡间，他在人群中居然看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女孩子，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儿能有她一样的酒窝儿。此时的她跪着，他看着小酒窝儿，没想到的是他回头看她的时候，小酒窝儿也抬起了头看他。
　　四目相对，他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可被人抬着，他和小酒窝儿就这么越来越远。
　　他突然不想去当骨神了，他想在这世间感受一圈儿，有了这个想法，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他苦苦地想着，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献祭广场上，人山人海，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他努力地想在人群中看清楚每一个人，可是却什么都看不到，神使已经将烈酒拿了过来，这是他们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喝光之后再醒来便回到了神的身边。
　　他叹了一口气，人和神总是有差别的，他抱起烈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其他的九个孩子见他带头，也是抱着酒壶喝了起来。
　　很快，他醉了，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听到跑来一人到了神使身边，说道：“王昨日梦见一只断脚的乌鸦在他的床前不停地飞，王认为不吉利，就不要让他去陪伴神了。等大祭结束，把他赶走吧。”
　　神使没有二话，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酒劲儿却上头了，他一头倒了下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神使大殿，身边的九个伙伴已经消失不见，而骨笛匠人正忙碌着，整个大殿发出了麻绳与骨头摩擦的滋啦声，让他心烦意乱。
　　神使见他醒了，走了过来，说道：“从今天起，你便不是骨神了。”
　　“那我是什么？”他问道。
　　神使皱皱眉，说道：“你和外面的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我是这里最棒的，看看我的腿，为什么我不能成为骨神？”他有些歇斯底里。
　　神使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三天后，你必须离开这里。”
　　这三天，没人来帮他清理，他第一次自己爬到了便盆，第一次屈辱地吃下了残羹冷炙，仿佛一夜之间，他回到了六岁那年的家门口。
　　三天，很快就过去，这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神使告诉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可是什么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生活一夜之间全部崩塌。
　　深夜，他就那么坐着，看着摆放在大殿中的骨笛，突然，他的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他朝着那边爬了过去，身子在地板上摩擦地血出来了，可他却依旧朝着那边爬去。
　　骨笛很高，他拿不上，他看到了一旁放着的纱帐撑杆，他拿到了手里，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回到了六岁，用木棍挑开门的时刻，一根骨笛应声而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是一个半成品，上面刻好了孔儿，也包了银丝，但远没有完工，他太熟悉这个用骨骼做成的笛子最终的模样。
　　他顾不得这些了，他藏进衣服里，甚至连包裹都来不及拿地朝着神殿外爬去，他足足从后半夜爬到了天明，他能看到众人们在神殿外祈祷。
　　大殿外不允许喧哗，只有跪着的人，他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许是被发现少了一根骨笛。
　　他将骨笛高举过头顶，站在了大殿前，他用尽了全身最大的气力吼道：“我乃是离上神最近之人，我乃是骨笛天命拥有者，我乃是祈福最灵者。”
　　说着，他拿起了骨笛吹奏了起来，那声音清脆中带着肃杀的靡靡之音，下面的人看傻了，以前他们只是远远地听着，现在却有机会如此近地聆听法器的神音，纷纷跪拜下去。
　　他转身的那一刻，发现神使正带着人朝着他这边冲了过来。
　　他放下了骨笛，说道：“从今日起，我便代替上神巡视世间，他命我将骨笛之音传遍世间。”
　　众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神使跑近了，护卫跑近了，他吼道：“还不快将我抬出大殿，散播神音，拯救苍生！”
　　下面跪拜的人谁不想能够得到神的眷顾，纷纷上前，背起他便走。
　　当神使跑到大殿之下时，他眼中漏出了一丝金芒，他吼道：“神使大人！我定遵上神之意，将替神殿将这骨笛之音传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神使没有下来，就仿佛有一道无边的铁链将他拴住，他看着神使，似乎看到了他嘴角边的笑意，或许他看错了。
　　他当真开始了播撒骨笛之音，神使不会向王说骨笛被偷了，他为了保全自己精心地撒了一个谎，说上神给他们两人托梦，需要一个无足之人带着骨笛走便世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王无不相信，他有八支骨笛，不差上神所需要的一支，便随他去了。
　　而这一次的冲动却是让他终于知道家门外的世界有多大，让他知道真正的幸福并不是在大殿中，他甚至有了追随者，他走遍了这城的每一个角落，他让骨笛之音被所有人听闻。
　　可他却一直在苦苦地寻找那个梦中的小酒窝儿，他走了太多的地方，他突然明白了或许这世间根本没有神，只有他和神使知道他不过是个伪神。蒙在鼓里的人们却如此地疯狂。
　　他到底是谁？是人还是真神？


第608章 马家槽子
　　在人们的簇拥下，他逐渐成了真神的象征，比高高在上的君王还要受欢迎。
　　这一晚，他正接受邀请去一户大户人家吟唱骨笛，进去了却发现神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突然，他没来由地心慌了，想跑，却是无法挪动，他对人说过自己在吟唱骨笛时，身边不可站人，因为他手里的骨笛并不是雕刻完整的品相，他怕被人出来。
　　“你成神了吗？”神使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神的声音传递者。”他说道。
　　“那就把你手里的骨笛拿出来让大家看看。”神使轻蔑地说道。
　　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骨笛不松手，神使却没有要上来为难的意思，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走吧，再不要回来！带着你的信徒离开。”
　　“为什么？”
　　“因为这个城不需要假神，我只说这一次，如果明天太阳亮起后，你还在这里，那你就不用离开了，你不会想看到自己被信徒踩死的。”
　　神使扣上帽子离开了，临走他说了一句：“你在打听的女人朝着星星峡去了。”
　　他惊恐地转头看向了神使，他看着神使离开，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厌恶。
　　他没有停留，他相信神使的话，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神使，他又能相信谁呢？
　　他让信徒抬着他一直朝着星星峡赶去，一刻也不停留，他说昨夜一梦，神要他追随步伐而去，他将一路不停地吹奏骨笛，一直到看到神。
　　那个神对他而言或许就是小酒窝儿，他一路吹奏一路地想，如果见到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为了目标追求一切。第一次是为了成了骨笛，当然，现在如果再让他为了神明献出腿骨，他不会答应了。
　　星星峡，大风，信徒很害怕，而他却马不停蹄地朝着关隘猛冲，他死了，死得毫无征兆，或许因为他一直吹奏骨笛，早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希望小酒窝儿听到骨笛的声音，他相信小酒窝儿可以听出来，她能为了这声音等他。
　　信徒们不知为何笛声会停，当一众人发现骨神已经亡故，也是没了主意，也不知哪个聪明的家伙说道：“骨神希望葬在这里，他已经追上了神，只是我等凡人看不到他而已。”
　　信徒恍然大悟，找来了工匠为他建造了一个墓穴，或许他们虔诚地将自己对神的尊敬表达在了这次埋葬上，囚牛算是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骨神最莫名其妙的葬法，或许信徒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来纪念他。
　　多年后，当这个比周围都大的墓穴被一伙儿穿着军装的人发现的时候，一个老兵说道：“大帅，下面可能有宝贝。”
　　“哦？你敢断定？”大帅眯缝着眼说道。
　　老兵想了想，说道：“给我半天时间，我给你一个答案。”
　　当老兵从下面出来将一些陪葬品拿给大帅的时候，他的心头一转，说道：“下面大吗？”
　　“还不小。”
　　大帅下了马，自顾自地爬了进去，他虽然紧张，但也却感觉很有趣儿，看到里面被打开的棺材说道：“哈哈！老家伙，你负责把洞口扩大，我要这里有大用。对了，听说你会布置机关？用你最大的本事弄一个出来。”
　　盗洞成了上下的通道，无数的金银被运了进来，棺材被挪到了墙角，机关被安置，当盗洞被封闭的时候，大帅说道：“老家伙，我记你一功。”
　　老兵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一柄利刃便扎穿了腹部。
　　多年后，一个浑身带伤，踉踉跄跄的穿着一身破烂军服的男子走到了这里，他警惕地看着四周有没有人跟来，没人，他立刻挖开了洞穴，像仓鼠一般地钻了进去，半晌儿，装了一大包钱钻了出来，他的眼神儿中充满了恶毒。
　　多年后，他再次来取钱，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他习惯性地在一个土丘上坐下歇一口气，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枪手跑过来，挖开土丘想找到他的宝物，却是空手而归。
　　“师傅，你的故事里又有爱情故事，他怎么就不能是在星星峡出生，星星峡死亡的音乐家？！”姜允儿捂着嘴偷笑。
　　我说道：“那样的故事没意思，那样的历史没意义。”
　　“师傅，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个骨神是可悲的还是幸运的？”姜允儿问道。
　　我看向了天空，日头在慢慢地偏西，有了风，我也不知道他属于哪种。没等我细想，万金油先从盗洞中钻了出来，接着是一头土的二叔，安全帽挂在脖子上，那眼神儿中满是兴奋。
　　他似乎不累，两人将东西放到了车上，便说道：“珉儿，你给我说说哪几个墓看起来像这群杂碎挖的地方？”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墓，二叔说道：“OK了，看我的吧。”
　　说着去脱潜水服了，顺便转移银元。我抄起铲子将挖出来的土填埋了回去。一个小时后，二叔和万金油跑了过来，说道：“珉儿，我把手雷的绳子换了，我敢肯定至少有一半以上能炸响。”
　　回去的路上，是叔叔开车，我们剩下的人在车里全部睡着了。
　　快进城的时候，我的手机有了信号，我接收到了一条讯息，竟然是曹操发来的，但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手机，我一看手机号是昌吉的，内容是：分兵，一队去向不明，我们在吉木萨尔。
　　本来还带着一丝睡意的我一下坐了起来，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要分兵？另一支队伍去了哪里？吉木萨尔又有什么东西呢？
　　我坐起身子，问叔叔道：“叔叔，吉木萨尔有没有爷爷的鬼脸？”
　　我的意思是问叔叔有没有在吉木萨尔发现什么大墓，叔叔沉默着，半晌儿，说道：“没有。”
　　我拿着手机搜索了起来，上面的信息倒是铺天盖地，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地方大了，曹操应该将他们的车牌号告诉我，那样，我还能让姜允儿通过国家手段找到他们，现在可是很难办了。
　　突然，我心头一动，将那个陌生的手机号发给了姜允儿，说道：“允儿，查查这手机的归属地。”
　　不到五分钟，消息传过来了，在吉木萨尔县马家槽子村，手机主人是一个小商店的老板娘。


第609章 丐帮能人
　　万金油挂了电话，说道：“银大少，你让我调查的信息也过来了哦，呼延飞和屠奇胜的关系倒是被我查到了。”
　　“哦？说说。”
　　在二十年前，丐帮的一个弟子装瘸子沿着鸟市乞讨，被喝醉的贼王手下给打成了真正的残废，而且还当众将他的钱财给掠夺一空，这件事儿恰好被路过记者看到，便拍了下来，发到报纸上，内容是市民不满假乞丐沿街骗钱，拆穿骗子把戏。
　　这一事件本来简单，但却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一时间，西境白面开始了轰轰烈烈地整顿市容市貌，这等于贼堂子与丐帮直接发生了交恶。
　　贼王是过来人，他不希望这件事儿扩大，但内心中是看不起丐帮的，贼王是靠手艺吃饭，据说，贼提升在贼堂子的段位，那就必须过贼王的眼，方法也很有趣儿，贼王路上看人一眼，那人身上除了衣服还在，其他东西都会不翼而飞，而想提升堂位的几个人会将那人的东西全部上交。
　　贼王会将他看中的东西挑出来放在贼的手里，表示认可，那人便会成功晋级。
　　这方法看似随意，其实暗藏玄机，贼王能看的人，那身价并不小，他的东西也不是凡物，能偷到手的人也不是凡人，这规矩自古就是如此。
　　话说回来，当年，丐帮是直接开战，方式简单粗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鸟市就会出现丐帮弟子抓住正在行窃的贼，之后，几个人上去将贼暴打一顿。
　　开始贼王是不服的，也召集人在鸟市轰轰烈烈地开战，这一战打了一年，有时候抓贼的丐帮弟子会被埋伏好的贼包圆了猛打，有时候丐帮布下杀招，抓了贼，想上前帮忙的贼又被外围的丐帮弟子拦住，一顿猛打。
　　从最早的小打小闹，到后来的街上见红，可谓是血雨腥风，但谁都不愿意先认错，这个事儿就这么愈演愈烈。
　　屠奇胜其实在开始的时候就受到了波及，因为他是黑杖，乞讨是他的主饭碗，他们是有量化标准的，一天要不到钱，那便不能给打断手脚的孩子吃饭，据说有的孩子饿狠了，瘸着腿，少着胳膊抓人早餐店的包子吃，那一幕别提多难受。
　　屠奇胜知道如果丐帮和贼堂子就这么耗下去，大家都没饭吃，于是，他亲自部署，将贼堂子的女儿抓了，老贼王那是老年得女，比宝贝还宝贝，甚至都不让女儿知道自己是个贼。
　　屠奇胜录制了视频，并没有打断手脚什么的，却是拍了自己手下断手断脚孩子抢包子的惨状，之后，镜头对准了贼王女儿说道：“你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吗？”
　　小孩儿哪里知道，问了起来。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绑架之人对着视频说：“贼王，要不要我帮你告诉你的孩子？如果不想，那么我提议你目前最上头的事儿也是我们上头的事儿，事情是你的人挑起的，是不是也该由贼堂子结束？！言尽于此，做不做随你。”
　　贼王看到视频直接单枪匹马找到了老丐王，声称这件事儿他们做得不对，一定要摆下和头酒，让江湖知道两帮之间只有误会，没有仇怨。
　　这件事儿屠奇胜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当晚，便放了人，但操作这件事儿的丐帮弟子那是值得炫耀的，消息也就出去了，丐王知道以后，便下令封杀了消息，毕竟，贼王万一咬住不放，便是彻底开战，那就不是现在的小打小闹了，不把一方彻底打趴下，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第一件事儿。另外一件事儿就耐人寻味了。
　　当年一个刚加入丐帮的弟子不明就理，踩了别家的盘子，而且是因为女人，同时得罪了两个门派，虽说两个门派都不是靠前的门派，但好歹人家是要面子的，于是，上门兴师问罪。
　　这个事儿到不了丐帮高层那里，最多在高两级那里也就平事儿了，因为女人闹出麻烦本就是一件被人不齿的事儿，虽说都是小伙子，年轻气盛，但好歹要注意一下影响，这件事儿是丐帮不地道。
　　恰好，和事老与屠奇胜认识，便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出头，一般这事儿的正确做法，就是让弟子出来，摆一桌子，给两个帮派的人封个红白，算是不打不相识，也就过去了，但屠奇胜却不是这么做的。
　　屠奇胜带着小弟去了两个门派的总部，把小弟上衣拔去，将刀丢在地上，非要见对方参与此事儿的人，如果让丐帮认错，也简单，单挑，如果能把这小子打死在地上，便算是解气了。
　　对方没想到屠奇胜这么狠，也不知所措，第一个门派便认为这件事儿算了。但第二个门派是叫人出来打了的，丐帮输了，屠奇胜直接丢了把匕首，让对方扎死弟子，对方没有干。
　　屠奇胜便说机会已经给过了，不杀那这事儿就了了。说罢，带人扬长而去。
　　这一点也同时显示出了屠奇胜的过人之处，既维护了自家的脸面，也让对方消了气。同时，他在丐帮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有意思的是，据说这个弟子就是呼延飞。
　　第三件事儿，就是呼延建元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每天晚上哭闹不止，同样是屠奇胜找来了中医西医轮番地给呼延建元治病，还真就治好了。
　　所以，呼延飞在解决了黑杖的时候，提前告诉了屠奇胜，他才没有被驱逐出西境，但他自我放逐，与丐帮划清了界限。
　　万金油的消息不可谓不驳杂，但从他的讲述中，我能感觉到屠奇胜当真是一个人才。
　　现在鹌鹑的身边人，我所知厉害的就有三个，一个监狱刚放出来的，不论打架还是开车都在行的家伙；一个鹌鹑的师弟；另一个大概就屠奇胜了。
　　“银大少，现在你决定怎么做？”万金油问道。
　　我揉着太阳穴，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就去马家槽子，抓住的只是不了解情况的一群人，如果要放掉我是真的不甘心。”
　　“师傅，我叫李所长来助你一臂之力吧？”姜允儿说道。
　　我再次摇摇头，说道：“李 青武出场太频繁了，我怀疑鹌鹑也已经盯住他了。这要下手有诸多的不便那。别让鹌鹑起了疑心。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咱们要不直接拿了人，再问出下一队的下落，如何？”万金油说道。


第610章 问路趣闻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换了是我，会设计严密的接头暗号，尤其是对新人，一旦失联，便是知晓了一切。”
　　叔叔说道：＂那只有下手快一点，并且抓了就审。＂
　　“不！每个队伍都有放风的，一旦被发现，鹌鹑会成为惊弓之鸟。”我说道。
　　二叔说道：“那我带几个兄弟伪装成新盗墓贼，干他 娘的！大不了当火拼，先打残了再说。”
　　“这太明显了，这个理由让鹌鹑会大做文章，咱们动不了他们。”我说道。
　　我点了一支烟，琢磨了半晌，眼前一亮，说道：“有了，允儿，你给李 青武打电话，让他带着武警来马家槽子演戏，抓了他们，咱们可以混在其中，审他们，之后，电视公布出去，演习抓住了盗墓贼。”
　　“哎！银大少这个点子妙啊！鹌鹑就算知道了，这不是警察也不是江湖人，活脱脱的运气不好。”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皱眉说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具体要多少人？”
　　“抓五个人的警力，你们一般派多少人？”我问道。
　　姜允儿想了想，下了车，打起了电话，大约十五分钟，姜允儿上车，说道：“李所长可以协调，但审问他要在场，而且要我们指点地方，好不放走一个。他会调来四十个人，应该够了吧？”
　　我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马家槽子。”
　　“珉儿，那咱们的人带不带？”二叔扣着耳朵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调五个人在马家槽子外面等着，最好是面生的。”
　　马家槽子很小，是一个城乡结合区，说起来这道路修得极其不错，虽然偏，但该有的都有。只是地儿也不大，整个村子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卖部。
　　如果是开车直接去山里寻找，那并不是最佳选择，如果望闻问切，也不是最佳选择，至少我觉得网上的信息可能都比这里的多。
　　“银大少，怎么办？”万金油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说道：“这里很可能是鹌鹑发现的，他来到这里，有足够的时间望闻问切，但只靠问怕是不行，让我好好想想，二叔！朝里开！带我满村儿跑一趟！允儿，你帮我找这里的卫星地图。万金油，你给我查查，这附近有哪个门派的人。叔叔，我想知道在过去十几年，鬼门有没有什么线索跟这里有关，任何线索。”
　　二叔开得并不快，我不能打开车窗，但庞杂的信息却在大脑里浮现，这个村的车并不多，我主要在看越野以及老旧建筑。马家槽子似乎正在进行着变化，先进的科技和生产力在改变着这个村子。
　　叔叔说道：“没有与这里有关的，最近的大概在昌吉了。”
　　万金油说道：“奎家在这里有产业。他们最近一次在这里进过狼皮。”
　　“谁？”我和二叔几乎同时问了起来。
　　“奎家！”万金油说道。
　　我眯缝起了眼睛，在这里进狼皮，代表周遭被深度开发的可能性比较低，万金油说道：“奎家大约半年会来一次，数量不多，也就是一两张，有时候还收不上。”
　　姜允儿说道：“师傅，地图来了！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呀。”
　　我并没有看，依然盯着窗外，说道：“二叔，你帮我打电话给奎家，你得帮我问个事儿，狼从哪一家村民手里收上来的。”
　　“我不打！奎家老二那婆娘看到我就想弄我！问她事儿跟欠了她一百万似的。”如果朋友们知道我以前的事儿就会晓得，奎家老二是个大美女，那身材火辣地男人根本把持不住。我二叔年轻的时候和人家还谈了一段时间恋爱，只是二叔沾花惹草，辜负了人家。
　　我皱眉说道：“二叔，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婶婶要是知道我给她打电话，那还不把我废了，这不行。”二叔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可以给奎家老大打，他人不错啊，上次还买了咱们的铁算盘。”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假死状态，他是生意人，如果知道我还好着，那这就是一条最值钱的消息，我敢肯定，给他说了，不到一周，整个西境都知道了。”我说道，“万金油，用你的电话给奎家老二拨过去。”
　　万金油拨通，我低声说道：“你就说我二叔找她。”
　　二叔慌得不得了，连连摆手，可万金油已经将电话递了过去，他不得不接了起来，那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声音前所未有地骚气，说道：“哎呀！奎儿啊，好久不联系了，你还好着呢吧？”
　　奎家老二是知道这会儿打电话来肯定有事儿，也不套近乎，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打电话给我，准没好事儿，你怎么了？跟你家母老虎吵架想起我了？”
　　“哎呀！我这是……嗯！那个……突然就想起你了，问候一下，希望你过得好嘛，是不是？！”
　　“那你来找我啊？”奎家老二的声音酥酥麻麻，话筒声音不小，二叔早伸手捂着，还是被我听了个清清楚楚，我看着后排两人一脸的坏笑。
　　“哎呀！我这会儿在忙，问个事儿啊，在马家槽子，你们不是收狼皮嘛，在哪个老乡家收的啊？我这儿弄几个狼碧石，给珉儿的女朋友做个傍身宝物。”二叔这个理由找得真是没水平。
　　“哦！那你来我这里拿就是了，我这里可是很多哟！”
　　完蛋了，这就是我最怕的，就看二叔怎么解释。
　　二叔说道：“哈！我就在马家槽子呢，正好问到身边的人，这才知道这里有狼，我就拿个狼碧石。”
　　两人腻腻歪歪了大约十几分钟，我听得都没了兴趣，看着窗户外面继续分析，反正他们两人之间的破事儿就那么回事儿。
　　二叔许诺了无数的事儿，这才挂了电话，我发现他满头满脸的汗，我刚想开口，他咆哮一声，重重地将手机甩在了万金油身上，回手在我脑门上给了一个暴栗，痛得我龇牙咧嘴。
　　二叔怒道：“下次这样的电话，我不管什么事儿！统统不要让我接，这个事儿要是让我老婆知道，我废了你们！一只只一头头的都跑不了！”
　　我忍着痛，说道：“快说嘛！在哪儿？”
　　“在村子东头的一家，那家老人以前是采蘑菇的，有打猎的本事。儿子放羊的，老人采不了蘑菇，便下套子抓狼。”


第611章 满载而归
　　村东头很快就到了，这家还是很气派，他家屋子门口便闻到了浓浓的羊膻味儿，院墙并不高，我都看到了院子里晒着几张羊皮。
　　我们上前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了，是一个老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沾满了羊毛，他笑得很灿烂，牙却没剩下几颗，说道：“师傅，收皮子和羊？”
　　我点点头，他很客气地让我们进了院子，院子很大，马圈儿也在其中，两匹马打着响鼻在悠闲地吃着草。
　　“我们今年没有多少皮子，羊还不到从山里回来的日子，你们可以订。”
　　光一个院子，里面摆的东西十分随意，甚至还有从外面捡回来的铁器，乱七八糟地堆在角落，苹果树上的果子倒是挂满了，可苹果树旁边的地里却种着一排大葱，隔开不远便是蒜苗，另一头的草莓秧子已经过了季节。
　　就在我逛到马圈的时候，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我看到了马的饮水槽，不！不！那不是饮水槽，那是一口石棺，尽管边缘已经被马磨得十分光滑，但上面的图案和质地让我一下就看了出来那是突厥人的石棺。
　　我二话不说，走到了老者跟前，问道：“老师傅，我想问一下，你那个饮水槽是在哪儿找到的？”
　　老人就是个简单的商人，带着一股子市井气息，说道：“那个不卖。”
　　姜允儿正要上前，却被我一把拉住，我笑着让二叔到后备箱给我拿了一瓶酒，我递了过去，说道：“老师傅，交个朋友，我不买，就是想知道你从哪儿找来的。”
　　老人一见酒，两眼放光，直接打开包装，拧开咕咚一口，我急忙又将烟递了过去，把车上的风干肉也拿了过来，老人坐在了屋外的椅子上，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说起了一个故事。
　　他在年轻的时候，在深山里采蘑菇，发现在山腰靠下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棺材，里面满是水，水还非常的清澈，不过里面有人的骨头，他知道那是古墓，不过里面没什么东西，便把骨头丢了，把石棺拉了回来，当饮马槽，而且已经用了二十多年了。
　　“深山？还记得具体位置吗？”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仔细想来这个时间点和鹌鹑的时间点异常吻合。
　　老人说道：“认得啊！我每次上山采蘑菇必经之路呀。”
　　我笑了，急忙将手机地图找了出来 ，希望老人能帮忙指点一下，他很客气地给我们说起了地方，可始终说不明白，我让姜允儿继续询问，我则是在老人家院子里继续看了起来，我希望能再发现什么文物，可惜没有。
　　半晌儿，姜允儿转头冲我点点头，告别了老人，车上，姜允儿说道：“那里离马家槽子大约有十几公里，在山里，很奇怪的地方，那里怎么会有古墓呢？”
　　我接过卫星地图看了起来，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说道：“你确定老人说的就是那里吗？”
　　“嗯！我确认了几遍，而且那边一下雨就会成河，现在可能干枯了，入夏就是雪水化下来的地方，不难找。”姜允儿说道。
　　我却在想另一个问题，指着地图说道：“武警要想进来，这边太开阔了，不好弄啊！”
　　姜允儿笑了，说道：“师傅，你看这里，在山的背后是两座山，如果武警从山体背后摸过去，再急行军分批抄到这里，就算是他们发现了，开车朝着空旷地跑，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必经之路上堵住他们。就算有暗哨，也得被我们一锅端了。”
　　姜允儿的计划不可谓不好，但对于武警来说，这绕山之路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叔叔说道：“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是晚上作业，白天或许根本就不在那里，或者在山里睡觉。”
　　姜允儿沉默了，她说道：“那就是说能见度下降之后，他们才会作业，而且是在前半夜，也就是两点之后，武警战士要想急行军，那也得在日落之后，对吗？”
　　“嗯！还得全部摸黑走，三个小时翻两座山，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万金油皱眉说道。
　　姜允儿却是笑了，说道：“你太小看武警战士了，他们完全可以在日落前就埋伏在中间那座山上，夜晚两点直接猛扑那座山。”
　　哦！我一下反应了过来，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是点了点头，觉得计划可行，姜允儿拿起了电话，与李 青武沟通了起来。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武警的到来，而我们去了撤离的必经之路，埋伏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车里，没有下车。当四辆载兵车朝着山区深处开进去后，李 青武的电话响了，他说道：“我们现在进去了，你们不要过来，注意安全。”
　　说实话，这个计划是完美的，但我很不放心，毕竟是夜晚，任何人只要熄灭了火，就能完美地隐藏在深山老林中，我说道：“允儿，咱们武警现在配备了热成像吗？”
　　姜允儿摇摇头，说道：“这是秘密，我也不清楚。”
　　我冲二叔说道：“二叔，让咱们的人去准备干粮，给我潜伏在必经之路前后五公里的地方，他们带队的这个人多半就是屠奇胜，他可是求生欲非常强的人。”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再牛也不过是个半百老人了，还能飞上天去？”
　　“就怕人老成精啊！”说罢，我 靠着椅子打起了瞌睡。
　　令我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凌晨的五点，外面还没消息，再过一个小时，天就微微亮了，深山里没信号，也联系不上，这让人分外着急。
　　一直到了早晨七点，依然是没有动静，此时的天空已经大亮，我说道：“允儿，开车，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车很快进了山路，非常地不好走，这一片坦途并没有多远，也就是五六公里，却走得异常缓慢，还没到山脚下，便被武警战士给拦了下来。
　　姜允儿表明了身份，很快一个武警过来了，说道：“五个人，全部抓获。他们挺能跑的，体能还都不差。”
　　我笑了笑，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李所长在吗？我想见他。”
　　“他在突审，翻过山就能看到了。”
　　车开到山脚下，便爬不上去了，我看到了被武警缴获的两辆越野车，还都做过伪装，只不过为装备被撕了下来。


第612章 马帮的遗孤
　　我对姜允儿说道：“能不能给我找件武警制服，你也得换。”
　　我第一次穿武警的衣服，穿上以后，二叔说道：“哎呀，你瞧瞧这身板，不去当兵可惜了，当年我就建议你爹让你去当兵，你爹爬你做逃兵，可惜了！”
　　我白了他一眼，在等衣服的时候，我到他们的车里瞄了一眼，我问旁边的武警说道：“里面有地图什么之类的吗？”
　　“没有，基本就是个空车。”我点点头，换好衣服，朝着下方走。
　　我看到四个人蹲在地上，头上套着黑色的布袋，在远处的山间，有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人正在被审问，李 青武正在做着记录。
　　一个武警将李 青武换了下来，他老远看到我们便冲我们招手，他的兴奋难以掩饰，走近了低声说道：“这一趟收获很大啊，一个都没跑掉。”
　　我说道：“这里面有一个我们的人，是个残废，希望找机会把他放了。”
　　“嗯？没有啊，全是健康人。”李 青武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急忙看向了几个蹲着的人，的确全部是正常人。
　　我急忙问道：“你们审了吗？只有他们五个人吗？”
　　“是的！”李 青武说着将昨晚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昨晚，武警在晚上十一点便围住了山，还派出了侦察兵发现山前并没有人，也是到了晚上一点，两辆车突然从一个凹子里摸了出来，下车之后，就见他们几个人摸到了古墓边上，两人一组，一人放哨，开始了挖掘。
　　武警就是一次冲锋，便一个都没跑掉，连夜突审一直到了现在。
　　我和姜允儿都皱起了眉，曹操不在其中，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想看看你们审问的内容。”很快，李 青武将审讯内容拿给了我看，我将这几个人的名字交给了万金油，他拿着名单开车找信号去了。
　　我看了一遍，这几个人全部是西境人，我们都不认识，真不知道鹌鹑到底是从哪儿搜罗来的人。这些人的供词也是出奇地一致，都是在西境旅行，偶尔找到了这里。
　　我说道：“放屁吧！这几个西境南部的人跑北部来旅行，找到了古墓，过了一年才组织人手来挖掘，还是这么专业，骗鬼呢？你这审讯也不怎么样嘛。”
　　姜允儿拉了拉我的衣服，我说道：“你一晚上纯粹在浪费时间，我来审。”
　　说着，我就要往下走，我本以为李 青武会拦住我，却是放任我去，我估计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第一个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年纪最多不过25岁，头发很时髦，穿着的也很时髦，只是此时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我坐在桌子前的时候，李 青武也坐在了我的旁边，我说道：“谁教的你盗墓？”
　　那人慢慢地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从这个眼神我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雏儿，他说道：“我没有师傅，我们就是来旅行的。”
　　我冷哼一声，将洛阳铲丢在了他的跟前，说道：“行！挖给我看！”
　　他直接愣住了，我说道：“挖！”
　　他戴着手铐的手捡起了洛阳铲，就地开始挖了起来，垂直下铲，第一下重力，提上来要斜着用力，他做得很到位。
　　我直接将铁锹丢了过去，说道：“换铲子在这上面继续挖。”
　　他放下了洛阳铲，捡起铁锹，单膝直接跪了下来。
　　我给姜允儿使了个眼色，姜允儿上前直接将铁锹夺下，说道：“嗯！一重二斜三抖，做得很不错呀，跪地使铲土不扬，玩得不错呀！这没人教，你要想领悟，绝不是心血来潮就能发现的。”
　　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说明被我挑明了心事儿。
　　我继续问道：“说吧，你师傅是谁？他人在哪儿？”
　　这人不再说话，头又低了下去，李 青武不失时机地说道：“你的资料已经在我手里了，你还有个母亲吧，我们很希望你早点认罪，争取减刑，早日回家陪伴母亲，但是你不说，他们会说，那时候量刑，可能走最高的呀。”
　　我说道：“我不喜欢犹豫的人，自己去考虑，考虑好了，来找我！换下一个！”
　　接着，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是谁？”
　　我说道：“我是武警战士，你们做事儿不挑时间。”
　　“不！你不是！”那人这话说得很疑惑。
　　接着，被人套上黑头罩拉走了。
　　我看着李 青武说道：“这个人已经要崩溃了，剩下交给你了，给我一个他们其中最好突破的。”
　　就在这时，万金油回来了，他冲我直招手，我飞快地跑了过去，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能猜到他们是谁的人吗？”
　　我说道：“丐帮的是吗？”
　　万金油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失去了生父，要么母亲和其他男人再婚的。”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巧合吧，没想到万金油又说道：“他们的父亲都是江湖人，而且他们都收到过钱。”
　　我的脑海一片清明，我说道：“马帮的人！”
　　万金油点点头，说道：“这四个人中，其他人还没查到，但这个人的父亲货真价实是马帮的人，他父亲死了以后，母亲一直在接收资助，但资助人却始终不愿意透露名字。”
　　我看着这人的资料，说道：“他们是马帮开辟杜巴要冲的遗孤，我猜多半是鹌鹑在背后给他们资助。现在这些人长大了，来报恩？”
　　“嗯！这一招狠啊，杜巴要冲马帮死了将近五十人，如果他们的后代都被鹌鹑用了，这真是一支可怕的力量，从最开始混进范柔娇队伍里的细竹到现在抓的这五个，外面还跑着五个，还有多少人没有露头，谁都不知道。我说鹌鹑哪儿来的勇气敢从一开始跟我叫板，原来，手底下有这么一支队伍，足可以和鬼门掰掰腕子了。”我看着远山说道。
　　万金油也咂舌道：“嗯！这力量和三十六门的十五门以后的实力有得一拼呀。”
　　我想了想，说道：“不一定，先不说当年这批人有没有家室，有家室不一定有后，有后不一定都是儿子，有儿子不一定能记得父亲是怎么死的，记住了不一定敢来找鬼门的麻烦，来找麻烦不一定有这个能力。所以嘛，他手下能有二十人已经顶破大天去了。”


第613章 新手的本事
　　万金油一拍脑袋，说道：“对啊！银大少脑子就是好用。”
　　我看着万金油手机里的讯息，笑了笑，走到李 青武身边说道：“提审这个人！”
　　很快，一个壮实的人被拉了过来，头套被摘下，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眼泪流了不少，我递过去一张餐巾纸，他胡乱地擦了擦，也是迷茫地看着我，从前两个人的表现，我就知道鹌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是谁，原因很简单，他只希望这些人成为棋子，而不是报仇的莽夫，但如果不乘早把他们清除，这些人随时可以变成莽夫。
　　我没有废话，直接说道：“你恨你父亲或者母亲吗？”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抬头看着我，半晌儿说道：“你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
　　“你妈妈一手把你带大，就是看你犯罪进监狱的吗？”我继续问道。
　　这汉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岁数，却比我生的魁梧，但看得出并没有多少学识，我继续说道：“你母亲以你为耻，你父亲在地下也会觉得不该把你生下来。”
　　“你不许侮辱我的父亲！”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第一个突破点已经出现了，我说道：“你父亲的死，你觉得应该谁负责？”
　　“是那些该死的人！”
　　“谁该死？”
　　“用我的父亲的死牟利的人！”这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的你都不懂！”
　　我笑了，说道：“一个杜巴要冲，值得你拿你前途来拼吗？”
　　他愣住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没想过是被人骗的，你父亲其实是英雄，只是任何时候都需要无名英雄，但如果一个坏人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被人杀的，你必须报仇，只是你现在没这个本事，你需要快快长大，这段时间，他给你钱，让你感恩，让你可以为他死，其实，这个人才是坏人。”
　　“不可能，他就像是我的父亲。”
　　这个脑子就不要隐瞒了，我说道：“有把自己的孩子送上绝路的父亲吗？傻子，被人骗了，还在给人数钱，你他 娘有没有脑子！”
　　“你……你是谁？”
　　“你了解屠奇胜吗？你了解鹌鹑吗？你们被培养这么久，和你所谓的对手过了一招，便被抓了，你觉得这其中没有猫腻吗？”我问道。
　　他慢慢地低下了头，我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你不过就是为了牵制你所谓对手的弃子，只用这一次，你暴露了便没有价值了，我敢肯定，你现在打电话都不会有人接。”
　　说着，我将他的手机丢在了地上，说道：“你可以试试。反正你们也有人跑掉。”
　　他继续沉默，这代表我猜对了，果然，还有漏网之鱼，看来曹操就在那里。我看向了李 青武，他急匆匆地走了。
　　我说道：“你们一共几个人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至少你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就不好奇，到底你父亲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他咬着牙，沉默着，看来鹌鹑的带兵方式还是可圈可点的，我继续说道：“江湖上，不少人知道这件事儿，我可以让各门派的人来给你说。”
　　“你是谁？”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这么年轻，你到底是谁？”
　　“我是可以给你答案的人。”说着，我站起身，朝着山坡下走去，我对姜允儿说道：“继续审吧。看看谁知道另一支队伍去了哪儿？跑掉的人是谁？”
　　我现在的兴趣已经不在这里了，就算没有我的审问，我相信李 青武也能审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只不过，需要点时间，我的审问催化了这一过程。
　　我更多的兴趣在于鹌鹑到底让这帮兔崽子来这里找什么墓，想来是并不复杂，这练兵也是需要技巧的。
　　很快，我到了山坡儿的另一边，地面上已经被赶来的警察做了标记，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地面上的手电和燃烧殆尽的火堆还有一丝余热。
　　我所站的地方并不是卖皮子的老头儿所指的地方，应该说更加偏僻一点，这里准确地说更像是一处小小的断崖，从我站的地方朝上看，大片的土层断崖式地裂开了，从断落的痕迹看，至少有几十年了。在裂开的土层后，我已经看到了被打开的墓穴。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墓穴还不止一处，可以说肉眼能看清楚的就有三座古墓，当年的古人是沿着山坡下面横向挖进去，在山体侧面建筑了墓穴，之后堆砌了土包子。这种做法段时间内没问题，理论上封土和夯土层都加固了地表的土层，但尤其是在山区，冬夏温差巨大，降雨雪会导致土不同程度地受到冲击。
　　可能一次泥石流之后，墓穴便被冲毁了，所以，有人会在河里捡到宝物，但顺着河流找上去，却是什么都找不到。
　　眼前这里，就是这个情况，一个石棺已经露出地面，墓室塌方，另两个墓穴从断层看得清清楚楚。
　　这五个盗墓贼显然是刚入门，其中一组希望既然看到了墓穴，那干脆就直接从裂缝中打盗洞进去，直上直下，取宝走人。而另一组人则是对着半露出地面的棺材敲敲打打，可能敲打得并不顺利，石棺只是裂开，并没有显出真身。
　　首先，第一组，如果从露出地面的位置挖下去，一旦打开顶子的墓砖，加上墓穴外面土层几吨重的重量，势必会在顷刻间塌方，上面站着的人会被带进墓穴里，一块砖就可能让他伤筋动骨。
　　而另一组直接砸棺材侧面，这是最笨的办法，石棺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棺盖，一个是棺体，最坚固的就是棺体，棺体若是碎了一面，那上面的棺盖自然断裂，甚至敲击一半，他们就会发现怎么上面的土层突然凹陷下去了，这就是棺盖碎裂，带着土层将石棺掩埋了。
　　所以，第一组，正确的方法是从地下打盗洞，挖到墓穴边缘，取墓砖的同时，加固上下，不让头顶的土层掉落下来。第二组的正确方法是挖一半土壤，将棺盖露出一半，撬起，让它自然断裂，之后，便可以高枕无忧地挖宝。
　　这点也可以看出，他们这一趟出行，并没有高手跟着，要不怎么这么简单的挖坟方法也看不出来呢？


第614章 被围攻的把总
　　别说，他们运气不错，已经打开了墓穴的顶子，挖出了一个宽约一米的洞口，还没有塌方，我的手电从上面照下去，一股子恶臭扑鼻，那是草叶子腐烂和尸体腐烂，加上不见天日的霉变味道，恶心的快吐了。
　　我可以想象，如果这里被挖开，他们又能怎么取宝，多半是要空手而归。
　　我甚至已经看到了当年的鹌鹑是怎么找到的这里，他不会看到卖皮子老人家的饮马槽找到了这里，而是当年的马家槽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在马家槽子朝着山上看，能隐约看到小山挨着大山，二十年前有一条河流擦着山边而过，正巧有一条路直通山上。
　　这条路就是早年卖皮子的老人家采蘑菇的路，但这条路不是普通的路，而是几百年来游牧民族路过这里走出来的路，鹌鹑一定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了过来，无意间就发现了露出山体的墓穴。
　　我不禁叹气，他仅仅看到一条河，和一条比普通的山路宽一点的路就判断出来了山上可能有墓穴，而我却是看到了石棺才确定山上有墓穴，这还是差距。
　　这种对墓穴的敏感性，当真不是凡人所能学的。
　　我打算去看看审讯结果，因为武警已经开始陆续上车了，就在这时，我的鼻子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儿，我抽抽鼻子，朝着侧面一看，臭味儿的来源是被李 青武他们抓住的盗墓贼，这家伙头上戴着头套，下身穿着海边捞鱼的背带防水服，防水服的下身黑黢黢的一片黑泥，恶臭就从黑泥上散发出来。
　　我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货难道下到墓里了？这不是不要命了嘛，他可能双手撑着墓穴顶子打开的盗洞口便会引起塌方，这家伙得有多好的运气啊。
　　我问道：“他从墓穴里挖出东西了吗？”
　　看守的武警说道：“挖出的东西放在一号车里了。”
　　我急忙赶过去，看到了几个透明的证物袋里装着一个金色的冠子，通体材质为黄金，这是绑在发髻上的，图案是一棵树，树干上的金叶子栩栩如生，树枝仿佛就像是人在跳舞，看得我都呆住了。
　　一旁还有几件铁器，水坑儿的东西拿出来也是让人惊愕万分，那是木质的刀身，上面的鎏金镶嵌着宝石，但刀身已经是拔不出来了，这玩意儿要是拔出来，价格可以在上海买套房了。
　　我不禁啧啧称奇，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这个运气好到炸天的家伙，可能就发财了。
　　李 青武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后，说道：“达到最高量刑标准了。”
　　我急忙转身，说道：“怎么样？那边是不是有人？”
　　“我们的武警战士去看了，确定可能有人在那里，而且不止一个，可能是两个，至于原因，还不确定，当然，我们认为他们还可能在我们的包围圈儿里，现在武警已经组织人手去找了。”李 青武有些歉意地说道。
　　我看着他，不客气地说道：“我已经提前告诉你了，很大可能有暗哨，你没有当回事儿。”
　　姜允儿急忙来打圆场，说道：“师傅，这地方太大了，别说四十个人，就是四百人也不见得能防守到那里，所以，这次失误还希望师傅不要怪罪李所长。”
　　李 青武急忙说道：“我们的这次失误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估计他是听姜允儿说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跑了就跑了，他们应该看到武警战士了，那我便还没有暴露。我希望这件事儿尽快见报！”
　　“放心吧，这次我们是带了新闻记者来的，我们要求当晚新闻见。”李 青武说道。
　　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只要见报，他鹌鹑就成了江湖的笑话，本来江湖上的人逃避白面的追捕，那是各有各的手段，各有各的绝活儿，这干活儿被连窝儿端，也是绝无仅有，但凡知道内幕的，绝对笑煞当场。
　　我说道：“你务必要在我下一次行动前，给我提供更多的线索，否则我极其地被动，还有一支菜鸟队伍，我怀疑那支队伍才是鹌鹑培养的核心人才。断了他的这支队伍，才能打掉屠奇胜，我才能放开手脚去找鹌鹑和他师弟。否则，这个人让我寝食难安。”
　　“已经有所突破了，再给我点时间，辛苦了，你们早点返回！”李 青武说道。
　　我看向了他，说道：“这个墓很有意思，这是一个双葬墓，这帮家伙运气很好，拿出的文物也是让我有些意外，黄金发饰，女子佩戴，而且她的身份很高，这里曾经依山傍水，应该有一个大部落在这里生活，这墓穴里面我隐约看到了侧室，我怀疑朝着山体里走，墓穴已经打开，如果专家来得及，应该会有发现，那边倒塌的墓穴，就棺材的厚度来说，也不是普通人，我判断是一个部落的族地，甚至可能还会出现古墓群。”
　　李 青武点点头，说道：“专家已经在路上了，这次我们收获很大，我必须赶回去了，你这里还需要帮助，尽快提，我早做安排。”
　　告别了李 青武，我们特意绕路离开了马家槽子，我这边现在有两个方向，第一个，回去找范柔娇和海子，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可能有问题，只是现在我还不确定是谁。第二个，从丐帮下手，他们现在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与屠奇胜很暧昧，如果能撬开他们的嘴，那么我的收获将是巨大的。
　　我决定先不去理睬范柔娇和海子，毕竟他们还是与世隔绝，就算想弄点什么出来，也翻不了天。只是我没想到，更大的麻烦来了。
　　我刚到昌吉，便接到了把总的电话，我是直接接了起来，他说道：“鬼王，你的馊主意让我现在很难受。”
　　“不急！慢慢说。”
　　原来，在把总和我表演完决裂之后，江湖上居然呈现出了众人反马帮的格局，这倒是让我没想到，从卖布郎到药王，连带着食尊和丐帮都跳出来要与把总划清界限。而剩下没有表态的都在观望，如果再这么下去，我担心真的会出事儿。
　　“鬼王，我的副手告诉我，是因为我们吃下了杨家，现在直接与鬼门开战，担心我速度太快，成为了第二个门主，现在是见鬼门势弱，希望压一把我们，让鬼门缓过劲儿来和我们开战，他们从中渔利。”把总说道。


第615章 欠我一个人情
　　“等我们两败俱伤吗？”我笑了起来，说道，“终于有忍不住的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没空理他们，我还是打算再看看。如果他们过分，我不介意出手教训他们一下。”把总说得是霸气无比，可他脑子没转弯儿。
　　我说道：“你犯不着教训，既然他们想看我们闹起来，那我们还是码码人，摆个场面，我鬼门会放出风，近期收拾你们，你们也可以放风，随时欢迎鬼门来找事儿。”
　　挂了电话，没想到第二个电话很快打进来了，我一看居然是陈老，我将电话递给了叔叔，陈老甚至都没顾上问我是谁，说道：“小友啊！文玩市场现在非常混乱，昨天鬼王令信息栏被人泼了油漆，我们的保安追着去，都没拦住，我这边报了警，现在也没答复，虽说文玩市场是咱们江湖人的，但我大半生的心血都在这里，咱们鬼门也算是背后的东家了，可不能眼看着把好好的生意搞砸呀？我这里很心痛啊。”
　　叔叔说道：“你都说了背后是我们鬼门，那还问什么？你不知道现在鬼王都危在旦夕吗？”
　　“啊？你是谁？哎呀，是天生吗？银小友他怎么了？”陈老问道。
　　叔叔做事儿果然老道，直接挂了电话。
　　我说道：“哎呀，真不让人省心那，如果这个事儿发生在昨天，那就有意思了，鹌鹑怕是没想到我们盯上的会是他新练的兵，希望借助在鬼市泼油漆转移我们的视线，却没想到我们在马家槽子手机没信号，失去了联系，反而抓住了正主儿。”
　　“银大少，怕是没那么简单吧，这泼油漆在这个阶段咱们知道是鹌鹑的手笔，可是外行的人不知道，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是谁做的？”万金油意味深长地说道。
　　叔叔说道：“会认为是马帮做的。”
　　“嗯！这在江湖很可能被认为是马帮忍不住了，提前动手，鬼门的弟兄们怕是要有所行动了，毕竟鬼市是你们鬼门现在对外最好的形象了。”万金油说道。
　　说来惭愧呀，以前还有个黑水集市，也被我关了，大旗一倒，还在的就只有鬼市了。
　　姜允儿说道：“这招儿好厉害啊，鹌鹑还在试探我们，又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泼了油漆，他的人马开始盗墓，我们无暇顾及，同时挑唆鬼门和马帮开战，引起混乱。”
　　我也点点头，不得不佩服起鹌鹑的计谋，我说道：“当真是妙棋，我只想着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好解决他的两支队伍，这下好了，逼着我和马帮开战。”
　　我又将电话拨给了把总，说道：“鬼市发生的事儿听说了吗？”
　　“听说了，昨天下午大雁就给我说了，还让我给鬼门打个电话。”这把总真是直男，大雁为什么让他给我们打电话，那意思就是来澄清泼油漆的事儿与他们无关，这小子倒好，绝口不提。
　　我气笑了，说道：“你就没多想想这件事儿可能是你做的？”
　　“啥意思？我哪有那个时间干这种事儿？”把总似乎还没明白。
　　我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现在咱们算是撕破了脸皮，有人在火上浇油，希望我们能开战，以便渔翁得利，还不明白？”
　　把总依然没往这上面想，说道：“咱们不是约好了吗？两边摇旗呐喊。”
　　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刚刚知道了消息，咱们必须得做点什么，让所有人以为咱们开战在即，你有没有什么人不听劝的？或者是一直想干掉却不好意思下手的人？我们鬼门帮你出手。”
　　姜允儿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以为我要干坏事儿，把总说道：“我的人现在就差一个掰成两个用了，哪儿有人可以使唤。”
　　我说道：“那只有我真的带人和你把总开战了，做戏做全套嘛。”
　　“不行！我的人金贵的很，倒下一个，我整个生意都受影响，这个我不能接受。”把总一口回绝了我，这也就是他把总，换了其他人我早就开骂了。
　　我说道：“如果咱们不打一仗，外人是不会相信的，很可能出现江湖孤立事件，你能不能承受后果？”
　　我说得句句在理，把总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弄，我还真有一个麻烦事儿，你记得那辆不受检查的黑车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马帮一直在西境跑黑货的车，当年这车跑的东西可是将马帮从低谷带了出来，后来我怀疑这车和鹌鹑有染，把总也是在上次吃饭知道了这事儿，他一直在查，一直没有结果。
　　我说道：“你有线索了？”
　　把总说道：“其实如果我们下场去查，很容易查到，但我在这个位置上，困难重重，很多老人都认为这车对马帮有功，应该留着，反正这人也老了，就顺其自然地等他跑不动了停了就是，我开始也觉得可行，但是目前来看，这样的炸弹就在我马帮，我睡不踏实，凌驾于管理层之上的人，无异于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存在，这我接受不了。好处他吃，麻烦我担，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把总的话不论从生意的角度还是管理的角度都言之凿凿，我眼前一亮，说道：“行！你交给我，我来处理，保证这件事儿不会牵扯上你，但是我对外会大肆炫耀，我鬼门已经与你开战了。”
　　“别那么肯定，目前我也只有几个车牌号，其他什么都没有。”把总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发过来，等着看戏吧。”
　　很快，车牌号发了过来，我一看居然不是一个，而是三个，难道当年的马帮手下授权了三个人做这个事儿？
　　又是一条讯息发来，把总说：三个车牌号都是套牌，背后的关系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人所为，剩下都是马仔，如果能清理掉，就清理吧。
　　我笑着将车牌号递给了姜允儿，并将把总的讯息给她看，说道：“人你可以抓，但是不要对外宣传，下手要快，车给我留下！我都要，我有大用。还有不要被人看到是警察。”
　　姜允儿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我不把人秘密处理掉，那便没事儿。而我也相信，警方通过高科技手段锁定三辆套牌车那不过是手到擒来，我拿起手机回了把总一条讯息，说道：“我帮你清理门户，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把总只回了一个字：草。


第616章 大闹两地
　　话说两天后，姜允儿交给了我三辆车，一辆货车，一辆轿车和一辆越野，我让二叔拉到了鬼市门口，直接给点了，那火势之大，惊动了消防队。气得李 青武直接对我一阵咆哮，我说道：“李所长，开战嘛，人没事儿，车毁了，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挂了电话，其实我的内心已经开始着急了起来，这两天，万金油将江湖上的事儿全部发给了我，我一个一个地分析，都没有收获。但鹌鹑就像是在整个西境蒸发了一般，曹操也并没有打来电话，我很担心他的安全。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整个江湖就会觉得这一次开战太过于平静，似乎有猫腻，不过好的是，江湖普遍认为在鬼市门口的烧车事件是鬼门干掉了马帮的人，之后耀武扬威。
　　“珉儿，这样下去不行。”二叔已经在我面前抽掉了一包烟，依然在我身边团团转，他已经跟我在酒店待了两天，吃饭都是点的外卖，他说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大事儿啊，这个结局咱们谁都承担不了，这等于是拿鬼门的信誉做赌注，我建议你趁早收手。”
　　我依然在分析每一条讯息，可是依旧没有有用的消息，我想可能是因为鹌鹑莫名其妙地丢了一支队伍，一下变得谨慎了起来。
　　我也点了一支烟，看着烟雾在眼前一点点地飘散，我说道：“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什么？”二叔呼地站了起来。
　　我说道：“从今日起鬼市闭市三天，二叔带人去丐帮和马帮找麻烦，不管你是打人还是找事儿，反正要显得非常愤怒和伤心。”
　　“什么意思？”二叔问道。
　　姜允儿却是皱眉说道：“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偏激？”
　　我笑了，说道：“既然鹌鹑想悄悄地进行，我还偏偏不让，我的死讯大概可以让他放松警惕。”
　　“谁？你怎么死了？”二叔似乎还没明白。
　　姜允儿说道：“二叔，假如师傅现在死了，你会是什么反应？是应该愤怒吧？那就得找上门去呀，师傅是因为丐帮的指导去了乌苏，受了伤，而马帮最近不是和师傅断绝了联系嘛。你找事儿那是自然的。”
　　我点点头说道：“马帮那边我给你安排，丐帮那边你不用怕，你是我二叔，又是沙漠的女婿，你打上门去，谁都要掂量一下。这个事儿要干得大一点。”
　　二叔回过味儿来，嘿嘿一笑，说道：“这个事儿我现在就去。”
　　说着，便出去码人了。
　　“把总，我二叔要去你那里闹事儿，你多担待一下，他损坏的东西，我照价赔偿。”
　　把总已经焦头烂额了，说道：“鬼王，你搞什么幺蛾子，你知不知道那三辆车的事儿已经让我这边上下同仇敌忾要对你们鬼门动手了。”
　　我说道：“你那边的讯息不全，给我很大的麻烦，当年马帮在杜巴要冲死去的人后代现在是鹌鹑的手下，给我制造了很大的麻烦，我才打掉了五个人，我所知外面还有五个，可我们要找的人根本不见踪影，我只能出此下策，装死。”
　　之前，我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把总，也从没有这样想过，本以为范柔娇身边的细竹是一个偶发事件，现在加上五个人我认为即便是告诉他，这个直男也没多大反应，此一时彼一时，得让他知道一下。
　　“那你别太过分啊！”说着，怒气冲冲地挂了我的电话。
　　我皱眉看向了姜允儿说道：“允儿，如果你是鹌鹑，在得知我死了的消息会怎么做？”
　　姜允儿说道：“我会放开手脚大干一番。当然，看看戏也有可能。”
　　“不！我如果是鹌鹑，会继续沉默，我要知道鬼王到底死了没。二叔的阵仗和鬼市的关闭还不足以说明问题。还需要一个催化剂。”我说道，“那就是我的父母，只有他们动了，鹌鹑才能真正的相信。”
　　我打电话给了叔叔让他尽快将我父母接到沙漠中去。我相信我叔叔在，这个事儿不难办。
　　挂了电话，我继续问道：“现在我手段尽施，就看鹌鹑上不上当了。如果有一个墓，他会怎么做呢？”
　　“我如果是他，会把剩下的这支队伍公开，让他们在江湖去挖墓，以此告诉鬼门他们的存在，这是绝对的。”姜允儿的话我想到了，但我又该怎么做呢？
　　“这很麻烦，如果我抓，鬼门便是依旧有能力行事儿，如果不抓，又是一个墓被盗了，当然，接下来，他会大张旗鼓地使用这支新军，而真正的盗墓团伙却依然在干他们的大事儿。”我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说道，“我简直是陷入了一个泥潭，提起左脚，右脚越陷越深。”
　　姜允儿说道：“师傅，如果我是鹌鹑，这支新军被抓，我也要亲眼看到，听说的事儿做不了真，如果我们在外围布下一个巨大的埋伏圈儿，说不定可以一网打尽。”
　　“没用，鹌鹑做事儿总有后手，你还不知道，当年，杨姨奶做说客来与我谈判，摄像头就挂在杨姨奶胸前。”我说道，“再说范柔娇提供的消息，我也认为在那一天很可能还有别的墓被盗，而他是希望通过范柔娇的嘴让我们有所行动，以便确定我的安全。现在想来，我就不该动作。”
　　姜允儿却说道：“师傅，我的建议是打掉，如果抓到了屠奇胜，他一定知道的比所有人多。”
　　我揉揉眉，说道：“一个屠奇胜涉及不到核心，我到现在都不认为鹌鹑会完全相信他的忠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屠奇胜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临死了蹦跶一下。”
　　“那我让李所长去抓了吧，反正鹌鹑也多半有这个猜测。”
　　“不！大家就算心知肚明，也得装装样子。容我再想想。江湖上的事儿，白面还是不要参与。”
　　二叔傍晚打来电话，给我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状况，听他的话那叫一个兴奋。
　　下午时分，二叔首先找的是把总，他带了三十个人，直接堵在了马帮的大楼，带人进去二话不说，就开始猛砸，二叔手里拿着棒球棍大吼着让把总出来聊聊。
　　把总公司的人都是正经生意人，哪儿见过这个阵仗，吓得保安都不敢出来，我估计把总是接到我的消息，懒得见，悄磨叽儿地跑了，没见到这一“盛况”。


第617章 隐门
　　二叔砸了一顿，丢下一句话，“这事儿没完！”
　　接着，带着人杀到了丐帮的大厦，丐帮那是早就接到了风声，公司直接关了门，二叔那是找人撬开大门，这才发现公司里还有没走的人，直接要呼延建元出来聊聊。
　　呼延建元当时就在公司里，呼延飞不在，这个时候呼延建元要是不出来，那就是名誉扫地，只能硬着头皮见了二叔，二叔直接说道：“说吧，你们是不是和我们的仇人有来往，现在种种迹象都表面就是你们，怎么滴？西境容不下你们的胃口了吗？”
　　呼延建元将二叔迎进了办公室，忙说道：“二爷何出此言呐？我们一直都好生为西境做贡献嘛。您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可不敢这样闹啊？！”
　　正说着，呼延飞大喘气地冲了进来，他倒是老当益壮，没有带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银天养，你大白天到我这里闹事儿，就不怕江湖人笑话吗？”
　　二叔猛地举起球棍，一棍将桌子上的电脑砸了个稀碎，说道：“你知道鬼门发生了什么吗？这件事儿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你们是无辜的？”
　　呼延飞当场脸色大变，他肯定知道二叔说的是什么，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说道：“天养兄弟，我丐帮可是不参与江湖事务很久了，我能知道到底鬼门发生了什么吗？”
　　二叔说道：“如果没有你们的消息，你觉得鬼王会去那该死的地方吗？你有勇气知道情况吗？”
　　呼延飞还是老成持重，说道：“天养兄弟，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需要我丐帮配合，我愿意为江湖做点事儿，还希望天养兄弟给几分薄面呐。当时鬼王所去地方，真的是我们意外发现的，这件事儿说破大天，我们只是消息的提供者，谁都料想不到……”
　　“什么？你的意思是鬼王就该受伤吗？”二叔逼近一步，手里的球棍晃了晃，说道，“你是说他能力有限，发现不了你们做的手脚吗？”
　　呼延飞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汗都下来了，说道：“不不！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希望天养兄弟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们能解决的一定解决。”
　　呼延建元却是说道：“银天养，我们丐帮早就不怕鬼门了，只不过我们依然认这个江湖，别以为你挂个沙漠的身份有多了不起。我们没做的事儿，你别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
　　二叔转身的瞬间，已经扬起了球棍，却被呼延飞一把抓住，他忙说道：“天养兄弟，你手下留情，咱们都是江湖里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等于与我丐帮开战了，使不得啊！”
　　二叔本就是来找事儿的，见把对方逼急了，也是有了退意，说道：“呼延建元，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我不继续是给你爹面子，我们的事儿没完。”
　　说着，又是一球棍，将呼延建元办公室的玻璃砸了个稀碎，带着人扬长而去。
　　二叔说道：“珉儿，快说，还要找谁的麻烦？”
　　我说道：“二叔，你必须退回沙漠，现在你是众矢之的，两帮人马如果要寻事儿，那你就是最危险的，你得去沙漠里避避风头，甚至我怀疑鹌鹑要做了你，这样天下大乱。”
　　二叔电话那头我都听到了他喉咙的颤抖，立马说道：“哎呀，珉儿说得对，我先撤了。”
　　我不禁苦笑，挂了电话。刚才我开的免提，姜允儿听了也是偷笑，我说道：“你觉得呼延建元和呼延飞的举动正常吗？”
　　“正常！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乱动就是死。”姜允儿说道。
　　“嗯！江湖思维，很好，你入道了，但我觉得不正常，一个心里没鬼的人，为什么要把我二叔迎到办公室去，这就是示弱，不希望事情闹大的正常反应，如果没鬼，他大可以在大厅里和我二叔硬碰硬，反而是呼延飞是坦荡的，他一个人进来的，他如果有鬼，那么他会带人进来，随时做好与鬼门撕破脸皮的打算。”我分析道。
　　姜允儿说道：“那问题出在了呼延建元身上？”
　　“嗯！跟我以前的猜测是一样的，我怀疑鹌鹑是不是通过屠奇胜给他许下了什么承诺，这才让他现在与鹌鹑的关系很暧昧。宁可冒着丐帮被群殴的风险，就是不知道呼延飞知不知道这个事儿，我猜测他是不知道的。”我继续说道。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我父母也已经出发，鹌鹑如果再不动手，我该鄙视他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万金油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说道：“银大少，鱼儿上钩了，有人自称是西境江湖第三十七门。”
　　“真高调！这一手玩得真是不错啊，那他们属于哪一类呢？”我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自称隐门，主要负责江湖过往事宜，处理过往恩怨，了却老江湖人的心愿。”万金油说道，“他们还说鬼门称霸西境江湖太久，做下伤天害理的事儿最多，他们也会一一摆平。”
　　我说道：“行啊！那我就尊了他的意，我让鬼门全线蛰伏，除了进出西境南北，其余全部隐蔽，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做。”
　　万金油说道：“嗯！这看起来有点决战的味道。”
　　“不！远没有！鹌鹑不拿下两个大墓，是不可能被江湖承认的，他必须要在鬼门认可的情况下拿下大墓，他知道就算我死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恶心一下鬼门是可能的。”我继续说道。
　　万金油说着将江湖上的大事儿记录递给了我。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这次真的玩大了。全江湖都闹起来了。”
　　我说道：“不！真正在旋涡最中间的是鬼门，丐帮和马帮，其他门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有人带队，他们还是会隔岸观火。马帮是我一伙儿的，丐帮不过是被屠奇胜拉下水的，丐帮是不想与我们开战的，要不呼延建元不会软硬兼施地拖时间，他鹌鹑最希望的就是我们开战，这时候，我已经死了，势必以我的下葬事宜为主，顾不上开战，这个过程，鬼门想捂多久，那就不是他鹌鹑能掌控的了，这就是我化解了他的招数，他宣布成立隐门，我感觉是自信过了头儿，我以为他会宣布必挖一个墓呢。”


第618章 西夜飘沙时
　　万金油说道：“可惜呀，还是没有线索，如果有，也好有对策。”
　　我一边和万金油说着一边看着近期江湖上的大事儿，以便找到突破口，可是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就在这时，姜允儿从卫生间出来了，她刚才手机响了，去接了电话。
　　她笑着说道：“师傅，我们有线索了。”
　　“嗯？”我疑惑地看着她。
　　“李所长审出来了，和师傅猜的一样，他们就是在学习，而且是实践中学习，从小他们被人告诉杜巴要冲是他们父亲用命换来的，但鬼门夺取了这条路的控制权，还让马帮不要资助他们，以示跋扈。”姜允儿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当真是给鬼门安了一个好名号。”
　　“嗯！是的，他们还说鹌鹑教育他们，先积累底蕴，总有一天干掉鬼门。”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问了他们有多少人不？”
　　“他们不清楚，但都说有十个人，分成了两组。他们属于学艺不精的。”
　　万金油却不关心这个，说道：“允儿妹子，你赶快说什么线索，急死人。”
　　姜允儿说道：“叶城！他们说本来是一起去叶城的，但因为他们一项测试不过关，便全部来了这里继续学习。”
　　“哎呀，还带绩效考核指标的。有点意思，允儿，看来我对你也该有一些绩效考核指标，你最近学的阴宅就不怎么好。”我调侃道。
　　姜允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傅！你讨厌啦！”
　　万金油说道：“一起去叶城，那就是十几个人进叶城，叶城有什么呀？”
　　我突然想起来当年蛐蛐的地图上有一条线就是去叶城的，我一拍手，站了起来，从背包中将蛐蛐当年留下的地图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起来，果然，在整个地图上，只有叶城这条线我们还没有去过。
　　我一拍手，道：“哈哈！我知道了，鹌鹑老儿玩这么多花样儿，就是为了隐藏这条线。他怀疑我也知道这条线，所以，弄出这么多手段，就是为了让我忽略他的这个目的。”
　　不过地图上在叶城的这条线却没有任何的标记，只有点阵，我看了半晌儿，眉头也皱了起来。
　　姜允儿说道：“啊？是不是当年的蛐蛐忘记了布置密码。”
　　万金油说道：“大概是地方很明显吧，或者人人都知道的大墓。”
　　我却摇摇头，说道：“我的怀疑可能是蛐蛐和鹌鹑都知道的地方，要知道当年的曲斌可是老江湖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西境通，而地图的地点鹌鹑一定是知道的，之所以不标明，只可能是这个解释，就是大家心知肚明。”
　　“这下好了，他们都知道，就咱们不知道。叶城多大啊！这怎么找。”万金油不禁有些泄气。
　　我眯缝着眼睛，说道：“还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条线上的墓穴太重要了，具体地点甚至都不能标记在地图上。”
　　“啊？”万金油眼前一亮，说道，“那要这个可是发财了。”
　　叶城就在喀什的边上，它有相当的一部分区域与边界相连，之前，我们去的皮山杜瓦镇就是叶城的一部分，杜巴要冲也是擦着叶城的边过去的。走回头路并不是好事儿，其中的有些墓可能已经被盗了。
　　“十个人要挖掘的古墓要么很多，要么很大，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太大了。”我也有些泄气。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觉得这个点阵是不是有点故事，会不会是另一种密码，叶城和下一个地点的点阵数是不同的，叶城有四个点儿，呈方块状，下一个地点有两个点，最下面的那个有三个点，我的判断是他们要盗的古墓大概有四座，去掉之前去的阿萨恰勒遗址，那么会不会还剩下三个点。”
　　姜允儿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三座古墓比较分散，需要两队人分开去探，只不过鹌鹑临时改变了决定。”
　　我点点头说道：“多半是鹌鹑还在怀疑我们，先拿一队人马试探一下。”
　　姜允儿说道：“我觉得他们还会下手的，毕竟地图上没有标记出来。”
　　“万金油，现在去查一下叶城有没有什么动作？”
　　两个小时后，万金油回了消息，说道：“没有任何动静，叶城，各方面的人手不多，毕竟太偏僻了。”
　　“他们不会动作的，以鹌鹑的小心，一定会先观察几天，看看我们的动向，这波人大概就是鹌鹑最后的骨血了，他也舍不得，或许，我们破解了这个密码，就能赶在鹌鹑前面下手。”
　　姜允儿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我有主意了，我现在叫李所长继续审问，鹌鹑既然决定杀向叶城，那么不给他们做准备工作是不可能的，这群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姜允儿的话也是提醒了我，我说道：“你这样，让李所长要他们把对叶城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写下来，我或许可以分析出一点蛛丝马迹。”
　　傍晚时分，几张照片传来了过来，一个清晰的线索出现了。在这五个人的记忆中，都学了一个知识点，西夜国遗宝。
　　西夜国还有个名字叫漂沙，听听就会明白他的自然环境。当时西境许多小部族都仰仗这种“地利”，聚居在那些雪山沙漠沟沟缝缝形成的绿洲里，所以只要自己不出去惹事儿，自己保证不会摊上什么事儿。
　　这段历史我是知道的，西夜国的位置就在新疆叶城县境内，现在还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自然环境。到东汉时，西夜国的人口达万余人，户增至两千五百，养兵达三千人。这个时候，它已经被分为西夜与子合两部分。西境许多部落都这样，稍微一大，就得分家另过。分家饭好吃，可也会显得势单力薄，东汉初就被莎车所破了，后来又被疏勒所并。
　　英国探险家斯坦因找到了西夜，他的文献我也看过，他称这里的半游牧民为“山人”，并且还带走了很多的文献和遗宝。
　　“哎，我怎么记得叶城现在把西夜弄成了旅游景点了吧？”万金油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国家做旅游是以城市为周边辐射的，有可能只有一个前哨站扩建一下就能弄成不错的景点，但真正的西夜绝对不是这样。”


第619章 再探西夜
　　我拿起手机，直接拨给了陈老，我要姜允儿接的电话，陈老此时正在为鬼门关闭鬼市老大不情愿，他话语非常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能不能让鬼王先开市，很多商家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闭市，你们能不能了解一下，鬼市里不止有江湖上的人，还有外租户，他们可是要吃饭的。”
　　姜允儿不像叔叔，说不了狠话，她说道：“陈老，我想很快会开，只是鬼王出事儿了，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您做好安抚工作，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想了解西夜部落的事情。我需要您的资料。”
　　“西夜，并不多啊，你给我个传真号吧。”挂了电话，二十分钟，资料传来了，我仔细地看了起来，从陈老的资料显示这是一个庞大人口的部落，深埋在戈壁的腹地，正好与山相连，而山下雨水以及植被还是有的，只是这个部落在分裂之后突然就灭亡了，史料记载大概在几年的时间突然从历史上抹去了。
　　姜允儿说道：“这个国家的国力真是差劲，估计武器还是青铜器吧。”
　　我冷冷地看着姜允儿，说道：“别那么肯定，动动脑子，西夜时代属于喀喇汗王朝初期，那时候铁器早就盛行了，就算是在戈壁腹地与外界依然是有联系的，我相信这个部落不光有铁器，而且工艺很高，你要知道上万人的城池一定是有发达的生产力和军事的。”
　　我指着一段记录说道：“看到没，他们有三千人的重甲骑兵。”
　　姜允儿吐了吐舌头，继续看了起来，我说道：“你说是什么原因让一部落一分为二，并且国力迅速下降，导致了分崩离析，被人一进攻便全体灭亡，史料记载被屠城。”
　　姜允儿说道：“这种原因很多啊，部落没有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一做大就会分家，分家之后，自然相互提防，相互消耗，没了战斗力，很容易被干掉。”
　　“不不！你纵观历史，这样的情况是不存在的，你看分家后一个叫西夜，一个叫子合，而子合作为西夜的附属国，也就是说子合会听凭西夜的调动，如果一个城市三千人驻守，想攻下来绝非易事，另外，他们在几年的时间便国力下降到了极限，这很匪夷所思，难道是天气的原因，让整个部落的草原没了？”我皱眉说道。
　　“师傅，我保留我的意见，我认为老部落首领在，那么西夜不会分家，一定是部落老首领死了，两个兄弟不合，便会分家，那么物资一分为二，便各自为阵。”
　　我说道：“我们现在动身，去叶城看看。”
　　我们带着资料从鸟市飞到了莎车县的叶尔羌机场，又租了车跑了两个小时到了叶城。叶城离我印象中已经大变样了，楼房不高，但不少，道路也变得很宽阔，周围的环境在这个秋天来临之前显得有些萧瑟，不过气候很舒服。
　　这一晚，我们在叶城的酒店住下了，我不知道鹌鹑的队伍是不是已经抵达，而我的身边除了姜允儿只有万金油，其他人我还没办法动，尤其是叔叔和二叔他们。谨慎期间，我让姜允儿通知幺儿带十个人来叶城，不过，要生面孔，分批，从不同地方悄悄抵达叶城，并且要幺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幺儿很快给了回复，他需要一天时间。
　　这一晚，叶城有风，刮在身上并不舒服，我们吃了东西，草草地睡下了，本来我打算和万金油一间屋，但姜允儿死活不答应，他担心如果我已经被人认出来，现在就很危险。
　　第二天一早，天空放晴，和风徐徐，倒是让我感觉好了很多。我们报了旅行团，将整个叶城的景点逛了个遍，我心里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我赞叹于叶城棋盘河的昏黄，喜欢棋盘千佛洞的雄伟，锡提亚迷城仿佛就是掉了色的童话世界，但心中对西夜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陈老的资料中也认为目前所谓的西夜景点并不是当时西夜的原住地，最多是西夜的势力范畴，姜允儿找到了当地的文史学家，从而知道西夜真正的地点并不在叶城境内，而是要沿着国道一直走大约二十公里，之后需要在戈壁上狂奔一个小时，一直到看到草原，便进入了西夜的势力范畴。
　　车上，我再次仔细地拿着资料和地图比对，我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我说道：“西夜在分家之后一定发生了一件大事儿，而这件事儿导致了国力的急速衰退，会是什么事儿呢？”
　　万金油说道：“不会是西夜做了一笔投资吧，被人骗光了所有的钱。”
　　“不会的，一国可能会犯错，但别忘了，钱绝对不是吸干一国的决定资源。因为人民在，根基便在。”我说道。
　　姜允儿说道：“师傅，到了这里我才算有了想法，我觉得可能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让两部落反目成仇，之后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者大兴土木，建立了惊为天人的皇宫。”
　　我说道：“一般在分家几年内，除非弱小部落突然强大，否则很难吃下大部落，如果大部落强行灭掉小部落，那在历史上一定会有记载，所以排除了战争。我倒是很赞同你说的建皇宫的想法。”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目的地，果然距离我们很远，姜允儿想开车走戈壁，被我拦住了，我说道：“如果现在去西夜，万一鹌鹑的那个队伍在，咱们就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要不我们绕远点？”万金油说道。
　　“不用，你们想想一个城池会建立在低洼地吗？肯定是高原地区，你们看到那边的黄土胚子没？我觉得西夜就在那里。”我说道。
　　万金油嘿嘿笑着从包里取出了望远镜，朝着那边看，他兴奋地说道：“哎！银大少，你还真说对了，就在那里。乖乖，还不小呢。”
　　“有没有被开发的痕迹？”我并不急着看，随口问道。
　　“感觉应该是有，不过并没有深度开发，没见到有人呐？”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睁大了眼睛朝着那边看，说道：“万哥，有没有很大的宫殿啊？”
　　万金油将望远镜递给了姜允儿，一脸怪异地说道：“我只看到倒塌的土房子，还真没看到很大的宫殿那。”


第620章 寻墓之旅
　　半晌儿，姜允儿沉默了，她将望远镜递给了我，我接过看了半天，说道：“看到没，西夜是有城墙的，也就是说外敌进攻，短时间吃下西夜，除非人数多于西夜三倍，上万人攻打，不见得吃下。”
　　“有内应那可说不好。”万金油说道。
　　“这个可能不排除，但别忘了，还有一个部落子合，目前如果历史上他们分开，子合被攻，西夜一定知晓，他们派兵的话，要么兵中了埋伏，西夜城池空了，但人民的力量还在，甚至西夜首领亲自上，也不至于短时间被干掉。”我说道，“我坚持我的判断，不该是战争。”
　　姜允儿说道：“围困呢？师傅，您看，西夜四周没有任何阻挡，对方如果爬上山，从山上往下攻击，那么西夜无险可守，别说短时间了，一夜之间便会陨落。”
　　“你这是抬杠了，你觉得西夜不会在山上驻守吗？就从我的角度我绝对不会从山上往下进攻，山势并不平稳，而且没有任何阻挡，阳谋在这里行不通，还有你们应该看到了城里没有庞大的建筑，所以，大建王宫这一点也不可取。”我放下了望远镜说道。
　　“师傅，那我想不到了。”姜允儿有些失望地说道，同时，她也看出了我有了想法。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忘记了一个关键信息，鹌鹑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我的一句话一下让姜允儿反应了过来，说道：“我知道了！大建陵墓！对对！老首领举国之力大建陵墓，导致了国力衰退，而且分家的人都希望多得一点民心，那么一定会大办葬礼，不惜透支国力。”
　　我点点头，说道：“你终于想到点儿上了。你看到陈老的数据了吗？在分家之前，国力之强悍，甚至有能力灭掉其他几个小部落，分家之后，便在几年被灭，我推测当时，他们甚至连军队都很难养活，要知道军队不打仗便不会有产出，白吃粮没收获的事儿，民众一定会反对。”
　　“师傅！不行！这一定是个大墓，如果被盗，太可惜了。”姜允儿说道，“师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皱皱眉说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都不知道墓穴在哪儿，我认为一定不在西夜，要不鹌鹑不会派出十人队伍去冒险。”
　　我拿出了地图，标记了西夜城的位置，用放大镜仔细地看了起来。
　　半晌儿，我说道：“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有几个方向，第一个，西夜城是佛教国家；第二个，他们大办了葬礼；第三个，如果墓穴还在，那一定很隐蔽。”
　　“师傅，可是据陈老的资料却不是佛教国家啊？他们是阿拉伯信仰。”
　　“不对！别忘记了，他们被屠城过，一个信仰在瞬间被灭，阿拉伯信仰属于后来信仰，我们不是参观过千佛洞嘛。”我又想发火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没反应过来，“继续朝前看，看看有没有路能绕到山背后去。”
　　车在路上跑了大约两个小时，却是离山越来越远。我说道：“返回吧，明天我们中午最热的时候跑进来。准备好干粮！”
　　“啊？师傅，您打算下手了吗？”姜允儿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嗯！我要和鹌鹑做一笔交易，用他师哥来做换这五个人。”
　　“他会换吗？”姜允儿问道。
　　我笑了，说道：“如果他不换，那么这五个人必然反目，我会了解更多的消息，如果他换，那么最大的障碍便扫除了一半，我将他师哥交给李 青武，还怕审不出来吗？”
　　姜允儿说道：“我觉得他不会换。”
　　万金油却说道：“我觉得会，鹌鹑要想拿下最后的大墓，需要的人手至少在十人，他锻炼新军的目的也应该是为了达玛沟之行和无名山王宫之行。”
　　我点头一边将一张表递过去一边说道：“我们的人还没到，姜允儿，你和万金油把这些东西采购回来。”
　　“啊？五天的食物？”姜允儿接过来看到。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五天，鹌鹑等不了那么久，因为江湖的混乱最多三天，希望他迟疑不过两天。这两天，我们还要找到墓穴的地点。”
　　“银大少，不是我说你，幺儿的十个人加上咱们三个，不过十三个人，想无损地抓住他们，还是有困难。”
　　姜允儿也附和道：“师傅，我建议您联系李所长，这可是抓捕行动。”
　　“不！李 青武的人马太过于扎眼，而且中午行动，车越少越好，他调个四十人来，在路边，傻子都能看出来出了问题。”我说道。
　　回到了叶城，万金油和姜允儿出去大采购，我依然看着地图一点点地推演着，这不好说，毕竟西夜城早就被灭了，当时是小乘佛教，而我对小乘佛教并没有完全吃透，包括葬式也了解不足。我只能选出几个我认为合适的地点，等到了那里，再做计划。
　　第二天，幺儿的人马便在我住的酒店开了房间，秋季初，还是很热的，旅游业渐渐进入高潮，还没有迎来旺季，前台接待似乎很高兴这些客人的入住给他们酒店带来了好兆头。
　　当晚，我分配了食物和装备，制定了行动计划，我和万金油、姜允儿先行进入，找到地点后，幺儿带五个人坐车进入，而剩下的五人骑马进入，要求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平原地区，找最近的山路隐蔽前进。
　　其实这一趟不容易，一个人每天的消耗在两公斤，五天十公斤，匹配的水也在十公斤左右，加上装备，每个人至少在二十五公斤，这相当于负重急行军，如果有山路，那便只有弃车爬山。
　　现在我只希望这墓穴不要太偏僻。
　　第二天的中午，烈阳高照，虽有微风，但站在外面几分钟便会大汗淋漓，加入鹌鹑的人马已经抵达，这个时间他们不可能盯梢，除非，屠奇胜是个杰出的军事人才，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充其量是个鬼才。
　　车很快下了国道，姜允儿是将油门踩到了底儿，我要在一个小时内通过平原戈壁，进入山区腹地。前方的山大约有七八座，一座惊人的大墓就隐藏其中。
　　此刻开始，我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越来越近的山，我希望我能看透它。


第621章 一无所获的愤怒
　　叶城的山很有特点，向阳的一面全是草，背阳的一面光秃秃的，就像阴阳两个世界，但向阳的一面土层最厚的也只有一米多，主要是海拔的提高，大山带来了雪水，这里倒是一片欣欣向荣，可朝前大约十公里便是茫茫的戈壁，倒还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只是这里的发展也很快会到瓶颈，土地永远是第一生产力。脚下已经没有了人类生活的痕迹，或许很多人都会认为应该会有古老的村子保留下来，比如与世隔绝的村民，实际上早就与无人区无异，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人口锐减到成了零。
　　看着西夜城离我越来越近，史书上说这里经历了一次大的灾难，整城被屠，你可以想象到尸横遍野，女子的惨叫，孩童的哭泣，老人的求饶，掠夺者的笑声……只是屠刀落下之后，除了乌鸦的叫声，便是整城的恶臭，蛆虫的满地，多年后，风吹着骨骸到处晃动，骨骸最终消弭成了黄沙，城墙倒塌，终结了一座早已死去的城。
　　“不要靠近西夜城，绕着它跑。”我说道。
　　车头一转，冲进了一旁的山里，这山不高，我们从谷底一直朝前走，很快来路已经在一片虚幻中看不清楚，这代表地表温度已经相当高了。
　　第一座山很明显什么都没有，平坦地如同铺了一层草皮地毯，第二座山很高，甚至还有几十棵松树，另一侧还有十几棵桦树，这样的情况倒是不多见。
　　姜允儿认为可能是某种阵法，我笑了，说道：“少来了，别一看到树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是大自然的杰作罢了。”
　　两座山后便是古河道，或许千百年来，已经改变很大，河道早已变更，河道上面的堆积的鹅卵石让车开始颠簸，车顺着河道走，很快出现了一大片区域，这里可以看出有点人工开凿的模样，仿佛是将河道扩宽。
　　姜允儿说道：“古人在这里取水倒是有点意思。”
　　万金油说：“正常得很，扩建平缓的地方，还可以洗澡呢，多有意思，男的女的一起。嘿嘿。”
　　我不喜欢在我琢磨事儿的时候，老有人说话，我说道：“姜允儿，你给我多动脑子。少废话。”
　　车顺着河道走，第四座山并没有可以开过去的路，我们停了车，开始朝着山上爬，足足两个小时到了山顶，却是让我极度失望，原本我以为最有希望的地方就是这里，却除了岩石什么都没有，要知道我判断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即便是开岩造墓，地表就算经过千年也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可惜什么都没有。
　　这代表我的判断可能出了问题。剩下的三座山其实我都可以不用去的，从我的角度已经确定不会有太大的惊喜，果然，到了傍晚时分，我们算是跑完了所有的山，没有一点的蛛丝马迹。
　　看着夕阳西下，我不禁有些泄气。
　　“师傅，让大伙儿吃饭吧，咱们午饭就在车上解决的，再晚一会儿也不能开灯了。”姜允儿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行吧！下车弄吃的。”
　　我能感觉出大家的疲倦和失望，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从早晨到现在，我就吃了一个能量棒和几口水。我 靠在车椅上看着外面日渐低落的日头，沉默不语，我的脑海中开始将眼前看到的山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姜允儿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说道：“师傅，既然是大墓，会不会根本就不在这里，他们……嗯，会去一个朝圣的地方。”
　　“不可能，毕竟是自家大墓，离得太远，就不怕被盗吗？”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说会不会鹌鹑根本不是来找墓的，而是在古城中发现了什么遗宝。只不过被山石压住了，专家没发现，被鹌鹑给发现，并且藏匿了。”
　　“如果我们在杜巴要冲上发现一个地方，有这样的遗址，我可能还会相信，这里已经被发现，先不说被国内考古学家挖掘过，就算是在当年屠城的时候，有什么宝贝也一并被夺走了，你当是玛雅文明吗？”我有些压不住火，说话也带着火药味儿。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忙着手里的事儿，到底在哪儿呢？说来奇怪，这个大墓绝对不会和平民的墓葬在一起，也不会是山穷水尽的地方，一定就隐藏在这里面。
　　我说道：“你们回忆一下，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当年的西夜人将一座大山掏空了，在里面布置了陵墓？！”
　　“这有可能，那这个山不小，至少应该是最高的山。”姜允儿说道。
　　我看天色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黑，我一下跳上车，说道：“我去看看，万金油，好好弄点吃的，等我好消息。”
　　“我也去！”姜允儿说着也跳上了车。
　　抵达最高的山下比预想的时间要多了五分钟，此时还是可以看到，但看不真切，给我的时间不足十分钟，我先是闭上眼，将眼前的山的第一印象像拍照一般地刻在了脑海中，慢慢地我在琢磨有没有一个巨大的山门。
　　接着，我睁开眼，看向了最有希望的地方，那是一块凸出在山体外的巨石，高达几十米，非常突兀，我兴奋地跑了过去，朝着岩石的边缘看，再次失望了，山与山的连接严丝合缝，丝毫没有一点点人工的痕迹。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依然在看着，没有任何结果。我们回到了万金油那里，他做了一大锅的泡面，味道很香，我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银大少，你得多吃点，万一他们今晚到，那咱们就是三对五，你没体力打不了的。”万金油见我不理他，说道，“我觉得哈，很可能当年的侵略者已经把那里给盗光了，只可能有个什么搬不走的大件儿被鹌鹑那斯给藏匿了，咱们不如就埋伏在最高的山上，等他们来自投罗网。”
　　我说道：“万一不再那里，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最好的时间，现在的问题是不但大墓没找到，小墓又在哪里？”
　　“嗨！火葬了呗，陈老的资料上写得明明白白。”万金油说道。
　　我继续说道：“魂瓶呢？火葬了也要有个地方埋，平原不是最好的选择，只可能在山里，可我们到现在什么都没发现。”


第622章 埋伏好学生
　　万金油说道：“嗨！万一他们将骨灰顺着河流倒了，回归到母亲河中去，这未尝可知啊？”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乍现，万金油似乎提点了我什么，我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在寻找着刚才的记忆，我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姜允儿，我为什么对河有了一丝灵感？”这话我问得没来由。
　　姜允儿正在大口地吃面，她是饿了，她擦擦嘴，说道：“会不会是墓穴在河里？”
　　“不可能，那河道最多三十米宽，截断河道，那工程量可就大了。”万金油说道。
　　灵感找到了，我说道：“我找到墓穴在哪儿了，你们还记得不，之前我们在第三座山和第二座山之间发现了一处被扩宽的河道，你们说是洗澡的地方，哈哈哈哈！那里就是埋人的地方。”
　　沉默，山谷间除了有些冷的风，蚊子也并不多了。
　　“哦！对啊！火化的人被丢进了水里，那老首领的墓穴也该进河里，不用阻断河道，只用在建好墓穴后扩宽河道便能完美地隐藏墓穴。”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也兴奋了，她说道：“是的，只有这样才能把一个墓穴保存至今，当年的河流应该很大，所以，侵略者想挖宝，也是望洋兴叹。师傅，你太聪明了，这个细节都被你抓住了。”
　　“不！一个大墓穴必须要有足够大的地方，我们一路走来，首先留意的就是足够大的地方，河道干枯，让我降低了对它的敏感性。”我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
　　“那我们现在去！”万金油说道。
　　“去是要去，但不能开车了，一旦开灯，那万一暴露了，就麻烦了，我们走过去。”我此时感觉饿极了，抓起了还带着温热的泡面大吃了起来，说道，“等我吃两口，万金油，你把车里的小扫把带上，一会儿你负责把我们踩出的痕迹打扫掉。”
　　十分钟后，我很响地打了一个饱嗝儿，带着万金油朝那边出发，我要姜允儿沿着山顶走，一旦发现情况，好提醒我们，毕竟，现在我们在山里，四周能见度不足，不要与鹌鹑的人马正面冲突，这才是关键。
　　我们在午夜十一点，抵达了那片空旷的古河道，万金油忙着将之前车痕迹和我们的脚印扫除，而我则小心翼翼地绕着古河道扩建出来的地方走了一圈儿，我手里拿着一根探杆，不时地朝下扎扎，以便我找到痕迹。
　　古河道的表面是一些大的鹅卵石，越往下探，变成了细腻的河沙，再往下突然就扎不动了，换了一个地方，很快也是如此，而且从同一维度扎下去的深度差不多，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儿，我很可能扎到了墓穴的边缘。
　　我不敢使用洛阳铲提土，这会让地表的结构产生变化，要是鹌鹑的人马白天到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走到了最中心位置，朝下继续扎，这一次，我朝下扎了一米，便碰到了坚硬的东西，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一个古墓，这古墓很长，顶子拱形，超级巨大。
　　此时，我才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银大少，你来瞅瞅，这是个啥？”万金油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清理我的脚印。
　　我凑过去一看，露出泥沙半截有一个人工雕刻的巨石，但巨石断裂成了两截，上半部分不知去了哪儿，或许是被水流的冲击断裂之后，朝下游流，掩埋在了滚滚的泥沙之下。
　　我的手还能感觉到上面有文字，只是天色太暗，我看不真切。
　　我不敢挖出来细看，只能说道：“万金油，咱们撤。今晚是没办法叫人来了，明天中午，发信号，通知幺儿他们进入。”
　　这一晚，大伙儿是轮流换着盯着那里，鹌鹑并没有出现，第二天中午，万金油通过卫星电话让幺儿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最先到的居然是骑马的五人，用了二十分钟，他们昨晚便在戈壁上与西夜的边缘徘徊，因为马要吃草，所以靠得近。
　　幺儿是在四十分钟左右抵达的，我白天又跑过去观察了一遍。想为幺儿他们做一些准备工作，只是又有一件麻烦事儿，河道很宽，这伙人一定会开车来，他们可以很方便地将车停在古河道上，挖宝走人，而我们猫在毫无遮拦的山坡儿或者河对面都不理想。
　　一旦发起冲锋，他们很可能丢下装备，直接上车，立刻跑路，尤其是屠奇胜，这老小子那是江湖滚打了这么多年，身上必然有点保命手段。
　　我说道：“允儿，目前的情况，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河对面安排三个人，他们的来路安排两个人，山上安排三个人，去路安排两个人，一声令下，便可包抄夹击。”
　　姜允儿是警察，她反对道：“师傅，分兵是绝对的大忌，只能全部埋伏在山顶侧面，只能等他们开挖，甚至大部分人进入到了古墓中，我们伺机下去把人擒了，再瓮中捉鳖。”
　　“那人要是发现咱们了呢？”我皱眉说道。
　　姜允儿说道：“可以安排一个人开着车，等待第二条命令，一旦有人逃跑，他的任务就是追上他们，撞击拦下。”
　　我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
　　这一天的白天，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们一群人分成了三人三个小组，除了姜允儿，监室三个小时后，第二波人上来换我们下来，接着去睡觉，傍晚全部起来，开始埋伏。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鹌鹑到底挖不挖这里？别不是一个烟雾弹啊，他自己带人跑去挖其他地方了？”
　　我笑着说道：“不会的，我觉得就是今晚。我虽然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但我和把总定了一条相互攻击的计划，由鬼门的人撞击把总的车，之后，我的人下车攻击把总的同时，他的人赶到，我的人弃车逃跑。这会儿江湖上应该已经都知道了。按理说，这是昨天发生的事儿，今晚鹌鹑一定会做出决定的。”
　　“那丐帮那边呢？你不再做做工作？”万金油问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觉得撞车打把总这事儿谁能干出来？除了我二叔，我想不到江湖上会认为是别人，那就简单了，二叔的挑衅就代表了鬼门现在群龙无首，主事儿的都在忙其他的。”


第623章 狩猎时刻
　　这一天，不负众望，在下午六点左右，两辆车开了进来，看到车型，我都笑了，城市SUV，这样的车，我倒希望他们逃跑，我租的两个越野，可以直接像猫戏耗子一样地将他们撞翻在戈壁上。
　　不过，他们谨慎，下车后，抽出了三个人开始巡山，这让我们不得不战略性撤退到了另一座山的背后。
　　我们里面体力最差的就是万金油，他跑得有点玩命，腿都有点发抖，我用手按在他的腿上，低声说道：“冷静，你抖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和你就差点吓死，这次，那大墓里有巨宝，还有更厉害的人在，当然激动啊。”万金油靠在石头上努力平复着呼吸。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看到屠奇胜了，他大概五十多岁，坐在车里就没下来，我觉得他会在搜山之后，选择下来，不过，我觉得他不会离车太远，这家伙有点难对付。”
　　我点点头，说道：“我想到了，没事儿，现在天气过热，不适合挖墓，必定是在日落前后，或者晚上，我觉得这两天的感受下来，日落前后是最好的。不冷不热，挖了之后，晚上四点便可以走。”
　　可惜我错了，屠奇胜果然是个狠人，大约一个小时后，幺儿跑回来了，他浑身是土，脸上也是汗流不止，他拿起纯净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瓶。
　　他跑到身边，说道：“鬼王，他们开始挖墓了，动作还不慢。”
　　“啊？”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外面现在至少二十七度，这个条件挖墓？”
　　幺儿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他们的哨兵不是很会，跑到了河谷对岸，靠近我们的这边没人。”
　　我眼前一亮，嘿嘿一笑，拍拍幺儿的肩膀，说道：“天助我也，屠奇胜赌的是我会在傍晚时分过来，这样，他就能看得明明白白，随时选择撤离。”
　　万金油擦了擦汗，说道：“当真是个狠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痛手下。”
　　“大家带软包装食物一包和三瓶水，我们摸过去，一切听姜允儿安排。”我说道。
　　姜允儿点头，说道：“山上的那个人不重要，他没了车跑不掉，也藏不了，重要的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人，一旦他们发现我们，这个人是优先抓住的，而且不惜任何代价。”
　　姜允儿说完，看看大家，又说道：“我分配一下，速度最快的三个人，一人控制车，两人抓年纪最大的，注意他们手中的武器，剩下的一组集中控制在外围的人。还有三人防止有人逃跑，另外控制另一辆车。”
　　众人皆是一点头，默默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截木棍儿，我吓了一跳，这几天也是把他们憋坏了，幺儿带着两个人巡逻的时候，弄来了桦树干，削成了棒子，又把晚上驱寒的空酒瓶子砸了，车的垫板拆了，做成了狼牙棒，人手一把，姜允儿有过河卒，我有鬼王铲，另一把鬼王铲留给了万金油。
　　我们在耐心地等待姜允儿的命令，可她却是靠在了岩石边，耐心地等待着，万金油问道：“允儿妹子，咱们现在不过去吗？”
　　“不用！他们现在应该在刨地，如此消耗体力的时候，要让他们安心干活，而且要让盗墓成为既定事实，等送进去他们才会老实。”姜允儿说道。
　　我很放心她的安排，找了个挡住一半身体的地方继续睡觉。
　　整整三个小时，日头渐渐地低垂，姜允儿对众人说道：“你们看我手势，随时来支援。”
　　鬼门的弟兄哪里肯让一个女孩子上去，纷纷拉住了她，幺儿说道：“允儿姐姐，我体力好，跑得快，我去！放心吧！”
　　我也说道：“允儿，让幺儿去，你是总指挥，你要出点什么事儿，谁来安排？！”
　　幺儿已经提着狼牙棒冲了过去，山背面其实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毕竟都是果露的山石，幺儿他们穿了一身迷彩，随意地扫过去，也看不出来。
　　允儿说道：“你们谁去牵一匹快马来，记住把马嘴堵上。就放到林子里去。到时候抓对面山顶的人可以用上。”
　　万事俱备，大约二十分钟后，幺儿冲我们招了招手，十二个人提着家伙事儿开始了狂奔，当我们出现在山头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不过，他们吃得很简单，馕就着咸菜，喝着纯净水，我不由地佩服起他们来，这么热的天，他们穿着防护服，除了脑袋露出大半，其他都裹在防护服里。
　　这就是目的的不一样，我们穿潜水服是担心下到墓穴里，衣服弄到宝贝上，碰坏了老祖宗的东西，也防止毒气接触皮肤，而他们的目的是防毒的同时，防止自己的指纹和皮屑留在这里。
　　我眯缝着眼睛，看向了他们的工程量，他们并没有打盗洞，而是将古河道挖开，打出了一个向下的通道，一直挖到了墓穴的边缘，此时的墓穴在他们三个小时的努力下，已经打通，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冒出了一股股的黑气。
　　而且他们的小腿上都是黑色的，说明里面是一个湿墓。这就有意思了，我怀疑这古河道并没有干枯，而是由地上转入了地下。
　　从他们取出来的土我看足足打下去了四米深，也就是说当年建墓穴的时候，西夜人将古河道边缘的空地挖空了，接着用木板和砂石将河流阻挡住，继续完成墓穴的建设，当亡故之人下葬之后，再将木板取掉，让泥沙和水将墓穴掩埋，当真是有手段，好讲究。
　　从他们挖出的泥沙我也确定了一件事儿，就是地下大约五米依然有水，只是并不流动，而是类似于沉积水。
　　我皱眉继续看着他们挖出的坑道，倒是很讲究，开出了将近两米的宽度，就算下面出个鼎也能拿得出来。
　　姜允儿趴在我耳朵边上，低声说道：“师傅，他们如果打一个朝下的盗墓进入墓穴，是不是会塌方？”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样太耗时耗力了，我会选择三页滑犁铲打盗洞，再用三角板上下支撑住进入墓穴。”姜允儿自信地说道。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假如你没有三页滑犁铲和三角板，你又怎么进去？”


第624章 屠奇胜的手段
　　姜允儿想了想，低声说道：“从墓穴正上面打盗洞下去。”
　　我笑了，不愧是我的徒弟，这种古河道里的墓穴与流沙墓很像，又有些不同，流沙墓里全是大石头，而且沙子有流动性，古河道里也是流沙，但没有大石头，且沙子长年累月地已经成了一块一块地，如果从侧面挖盗洞，沙子是没有承重的，会塌方，只有从上垂直打下盗洞，便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多说一句，一般曾经泡在水里的墓穴，墓砖与墓砖之间已经相对松动，要么已经塌了，能保存至今的，也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而保存至今的墓穴有一点古怪，就是原来的防盗措施已经消弭了，原本如果从顶部打下盗洞势必会塌方，但水泡过之后，再挖开便不会塌方。
　　从风水学的角度，整个墓穴极具水属性，从而使原本的阵眼与阵法融为一体，用科学的角度就是墓砖之间如同搭积木一样的相互卡住的位置被泥沙填满，加之水流的冲刷成了一个整体，不论从哪个角度打开都不会塌方。
　　综合以上点来说，鹌鹑的这支最牛新军显得学识不够，我不禁有些得意，同样是教徒弟，我教出来的徒弟那都可以算得上盗墓圈儿可圈可点的人物了，我敢说我把姜允儿放出去盗墓，段位不够的，根本看不懂她的手段。
　　“师傅，你看他们挖出来的墓穴是铁水浇灌过的，这绝对的大墓。”姜允儿趴在我耳边兴奋地说道。
　　我点点头，我看到了，这说明当年在建筑好墓穴后，古人也知道可能会存在被水冲垮的可能，便用铁水从上将墓砖边缘浇筑一遍，如此，待铁水冷却，便是很好的铁结构，也坚固了墓穴的中间结构。当年的古人可谓是煞费苦心，这可是标准的大墓。
　　“银大少，这群货吃完饭，在那儿干嘛呢？怎么不下墓？”我左侧的万金油低声说道。
　　从我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屠奇胜的样貌，说来可惜了，这货长得是仪表堂堂，浓眉星目，身材保持得也不错，花白的头发，发量还很多，白皙的皮肤看不出一点老态，只是他的动作相比年轻人要迟缓一些，还有老年人的穿戴。这真是没了天理，如此邪恶的一个人却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很机敏，始终没有离开车三米的距离，而且身边始终站着一个人，这人还会上前扶住他，显得很关心的样子。
　　“糟了，师傅，他们车里有枪！”姜允儿说道。
　　“嗯？”我开始搜寻着每一个人，我也发现了，在屠奇胜的车后排放着一杆猎枪，西境都禁枪这么多年了，这老小子还能弄到枪，当真有手段。
　　西境的江湖也有规矩，用刀、匕首、哪怕是砖头和打碎的啤酒瓶都可以，就是不能动枪，一旦发现全西境都会通缉，连带着他所在的门派也会跟着被血洗一遍，这就是规矩。这老小子现在无门无派，还当真只能送去白面处理。
　　我说道：“等天黑，我们悄悄摸过去，再多增加一个人手，我还不信十三个人收拾了不五个人。”
　　天色在一点点地黑了下来，他们吃过饭，便东倒西歪地躺下休息，期间有一个人去换了对面山头放哨的人来吃饭。
　　突然，万金油低声说道：“他们队伍里也有女的呀。”
　　这是很尴尬的一幕，一直陪在屠奇胜身边的留着武士头的是个女人，她晃晃悠悠地到了我们这边的山脚下，她的前面有一块一米高的大石头，她脱下裤子，面朝着墓穴的方向方便了起来，那白花花的屁股正对着我们，看得鬼门的弟兄们苦笑着摇头。
　　突然，这女的转头疑惑地朝着我们看了过来，吓得我们一众人急忙低下头去，我的心没来由地砰砰跳了起来。
　　还好，山上的石头不少，恍惚了她的眼睛，没发现我们，但她的警觉性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提上裤子走回去的时候，还不住地朝着我们这边张望。
　　我认为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天生对危险的警觉，并没太在意。却不曾想她是这群人里最厉害的。
　　晚上十一点，似乎他们缓过了劲儿，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我注意到山坡对面的人突然甩出去什么东西，瞬间，山顶上亮了足足五分钟，接着一点点地暗淡下去，而那人还不时地打开手电四处地照射几十秒又会关掉手电，接着，他会出现在山顶不同的地方继续如法炮制。
　　这家伙手里拿着荧光棒四处乱丢，再对他认为可疑的地方继续乱照，这就是明暗哨相结合的一种巡哨方法，如果此时，我们在山的对面埋伏，他的这个方法很容易就发现了我们，而如果我们刚刚抵达，在他的这种方式下，我们也不敢乱动，因为我们不确定黑暗中到底有几个人，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
　　“银大少，还是我们技高一筹，如果真在对面布防，现在多半很被动。”万金油耳语道。
　　我也很庆幸，屠奇胜果然是个人物，教出来的人可谓是花样百出。
　　反观山谷里，两辆城市SUV打开了大灯，车摆放地也很有意思，并不是并排打灯，而是相对着打灯，这给我们多少会造成一些麻烦，如果两辆车并排，很可能我一个人便可以夺下两辆车，但相对着摆，就必须我们这边两队几乎同时抵达车旁边，才能很好地控制住。
　　不过，我认为这是一个愚蠢的做法，也是谨慎过了头，对我们而言一个人可以守住两车，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守住两辆车，如果我们发起冲锋，至少有一辆车是绝对可以保住的。有人伺机上车，便会给其他纠缠的人赢得宝贵的逃跑时间。
　　换了是我遇到山上往下冲的人，我第一时间，就会上车，就算你有四个人围攻我方一个人，大不了我开车撞，只要有躲闪，就会给我方人员机会。
　　话说回来，车灯全亮的时候，他们四人站成了一排，屠奇胜也是第一次离车如此地远，他似乎在安排工作，我估计下面的墓穴不小，他安排了三人下去，一人接应，还有那个女的却没有任何安排。
　　接下来一幕，也是我没想到的，他们开始彼此检查对方的防护装备，彼此间还很细心地帮着把没系紧的拉链帮忙拉紧。


第625章 行动有变
　　下去之前，还彼此相互拍拍，这团建做得还是很有点前卫精神的，至少鬼门如果大规模开发墓穴，不会这么玩。
　　两个人开始朝着洞里走，他们手里拿着气死风灯，但却没有带氧气瓶，这种上个世纪的盗墓方式重现江湖，对鬼门人而言未免有些可笑了，如果下面气味不对，或者空气不足，一个气死风灯早晚让他们死硬在里面。
　　要知道呼吸面具的使用是高科技和鬼门人无数年的最佳结合，甚至有段时间，鬼门的配置都在唐爷一人手中，就是为了不让这种搭配外传。早在没有呼吸面具的时候，鬼门人下墓，必须是三层细棉，饱含水分捂住口鼻下墓，而且这种手法非常有好处，第一，如果从墓穴出来，发现细棉上有黑色物，说明下面有毒；第二，饱含水分的细棉遮住口鼻，呼吸不畅，那便要你小口呼吸，如果墓穴里空气有限，那便可以最长时间地在下面待着，而鬼门前辈总结，小口呼吸可以让你心跳平稳，不至于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而产生紧张。
　　所以，屠奇胜不可谓不动脑子，但拿着上个世纪的装备，能力便可见天花板，这点也说明了他可能不是鹌鹑的核心人员，要不鹌鹑如此了解鬼门，不可能不给他说我们的装备配置。
　　两个人很快下去了，不一会儿抬出了不少的罐子，这些罐子并不大，大都到小腿位置，我一眼就看出了那都是些魂瓶，这些魂瓶虽然是陶土烧制的，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很精美，有的似乎上面趴着小兽，有的是顶着个戴帽子的小人儿。
　　一般的古墓里出现魂瓶，大都是简单的样式，上釉或者造型复杂的能见到，但不多见，至少下面的在西境就很少见，这种高个儿魂瓶就是用来装火化之人的尸骨的，当然，以前陪葬墓里会将十岁以下孩童双腿双手敲断，骨骼打碎放进墓穴里的，比如之前我们探过的墓穴。
　　屠奇胜并没有走过去看看魂瓶，他只是对身边那个假小子说了些什么，假小子便戴上了口罩，将一张塑料布铺在了地上，接着掏出小刀，拿起一个魂瓶，用力一磕，将魂瓶打开，接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塑料布上，之后用小刀在塑料布上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小玩意儿走到屠奇胜身边，交给了他。
　　那是一枚戒指，我看到屠奇胜戴在了指头上，似乎在说着什么，接着，将戒指取下，交给了假小子，假小子装进了口袋中。接着，她去翻剩下的魂瓶。
　　我听到身边有咯咯的声音，侧过头，便看到姜允儿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我伸手轻轻地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允儿，冷静下来，不要被冲动蒙了眼。”
　　我知道她见不得这样的犯罪事件在眼前发生，但目前下手肯定跑了屠奇胜。
　　“师傅，我就是忍不住见到这群败类破坏我们西境的文物。”她背后已经湿透了，这是愤怒的，我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努力让她冷静下来。
　　很快，假小子打开了十几个魂瓶，里面大概出了六七个小装饰品，我们都知道重要的东西还没出现。
　　果然，大概半个小时，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来了，看两人脱下防护服大口地呼吸，便知道他们在里面并不舒服，而且一直在用力，两人休息了几分钟，一个钻了进去，接着递出了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递给了另一个人，假小子也过去帮忙，用力地扯着绳索。
　　我以为是青铜器什么的，结果是一张金皮，这金皮的一面很脏，上面附着了很多东西，但另一面却是有点发乌，可见这黄金的纯度并不高。
　　这吸引了屠奇胜走到了盗洞跟前打望，他蹲下身子，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将那张金皮拿在了手里看了起来。而刚进去的两人又摸了下去。
　　此时，倒是一个机会，如果我们现在冲下去，大约需要五分钟，速度快需要四分钟，大概跑到山下距离他们一分钟的时候可能会被发现，最佳距离在三十秒左右，人会愣神几秒钟，这个时候，我会大喊一声，人会继续发愣几秒，等他做出反应的时间，大概会在五秒冲进车里，我则会捡起石头砸坏车窗，再抓住人。
　　我还在琢磨，就听万金油轻轻地推了推我，说道：“银大少，快看那边。”
　　当我看清楚发生的事儿时，我吓了一跳，姜允儿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他们其中一辆车的车屁股。
　　该死！
　　对面山上的人如果朝着车边看一眼，便会发现她。他们肯定配备了对讲机，姜允儿危险了。
　　“这个笨女人！”我心里暗骂了一句。
　　我急忙对幺儿下令道：“按原计划进行！记住，目标是屠奇胜，保护姜允儿。”
　　我拉了一把万金油，众人纷纷起身，此时，我们需要从两边包抄过去，两边各是四个人，这四个人的作用， 是其中一个控制车，另外三个控制人。
　　还有两个从山顶截住逃跑的人，另外一个快马去追对面山顶放哨的人。
　　我和幺儿摸向了屠奇胜的车，万金油是我们里面最不能打的，负责围堵山下往山上逃窜的人。
　　我们用了十分钟，才算是看到车屁股。
　　此时，我看到屠奇胜指挥着一人将那金皮踩扁，而另一个人则是帮着撑住金皮。我已经看到了姜允儿正躲在车后，伸出一只手在摸那把猎枪。
　　而屠奇胜已经在脱去手套了，机会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山上突然朝着下面丢出了三四只荧光棒，手电也打在了另外一辆车的半山腰靠下的地方。远处山上，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夜空，该死！被发现了！
　　我们距离还有大约一百米，我吼道：“冲！”
　　我们不再隐藏脚步，开始朝着车子猛冲过去。屠奇胜的反应之快，超出了我的预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向车，而是摸向了口袋，不止他一人，其他人也是摸向了口袋，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儿，他们还有后手。
　　六十米，五十米，现在所有人的布局已经暴露无遗，他们居然选择了弃车，朝着对面山顶的位置选择了撤离。
　　而我的前方一声“不许动！”吓得我魂儿都快掉了。


第626章 逃之夭夭
　　姜允儿居然挡在了他们的身前，举着猎枪。
　　他们也是吓了一跳，而我们距离车还有三十米，我已经用力很猛，此时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我看到了屠奇胜身边那个假小子手里一闪，什么东西嗖地划破了夜空，朝着姜允儿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大吼一声：“屠奇胜！哪里走！”
　　我的这一声并没有让这只老狐狸有一丝地犹豫，反而是带着四人朝着对面的山上跑了起来。
　　只见姜允儿身子一个趔趄，同时，她的猎枪也响了，屠奇胜的一个人应声倒下，而另一个身子也是一个趔趄，惨叫一声，却没有倒下，反而跟着屠奇胜继续朝前冲。
　　幺儿一行人已经先我们一步赶到了屠奇胜的身后，他照着倒下人的脑袋就是一脚，这小子好样儿，先打昏了他，等万金油一行人就会赶到，抓住他。
　　我们继续朝前追，我吼道：“小心！他们有武器！”
　　我跑到姜允儿身边，发现她的锁骨位置插着一根尖刺，我大吃一惊的同时，脸色也是极其难看，我想起了曲斌的武器，蛐蛐也用过，我还委托杨姨奶给我造了二十只，一次性尖刺武器。
　　该死！我怎么就把这一茬子事儿给忘记了，我没想到的是姜允儿却推开我扶着她的手，提起一口气，朝前冲去。
　　就在这时，那个假小子却停了下来，她大吼道：“你们谁敢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到她的手里居然拿着两只一次性尖刺武器，不！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只。
　　我们一下慢了下来，姜允儿却走上前，说道：“我们都是女人，男人的事儿交给男人去办，你要打败我，我可以做主让你走！”
　　“你是谁？！”假小子挑衅地问道。
　　“我是鬼王的徒弟！”姜允儿面色有些苍白。
　　假小子将尖刺对准了四周的人，喝道：“可以！不过你们要留下来陪我五分钟再说！”
　　幺儿说道：“你那破玩意只能打三次，我们有十几个人，我劝你……”
　　噌！我听到假小子的手里清脆的声响，同样是一根尖刺朝着幺儿射了过去。
　　幺儿身子一个趔趄，缓缓地倒了下去，我的眼睛都红了，我吼道：“给我上！”
　　几个人冲了上去，而假小子又同时按动了手上的一次性武器，只是这一次没有打中人，鬼门的人在黑暗中的反应是最快的。与此同时，假小子从腰后摸出了一把狗腿刀，眼神中还满是期待。
　　“你们去追屠奇胜！把她交给我！”姜允儿大吼一声，这也提醒了我。
　　我大吼一声：“给我活捉屠奇胜！”
　　我们八个人朝着黑暗中冲了过去，现在我们的优势几乎丧失，黑暗中八人追击四人，简直是一个笑话。好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马匹的声音，这是我们的人为了追赶对面山上的人赶来的。
　　马上的鬼门人大吼道：“我去追！”
　　说着，马已经从身边冲了过去，我急了，大吼道：“你给我回来！”
　　我担心的是屠奇胜会用手里的武器夺马，然后逃之夭夭，那样，今晚的布置就算是彻底失败了。还没等我想清楚，就听前方“啊”地一声，咚，鬼门的人从马上跌了下来，而马却依然朝前狂奔着。
　　该死！我咬着牙，大吼一声：“屠奇胜！站住！”
　　待我跑近，也是又惊又喜，掉下马的鬼门的弟兄正和一个人扭打在地，鬼门弟兄的脑袋上满是血，而被抓的人同样身上满是血，这就是刚才姜允儿开枪打伤的那个。
　　“来呀！再把你那蚊子放出来咬我！”倒在地上的鬼门弟兄正用一柄英吉沙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我们中的一人上前二话不说，一拳砸在他的脖子上，这人当场昏了过去。
　　受伤的鬼门弟兄一边解着皮带一边吼道：“我没事儿！你们快追！”
　　我们再次提起一口气朝前追了过去，算上屠奇胜，还有四人。
　　我吼道：“散开一点！不要漏掉，注意地上的脚印！”
　　在我们前方大约二十米的范围内，我只看到了三支手电，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我们将距离拉近到了七八米的距离，突然，前方的手电也关闭了，但他们的两人又到了我们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一个鬼门弟兄直接将手中的狼牙棒砸了过去，前方一声惨叫，屠奇胜的人又倒下了一个。而好消息是他们中的还有一个体力不支，自己跑着跑着倒在了地上。
　　他倒下的同时，反手便将手里的一次性尖刺武器对准了我们，只是他跑得太狠，估计也是眼睛花了，那一枪射到了地上。
　　一个鬼门弟兄大吼道：“交给我！你们追！”
　　此时，去掉看守两人的人，我们只有六个人，事情在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但不好的却是前方只剩下了一个人，我吼道：“去三个人追！你跟我走！”
　　我一直在注意脚下，西境的戈壁很有意思，晚上温度下降的很快，白天干燥的地面到了晚上，在石头的表面会形成一层土膜儿，有的少数民族猎人在晚上追黄羊，不会盯着黄羊，而是盯着地面，黄羊跑过，会卷起地面上土膜儿，就像踩爆了一个小烟雾弹，十几秒内土膜儿是不会消散的。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地面的土膜儿被踩爆，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我不知道是何人，但多半是屠奇胜，毕竟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年轻人。
　　可我和另外一个鬼门弟兄追出去了快一公里，却没了人影。
　　我吼道：“屠奇胜！你以为你能跑掉吗？！今天，你投降，我保你一命，如果被我抓住，我带你去丐帮！我还要你把牢底坐穿！”
　　周围安静的很，我和那兄弟几乎同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哒哒哒哒的声音，隐约中，马的呼吸非常不均匀，该死的！马被屠奇胜夺了！
　　我拧亮了手电，照向了周围，我还有的一丝侥幸。可是周围很安静。我吼道：“分开找！他就在附近！”
　　如果屠奇胜就在附近，他多半是趴在了地上，如果他上马，一会儿我找来车，还是可以将他抓住，我们的人骑的马我也看过了，充其量加速跑个三公里已经是极限，跑的时间长了，可能马就原地栽倒，累死了，而想跑出戈壁，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627章 陨落星辰
　　周围没有一丝响动，我在沙漠练就的听声辩位在戈壁上不好使，戈壁的风带着沙土的味道，让我更加烦躁了起来。
　　漆黑的夜晚，月光和星星的亮并不能让我看到更远的地方。
　　鬼门的弟兄手里握着狼牙棒说道：“老大，咱们不能摸下去了，敌明我暗，我们两个人不适合追击。他如果想去国道要跑几个小时，不如等明天天亮。”
　　就在这时，身后车的声音响起，我大喜，几分钟后，车跑到了我的跟前，停了下来，我一看是万金油，顿时大喜，另一辆车也跑了过来，我一边跳上车一边大声地吼道：“你们去追上三个弟兄，搜索一个小时，没有找到就赶快回来！”
　　我拍拍万金油的肩膀，说道：“屠奇胜可能抓了马，必须要找到马。”
　　车朝着戈壁狂奔了起来，城市SUV在戈壁上跑感觉就像是木头轮子在凹凸的地面颠簸，我忍着晃动，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再往前，戈壁上出现了些许一米左右高矮的岩石，车也不敢跑太快。
　　“停车！”我大吼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如同莽兽的树林，我真想一把火把林子点了，如果屠奇胜就在其中，必死无疑。
　　我深吸一口气，吼道：“回去！明天天亮再找！”
　　车开回了空地，我看到了三个跪着的人，两个躺着的人。
　　而我们一方也有两个躺着的，我以为是受伤了，急忙跑了过去，看清楚的那一刻，我的心一阵难受，幺儿！他的脖颈包扎着，血已经流了一地，头上盖着衣服。
　　我从车上冲了下去，脚下没留神，一跤摔在了地上，我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吼道：“幺儿！你怎么了？”
　　他的身子软绵绵的，早已没了生机，那一枪打中了他的动脉，救援赶来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我眼圈一下红了，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吼道：“幺儿！你他 娘的装什么死！给小爷起来！”
　　我跪在一旁，双手叠放，开始给他做胸部按压。一旁的鬼门弟兄从后面想把我拉起来，被我一把打掉，我吼道：“幺儿！我不允许你死！”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在琼博卡的修车铺，是幺儿发现了曹操，并把他救了上来。
　　我依然记得他叫鲁乐，有很好看的白牙，小伙子人长得也很结实。
　　我依然记得他是最后一个加入鬼门的人，他是孤儿，从小便跟着鬼门的人。
　　我吼道：“你们愣着干嘛？！给我找医生，就去叶城医院，给我找最好的大夫！从鸟市调最好的医生来！把他救回来！”
　　“师傅！你别这样，我……”姜允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之前剧烈的跑动，加上刚才的一跤，浑身早就脱力，我挣扎着站起来，转身一把揪住姜允儿的衣领吼道：“你为什么私自行动？！为什么要一个人冲下去？！为什么不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我……我看到他们将文物踩毁，心头特别难受，我想如果我早点行动，便可以让文物少遭殃。”姜允儿的泪也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我双眼血红，吼道：“现在你满意了吗？屠奇胜跑了，我的兄弟！我鬼门最小的骨血把命丢在了这里！我宁可不要文物，我宁可被毁十件，百件都抵不上幺儿的命！”
　　姜允儿哇地哭了，说道：“师傅！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能不能让幺儿醒过来？”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我扬起了巴掌，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我猛地推开她，却没想到她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后摔倒了下去，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还好万金油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搂住了倒下去的姜允儿，我这才发现姜允儿浑身是伤，她的锁骨包扎着绷带，她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但血污却染红了她的手臂。人已经昏了过去。
　　“银大少，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救人吧！”万金油一把抱起了姜允儿便朝车里走。
　　一个鬼门弟兄上来说道：“鬼王，我们还有两个兄弟也是重伤。”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人呢？”
　　他说道：“在车里！”
　　我急忙赶了过去，就见一个弟兄紧闭着双眼，他一头的血，另一个腹部被一次性武器扎中了腹部，但人还算清醒，只是手在微微地颤抖。
　　我吼道：“还愣着干嘛？！赶快送医院啊！我鬼门弟兄的人命最重要！”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带两个弟兄走，这里交给你了！”
　　说着，二话不说，发动了车，朝着国道飞奔而去。
　　我已经到了怒发冲冠时刻，就一下子，我的身边少了七个人，我可是带了十三个人过来。
　　我看向了跪在一旁的几个人，鬼门的弟兄说道：“鬼王，他们中的一个也是重伤。”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瞪着他说道。
　　鬼门弟兄并没有说话，我走上前将他们的头套全部扯了下来，拽着倒在地上重伤之人的脚，将他拖到了他们跟前。
　　这个倒下的人正是中了姜允儿一枪的家伙，这一枪打中了他的右胸，胳膊上和胸口全是猎枪的钢砂，我一脚踩在了他的伤口上，说道：“我对你们知道多少鹌鹑的消息不感兴趣了！我就是要你们去给幺儿陪葬！”
　　地上躺着的人已经没了气力，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有的恐惧，有的阴毒，有的满是仇恨。
　　我一手拿着鬼王铲，手轻轻地一扣，咔地一声，尖刺弹了出来，我一把揪住那个眼中冒火的年轻人，说道：“你不爽吗？行！我便拿你开刀！”
　　我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倒下去的瞬间，我抬起膝盖用力顶在了他的脸上，顿时，血从他的鼻孔中流了出来，他倒下去的瞬间，我飞起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我吼道：“你们这群西境的渣滓！活着不如去死！”
　　这人痛得厉害，尽然浑身抽泣了起来，就这个素质还来盗墓！我的火更大了。
　　“呜呜！”这声音是从旁边的地上发出的，我侧过脸一看，尽然是那个假小子。我这才想起就是她杀了幺儿。
　　我残忍地笑了起来。


第628章 黑暗中的人
　　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
　　“嘿嘿！你最该死！我要你下去陪我兄弟！”我有些狰狞了起来，“把她的嘴松开！”
　　一个鬼门弟兄上前，松开了绑在她嘴里的布，她却是不怕，吼道：“鬼王！你杀了我父亲！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说道：“好啊！我是鬼王！鬼能奈我何？！我等着你死了，来找我！”
　　假小子的脸很漂亮，似乎还带着少数民族的血统，她的胳膊上比起一般女人，多了肌肉的线条，她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了，腹部的八块腹肌看得很清楚。
　　“来呀！杀了我！”假小子吼道。
　　我说道：“你杀了幺儿，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
　　我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胸不大，也算坚 挺，我吼道：“谁带了黑毒？”
　　一个鬼门弟兄走上来，说道：“鬼王，我带了黄毒。”
　　黄毒是比黑毒要次一点的毒药，这是在古法的基础上降低了很多药材，也是江湖上流传出来的毒，这玩意被我爷爷找到，同时也研究出了解药，这种毒沾在皮肤上，皮肤会有灼烧感，如果不及时清洗，毒会透过皮肤进入身体，那时，中毒的地方会糜烂，而且散发出的恶臭和尸臭差不多。
　　如果黄毒是在伤口上，瞬间就会痛不欲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地又痒又痛。
　　我接过瓶子，说道：“我们鬼门的毒都是放在墓穴里的，我要是你，就咬舌自尽！否则，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从腰间抽出了皮带小刀，一把扯住了她的裤子，唰地一下，被我割破。
　　此时的假小子害怕了，她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我要看着你死！”她穿了一条黑色的内裤，我一把揪住了她的内裤，说道：“我研究这毒药的时候，听江湖人说黄毒还有一个别名叫女儿红，我要你以一种最屈辱的方法死去！”
　　我一点点地举起了瓶子，看向了她的身后，“你们的下场不会比她好！现在想死的话，还来得及！”
　　突然，她猛地挣扎了起来，脑袋直接想撞向我的手里，却被我死死地揪着头发。
　　“鬼王！你是魔鬼！我师傅还活着，他会帮我们报仇的！”假小子大声地吼道。
　　“行啊！那就让他来！我一定把他活刮了！”说着我就要将黄毒倒进她的内裤里。
　　突然，我的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住手！”
　　这声音让我吓了一跳，难道屠奇胜还有后手？如果这样，今晚我怕是危险了。
　　我转过身，却没看到黑暗中有人，但鬼门的弟兄却纷纷拿起了武器。
　　“把毒放下！”这声音很熟悉，我松了一口气，说道：“电视剧都是战斗结束了，警察才来，还真是！”
　　说话的人可不就是李 青武，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穿了一身山地迷彩服，手里还拿着枪，从黑暗中又摸出了十几个人，同样的装备，他们举着枪，一看就知道是武警。
　　“放下人再说！”李 青武的声音很冷。
　　我却是用鬼王铲的尖刺抵住了假小子的胸口，我说道：“少扯淡！我的人在拼死拼活的时候，你在哪儿？！”
　　“银珉！你知道我们比你们更早来到这里吗？姜允儿第一时间告诉你的计划的时候，为了不打扰你，我们提前你们一天潜伏在了这里，你觉得我很容易吗？”他的声音依然很冷。
　　这让我有些吃惊，他却不给我思考的时间吼道：“放下她！你入魔障了！别忘了，你现在如果刺进去，便是犯罪！你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我说道：“你给小爷站在那里别动！她就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了？你知道我死伤了多少弟兄吗？”
　　“银珉！你现在杀了他，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李 青武继续吼道。
　　一个武警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吼道：“放下武器！”
　　我的火一下被挑上来了，冲那年轻的武警吼道：“不许放！小子，小爷在西境混的时候，还没你呢！”
　　李 青武走上前一步，也吼道：“所有人放下枪！他不是罪犯！是我们的卧底！”
　　武警相互看了看，慢慢地放下了枪，他继续说道：“银珉，把武器给我，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没有来帮你，是因为我们在外围埋伏，防止发生罪犯逃离的情况，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屠奇胜已经被我们抓了，这一次算是我们合作成功拿下了这一仗，我知道你有损失，我们也会想办法安抚伙计的。”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说道：“屠奇胜被你们抓住了？”
　　“是的，他骑马想跑，被我们的红外夜视仪探测到了。”
　　“行！把他交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看着他说道。
　　李 青武摇摇头说道：“银珉，你必须冷静下来！否则，我很难帮你！”
　　我看了看鬼门弟兄们还拿着狼牙棒僵持着，又看看假小子，她一脸地嘲讽，我慢慢地将鬼王铲移开一些，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说道：“你死的时候，我会去看你的！”
　　说着，双手用力地捏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被我捏地生痛，叫了起来：“啊！”
　　我狠狠地松开了手，将她推倒在地，我握住鬼王铲将尖刺收了回去，说道：“鬼门！放下武器！到车边等我！”
　　我看着鹌鹑的新军被一个个地带走，看着假小子怨忧的目光，我的牙咬得咯咯响。
　　李 青武走上来，将我的鬼王铲丢在了一旁，递给我一支烟，说道：“辛苦了，你们撤吧！剩下的我们来。”
　　我说道：“不！让我见见屠奇胜！不然，以后我单干。”
　　“他已经被拉走了，我们今晚突审，有什么需要我问的，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我说道：“我告诉你，他是丐帮的黑仗，身上血案累累，江湖规矩人人得而诛之。”
　　“你要相信法律一定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裁决。”
　　我说道：“那你就要问出他到底知道鹌鹑多少事儿，这是我下一步的打算，我本来是想拿他们换鹌鹑的师哥，现在我没了消息，而屠奇胜会是一个突破口，你一天打不开局面，我这边就会被动。最好今晚就审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另外，我还有一个突破口，就是他与丐王呼延建元的关系有多深。”


第629章 西夜墓穴记
　　“嗯！你们撤吧，这里交给我们。”李 青武说道。
　　我看着鬼门弟兄，说道：“回去收拾家伙事儿，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鬼门弟兄散去，那个给我药的鬼门弟兄，说道：“鬼王，鬼门的黄毒一直是我负责，我得收回，如果流出去，是鬼门所不允许的。”
　　我将小瓶子交给了他，他看了看瓶子，疑惑地说道：“鬼王，这个毒你用了？少了一半。”
　　我点点头，低声说道：“是的！我抹了一些在手上，刚才抓那女的时候，抹在了她的皮肤上。”
　　“我什么都没听到！”鬼门弟兄一边淡淡地将药瓶收起来一边说道。
　　此时的我觉得非常孤独，如果小花儿还在，我会要她陪在我身边，安慰我，我想我会很快走出来，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几个警察正忙着拍照，我拿着被新军脱下的防护服穿在身上，从背包中将呼吸面具拿了出来，戴好，走到盗洞边，朝里张望，就是这个古墓让我鬼门弟兄死的死，伤的伤。
　　从风水学上讲，我们便是受到了诅咒，在鬼门有一种说法，就是打开一个墓穴之后，一旦活人受伤，势必是因为死人的原因。这死人的墓穴气势吞噬活人的气运，一直到克死。
　　我爷爷说如果遇到这样的墓，什么都不要做，转身离开就行。
　　可今天，我偏要进去看看，如果我的命不硬，收了去就是。现在回想起那天的魔障当真是一种莫名悲伤到癫狂的状态。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弑杀之人，也多年没有想杀人的冲动，但那天，我很想杀人，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只魔，只是你没有让它觉醒。那是可怕的。
　　那天回去之后，我特别累，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我感觉我睡了很久，而且起来之后非常地疲倦，就好像没睡过，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我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墓室，这墓室很大，盗洞打进去后，朝下还有将近一米五的距离，这帮兔崽子用铁锤将铁水结构砸开，将墓砖砸碎，之后，在进出盗洞口垫着一个厚实的坐垫，方便宝物的运出。
　　哼！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墓，按他们的手法，这会儿砸开墓砖的人早就被压死了。
　　我爬了进去，就盗洞的位置而言，屠奇胜还是有些手段的，一铲打到了主室的边缘，主室一般都是最坚固的，但这个墓穴却是奇怪至极，墓穴最中间是一整块巨大的石头，这石头被雕刻成圆柱形，顶部直顶到了墓穴的顶子上，我说怎么能保持这么多年不塌方，原来墓穴正中间挂着一支承重柱。
　　我也知道了他们拿出的金皮是什么东西了，这就是包裹在这圆柱石头上的金，虽然刚才我看过金子的含量并不高，但足可见手笔之大，柱体上有一道清晰的刀痕，可见鹌鹑的新军是以一种何等残暴的手法将上面的黄金剥离了下来。
　　而围绕在圆柱周围是一圈儿的魂瓶，我怀疑是殉葬，也可能是西夜战死的将军生前希望自己死后，侍奉于佛祖左右。
　　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墓穴外围是土陶烧制的墓砖，内壁却是用石板拼接，这种造墓的方式整个西境都很难看到，如此加固手段，想来当时的工匠已经考虑到水的流动性很可能压塌墓穴。
　　在石板上面更是画着无数的佛，这些佛与中原的佛教有很大的区别，更像是古印度流传而来的，各个浓眉大眼，眉间一颗痣，身材壮硕，手舞足蹈，手间也没有大乘佛教时期的宝相庄严。但每一尊佛像目色严肃，眼睛大都成一条线，似乎盯着中心的柱子。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每一尊佛像的细节处都被宝石镶嵌，尤其是手、眼睛和眉心痣的位置，在圆柱的两边各放了一个棺材，这棺材的造型也是我所没见过的，似乎是将木头捣碎，加入了一种密度极高的泥，又混合了草木灰，之后在上面进行了雕刻，接着类似于制造陶器一般地将棺材烧制出来。
　　其实这种烧制，棺材变形的可能性极高，而且棺盖很难烧到与棺材完全吻合，所以棺盖的一角翘起。当时的人们为了解决这个情况，又用木头在外面加固了一下。
　　不不！这不对！古人重视墓葬文化久亦，宁可不要也不会用残次品，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当时下葬的时候有点匆忙。
　　因为这个墓曾经满是水，现在古河道的干枯，让墓穴里只剩下一层半干半湿的泥，这种泥里满是河沙，感觉就像是踩在了垫子上，里面的脚印在进入口相对杂乱一点，里面却没有任何脚印。
　　小的棺材与大一号的棺材所用材料并不相同，小棺材已经被新军打开，棺材是石棺，我以为是棺椁，却没想到就是石棺，这是一整块老大的石头，将里面挖空，再将人下葬。棺材本身没有花纹儿，但棺盖上却是雕刻得极其讲究，上面一圈儿的小人抱着手，肃穆地站立着。
　　棺盖的表面有一层黑泥，我用手抹去，发现上面雕刻着一尊佛，居然是一尊女性，这佛穿着一层纱衣，纱衣包裹着身子，凹凸有致，裤子上的花纹儿非常复杂，她赤着脚，看上去像是站着，也像是平躺，在她的腿部左侧，有一尊佛塔，从佛塔中漂出了很多的飞天佛，而右腿边却是一个小孩童仰望着她，笑颜逐开。
　　这棺盖没有被全部推开，被人从侧面挪开了大半，我朝里一看，一层清水下面尽是白色的不明物质，很明显已经被新军给翻动过，一些饰品被堆放在棺材的角落，可见新军没来得及从里面捞出来。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被翻动的古尸，早已成了骸骨，但从被翻动的饰品可以看出，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古尸的衣物早就成了黑泥，大概也就是黄金、白银之类的东西可以留下吧。
　　我将鬼王铲的尖刺挑了出来，慢慢地升进墓穴里，从里面居然扯出了一根腰链，这腰链很有意思，用金丝编制的线上吊着小铃铛，几块玉石圆珠上还镶嵌着宝石，我拿起一片，在衣服上蹭了蹭，工艺相当地粗糙，雕刻的花纹儿也是刀工凌乱。
　　不过，从当时的角度而言，应该也是地位极高的人使用的，毕竟西夜是一个山坳里的小部落。


第630章 黑烟
　　我猜屠奇胜也是看到了包在外面纯度不高的金皮，也大概知道了这墓穴的价值可能不高，很有点鸡肋的味道，只能把气撒在了金皮上。
　　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棺材里，靠着古尸脑袋的地方居然有一尊小小的石雕，这石雕就有意思了，生动的浮雕，上面是一尊古佛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条眼镜蛇。而这石头的材质并不是西夜附近的石材。
　　我怀疑这就是商人从古印度带到了西境，卖给了西夜当圣物的。毕竟我没听说过西境有眼镜蛇。
　　我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一旁大的棺材，这棺材的边缘已经被插上撬棍，看来，当时下来的两人联合打开了一个墓穴，其中一人搜集文物，另一人则马上去开另一个墓穴，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开。
　　而撬棍的正下方地面上有两个很深的脚印，说明当时想开馆的人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棺材打开，我只绕了一圈儿便看出这棺材不是扣上去的，虽然有一面是在烧制过程中有些变形，但从外面朝边缘看，却根本看不到里面，而且左右两边的卡位一高一低，这就说明棺盖是卡进去的。就好像最早的抽拉盒，在烧制的棺材上沿儿有一层夹板槽。
　　我将撬棍抽出来，卡进高的一边，猛地用力一别，棺盖朝着一边挪开了一点，反复几次，棺盖被我打开了一条缝儿。
　　突然，一股子黑烟从棺材里冒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就在这时，我只感觉脚下一紧，有什么东西握住了我的小腿，我低头一看，一只骷髅手从泥沙里冒出，死死地团在我的腿上，我下意识地用力一蹬，那骷髅手碎裂开，被我蹬到了墙角。
　　这幅骨骸怎么会在泥沙之下？
　　黑色的烟让整个墓室都显得很诡异，那些佛像仿佛是活了过来，而半眯缝的双目似乎在注视着我。
　　此时不宜久留，我毫不迟疑地退出了墓穴。
　　“银珉，你身上什么味儿，臭死了！”李 青武看到我从墓穴中出来，皱眉说道。
　　我用地上的沙子搓搓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呼吸面具取了下来，说道：“我想研究一下墓穴，这个墓很奇怪。”
　　我将我的发现给李 青武说了一遍，他说道：“那就别下去了，我会安排人在这里守着，出去之后，我通知考古专家进来接手工作。”
　　我说道：“我等会还是再下去一趟，看明白了再说。”
　　李 青武知道说服不了我，便说道：“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你不用去审一下他们吗？”
　　李 青武已经开始换起了防护服，说道：“不用我审，刚才你那副模样已经把他们吓破胆儿了，现在做笔录呢。”
　　我没有心思反对，只是叫鬼门的人拿着车垫板不停地朝着盗洞中扇，将有毒的空气置换出来。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气从洞里被扇了出来，鬼门的人在一旁都有些受不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李 青武说道：“我想问鹌鹑的新军一个问题。”
　　“你别冲动，那个女的不行。”李 青武不明就理地说道。
　　我点点头，很快一个新军被带了过来，没想到他一见我，居然当场吓尿了。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下来，身子也软绵绵了起来。
　　我对鹌鹑的人向来没好脾气，我蹲下身子说道：“哎，屠奇胜是怎么做的，让棺材里的黑烟消散的？”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忙说道：“我们下去的时候，那棺材就是打开的，用铲子一搅动，就会有黑烟，我们用的是灭火器里的粉末。因为有很多黑烟，屠老大让我们做的。”
　　“用的是干粉还是泡沫？”这就奇怪了，棺盖怎么会进去时就是打开的？我继续问道。
　　“干粉！带进墓里喷的。”那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点点头，那人被带走了。我说怎么被打开的女尸棺材里全是白色的物质，这老小子当真聪明，以目前黑烟消散的速度，没有几个小时根本排不完，屠奇胜他们就吃了一个饭，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敢戴着口罩下去，不要命了吗？当真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记得大爷爷给我说过一个故事，他在澳门曾经受到邀请去参加一个很有钱的商人的迁坟，那时候迁坟是个大事儿，不但要有法师做法，还要请十里八乡的亲戚一起见证，就当是送祖上的人一程，也是怕邪祟压不住，多弄些人气去晦气。
　　奇就奇在了当墓穴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犹如放屁一般地砰砰响，当即开墓的工人那是吓得连连后退，有的甚至当众跪下，以为惹了老祖宗不高兴。
　　这商人也是不信邪，任由这声音响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一切消停了，便指挥人手继续开挖，看到棺材的时候发现祖上的墓穴里坛坛罐罐落了一地，一些当年老祖宗生前用过的东西也是落了一地，甚至还有一些上好的紫檀木家具。
　　当即就有商人的朋友提出要买，大爷爷是看出了不对劲儿，这棺材也用的紫檀，家具还是紫檀，甚至里面配备的椅子也是紫檀。
　　大爷爷知道古人并不都觉得紫檀是好东西，作用最多的就是静气凝神，但从家具被使用的情况来看，还都是新的，而周围的风水格局却是一种隐隐的压制味道，这就有很大的问题，因为紫檀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古人死于某种无法查证的病灶，必须使用床板紫檀打造棺材和家具，再配上新紫檀，以便用来克制邪祟。
　　而且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在下葬前要用一种现在已经绝种的黑色虫子为药引，加入很多剧毒物质涂抹在棺材和家具的表面，据说，那是一种奇香，闻到的人都会觉得香，但这种味道中常人都可闻出尸臭味儿。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不知名的瘟疫从墓穴中出来继续为祸四方。
　　大爷爷当即退出老远，看着墓穴里的一切，一个工人上前在棺材上捆绑绳索，刚碰到棺材边，便有一股子的黑雾从棺材表面升腾了起来，这人出来之后，手上满是黑色，怎么都洗不掉，而他的身上也带着一股子臭味儿。
　　这吓坏了众人，那法师哪里见过这种事情，有些手忙脚乱，大爷爷说道：“这墓你大概是迁不了，你看看里面的家具！”
　　说来奇怪，原本颜色鲜艳，只是落灰的家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反而释放出了更多的黑烟。


第631章 棺材内的怪事儿
　　当即，商人忙命人将棺材重新封闭，这件事儿恼了整个村子，认为商人迁坟坏了祖宗的风水，他也是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抹平此事。
　　在大爷爷看来，黑烟其实是一种保护措施，防止人盗墓的同时，还能依靠这种黑烟压制住尸体的腐烂，甚至他怀疑这种黑烟还能够隔绝空气。
　　在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事儿，只不过大都是紫色的烟，很少见黑烟，当然，有的烟喷出来就带着极高的可燃性，古人那时候夜里盗墓喜欢打着火把，一锤子挖开，那气体瞬间就燃烧了起来，把眉毛都能烧了去。只不过大爷爷见到的黑烟是无数的固体小颗粒，应该具有极强的吸附性，而我前面说的情况却是气体。
　　眼前的情况，我认为是液态的，大概率是这古人身上放了很多的香料，它毕竟不是密封的，被水泡了之后，香料腐烂，与尸体的腐烂夹杂在了一起，但它毕竟不是敞开的，这黑烟一时半会挥发不出去，又附着在了水体的表面。
　　当棺盖被打开，温度的变化导致了水汽的挥发，而常年的腐烂开始了加速，水变少的同时，腐烂也在进行，小的颗粒便会附着在水汽之上，开始弥漫在了墓穴里。
　　屠奇胜的办法不可谓不是好办法，干粉灭火器，车上必备，干粉属于难以挥发的惰性颗粒物质，当它喷洒出来之后，便会附着在水的表面，就好像裹着一层保鲜膜，它的作用就是阻断空气，这方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想不出来，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只不过，屠奇胜的办法却给文物带来了不可抹去的损害，尤其是对非金属制品，比如竹简、丝绸、画卷什么的，基本上可以不用去想了，妥妥的碎成一块一块的，想复原都不可能。
　　而我现在的扇风方法也会对文物造成伤害，但这种自然氧化的伤害是高科技手段之下的最好办法，要知道空气是杀手也是帮手，大量新鲜空气进入，不一定会摧毁，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在文物表面形成一层氧化膜儿，更好地保护了文物。当然，这个就是运气了。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哪个文物会形成膜儿，哪个会成为黑灰。
　　加速扇风的方法是最有效的，可能因为那烧陶的棺材比一旁的女尸棺密封的要好，大约半个小时，黑色的烟消散了。我再次进入了墓穴。
　　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棺材上，而在为什么会出现鬼玩人的情况，所谓鬼玩人，也是盗墓行当的老话，它起源于一段真实的历史事件。
　　有一个非常出名的盗墓贼，他打开了一个大墓，他的习惯是往里面丢一只活鹅，一炷香的时间，把大鹅拉出来，如果鹅还活着，那下面便没问题。
　　他打着蜡烛溜了进去，他看到墓穴里到处是好东西，立刻开始了装宝贝，哪曾想，他握住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一支玉笛，可他用力之下却没有把玉笛给拉出来，他发了狠，加了几分力气，却没想到从一地的好东西里拉出了一具古尸，可能用力过猛，古尸扑到了他的身上，吓得他连连后退。
　　不知觉间，一下撞到了墓穴的墙壁上，这墙壁就是一层壳儿，他直接栽进了墙壁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扑在了他的肩膀上，蜡烛早就熄灭了，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火捻子，却发现一具面目狰狞的古尸趴在他的肩膀上。
　　人直接吓疯了，他胡乱地在墓穴里乱爬，疯人是不会在意周围的情况的，不小心便被墓穴里的尖锐物扎死在了墓穴中。
　　当被人发现的时候，从他杂乱的墓中痕迹中分析出了前因后果，便把这种情况称之为鬼玩人。
　　我想我可能也遇到这种情况，我看着那古尸被我甩到墙角的手臂，看得出也是被水泡过，不过似乎年头没那么长，难道说在这墓穴的地面上还有东西被泥沙给隐藏了不成？
　　我二话不说，抄起鬼王铲小心翼翼地清理起了墓穴地面，很快，砂砾之下出现了一具尸体，这人死的很奇怪，身体卷曲成一团，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旁边还有一柄铁刀，他的上衣是青色的，可能因为流水的浸泡，我轻轻地摸上去便成了一条一条的，他一半的衣服并没有穿在身上，露着一半的膀子。
　　下身的裤子却是粗麻的，这家伙没有穿鞋子，因为脚的骨骼很明显，穿着鞋子的话，在流水中被将脚骨一起带到墓穴的其他地方，但他的脚骨很完好。
　　这是什么人呐？会是陪葬者吗？
　　我的心头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更主要的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因为从刚才古墓棺材中看到的女尸被白色泡沫覆盖呈现出的样子，与这个人的穿戴完全不同。
　　我抽出了铁刀，这刀很短，类似于双手短刀，咔地一声，刀身断成了两截，从锈迹和断口，我觉得这把刀的质地非常差，就是用来杀牛，估计每几下便会卷刃。
　　我站起身，看向了棺材里，半开了一条缝儿棺材，已然没了黑烟，我继续用撬棍打开了边缘，却是发现了一件更诡异的事情。
　　整个棺材里长满了不知什么东西，样貌之丑陋，我前所未见，我本以为是棺太岁，这种太岁之罕见，可谓是听过，百年难得一见。这些东西甚至长在了古尸的骨头上。
　　棺太岁怎么形成的至今是谜，怎么生长的也是谜团，为什么出现在棺材里，更是谜团，古人认为这是太岁认为与死者的肉体契合，便靠着风水格局和古尸的灵魄慢慢地生长。
　　有的古书认为这是极其罕见的宝物，有的古书却说那是千年邪祟，甚至有人用火烧过之后，产生了恶臭的黑气，与水生太岁，哪怕是土生太岁都有不同。
　　但我敢肯定眼前的这玩意绝对不是棺太岁，我虽然没见过，但太岁我很熟悉，不管是水生还是土生，亦或者树生都不是这个结构。
　　谨慎起见，我将鬼王铲挑出了尖刺，对准了棺材盖子上的物体，轻轻地刺了下去，没想到这玩意异常地滑溜，一刺之下，流出了浓浓的黏液，这种黏液开始是透明的，可接触空气之后，变成了白色，大约一分钟又变成了黄色，之后很快变成了红色，最后有些干涸是黑红色。


第632章 三眼鹰隼
　　我好奇心来了，沿着边缘扣下来了一块完整的，我想放进塑料袋中，让李 青武拿回去研究一下，却发生了更加奇怪的事儿，那玩意掉落到了棺材里，正好撞在了棺材内壁的同样的东西，两种一样的物质似乎一下都破了皮，有一种相互交融的感觉，但很快，两种物质又开始了颜色的变化。
　　待我看了几分钟，便成了都成了黑红色的黏液。
　　“同归于尽了？”
　　我又些不明白了，在我印象里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但却有些不同，我印象里这种东西叫棺菇，顾名思义就是棺材蘑菇。一般生长于棺木盖板内面。曝露于露天潮湿阴凉的木头都会长出菇蕈，棺木埋入土里，表面被泥土覆盖不可能长出菇类，棺内才有空间让菇生长，此种菇蕈可能长在棺内任何地方，有的面对死者口鼻位置。目前世面上价格较低的棺菇大都是此类。
　　这说实话算不上是真正的棺材蘑菇，真正的棺菇是长在人的遗体上。这种棺菇通常会长在人体的窍位，如：口、鼻、耳、脑壳的天灵盖，甚至女人的下 体，传说中以长在天灵盖上的棺菇品质最好。
　　民间说法，棺菇的生长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配合才有可能长出棺菇，除了潮湿的地理环境外，亡生者生前也必须是长年卧病的富贵人家，因为长年吃人参之类的补品，所以体内蕴含营养成分极高的药性。
　　坊间的说法棺菇可以治百病，尤其是癌症和尿毒，另外对中邪犯冲所导致经神方面的问题，比如经神恍惚、六亲不认、脱衣狂奔等都有特殊的疗效。
　　但我都是从古书上看来的，我没有见过谁真的吃过棺材蘑菇，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效果，也未尝可知，而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棺材蘑菇。
　　我再次细细地打量了起来，我的感觉是好像这古人的皮肤就跟融化了一般，融化的组织慢慢地爬满了棺材的内壁，之后似乎经过了某种干枯，但这东西深入骨髓，又在人的骨骼上生根发芽，继续蓬勃的生长。
　　或许这是一种即将绝种的植物，我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用鬼王铲将这东西挑开，我还想继续看看是不是真的从骨骼上长出了什么，却发现棺材底下居然是一块完整的灵璧石，这东西在西境倒是不少，特点是声如磬，滴水入墨，从商周时期就有了，最早的乐器里石磬就用的这东西。石头能发出金属的声音，也是它独一无二的特点。
　　但这么大的一整块当做棺材垫子，倒是不多见，如果放在市面上，还真值不少钱，因为现在的灵璧石与古灵璧石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我看着这东西从骨骼中生长出来，已经完全看不出了人样儿，要不是我多年混迹于古墓中，这会儿怕都会觉得遇到了鬼。
　　很快，我不小心用鬼王铲刺中了一块棺材蘑菇，这东西尽然没有流脓，而是一股子液体从刺破的地方喷了出来，刚才我是顺着边缘将它铲下来，并没有弄破它，而它与棺材底上的蘑菇接触，产生了变化，而这一次是我刺破了它的外皮。
　　我虽然穿着防护服，可还是吓了一跳，我急忙抽回了鬼王铲，那透明的液体落在鬼王铲的尖儿上瞬间便成了黑色，我急忙甩了甩，这东西却变成了一块一块地落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化成了黑烟，我的护目镜上也被喷上了这玩意，我能清楚地看到这液体顺着我的护目镜往下流，不多时，它开始变色，最终成了黑色，我伸手一抹，便成了黑灰。
　　我不敢再碰这玩意，慢慢地将棺盖推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加古怪，李 青武找来的考古学家打开了那棺材，却没有发现任何我描述的情况，但我和李 青武都看到那种东西。李 青武在后来一次喝醉了告诉我，他认为那是一种动物，一种软体动物，就像章鱼，被人发现以后跑了，可能是上古的一种不知名的生物。它的保护行为是在被人刺破皮肤的时候，喷射黑雾，以便保护自己。
　　他认为当时那动物没跑的原因是被我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给吓到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还是一种棺材蘑菇，只不过是没有被发现的品种。
　　这是后话。
　　我正在推那棺盖的时候，李 青武穿着防护服下来了，他说道：“哎？发现什么了？怎么这么臭啊？”
　　我还没把棺盖合死，他急忙伸着脑袋去看，他看得发呆，说道：“这是什么呀？”
　　我说道：“人的组织纤维被泡大了，变异了，成了这东西。”
　　李 青武是刑警，他看过的死人不少于五十具，可眼前的这一幕之震撼，他都没料到，就见他急匆匆地转身，却是一头碰在了圆柱上，他哇地一声，转身冲了出去，还没到洞口，我便听到了他呕吐的声音。想来是他的防护服没有穿好。
　　我现在有一个谜团始终没办法解开，这口烧陶做的棺材没有被打开，但新军的人说他们下来的时候，我旁边那个小棺材是打开的，也是空气进入导致了黑烟的挥发。
　　那么这口棺材会不会和脚下的被我踢断了胳膊的尸骨有关？可他为什么要打开棺材呢？
　　我挪向了侧室，一边的侧室很小，如果两个我站在里面便会挤不下，这里的地面什么都没有，但我通过图腾看出了一些端倪，墓室中只有一副壁画，同样是镂空雕刻，但大部分已经脱落和损坏，里面堆积的沙土之厚，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用鬼王铲的尖刺小心地试探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壁画上是一个四面佛，这一个君王，在古代但凡是四面佛出现，大家都可以认为所画为君王，可以同时看到东南西北四方。这四面佛只能看到上半身，下半身掩埋在沙土中，他一手叉腰，另一手却拿着一只鸟，这鸟和鹰隼很像，但却长了三目。
　　这鹰隼在画面偏中的位置，那就说明这间小小的屋子是留给这只鹰隼的，与兽类殉葬坑还是有些不同，殉兽一般都不会与主人的墓穴放在一起，只有主人非常喜欢，如获至宝，还会带入墓穴中。
　　我倒真想见见这三眼鹰隼长什么样子。


第633章 高手的失误
　　这在古代并不少见，我所知古代帝王会将什么白化病的鹿，长着三只角的牛，两个脑袋的猴奉为神迹，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只三眼鹰隼，我觉得也是可能的。
　　从这里目前稀奇古怪的发生也同时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墓主人是个具有搜集癖的人物，很可能信佛的原因是为了永生。
　　这样的情况下看墓穴男主人棺材里的古怪也可以证明他生前肯定吃了很多的天材地宝，而无法被人体吸收或者消化的，便破体而出，也可能是他死后，将大量的被认为是永生的天材地宝放进棺材里，导致了尸体成了这幅鬼样子。
　　而往往这种墓穴的墓主人都比较邪性，他可以完全摒弃祖制，以自己理解的神的角度去布置自己的墓穴，比如这个墓主人下葬的方式一定是基于他的别出心裁。
　　我打算继续往里看，可却发现没路了，前方还有空间，却满是泥沙，我看到这些泥沙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放弃撤离的，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在泥沙后面似乎还有一个更大的空间。
　　我本以为只有一个侧室，没想到还有一个空间，类似于“卜”字结构的，我掏出鬼王铲将泥沙一点点地挖出来。
　　吐完的李 青武回来了，他看着我正在掏泥沙，说道：“银珉，你挖什么呢？”
　　我已经有了一些发现，心在怦怦跳，我说道：“你看小乘佛教的门廊尽头的门是雕刻人物的，类似于咱们现在的门神，但这个门却是雕刻着花草，说明前方不是甬道，而是另一个空间。我想知道背后的空间里有什么。”
　　我话音未落就听到鬼王铲传来了咔地一声，手电光照上去露出了一片亮黄色，我急忙小心了起来，一点点地将鬼王铲尖刺推了出来，尖刺透过泥沙一点点地穿透进去，阻碍再现。我换了几个位置，都不同程度地遇到了阻碍。
　　这泥沙之下才是真正的宝藏，这信仰佛教，希望永生的主儿不光带着三眼鹰隼，还真就把所有家当带进了墓穴里。
　　我的第一反应是塌方了，这后面绝对有我想象不到的财富，这种好奇心驱使我并没有和李 青武多废话，反而担心他阻止我，更用力地挖了起来。
　　一个木托盘可谓是雕刻到了极致，镂空的边缘由花卉组成，提手是两只小兽头，这不是主要的，小托盘上一盘的小金饼子让人看了眼睛都直了。而这还没完，我将泥沙清理了一点儿，托盘便承受不住重量，咔咔地碎裂了。金饼子掉了一地。
　　李 青武似乎也看傻了，没有开口阻止我，我趁着他发呆的空儿，猛地朝里挖了十几下，等于在泥沙堆里掏了一个洞。
　　我飞退的同时，沙沙……大块的泥沙落了下来，还是砸了我一身的沙子，但整个墓室的样子露了出来。
　　我没想到的是这间墓室没有外面的豪华，只有堆砌的石砖，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面的东西真多，摆在外面的金饼子不说，里面镶银的物件，大多数是女性的，从这点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合葬墓。
　　我随手拿起一个首饰盒，就这玩意儿一眼看出了它的不俗，上面的绿松石先不说，就是将银把得如此之薄也是少见，我轻轻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这上面的黄宝石之大，我也西境这么多年也是没见过。而且还带着猫眼儿色。
　　李 青武反应了过来，说道：“银珉，你这不会是想盗墓吧？”
　　我将首饰盒合上，放在了地上，说道：“我对文物没兴趣，我要解开一个谜团。”
　　因为我的眼前出现了大块的墓砖，这些墓砖说实话烧得并不结实，已经成块地冲进了墓穴里，而且是几块砖如同抹了水泥一般地贴合在一起。这是常年挤压形成的。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这是一个盗洞，不是被水流冲刷出来的，因为水流的作用力只会让它将墓穴冲垮，而不是将墓砖冲进墓穴里。
　　我眯缝着眼睛，转头看向了那具倒在地上的古尸，这是一个人才啊！
　　我不禁感叹道，大家可能不明白，待我细说，这个人是个盗墓贼无疑，他准确地将盗洞打进了藏宝的地方，而且他一眼就看出小的空间是藏宝，大的是藏棺，最小的不值得去。
　　这不是令我惊讶的地方，而是他是在这条古河道水流还很大的情况下，打开了墓穴，潜水进了墓穴里，但进来了却没能出去，最后淹死在了墓穴中。
　　虽然是失败，但能力绝对是值得称赞的，换了是我们现代人，给你潜水装备，要你下湍急的河道里，用简易的设备判断墓穴大小，再想办法凿开，还要在泥沙不断涌入的情况下，直接放掉藏宝墓穴，进入藏棺墓穴。我估计百分之九十的人甚至连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而这个人做到了，他死于心太贪了，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拿走藏宝墓穴的宝物，直接走人，但他却想着从墓穴的最里面往外掏宝物，如果是在陆地上，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可行的，毕竟最好的东西一定是在墓主人身上。
　　这个人憋气的本事很强，他一口气进入了主墓室，想用那把刀将墓穴撬开，可是不断涌入的泥沙带来的冲击力让他没成功，他打算换口气，再进来，却被不断涌入的泥沙封住了去路，他开始着急了，摸着盗洞想爬出去，可泥沙就像是一只大手，将他牢牢地锁在了墓穴中，最终，他被水流卷入了墓穴中，埋在了泥沙之下。
　　我无奈地笑了，他还是眼界问题，墓主人把藏棺的地方打造的金碧辉煌，把藏宝的墓穴打造地如同苦窑，这就给了他一个错觉，认为主墓室棺材里的宝物肯定多到令人惊叹。
　　如果他能看到墙壁上的佛像，大概率能猜到墓主人是个信佛之人，金银对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爱情和信仰比金银贵重无数倍，所以，主棺里除了天材地宝，没有任何金银能入他的法眼。甚至连爱人也只戴着她随身的饰品下葬。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厚葬的宝物可能并不是出自于墓主人的本意，而是他的后代表达孝心所为之。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慢地从藏宝墓室退到了主墓室，我坐在了那具没有胳膊的古尸身边。


第634章 不过如此
　　人始终逃不过一个贪字，死了的高手不过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明明已经得到了，却还想要更多，老天却如同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就像赌上全部家当的赌徒，坐在赌桌上拿到了最大的牌，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本钱开牌。
　　我对李 青武说道：“这个地方可以算没有被盗了，找文物专家来吧。”
　　爬出墓穴的那一刻，我有一丝悲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个老者，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看着窗外的西夜部落，风中带着青草香，他的眼中满是睿智，他有看破世俗的目光，他就好像时间老人，他知道自己两个孩子所有的心思，也知道整个西夜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看破这世间的迷雾。
　　他看透不代表看破，他按自己的领悟希望能够永生，可终究是无法实现，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无奈，却毫不留恋，他就像是世间行走的圣人，任何人待在他的身边，只有安心，就像西夜城在他的身边，也安心，就像西夜城的百姓，因为他在，也安心。
　　只是他走了，他知道他走了可能一切都会变，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带虚妄，不留幻象，不做挣扎，任何事儿都有它的归宿，而老天给了他沉睡的归宿。
　　他做了一件事儿，给自己设计了墓穴，他告诉自己的挚爱，如果愿意，一起走。他相信她会跟着，因为她是爱她的凡人，而他是仅次于佛的存在。他也相信孩子们会穷尽所有表达对他的爱，不论出于任何目的。
　　他做到了，他死后，夫人跟着去了，墓穴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建好了，甚至他一生中最爱的三眼鹰隼也跟着他去了。那间墓穴，他没有做任何安排，聪明的儿子将全城最好的东西留给了他，这表达了对他的爱。
　　其实，他知道孩子们不过是想通过表达孝心而争夺权力的至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他又有什么不好呢？一切都是好的，这世间没有不好。
　　当墓穴闭合，当河水浇灌，他认为他在河里终有一天会重生，以另一种形态，这是梦魇，也是梦幻，他不知结果会如何，但不过是等待，他知道未来这里的东西一个都少不了，途径不重要了，结果才是重要的，他拨开迷雾，似乎隐隐地看到了这一切。
　　一声叹息，就随他去吧。
　　那是古河道最干枯的一天，他在这里等了十年，十年他在观察河道水位最低的一天，他听过传闻，也知道那里有什么，这十年，他做了一件事儿，就是将呼吸控制在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以及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那一天来了，他脱掉了鞋子，一跃而下，打开墓穴，巨大的水流将他卷入了墓穴，他很兴奋，像鸟儿一般地游了进去，他能看到泥沙之下的金黄一片，这都是他的，他并不着急，他想看看最大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只是他没想到进去之后，黄沙像极了墓穴的墙壁，不知道临死的那一刻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我错了？难道是千年后，转世的他又回到了那个悟道的地方？
　　我回过了神儿，难道我错了？他是个盗墓贼，到底他在墓穴里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我宁愿相信他就是转世后的“他”，他在最后的时刻，濒死时，看到了前世。
　　时至今日，我追查过这个墓穴里关于那具古尸的下落，专家似乎注意到了那具古尸，结论也是盗墓贼，但却没有交代他的死因，但有一个细节，他的胳膊如果不是被我挖开弄坏了，就是他在进入墓穴后，脱臼了。
　　如此，可能就是他真正的死因，但假如不是被我弄坏的，这一切便成了谜。
　　话说回来，李 青武也从墓穴里走了出来，说道：“哎呀，你们鬼脸可真不好干，这心理素质不好的，多半要被吓死在里面。这墓里的蘑菇害的我一辈子都不想吃蘑菇了。”
　　我已经没了好奇，呆呆地看着幺儿曾经躺过的地方。
　　李 青武看出了我的沉默，说道：“银珉，要是我们从屠奇胜的嘴里套不出你想要的答案，你又当如何呢？”
　　我看向了他，说道：“那我需要演一场戏。”
　　“什么戏？”
　　半个小时后，鹌鹑的新军跪在了戈壁上，他们每个人的身后站着一个鬼门的弟兄，屠奇胜跪在他们的前面，李 青武拿着手机对准了屠奇胜。
　　此时的屠奇胜浑身是土，原本满头一丝不乱的白发现在如同鸡窝儿一般，他的脸上也没了白皙，似乎从马上跌落，胳膊上，头上满是伤口。与之前他的沉稳相比，此时的他满脸死灰，一副绝望的表情，甚至看着我有丝丝的恐惧。
　　你想象不到，这个男人曾经叱咤西境的人物，竟然以这么一种方式落幕，做为黑杖第一人，在他手里被打断手脚的孩童不知有多少，被他强迫着乞讨的人又不知有多少。
　　我本以为他会是一个极度残暴的人，不惧生死，不服规则，毕竟他是一个可以从墓穴里爬出来的人，能走过鬼门这一遭测试的人早就将生死看淡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将这样一个人改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突然相信了一点，牵挂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吓人，一个人可以不惧生死，有家有室的人就会特别怕死，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之软肋。
　　我突然有些看不起他，我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屠奇胜的头发，啪地一巴掌，说道：“这是为了幺儿！”
　　接着，第二巴掌，说道：“这是为了鬼门！”
　　第三巴掌，说道：“这是为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屠奇胜居然呜呜地哭了，这个老头儿尽然这么怕死？！我都有些发蒙，原本李 青武还对我连连摆手的也是看傻了，却随之大喜，这意味着审讯屠奇胜的压力将会大大地降低。
　　我丢下了屠奇胜，走到了新军跟前，鬼门的人一把将他们的头发拽住，我又是一巴掌上去，啪啪啪啪！
　　四下过后，我走到了假小子的身边，她有些精神萎靡，我知道黄毒正在吞噬着她的身体，我相信她要不了多久便会下地狱。
　　我恶狠狠地看向了李 青武的手机，说道：“你的兵不过如此嘛！”


第635章 意外的意外
　　我说道：“如果你想要这些人的命，就拿你师哥来换，六条人命换一条，你不亏！我给你三天。”
　　视频结束，我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李 青武看着我说道：“你别想着换人，警察是不会和罪犯做交易的。”
　　“攻心！他手里和我决战的队伍绝不可能是这点儿，我要让他手下的人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私人目的，视人命如草芥。”我看向了李 青武说道，“你必须尽快审讯，并且给我有用的信息，我感觉大战要来了。”
　　我突然觉得很疲惫，慢慢地爬上了车，鬼门的弟兄开车，我看着这片伤心之地，突然，我觉得墓主人真厉害，几次被盗，他安然无恙，甚至打开了他的墓穴也并不能将他怎么样。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人最好的归宿，这算不算真的成了神？！
　　回到了酒店，我泡在了浴缸中，眉心痛得厉害，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从浴缸里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回到床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隆隆的雷门声，我抄起鬼王铲看向了猫眼儿，我松了一口气，来人是二叔，我打开了门，二叔看到我，大吼一声：“银珉，你大爷的！”
　　接着，飞起一眼，踹在了我的身上，我没有防备，倒在了地上，二叔挥着巴掌玩命地朝着我脑袋上拍，我只能抱着头缩在角落。
　　“幺儿死了！你还能睡得着？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你是什么狗屁鬼王，你把弟兄们的命当什么？”
　　“你没这个本事当什么鬼王？！”
　　二叔依旧打着，落下的手却顿在了空中，我看到又一个人进了屋，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到叔叔的手正拦着二叔。
　　叔叔依旧是没有一句话，我站起身，说道：“这个仇我会报的。我自有安排。”
　　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咬着牙，我怕自己会哭出来，我点了一支烟，用力地抽着，我浑身没有一丝的气力，但还是撑着身子走到了门口。
　　我说道：“叔叔，二叔，我需要你帮我。”
　　我下了楼，外面的太阳正烈，这热量让我有了一丝暖意，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就让一切开始吧。
　　车很快到了丐帮的大门前，我们三人下了楼，这是呼延飞一手创办的绿色垃圾处理集团公司，我们三人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拦着我们。
　　二叔刚要发飙，被我拦住了，我礼貌地问道：“我想问一下呼延建元的办公室在哪儿？”
　　“先生，请问您预约了吗？”前台的美女说话很温柔。
　　我说道：“我不需要预约，我和呼延建元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美女依然笑着说道：“哦！先生，我们董事长多年的朋友很多，所以，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很难帮到您。”
　　“那我就自己上去了，可以吗？”我依然心平气和地说道。
　　美女挑眉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行，先生。”
　　我点点头，指着二叔说道：“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美女看着穿着跟暴发户一般的二叔，硬是没想起来，我说道：“你们之前这里被砸过吧？就是他干的，你觉得我和呼延建元是老朋友吗？”
　　美女触电了一般地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一行人，说道：“先生，请……请您稍等一下！”
　　我站在大厅等着，没想到片刻功夫，七八个保安将我们围住了，我看着一个个紧张的保安，却感觉很可笑。
　　“怎么着？你们几个是不怕死吗？”二叔是不怕的，他在西境叱咤风云的时候，还是能有几分面子的，他朝前猛地一冲，吓得保安朝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身旁的一个小保安却是举着棍子挡在了二叔的面前。
　　二叔是气笑了，正琢磨着拿什么东西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一个声音从电梯口冒了出来：“银天养，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有完没完了？”
　　说话的人正是呼延建元。
　　“谁的裤裆没拉好，把你给露出来了？”二叔一句话让呼延建元差点没气昏过去。
　　人群让出了一条路，呼延建元一眼便看到了我，他当场呆立在了原地，他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你希望我死了吗？”
　　“不！不！我……”呼延建元急忙走了过来说道。
　　我冷冷地说道：“还不让他们给我闪开。”
　　“哦，哦……你们赶快散了。”呼延建元急忙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呼延建元的办公室里，他的脸色极其丰富，阴晴不定，我却默不作声，耐心地坐着。
　　“鬼王，不知您为何来我这里呢？”呼延建元说道，话语中带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味道。
　　我说：“你确定不用等呼延飞老前辈过来吗？”
　　我这是在激将他，呼延飞多半正在往这里赶，我就是要提前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果然，呼延建元受不了这个气，说道：“哦！只要和我丐帮有关的，我可以处理，毕竟江湖的事儿我们参与的不多。”
　　我将手机解锁，导出了视频，放在了桌子上，他接过去看了起来，半晌儿，突然，他说道：“鬼王，这五个人能不能放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他的这个反应大出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一个屠奇胜能让他百般抵赖，而我吓唬几下，就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破绽，没想到打鸟抓了一只大象。
　　我当然一口回绝，说道：“放人？踩盘子踩到了鬼门的脸上，他们杀了我一个人，重伤两个，你红口白牙就要我放人，这传到江湖耳朵里，你觉得就算是西境第三十六门，最弱的门主会不会同意？”
　　“我说了，您要是网开一面，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我观察到了一个细节，呼延建元的手在颤抖。果然，屠奇胜对他们来说大有用处。
　　我说道：“那你开个价吧？我听听。”
　　“钱，好说，五百万，不！一千万，够吗？”
　　二叔很鸡贼，说道：“你觉得我鬼门弟兄的命一千万够吗？”
　　“两……两千万，安家费、丧葬费、医疗费，如果需要国内你看上的任何一个医生，我们都可以满足。”呼延建元有些着急，气息也不稳。


第636章 危险的对峙
　　我还在寻思，二叔说道：“三千万。”
　　我看到呼延建元的眼前一亮，忙说道：“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安排，鬼王，您何时可以放人。”
　　“有那么容易吗？”我说道，“钱是一回事儿，屠奇胜我不会放。他血债累累，吃里扒外。”
　　“可以！”呼延建元回答的非常干脆。
　　我愣住了，他难道在乎的不是屠奇胜？我突然明白了，他要的是鹌鹑的新军，不！准确地说是新军中的某个人，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个人会是谁呢？我把新军中的每个人琢磨了一遍，有两个人很值得注意，第一个，是那个被吓尿裤子的人，另一个就是假小子，不经江湖的人或者被江湖保护的很好的人才会被吓尿裤子。
　　就像我曾经见过西境大家族的一个公子哥，这货举止之高雅，我前所未见，就是看着他的眼睛，犹如婴儿一般地清澈，站在他的旁边，我都感觉有些自惭形秽，那是一种单纯，一种温柔，一种不染尘世的感觉。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接触过社会，甚至没有接触过普通人或者普通富二代，从小接触的是所谓贵族教育，无忧无虑，这本身就是一种家族实力。
　　所以，一个不经世事的人，因为好奇寻宝，第一次见到了社会的险恶，吓尿是自然的。而假小子根本没有下过墓，一直陪在屠奇胜的身边，这样的人，就算是判刑，也是最轻的量刑标准。
　　而我最不希望丐帮保的就是她，因为她的手中有鬼门的一条人命。
　　我说道：“五个人如果我要杀四个，活一个，你希望是哪个活？”
　　呼延建元知道我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呼地站起，说道：“鬼王，我都愿意缴付三千万，你不能这样啊？！”
　　“你要救的人在为鬼门的死敌做事儿，是不是鬼门把这件事儿公开江湖，你丐帮从此滚出西境？”叔叔冷冷地说道。
　　呼延建元脸憋得通红，说道：“我……我这不是在商量解决方案嘛，你们继续提吧，但其中涉及到了我丐帮核心机密，我没有任何答案。”
　　呼延建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我说道：“行，我鬼门做任何决定，也无需告诉任何人，人我照杀不误，另外，屠奇胜到底与你丐帮有没有往来，我们也会调查个清清楚楚，你现在还有机会给我说说你的想法，要是鬼门审出来的东西，那便与你丐帮无关了。”
　　呼延建元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看向我们，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在告诉我们，随我们的便。
　　二叔说道：“呼延建元，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我一把拉住了二叔，慢慢地坐下，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继续看起了那段视频，我就是要让这声音摧毁呼延建元的防线。
　　画面是我凶神恶煞般的收拾着一众新军的模样，那些人面如死灰，一个个蔫头耷脑，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人与其他五人都不同，他头抬起，就那么地看着视频，尽管他没有精神，身上也是破破烂烂，却似乎眼中并没有多少的担心之色。
　　这个人赫然就是假小子。这是一个反常的举动，如果一个人在被人殴打的情况下，最大的反应应该是低头，不引起我的注意，否则，很可能会被我当做重点杀鸡儆猴。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通过视频告诉外面的人，她已经被我们抓了，尽快组织人营救她。
　　我放下了视频，说道：“二叔，我们不是抓了个女的吗？我看她最不顺眼，你处理一下吧。就当着呼延建元的面。”
　　二叔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人已经被警察全部抓了，哪儿还有什么人？！但他这个老油条当然知道意思，说道：“珉儿，放心吧，杀了不着急，我的几个弟兄还没开荤呢，先用了再说。”
　　“你敢！”呼延建元朝着我怒吼道。
　　哦！原来，我猜中了。
　　我用力地将他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推到了地上，吼道：“就是她杀了我的人，你说我敢不敢！”
　　呼延建元也吼了起来，说道：“你空口白牙不要胡乱栽赃！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杀人？！”
　　“她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不知道吗？！”叔叔冷冷地看着呼延建元说道，这还不算完，叔叔转头对二叔说道，“二子，你还愣着干嘛！鬼门的毒全部给我在她身上试一遍！”
　　叔叔的话让我们所有人毛骨悚然，鬼门的毒何止是红毒黑毒黄毒，就是古代传下来的也有百种，叔叔向来是说得少，默默做得多，他如此说代表已经愤怒到了极限。
　　呼延建元吼道：“我要和你鬼门开战，我要联合西境三十五门，与你鬼门不死不休！”
　　“来呀！就从现在开始！你试试！”我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还真没有想到会这个情况发生，如今我们三人危险了，如果呼延建元发难，我绑架了他冲出去的机会倒是很大，但这意味着我和丐帮彻底翻脸，这绝对是江湖大事件，反而是称了鹌鹑的心意，事情有些棘手了。
　　如果鬼门和丐帮火拼，鬼门能抗住吗？
　　骑虎难下。
　　叔叔拿着手机，说道：“我的电话拨出去，你就回不了头了。”
　　“是你们逼着我无法回头，我要救的人没有救不了的。救不了那不如鱼死网破！”呼延建元表现得很决绝，当然，也可能是他的一种态度，表面坚强，内心也是在赌博。可问题是假小子是他什么人？需要这般维护。
　　我说道：“人！我是不会放的，我现在从这里出去，我有个好歹，你必死！丐帮也会从西境抹去。”
　　“你以为丐帮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呼延建元话音未落，门口已经是一片嘈杂，呼呼啦啦十几个保安已经到了门口。
　　二叔挡在了我的前面，叔叔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呼地一下抽出了腰间的皮带，用力一扯，皮带成了一柄钢片。这皮带一看就是杨姨奶的杰作。
　　叔叔将钢片指向了呼延建元说道：“我们出不去，你就得死在这里。”
　　“我死了，你鬼门的名声呢？”呼延建元有些癫狂。
　　叔叔说道：“鬼门清除赖瓜子，无需顾忌其他。”


第637章 爱的丢失
　　今天已经是无法善了了，我也不二话，将皮带扣小刀取了下来，说道：“你们这些拿工资的以为可以拦得住我吗？”
　　这时，就听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都给我住手！”
　　呼延飞的声音很焦急，我差点把这个老东西给忘记了，他一头汗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我却并不意外，看来他是知道我来了。
　　“你们去忙自己的！这里没事儿了。”身边的保安相互看了看，也是不愿意惹事儿，纷纷地走了。
　　“鬼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呼延飞笑着说道。
　　“呼延老匹夫，你们要与鬼门开战，那就从这里开始！当什么缩头乌龟！今天就是你丐帮老祖从墓里爬出来，也过不去！”二叔真是不动脑子，这时候刺激呼延飞不值当。
　　呼延飞不愧是老江湖，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天养啊，别生气，老大不小了，好歹我和你爹也是一辈儿的人。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看出了不对劲儿，我叔叔在这里还能闹成这般模样，三个我爷爷的至亲在这里出现，必然事出有因。
　　我笑了笑，说道：“呼延前辈，我们鬼门抓住了屠奇胜和仇家的新军，你说我们该不该找您问问屠奇胜的情况呢？”
　　我说着，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示意呼延飞看看，毕竟他不知道假小子的事儿。
　　呼延一边接过手机一边说道：“他和我们没有关系，鬼王要杀要剐……”
　　他看着视频还算淡定，可看了一半，便脸色变了，我看得很清楚，他的脸在变白，手在不停地颤抖。
　　突然，他转身冲着呼延建元就是一巴掌，吼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这大巴掌根本停不下来，呼延建元被打得头都抬不起来，人也被打得蹲了下去，这突然的反转让我知道了一点讯息，也着实意外。
　　半晌儿，我看到呼延飞的手心儿里全是血，人也气喘吁吁地，眉头不禁皱了皱，这不愧是老江湖，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不可谓不狠。
　　他转身的刹那，怒气瞬间从脸上消散，笑眯眯地说道：“让鬼王和天生天养两位兄弟见笑了，我能不能舔着一张老脸问鬼门要一个人呢？那是我的孙女儿。她从小就被我溺爱多了，做事儿没分寸，惹了事儿真是对不住了。”
　　我说道：“她杀了人，杀了我鬼门的弟兄。”
　　呼延飞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晌儿，他说道：“此话当真？”
　　我点点头，“鬼门最小的门徒，幺儿。我兄弟。”
　　呼延飞点点头，说道：“门主，此事是我丐帮不对，我愿意赔偿，你开价，我倾家荡产也绝不还价，只求网开一面。”
　　呼延飞的称呼也换了，从鬼王换成了西境三十六门门主，他在提醒我一切以大局为重，我说道：“一命还一命。”
　　“嗯！门主说得对，我不反对。”话音未落，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裁纸刀，扑地一下，扎进了手掌心里，我所见都是手掌朝下，从指骨间扎进去，而呼延飞却是从手掌心扎了下去。掌心是软的，刀下去，意味手废了。
　　“爹！”呼延建元从地上爬起来，正要上前，却被呼延飞拦住，吼道：“滚！”
　　呼延飞嘴角抽动，说道：“门主的决定，我无权反对，但请看在我老年得的孙女儿的份上，网开一面。我愿意用任何条件换小女一命。”
　　这一出苦肉计却当真让人无话可说，一个比我爷爷小几岁的老人在我面前如此这般，我真就无法再坚持。
　　我说道：“三千万……”
　　“打钱。”还没等我说完，呼延飞看着呼延建元说道。呼延建元也是不敢忤逆，急忙转身出了门，“请门主继续。”
　　我看着桌子上已是一片血红，我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呼延飞的手，用力地将裁纸刀拔了出来，血流得更汹涌了，我也只说了一句话：“止血！”
　　叔叔上来，将呼延建元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划烂，帮呼延飞包扎了起来。不愧是叱咤西境的丐帮丐王，包扎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哎！西境老骨头啊！我仿佛看到了我爷爷，如果我是这般，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请门主示下。”呼延飞的语气有些颤抖。
　　我说道：“我无法把人直接交给你，因为当时有白面的人接手了。”
　　“他们目睹了一切吗？”呼延飞敏锐地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是白天还是夜里？”什么是老江湖，这就是老江湖，我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我说道：“夜里！”
　　呼延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呼延飞说道：“门主的人可否放弃作证人？”
　　我想了想，说道：“那我死去的弟兄不会是自己撞在了枪口上吧？”
　　“这……交给我。”呼延飞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江湖上每一门都有自己的手段，打听无意义。我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孙女会和屠奇胜混在一起，你丐帮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我要这些人。”
　　“哎！”呼延飞长叹一口气，说道，“既然门主过问，我自当将小女思辰的事儿全部说出来。”
　　原来，自呼延思辰小时候起，呼延飞与呼延建元便四处开疆拓土，没空儿管她，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丐帮弟子接送，而屠奇胜敏锐地感觉到抓住小思辰的心，未来便可以掌控丐帮。
　　于是，他每天接送小思辰上学放学，甚至无微不至地给予关心和帮助，起初，呼延家认为这是好事儿，让他们省了不少心，屠奇胜也会将一些东西教给小思辰，在学校，她受欺负的时候，专门叫人教她搏击，甚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求生的绝技教给她。
　　在小思辰心里，屠奇胜不止是师傅，更像是亲人。
　　在丐帮站稳脚跟儿后，呼延飞发现了不对劲儿，小思辰每天都会给屠奇胜汇报学习和生活情况，丐帮很多消息也是小思辰告诉了屠奇胜，这让呼延飞敏锐地发现了屠奇胜的险恶用心，于是，在小思辰十二岁的时候，呼延飞解散了黑杖，因为屠奇胜对呼延家有功，便下令其退出黑杖之后，做了一切。
　　当真算是兵不血刃地解决了问题。


第638章 放手随他去吧
　　呼延家的人本以为剥夺了屠奇胜的权利，再折腾也闹不出什么动静，而屠奇胜却一如既往地对小思辰好。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很应景，“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是一场山火，一次旱灾，一个物种的灭绝，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正是因为大意，呼延家的人才发现小思辰不听爷爷的，不听爸爸的，不听妈妈的，只听屠奇胜的，甚至在上了大学后，几乎与呼延家的人断了联系，要不是每个月还打电话来要钱，呼延家几乎当没了这个闺女。呼延家也相信屠奇胜不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毕竟丐帮也对屠奇胜有恩，就算是做点非法的勾当，也能压下来，孩子嘛，受点挫折也就成长了。
　　再加上呼延建元有了一个儿子，对女儿管得更少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惹祸，而鹌鹑在西境的动作闹得沸沸扬扬，起初，丐帮并没有关注到，但近来的消息却十分不乐观，说呼延思辰出现在了乌苏的喇嘛庙。
　　丐帮急忙派人去查探，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屠奇胜在盗墓，并且还不是一个人，但始终没有具体的消息佐证有这个情报。因为不了解小思辰到底有没有和鹌鹑混在一起，这件事儿便处于谨慎考虑。
　　一直到屠奇胜的电话来了，说看在与丐帮多年的交情的份上，希望最后帮他一把。呼延家认为这多年照顾小思辰的份上，于情于理也应该帮忙，却没想到屠奇胜要他们与鬼门划清界限，遇到事儿不要帮忙。
　　这件事儿让呼延家感觉棘手，丐帮其实不管江湖多年，只是其他门派有事儿了，能帮就帮一把，屠奇胜的请求可谓是有些怪异，他们能做的就是先调查。可屠奇胜就像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
　　于是，呼延家决定请我吃饭，看看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并且隐晦地将乌苏那边丐帮的发现告诉我们，却没想到他们的暧 昧被我察觉了。
　　呼延飞说完，整个人几乎要趴在了桌子上。就在这时，呼延建元跑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支票，放在了我的面前，说道：“这……这是三千万，随时可以支取。”
　　任何一家银行，有如此大的财务变动，势必会引起对这家公司的调查，呼延家却没有丝毫的耽误，我看着桌子上的支票，半晌儿，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从警察局出来之日，呼延思辰不得在西境出现。否则，祸及丐帮！”
　　我抓起了支票，转身朝外走，呼延飞却是挣扎着站起，用尽气力说道：“门主，对不起啊！还望看在老朽的薄面上，手下留情！”
　　我出了呼延家的大楼，外面的阳光正烈，我却感觉浑身发冷。我仔细地将呼延家发生的一切琢磨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破绽，呼延飞的表现也能说明，他没有撒谎。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放过杀害幺儿的罪人，并不是因为呼延思辰是呼延飞的孙女，多年后，我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和呼延思辰同样有过爷爷吧，这样一个老前辈，尽管为人很江湖，但那个时代还健在的人的确不多了。
　　上了车，二叔看着我手里的支票也不说话，从交易的角度，这或许是划算的，但从鬼门以往处理这样事件的角度却又是窝囊的，至少目前，无法给鬼门弟兄一个交代，弟兄们或许会觉得以后再有人死去，可能不会有人替他们报仇。
　　鬼门！不值得！
　　我看向了叔叔，没来由地说道：“我是不是很差劲？”
　　没人应和我，我掏出打火机，正要将支票点掉。
　　“珉儿，你搞什么？！这是幺儿用生命换来的！”二叔一把将支票夺了过去。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不能再死人了，我不要这钱就是不想鬼门的弟兄伤心。”
　　“那没必要烧掉啊！三千万呀！”二叔看着支票有没有被我弄破。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我看向了叔叔，说道：“叔叔！这钱你拿着，我要你做一件事儿。”
　　叔叔依旧面无表情，我缓缓地将胸口的气吐了出去，说道：“我要重启鬼门！这笔钱应该够了。”
　　叔叔眼中精芒一闪，随即恢复了正常，半晌儿，他也只是“哦”了一声。
　　二叔那是大喜，说道：“好呀！好呀！重启鬼门！哈哈！这是绝对的好消息。珉儿，这钱我取点，我去通知江湖。”
　　叔叔却是一把抽走了支票，说道：“你想清楚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西境需要鬼门。”
　　“那幺儿那边呢？”叔叔说道。
　　我一边掏出了电话一边说道：“我要去琼博卡，收拾幺儿的遗物。”
　　我拨给了李 青武，他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他似乎很疲惫，说道：“我这边还审着呢。”
　　我说道：“呼延思辰是不是昏过去了？”
　　“嗯！正在打葡萄糖呢。”
　　我继续说道：“用白醋和朱砂清洗她的右臂，空腹吃十枚牛黄解毒丸，之后催吐，一直到她吐出黑色的血，命可以保住。”
　　“什么情况？你什么意思？”李 青武显然没记住。
　　我说道：“她中毒了，打葡萄糖没用，如果下午还不服解药，那她就会发烧，器官衰竭而死。”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你在哪儿？过来给我说清楚！你这是犯罪！”
　　我没心思和他废话便挂了电话。
　　我是两天后赶到了琼博卡，那修车铺让我很是怀念，第一次遇到幺儿，仿佛没多久之前，可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琼博卡小村子依然是那样的安详，早晨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小村，听鬼门的人讲，幺儿不愿意去大城市，只愿意和儿时的玩伴在一起，他是在这里被鬼门的人发现的遗孤。
　　他的屋子不大，在顶楼的一个两室一厅的老破小，我进屋的时候，窗户并没有关，灰尘已经落满了家具，可以看出，当时幺儿离开的时候，走得很匆忙。
　　屋里并没有什么家具，客厅一个沙发一个电视一个冰箱，换洗的衣物还挂在卫生间的绳子上。
　　我拿起了抹布，打扫了起来，我想看看这个比我小将近七岁的娃儿到底是怎么坚守在这样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子里那么多年。


第639章 多年阴谋
　　很快，客厅被我打扫了出来，接着是厨房，我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有很多碗筷，甚至还有小孩子用的卡通叉子。
　　我听说幺儿一直忙着一些留守儿童，吃不上饭的时候便把他们叫来，做了饭一起吃，天妒英才啊，这样好的孩子就……
　　厨房很干净，没有一只脏碗，也无需我怎么收拾，我走进了小卧室，我没想到小卧室只有一个大通铺，鬼门的弟兄告诉我，他们来了琼博卡就喜欢去幺儿家，两三个人喝到天亮，直接进屋，灯都不开地倒在床上，爽得很。
　　我打开了主卧室，桌子很干净，小书架上有不少书，我听海子说，他在鬼门的技能就是搜集情报，跟着海子到处做一些外贸生意，《财务基础知识》、《追踪学》、《FBI室外跟踪论》诸如此类的书籍。
　　一侧是他的笔记，我打开一看，也着实令我吃惊，幺儿的字很工整，每一个字儿都是用了心得，字迹很紧凑，一笔一划之间并无连笔，从字迹也可以看出一个人，他是一个很细腻的人，也是一个很为他人着想的人。
　　抽屉里也很干净，我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喜欢搜集植物，一个本子里全部夹着各种干花儿，被他收拾地非常漂亮。上面还有标记：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地捡起。
　　另一边，则是他做的叶脉书签，相当地漂亮，叶脉的脉络根根相连，在光线下有一种大自然独有的美丽。我将书签小心翼翼和放了回去，合上了书桌，却又拉开，将笔记本和也脉书签放进了背包里，或许此生，到我老了，我便会打开看看，去思念这个为鬼门献出生命的年轻人。
　　我站起身，发现床铺并没有铺展，说明幺儿是在睡觉，接到了电话便匆匆来找我了，我不禁鼻头一酸，急忙将床铺铺好。
　　我按照我的习惯将被子叠好，枕头压在被子上，正打算放在一旁，却发现枕头下有一个笔记本，我轻轻地拿起，打开，发现是幺儿的日记。
　　本来我是不该看人家的私人物品，可却很想了解这个年轻孩子的过去，我 靠在了床边，翻看了起来。日记的时间跨度很长，字迹从开始的歪歪扭扭到日渐工整，似乎让我见证了他的成长。
　　“我是一个孤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不要我，我记得我是有父母的，我却记不得他们的长相，我太笨了，这或许是好的，不然，我不会遇到那么多好人。”
　　“唐爷很古怪，大哥哥们似乎都怕他，我也怕他，他说让我学趟道儿，我不敢不学，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好。大哥哥们说如果遇到不懂的就多问，不懂装懂才是自己害自己。”
　　“唐爷说我学的不好，我被打了板子，我还要加油，努力。”
　　“我学成了，我太聪明了，我能成为鬼门人了，大哥哥们都是我的家人了，万岁！”
　　“唐晶姐姐又欺负我了，她给了我一个羊腿，揪我的耳朵，还拿走了我好几片叶子，她喜欢就好。她要是告诉唐爷，唐爷会不会生气？”
　　“唐爷走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没有，他也没有给我说为什么要走，身边的大哥哥们都不告诉我，我想去找他。”
　　“海子哥给了我新任务，我第一次出国，大哥哥们都说很羡慕我。”
　　我仿佛陪着幺儿在过去的时光中漫步，可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我一阵的头皮发麻。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相信？鬼门是杀害我父母的人。我想找到证据，我父母不是不要我，是因为死了。”
　　这一篇日记很短，他的字很乱，他用的中性笔，笔迹已经刺破了纸张。
　　我继续翻看着日记本，我仔细地梳理着发生的一切。
　　这篇日记是写在两年前，我回忆着当时鬼门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我刚刚解散鬼门，正在处理黑水集市上店家搬家的事儿，鬼门上下也是意见纷纷。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告诉幺儿他的父母是被我们杀的，这个事儿很蹊跷，时间截点正是鬼门最为脆弱和动荡的时候，这个人想干什么？
　　幺儿也寻找过答案，但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这件事儿非常耐人寻味。幺儿没有追查下去，但这件事儿他也没有上报。这说明他的内心中是相信这个人可能知道他的身世。
　　很快，这个人再次与他取得了联系，但并没有露面，而是给了他一份资料，所记录的事件却再次让我震惊，幺儿写道：“杜巴要冲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幺儿是当年杜巴要冲中，马帮死去之人的遗孀？
　　这件事儿不禁让我背后直冒冷气，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件事儿势必与鹌鹑有莫大的联系，同时，说明当年他从很早开始便在计划干掉鬼门。
　　在我们极度虚弱的时候，想把幺儿变成随时捅进我们心窝的利剑，好歹毒的招数，将遗孀交给鬼门培养，如果幺儿反叛，我们根本查不到他的身上。
　　我继续看下去。
　　很明显，幺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查到了关于当初的点点滴滴。
　　“大哥哥们说鬼门不过是帮忙看着杜巴要冲，还告诉我鬼门人不可使用杜巴要冲。我想去调查一下。”
　　时间过去了半年，他的日记里写下：我就知道那人是骗子，只有向导自己在使用那条路，向导是马帮的人。鬼门人没有任何人用这条路，既然一条路没人用，便没有利益，大哥哥们是好人。我父母就是死于这场事故也与鬼门无关。
　　我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我父亲死在杜巴要冲，我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也死了，我该怪谁呢？马帮并没有使用这条路啊，鬼门也并没有牟利啊！打电话的人到底想要干嘛？”
　　这是他最后的日记，一瞬间，一股恶寒在我身体的周遭荡了起来，这篇日记是写在四个月前。
　　我闭上了眼，我认为四个月前，这个人再次联系了幺儿，他只是将他父母的消息全部给了幺儿，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鹌鹑无疑，他想策反幺儿，只是善良单纯的幺儿并没有同意。
　　幺儿拒绝了两年，这两年他反复地在调查，最终确定了鬼门不是他的目标。


第640章 古怪的老婆婆
　　也就是说，鹌鹑策反失败，幸亏当年鬼门的弟兄们像对待自己弟弟一般地对待幺儿，否则今天恐怕我已经遭遇不测。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幺儿不确定是不是还相信鬼门，因为这件事儿他对谁都没讲过，我无法下结论，幺儿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儿，马帮的遗孀渗透进了鬼门，还是多年以前的布局，鹌鹑太可怕了。
　　我合上了日记本，我不知道鬼门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如果还有，那么我将无人敢用，我最相信的鬼门弟兄中，有异族。
　　这下麻烦了，这个事儿我根本无法查，追溯多年前的事儿，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根本就是自乱阵脚，鬼门弟兄起了异心，多年的团结瞬间分崩离析。
　　鹌鹑不会只留下一枚棋子，我该怎么办呢？我信任的小兄弟却是多年前被安插进来的卧底。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故，杀了我都不会怀疑幺儿。
　　我站起身，慢慢地在屋里踱步，就在这时，门突然哒哒哒地响了，我一把掏出了皮带扣儿上的小刀，轻轻地说了句：“谁？”
　　猫眼儿中，我看到一个年迈的大娘，大娘说道：“邻居！”
　　我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大娘说道：“我听到屋里有动静，是幺儿回来了吗？”
　　“他出去了，您有事儿吗？”
　　大娘像看贼一般地打量了我一番，似乎觉得我不是坏人，说道：“我买了大米，搬不动，想叫幺儿帮忙搬一下。”
　　我说道：“没事儿，我是他大哥，我来帮您搬！”
　　“他大哥真多，谢谢你了，小伙子，你们一起玩的人可真不少。他要是回来，让他来给我搬点狗粮。”
　　我帮大娘将大米搬到了楼上，回到了屋里。突然，我一下站在了原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闭上了眼睛，这老太太有问题，如果一个老太太去熟悉人家里遇到了陌生人，她的第一反应不该是邀请其帮忙搬东西，应该是怀疑我是不是小偷，她见到我的第一面不是朝屋里看，而是看我。
　　人在遇到不认识的人会显得尴尬，那么为了表明身份，也应该是作朝屋里看的同时，喊幺儿的名字。可能很多朋友要说万一幺儿平时接待鬼门弟兄比较多，那被老太太看到也正常，可如果是朋友在家，老太太会说：“你是幺儿的朋友吧？幺儿在吗？”
　　这就说明老太太不了解幺儿。而且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幺儿回来帮她搬狗粮，说明她家养了狗，我是养过狗的人，就是贵宾犬都会掉毛，而且养狗的人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狗味儿是去不掉的，这个老太太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有没有狗毛一清二楚，她未免也太干净了些。
　　我从厨房抄起一把水果刀，另一只手拿着菜刀，拉开门冲到了楼上，在屋门口的地上赫然放着一袋子大米。
　　我急忙上去敲门，屋里并没有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急忙转身下楼，楼房外不远处就有带孩子的老人在晒太阳，却没有看到那个老太太。
　　我二话不说，发动车走人。我的这一脚油门踩得很死，才转弯却发现车速根本降不下来，我突然意识到车被人做了手脚。
　　现在的车速三十马，我毫不犹豫地拧掉了车钥匙，用尽全力将车撞向一旁的围墙，轰地一声，车停了下来，一声刺耳的响声传来，还好车速不快，车前脸撞在了墙壁上。
　　我没有下车，反而是打量着周围，鬼门的弟兄从路口的车上跳了下来，冲了过来。
　　幺儿的家是老破小，里面并不宽敞，车不好开进来，而且我不希望有人打扰，便独自驱车进来，却没想到被人盯上了。
　　我看着鬼门弟兄的脸，说了句：“换车！留一个人在这里处理！”
　　我没敢做飞机和火车，我一个人相当危险，和三个鬼门弟兄驾车回了鸟市，这又用了两天。
　　一路上，我的憋屈无以复加，那个老太太是一直住在幺儿的附近还是才过来的？为什么要在我进屋之后，选择上门？她应该是看到我藏在身后的手，也知道我带了武器，要是来杀我的，我扛大米的时候，她就可以动手。最好的机会没有抓住，却在车上动手。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挑衅，这个老太太到底是谁？
　　万金油在鸟市等我，我和他在酒店碰面，他已经知道了幺儿的事儿，说道：“银大少，节哀。”
　　我将在幺儿家的见闻说了一遍，接着说道：“鹌鹑是男的还是女的？”
　　万金油说道：“男的呀，这个事儿我敢给你打包票，至于那个老太太嘛，还没听说过江湖有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人呐？”
　　“我让你发的视频发到江湖了吗？”
　　万金油说道：“那必须的，你都不知道各个门派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几家蠢蠢欲动的那叫一个庆幸，现在的江湖，那叫一个和气，丐帮很忙碌，似乎跑到上京去找律师了。你是真的打算放过呼延小娘皮？”
　　我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我说道：“我以为江湖至少该给我提供一下鹌鹑的情报，却没有一家这么做。”
　　“银大少，你别想美事儿，现在你们胜负未分，谁参和一脚，那都是拿自家前途开玩笑，谁知道你能不能赢下最终胜利，我探道的人还说让我和你保持距离呢。”
　　我苦笑一下，说道：“那你是不是来和我保持距离的？”
　　万金油说道：“别开玩笑了，再怎么说，你都是鬼王，你手指头漏一漏就够我吃喝了。我怎么舍得和你拉开距离了呢？”
　　我知道万金油使一个重情义的人，探道存在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大门派的原因就是因为仗义，投资一个人，哪怕是输了，也得坚持下去，这就是探道的存世之道。
　　我说道：“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你就不怕你死我前面？”
　　“怕啊，银大少，你要是在乎我的命，就赶快想想对策，我现在打听的结果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这本该是好消息，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坏消息。你散布的视频侧面也说明你没办法。”万金油可谓是一针见血。
　　我说道：“之前我没钱，现在我有了丐帮的三千万，这打仗就是打钱，我就看看鹌鹑能不能和我耗得起三千万。”


第641章 寻求原谅
　　万金油斜着眼看着我，说道：“银大少，我怎么感觉你要玩大的，几个意思？重振鬼门啊？”
　　“不！重启鬼门！”我淡淡地说道。
　　“我的天！真的？江湖大事件啊！你这么一手倒还真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他三十五门肯定没意见，而且群龙有首，这是好事儿。”万金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来，我这边还真有个消息，可能对你有用，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
　　“你这么聪明，能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事儿和贼王有关，准确的说目前西境三十六门混得最差的门派就是这老小子，他才从号子里被放出来没多久。不过，他那些手下可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万金油说道。
　　这事儿我还真的知道，当年，西境上下严打，清理了丐帮的黑杖也清理了贼王，而且智能手机的繁荣，让贼王手下想弄到钱比较难了，更主要监控系统让贼王手下挨个进去，他也担心被手下咬出来，于是，决定最后疯狂一把，再出国避风头。
　　他盯上了金店，带着最后的残余势力，三天把人家的系统摸得清清楚楚，一夜的疯狂，连城都没跑出去便被抓了。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觉得三十六门的盗门已经绝户了。
　　“贼王出来以后，并没有召集手下，告诉江湖上，他出来了，反而是在西境消失了，这就是大事儿前的预兆，而他最近出现却又开始花钱如流水。”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那不正常嘛，他家大业大，西境谁还没有一个藏宝地，出来逍遥一下，未尝不可。”
　　“贼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有钱就花光的主儿，你看看他的老房子，还是他爹留下的。”万金油不屑地说道。
　　贼王的确是个奇葩，他曾经干了一件事儿，西境有一些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知道了这些老人的信息，专门派人以照顾老人为名，先把人家家值钱的东西摸走。
　　又给孤寡老人乱吃药，有的直接触发老年痴呆，甚至死亡，而死亡前，他会弄假的遗产转让证明，因为死无对证，还真就让他成功了好几次。
　　这家伙当时就把房子卖了，逍遥了好一段时间，这件事儿的影响十分恶劣，后来，他差点栽在了这件事儿上，他刚得手一间房，老人的亲戚找上门来，他也不回应，玩消失，还被警察给找回来了。
　　至于，后续，似乎也没有听说，估计是赔了钱，但我觉得以贼王的性子，吃下去的钱是不会吐出来的。这件事儿引发了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儿，我爷爷找上了门，严厉地告诫贼王，如果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贼王到底有没有继续下去，因为爷爷的身死道消，也不得而知。后来贼王被抓，这件事儿警察还专门审了，因为房子早已过户，也并没有审出个子丑寅某来。可能他会沾沾自喜自己花钱大手大脚的性格吧。
　　这么说来，贼王肯定有了一条见不得人的发财之路了。
　　我说道：“那你没有找到他的路子？”
　　万金油摇摇头，说道：“调查了，不过，我的脸不够大，有阻力。”
　　万金油的确是调查了，盗门一直有自己的通路渠道，但这条通路渠道很隐秘，要不西境丢的东西早就找回来了。
　　万金油调查过程，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贼王消费的层次是逐步下降的，第一天，最好的酒店，第二天，差一点的饭店，几天以后，便只有普通的啤酒加拌面了，但半个月左右，他又开始了降维消费。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问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他是半年前出来的，两个月前开始了这样的生活。”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两个月？你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
　　“银大少，两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我的思绪陷入了回忆，我想了想，我的眼前一亮，呼地站了起来，眼前一亮，说道：“爆破男雷辉被炸死，他们的那辆带着西境文物的参观车被我们卡下来了。你的意思是鹌鹑在用盗门的通路渠道？”
　　“我也是只是怀疑，可惜我没有证据。”万金油说道。
　　我说道：“视频，贼王应该收到了吧？”
　　“银大少，你现在去找他有点打草惊蛇吧？我倒觉得可是一次抓住鹌鹑绝好的机会呢。”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的确是个机会。
　　“银大少，我再多问你一句，你觉得幺儿背叛鬼门了吗？”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我看了看他，又看向了窗外，我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鬼门的人没那么容易背叛。”
　　“那姜允儿呢？”
　　我愣住了，我差点都把这个妮子给忘记了，我说道：“她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不过命保住了。”
　　我说道：“她人在医院吗？”
　　“你不生气？”
　　我说道：“事已至此，我还能把她杀了吗？那个笨女人。”
　　万金油却站起身，走到门口，呼地拉开门，说道：“银大少，我还要搜集证据，就在你隔壁，如果你有什么安排，喊我就是了。”
　　我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她的脖子上包扎着，胳膊上还吊着绷带。可不就是姜允儿。
　　姜允儿低着头，进了屋，门关上了，默默地站在门口不说话。
　　我说道：“你伤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小，说道：“皮外伤。”
　　我点了一支烟，问道：“你从这次的事儿中吸取了什么教训？”
　　“我不该擅自行动，这件事儿我已经向组织汇报过了，李所长也严厉地批评我了，他还说要我回去，师傅，我不想走。”姜允儿说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我说道：“你回去吧，你的性格不适合做我的徒弟。”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哀莫大于心死，幺儿走的那天，我就做了这个决定，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是鬼门的大忌。
　　姜允儿却说道：“师傅，您这样不公平，我错了，我的确不该冲动，但是您教过我，做事儿应该通达本心，当时，如果您让我拿到枪，我控制了一辆车，你们再行动，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那天的事儿。”


第642章 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愣住了，我看着姜允儿，她眼中有一股子倔强，我说道：“怎么？要甩锅吗？”
　　“我没有，我的错误躲不过去，我应该给师傅提前说清楚我的想法，不过，我觉得我说了你不会答应。”姜允儿说道，“所以，我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一辆车和枪。”
　　我说道：“你是不是总指挥？！你的任务是指挥，可你擅离职守，让团队去猜你的行动，这才是这次任务几乎失败的原因。”
　　“我知道，我没有狡辩，我就事论事。”
　　我说道：“姜允儿，你听好了，一条人命！你已经欠下了，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再教你任何东西。除非你为鬼门立功！”
　　姜允儿浑身一颤，半晌儿没有说法，我将烟掐灭，说道：“你出去吧，我累了。”
　　她咬了咬牙，慢慢地转身出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我没有打算赶走她，但她必须学会欲速则不达，我对她的期望更高，这个教训如果不记住，在江湖中便不懂什么叫取舍，她便不懂的把握时机。
　　说来惭愧，正像她说的，我将幺儿的死全部怪罪在了姜允儿的身上，也是有失公允的，下达冲锋的命令其实是我，我担心姜允儿出危险，反而最先没忍住的是我。如果我能赌一把，那么可能……
　　我躺在了床上，门又被敲响了。
　　我开了门，却又是姜允儿，她没了刚才的沉默，说道：“师傅，李所长那边已经审出结果了。”
　　我也是眼前一亮，说道：“屠奇胜那边的消息吗？他的消息不一定可信。”
　　“不！是呼延思辰。”姜允儿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假小子的样貌在脑海中浮现，我说道：“证词屠奇胜确认了吗？”
　　“师傅，这个盗墓团伙里，关键人物不是屠奇胜，队长是呼延思辰。”
　　“这不可能！”我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丐帮与鹌鹑结盟落下了实锤！会不会是屠奇胜的缓兵之计？他没有动手，新军是他带出来的，他有绝对的话语权，在决定时刻，他将责任全部推给了呼延思辰。”
　　姜允儿摇摇头，说道：“不！呼延思辰的盗墓手段不是屠奇胜教的，是一个老妇人，都叫她长乐姐，具体名字没有。”
　　“谁？”我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的脑海里一下想到那天在幺儿家遇到的老妇人。难道就是这个长乐姐？！
　　我咬着牙，吼道：“万金油！给我出来！”
　　万金油这会儿肯定躲在门后偷听，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来，说道：“银大少，西境没这样的狠人。长乐都没听过。”
　　“能查到吗？这又是鹌鹑的一员虎将，我要关于她的所有信息。”
　　“银大少，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我们早就关注到了，你记得不，我们的消息是鹌鹑的师兄过来了，这个人可能并不是鹌鹑的师兄，应该说是他的师姐！西境没有这一号人，刚才你给我说你被试探的事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万金油说道。
　　我沉默了，想了半晌儿，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鹌鹑大概率做了这番手脚，这也是他的习惯。如果长乐不露面，江湖上便只有关于他师兄的传闻。”
　　姜允儿继续说道：“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完成了一个墓穴的盗挖工作，位置在星星峡！”
　　“什么？那鹌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我想不明白了，“他们盗墓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一周前。”姜允儿说道。
　　我们是在五天前从星星峡回来，也就是说他们提前了我们一天到的星星峡，但那片地界上没有任何被盗挖的痕迹呀。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的猜测很简单，要么是范柔娇不知情，的确是看到了什么，要么是鹌鹑故意让范柔娇透漏给你，戏耍你，看看你的功力。”
　　“有意义吗这样做？”姜允儿不解地问道。
　　“范柔娇是弃子，不不！当时，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错过了，鹌鹑戏耍我的可能性很大。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我要他们盗墓的具体地点。”
　　很快，地点传了过来，我一看信息，也是大吃一惊。我一边拿起背包，一边说道：“姜允儿，你通知李 青武，叫他不要动那个墓。”
　　接着，我拨给了二叔，说道：“二叔，你带着海子和范柔娇，跟我去星星峡。”
　　路上，万金油不解地说道：“银大少，你去星星峡，我可以想明白，但你带着范柔娇和海子是为什么呢？万一范柔娇当真是鹌鹑的暗子，你可是凶多吉少啊！你看看允儿妹子，她可形成不了战斗力啊。”
　　“我没问题！这是小伤！”说着，她便要将绷带去掉。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要干嘛？还要逞能吗？”
　　姜允儿头又低了下去。警察都这么不要命吗？
　　我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想不明白，所以才要求证，幺儿不在了，我这里急需用人，海子能出山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李 青武审问出来的地点的确在星星峡，却不在古墓群，在古墓群的背后大约一公里的样子便是山区，而山的背后就是呼延思辰他们挖的墓穴地。
　　古墓地，我让二叔和海子他们将我之前埋的陷阱一一撤掉，而我则带着姜允儿、范柔娇一行人去了山脚下。
　　范柔娇已经有了身孕，倒也没有呕吐的症状，说起来，在沙漠或许待久了，出来一趟很兴奋。
　　我并没有问她关于她告诉我关于这里的疑点，还不到时候，我更关心的是鹌鹑到底是怎么发现山后的古墓的。
　　这片山很不好走，这一处向阳，一边全是山石，背后才是土壤，两边大大小小的石头成堆，根本就没有上山的路，车也无法绕过去。
　　我将车停在了山脚下，找了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打量起了这座山，山体并不是不能爬上去，只是有些陡峭。要想在山的背后挖墓只能通过眼前的山体，要知道爬上去是一回事儿，带着棺材爬上去又是另一回事儿。
　　突然，姜允儿说道：“师傅，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路。”
　　说着，她吃力地站了起来，朝着山脚下走了过去。


第643章 新军的手段
　　姜允儿的速度很快，朝着山边狂奔，接着隐没在了山石之中，不一会儿，她出现在了半山腰，说道：“师傅，这里果然有一条路，不过很隐蔽。”
　　我们急忙赶了过去，山脚下有一条满是碎石的小路，宽也就是一米五左右，小道可谓是巧夺天工，要知道山路的凿刻往往动用大量的人工，前队开路，后队铺路，可这条小路却大有不同。
　　首先，修建这条路的人一定是个风水专家，他对这山的每一个转折，每一个高地都做了充足的了解，每一个转弯都找不到比这条路更好的地方，想来它的存在已经有几百年了，依然可以使用，这就是风水学的魅力。
　　其次，这条路是建与铺设同步进行，在充分利用了地势的时候，将高出地面的山石推倒，打碎，垫到低矮的地方，甚至散碎的石头都没有浪费，填充到了空隙中。
　　最后，我发现这条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一半隐藏在巨大的山石后，一半若隐若现，甚至入口处的大石头更具迷惑性。
　　“银大少，这厉害了！鹌鹑是怎么发现的？”万金油说道。
　　我没有回答，反而问姜允儿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姜允儿说道：“我站在下面就发现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到的就是一些有规律的线段，然后，我尝试将它连起来，就有了一条路。”
　　这没办法去解释，按行话说，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对于天生的盗墓贼就能够发现常人所发现不了的，我和万金油都看不出来，但她的的确确地看了出来。
　　“哦！那么看来鹌鹑也是如此，一眼便看出来了。”万金油恍然大悟。
　　我站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心里这才算是构架出了整条路的地势，道路虽说有些崎岖，却是一条直达山顶的路，任谁走在这里都会知道这山的背后肯定大有文章。
　　山顶之上，远看下面的墓区，倒也能够看个七七八八。
　　范柔娇兴奋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道：“后面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古迹，我觉得我即将见证一次伟大的发现。”
　　二叔和海子已经过来了，下了车，二叔便骂骂咧咧地对半山腰的我们吼道：“珉儿，当初我就告诉你，不要弄那些劳什子的陷阱，这挖了拆，拆了挖的，累我半死，我给你说，我就拆了一个，你没看到这太阳嘛，这么毒，海子还能撑住，我撑不住！那老炸药肯定屁都不响一个。”
　　我仔细地观察着海子和范柔娇，两人都没有表现出想要和我聊什么的意愿，尤其是范柔娇，就像是放出笼子的小鸟。
　　我说道：“你就不怕把到坟区乱跑的小孩子或者祭祖的大人炸上？”
　　“你家小孩子没事儿干往坟地跑，你上次难道没看吗？全部是无主之墓，最近的墓穴都是民国了，况且现代的墓穴我们都没下手。”总之一句话，二叔是不干返工活儿的。
　　只是我也没想到的是二叔的懒惰却帮了我们的大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山背后，站在山顶朝下望，山背后的模样让人触目惊心，方圆将近几百平米的草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洞和土堆足有十几个，更令我吃惊的是他们用大大小小的石头在地面勾勒出了墓穴的形状，从我站的地方看过去就是一个“大头墓”。
　　所谓大头墓在西境并不多，目前也只发现了大约几座，这种墓的墓室非常大，大约有一百平左右，在正西方的位置会接着两到三个五平米的小墓室，就像一个大号的蝌蚪，所以，业内就称之为大头墓。在考古业内对西境的这种墓的争议也很大，有的说这就是标准的地宫，有的说这不过是墓室带串室，有的说是只有一座主墓室，串室不过是扩大的甬道。
　　争议的重点就在串室，至今发现的串室有的里面全是土，什么都没有；有的则是放置了石雕，类似于镇墓兽；有的则是放了一些谷物；当然，有的还是有一些值钱的陪葬品的。
　　这里面有必要提一下谷物，因为串室有的并不深，墓室进水之后，谷物便会腐烂，而当时下葬时，这些谷物一定经过了某种处理，腐败过程释放了大量的墓毒，一度在发现第一个这种墓穴的时候，被认为是一种防盗手段。
　　而这种墓室的构造就是我爷爷发现的，他还详细地绘制了关于墓穴里的结构。有一个奇怪的特点就是里面的棺椁非常多，由几个大的棺椁带着几个小棺椁组成。当时，我爷爷以为是某一次战争导致了重要人物的陨落，实际上却是有男有女，我爷爷无法通过骨骼看出年纪，这件事儿也成了未解之谜。
　　眼下，看到这样一个墓穴，也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在如此偏僻的星星峡遇到了这样的墓。
　　“师傅，这是不是在教学？”姜允儿说道。
　　这几天，我一直没怎么理她，她感觉到了我的冷淡，但她还和以前一样，热情如常，我知道其实她的内心很痛苦，毕竟一条人命陨落在她眼前，而我的冷漠更加让她难受。但我必须这么做，想成我徒弟，不磨练一下心性，那是成不了气候的，这就是一道坎儿，跨过了也就跨过了，跨不过，一个人的成就也就那样了。
　　当年，耗子哥也用同样的手法对待过我，我们告别的时候，他说从来不曾认识过我，他的手段与今天我对姜允儿的手段如出一辙，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体会没有那么深刻，现在想来，耗子哥是用了十几年在考验我。
　　姜允儿说得很对，的确是在教学，他们用探杆将墓穴的大致分布探明，并且用石子儿在地面勾勒，之后，他们五人开始了比赛，看谁先进去。于是，每个人都各自施展本事。
　　不得不说屠奇胜不愧是一代黑杖，教授的本事每个人各不相同，甚至其中一个人还使用了炸药，但一看就是个雏儿，一般的爆破不会影响到地表，新手爆破用量掌握不住，地面都炸开了花儿。之后，这个新军做了第二次爆破，只是用量少了，爆破的能量不够，将不少石子儿崩飞。第三次爆破却是炸在了墓穴的边缘最坚固的地方。


第644章 雕虫小技
　　这个爆破手没有任何盗墓天赋，只能说是矮子里拔将军，如果他有爆破男雷辉的一半也不会把地面炸成这个鬼样子。我还看出他非常地惜命，选择爆破地点在最坚固的墓穴拐角，以为在承重部分开洞必然会安全百倍，却不知这种掘进方式最花时间，代价也是最大的。
　　再看另一个将盗洞开在中间的串室，这人体力非常好，却选择了打直洞，串室如果塌方，他如此打下去，遇到了塌方的墓穴等于一晚上白干了，从这点看得出此人非常贪心。
　　另一处的盗洞几乎就是门外汉，从墓穴的正面硬刚，要知道古人弄出一个巨大的墓穴，要保证它不倒塌，势必牺牲了墓穴里的空间作为承重部分，能建造这么大的墓穴，墓穴墙壁肯定用的最坚固的材料。正面硬钢，如果没有炸药，他十之八九进不去。事实也是如此，此人挖到了墓穴壁，多半遇到了一整块岩石，不得不放弃。
　　不过，他也还算是动脑子，打算朝下挖掘，绕过墓穴壁进入墓穴，不过，我想他也是失败的，这种墓穴里面全是棺椁，就算运气好，打穿地砖，极大概率发现头顶还有一个棺椁。
　　而他们中最让人惊艳的一个盗洞也可以看出是新手，土方挖的到处都是，而且此人的力气不大，眼光却是有点意思，他选择在主墓室与串室连接的地方下手，这就是进入墓穴的最佳途径。
　　我估计当时的屠奇胜也是很无奈，遇到这么一帮人不成器，还得拔苗助长的人。不过，从屠奇胜教授的方法看，他的确是将他们当徒弟来教，在盗墓过程中，不做任何评价，只问结果。也就是说要他们吃一堑长一智。
　　从鹌鹑的角度来看，他这一次是着实地被我斩断了一只手。
　　我一边朝着墓穴走一边琢磨，当年，开拓杜巴要冲的马帮人，后代应该不少，能被利用的超不过一半，像幺儿和曾经范柔娇队伍里的细竹，这样的卧底也该是屈指可数。我判断鹌鹑已经没有新军再加以利用了，所以，选择了贼王的通路渠道。
　　此时，我已经走到了墓穴边，姜允儿低声说道：“师傅，最好的进入墓穴的地方应该是在主墓室旁边的小甬道，其他的都不是最好的，我说的对吗？”
　　我很满意，但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更多的回应。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潜水服，一边穿一边说道：“二叔，万金油，我把安全绳交给你了，海子，你跟我下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合作了。”
　　海子愣了愣，也没有多说，走到背包里，也取出了防水服，穿了起来。
　　姜允儿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但她却挡在了我的面前，说道：“师傅，我不许你下去，审讯上说，他们每个人在下面布置了机关，你……”
　　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说道：“玩机关，鬼门是他们的祖师爷，我会给他们杀我的机会吗？”
　　我绕过了姜允儿，将鬼王铲插在了腰间，姜允儿说道：“二爷，您快劝劝师傅呀！太危险了！”
　　我其实有事儿要做，我给二叔使了个眼色，二叔刚想开口，见我目光如炬，尴尬地说道：“珉儿，你注意安全，虽说是新手布置的陷阱，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他们里面有个玩爆破的家伙不知轻重，别出事儿。”
　　我点点头，戴上呼吸面具爬进了盗洞里。
　　海子跟在了我的身后，这个盗洞还不算深，大约在地下四米左右，新军盗墓贼果然很有天赋，他的盗洞是斜打盗洞，但却增加了阶梯状的转折层，这样的好处在于给了身体更大的着力点，如果是笨重的宝贝出土，他带着滑板，出入墓穴，对力气不大的人来说，倒是很好的办法。
　　盗洞出现的时候，也是让我倍感吃惊，这墓穴果然如同我爷爷发现的大头墓十分相似，那是成块的巨大岩石，每一块都在半米左右，连接如同盖房子那般地错着摆放，这就说明当时的工艺已经十分先进了。
　　这种墓穴与中原地区的墓穴不是很相似，有多重变化，所以也是业内极具争议的。
　　盗墓贼很聪明，他没有选择炸开，而是用锤子朝里敲，敲开一块砖，并没有完全地将墓砖推倒，而是推砖的一侧，相互之间错开一个空间，上下左右地推，一直到露出了一个足够人进出的空间，这时候，就会有一块砖完全松动，真正落进墓穴里的也只有一块砖。但打开的空间却足够我和海子完全进入。
　　这里也说明了这个盗墓贼是个新手，他建造了阶梯状的墓道，方便重物上下，却开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盗洞，重的宝贝那就出不来了，所以，这个盗墓贼正处于活学活用的阶段，也是见识太少，但聪明劲儿还是可以看到的。
　　突然，我的神火手电照在了墓砖上，我顿住了，此时，我是十二万分的小心，别真着了门外汉的道儿。我看到墓砖上有一层黑白相间半透明的东西，有点像琥珀，而且整个墓砖上都是。
　　我记忆里，鬼门有一种毒，叫慈姑，颜色和这个差不多，不过用途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种需要燃烧以后释放的毒，这支新军不会以为我会在墓穴里点根蜡烛吧？！
　　我细看之下，也是放了心，挨着泥土的部分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儿，一看就知道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形成的，这是一种老物质，我伸出手在上面轻轻地一摸，很滑腻，却不是湿润的，而是干燥的，我一看手上，居然被我摸下了一层，我用手一搓，这才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聪明。
　　“好大的手笔！”我赞叹道，这是在古墓建好之后，古人用加热成汁儿的松香浇灌了墓砖的缝隙，让其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不但防水还能隔绝空气，使墓穴里很快形成厌氧环境。如此大的墓穴那得从松树上采集多少的松香，这手笔当真是不菲，也说明下面的人身份和地位不低。
　　我一点点地挪进了盗洞，还没进去，就发现了地面的古怪，那块掉进墓穴里的岩石是侧放的，下面压着一块小石头，我伸着脑袋朝里打量，一旁的墓穴壁上插着两根腐朽的铁刀。
　　“雕虫小技！”我不禁冷哼一声。


第645章 破障之路
　　这个陷阱的作用是在我不小心的情况下，踩在不稳定的墓砖上，人的重心偏移跌倒，被身后的古刀插个对穿，这不过是布置者的一厢情愿罢了，这是一个基础陷阱都算不上，只要不是粗心大意地一眼就能识破，而且这个陷阱弱智在没有人会进入墓穴的时候去踩墓砖。
　　人进入之后，重心实际是靠后的，双手还扶着两边的墓砖，所以，第一个陷阱就这么被我破解了。这就是新手的表现，机关不在多，而在于有效地杀伤对方，真正的机关高手会布置到几百年内都知道有人进来会弄掉你身体的哪个部位。
　　我将插在墓砖上的古刀取了下来，说道：“可惜了保存这么完整的好东西。”
　　这是铁质古刀，刀身并不宽，可以看出刀的持有人并没有多有钱，阔刀才是古代兵刃的重点。
　　我朝身后看去，那里是一片倒塌的土墙，已经将串墓封死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我确定倒塌的串室里是有东西的，这间串室里堆满了木材，倒塌是新形成的，也就是说这帮新军在挖开墓穴的时候，因为技术有限，导致了塌方。从而，里面的好东西全部压在了塌方的串室中。
　　这比起盗墓来，其实是最大的不幸，被盗出的文物如果不出国，还能在民间传承下去，甚至凸显出它的价值，但被人为塌方埋葬，原本没有接触土壤的文物一下挨着土，压力、湿度、泥土矿物质等等，任何一样都可能将文物彻底摧毁。
　　我看着串室，新军也发现了串室里的文物，他们尝试将墓砖和倒塌的木料清理出去，却因为可能导致二次塌方而放弃，临走的时候，从里面取出了铁刀做了一个不入流的陷阱。
　　我趴在地上用手电不停地往里照着，我将鬼王铲朝后一递，对海子说道：“海子哥，帮我个忙，用鬼王铲撑一下木头，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海子嗯了一声，接过了鬼王铲，木头和压着的墓砖咔咔地响着，我趴在地上朝里看去，里面有一些铁质的曲里拐弯的条状物品，看不出形象，不过，很像是工艺品。
　　我撑住一只手，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用力地朝里摸，指尖刚触碰到那物件，突然，上面的木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颤抖，我吼道：“海子哥！再撑一下！”
　　我直接将身子贴进了大半，摸上那物件的同时，手闪电一般地撤回，身子就地一滚，躲开了那里。
　　随即，轰地一声，鬼王铲支撑的重力失去，木条压着石块的重量砸下，卷起了一层的干土的气浪，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珉儿，你再晚一点，我就撑不住了。”
　　我从地上爬起，嘿嘿一笑，说道：“谢了，海子哥。”
　　“嗯！我这段时间在沙漠没怎么运动，肌肉掉的很快。”
　　我一边打量着手里的铁质文物一边说道：“哈！要当爸爸了嘛，老婆才是最大的。”
　　海子不说话了，我发现我手里的东西尽然是一只如意，铁如意，这如意把手上面镶嵌着绿松石，不过掉了好几个，正中心一块黄色的玛瑙上也呈现出长时间使用的黑色污垢，如意头部已经锈迹斑驳，拿在手里也是感觉十分地沉重，我还发现了异常，这如意的头儿黢黑一片，上下的颜色不同，非常明显。
　　我用手一摸，黑色的渣滓掉了下来，淬过火？！我突然明白了，我看到这如意的把手并不是被压直的，而是被古人掰直的，也就是说古人一直在使用它，并且与热量有关。
　　如意这东西其实是中原地区常见的玩意儿，最早的用处就是挠痒痒，后来，这玩意儿进了宫里，皇帝老了，坐下之后，不能总找人捶背，这力度大了，或者力度小了，都不合适，万一老皇帝捶背捶死过去，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所以，太监、宫女手里都会抓着一个如意，没事儿干给老皇帝挠挠背，舒服舒服，这倒是常见的。
　　以至于皇帝赏赐大臣也就把如意赏给臣子，寓意着和你在一起，我很舒服的意思。
　　没想到这东西进入西境，人们每天忙着游牧，哪儿有时间抱着个铁疙瘩挠痒痒，本着好东西多重用途，估计拿来用作掏炉灰的家伙事儿了，当真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我看着铁锈下隐约还能看出来的雕刻痕迹判断，这东西并不是游牧民族的，可能是古人走丝绸之路时，作为商品带入西境的，只是没有讲明方法，或者讲明了方法，古人觉得作为掏火棍可能更加合适一些，于是，它的作用也发生了改变。
　　我将铁如意放在了一旁的地上，捡起了鬼王铲，转身继续朝里走，我拍拍海子的肩膀说道：“我进去，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再进来。”
　　“我没事儿。”海子的气息已经平稳。
　　往前没走多远，就是不到两米的甬道，我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鱼线，这鱼线布置的非常不高明，为了防止鱼线承重不够，还卡了一块石头，原本较为平坦的墓砖，那块小石头显得尤为不和谐。
　　我 靠过去，顺着鱼线的尽头看去，又是一个白痴的设计。甬道用的是条石，我头顶的条石已经裂开了，我估计也是新伤，多半是玩爆破的那小子用量大了，将这条石震断了，只是没有完全断裂，一半几乎掉了下来。
　　所以，新手们将这条石恢复原状，并且用一块石头卡在条石中间，这石头连着鱼线，另一端连接在了底部，只要人碰上，轻微的力量就会扯动卡在条石之间的石头，从而让条石掉落，将下方的人砸死。甚至他们还用心地将甬道的地面上掉落的泥土清扫干净。
　　这不过同样是他们想象出来的陷阱，我在踏入甬道第一脚就注意到了，地面未免也太干净了，新打开的墓室地面上会有一层厚厚的墓灰，这层灰是黑色的，这是腐败之后的物质由气态转为了固态落在了地面，之后常年累月的落灰，上面便是一层细密的泥土，这种墓灰沾在身上便很难洗去，还带着一股子陈年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特别，有的人说是沉年的土香味儿，有的人说是沉尸的味道，还有人说是阴间的地气味儿。


第646章 菜鸟的手段
　　很多高手买家买生坑儿的东西，所谓用鼻子闻一下就知道东西对不对，闻的就是这土的味道。
　　这个甬道里，反而把土清扫地一干二净，这绝对有问题，加上手段稚嫩，一眼看出了机关，再说这机关触发本身就带着极大的问题，我有六成的把握，我即便触发了机关，也不见得条石就能砸下来。
　　他们所用机关专业名词就叫四两拨千斤，重点在“拨”字上，首要条件就是一拨就动，达成这个条件的前提是需要障眼法，也就是有干扰你视线的东西，如此，触发就成了必然，而不是撞大运。
　　我正要上前，海子突然说道：“珉儿，有机关。”
　　我从腰间摸出了小刀，一边挑着鱼线，一边说道：“我已经看到了。”
　　我将上下的鱼线切断，一点点地通过了甬道。
　　一进甬道，又是一根鱼线，我都服了，这是哪个别出心裁的家伙弄这么多鱼线，就不能有点新花样儿？
　　我伸着脑袋朝里望，左边有一根粗壮的树干，这树干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根，上面已经被磨得滚圆，估计是当年将棺木运到墓穴里时，用来将棺材滑动到固定位置用的。其中有两根棺木是无法带出去的，因为太长，运进来容易，运出去就得将树干锯断或者竖过来。
　　古人一般不会锯断，害怕打扰了亡故之人的休息，竖过来却又会被棺木挡住去路，干脆就留在了墓穴中，我爷爷就在大头墓中见过这样的树干。
　　他们倒是能够废物利用，硬是将树干弄断，竖起做成机关，这同样是一个失败的机关，树干倒下那是要受到重力影响，由慢变快的。一般人进入墓穴，通过甬道的速度非常快，很可能人进去了，树干还没有砸下来。
　　他们直接将鱼线绑在了树干上，另一端绑在了甬道入口的斜角上，这样不讲究的结果就是鱼线可能没断，传导的力量作用在树干上，树干砸向了人的前方。
　　这就是只学了理论，没有实践的下场，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我一脚踹在了鱼线上，同时一步跨出了甬道，我侧身一步，伸出一只手扶在了树干上，再轻轻一推，轰地一声，树干倒向了另一侧。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整个墓室，眼前的一切可谓是触目惊心，里面足足摆着九口棺木，棺木被打开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从这点可以想象到一群人闯了进来，仿佛打开了一个藏宝库，人疯狂了，用着能用到的所有的工具砸开棺木，盗取里面的宝物。
　　我并没有走进棺木中，而是沿着边缘一点点地看了起来。墓壁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用的都是条石，整个墓室四四方方，离开墓穴的四个方向有四根巨大的支撑柱，从这儿就可以看出当年古人还是很聪明的，他们找不到更大的条石，所以，以支撑柱和墓壁为支撑点，在上方码放条石，一直到将墓穴全部封闭，再浇上松香液体做封闭。
　　从这个工程量可以看出，至少花费了一年以上的时间，而这些条石很可能出自于修路挖掘出来的岩石，建造这个墓穴的家伙真是个天才。
　　墓穴里的棺木都是木棺，用的是老大的松树，去掉表皮将中间掏空，我一看到这个棺木就知道肯定是游牧民族，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一个并不大的部落，死亡的人多半位高权重。八口棺材围绕着四根石柱摆放，正中间有一口棺材。
　　离我最近的两个棺木上面的棺材盖子是被人直接砸开的，这个人最为心急，他砸了第一下，棺材盖子没有砸开，于是，他用手里的铁锹在正中间玩命地用力，棺材盖子应声而裂，他又用铁锹插入缝隙，用力撬起，接着进行了摸宝。
　　我朝前一步，用手电照进了棺材里，里面的骸骨只是乱了，手脚的位置还很完整，一层黑乎乎的碎块状的东西在尸体之上。这人见到了尸骨，反而有了手段，但却无比地心急，他是用力将碎块全部抹到了棺材底部，接着开始摸宝，他动作很大，也很粗心。
　　在棺材靠近里面的地方，还有一个小罐子，他都没发现，却是将尸骨脖颈的吊坠取走了，因为尸骨的脊椎已经散乱到了一旁，古尸的手腕上应该也有东西，右手与胳膊完全分离。
　　我大概可以看出古尸是一个男性，我将鬼王铲的尖刺切了出来，在那些黑乎乎的硬块上拨弄，咯噔的清脆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古币，我小心翼翼地将古币拿起细看，我的乖乖，我几乎惊叫了起来，上面的字儿是：顺天元宝。
　　唐朝末年，唐肃宗李亨的时代，也就是安史之乱后期，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个时代的西境可不太平，整个大唐也是有衰败的迹象，而我所知顺天元宝的存世量并不大，但当时的铸造量却是很大，主要就是因为李亨上台之后，发行了自己的货币取代之前的货币。
　　顺天元宝能在星星峡出现，说明大唐对西境还是有影响力的，如果没有这枚钱或许我还不能确定棺木的年代，现在就很明了了，如果年代正确，这里应该是吐蕃的势力范围，那么这里埋葬的人很可能是吐蕃统治下的某一个队伍。
　　我砸吧砸吧嘴，看向了下一个墓穴，同样的手法，暴力砸开，同样将黑色的碎块挪向了角落，我的怒火却是油然而生，我看到了一堆褐色的碎块，边缘很毛，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拿起，却是让我更加愤怒，那是蚕丝的衣服，这种东西存世的少之又少，如果这货能小心地展开，或许就这一件衣服价值就得过千万。
　　“该死的！”我不禁破口大骂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将外层的碎块剥离，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碎块，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了回去，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专家能够再将它拼接回去，呈现给世人。
　　这具古尸已经被翻得不成样子，我估计是这个人得了宝物，心生雀跃，摸的时候更加心急，但宝物却是没多少，于是，他有些泄气，干脆将使不出来的火发在了尸骨身上。
　　这里面倒是摸了个干净，这样我便无法确定他到底弄走了些什么。


第647章 怕入骨髓
　　我继续看向了下一个，这两个棺木被打开的手段也是一样的，这人带的是撬棍，他沿着边缘一点点地插入，用力撬开，这人的力气不小，双手握着撬棍，用力地插进了缝隙中，最多用了两下，就把棺壁破开了，之后，用力过猛，将棺盖硬生生地撬断了。
　　这个人并不着急，他将撬断的棺盖全部打开，甚至将上面的棺材钉也给去掉，才搜集墓穴里的宝物，说明了他的胆小，他很害怕，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被棺材钉刺破身体，所以全部去掉。之所以不是细心，是因为我发现一个细节，钉子被取出来之后，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对小心的人来说，钉子会安全的放成一堆。
　　我朝里着棺材里面看去，这棺材里居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甚至古尸的鞋子都还看得见，这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不拿呢？
　　我伸出手，一手卡在鞋缝儿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朝上提，如此可以不弄坏古尸脚骨的情况下，顺下鞋子，这鞋子是皮革的，我不敢用力，害怕不小心弄碎了，鞋子的边缘有一层黑色的线，正是这黑线将鞋的样子固定，保存到了现在，这是银丝皮履，有点意思。
　　游牧民族位高权重之人所穿，这种鞋子并不被骑兵看好，因为这种皮革太薄，骑马需要穿的是靴子，用来保护脚踝，所以，这种银丝皮履只有三种人会穿，一种是部落的谋士，一种是有钱的富商，一种是部落的老人。从骨骼上看，他不是老人，服装上看也不像富商，他的衣服也成了一块一块的，但里面同样有丝绸内衣，可外面却是宽大的袄子，这种袄子非常适合西境的草原，早晨和晚上冷，穿着袄子不冷，白天热，宽大的袄子便缠绕腰间，扎紧，上马还能起到护腰的作用。更主要的是游牧民族粗犷，累了打开袄子随地一躺，就可以当做被子。
　　有钱的商人不会穿袄子，所以，他应该是谋士。他身上有一个物件也让我有了判断，就是一枚巨大的戒指，我小心翼翼地取下，戒指是铁质的，上面刻着蝌蚪文，戒指的侧面镶嵌着绿松石和红宝石，这就是谋士需要处理事务的关键物件，印章。
　　他的手上应该抓着什么东西，但这东西不见了，从衣服的压痕和残留的灰尘形状看，似乎是一把小巧的马刀，看来，这个人只拿走了马刀，可在我看来，他的戒指才是最值钱的，假如证明了此人的身份，根据他的地位，将会让戒指的身价暴增。我没什么兴趣，将戒指放在了原位。
　　我看向了下一个棺材，里面的东西也都在，这具古尸是一个战士，他的脚上高腰马靴，裤腿宽大，腰部扎得很紧，衣服是粗布，粗布之外有一整块的硬皮革盖在胸前，在这块护胸皮甲之外是一件袄子，袄子可能因为护胸皮甲的阻隔，没有被腐烂的身体侵蚀，保存的还算完整。至少藏青色的袄子还隐约能够看出来，只是上面的缝合线很粗，袄子的布料也是麻的。
　　他的腰带也是皮革的，游牧民族的战士不会用布做为腰带，因为战场之上，可能一刀下去，胸甲未裂，腰带裂了，那打仗便成了累赘。
　　这个人还没头发，说明这个人一直戴着头盔，闷热的环境对头发生长不利，加上常年不怎么吃菜，头发掉光是早晚的事儿，这一点也说明了这人可能是个老兵，甚至可能是一个将军。
　　他手里的刀刃没了，这柄刀刃就在他的枕头边，这是标准的战死摆放，意思是你已经尽力了，死后便好好睡吧。如果是寿终正寝，应该被放在手里，比如前面那个棺材里的谋士，他的佩刀就在胸口，意思是你这辈子没有战死沙场，就带着佩刀去另一个世界，继续战斗吧。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伸出手顺着他的怀里摸了过去，我摸着他的胸骨，我的动作很轻，突然，我摸到了一处塌陷，就在他的心口位置，这不是被盗墓贼碰裂的，人死了之后，首先会腐烂，接着剩下一具骨骼，骨骼会在日积月累中酥化，加上皮甲的重量，胸骨会掉落，一般情况下，骨骼还带着韧性，是整齐地掉落。
　　除非是有人用力砸击骨骼，否则不会出现半截胸骨碎裂的情况，这种情况只说明了一件事儿，这古人死于胸骨断裂，切面十分平整，是被钝器刺穿了胸口所致。
　　很可能是战争，这棺材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了，只是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这个人为什么不把古尸好好地搜索一下呢？基本上就是看到了大件儿顺手带走，小件儿反而是留在了下面呢。
　　我开始了胡思乱想，难道是屠奇胜的手段，从一开始就培养盗墓的性格？和鬼门学习，出四存六？还是对盗墓不感兴趣……
　　我闭上了眼睛，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男子，他用力地打开了棺木，将钉子取出丢在地上，他很紧张，也很激动，尽管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儿，但此时却是无比地兴奋，他一把拿起了一柄名贵的小刀，趁着没人塞进了衣服里？
　　不对，如果是那样，第二个墓穴打开后，就必须表现地很认真，第二个墓却依旧是拿走了佩刀，我印象里搜集癖的人才会专门寻找他中意的东西，这个人和搜集癖还是有区别，因为这里面发现的文物注定不是他们个人的，而是属于鹌鹑的。
　　我在两个棺材间慢慢地看着，我一点点地靠上去，眼睛缓缓地闭上，一瞬间，我猛地睁开，我嘿嘿笑了起来，这声音在古墓中，我自己听了都很吓人，我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个人他是怕了，他应该是其中最胆小的家伙，但他不想被人看出胆怯，所以，他强装镇定，他故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力大无穷，甚至一击之下，便将撬棍伸进了棺材中。
　　他无数次给自己鼓劲儿，让自己勇敢起来，棺材盖打开了，他壮着胆子朝里看了一眼，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头几乎让他吓破了胆儿，他闭上了眼，浑身都在发抖。
　　他想起了上一次盗墓，因为紧张之下，他不自觉地腿打颤，身子在不自觉地后退，手却被棺材钉弄伤了，所以，他养成习惯，每次开棺都得把棺材钉全部拔出。


第648章 棺材的解读
　　这个盗墓贼做了一件事儿，他闭上眼睛，壮着胆子伸出手朝里摸了起来，在第一个棺材里，他无意间摸到了小弯刀，他很兴奋，一把摸了出来，接着，他摸到了古尸的脑袋，着实吓了一跳，估计他都有想吐的感觉。于是，他惊慌失措地想出去，但他看到其他人还在兴高采烈地摸着战利品，只能去开下一个棺材。
　　在这个棺材里，他惯性思维认为也会有一把刀，所以，他开了棺材，依然是闭着眼，他运气好，还真就摸到了一把刀，双手已经没东西可以拿了，他也有办法交差了，所以，选择了退出去。
　　这货看来是没有几次盗墓经历，连呕吐关都没过，更不要说单独去面对一个墓穴，所以，他注定成不了一个盗墓贼。
　　我看向了下一个棺材，海子也在外围看着，这个棺材被打开的方式就专业的多了，这人的力气不大，起的棺材的四角钉，不过我觉得又似乎不像一个人的手段，这棺材左右两边打开的方式并不相同。
　　一侧是用的撬棍，接缝处用力破开，再撬动开启，另一侧的两个却是用撑片，如果只看这一侧，我会觉得是一个盗墓老手，所谓撑片，其实就是两片小钢片，将两块小钢片插入棺材的缝隙中，在两片钢片间，镶入一块三角形的实心钢，之后，用力砸实心钢，一直到完全撑开棺材钉。
　　这种东西属于盗墓界的奢侈品，我们鬼门有专门的开棺工具，就是钢钎和撬棍的组合就能完成，而用到三角实心钢的人实际上很难被发现盗过墓，如果他能很好处理脚印和墓砖复原的话。打开的棺材，可以二次将棺材弥合。
　　曾经我爷爷打开了一个墓穴，里面没有被盗的痕迹，却处处透露着不对劲儿，这棺材里没有任何陪葬品，却有一个老大的墓穴，这么大规格，总不能没有任何陪葬品吧？
　　我爷爷打开了棺材，他都气笑了，棺材里骨骼摆放整齐，却是不着寸缕。我爷爷这才知道不对劲儿在哪儿，地面干净，棺材就像是没有被打开过。
　　很快，我爷爷找到了盗洞，这个聪明人可谓是做事儿做全套，不但打扫了卫生，还将尸骨摆放整齐，所有能证明古尸身份的东西统统不见了，就更不要提里面的可能出土的东西了。
　　我爷爷是沉吟了半晌，走到了棺材旁边，小心翼翼地将棺材盖子打开，赫然发现了在棺材钉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印章，上面赫然是一只鬼头。
　　我爷爷一阵苦笑，在祖师爷之前，鬼门的标记是鬼头，到了祖师爷那一辈儿，觉得鬼头不能传递讯息，不方便，自己设计了带了讯息的鬼脸标记，一直使用至今。包括出四存六，也是祖师爷定下的。
　　这就说明这个墓穴是咱家在祖师爷之前的老祖宗进来将宝物全部拿光了，不知是鬼门哪位前辈，硬是做出了这么个绝活儿。
　　话说远了，我看到这个棺材，立刻知道是两个人开了同一个棺材，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呼延思辰，从力道来看，用三角实心钢的人多半是个女的，因为她没有力气。
　　我看着被推到一旁的棺盖，还发现了一个细节，也证明了参与者就是呼延思辰，用撬棍的那一边的棺盖被挪开了，而用三角实心铁的一端却没有。
　　我看向了棺材里，古人的头盖骨挪到了一旁，黄褐色带着布满灰尘的头皮还在原位，古人身上黑褐色的衣服被一层层地打开，放在了靠近棺材壁的地方，骨骼摆放的很乱，但搜索的很仔细，几乎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这也是我看到搜的最干净的棺材了，很大概率我认为有屠奇胜的帮忙。
　　另一口棺材同样的打开方法，里面却与这边截然不同的搜身方式，这个盗墓贼用铁锹像铲土一样，直接将尸骨连带着腐烂之后的衣服铲起，接着抖动，这样骨骼和金属以及宝石就会从腐败物中掉落下来，可谓是搜索最快的办法，但我认为这是屠奇胜的手段，没有任何敬畏，只对宝贝感兴趣。
　　这种手段在盗墓行当里是被看不起的，不但证明了这里被盗过墓，还把墓穴弄得一团糟，和当年的国外盗墓贼手段如出一辙。
　　如果我爷爷看到这样的盗墓手段，保证暴跳如雷，这样的人被鬼门找到，只有一个下场，便是让他彻底消失。
　　更让我觉得气愤的是我居然又发现了一个机关，这个机关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机关都要高级，只是没有迷惑性，这机关就在棺材板子侧面，机关的布置者利用了棺材钉，他故意将棺材钉敲击到了外侧，并且将端头磨了几下，使之更加地尖锐，再在上面抹了毒。
　　我并没有靠上棺材，只是在侧面不远处查看，要知道黑暗中，最容易忽略细节，手电光的晃动，记忆的闪存，都将导致自己会产生不确定的可能。
　　当初，为了让我适应进入墓穴后的记忆闪存，小花儿给我做了这样的训练，他先是从两幅画让我看，只有一秒的时间，接着让我记下，在十张图片中，将两张我看到的图片找出来，接着，增加图片，我的最高纪录是一秒记住十张图，这才算是过关。
　　所以，我能在黑暗中，一闪即逝的情况下，记住我所看到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我每一步都会走的慢，就是在脑海中过着看到的场景，同时，将危险也分析出来。
　　眼下的陷阱，可谓是动了脑子的，看了一圈儿的棺材，人会疲劳，因为之前的棺材都没有陷阱，惯性思维就会让你想当然地认为棺材边没有陷阱，看到这样的挪开一半的棺材，有一个凸出的角儿，人的手下意识地会去扶，就像你站在鱼塘边，手扶着栏杆朝下看一样的自然动作，却是直取你性命的蝎子尾刺。
　　我举起鬼王铲，用力地砸下，棺材钉应声松动，我抓住钉子的尾部，将它取了出来，丢到了墓室的角落。这个手法我怎么看都像是屠奇胜的布置，他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而且也是一个瞅准机会，一击必中的人，更主要的是新军的人还做不到借助墓穴的东西，做成陷阱，这般自然，肯定不是新手。


第649章 兄弟的故事
　　我问海子说道：“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海子似乎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儿，说道：“额！没有发现，东西都拿光了。”
　　现在就剩下中间的那具棺材了，眼前的棺材却是严丝合缝地闭合着，这棺材与周围的棺材都不同的是这是一具石棺，而且是贴地棺。
　　所谓贴地棺是一种耗资极大，又必须巧夺天工的布置手段，首先，地面挖开露出下面的岩石才能够建造墓穴，但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挖开了土层，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而岩石的位置正好像是馒头上的红枣儿，于是，就地取材，用岩石雕刻了一个棺材，就好像从地上长出了一个棺材，古人认为这种的棺材很接地气。
　　话说回来，这种地方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岩石只能比棺材大，而且还不能大太大，不然工程量也就得无限提高。我在蜀地曾经去过一个墓穴，里面几乎就是真空的，而那个墓穴更加有意思，上面的土层很厚实，土壤是烧过的，挖开之后，要不是盗洞恰好就开在了墓穴门的位置，谁都不会相信下面有一个墓穴。
　　墓穴门是用膏泥封住后，直接大火烧过，硬化了，开一个墓穴门都可谓是困难重重，幸好古人没有用自来石，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墓穴，还到不了帝王级别。可进去之后，里面的温度异常地闷热，而且眩晕感来的之快，超乎我的想象。
　　我当时就退出了墓穴，这说明里面的空气几近真空，打开墓穴门的刹那，空气涌入，但含氧量不够。
　　我看到里面的情况也是惊愕异常，里面的尸体呈现出灰白色的干尸，皮肤如同融化一般地贴在骨骼上，面部狰狞得吓人，这说明当时关闭墓穴的时候，石头间有大量的湿气，尸体开始腐败，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密闭空间的温度陡然升高，将水汽蒸发，之后土层闭合。
　　岩石外面毕竟是湿润的土壤，尽管烧过，可吸水性还在，部分极其细微的水分透过岩石，进入了墓穴中，但厚实的岩石让水汽没办法进入墓穴里，便在岩石壳儿的中心处形成了一层水汽膜儿，而墓穴里面便是干燥的。这个过程不快，也不慢，尸体在腐败生蛆之前，会因为空气中的氧分子和湿度产生大量的气体，尸体会像气球一般地膨胀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消耗殆尽，腐败没有办法继续，加之闷热的墓穴，肿胀的尸体上水分快速流失，那层皮便会像纸一样地覆盖在骨骼上，显得骇人至极。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在经历了之前重重的机关，任谁都能看出这棺材肯定有古怪，甚至地面上还有一根鱼线从棺材中伸了出来。
　　我的建议是不打开这棺材，任它是什么鬼机关，不要好奇才是盗墓贼活着的关键。
　　我没想到的是海子居然几步走到了棺材边，我说道：“海子哥！退回来！没必要打开。”
　　海子却是呼地取下了呼吸面具，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尽然看到他在笑，我说道：“你疯了吗？把呼吸面具戴上。”
　　“珉儿，你好奇吗？这里面会是什么？”海子看着我说道。
　　我下意识地朝着侧面躲了躲，那里正是一个棺材的后面，我说道：“我一点儿都不好奇，我根本没想打开他。”
　　“还是我来打开吧，这可能是我为鬼门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海子说道。
　　我没有说话，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另外的意思。
　　我说道：“那就先别急着打开，我有一些谜团还没解开。”
　　“不重要了，我希望我是以鬼门人的身份死去。”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从兜里摸出了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也一点点地将呼吸面具取了下来，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墓穴里的空气，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先不说新军会不会在空气上做手脚，单是墓穴中陈年的空气便可能让人有去无回。
　　还好，空气中没有异味儿，除了一股子陈年的土星子味儿，我松了一口气。
　　我说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加入鬼门的时候，并不是杜巴要冲之后的事儿，你在那之前加入的鬼门，你是谁的人？”
　　海子说道：“我可能比杜巴要冲那帮人更早加入鬼门，说起来，我时常自己都不信，当年，鹌鹑在他第一次失败后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就是把我送进了鬼门。”
　　“这不可能，鹌鹑离开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海子，你怎么可能加入鬼门。”我皱眉问道。
　　海子说道：“鹌鹑比任何人都了解鬼门，他决定从唐爷下手，于是，那时候让唐爷注意到一个七八岁的孤儿，对鹌鹑来说，并不难。”
　　我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那棺材旁边扯出来的鱼线，那根鱼线就在海子的腿边，我必须尽可能地分析出这鱼线是什么机关。
　　我说道：“所以，你一直给鹌鹑传递情报？”
　　海子似乎并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反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话，“我加入鬼门之后，我很害怕睡觉，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在了鬼门手里，我母亲因为生我死了，我害怕我睡觉会说出父亲的名字，所以，我习惯坐着睡觉，唐爷觉得我心思太重，心也一直锁着，从不愿意对人说，所以，他教我开锁的技能，甚至找了西境最好的修表师傅，让我跟着学，我知道他希望我解开心锁，可哪里有那么容易呀。”
　　我说道：“你真的确定你父亲是死在了鬼门手里吗？”
　　海子很平静，似乎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儿，他说道：“当年，鬼门围剿鹌鹑，他手下的人马中，我父亲就在其中，戈壁一战，我父亲失踪了，我希望能够找到他。”
　　我朝着他身边小小地挪了一步，他突然看向了我，我急忙说道：“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在公安局查到了他的卷宗。他是个贼，不过，我模糊的印象里，他对我不错。”海子说道。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根鱼线的末端，一端伸入了棺材中，一端就在我脚边两米不到的位置，这一端埋在了岩石的缝隙中，我看得出似乎是用某种铁片连接着的。


第650章 我差点死掉
　　我说道：“你只听鹌鹑一个人的吗？”
　　海子依然没有回答我，继续说道：“我决定放弃了，可能就是因为修锁子的原因，我真的觉得自己放下了，打开心锁的钥匙就在我手上，似乎我被人忘记了，我觉得我就是鬼门人，我很用心地做事儿，唐爷走的时候，把西境南部交给了我负责，可能我真的在鬼门待了太久，我喜欢鬼门，我珍惜身边每一个兄弟。”
　　我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海子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幺儿。
　　海子有些哽咽，他说道：“我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我被唤醒。”
　　“你什么时候被唤醒的？”我问道，身子又朝前挪了一步，此时，那根鱼线已经离我不到一米半。
　　“你别动！珉儿，我不该被可怜。”海子看到了我的动作，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好！不过，我要知道全部。你唤醒后都做了什么？”
　　“我被鹌鹑唤醒，给你寄了礼物。但我不知道鹌鹑随即给警察打了电话。”海子说道。
　　我的天那，原来鹌鹑寄给我的战书，那伏羲女娲的毛毡毯子居然是海子寄来的，我咬咬牙， 说道：“之后，你就源源不断地将信息传递给了鹌鹑？”
　　海子点点头，说道：“是！我答应这件事儿的条件就是鬼门人不可伤，鬼王不可杀！他同意了。”
　　我说怎么每次鹌鹑都能搞到我们前面，每一次计划都是落空的，我闭上眼，将整件事儿的前前后后琢磨了一遍，我说道：“那就是说杨姨奶的离开，和我与她之间的计划，鹌鹑都知道？”
　　海子嘴角动了动，他有些痛苦，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出去，他点点头，说道：“是的！从一开始便知道，我对不起杨家。”
　　我说道：“那为什么弄出个第一梯队的蛐蛐和曲斌，就为了拖住我？”
　　“是的！因为鹌鹑在等第二梯队和新军的找回，他需要时间，让你分身乏术，也让鬼门顾不上有另两支队伍在西境盗墓。”
　　“你的变化应该是在遇到范柔娇吧？我没想到让你停下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整件事儿现在想来，有多少巧合，又有多少必然呐。
　　海子却是摇摇头，说道：“你知道吗？我救过你一命！哎，说来可笑。”
　　“你救过我很多次。你说的是哪一次？”我装作倒脚，朝着那鱼线又挪了一点儿。
　　海子说道：“公主堡那边的雪山洞子里，捅你一刀的人。我知道细竹是杜巴要冲死去的马帮后人，我和他都接到了要杀你的命令，不过，他捅你的时候，我拦住了他，所以，这一刀没有致命。”
　　我倒吸一口冷气，海子……原来那天在山洞里，我真的是命悬一线，那天跟着在洞里的有我、姜允儿、范柔娇、细竹，还有海子，二叔带着一票人先出去了，如果当时海子要杀我，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我说道：“我也说句实话，到现在，如果不是你说出来，我当真没有怀疑过是你，我宁可相信是范柔娇。”
　　“不！柔娇是无辜的，她是在蛐蛐之后，不得不接手诱饵的宿命，从鹌鹑的角度，他不希望柔娇介入，本来她有其他用处，而我阴差阳错地和她在了一起，让鹌鹑彻底死了心。”海子似乎有些累，说完这句，眼神中有些迷茫。
　　我换了支撑脚，又朝着鱼线挪动了半步，此时，我离开鱼线的距离就是半拳。
　　海子继续说道：“珉儿，你不用安慰我，你让我留守在沙漠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已经被你怀疑了。”
　　这就有点说不清了，我的初衷是让海子照顾好怀孕的范柔娇，我苦笑一下，说道：“我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这是我爷爷教我的，如果相信，就信到底，如果不信，就从一开始别信，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嫂子。”
　　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又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这就是鬼门人在墓穴里的习惯，绝不留下任何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东西，也让我终于靠到了鱼线的旁边，我用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卡在鱼线旁边的石头动了动，我看到了一块金属，我吓了一跳，赫然就是一次性激发武器，蛐蛐他们都用过的。
　　我的脑海里千回百转，下面一定是爆破物，推动棺材盖子的刹那，拉动了一次性激发武器，引爆爆破物，这算得上一个入了眼的机关，这应该是那个学爆破小子的手笔，不过有人教的，却依然是学习不到家，换了是我，绝对不会与棺材盖子连接，就放在棺材下面与墙壁相连，而且我会做两个联动机关，一个失灵，触发另一个，如果运气好，炸毁一根支撑柱，塌方就是瞬间的事儿。
　　我用脚轻轻地将卡着的小石头松动了一下，海子见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说道：“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没有幸福可言，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我说道：“海子，其实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一件事儿，就是这里，你如果不把星星峡透露给我，我根本不会怀疑你，反而你透露给我，我一定会怀疑你和范柔娇，你这么做是何苦呢？”
　　海子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自从踏入沙漠，便没办法给鹌鹑提供任何情报，对他而言，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他那么聪明，早就猜到我不想再为他做事儿了，但我的把柄还在他手里，而且我始终是一枚定时炸弹，如果我变节，对他而言是大大的不妙，与其养着，不如杀了。他要我做了最后一件事儿，就给我自由。”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要你将他们可能去星星峡的行踪告诉我？”
　　海子痛苦地点点头，他的双手已经挨上了石棺的棺盖，我吓了一跳，如果这个时候，他打开棺盖，触发了这机关，我势必不能活。我就在爆破物的上面。
　　我说道：“海子，你今天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你算不上是鹌鹑的人，这么多年，你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鬼门的事儿，只是这一战，你不得不做出选择，我了解你心里的恨，毕竟你父亲死在了鬼门的手里。”
　　我的脚尖在不断地发力，这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活儿，力气大了，万一石头碰掉到了触发装置，我就是自己将自己送去了天堂。


第651章 混乱时刻
　　我的汗下来了，那石头有点卡得太紧，可能是我角度不对，我再次倒了倒脚，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将卡在一次性触发武器上的石头松动。
　　“我是鬼门人，我知道鬼门的规矩，最容不得叛逃。我接到命令的时候，便知道我暴露是早晚的事儿。”海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问道：“海子，我不是我爷爷，我执掌鬼门……”
　　“哪里还有鬼门，鬼门已经解散了！”海子突然看向了我，眼中带着怨忧。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海子，每个人都需要经历过才会懂，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在重启鬼门了，你信吗？现在江湖也不是当年的江湖了，我也知道了一个道理，江湖需要鬼门。”
　　我说话的功夫，脚动了，石头也动了，我挪动石头的时候，触发机关和鱼线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一个好事儿，小石头子儿被我从地砖缝隙间挪了出来，我看到鱼线有些松动，我担心海子看到，将手电朝着旁边挪了挪。
　　海子说道：“那我祝鬼门将来越来越好。珉儿，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我说道：“可以！你说！”
　　“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将我是叛徒的事儿说出去，我……不想死得那么憋屈。”海子说着，泪已经下来了。
　　我说道：“我让你死了吗？”
　　“我该死！”海子说道，“我知道幺儿死了，我应该负责。”
　　“你负什么责？”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说道，“幺儿是因为我的指挥不当，死了！不需要你来负责。”
　　“哦！我让鬼门损失惨重，这么多墓被盗，我难逃其咎！”海子的泪依然在落下，手电照上去，很是晶莹。
　　我说道：“的确，这件事儿，你需要负责。”
　　话音未落，突然，从甬道那里传来了二叔的声音：“珉儿，海子，你们搞什么鬼？怎么呆了这么久？”
　　海子吓了一跳，急忙将手电对准了甬道处，二叔怒道：“哎！把手电拿开，又不是听不出我是谁！”
　　“二哥！你别动！”海子说道。
　　我急忙蹲下身子，用手拉住了那根鱼线末端的一次性触发武器，我尽量小心地将它提出来，我还得小心别不是给我来个二段攻击，还有后手在下面，毕竟这个机关也太过于容易了。
　　还好，我提出来的时候，下面什么都没有，但一个黄色的塑料袋被我看到了。里面全部是火药，这塑料袋，几乎填满了地缝儿之间的凹槽，如果爆炸，它可能不会将人直接炸死，但会影响整个石棺的结构，如此一来，四根支撑柱多半会直接垮掉，里面所有的人便会活埋。
　　这样的墓穴里，头顶全部是巨大的条石，先不说会不会被砸伤，单就是塌方，想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我突然意识到这手段绝不可能是新手能设计出来的。
　　如果说是屠奇胜设计的，我还觉得可能，不对！不是屠奇胜，屠奇胜这人心思缜密，对墓穴也有了解，但他的手段最多能想到用棺材钉，这就是格局问题，眼前的设计绝对是个大手笔，棺盖还没打开，里面有什么设计根本看不到，这就是高手的风范。
　　他会让你知道你身处陷阱中，却无能为力，就像之前，如果不是海子，我是绝对不会去碰棺材的，这种近乎于薛定谔的猫的猜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碰。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老太太长乐，她是鹌鹑的师姐，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布置出这样的陷阱。
　　另一边，就在海子的对面，还有一个这样的触发装置，也就是说不论推开哪一边，都会触发机关，当真有点大家的样子。
　　我一咬牙，拿起手电，也照向了二叔，这道手电光正顺着海子对面的棺材打了过去，我担心后面还有我所没有发现的机关，我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地面和棺材的边缘。
　　我松了一口气，并没有鱼线，我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叔！别过来！你退出去！”
　　我已经绕到了另一侧的鱼线旁边，该死的！这鱼线却是有个转折，一头挂在了围绕着石棺旁边的棺材上，鱼线顺着那木质棺材的边缘拉到了地下，地面上有一条半指宽的裂缝儿，裂缝儿不深，但一次性触发武器的尾巴却被我看了个真切。
　　我现在不能蹲下身子，否则，海子一定会发现，他如果不管不顾地推开棺材，很可能一切都晚了。
　　二叔听出我的口气有些焦急，退到了甬道，说道：“珉儿，你搞什么鬼？我就在这里等着，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
　　“珉儿，你记得我给你说的话！我没有求过你一件事儿，但这次我求你！”海子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我说道：“海子！你大爷的！你别忘记了墓穴外面还有你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你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父亲吗？就算我养大他，将来有人说是我害死了你，他也来杀我，我是杀他，还是被他杀？”
　　海子愣住了，二叔也愣住了，他吼道：“珉儿！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道：“海子！慢慢离开那里，我希望你活下去，我从没说过要你死！”
　　海子却是有些崩溃了，他一下靠在了棺材上，巨大的石棺盖子居然有一点点地挪动，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他说道：“我还能回头吗？我想做个好人，我之所以不再追查父亲的事儿，就是因为我觉得鬼门待我不薄啊！”
　　我希望这时候二叔能过来，可这老小子却只是在门口大吼大叫，这根本无法吸引海子的注意力，我吼道：“二叔！你大爷的！海子要自杀！你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在海子身后传来了一声天籁，“别动！让我看到你的双手！”
　　姜允儿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用过河卒顶在了海子的脖颈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呼地蹲下身子，再次捏住了一次性触发武器的屁股，我稍稍用力一提，令我恐惧的事儿发生了，被提出来的不光是一次性触发武器，还连着另一根鱼线，这鱼线顺着棺材的边缘直接到了不远处的支撑柱下面。


第652章 自我审判
　　我不敢用力了，不过，我毫不犹豫地掏出皮带上的匕首，将鱼线割断的同时，站了起来，我正面对着海子，一边用手轻轻地将鱼线朝后捻。
　　很快，我退到了支撑柱旁边，我发现了第三支一次性触发武器。
　　海子苦笑，说道：“谢谢你们来送我，允儿姑娘，请你往后站一下，我自己来！这棺材里肯定有机关。”
　　我吼道：“海子！你大爷的！你看看你周围，这机关可能不在里面，就在外面，我已经处理掉了两个，周围都是爆炸物！你推动棺材，我们全部都会死在这里。”
　　海子并没有看，他说道：“各位！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请离开这里，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让我一个人走吧！”
　　我的手里现在有两支一次性触发武器，我在想要不要先打伤海子，再把他带出去。
　　“海子！你给我出来，你有什么事儿，我二爷给你做主！你老婆还在问你会不会出事儿！”二叔吼道。
　　“你们还有三十秒！”海子吼道。
　　我说道：“二叔！你别说不做，去把范柔娇给我叫下来！”
　　“你要是这么做了，我现在就推动棺材盖子，我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谢罪的机会吗？”海子说道。
　　我吼道：“你大爷的！海子！你别给小爷逃避现实！谁都会犯错！你就没想过我会让你将功补过吗？”
　　“你们还有二十秒！”海子说道，“我不需要鬼门帮我养大孩子，我已经给他们娘俩儿留够了下半辈子的钱！”
　　我一咬牙，吼道：“姜允儿！撤出来！”
　　“师傅，我可以拿下他！”姜允儿的声音冷冷地在黑暗中响起。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海子！如果你是个男人，就给我走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鬼门组训，背叛鬼门，背叛鬼门弟兄，活埋于古墓！你们还有十秒！”海子吼道。
　　他的声音似乎用尽了全力。我吼道：“撤！”
　　说着，打着手电迈过了棺材，退到了甬道里，姜允儿和二叔都退了过来，我说道：“你们两个上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行！这……”姜允儿和二叔都反对。
　　我说道：“上去！爆炸波及不到我这里。”
　　是的，我分析过，狭小的甬道抗震是最安全的，就算整个主墓室塌方，甬道只是单层的岩石条，不至于……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
　　我蹲在甬道里，吼道：“海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哥哥，现在没有其他人，我还是希望你放弃你的想法。”
　　海子的哭声从洞穴里传了出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墓穴里痛哭，我非常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想法，我认为海子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鬼门人，虽然他是卧底，但这么多年在鬼门的见闻，鬼门弟兄的团结，让他放下了仇恨，一直在为鬼门尽心竭力，我愿意去原谅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海子突然沉默了，他吼道：“珉儿，哥对不起你！对不起鬼门！”
　　我吼道：“不！不要！”
　　“鬼门荣耀！”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墓室。
　　我听到了墓室里传来了石棺盖子被推开的声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该死的长乐老太婆，我希望你就给我布置下外层的机关，里面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我错了，我首先听到的是海子的惨叫声，接着，轰地一声，伴随而来的是地面微微的颤抖，我身后头顶上，那根断裂的石条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掉了下来，不过，很幸运，没有直接掉下来，反而是一半卡在了甬道顶部，大量的泥土块滚进了甬道。
　　墓室没有塌方，这是我预料中的，我做了最坏的打算，石棺外围的支撑柱只要不倒塌，那么石棺最多针对的就是个人，所以，我有很大可能不受影响。
　　就在我寻思之间，一股巨大的气浪裹挟而来，直冲甬道，我被这股子气浪直接掀翻在地，正好脑袋对准了断裂的石条下方，噗，大块的泥土砸在了脸上，而我激灵灵地跳了起来。那根断裂的石条再也支撑不住，砸了下来，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如果再慢一拍，我的脑袋现在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我一把扣上了呼吸面具，朝着洞里吼道：“海子！你怎么样？”
　　墓穴里满是烟尘，刚才爆炸物的味道夹杂着陈年灰尘的呛人味道让我差点昏过去，我身后传来了姜允儿的声音：“师傅！你怎么样？”
　　我吼道：“我没事儿！我要进去找海子，你让万金油和二叔下来，把甬道的石条清理掉。”
　　说着，我再次踏进了墓穴里，我直接看向了石棺，可哪里还有石棺，只剩下一堆四分五裂的石块，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一旁的木棺上居然插着很多钢片。
　　看到这个景象，我的脑海里一下将石棺里面的模样想了个明明白白，用鱼线在棺材内部再做一个双层触发机关，并且将爆炸物放在里面，只要推开石棺盖子，触发的第一个机关是钢片，可能是加了弹簧机关的，人推开棺盖的瞬间，钢片弹出，将人割死。也可能就是无数小块钢片，炸药引爆的瞬间，那些钢片如同破片手雷一般地炸得到处都是，墓穴里有几个算几个，全部都得倒下。
　　试想一下，同时引爆的还有整个墓室，一旦炸了，那将是一副怎样的惨烈。幸亏我懂得机关学。
　　我看到了海子，他躺在了一堆碎石间，有几块大点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胳膊已经被割开，森森的白骨触目惊心。
　　我松了一口气，他没死，他的衣服整个炸成了布条，胸口在不断地起伏着，我急忙走过去，将他身上的石块搬开，我赫然发现还有四五片钢片插在他的身上。
　　我一把搂住了他，说道：“海子哥，你坚持住！我把你带出去！”
　　他的嘴角在抽搐，“让我……赎罪。”
　　“你不该接受鬼门的审判，交给法律。”我说道。
　　他的脖颈上青筋爆出，他还想说什么， 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身后，二叔的声音响起：“珉儿，你没事儿吧？海子怎么样了？”


第653章 救赎之旅
　　我正努力地将压在海子腿上炸碎的石棺挪开，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吃了一惊，他的一条小腿被压碎了，小腿几乎扭曲成了L，血顺着腿往下流，我一把抱住了他，可怎么都抱不起来，我吼道：“二叔！条石挪开了吗？过来帮我，海子昏死过去了。救人那。”
　　二叔吼道：“万金油，你用力啊！我马上就能过去了！”
　　海子还在吐血，我不知道他的胸骨有没有受伤，必须尽快带他出去，否则墓穴里的墓气也会要了他半条命，我只能在海子的胸骨上摸了摸，这样摸不出因为所以然，也只能希望没有胸骨断裂。
　　我熊抱住海子的腹部，大喝一声，将他扛在了肩上，我一步一步地朝着甬道挪了过去。
　　“走！……放下……我！”海子似乎有了意识。
　　我咬着牙，说道：“鬼门的弟兄本就不多了，你死了，解脱了，鬼门的后代谁来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死！”
　　运气似乎在朝着我这边偏移，二叔从甬道出来了，他说道：“我的天！快！快！搭把手！”
　　我们三人七手八脚地将海子拉出了盗洞。
　　我吼道：“快！回车里！”
　　“海子！你怎么了？”范柔娇见到海子这般模样，立刻冲了过来。
　　我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嫂子，你别冲动，动了胎气，在这里，我没办法帮你！”
　　“啪”！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范柔娇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她哭喊着：“你为什么要带海子来盗墓！你就是一个盗墓贼！海子瞎了眼跟你！他要是有个好歹，我拼了命也要取你狗命！”
　　我没有反抗，我咬了咬牙，说道：“嫂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救人最重要！另外，我以鬼王的身份命令你！你可以不爱惜自己，但请你爱惜海子的娃儿。”
　　车还在山的背后，想开上来，几乎不可能。姜允儿检查了海子的全身，一边帮着止血，一边说道：“师傅，他身体有贯穿伤，可能有金属残留在身体里，我没有手术工具，初步怀疑，脏器有冲击，他一只眼睛和一条腿保不住了。”
　　我的心都碎了，我吼道：“做鬼门架！把他抬出去，我要他活！”
　　所谓鬼门架，其实是我爷爷发明的，如果在墓穴里受伤，将人双手从潜水服里脱出，一人将潜水服袖子绑在腰部，后面的人用绳索将脚部固定在肩膀处，便可以放开了跑。
　　这个活儿只能我和二叔干，但我知道二叔不一定能坚持到山顶，我一边将我的潜水服脱下，套进海子身上，一边冲姜允儿说道：“快去！我要你想办法把车尽可能地开上来！”
　　姜允儿一点头，转身朝着山顶跑。
　　我和二叔抬着海子朝着山上走，二叔一边走一边说道：“海子！你这个傻小子，为啥不在鹌鹑找你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你这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我吼道：“少废话！节约体力！”
　　范柔娇又哭了，我吼道：“嫂子，你不用急着跟来，你要走慢点，不要动了胎气！”
　　可范柔娇哪里肯听我的，依然是一边哭一边跟着我的步伐。我其实非常想跑起来，但我知道二叔的体力支撑不住，他能到山顶就是极限了。万金油在旁边抱着海子的腰部，也朝着山上走，倒是给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爬到山顶的时候，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不过令我惊喜的是姜允儿居然将车开到了山顶上，可惜了越野车，车的两边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
　　我气喘吁吁地将另一台车的钥匙丢给了范柔娇，冲她说道：“嫂子！我不能带你去，但我会安排人接应你！我保证把海子治好！”
　　我们几个上了车，范柔娇想跟来，却见车门一把拉住。
　　“师傅，你们抓好扶手！我会直接冲下去！”姜允儿说道。
　　二叔上车，已经是面色发白，那气喘得比老牛还凶，“哎呀！我不行了，我一点劲儿都没了，老汉的半条命已经交待了！”
　　突然，车身猛地倾斜，车头朝下几乎到了六十度，车又猛地转向，还好我早有准备，一手拉着车扶手，另一手死死地将海子的腰带抓住。
　　万金油坐在前排系着安全带，二叔却是没了气力，人就跟瓶子里摇晃的花生米，因为我放平了后排座位，他一下甩到了车的后备箱。接着又撞到了角落。
　　“啊！我的妈呀！”二叔惨叫连连，人竟然朝着海子的身上压了过来，我飞起一脚踹在了二叔的身上，二叔痛得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骂，我吼道：“抓住我的腿！”
　　二叔一下反应了过来，双手拉住，腿也卷了上来，我只能将脚扣在座位中间，保持平衡。
　　车颠簸了足足十分钟，到了山下。
　　“好了！不过，坐稳，我要加速了！”姜允儿换着档说道。
　　十分钟前，如果你从外面看，就会发现一辆越野从光秃秃的石山上朝下冲，那种视觉冲击，会让人窒息，先不说侧翻，就是锋利的岩石都可能让车轮胎爆掉。不得不说，我们运气很好。
　　此时，我也是全身的力气卸去，脚从座椅之间抽出来的时候，咯噔咯噔地响，酸痛感让我险些支撑不住。
　　我说道：“再快点！”
　　车上了国道，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姜允儿硬是四十分钟上了高速。
　　“喂！调鸟市骨科大夫，什么？钱不是问题，你只要知道是鬼门的要求就行，懂了吗？尽快与我会和！”万金油探道的能力在此刻凸显了出来。
　　海子全身都在发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淌了下来，我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我说道：“姜允儿，他全身发烫，怎么办？”
　　姜允儿说道：“再坚持半个小时，他很可能是因为身体里有异物，排异反应，加上失血过多，我虽然包扎了他的伤口，但这个天气，估计有感染的可能。”
　　我将一瓶水直接倒在了海子的脸上，我一把揪住了万金油的衣服，说道：“找到大夫了吗？”
　　万金油说道：“我们探道的人已经接上了人，如果自己开车，六百多公里，需要至少五个小时，他们到了高铁站，大概还需要3个小时！这是最快能赶来的途径。”
　　我们没有去小城市，直接去哈密，从星星峡到哈密需要两百多公里，姜允儿全程保持在一百八十马的速度，车速很快，可我却总感觉还能再快几分。


第654章 何去何从
　　哈密的路口已经看到了，鬼门的人也在那里等着了，强爷正站在入城口看着我们，我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强爷的车前，有一辆救护车。
　　当海子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没了一丝力气。车就停在医院的门口，来往的人都朝着我们的车上看，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破的越野车停在医院门口。
　　我倒在后排，一车人都不说话。
　　我说道：“海子，怎么办？”
　　二叔不说话，姜允儿也是沉默，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是你的家事儿，我不好插嘴，不过，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是你，会让他离开西境，此生不得回来，再说，范柔娇也是内地人，正好回去就算了。”
　　我摇摇头，说道：“那样的海子生不如死。他大半生都在西境，一切没了，人也就废了。”
　　姜允儿说道：“交给我们，从法律的角度制裁他，他出狱之后依然是西境人。”
　　“他犯什么罪了吗？他是鬼门的人！”我的无名火从心头燃起，我说道，“他在墓穴中被机关所伤，我给他证明。”
　　姜允儿知道我对海子的感情，便不再说话，其实她说的建议我早就考虑过，只是鬼门没有把自己人送进监狱的先例，江湖事儿江湖了，你可以说我是老古董，食古不化。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鹌鹑故意将海子这张弃子丢给你，就是要恶心你，他想让你知道你的身边并不安全，反而会将时间消耗在处理找内奸上。你必须清醒一点。”
　　我揉揉眉，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呢，我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换了别人，我可能没那么难受，海子……哎！”
　　正说着，范柔娇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她跌跌撞撞地从车里跳下来，朝着急救中心猛冲，我急忙赶了出去，一把搂住了她，说道：“嫂子，你别冲动，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不！你们都是杀人凶手！给我让开！”她吼叫着，指甲在我的胳膊上猛抓，一道道的血痕被抓了出来。突然，她软软地倒了下去，姜允儿在她的脖颈上给了一记掌刀。
　　我急忙扶住，说道：“她没事儿吧？”
　　“不知道，那需要妇科检查。”姜允儿从我手里接过了范柔娇，也送进了急救中心。
　　傍晚六点，急救中心传出了消息，好消息是海子身上的铁片已经取了出来，幸亏他平时锻炼和跑江湖练就了一身肌肉，最致命的铁片划进了他的肚子，让肠子受了一些伤，也亏得铁片不大，否则，现在人是绝对救不回来的。
　　坏消息是，腿砸断了，而且没有及时就医，只能截肢，而眼睛可能还能修复，但视力肯定受影响。
　　“不！先不要截肢，我们的大夫正在路上，我需要他的最终判断。”
　　傍晚八点，骨科大夫来了，他倒是直接清洗进了病房，不多时，走了出来，说道：“他们包扎的没有问题，处理地也还行，我能做的是调整了针的走向，尽量不会给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疤。”
　　二叔急了，说道：“大夫，你就直接说他的腿和眼睛，男人身上多几条疤，那有什么呢？”
　　我戳了二叔一下，大夫说道：“腿，保不住了，我能做的就是下刀快一点，处理好一点，让他以后变天的时候，不会痛，至于眼睛，我的判断是早晚会瞎，治疗的意义不大，因为视网膜损坏。而且我建议你们尽快手术，再迟了，我也无能为力，病人太虚弱了，能不能挺过这样的手术，犹未可知。”
　　我一咬牙，说道：“截肢！但我要保住他的眼睛。”
　　“我尽力吧。”大夫说道。
　　我本以为还会等待一个小时，却没想到大夫进去了半个小时，便结束了手术，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海子一只眼睛包扎着，一条左腿空荡荡的。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我的手有些颤抖，我说道：“先不要让范柔娇见到他，等他醒来。”
　　“这不可能。”二叔说道，“这醒来不让见，那可真就要动了胎气。”
　　正在这时，一声轻轻地呻吟响起，我看到海子的嘴角在抽动，大夫说道：“他快醒了，你们还是多照顾一下，他一下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失去腿的结果。”
　　二叔急忙走上去，从兜里摸出了厚厚的一个红包，说道：“谢谢大夫了，小小心意，务必收下。”
　　病房里，我们默默地坐着，感觉是在等海子醒来，其实是在防止范柔娇冲进来，发生什么不测。
　　“额……”海子醒了，我们呼地都站了起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似乎很茫然，半晌儿，他说道：“我……没死吗？”
　　我冷冷地说道：“你何苦呢？”
　　他挣扎着要坐起，突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努力抬起脑袋朝着自己的腿看，我急忙上前，将病床摇起来，说道：“不用看了，少了一条腿。”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但很快地是释然的表情，他的额头豆大的汗珠在淌下来，包扎的拳头握得紧紧地，我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咬咬牙，说道：“海子，你已经还完了你的罪，你有什么打算？”
　　海子没有说话，不知是疼痛还是难过，他的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他撇过了脸。
　　二叔说道：“海子，你大爷的，像娘们一样干嘛？猫儿尿流什么呀？鬼门没有哭的男人。”
　　海子咬着牙，说道：“对不起……”
　　就在这时，范柔娇推门进来了，她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海子，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扑到了海子身边，说道：“亲爱的，你……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
　　海子睁开了眼睛，伸手摸在了范柔娇的头上说道：“别哭！我好着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背叛了鬼门。”
　　“什么？”范柔娇睁大了眼睛，说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鬼门规矩，背叛者必死于墓穴，我只是……”海子没有说下去。
　　范柔娇却是捏着拳头在发抖，说道：“是哪个混账定的规矩？！你是傻了吗？！你能不能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海子伸出手却是制止她说下去，温柔地看着她。


第655章 风波再起
　　海子说道：“我已经给你们娘俩儿留够了钱，你们下半辈子不愁的。”
　　“我要的是你！我不要什么钱！你……”范柔娇已经泣不成声。
　　我拍了拍二叔，示意我们该离开了，可我和二叔刚动，海子却艰难地撑着身子，说道：“门主，我……我还能留在鬼门吗？”
　　我顿住了，这一句“门主”让我好生别扭，我知道海子不叫我“珉儿”是不想借着我和他的私交寻私情，我重新坐下了，这是一个艰难地选择。
　　鬼门如果受伤的弟兄，是可以由当地鬼门的分部照顾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但海子的情况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他是赎罪，如果还按照鬼门的伤兵对待，对其他人并不公平。
　　一时间，我犯难了，海子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积攒了一些气力，说道：“我不需要鬼门的照顾，我想如果还有机会，我愿意去戈壁，去……唐叔的屋子，我愿意给鬼门的弟兄提供便利。如果可以，我……别无所求。”
　　我眯缝着眼睛，看向了海子，历史居然在这一刻，惊人的相似，我一下想起了我第一次参与盗墓的场景，我们也是在戈壁的路边，在唐爷那里吃纯肉拌面，第一次见到唐爷，他瘸着一条腿，瞎了一只眼，我甚至有些怕他。
　　回忆如同大江奔腾，往事历历在目，如今的海子似乎就是当年的唐爷，他的眼睛也可能保不住，与唐爷的瘸腿不同，他少了一条腿。这或许是海子最好的归宿。
　　我说道：“你的老婆和还没出生的孩子能答应吗？那里的苦不是普通人可以习惯的。”
　　“唐叔能在那里一辈子，我也可以，柔娇和孩子，我会安排好的。请门主放心。”说着，他看向了范柔娇，一脸温柔地呢喃道，“可以答应我吗？”
　　范柔娇擦干了泪，点点头，却又是大哭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道：“鬼门人海子，鉴于你背叛鬼门，却对鬼门过往有恩，且你已自我赎罪，此事，功过相抵，我以鬼王之名，不再追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你伤好之后，进入戈壁，除非鬼门有难，否则，此生不得踏出戈壁！你可有怨言？”
　　我看着海子，神色依旧复杂，海子却眼中闪过了精芒，他大口地喘着气，说道：“鬼……鬼门，荣耀！”
　　我的泪迷蒙了眼睛，我别过脸，重重地说了句：“我们走！”
　　说罢，离开了病房。
　　二叔走上前，说道：“珉儿，我觉得你做得对，不过，这下西境南部群龙无首了。”
　　“我倒有个人选。”我淡淡地说道，“王战，一直为鬼门驻守边境，那里太苦了，仅有的资源大大限制了他的能力。所以，也该提一提了。如果给他更多的资源，他会做得很好。”
　　“这小子看人的眼光有问题，一个怀文山，差点坏了鬼门的大事儿。”二叔撇撇嘴说道。
　　我说道：“这不能怪怀文山，毕竟他也希望鬼门好，只是资源太有限了，他能做的只能是想尽办法搞钱，如果王战能够坐稳西境南部，他会有办法缓解鬼门在边境的问题的。”
　　二叔说道：“珉儿，你爷爷定人可是没有你这么随意，他会考虑很久。”
　　“海子的任命不是我爷爷定的，而是唐爷定的，他却被人反复利用，从唐晶到海子，甚至边境的怀文山，这足以说明唐爷识人方面有问题，纵观他的遭遇，就吃亏在了眼力界上，我想我比起他来，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指点江山的味道让人迷醉，我说道，“二叔，帮我去鬼市下一个鬼王令，昭告西境三十六门，鬼门在西境南部的负责人为王战。”
　　二叔点点头，说道：“你是鬼王，你说了算。不过，我们现在已经被动到家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上了车，姜允儿已经在车上等着了，我说道：“没了海子的通风报信，现在我和鹌鹑之间，我却有曹操这张牌可打，而且贼王是最好的切入点，我就看看坐到牌桌上，谁才会赢，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我在哈密停留了两天，与强爷见了面，聊了一些事情，毕竟目前的鬼门算是被鹌鹑弄得元气大伤，我要做的就是稳定，海子的事儿还得告诉全鬼门弟兄，这需要我处理，更主要的是我让强爷重新做了部署，调查贼王的通路渠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把文物运出西境的。
　　第二天的上午，万金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银大少，我听说了，你让海子去了戈壁，行呀！他如果把通路渠道建立好，加上你银大少现有的财力，足够做一番事业了，王战也不错呢。”
　　“你就是来给我说这个的？”我皱眉问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两天，我可是很忙的，我一直在调查贼王的通路渠道，这小子可是很谨慎的，不过，他的钱又快花完了，在吃牛肉面呢，我帮你盯紧点，你最好快点拿出个办法来，不然鹌鹑出货出的差不多了，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我点点头，问道：“江湖上怎么看鬼门的人事变动？”
　　“贺喜的不少，估计王战也是一脑门懵圈儿，他已经从边境动身了，现在都知道你银大少有装死的本事，没人再小瞧你，江湖上说，你和鬼爷完全不是一个路子，鸡贼的厉害！嘿嘿。”
　　我没心情听他拍马屁，说道：“万金油，你帮个忙，在达玛沟和无名王山宫多安排点人手，我觉得鹌鹑再找什么新军的意义不大了，他能用的招数已经见到了天花板，我总感觉决战的时刻要来了。”
　　万金油不再嬉皮笑脸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
　　挂了电话，我继续忙碌，可我没想到的是发生了另一件事儿，却是意外的收获。
　　第二天晚上的五点，我累了一天，已经睡了，迷迷糊糊听到了手机在响，我激灵灵地坐了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强爷，我想不明白，这么晚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急忙接了起来，他似乎很忙，说道：“鬼王，星星峡出事儿了。”
　　“啊？怎么又是星星峡？”


第656章 意外收获
　　我电话还没挂，门被剧烈地砸响，门外，二叔的声音：“珉儿，快快！走了！发现大鱼了，该死的货玩了一手暗度陈仓！”
　　我一开门，二叔急吼吼地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道：“珉儿！走啦！走啦！你记得我们在星星峡埋的陷阱不？昨天晚上三点炸了。幸亏没听你的给拆掉，要不还发现不了这群渣滓的手段。”
　　我愣住了，我好像明白鹌鹑到底在想什么了，鹌鹑要海子透露出来的墓穴其实是虚晃一枪，海子的暴露会严重影响我的注意力。换句话说，他们在星星峡真正看上的墓穴有两个，挖了一个之后，另一座离国道和星星峡居民地有点近，那里太过于开阔，鬼门只要在那里安排一个人就很可能发现他们，而鹌鹑对古墓群的墓又志在必得。
　　所以，他挖了一个墓之后，立刻将被挖的墓通过海子的口告诉我们，在我们调查之后，惯性思维会认为这里已经暴露，我们不会再关注那里，再加上鹌鹑对海子的了解，海子的暴露也会分散我们的精力，势必要收缩人手以应对海子的背叛。
　　几重伏笔之下，很难顾及到他们在星星峡开阔地的盗墓，当真是算盘打得啪啪响，不过，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在星星峡真的布置下连环机关，而且我并没有撤走。
　　上了车，我问道：“人抓住了吗？”
　　“抓了两个，还有几个跑了。”二叔兴奋地舔舔嘴唇，说道，“我都没想到那手雷能真的炸了，嘿嘿，活该他倒霉。”
　　我继续问道：“是怎么被发现的？我记得我们在星星峡的人撤了呀。”
　　“嘿嘿，这就是你强爷厉害的地方，西境南部人事调动，势必会影响北部，在他看来，北部再动作，反而让江湖人笑话，但加强必要的部署还是应该的，所以，从鬼王令下发的那天，强爷就让所有人回到战斗岗位，本来呢，星星峡只留一个人，还真没关注这里，没想到晚上古墓群爆炸，这下我们便知道了。”二叔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道：“人现在在哪儿？”
　　“这帮人也是狠角色，就把人留在了原地，独自跑了。我们的人赶到，就看到了两个人。”
　　我皱眉说道：“这不对呀，他们是开着车来的，为什么不把人一起搬上车带走呢？干嘛要留下呢？”
　　“嗨！无所谓啦，抓到人就行。”
　　车在一个半小时后赶到了星星峡，可谓是热闹非凡，入口便看到鬼门的车，一进古墓群，更是强爷带着十几个人在那里。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强爷走了过来，说道：“鬼王，现在这件事儿应该整个江湖都知道了。”
　　“这么快？出了什么事儿？”
　　强爷说道：“我觉得有人通风报信了，我估计白面上也有人知道了，这事儿现在是烫手的山芋。你的小警察跟着一起来？或许她可以从中斡旋。”
　　我说道：“人呢？”
　　强爷说道：“已经送到哈密的地下医院去了，一个死了，一个半条命。”
　　我看向了古墓群，最大的那个唐朝墓穴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我走上前一看，居然炸了两个手雷，土包子不是很大，二叔将鱼线埋在浅土层，鱼线绕着墓穴一圈儿，分开放了两枚手雷，这一炸当真有点惊天动地，而且两枚还都爆了。
　　二叔蹲在炸开的土层前，说道：“嘿嘿，那老手雷被我换了引线还能响，够这帮家伙喝一壶的。”
　　强爷的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将两人留下了，他说道：“嗯！很聪明，只要发现一个机关，势必还有其他机关，被炸倒的人如果带上车，可能会触发重量型机关，还会起连锁反应，与其冒险，不如将人直接丢下。”
　　说起来，鹌鹑高看我了，重量机关哪有那么好布置，我就算布置下了，都不敢保证成功。
　　曾经在墓穴里，我见过这种机关，那是在蜀地遇到了一个沉重的棺木，我走过去一点事儿都没有，罗璇体重比我重了将近二十公斤，他走过去，却说墓穴地面怎么软绵绵的。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墓砖打开，这才发现下面是一个触发机关，试想一下，巨大的石棺要想打开棺盖，就必须用撬棍，两个力作用之下，人的重量自然就重了，瞬间便会触发机关，幸亏是年代久远，要不然，还真就中了陷阱。
　　这才是一个标准的重力陷阱，想想老祖宗的智慧当真是了得，而我却没有那份天资，所以，鹌鹑是高看我了。不过，如果真的如同强爷所说，鹌鹑的心思缜密当真是令人佩服。
　　我站在唐墓面前琢磨了起来，这个墓当时，我第一眼并没有把它当成我的首选，为什么鹌鹑要选这个墓呢？
　　这是一个合葬墓，左边的墓穴明显要小一点，所以有了这个判断，我绕着这个墓来回地走，我走到了被炸开的墓土边上，抓起一把土，捻了捻，瞬间，我浑身一颤，我缓缓地站起了身，我知道了。
　　墓土不但被烧过，还浇灌了糯米水，并且是全墓土浇灌，唐朝的墓土有一个特点，上规格的墓土需要大火烧，最里层的墓土是软的，越往外层就必须加入糯米和艾草汁儿，如此，在岁月的摧枯拉朽之下，也能够保存很久，不但不长草，连蚊虫都不来，据说，刚建好的墓穴颜色为淡淡的绿色，看到的人都会心平气和，以便寄托哀思。
　　在星星峡这个隘口能用上这个规格的人不多，我猜测应该是某个封疆大吏带着家眷心血来潮想走一走这古道，没想到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死在了这里，最终，埋葬在了这里，基于这点，我如果是盗墓贼也会选择这个墓。
　　鹌鹑当真是眼光毒辣。不过，老天似乎并不帮他。
　　我说道：“死的交给警察处理。带我先去见见活人。”
　　强爷挥挥手，我们上了车，两个小时后，我见到了被炸半残的人，他浑身都是伤，大夫还在给他取出进入身体里的铁片，这是手雷爆炸后的弹片，很麻烦，有一个残留在体内，便可能致人发烧，严重的话脏器衰竭。
　　我看着这个血肉模糊的人，呼吸似乎都有些不稳。


第657章 粮神
　　大夫已是满头大汗，我觉得他的腿很古怪，伸手摸了上去，令我意外的是，他的腿居然掉了下来，我再看向那人，却是知道了躺在这里的人是谁了。
　　我大喝一声：“曹操！你给我坚持住！”
　　此人正是曹操，我的话吓了医生一跳，他看向我说道：“这里条件虽说没有医院干净，但我好歹是个医生，我正在手术，能不能不要干扰我？”
　　二叔拉了拉我，将我带出密室。一时间，大量的信息开始在脑海中产生。曹操难道被发现了吗？
　　姜允儿的电话响了，她的声音很着急，说道：“师傅，您在哪儿？”
　　我告诉她地方，要她尽快赶来，我对强爷说道：“强爷，我需要另外一个死了的人的照片，我要知道他的信息。”
　　强爷点点头，出去了，很快几张照片传到了我的手机上，这人是个男人，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从身材看，似乎也不像是盗墓的人，他穿了一件短袖冲锋衣，已经被炸烂了，下身一条迷彩裤，鞋子还是NIKE的，我记得这双鞋大概要好几千，可以断定这人年纪并不大。
　　他半张脸炸没了，也真算倒霉，他一定就在手雷旁边，他半蹲着身子正在挖盗洞，接着，触发了炸药，而他离炸点太近了，当场毙命。
　　我问唐爷道：“这人有身份信息吗？”
　　强爷摇摇头，说道：“没有！”
　　我点点头，将照片传给了赶到的姜允儿，说道：“告诉李 青武，我要尽快知道这个人的讯息，尸体的位置我也一并发给你了，他的身份确定对我至关重要。”
　　姜允儿走了，我和二叔、强爷的人还在外面等着，这次手术足足做了七个小时，大夫出来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说道：“行啦！命保住了，他离炸点大约不到两米，能活下来应该是前面有人帮他挡了一下，第二颗手雷又炸了，不过距离又三米，运气不错呢。”
　　我说道：“他醒了吗？”
　　“你需要他现在醒来吗？他还在昏迷状态。”大夫说道。
　　我一咬牙，说道：“叫醒他。”
　　电话响了，万金油打来的：“银大少，贼王失踪了，你那边事情了了，可尽快赶来，我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别小看这小老头儿。”
　　我没说话，挂了电话，依旧是在等，大夫出来了，说道：“他醒了，不过，他可能还会昏过去，不会有人能忍受这样的疼痛的。”
　　我几步走进了密室，白色的床单上，全是血，一旁还挂着一个血包，曹操正大口地喘着气，他一看到我，呼吸似乎更急促了。
　　我走过去，说道：“别动，好好养伤。”
　　“鹌鹑老狗！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他从牙缝儿中挤出了一句话。
　　我说道：“你怎么了？被发现了吗？”
　　“不！我没被发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做事儿……就是让非核心人员去做，我没想到他居然把我留下！”曹操的手握得很紧。
　　我说道：“另一个人是谁？”
　　曹操说道：“我不认识，突然出现的。不过，鹌鹑对他很客气。”
　　“他来到你们团队多久？”二叔问道。
　　曹操说道：“新军被你打掉之后，进来的，我和他见面也只见了两次，本来我们都是吃住在一起，但他却可以不用跟着我们，我怀疑这崽儿不简单。”
　　我眉头皱了起来，我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我说道：“长乐那老太婆来了吗？”
　　曹操忍着痛，汗珠就跟下雨一般地落下，他说道：“你居然知道长乐，她来了，鹌鹑没有现身，说起来可笑，到现在我都没见过鹌鹑长什么样子。”
　　我拿起一块医用棉帮他擦去汗，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他好了一些，身体还在时不时地颤抖一下，我说道：“你们一共几个人？”
　　“五个，还有一个爆破手，一个开车很快的司机。”曹操舔舔嘴唇说道。
　　我皱眉说道：“那个司机是不是和你一起出狱的人？”
　　曹操摇摇头，说道：“我和那哥们也失去了联系，他跟着鹌鹑一组，这个人是跟着被炸死的年轻人一起来的。但他的车技真的不错。我被炸昏之前，还有一丝意识，他似乎和长乐那老妖婆发生了争吵，最后还是走了。”
　　我的眉头更深了，这就是说这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呐。我说道：“你还记得说了些什么吗？”
　　“我就记得一句：他死了，我怎么交差？”曹操说完，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让他足足休息了十五分钟，我说道：“还有别的情报吗？”
　　“贼王，他的出货渠道是贼王。”话音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我站起身，对一旁的大夫说道：“不惜代价，保住他。”
　　我出了门，二叔说道：“珉儿，我的意思是调集人马，把贼王那老东西拿下再说。”
　　我摇摇头，点了一支烟，说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之前鹌鹑弄来了丐王的女儿为他做事儿，我怎么感觉他又来这么一手。”
　　二叔不屑地说道：“啊？不会吧？！鹌鹑在西境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吗？屠奇胜已经被我们抓了啊？”
　　“这种事儿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死去的年轻人会是谁呢？”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哎！我觉得先拿下贼王，剩下的事儿那不就简单了吗？你管死了的是谁。”二叔等不及，说道，“这人坏了规矩，动了鬼门守护的墓穴，我们鬼门不找他家麻烦就不错了。”
　　我说道：“今非昔比，鬼门的实力可不是当年的西境三十六门门主了，我所知西境如果有两门联合，完成江湖孤立事件，那么鬼门岌岌可危。”
　　二叔说道：“那就开战嘛，鬼门有怂的吗？门派不是那个门派，江湖也不是那个江湖了。”
　　正说着，万金油打来了电话，他似乎有些着急，说道：“银大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在星星峡被炸死的家伙是粮神的公子。”
　　“啊？”我和二叔皆是吃了一惊。
　　二叔说道：“这小子不是在泰国吗？怎么会在国内？”
　　万金油说道：“这事儿有点复杂，这小子寻花问柳成性，在泰国不知道怎么地开始吸毒，被当地警方发现，抓了起来，据说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粮神把他捞了回来，在西境戒毒，不知道为什么和鹌鹑搞到一起去了。”


第658章 贺凤鸣
　　我说道：“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个保镖？那人在哪里？”
　　“我去查！”万金油说完挂了电话。
　　粮神之所以叫神，其实他的前半生是做了很多的好事儿，对江湖人士那叫一个豪爽，他的私仓全面放开，并且还能从国外弄来白面，当时，最辉煌的时候，只要西境江湖人士家中有妻儿产下幼子的，都可以拿相应的东西来换白面。
　　当最困难的时候过去，很多江湖人士家里的荒地急需种子，他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从国外倒腾来了优质小麦种子，着实解决了江湖人士的温饱问题，从那时候起，他便被人称为粮神。
　　粮神是老来得子，人到了五十岁，通过试管婴儿得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儿另一个就是被炸死的货，粮神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对儿子是百般宠溺，却对女儿苛责严厉。
　　说起来，粮神的女儿能力简直不亚于粮神，粮神在改革 开放的时候，还一直坚持做粮食，其他的都不碰，在他看来，动了别人的蛋糕，对江湖那是大大的不好，和气生财。
　　但到了2000年，粮神有了退休的打算，儿子不愿意接手粮仓，便只能交给女儿，女儿的能力和眼界在这时候得到了验证，她不再单一做粮食，反而盯上了蔬菜批发、水果批发，到我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家农产品和粮食的吞吐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论排名，粮神家属于西境三十六门中靠前的门派，论实力却没有那么叱咤风云，源于粮神与各方都交好，其二是粮神对西境江湖的贡献，所以，他排在了马帮之后两名，甚至在丐王之前。论家底，我个人认为可能是西境三十六门中最强的。
　　当年，我爷爷就评价过，说别小看人家一个白菜一个萝卜地赚那块八毛的，架不住每天都需要，做得越多，收益也会越大，他家做起来了，西境就不会差吃的。
　　可能当年我爷爷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最害怕饿肚子，多说一句，我最喜欢我爷爷家的冰箱，打开之后，里面什么好吃的都有，按我爷爷的话说，打开冰箱空空荡荡，就让人想起了那些难捱的日子。
　　二叔也没了脾气，来回地踱步，说道：“还真不好办了，粮神现在可不算清醒，他一直住在养老院里。”
　　“啊？怎么会？他把事业全部交出去了？丐王现在还时不时插手一下公司上下呢？”我好奇地问道。
　　二叔撇撇嘴，说道：“这里面原因很多，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年轻时候又遭过罪，和他女儿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哦！对了，去年听说有点老年痴呆。”
　　我的眼前一亮，如果真是老年痴呆，那我就解决粮神女儿便没问题了。
　　我说道：“二叔，陪我去鸟市粮贸公司，我要找粮神女儿谈谈。”
　　二叔说道：“嗯！我多找一些人。”
　　我拦住，说道：“带人干嘛？又不是去打架。我琢磨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当天，便到了鸟市，初秋的鸟市，树叶金黄，车开起来，微风已经带着淡淡的凉意，停下车的时候，却又感觉被炙烤的热烈。
　　粮神的粮贸公司可以说是最接近上市公司的企业，虽然只有五层楼，但楼体的停车场算上楼外的，还有地下一层，找车位都很难。
　　万金油跟着一起过来了，他很忙碌，不停地接着电话，也不停地分析着信息，一直到我们找到了车位，他才算是停下了联络。
　　“银大少，贼王可是又开始逍遥了，我估计他又走了一批文物。这老小子订了今晚的KTV，带着一群牛鬼蛇神。”
　　我皱眉说道：“让他先逍遥几天，粮神女儿的情报有吗？”
　　“有，粮神女儿贺凤鸣，比你大了四岁，执掌粮业六年，比起你继承大统还要多一年，哦！对了，鬼爷过世的时候，四个没来的门派之一就有贺家人，后面的三个掌门人是补上了礼物，但贺家没有。”万金油说道，“我记得尹三爷还去找过贺家，结果，就不知道了。”
　　我说道：“你别跑题，就问你贺凤鸣。”
　　“她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有件事儿倒是在江湖上流传极广。”万金油讲起了贺家往事。
　　在六年前，粮神的基业似乎是一夜之间改天换地，一夜之间粮神住进了医院，而彼时的粮神之子贺龙啸正下了泰国的飞机，贺凤鸣随即接管了粮神基业。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三分之一的粮神人马支持贺凤鸣，但当权派还是粮神的嫡系部队，这交权变更之间便是巨大的利益迭代。据说，当时的贺家，大部分人是支持贺龙啸回来的，毕竟长子继位，没人有异议，最主要贺龙啸这小子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家伙，容易被掌控。
　　贺凤鸣召开股东大会，带着支持她的人马当即围住了会议室，当场宣布公司暂停粮神嫡系部队的工作，并全部任命了自己的人马。至于在会议室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场权利的更迭非常干净利落。
　　有江湖野史说贺凤鸣就带了一部手机进入了会场，其中一个股东是跳起来直接叫她滚蛋，没想到这股东接了一个电话，立刻就怂了。不过，有一件古怪的事儿，贺凤鸣在接掌了粮神基业之后三个月，贺龙啸才从泰国回来，业内的猜测是这小子绝对的玩物丧志，对权利不感兴趣，还有传闻，贺龙啸在国外被控制了，根本回不来。
　　万金油的猜测是贺凤鸣夺权，她早早计划了一切，之后一步步地坚决执行，所有的快刀斩乱麻背后都是层层的布局，这女人当真不好对付。


第659章 撕破脸皮
　　我挠挠头，说道：“贺凤鸣夺权，那她最希望的不就是贺龙啸死去吗？只有他死，贺凤鸣的位置才会稳如泰山呐。”
　　万金油却是撇撇嘴，说道：“银大少，你不要拿贺家和江湖其他门派比较，有一个简单的道理就可以说明一切，贺凤鸣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她接手粮神基业，可谓是四面开花，水果蔬菜全部铺开。她带着所有人赚钱了，谁还会管老大是不是贺龙啸。从某个角度说，贺家是最不像江湖门派的门派。”
　　二叔琢磨不明白，问道：“万金油，你给我说说我们上去要是告诉她，贺龙啸死了，她会怎么做？”
　　万金油点了一支烟，琢磨了半晌，说道：“还真不知道，你要是让我查查贺家有什么渠道，或者手下的某个人，我还是有办法的，这预知的本事，我还真不敢猜。”
　　我觉得对贺凤鸣来说是一件好事儿，没有后顾之忧地拿下粮神基业，可能她会给我演戏，哭诉一番，我大概需要借坡下驴，只要不给鬼门树一大敌，那便可以让我腾出手脚收拾贼王，不要我这边刚出动，贺凤鸣在屁股后面找事情，那就太被动了。
　　我一咬牙，说道：“走！去会会贺凤鸣。”
　　贺家的楼里比起丐王的大楼，似乎要传统很多，可以看出这是一栋老楼，但贺家重新装修过，虽然也像那么回事儿，但是被反复使用的痕迹却很明显，比如办公室的门，简直就和大地震之后差不多，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
　　这楼的门口没有丐王大楼花里胡哨的保安和接待，正面一块大屏幕上，滚动的就是今日的各种食品的价格，还能看到不少老人站在大屏幕前看着菜价。
　　我着实有些意外，问万金油说道：“你知道贺凤鸣在几楼吗？”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等我去调查一下。”
　　不多一会儿他过来了，他亮了亮手中的一张门禁卡，说道：“走吧！她在六楼，需要门禁卡才能上去。”
　　“厉害呀！小万万，没看出来有两把刷子，怎么？有内应？”二叔调侃道。
　　万金油进了电梯，刷了卡，见电梯关了门，才说道：“我刚才问了保洁，顺便把她放在保洁车里的门禁卡拿走了。”
　　我没心思跟着说笑，万金油对贺凤鸣的描述并不详尽，甚至我感觉不到她的弱点，这就无从下手。这样的对手可比丐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出了电梯门，眼前的一切都让我吃惊，这一层除了对着的两间秘书办公室外，就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我听到头顶传来了嗡嗡声，抬头一看，一架摄像机正随着我们前进的步伐缓缓地移动着，我说道：“咱们得快点见到人了，要不了多久，保安就会上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推了开，这间办公室之大超乎我的想象，比起丐王和把总的办公室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光承重柱子，我就看到了六根，会客厅在我的左侧，右侧是一个大屏幕，滚动的内容与一楼的如出一辙，只是后面还多了很多数字，倒是很现代化。
　　朝前走，被到腰部格档分开的是一间健身房，从器械上看，贺凤鸣喜欢做无氧运动，沙袋和拳击手套摆放得很整齐，如果贺凤鸣经常用，那便是敏捷性选手。
　　再往里走便是办公区域，这区域一张巨大的老板桌上，满是资料，数量之多超乎我的想象，但却一点儿都不混乱，我皱眉朝里走，一张长条沙发看得出是名牌，与茶几成套，上面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混沌，桌子上的用品很高档精致，与混沌有些格格不入。
　　我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打电话，她一下就看到了我们，示意我们坐下，继续打起了电话，看来这就是正主。
　　她背对着我们，她穿着一身修身小衬衣，一条女士西裤，显得很干练，头发的染过，长发一丝不乱地扎了起来，一个大 波浪倒是显得很有范儿。
　　我侧过脸看向了她的鞋子，细长的跟儿，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女人很危险。而她刚才看了我们一眼，没有笑容，表情很职业化，长相如果打分的话，八十分还是有的，她的脖颈还是很嫩，但脸部长时间上位者的果决让她有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辣。
　　她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我听不清，我正要竖起耳朵听，她已然挂了电话，她走过来，打量了我们一眼，回到了巨大的办公桌后，打开了一个文件夹，一边看一边说道：“几位，不好意思，比较忙，给你们一分钟吧，直接说事儿就行。”
　　我并没有说话，这种带节奏的交流方式，从一开始，我便会落入下风。
　　我并不说话，从桌子的盒子里拿了几枚糖果，打开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咀嚼了起来，半晌儿，我看看表，差不多一分钟了，我站起身，将手机打开，把贺龙啸死亡的照片导了出来，推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我叫银珉。鬼王。”
　　贺凤鸣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她没有丝毫的反应，我一直在观察她，心头咯噔一下，她是知情的，她太平静了，这好歹是她的哥哥。
　　贺凤鸣将桌子上的本子合上了，抬起头正式地打量了我一下，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收回手机，说道：“你哥哥参与盗墓，死在了墓旁边，我需要一个答案，你们贺家与盗墓贼是不是有来往。”
　　“你的意思是你们鬼门弄死了我哥哥？！”贺凤鸣的话音未落，突然，她的办公室外的门被推开了，呜呜泱泱地进来了七八个人，全部穿着安保制服。
　　我还没开口，贺凤鸣一挥手道：“把他们抓起来！”
　　二叔却是呼地跳到了茶几上，咚地一声，砸破了一个玻璃花瓶，手里拿着一块玻璃，吼道：“贺凤鸣丫头，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我的口袋里还有两支一次性触发机关，我相信我让他们中的一个人见红，这些拿着死工资的家伙就会做鸟兽散，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我便看了他们每一个人，没有一个江湖上的。
　　所以，我觉得很奇怪，这伙人是看了监控赶过来的，我已经亮明了身份，就算是贺凤鸣不喜，也没必要撕破脸皮。


第660章 我被骗了
　　我冷哼了一声，对二叔说道：“二叔！下来吧，别叫人看低了。”
　　二叔见已经镇住了众保安，也是丢了玻璃，从茶几上跳了下来，我说道：“不用赶我们走，我倒是已经决定走了，你应该知道我从这里离开之后，你们贺家在西境会如何，除非你杀了我们，不过我赌你没这个胆子。”
　　“我哥哥死了，和你们有关，我可以把你们交给警察。”贺凤鸣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说。
　　我笑了，如果我还是不与白面合作的鬼王，或许我会愤怒，她贺凤鸣坏了江湖规矩，但现在，我却是丝毫不怕，我转身回到了沙发上，将茶几上的玻璃渣推开，又拿起了一枚糖果，说道：“那我在这里等警察吗？你要不要找几个证人告诉警察，我们三个杀了你哥哥，还试图绑架你？！”
　　贺凤鸣的脸上依然是没有丝毫表情，她沉默地看着我，我却吧唧吧唧地品着糖果，我已经把所有细节想了一遍，她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贺凤鸣终是挥挥手，说道：“你们下去吧。”
　　保安队长不放心地说道：“贺总，那我们就在门外，有事儿您喊一句就行。”
　　“不需要！”贺凤鸣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高傲，保安队长讨了一个没趣儿，带着保安退了下去。
　　门关上时，我看向了她，说道：“你试探完了吗？”
　　“都说鬼王没有实力掌控鬼门，所以，解散了鬼门，看来江湖传闻并不准确呐。”贺凤鸣说道。
　　我对二叔和万金油说道：“你们在门外等我，我想和贺掌柜单独谈谈。”
　　我用了贺掌柜这个说辞，用的就是江湖对粮神家的尊称，二叔点点头，说道：“那我去找贺掌柜的秘书谈谈心。”
　　说着，两人也退出了出去。
　　我之所以这么做，我发现贺凤鸣的聪明程度不亚于我，甚至我解读出了她的小心思，她立刻就承认，这反而给人一种光明磊落的感觉，和聪明人说话，那就不能弯弯绕了。
　　门关上了，我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哥哥的事儿了。”
　　“我哥哥被你们弄死，有可能是鬼门栽赃啊？”果然是聪明人。
　　“如果为了争论这个问题，我们两人那便不用谈了。”我说道，“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如果你要为你哥哥报仇找鬼门的麻烦，我敢保证让你粮业在西境付出你想不到的代价。”
　　“哦？你们鬼门现在还有这个实力吗？”她装作在办公，打开了文件夹，似是在看，又仿佛没看。
　　我说道：“西境三十六门如果觉得鬼门没了这个实力，早就群起而攻之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你粮业认为我鬼门日薄西山。”
　　贺凤鸣沉默了，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咖啡机旁，倒了两杯咖啡，我吸吸鼻子，这咖啡的味道当真不是普通货，味道香浓。
　　她坐在了我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很好地衬托出了她修长的身段，说道：“我并不知道我哥哥在参与盗墓，他死了，我父亲会伤心。”
　　我放下咖啡杯，说道：“你会开心，这很矛盾，你即要维护粮神的名声，还要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她的嘴角动了动，似乎并没有被我的玩笑打动，她说道：“我觉得你给我的选择不多，那我只能选择与鬼门开战了。”
　　我哪句话让她以为我要开战？！疯女人！
　　我暗骂一句，说道：“你那么喜欢攻城略地，不会早有预谋吧，就像你能坐在这里一样？！”
　　我故意戳戳她的痛楚，她却是没有争锋相对，说道：“我哥哥不能白死，鬼门应该给我一个交待。”
　　“你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你哥哥参与盗墓，跨界了，你贺家人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走出这扇门后，所有的结果我不保证，鬼王令的作用，任何时候都管用。”我又拿起了一颗糖，塞进了嘴里。
　　贺凤鸣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半晌儿，这反而让我的心里有点发毛，她终于开口了，说道：“你不是来和我开战的，如果开战，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电话，或者带着大批人马过来，可你单独来了，这证明你是来谈判的。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内心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腾了起来，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这行为判断当真是准确。
　　我将糖吞下肚子，说道：“我想你说错了一件事儿，鬼门从不谈判，我来只是看在粮业是西境三十六门之一，也是我对粮神的尊敬，我接收鬼门之后，向来不问江湖事儿，但不代表我不关心，你哥哥惹到了鬼门，我出面，难道不正常吗？！多说一句，只有混混打架才需要人多，我只需要一个电话。”
　　贺凤鸣站起身，她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要不，你不会让你的人出去。”
　　“你一个女子，我不希望吓到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宽容当纵容。我来只问一件事儿，你哥哥的事儿，贺家人知道吗？”我冷冷地说道。
　　贺凤鸣说道：“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
　　这天就没办法聊了，我说道：“那就好，你哥哥的尸体交给了白面，他玩的太大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给自己和粮业找麻烦，否则，鬼王令我绝不开玩笑。”
　　说罢，我站起身，转身出了门，门咯噔一声关上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打算朝外走，突然，我顿住了，又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如果贺凤鸣不知道这件事儿，她的反应应该是先了解事情的经过，再做出判断，而她却直接说不知道，顺便甩锅给了贺龙啸。
　　我被骗了。
　　想明白这点，我转身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说道：“你很喜欢撒谎。你知道这件事儿。”
　　贺凤鸣理了理头发，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的愤怒已经压在了嗓子眼儿里，我深吸一口气，做到了她的大办公桌后面，我看着她说道：“你不会想和鬼门开战的。”
　　“你也不想和我开战。”贺凤鸣说道。
　　她太聪明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丝毫的破绽，不过，我却有一种感觉，她的强势后面是懦弱。
　　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二叔的号码。


第661章 高手对决
　　我说道：“鬼王令：贺家与鬼门死仇勾连，从今日起，西境三十五门与贺家合作者，视为江湖孤立事件。”
　　贺凤鸣害怕了，我看到她的手在不停地转笔，她的喉咙动了动，我冷冷地绕到了她的办公桌后面，俯下身子，看着她白皙的脸，我说道：“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没心思和你玩心眼，如果你还不知足，我不介意开战，你可以做准备了。”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快叫住我，快叫住我。
　　我的内心在狂吼，她没叫，真的就看着我离开。出了她的办公室，我都不敢相信这个疯女人真的选择和鬼门开战，开弓没有回头箭的。
　　电梯到了，我下了楼，一楼的保安并没有守着，但有那么几个却一直用余光盯着我看，二叔和万金油围了上来。
　　“珉儿，谈的怎么样？”
　　我铁青着脸说道：“上车再说！”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鬼王，请留步！”
　　我吃了一惊，转头一看，贺凤鸣居然站在电梯口，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秘书，这两个秘书可谓是漂亮至极，穿着职业装，气质算得上百里挑一，她走到我跟前，冲我深一鞠躬，说道：“门主亲临，多有得罪，还望原谅。”
　　这一鞠躬让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两个秘书也跟着一鞠躬，她缓缓地抬起头，眼中却满是玩味儿。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当真搞不懂她的套路，我说道：“贺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
　　贺凤鸣很职业地说道：“还望能到我办公室，允我赔罪。”
　　两个秘书急忙按着电梯，笑盈盈地看着我，这娘们该不会恼羞成怒，玩一手欲抑先扬，把我骗回去弄死吧？
　　我眉头紧锁，贺凤鸣说道：“还请门主赏脸。”
　　她在催我，不能怂，我转身走回了电梯，插在口袋里，握着的一次性触发机关提防着周围两个美女秘书，电影里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电梯关闭的刹那，什么刀叉剑戟斧钺钩叉都出来了，我一个人在电梯里和美女缠斗，最终，我险胜，一身的伤去和大BOSSPK一下。
　　终是我多想了，并没有家伙事儿亮出来，我再次回到了贺凤鸣的办公室，两个秘书上来倒了茶水，还贴心地拿了点心放在桌子上，接着将门关上了。
　　我并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贺凤鸣说道：“满意了吗？”
　　“满意什么？”我皱眉问道。
　　她似乎像看外星人一样，说道：“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我一下回想起刚才的诡异，我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她的公司门前，里面肯定有江湖人士，探道万金油就在我旁边，她向鬼门赔罪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这无疑在告诉外界，她粮业与贺龙啸不是一路人，她始终认可三十六门门主。
　　这女人简直太可怕了，道个歉还要玩这么一手，我简直是有火没处发。
　　我说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我会把我哥哥接走，但我们也会告诉江湖，我哥所作所为与粮业无关。”
　　她的话不能全信，我说道：“你这么做，江湖闲言碎语可不少，粮神还在世，他的儿子死了，粮业不但没有作为，反而向鬼门撇清关系，我看不懂。”
　　贺凤鸣端起茶，轻轻地喝了一口，说道：“正常的结局应该是我贺家与鬼门起争执，就算表面答应，背后也要使坏，对吗？我很想这么做，不过，我闻到了我哥哥事件背后阴谋的味道，我不希望被人利用，但这件事儿没完，等你鬼门把事儿处理完了，我们再谈今天的事儿。”
　　我浑身一颤，背后直冒冷汗，太可怕了，这女人不玩阴谋，简直是浪费了人才，粮神有这么个女儿不知是福还是祸，我此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儿，和这样聪明人聊天，不用拐弯抹角，但得处处小心。
　　我坐直了身子，说道：“谢谢，如果你真的选择与鬼门开战，我不得不带人应战，我现在人手不够，也没精力顾及你贺家，你很可能干掉鬼门，取而代之，你不想吗？”
　　“鬼门的事儿我在哥哥出事儿后，已经了解过了，我不希望成为别人的枪，而且我是做生意的人，和气生财。江湖的事儿我贺家不过问已经很多年了，当年鬼王身死道消，贺家亦不派人前往，这是我的决定，也想告诉江湖，贺家相信法律，不相信江湖，只是我爹年事已高，他要是知道儿子死了，一定会气坏了身子，但事情总是发生了，我贺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场子是需要找回来的，我说清楚了吗？”
　　“贺老板，你口口声声说不理会江湖，那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去处理？！探道给我的消息是你依然在与马帮合作，如果我让把总断了你的通路，结局又当如何？当年我爷爷认可粮神，从未让探道查过贺家分毫，如果我责令探道调查贺家，你猜猜有多少人会想将贺家取而代之？”我的话很轻，就像在自言自语。
　　贺凤鸣却是换了个姿势，这是一种防卫的姿势，说明我的判断没错。
　　“你鬼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希望西境的物价飞涨，那你就试试。我贺凤鸣接着就是了，大风大浪都见过了，鬼王一句话不至于让我贺家分崩离析。反而你鬼王可能千夫所指。”不愧是粮神的女儿，她说的事情真的可能发生，而我所说的结果也会发生，我和贺凤鸣都清楚谁都不会走那一步的，因为这就是西境江湖，这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千千万万。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贺掌柜，厉害！此事了了，我会来找你，毕竟你哥哥死在了鬼门的地头，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可以来找我的事儿，别动鬼门，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我再次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我突然站住，转身说道：“我二叔打破的家具和被我踹坏的门，我赔偿给你，对了，我想多说一句，你把人猜的那么透，不累吗？你这样能找得到老公吗？”
　　贺凤鸣已经不理我了，她已经在低头写着什么，这女人真能装，她已经被我气得笔都快握断了，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年轻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藏起来？


第662章 赌王往事
　　出了粮业的大门，我冲万金油和二叔说道：“贺家不是威胁了。”
　　我将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万金油拿出笔记录着，他说道：“我一直以为银大少才是如今西境的枭雄，这么看来贺凤鸣是不亚于你的存在呐。可惜了，应该好生结交一下。”
　　二叔砸吧砸吧嘴，说道：“早就看出贺家在闷声发大财，还脱离江湖，就这一句话便可让贺家滚出西境。”
　　我看向了鸟市的街道，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人山人海，贺家大厦后面就是冷库，另一侧是果蔬批发地，百姓和批发商来来往往，我知道这些菜很快都会进入到了百姓的餐桌上。
　　我笑了，说道：“算了，二叔，我们鬼门解散了，江湖会认为从此便没了鬼门吗？她贺家又没有昭告西境退出江湖，这女人的后手当真是了得，我记得尹三爷在我爷爷过世的时候找过贺家，我估计得到的答案也是从此退出，尹三爷应该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贺家不与江湖联络，依旧身在江湖，躲得掉吗？！与其像我一样与贺凤鸣争执，倒不如看她能折腾什么样儿，只要为了西境，一个名头算什么？！”
　　二叔似乎并不满意，说道：“那鬼王令也不发了吗？”
　　我刚要说不发，却又想起今天受的憋屈，我好歹是堂堂西境三十六门门主，吃了这个哑巴亏，现在想来还火冒三丈，我说道：“发！鬼王令：西境贺家管教不力，贺龙啸与外界勾结，挑衅鬼门，死不足惜，但念粮神对西境有功，责令贺家掌门贺凤鸣代其兄受罚，闭门思过三日，以观后效。”
　　我话音刚落，万金油笑得前仰后合，他说道：“这事儿足以成为西境秘史，这条消息价值百万呐，先不说这个，贺凤鸣肯定会知道这条鬼王令，我估计她的脸都得气歪了去。”
　　“不！她不会，她会照做，别忘了，她带着人亲自到了贺家大厦一楼给鬼门鞠躬道歉，这就说明不论我怎么惩罚她，她都会接受，只不过有气她也得吞下，让我吃哑巴亏，门儿都没有。”
　　万金油拍着巴掌，说道：“银大少威武，以势压人的本事，偌大的西境找不出第二人来。”
　　二叔似乎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他说道：“贼王那边怎么弄啊？”
　　“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要他疯狂。”我说道，“万金油，赌王死后，是谁在执掌赌义堂。”
　　西境三十六门排名第二十九位的门派是赌义堂，赌之所以被列为西境三十六门中，并不是因为赌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儿，而是从明朝开始西境便有赌，据说，赌曾经有一段时间几乎做到了西境三十六门门主的位置，但是它是三教九流中，与贼王级别差不多。
　　真正被西境江湖所接纳的是在清朝末年，沙俄攻入西境，清政府无暇顾及，且清兵武器装备不及对方。守关将领有了退意，赌王站出，提议与沙俄将军一赌输赢，如果赌王赢了，将军要交出三百只枪和弹药，以及三门大炮，而西境江湖愿意以银两买卖，如果输了，西境愿意白送银两，并在将军攻入城后，各门派不与其作对。
　　清军将领因为实在无法抵抗，也只得答应，沙俄将军的玩法很简单，三局两胜，第一把，玩牌，这路子，自然是赌王胜出，但第二把，沙俄将军随手抓了一把子弹，问赌王是双是单，赌王知道规则在别人手中，便只能猜测，揭晓答案的时候，沙俄将军却是手中空无一物，也就是说赌王不论猜单还是双，都是个输字。
　　第三把，赌王说听闻沙俄的大炮很厉害，那不如就把输赢交给你的士兵，他与沙俄将军手拉手站着，谁都别动，让士兵朝他俩儿开炮，若谁害怕动一下，便是输了。一直轰到有一方死去。
　　沙俄将军哪里见过这样的狠人，正在犹豫之时，赌王却是用激将法让沙俄将军成功入圈儿，两人当真是手拉手地站在原地。
　　第一炮打了过来，打在了赌王身侧，巨大的铁蛋将赌王脚边不足半米的地方炸开了一个大洞，赌王却气定神闲地看着沙俄将军。
　　第二炮再响，却是一炮轰在了赌王的腿上，顷刻间，赌王少了一条腿，可赌王却拉着沙俄将军的手纹丝不动，他冲沙俄将军说道：“可以继续开第三炮了，你的士兵如果挪动多一点，下一炮可就是你死！”
　　就在士兵喊出开炮的刹那，将军终于绷不住了，一边大喊着疯子一边朝着旁边逃跑。赌王单腿站立，这一炮轰在了他右腿旁边，也就是将军站的位置上。
　　赌王被人扶住的时候，并不让人止血，而是自己用布条扎紧，端端正正坐在了无顶轿子上被人抬回了城。
　　很快，清军派出了使团，那将军倒是个合格的赌徒，将武器交给了清军，同时收到了白银，这将军不知是怕了赌王还是赌局中吓破了胆儿，告诉下属，这个城里的金银已经全部购买了武器，开战没有意义，竟然主动撤了。
　　经此一战，赌王名声大噪，以一条腿的代价换取了一城百姓安全，清军将领上报战果后，得到了嘉奖，西境文豪得知此事后，专门做了一块烫金牌匾“赌义堂”送给了赌王，后世解读也有说叫“赌己膛”，就是用自己的命去赌。也就在那时，赌义堂进入了西境三十六门中。
　　时至十年前，老赌王已经是第几代传人了，老赌王并不是西境人，他是从内地逃难到了西境，因为本就是赌徒，有的人天生适合赌，他的本事被前任赌王看重，通过层层筛选后，他成为了亲传弟子，在西境赌档这个行业里，赌必出千，被抓住打一顿是轻的，断手断脚算是一般的，丢命那都是有的。
　　老赌王厉害就在于他也出千，但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千的，没有被抓住，那便没有出千，所以，一直到西境加大了禁毒力度前，他连一个指甲盖都没丢过。
　　老赌王也遵守江湖规矩，不与江湖人士赌博，即便是当时没发现，赌完之后知道了，那江湖人士的钱，赌义堂是分文不取的。


第663章 赌王的安全屋
　　终究是赌，老赌王的人马一直盯着富豪，在某个早晨，被人开车撞死，这件事儿引起了极大的江湖混乱，赌徒都是不要命的，没有了老赌王盯着，难免会出现很多乱子，甚至我爷爷也到了赌义堂，还邀请了探道老大，一是给老赌王报仇，二是盯着赌义堂不要出乱子。
　　给老赌王报仇倒是容易，也很快查到了幕后凶手，正是一个富豪，打完牌之后感觉自己被骗了，他派人跟踪，发现这些人去了赌义堂，从而起了杀心，据说这富豪是被人装进了汽油桶里，下半身被倒了水泥，拉到了偏僻地方，叫来了西境三十六门的门人参观富豪被处死。
　　安抚了赌义堂，在几大门派老大的帮助下，新赌王产生。
　　时至今日，因为西境开始扫除黄赌毒行动，赌义堂可谓是伸手必被抓，渐渐式微，门人大都离开了西境，或者转行做了别的，包括赌王曾经有一段时间，需要向各门派借钱度日。
　　话说回来，万金油听闻我问起赌义堂，他是了解的，说道：“银大少，赌义堂可谓是真正的形同虚设了，门内已经没什么人了，赌王现在在禾田做赌石生意，这行业水更深，他是吃了不少苦，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门内大部分人都跟着赌玉石公盘。”
　　禾田玉石公盘的赌博是很有意思的，一堆一堆的和田玉摆放在一旁，个人也只能在玉石堆旁看个十几分钟，而且又是在房子里，根本不可能用手电打着每一块细看。
　　这赌的成分不可谓不大，买家竞价之后，如果一堆和田玉里没出什么硬货，那便是血亏，有人说赌王和公盘老大很是熟络，会给他一个小时提前入场查看的权利，但没有实锤，所以，小道消息不好说。
　　我说道：“赌王的赌技没有传人吗？那一手本事放在内地，都是惊才绝艳的。”
　　万金油说道：“有是肯定有，只不过这个人咱不知道是谁，毕竟人家赌义堂的人还大张旗鼓地抛头露面，不等于伸手让白面的抓吗？”
　　本来我还想着给赌王打个电话，可又觉得不妥，说起我对赌王的看法，实际上尊重还是很深的，一代赌王需要借钱过日子，也不再上牌桌，这份隐忍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且转型之迅速，下的血本之重，也当真没几个人能做到了，我就做不到，让我现在把鬼门转行去开棺材铺，或者走风水，我想都不敢想，也亏得西境三十五门之间相互帮衬。
　　我和万金油、二叔订了飞机票，傍晚时分到了禾田，饭都没吃，便找上了门，令我没想到的是赌王的家居然是一家酒店，一打听才知道，几年前赌王在赌石赚了钱，便拿出所有身家买了这家酒店，开始生意并不好，赌王把自己屋子也抵押给了别人，自己搬进了酒店。
　　这几年生意做起来了，他也养成了住在自家酒店的习惯，据说，他除了赌石，便在酒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谓是深居简出的生活。
　　我们在酒店大厅等他，他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同样吓了我一跳，我印象里的赌王皮肤白皙，手指细长，五十出头的人，常年带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修身小T桖，一条笔挺的西裤，白色的运动鞋，带着个蛤蟆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从高尔夫球场下来的一般。如今的赌王，皮肤黝黑，皱眉的层次清晰可见，鸭舌帽换成了军帽，T桖也是JEEP的，裤子成了工装裤，老大的徒步鞋倒显得精神抖擞了许多。
　　他一见我，很是激动地过来握了手，又在右胸拍了一下，这是西境标准的打招呼的礼节，带着尊敬的意思，我说道：“赌王前辈，好久不见，气色不减当年呐。”
　　“门主亲临，我的荣幸，今晚就住我这里，让我聊表地主之谊。”赌王说着，旁边已经有人递过来了房卡。
　　我却是一摆手，说道：“赌王，我有要事在身，特意赶来，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赌王依然温和地对两边站立的人，说道：“快去，把会议室打开，不！去把安全屋打开。”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赌王还有安全屋，跟着赌王下到了地下三层，一个巨大的保险柜的门就在三层入口，赌王很自豪地说道：“我这第三层，在建筑地图上都没有，最早这是水泵房，被我改造成了安全屋。”
　　进了屋，一股子压抑感传来，头顶的风扇开始呼呼地往里换气，没多久，便感觉好了很多，赌王说道：“这里面除了我放东西外，空气会被一点点抽掉，要是有毛贼进来，必死无疑，门主勿怪。”
　　密室的角落有一张床，正中间是一个老板桌，全钢的老板桌，我摸了摸，推倒之后，足可以防火箭筒的一次攻击了，在对面的博古架上，摆着一堆玉石，各个不是凡品。
　　二叔走过去，随便拿起一块看了起来，他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赌王叔，您这里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呀。”
　　正中间两块玉石，我一眼看中，很是特别，就像是两条鱼儿，而且大小相仿，只是简单地在中间刻了两个圈儿，恰好又能组成一个阴阳的造型，吸引我的是玉石的白度，我凑上去一看，说道：“赌王前辈，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赌王坐在老板桌上，哈哈大笑，说道：“门主随意。”
　　这是标准的禾田羊脂玉，其实真正的羊脂玉早就没有了，因为康熙喜欢，所以最早定性的羊脂玉只在河的表面，那一层早在八十年代便绝了，那一层的籽料可谓是吸尽了天地精华，禾田老玉人说真正的羊脂玉摸在手里，冬天不冷，夏天挂在脖子上，就像羊油一般地润泽。
　　而现在的羊脂玉所谓一口气，没有裂，原籽原料，带皮色什么的不过是玉龙河上下游滑雪冲刷下来的，质地与真正的和田玉相差了一个数量级，要知道目前评价是一级白，而羊脂玉业内称之为特级白，特级与一级一字之差，密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羊脂玉的透闪石矿物质含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也就是说纯净的矿物质是载体，石不过是附着物。目前的透闪度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就是好东西，到九十五那便是极品。


第664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我手里的这两块并不大，但羊脂度绝对到了特级的品质，更难得是并没有被雕刻过，而两块几乎是一样，大小一左一右，还能组成阴阳，不能不说是大自然的杰作，可要想把两块凑齐，这得花多少工夫，又要砸下多少钱？
　　我敢说，赌王的这两块玉石现世，我估计全国玩石头的都得轰动，甚至嘉士伯等几个大的拍卖公司都会发出邀请，甚至降低手续费也要把这样的好东西上拍，我也可以肯定，这两块石头的成交价绝对可以换京都的两个四合院。
　　而上拍这个选项一定是最LOW的，换了是我，不谈钱，只谈以物易物，先带我去看看京都的四合院，而且最好是上下层的，否则，你连看都别看，好东西自然有底气。
　　我听到了赌王轻轻地咳嗽，这是他在礼貌地提醒我该谈事儿了，我恋恋不舍地将两块玉石放下，不由地赞了一句，说道：“赌王前辈的玉石真是赏心悦目，如果没有事儿，我可以看一天。”
　　赌王却没有笑，他说道：“这两块石头，我赌义堂搭进去了几条人命，如果我弟兄可以不死，我宁可不要这两块石头。”
　　这点我毫不怀疑，这样的东西背后哪能没有故事，有故事没有不带着命的。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那两枚令人难忘的羊脂玉，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宝物了。
　　我看向了博古架的对面，靠着床的位置，那里有两排金属架子，全部摆满了吃的和水，看来这里应该是赌王的后手。这里不能多看，会让人以为是有所觊觎。
　　我说道：“赌王前辈，我需要您给我一个信得过的赌技高手，这个人最好没在江湖上出现过，我只需要他赌一晚。”
　　赌王说道：“我的人一现世，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门主，这……我能知道具体的原因吗？”
　　我说道：“贼王正在和鬼门大仇联合，他用自己的通路渠道帮着倒卖文物，运出西境，他每帮一次，便会收到一笔钱，我没时间等他再次花完钱了，所以，这次我希望你的人能一夜之间赢光他的钱，如果能让他欠钱，那自然是最好的。”
　　赌王站起身，来回地走动，他皱眉说道：“门主，这说大一点就是江湖孤立事件，毕竟贼王也是西境三十六门中之人。”
　　万金油说道：“赌王前辈，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想，这是您协助鬼门清理江湖败类。”
　　赌王笑了，说道：“你别拿我这老家伙开玩笑了，这是个成王败寇的事儿，我也对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事儿有所耳闻，如果门主败了，我赌义堂就深陷其中了，假如真的如此，我的人可就只能离开西境了。”
　　二叔说道：“胡扯！鬼门那么容易垮掉吗？！赌王叔，我家珉儿败了，还有尹三叔，大不了把唐叔找回来，什么牛鬼蛇神不得显出原形？！”
　　赌王想了想，说道：“罢了，我可以出手一次，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
　　赌王看向了二叔，说道：“我要沙漠第一店。”
　　二叔脚差点没站稳，说道：“您……您怎么会看上这个，不成不成！”
　　赌王却是靠了上去，说道：“我这边的玉石，你们也看到了，不差吧？只会给沙漠添彩头，没不了香王的名号。”
　　沙漠第一店现在在江湖上可谓是沸沸扬扬，这源于香王爷的名头现在一时无两，连带着鸡犬升天，二叔现在去哪儿，几大门派都争相要请二叔吃饭喝酒泡脚唱歌一条龙服务，很大原因不是他是我爷爷的儿子，而是他是香王爷的女婿。
　　再说这沙漠第一店，是因为香王爷打算把沙漠的一条路线开放成旅游景点，而且已经取得了当地政府的许可，香王爷对外称是从古至今沙漠最大的投资，甚至希望将我爷爷的黑水集市搬到沙漠里，重启黑水集市的辉煌，只不过这些门面也对游客开放，但江湖事儿归江湖解决。
　　这一下可谓是里子面子都赚到了，也不知是不是香王爷放出的风儿去，江湖上开始有了沙漠第一店的噱头，那绝对是招牌，本来以为香王爷会自己拿下沙漠第一店，却没想到江湖盛传这第一店属于有缘人的。这下让沙漠还没开始运营这条线，便被江湖人热议。
　　据说，粮业贺家也蠢蠢欲动，也不知道贺凤鸣给我道歉有没有因为二叔在场的原因。我说赌王怎么把我们引到这儿来了，少有见面就露富的，原来一切的源头指向了沙漠第一店。
　　二叔摇头说道：“赌王叔，对你来说，这就是举手之劳，你知道沙漠第一店现在价格多少吗？大几百万起一年，就算这条线没了，店铺可是一脚插进了沙漠里，以后的各种合作那不就是时间问题吗？你这是拿着芝麻换西瓜。你换一个条件。”
　　赌王那是一把搂住了二叔，说道：“别呀！好商量嘛，您看我这儿的石头，你看上的都可以拿，我和你爸那是过命的交情。”
　　令我没想到的是，赌王就在他那排博古架前走了一遭，那两块阴阳形状的羊脂玉籽料就不见了，就听他在那儿对二叔说道：“你随便选，看上哪个就拿，我绝无二话。”
　　这老小子不愧是赌王，转手之间就把两块玉石摸进了口袋，藏起来了，他不该叫赌王，应该叫贼王。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大灰狼搂着小白兔说道：“不要怕，我不吃你，我们是朋友。”
　　“不行，不行！您是前辈，我这儿拿了不好。”
　　“天养兄弟，你是不是说话做不了主儿啊？”赌王黑黝黝的大手不停地摸着二叔的背。
　　“扯蛋！这事儿就在我老婆身上，我要是开口，那能不行吗？”二叔插着腰，像极了骄傲的小公鸡。
　　赌王马上伸出大拇指，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说道：“敞亮！天养兄弟，你看这么着，天色都晚了，你们今晚也回不去，我安排人不也需要时间？咱们先吃饭，晚上，我给你安排几个……”
　　“嗯？不好吧，我这是有大事儿在身呐。而且我老婆要是知道了，那我成什么了？”二叔的惺惺作态让我哭笑不得。
　　“不可能知道！绝对不可能！”赌王已经没了一个长辈的模样，活脱脱的险恶商人。
　　我已经走到了门口，说道：“事情都差不多了，二叔，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先去房间了。”


第665章 赌徒的手段
　　赌王这才回过神儿，忙笑眯眯地过来，搓着手，说道：“哎呀！这个……这个怠慢了呀，门主啊，我和天养兄弟一见如故，多聊了几句，只要天养这边答应，我没问题的，我自己去都行，就是贼王老鬼认出我来，那是会坏事儿的。”
　　我们到了一楼，拿了房卡，赌王陪着我们吃了一顿饭，吃了一半，二叔便急吼吼地跑出去了，门外我已经看到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妖媚女子，又过了一会儿，赌王说身体不适，留下了酒店经理陪着我们吃。
　　我和万金油跑了一天，早就累了，回房就睡了。
　　第二天，赌王送我们，给了我们每人一个大包，最上面是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块不错的和田玉，下面是两个精美的盒子，我以为是茶叶，打开才发现是两包上好的野生枸杞，再下面又是两根野生肉松蓉，当真是花了心思的。
　　坐在我们车上的是一个小伙子，他看上去比我还小，他坐上车后，便一直沉默，左手拿着一副扑克，一直在倒腾，时不时地还从中抽出一张，眯缝着眼看一下，右手是两张麻将牌，一会儿两张成了一张，一会儿又成了三张。
　　我一边用余光看着这小子，一边说道：“二叔，你答应赌王了？”
　　“哼！昨晚我就给你婶婶打电话了，这老小子抢过电话就是一顿忽悠，还真把你婶婶说动了，说是过几天闲了，和他面谈。”二叔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倒头就睡着了，那模样就是一副被掏空的感觉。
　　我转身问万金油，说道：“贼王最喜欢玩什么？”
　　“炸金花！”万金油的话语里带着鄙视，牌桌子上也有鄙视链，打麻将的看不上斗地主的，炸金花的看不上打麻将的，去国内地下赌场的看不上茶馆的，去澳闷的看不上国内的，去拉斯维加斯的看不上澳闷的。
　　而炸金花的又被视为赌桌上最擅长做手脚的乐园。
　　我说道：“贼王也是此道的高手，我所知被他打断手脚的不在少数。”
　　我这话就是说给身后这小子听的，我见他比我还年轻，怕赌王给我应付差事，弄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二五仔来充数，不要钱没赢着，自己被丢进了水泥油桶里。
　　小伙子将扑克牌交给了我，说道：“我不接触牌，你洗，你发，我告诉你输赢。”
　　我纳闷了，接过他手里的牌，放在腿上，唰唰地洗了起来，我洗了两遍，端着牌到了他的跟前，他说道：“我切一张，这张牌不要。”
　　很快，我发好了牌，还没等我看牌，他说道：“我是AK2，你是K74，另一副是杂牌834，我大。”
　　我急忙翻开牌一看，果然是这样，万金油拿起扑克牌，说道：“哦！做记号的牌啊？你要是装个高科技可是糊弄不过贼王，他从你身边走过，你口袋装了什么都能被他看穿。”
　　我摇头，说道：“不对，他从我洗完牌后，就闭上了眼睛，牌上没有记号。”
　　我说着，换到了他的位置上，看向了扑克牌，阳光照在扑克牌上，什么都没有，我说道：“你把扑克牌全部记下了？包括我插牌后的顺序？”
　　小伙子淡淡地点点头，万金油吃了一惊，说道：“这不可能，哪有这样作弊的？我觉得还是有猫腻。只是我没看出来。”
　　小伙子拿起扑克牌，按着顺序举起了扑克牌，说道：“方片三，梅花K……”
　　我和万金油都愣住了，没有一张牌出错。
　　万金油拿过扑克牌，说道：“那我换一个洗牌法。”
　　说着，他将扑克牌放在了腿上，挡住了小伙子的视线，开始了洗牌，这次万金油洗了五六遍，而且速度非常快，他将扑克牌伸到了小伙子跟前，说道：“你现在切牌，给我说说，谁能赢？”
　　小伙子并不切牌，只是在扑克牌上点了一下，便把手放在一旁，说道：“发牌。”
　　牌很快发完了，他说道：“鬼王赢了，他有一对儿。”
　　我急忙拿起了扑克牌，果然我的牌是一对儿老K，万金油杂牌，小伙子是杂牌。这也太传神了吧？！我死活没想明白，不过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只确定了谁会赢，却没说每个人的牌面是什么，也没有控制住牌在谁手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可能在发牌的时候能看到牌，在切牌之后却不知道牌面大小。
　　我说道：“你看到牌了，只是我没找到你怎么看到牌的。你确定牌上没动手脚吗？”
　　小伙子很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任何手脚都会被看出来。”
　　我打量着小伙子的手腕到胳膊，没有任何东西，牌桌上也不可能有任何东西。我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想明白。
　　小伙子似乎也并不想隐瞒什么，将指甲盖露了出来，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这年轻人的手指修长，指甲也比一般人长一些，他的指甲上抹了一层淡淡的无色指甲油，从某一个角度的确是可以到万金油发牌的牌面。
　　我服了，这谁能赢他，不但记得住牌面，还能用指甲看别人牌。
　　我结过扑克牌说道：“这副牌已经玩了不下百次，一般三十把左右就要换新牌，你一直在用脑，能受得了？”
　　小伙子从口袋掏出了一根能量棒，说道：“我不用打一晚上，如果我想玩，两个小时，他有多少输多少。”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伙子，说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赌义堂的人没有名字，真名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小伙子依然在把玩着麻将牌。
　　我说道：“那就叫你无名吧。”
　　“我需要有人配合我，给我两个没露过面的，爱打牌的就行。”无名头也没抬地说道。
　　万金油来了兴趣，说道：“也不用告诉他们你是我们的人吗？”
　　“不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反而真了。”小伙子说道，“不过，他要是输光了，你们派人去拿钱，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点点头，转过身，闭上眼睛开始推演未来48小时内将会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居然是姜允儿。
　　我接了起来，她说道：“师傅，你要我调查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死了的人非同小可，他身上有毒瘾，而且才吸完毒没多久。”


第666章 贼王陷阱
　　我说道：“毒？西境可没有毒，最多是麻烟，据我所知贺龙啸回来就是戒毒瘾的，西境如果有毒，鬼门一定是最先知道的，而且他不可能躲开江湖贩毒，他一天都卖不下去。除非……”
　　“师傅，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带毒进西境了吗？”姜允儿问道。
　　“不可能，他贺龙啸不是傻子，超过五十克，他命还想要吗？一定有人给他供毒，这个人会是谁？”我看向了万金油。
　　万金油却是眉头深皱，说道：“银大少，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西境的某一门参与了倒毒，如果针对的只是有钱的上层阶级，那么很难被查到。”
　　我说道：“能确定是什么毒吗？”
　　姜允儿说道：“通过提取他内衣上的粘稠物，分析出来可能是最新毒品，红冰。”
　　“红冰？”这名字我第一次听，万金油说道：“我知道，这东西在三年前，内地很流行呐，尤其是蜀地和陕溪几个地方，这东西的地域性很强的，怎么会出现在西境，而且这玩意被打击的早就灭绝了吧？红冰在吸毒圈儿里都是洪水猛兽，除非毒瘾特别大的，否则，宁可吃冰毒都不会碰它。”
　　姜允儿说道：“这件事儿，领导非常重视，师傅，李所长已经非常难了。”
　　我说道：“西境有没有发现过其他类似的案子？给我点线索。”
　　“没有，红冰第一次在西境出现。”姜允儿说道，“师傅，您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啊？”
　　我不打算隐瞒，说道：“对！我要抓贼王，我要他的通路渠道。”
　　突然，电话那头儿传来了李 青武的声音：“银珉，我警告你，不要玩你江湖的那一套，任何行动，我们来，你忘记了幺儿是怎么死的吗？”
　　我说道：“李所长，给我的时间不够了，贼王可是你们警察的老熟人，你们能动用的所有手段，他比你都了解，你打算审讯多久？一周？一个月？要知道，他贼王在西境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条线。江湖事儿江湖了。”
　　说着，我挂了电话。
　　万金油从两部手机里抬起头来，说道：“银大少，你说这红毒会不会是贼王提供的？西境从有江湖的时候起，便禁了毒，三十五门中也没人敢趟雷，唯独贼王的渠道太可疑了。”
　　“我也有这个感觉，贼王怕是活腻了，毫无底线的人渣。”二叔翻了身，嘟囔两句，接着打起了呼噜。
　　我说道：“现在还不好说，毕竟鹌鹑也有这个可能，他不按江湖的路子出牌。”
　　万金油理了理思路，说道：“贺龙啸被人从国外弄回来，应该跟贺家联络过，但似乎并没有管他，鹌鹑找上门，把他拉入伙，而鹌鹑是没有渠道的，贼王的渠道倒腾来了毒品，送走了文物，应该没错了。哦！对了，银大少，还有一个可疑人物，我记得曹操提起过在贺龙啸身边有一个保镖，这人我在粮业里查了，并没有专门给他派保镖，很可能这个人也能搞到毒品，我找曹操问过了，这个人别称黑骨仁。”
　　“这不是西境的别称啊？渔港人吗？”我皱眉问道，如果能抓到这个人也可能有收获。
　　万金油说道：“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外人很容易被查到，但是也消失了，那就说明这人是和鹌鹑在一起。”
　　我点点头，转头告诉身后的无名说道：“今晚拜托了，但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无名似乎睡着了，只是手里的牌还在不停地挪动着。
　　晚上，我们到了鸟市，匆匆吃了饭，便开始了布局，鬼门的弟兄很快锁定了贼王的位置，他从二道桥出来，便找了一家不错的馆子，点了十几个菜，还拿着好酒，已经喝了起来。
　　贼王的肚子很大，酒量自然也大，他一般会喝到十一点多，再去唱歌。
　　这时，一个鬼门弟兄跑了过来，说道：“鬼王，他在对面KTV订了个包厢，我们已经搞定了里面工作人员，要不要我们的人提前上去？”
　　“不用，再等等。”我闭上眼前前后后地把一切想了个明白，确定没有任何差池，我一挥手，说道：“上！”
　　一众鬼门弟兄进了KTV，在门外也有几个弟兄等着。就等贼王入套儿了。
　　二叔说道：“珉儿，人手会不会有点少？你看贼王呜呜渣渣弄了十个人呢？”
　　“你不看看那些乌合之众都是什么人？我敢保证，我们找贼王麻烦，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不屑地说道。
　　“鬼王，贼王出来了。”果然，十一点多，他们出来了，我顺着鬼门弟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矮胖子走在最前面，周围十几个人呼呼啦啦地朝着KTV走了过去。
　　我说道：“好了，我睡会，今晚有事儿要干了。”
　　我竟然真的睡着了，不过我的意识很清醒，甚至我能感觉到疲倦得很舒服，让我有一种融化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从KTV走出了一个人，他左右看了看，掏出烟，点着，抽了两口，将烟丢掉，随手拦了一辆车，离开了。
　　二叔兴奋地说道：“哈哈！珉儿，厉害呀！成功了！赌王的人出来了，吸了两口烟，暗号没错。”
　　正说着，三个鬼门的弟兄架着贼王从KTV里走了出来，贼王不知是不是心存侥幸，竟然跨过栏杆，朝着我们的方向猛冲了过来。还好，鬼门的弟兄眼疾手快，刚跑过马路便把他按倒了。
　　“死胖子，挺能跑啊？你欠了我们五万，走吧？拿钱去。”鬼门弟兄喊道。
　　贼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地说道：“哥几个，不要激动，我给！不过，能不缓几天？咱们一天百分之十的利息可以吧？”
　　“行呀！来吧！身份证拿出来，走个合同吧？”
　　贼王不甘心地签了字，盖了手印，鬼门弟兄说道：“别要我们等太久哦？！”
　　贼王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我们约到了一家很远的酒店，算是给弟兄们庆祝一下旗开得胜。
　　席间，二叔说道：“哥几个，来说说，你们是怎么完成任务的。”
　　“哈！二爷是要论功行赏吗？”一个鬼门弟兄笑着说了出来。
　　“那必须的！一会儿吃完饭，每人大红包，急死我了！快说说！”二叔催促道。
　　鬼门弟兄举起杯子，说道：“鬼王的谋划很完美，不过，我有一点搞不懂，您怎么知道他会进我们的房间，参与赌博呢？”


第667章 圈套
　　我想起了我的策划，其实很简单，我在贼王预定的KTV边上，开了一桌炸金花，并且门必须打开，只需要在贼王进来的时候，表现的热闹一点就足够了。
　　以贼王的性子，这好比是偷腥的猫，没有鱼的时候不会想，见了鱼那就怎么都忘不掉，再加上手里有几个钱，不爽一把，这一晚上都过不舒服。
　　正如我所料，鬼门弟兄说他看到之后，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过了半个小时，便带了一个小马仔，拎着一件啤酒进了隔壁包厢，熟络了一番，便上了桌子。
　　鬼门弟兄对我说道：“鬼王，那小哥真有本事，一上来就输给了贼王两万多，我的人都觉得他太背了，而且眼看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最后一把，不但把输了的钱全部拿了回来，还赢了贼王五千。”
　　另一个鬼门弟兄说道：“打到中期，扑克牌把垃圾桶装满，贼王就是赢小输大，他十分钟输了七万，包括他的手表全部输光。”
　　“嗯！还借了那小哥五万，继续翻本，又输光了。那小哥可是当场写的借条，而且还录了像。专业的很。”
　　这一次布局就足以看出贼王狗改不了吃屎的性格，说到底，死在了一个贪字上。
　　“鬼王，要不要我们盯着他？”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不要贴身跟，就看他跟谁联络，他现在应该急了，就想着尽快还账，毕竟也算是西境有头有脸的人。哦！对了，24小时盯着他，探道的跟踪术在白天很有用，晚上还得看咱鬼门的。”
　　包厢里，一阵的欢笑。
　　这一晚，我们都没喝多少，早早地回到了酒店睡下了，我洗了个澡，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我也躺下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便响了。
　　二叔说道：“珉儿，快起来，贼王有行动了，他五点从家里出来，打了一个车往郊区赶。”
　　我一下来了精神，说道：“好！带上四个兄弟，出发！”
　　我没叫万金油，因为关键时刻，他起不了作用，也不能让朋友涉险是我的原则。
　　很快，我们确定了方向，就在鸟市米东区郊区附近的一个废弃的仓库，我赶到外围的时候，看着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拆字的仓库，顶部的窗户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四周的墙壁也多有破洞。这给我们抓捕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我感觉自己草率了，而且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带着五个人往上摸了过去，我对二叔说道：“这里可以躲藏的地方太多了，二叔，再调十个人来。”
　　二叔说道：“哎！我尽力吧，就怕人赶过来了，贼王已经办完事儿了。”
　　五分钟后，二叔说道：“他们会在一个小时赶到。不过很难凑到十个人。”
　　我点点头，说道：“先混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大不了擒贼先擒王。”
　　我们分成了两组，以吼声为号，同时起事，希望鹌鹑派的人不超过三个。
　　很快，我便看到了贼王正在一辆皮卡车前，那车的大灯雪亮。皮卡前摆着两张椅子，贼王正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玩命地抽烟。
　　不一会儿，鬼门出去查探的弟兄回来了，趴在我耳朵上说道：“鬼王，运气好，只来了两个人，算上贼王正好三个，两个人都在车下面，车里没人，咱们要不要分一个人去夺车。”
　　我说道：“再等等！看看他们要干嘛？”
　　那两个人，一人在门口，另一人在仓库里，只不过看不到长相，全部蒙了脸，但我却有一个惊喜的发现，与贼王交谈的人是一个老人，虽然戴着面具，但个头不高，而且我对她的身材非常熟悉，可不就是长乐那老贼妇。
　　我舔舔嘴，对二叔低语道：“这次可不能让她跑了，我去开车，我要开车冲进来，扣住她的车，只要见到我的车，你们就伺机动手抓人。”
　　说罢，我消失在了黑暗中，我很兴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次如果抓住了长乐，可比打掉蛐蛐、范柔娇和什么新军来得都值得。
　　我一边将百米开外的车发动，一边拧亮了所有的大灯，将四驱打开，这是我和人换来的越野车，沙漠的弟兄帮我修好，想来真有点对不起他们和这辆车了，我又要破坏一次了。
　　不及我多想，已经一脚油门朝着仓库的大门猛冲了过去，五十米，我已经提速到了一百，二十米，车速一百二十马，虽然是上坡，我依旧将油门踩到了底，要的就是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十米不过是一呼间的事儿，下一秒，我已经冲进了仓库里，那辆皮卡就在前方，三人还吃惊地朝着我这边看着，我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轰地一声，我双脚离开了油门，双腿顶住方向盘，身子尽量地朝后靠，一旦触发了安全气囊，那种酸爽谁用谁知道。不过运气很好的是，并没有触发安全气囊，这就是老天的意思，哪儿能错过，我加了一脚油门，直接将皮卡顶到了死角儿。
　　我越野车的防撞钢梁和皮卡车的车头都是钢的，皮卡车的前脸已经被我撞掉，那钢结构被我的车撞歪了，我这一脚油门直接将皮卡的防冻液撞了出来，流了一地，这皮卡还能开，只不过会越开越慢，发动机爆掉都有可能。而且我的车已经将皮卡车卡死，我的车动不了，他的车也别想动。
　　我一把拉开了车门，唰地将鬼王铲上的尖刺切了出来，冲下去吼了一句：“长乐！出来受死！”
　　周围可谓是一片惨嚎，贼王倒在地上，正在哼哼，而鬼门的人却一个都没看到，车灯下，我站在亮光的中心，周围是一片黑暗。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站在一个舞台上，所有的聚光灯在我身上，而我就是一个孤独的舞者，没有观众，没有音乐，没有彩排。
　　我还在犹豫，突然从黑暗中钻出了三条人影，他们在朝着我 靠拢，我下意识地举起了鬼王铲，二叔吼道：“娘的！珉儿，我们被包围了！这是一个圈套！”
　　我回过了神儿，一把摸向了口袋里的一次性触发机关，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从仓库顶上砸下来了什么东西，我借着车灯的灯光看去，瞬间，我的瞳孔都放大了。


第668章 惨败
　　从高处砸下的是个人，正是鬼门的弟兄，我几步跑过去，想将弟兄拉到身边，却是啪地一声，黑暗中有一道光闪了一下，正射在了我的脚边。
　　二叔一把将我拉了过来，将我挡在了身后，他说道：“珉儿，这一趟栽了，你聪明，想想办法，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
　　逃不出去了，黑暗中不知道隐匿了多少人，我要想带大家逃出去，必须打灭我的车灯，幸好皮卡车的电瓶被我撞了，灯全灭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个老妇的声音响起：“鬼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嘛。”
　　仓库空旷，全是回音，根本无法锁定位置，一股恐惧感从内心升腾了起来，这是一种无力感，原来，我所有的计划都在别人的算计中，我把一切想的简单了。
　　我推开二叔，他还想拽我，却我推开，我说道：“长乐！我同样久仰大名，敢不敢出来一见呐？”
　　此时此刻，我反而不害怕了，我知道还有弟兄们在路上，就是不知道能拖延到几时。
　　“不愧是鬼王，连呼延思辰的嘴都撬开了，你如果今晚死了，你猜猜江湖上会是什么一番热闹的场景？”长乐的声音如同鬼魅。
　　我说道：“我尹三爷、唐爷会替我报仇的。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哈哈！那两个老头儿吗？他们不是我和师弟的对手，如果我说今晚是贼王设的局，以求自保，你们火拼到底，全军覆没，谁会知道？”
　　我说道：“放心吧，你注定圆满不了心愿，你应该查得到探道掌门万金油和我关系匪浅，你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吗？”
　　“哎！鬼王，没有证据的事儿可做不得数哦！”长乐的话让我如坠冰窟，的确如此，如果没有证据，那么我今晚注定要白死在这里。
　　我朝着侧面挪动了一步，我用余光看向了地面上刚才那道光打出的洞，我确定应该是大一号的一次性触发机关，射出的是某种钉子，那声音与子弹不一样。正巧打在了我的身前，说明那玩意有瞄准，而且枪手能力很不错。
　　我只能在瞬间打碎一个大灯，另一个我只能丢出鬼王铲，但风险还是很大。
　　黑暗中，脚边已经有了一道血水，那是从黑暗中被他们从高空丢下来的鬼门弟兄身上的血。我真想和他们拼了，如果不得不这么做，那么我就要引诱他们出来，最好能干掉长乐。
　　我说道：“你们是打不赢我，决定杀人灭口吗？”
　　长乐说道：“小家伙，别逗了，你不过是个头前挂着胡萝卜的驴子，我们让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大言不惭，说什么赢。”
　　我说道：“你们三支队伍全部被我灭了，曹操被我抓了，蛐蛐死了，范柔娇叛变，新军呼延思辰把你们卖了，包括你们的移动仓库也被我端了，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能赢我。”
　　“哈哈，鬼王，你争这口舌之利是想做点什么吗？激将法对老太婆我不管用，是不是还想着与我同归于尽呢？哈哈哈。你连我师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笑声在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
　　我也是压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所有的算计都被老太婆看了个穿。
　　突然，身后二叔的声音响起：“死老太婆！别在那给老子呜呜渣渣的，要不派人下来打一场，不死不休！你给老子听着，少拿你那破铜烂铁在那吓唬人，老子是被吓大的吗？你杀我鬼门弟兄，有本事你杀了我，看看沙漠和鬼门的愤怒，你吃得下不？！”
　　说着，二叔从两个鬼门弟兄的保护中，大步地朝着黑暗中走去。
　　嗖地一声，接着，二叔闷哼了一声，这声音是从我正前方的黑暗中传来的，我急忙转身扶住了二叔，二叔的大腿上扎着一根尖刺，一半已经扎进了腿里。
　　二叔怒吼一声：“娘的！放个蚊子以为能吓住我吗？”
　　二叔已经到了鬼门弟兄身边，他一把将弟兄软绵绵的手搭在了肩膀上，用力地朝着我这边拉，可受伤之下，跌在了地上，我二话不说，一手拉起跌倒的二叔，一手也拉住了鬼门弟兄的胳膊，将他从黑暗中拖了出来。
　　一直到了鬼门弟兄身边，我说道：“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包扎一下，就算逃不掉，也不能让弟兄这幅面目踏上黄泉路。”
　　我的眼睛都急红了，我的谋略让二叔毁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所有人一头扎进黑暗中，或藏或反击，大家都在黑暗中，拼的就是运气和搏杀技巧。可二叔现在受伤，行动大大被限制，如果我的冲动，二叔必然殒命。
　　不过，还好，鬼门弟兄一人正在帮着二叔包扎。
　　长乐说道：“银天养，你除了斗狠，没有优点，要不是香老头儿看上你，招你入赘，你在江湖不过是一条狗。”
　　“你大爷的！出来单挑啊！”二叔忍着痛，大声地吼道。
　　现在的局面就是困兽斗，给我的选择又回到了起点，打碎车玻璃，突然，我发现车门是开的，我计上心头，现在我离车有十米的距离，如果我能缩短到六米，我冲进车里，关上灯，再发动车子，用车挡在二叔他们身前，就能够逃脱，但我知道长乐一定会看出我的动作。
　　只能赌一把。
　　我说道：“我今天怕是走不掉了吧？来吧，让我做个明白鬼，你长乐不是西境人，却要和鬼王为敌，鹌鹑大概是给你许下了很多好处吧？你就不怕自己成了鹌鹑的棋子吗？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哈哈！鬼王当真了不起，临死了还要挑拨离间，这不劳鬼王操心，你还是应该给自己留个遗言，不过，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真可怜啊！”
　　我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了烟，却是故意打不着，我转身朝车的方向挪动了两步，点着烟，长长地吸了一口，我吐出烟雾，说道：“那就最后一件事儿，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长乐，我以身来吸引你，就是为了把你留住！”
　　这是我的一句惊天谎言，这话我自己都不信，我也不知道长乐信了没，我感觉她会信，我要在他们人失神的瞬间，跑回车里，关掉车灯。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第669章 绝望
　　仓库外，突然响起了车的声音，与此同时，警铃声响起，“里面的人放下武器，慢慢走出来！”
　　来的车不少，足有七八辆，大灯也开着，将仓库照得斑驳了起来。
　　“不好！”我大吼一声，将贼王的衣领揪住，挡在了身前，他太胖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半个身子拉起，我一步将他拽到了还在警戒的鬼门弟兄身边。
　　此时的贼王侧着身，就好像一堵低矮的墙。
　　嗖嗖嗖，我的身前已经传来了破空声，几枚尖刺射到了我的身后和身前，我吼道：“躲在贼王身后！”
　　下一秒，我就地一滚，到了越野车旁，我伸手抓住车门，猫着身子，关掉了车灯。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我的车窗嘭地一声，裂成了无数块儿，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洞儿，一枚尖刺插进了椅背。我们所待着的地方已经处在了黑暗中，我露出半张脸看向了仓库，我看到了四个人影一闪而过，居然从屋顶闪了出去。
　　我呼地一下跳了出去，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砖，狠狠地砸向了他们逃离的方向，还有一个人没有撤离，我要是神枪手，一下砸中他，那就好了，只可惜我不是。
　　嘭地一声，砖头砸中了仓库顶，最后的那人顿了下身子，转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毫不迟疑地钻了出去。
　　几辆警车呼地开了进来，李 青武和姜允儿跳了下来，车灯照亮了我的身子，我吼道：“他们从屋顶跑了！”
　　李 青武也不二话，吼道：“出去追！注意安全！”
　　我急忙转身，看向了地面的鬼门弟兄，他还在流血，二叔瘸着一条腿，用力地搂着鬼门弟兄，他吼道：“鱼娃子！你给老子坚持住！救人呐！”
　　几个警察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上了车。
　　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色极其狰狞，我盯着仓库高处的窗口，呼吸急促。
　　“鬼王！你……你坏了规矩，你和白面联手！”地上的贼王被人拉了起来，他惊讶地说道。
　　我握紧了鬼王铲，提起一口气，转身飞起一脚，双手高举起了鬼王铲。贼王惨嚎一声，他体重太大了，只是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我这一下还没落下，只感觉胳膊肘一麻，鬼王铲险些拿不稳，而另一双手却将我死死拉住，却是姜允儿，她说道：“师傅，您冷静一点，你要杀了他吗？”
　　我气喘吁吁地丢了鬼王铲，深吸一口气，看着贼王说道：“两件事儿，第一，红冰从哪儿运来的？第二，你的通路渠道交出来！”
　　尽管我已经气愤到了极致，但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我没有问他红冰是不是你运输的，通路渠道是什么？这就会一下暴露我对这件事儿的不确定性，反而我肯定的反问让他只能顺着我的思路走。
　　“鬼王，门主！你是要断了我的活路呀！渠道有贼在西境时候就一直沿用啊！您行行好吧。”说着，尽然砰砰地磕起了头来，几下便血肉模糊。
　　我毫不理会，说道：“红冰是从哪儿运来的？少给我打马虎眼。”
　　贼王急忙说道：“是那个叫黑谷仁的家伙弄来的，打死我也不敢碰毒啊？”
　　姜允儿说道：“你卖了多少毒品？卖给了谁？说吧。”
　　“我……我没……没……”贼王一脸的汗夹杂着一脸的血说道。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可以不用说了，我不需要知道了。”
　　一股液体顺着贼王的裤腿流了出来，他吓尿了，说道：“我……我没卖超过五十克，我坦白，我向政府认罪，我愿意立功，我交出通路渠道。他们还有一批文物没运走，我知道在哪儿！”
　　姜允儿急忙问道：“快说！”
　　“我不想知道。”我却说道，“你与鹌鹑陷害我鬼门弟兄，吃里扒外，你以为能活着离开吗？”
　　贼王吓了一跳，忙说道：“门主，我该死！我没办法！我需要钱，他们给我钱，只是借用了渠道，我欠考虑。”
　　“从此以后，西境只有三十五门，你辱没了老贼王的名号！他劫富济贫，响当当的人物，你！无耻败类！”我转过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贼王突然喊道：“我坦白！我交待！门主，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人。”
　　李 青武捏着鼻子忍着贼王身上的臭味儿，挥挥手，说道：“拉下去，审！”
　　看着贼王被带走，我绷着的那根线彻底坍塌了，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玩不过鹌鹑和长乐，这两个人老成精的家伙可以把人算到骨头里。自交手以来，我鬼门损兵折将，我也几经生死。
　　我蹲到了地上，点了一支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姜允儿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低声地说道：“师傅，对不起！你要对付贼王的时候，李所长认为你的计划破绽太多，所以，我找了二爷悄悄问了地方，想着帮您一把，我没有要出卖您的意思。”
　　我有些木讷地抬起头看着她，说道：“你没做错，错的是我，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不配做鬼王。我只是一个想赢的赌徒。”
　　姜允儿似乎听出了什么，说道：“师傅，您必须振作起来，您在我心目中是很厉害的，我们警方都没有办法的事儿，您做到今天这样很不容易了。”
　　我苦笑了一下，将烟嘴咬住，从牙缝儿中说出了一句话：“我没底牌了，我几乎招数尽出，长乐说得对，我一直是脑袋前吊着胡萝卜，被牵着走的驴子。”
　　姜允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李 青武拦住了，他一把将软绵绵的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说道：“你刚才杀人的劲儿哪儿去了？！银珉，我告诉你，你是鬼王，你依然是三十六门门主！你就要看着西境的文物被盗光吗？！”
　　我觉得好冷，身子也在不自觉地打抖，我说道：“我斗不过他们，他们……”
　　啪地一下，李 青武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我踉踉跄跄地退后一步，倒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灰尘，我一动不动，我倒真希望长乐当时将我射杀当场。
　　“你是什么鬼王？！你的弟兄会被一个个杀光，你只能看着。你叔叔银天生、二叔银天养、你婶婶香妃儿，还有你的朋友都会死！因为他们是你鬼王的朋友！”


第670章 那团火
　　我毫无战意，说道：“西境已经没有鬼门，西境的墓穴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尽力了，我用尽了我所有能用的方法，事实证明我帮不了你！”
　　李 青武一把将我揪起来，气喘吁吁，就在这时，几个警察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天太黑了，人跑不见了，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
　　李 青武说道：“不用！”
　　接着一把将我拽了出去，到了门口，正好有一辆警车的大灯雪亮，李 青武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衬衣，衬衣的扣子啪啪地崩掉，他的肩部有一个伤疤，中心是一个圆，周围一圈儿散射的裂口，就像火山迸发后裂痕，触目惊心。
　　“2000年，边境一支运毒队伍，他们带着迫击炮，我的一个战友被炸伤，我在救援的时候，毒贩的一颗子弹打穿了我的肩部，AK47贯穿伤，我的胳膊几乎掉了。”李 青武脸上的自豪我很熟悉，就像鬼门人说出鬼门荣耀那般的神态，“就这样，我一人端掉了迫击炮。”
　　接着，他露出了整个背部，上面横七竖八的伤口满了，他说道：“帕米尔，外军，不能用枪，冲突地区，几乎一周打一次，有一次，我们中了埋伏，我们七个人对二十人，他们上来就扯我们的防弹衣，没几下就扯掉了，我们干脆脱掉了上衣，和他们打，当时我和我的战友全身血肉模糊，从他们的眼睛里，我就知道我们赢了。”
　　李 青武看向了苍穹，他说道：“我们七个将二十个人追得满山跑，我们都是西境人，被人称为七剑下天山，你知不知道，回来检查，我的肾脏受损，尿尿都是血，如果还让我回去，我还能一个打他们三个。”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卷，点着，塞进了我的嘴里，他拍拍我的脸，说道：“在云之南的时候，我就想着给我的战友报仇，要死也是我们两个躺在棺材里。在帕米尔，我想的不是死，而是战，我们都知道今天凶多吉少，那就能打倒一个算一个，多打倒一个，我们便是赚了。狭路相逢勇者胜，银珉，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强者的血要为弱者而流。”
　　强者的血要为弱者而流。
　　我的内心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你们鬼门已经牺牲了不少人了，他们的血白流了吗？想想幺儿，想想刚才那位弟兄，你在乎自己的羽毛还是决定奋起反击，我只想要你知道，你的背后是国家。”
　　起风了，烟迷了眼，泪让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李 青武散开的衣衫飒飒作响，我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朝着前方一步步地走去， 我仿佛看到了一团火，这团火从我的心底燃烧，将我点燃，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狠狠地将烟头丢在地上，转头对李 青武说道：“突击审讯贼王，我必须知道他的通路渠道。”
　　姜允儿很高兴，说道：“我现在就去审他。”
　　“不！来不及了，如果今晚我没有出现，会不会他们依然要进行交易，我和你一起审。”我笃定地说道。
　　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问道：“二叔，鬼门弟兄怎么样？”
　　二叔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已经进了抢救室，哎！看上去不太好，珉儿，士气成问题了。”
　　我说道：“给调集人手，我要洗了贼王的巢穴。”
　　二叔说道：“行！我多安排点人！”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万金油的电话，他似乎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我说道：“万金油，我要血洗贼窝儿，我要你给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限曾经加入贼行的货给我从西境消失。”
　　“嗯？发生了什么吗？我就睡了个觉，出了什么大事儿吗？”我没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挂了电话。
　　我上了车，说道：“带我去警局！”
　　审讯室里，贼王被捆着，我故意像电影中那样做了一个不要记录的手势，其实警方还在录着。
　　我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也不说话，我将腿翘在了桌子上，看着贼王，他硕大的肚皮坐在审讯椅上似乎很不舒服，呼呼地喘着气。
　　贼王喉头咕咚一下，说道：“门主，我……我能抽一根吗？”
　　我将烟递了过去，他快速地拿起，塞进嘴里，我说道：“鹌鹑杀我兄弟，今晚又是一个，这是小事儿，大事儿是盗挖西境古墓，而且还是我鬼门看着的地方。你贼行勾结外门，对付西境三十六门，你抽了这支烟，就是认罪了。从此，西境将无你！”
　　贼王吓了一跳，急忙将烟丢了，他说道：“我……我要见尹三爷，我要见他！你不能这样对我呀，我也不知道那是鬼门的仇敌呀！我才出来没多久，我的弟兄大都在号子里蹲着，我信息不灵啊！冤枉啊！”
　　我一拍桌子，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情咯？！那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贼王说道：“天地可鉴，和渠道联系，就想赚点钱，够喝酒就行，可渠道也是沉默的，说白面查的严，只能出，进不得。我只能在西境内想办法，他们找到我，说出货，有钱赚当然开心了，我就答应了。我好歹是三十六门之一，想找到我不难的，门主。”
　　我说道：“他们运的文物你也不知道吗？以你贼王的性格，不琢磨琢磨有没有油水捞，便不像你的风格。以现在的你黑吃黑都有可能。”
　　“我贼行没有以前的人多啊，我哪儿敢啊？好容易一个金主儿，我哪儿敢乱来啊？”
　　“放屁！”我一脚蹬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纸张飞起，我说道，“你能参与贺龙啸的运毒，还倒腾出去了文物，你现在把自己摘出去，不觉得晚了吗？贼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交代，我保不了你。”
　　贼王的汗下来了，他的大光头上全是褶子，汗水流下来，都需要长途跋涉的感觉，灯光下显得晶莹无比。
　　他说道：“门主，你和白面合作，已经是违反了三十六门门规，我进了监狱，里面有我的人，整个江湖都会知道你做了什么的！”
　　“你在威胁我吗？”我嘿嘿地狞笑了起来，我说道，“那我告诉你，他们都是我鬼门的人！你还想说什么？”


第671章 贼行
　　贼王的小眼睛睁得老大，他的喉头动了动，说道：“这……这不可能！”
　　我笑了，说道：“那你以为我能单独和你在这里见面吗？我如果让你今晚死，你活不到明天！你想不想试试红冰？就是你自己带进西境的毒品？一针下去，以你的身体，扛不到明天早晨，警方可以定性为吸毒过量，而毒品我就可以算在鹌鹑身上，让白面正大光明地去查！”
　　贼王此时此刻在判断我说的话的真假，我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我站起身，朝外走，我说道：“贼王，我今天来只是看在你是我前辈的份上，送你最后一程，今日的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黄泉路上，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我敲了敲门，姜允儿拿着一根注射器走了进来，我一边打开门，一边说道：“动作快点，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姜允儿开始戴起了手套，我的心却提了起来，这老小子是吓傻了，还是看出了我的破绽？这是一出戏，就是要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但他实在是老谋深算，换了是我，我知道贼行的通路渠道是他此生保命、敛财的唯一手段，交出去了，他即便能出来，也等于废人一个。
　　历史上，西境的贼王有被抓到过的，他是宁死都不肯交出渠道，在临死前，这位贼王用贼行黑话将如何唤醒渠道的方式告诉了接任者，自此，贼行的规矩：宁死不交渠道。
　　如果贼王不交，或者晚交，那渠道便没有意义了，鹌鹑到底转移了多少，转移到了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了，可能会成为历史悬案。
　　门外，李 青武已经带着四个警察站在那里，如果我关门的时候，贼王还没有交待，那么李 青武就必须以好警察的身份将我和姜允儿假装拿下，以便这出戏更真实一点，然后，换他以白面继续审，这个难度将会很大，对待贼王这样的老油条，基本可以宣告今晚失败。
　　“不！你别过来！来人呐！杀人啦！”贼王的吼声很大，可能因为紧张，还奔出了好几个屁。
　　我催促道：“速度快点！马上他们就回来了！我的人拖不了那么久。”
　　姜允儿一边戴着一次性手套一边说道：“放心吧，给我十秒！”
　　姜允儿拿起了针，轻轻一按，红冰液体喷出了一点，她朝着贼王走去，贼王屁股左右晃动着。
　　他崩溃了，大吼道：“门主！别杀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是说道：“对不起，晚了，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价值换你的命？”
　　“有！我的渠道，我愿意交出来，我……我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而且运到了哪里，他们的接头人，我能联系到，而且，他们才运出的东西就在路上，两天前运走的。他们还有红冰想运进来！”贼王连珠炮一般地说道。
　　我咂咂嘴，说道：“我怎么确定这不是你和鹌鹑挖的另一个坑儿？”
　　贼王说道：“门主，我不知道今晚他们会这样，我对天发誓，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西境的事儿，您要出了事儿，整个西境都会乱。”
　　“放屁！”我冷笑一声，说道，“你贼王的眼里只有你自己，西境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边说一边朝着姜允儿努努嘴儿，说道：“到死都不说实话。那就去死吧。”
　　姜允儿快步地走到了贼王的身边，在他的胳膊上拍了起来。我在进去之前，便告诉姜允儿必要的时候可以扎进他的胳膊里，但你可以以找不到血管为由，继续给他心理上施加压力。
　　姜允儿揪起贼王的皮肤，还没扎，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嚎。
　　他急忙说道：“我的确不知道门主会来啊，我今晚想和他们谈红冰进来的事儿啊，我想预支一些钱，把赌资还了啊！”
　　我挥手说道：“停下！”
　　姜允儿却是一针扎了进去，贼王的裤角下，又有黄色的液体流了下来，他吼道：“妈呀！不要呀！”
　　姜允儿将针头拔了出来，说道：“鬼王，我觉得他在拖时间，杀了吧？”
　　“他不是想说他的渠道嘛？”我又点了一支烟，那尿骚味儿实在太大了。
　　贼王大口地喘气说道：“门主，你保证不杀我的话，我愿意说。”
　　“你要不说我就走了，那么多废话！你的情况还没查明白，跟我讨价还价？疯了？”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贼王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永生木器厂，那里就是贼行的渠道。”
　　“就这么简单？一个木器厂就是你贼行的渠道？”我相信外面的李 青武已经知道了，他这会儿应该指挥人员去了。
　　贼王说道：“门主，这木器厂可是从清朝就一直在用，只不过换了名字，我们在木器上做的手脚，也是跟鬼门学的。”
　　“跟我们学什么？”我来了兴趣，将一颗烟点燃，放在了他的嘴里，贼王贪婪地吸了一口，吐出了长长的烟雾，他又吸了一口，整支烟便到了烟屁股。
　　贼王接下来的话，让我没有想到。
　　原来从清朝之前，贼行销赃都是在西境内完成，那就免不了一个好玩的情况，买了赃物的人发现东西是认识人家的，这种矛盾产生，便会让贼行暴露在阳光下，于是，到了清朝，贼行便不在西境卖赃物，必须运出西境，在甘地或者内地销赃。
　　最初的运输是靠着将柴火掏空，把首饰什么的拉过星星峡，后来成了将盗窃物放在粗制滥造的家具中带出去。可都翻过车，于是，贼王求到了鬼门，鬼门将一些简单的机关术送给了贼王。
　　这还有一段历史，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老一辈的贼王还真是劫富济贫，他们把偷来的东西分给穷人，尤其是在外敌入侵的时候。
　　老贼王做了一件轰动全西境的事儿，清末，毛子打西境车马劳顿了一天，贼王命令贼中好手出动，贼是没有多少学历的，他们就知道人的衣服、鞋子、腰间带的、包里放的是好东西。于是，一晚上的时间，把人家的鞋子、裤子、帽子，包括子弹，甚至炮弹都偷了出来。
　　第二天，入侵者发现少了很多东西，只能原地修整，第二天晚上，如法炮制，在老贼王的安排下，偷出了七十多条枪。


第672章 永生木器厂
　　贼行并不是没有损失，被抓了几个贼，而且毛子将他们挂在军阵前，当活靶子全部杀害。这耀眼的战绩，却没有让贼王停下，他决定复仇，反而当晚继续去毛子营地偷了十几条枪，同样也抓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被剥了皮放在了军阵门口。
　　这一出算是彻底惹怒了毛子，做好了大举进攻的准备。
　　这一晚，老贼王带着一群徒子徒孙打算再次偷一次，却是中了埋伏，老贼王下令撤退，自己却是没走，他穿着毛子的衣服，硬是摸到了帅帐里，本来，老贼王是打算杀了毛子的首领，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便知中了计，他听到了帐篷外拉枪的声音，便知走不掉了。
　　老贼王见帅帐首领的佩剑，便拿在手里，一手拿着火把，笔直着身子走出帅帐，他喝道：“尔等宵小，犯我西境，真当我西境无人吗？”
　　只是没人能听懂他说什么，侧面一人用刺刀从身后扎穿了老贼王的腹部，老贼王反手一扬，火把灰洒进了那人的眼睛里，那人丢了枪，在地上打滚儿。
　　老贼王何等英勇，硬生生地用手把刺刀拔出，以刺刀为拐杖，站在原地，另一手依然举着首领军刀。
　　剩下的毛子并不敢过来，只得开枪，据说，后来，老贼王的尸体上有三十多个弹孔。
　　就在这时，轰轰声响起，原来老贼王以自己为诱饵，将大部分的毛子都吸引了过来，反而给了清军乘夜拿下炮营的机会，火炮调转方向，在毛子营地里炸开了花，在清军撤退的时候，炮营也炸响了一片。
　　这一夜，在西境历史上被称为“屠魔之光”。野史上说，那晚的焰火好看至极。
　　也因为这件事儿，鬼门将贼行吸收为西境三十六门之一，并且所有门都表示同意。所谓贼行，最初并不叫贼行，而是叫贼门，就因为老贼王姓氏中有一个“行”字，便叫了贼行，也算是为了纪念这样一个老英雄。
　　也就是在那一天，鬼王为了感谢贼王做出的贡献，将一部机关隐匿的秘典交给了贼行，并称此种法门只许贼行代代相传。
　　我站起身，说道：“说说红冰的事儿。”
　　“那是渔港的黑骨仁弄来的，他是贺龙啸的保镖，但我觉得他更像是贺龙啸的老板，贺龙啸一个吸毒鬼，一点儿用处都没有，黑骨仁问过我，能不能用我的渠道打开西境市场，我知道是毒品之后，并没有答应，但贺龙啸说如果不把毒运进来，就要粮业和我贼行开战。”
　　“你堂堂贼王能被小子辈儿一句话吓住吗？”我盯着贼王说道。
　　贼王说道：“当然没有，但他给我的价格非常好，而且他说只是给贺龙啸日常吸食的。我看了那吸毒鬼很烦，不吸就大呼小叫，便答应了下来。”
　　我点点头，说道：“你之前说知道他们的储藏地，是什么意思？”
　　贼王说道：“这是我的渠道带回来红冰的时候说的，他们那里有一个制毒窝子。”
　　“在哪儿？”姜允儿问了一声。
　　我锐利的目光一下盯住了她，这是要坏事儿，姜允儿似乎也发觉不该是她提问，急忙将针扎了进去，说道：“师傅，我觉得他就是在撒谎！追问之下答不出来。”
　　贼王刚起的怀疑便收了起来，忙说道：“一辆房车，这车就在高速上跑，制毒的时候也在路上。他们交货给我的人时，也是从那辆车上拿下来的。”
　　“你怎么确定是在车上制毒？你看到了？”我追问道。
　　贼王说道：“我的接货人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说那辆车上的味道不对劲儿，非常刺鼻！我就有了这个怀疑。”
　　我点头，说道：“把车牌号写给我。”
　　贼王写了下来，说道：“门主，你要这个干嘛？”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说道：“贺家人想要，你以为贺龙啸白死了吗？”
　　我说道：“如果我现在过去，没有发现渠道相关的人，我去哪里找到他们。”
　　贼王说道：“门主，他们不会走，因为几百年的时间，渠道很隐蔽，我去了都不一定能发现，贼行和贼行渠道是两个不同性质的存在，祖上流传下来，贼行可以丢，渠道丢不得。”
　　已经没有更多消息需要掌握了，门轻轻地敲响了，一个警察说道：“鬼王，他们要回来了，你得撤了。”
　　我点头，说道：“在没看到我之前，你什么都别说。”
　　贼王眼中闪过精芒，说道：“谢谢门主！我一定守口如瓶！”
　　白痴！我心里暗骂一句，带着姜允儿离开了审讯室。
　　我拿出电话，拨给了二叔说道：“鸟市，永生木器厂。”
　　随即，和姜允儿赶了过去。李 青武比我早了半个小时带人已经包围了永生木器厂，可谓是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没有任何仓库或者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我赶到的时候，一共被控制了三个人，一个半百老头儿，两个小伙子。
　　老头儿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江湖人士，我走过去，用江湖黑话说道：“我是来接管渠道的。”
　　“什么渠道？”
　　我笑了，说道：“贼行渠道。我是鬼王。”
　　老头儿愣了一下，看了我半晌儿，说道：“渠道就在这里，您需要自己找。”
　　我看向了他，他居然不悲不喜，我说道：“我找到了，这渠道可就完蛋了。”
　　“门主要它死，它没有理由活着。”老头儿倒是很知趣儿。
　　我点点头，大步地走进了木器厂，这厂房很特殊，一边是办公室，一边是成品室，另一侧是木材加工厂房，还有一个大仓库堆积着成品的木料。
　　我在木器厂里走了一圈儿，回到了木器厂的正中间，思绪在展开。
　　就在这时，二叔带着人到了，警察却把他们拦在了门外，我收回思绪，急忙跑了过去。
　　二叔说道：“珉儿，怎么让白面的抢先了？”
　　我说道：“不急，让兄弟们等一会儿！”
　　李 青武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银珉，我怀疑贼王玩了一出调虎离山呐，要不换我审审？”
　　我摇头，说道：“姜允儿！你过来！你即了解警方的手段，也了解江湖的事儿，用你的能力给我判断一下，渠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刚才就觉得很难，因为贼王和老头儿都承认了渠道就在这里，可究竟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第673章 缺一行
　　姜允儿开始了乱跑，她不时地将家具翻开，琢磨，又跑到木料间来回地找。
　　我觉得方向可能错了，我不时地打量着那老头儿，他依旧半闭着眼，似在阳光下晒太阳，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季，随时，第一场雨下来，温度便会骤然下降，此时的风中已经可以感觉到寒意。
　　此时的我正站在永生木器厂的大门口，我突然觉得这些建筑有些不对劲儿，可就是说不上来，我走到了老头儿身边问道：“咱们永生木器厂哪一年搬到了这里呀？”
　　“回门主的话，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老头儿低眉顺眼地说道。
　　“后来可曾改建过？”我问道。
　　“回门主的话，没有大的改建，差不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加固一下顶子。”
　　我点点头，大步地朝着前方走去，到了放着家具的厂房前，我低下头朝着后面看去，这厂房多出了大约十几米的样子，我又跑到旁边放着木料的仓库，同样也多出了十几米的样子，可外围的围墙边缘离仓库还有足足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设计非常不合逻辑。
　　当年建设的人如果有点常识就应该前后对称，至少空间足够利用，让中间显得空旷一点。对于强迫症的人来看，这里简直应该炸掉重新建。
　　除非当年建造这里是……阵法？有了这个怀疑，我开始回到了木器厂的正中间，这是什么阵法？一时间，我的眼前开始了另一种推演，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有趣儿的事儿，这简直让我有些热血沸腾。
　　我突然想起在祖地的某一个小格子中的见闻，那些菱形的小方块中，是每一任鬼王圆寂之地，每一任鬼王会把自己生前最值得留下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在鬼王将死之前，他会独自回到鬼门祖地，用石板给自己落下一个菱形的空间，等做完这些事儿，如果还没有大限的迹象，就可以看看前任鬼王留下的遗宝，等待圆寂。
　　可能很多朋友会吃惊，为何鬼门有这个规矩，因为鬼门自古与死人打交道，第一任鬼王说我们都不得好死，与其被天道惩罚，不如自我踏破这苦世，死不入棺，便成了遗训。
　　我爷爷是一个例外，因为从祖师爷那一辈儿开始，便由守墓变成了盗墓，祖师爷和我爷爷都觉得无颜面对历代鬼王，所以，选择了不回祖地。
　　就是在某一位鬼王的小格子中，我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的确是非常地不和谐，这位鬼王的桌前放着一块小石板，上面写着“缺一行”三个字，下面是总纲诠释，大概意思是他认为五行中，如果一开始就认为世间万物奇缺一门，那剩下四门会先产生混乱，但混乱之后便会自然完成和谐，如此，再加入这一门，从而逆天改命。当然，不可缺两门，否则，整个体系就会坍塌。
　　当时的我认为这种推演法门有点偏激，就好像我的认知中，无法做到绝对的缺一门，这世间没有绝对，最多就是一门奇差，再加上当时的时间非常紧张，我便没有深究。
　　现在看来，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当年给予贼行机关秘术的鬼王就是这位鬼王呢？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将鬼门中的机关术给出，只用将自己发明的机关赠予贼行，便可行，如此一来，自己的“发明专利”换了一种方式在世间继续流传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这位鬼王倒有点不太要脸，或许他也认为他的这一套理论是一种理想主义，但存在即是合理的，反正是不合情理的推演，送给他人也无所谓的，同时，对鬼门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我开始了另一种推演，我将五行中刻意去掉一门，随意地推演起来，我的手在飞快地点着，大脑的飞速运转，让我一度有些眩晕。
　　我举个例子，在我的大脑中，就好像这世间没了水，万物开始凋零，地面开始了干枯，人口也以极快的速度消弭，石头因为大地的炙烤开始崩裂，活下来的人不得不转入地下……但一些耐旱的东西开始占据整个地球，他们在以一种人类想不到的方式存活下去。
　　一直到某一天，人类开始摆脱了水，为了活下去，人类开始选择沉睡，一直等待水的到来。
　　慢慢地世界有了一种全新的平衡，就在这时，天空开始下雨，地球重新有了雨水，那些沉寂的生物再次被唤醒，人类可能在一瞬间呈现出了爆发的态势，万物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重新进化，那一刻，人类是否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纪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摇晃，我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我突然觉得鬼门的那位老祖当真是一个人才，要知道我借助了多少先进的知识才推演出了他的这一步，而在清末时期，他便有了如此感悟，当真是了得。
　　既然这是可以被推演出来的，我便有了信心。
　　我重新看起了这里，办公室属金属性，木材加工厂属于火属性，木料仓库是土属性，成品库房是水属性，唯独缺了木属性。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布局，周围都是木材，缺唯独缺了木属性，这便是布局中常说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那么木属性在哪里？
　　老祖的话语里，说有一天当缺一行的属性突现，便是万物开始复苏的时候，便是运势最好的时候。我认为永生木器厂摆出这么个古怪模样，就是迎合了老祖宗的缺一行摆法，不自然就是自然，因为缺了一行。
　　有了这种认识，我便开始了寻找，缺一行不代表位置也是缺的，我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在木器厂的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塘。我呼地一下跳了上去，中心是一个小喷泉，但我敏锐地发现这喷泉从未使用过，喷头的锈迹都没有，但从外表看建造时间相当的久远。
　　这个位置就该是木属性的地方，别忘了，水生木，这意味着有一天，木属性来到之时，有了水的加持便会瞬间成长。
　　我绕着边缘一圈一圈儿地走着，我的脚下咯噔一下，我踩到了一块两米左右宽的铁板，这铁板锈迹斑斑，可抓手地方却光滑无比。
　　我笑了。


第674章 玉之碎
　　我朝着老头儿招招手，说道：“老先生！来帮我个忙吧？”
　　那老者一愣，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他站定，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请门主示下。”
　　我坐在了池塘边上，说道：“你了解缺一行吗？”
　　老者摇摇头，说道：“不了解。但我知道门主了解。”
　　我笑了笑，说道：“别拍我马屁，打开吧？！让我看看渠道。”
　　老者点点头，蹲下身子，呼地拉开了那块铁板，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老者说道：“从今日起，渠道归还门主，贼行再无秘密。”
　　他说得很淡然，没有丝毫的遗憾或者是不满，我说道：“你不生气？不认为我断了贼行的未来？”
　　老者说道：“我从小便被告知守着渠道，我知道贼王所作所为，这不该是渠道的价值，我也知道门主迟早会收回，一直在等你过来。祖上说，这世间只有除了贼行就是鬼王知道如何找到渠道，果不其然。”
　　姜允儿在一旁听得捂住了嘴，李 青武带着几个警察打着手电摸了下去。
　　我继续说道：“那在过去，除了贼王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渠道在这里？”
　　老者说道：“贼行的秘密外人不可知晓，我只管包装和运输。”
　　“哦？你们的运输就这么安全吗？”我问道。
　　老者说道：“我们从清朝就开始运输，只是时代不同了，运输还是那条路，又怎么会不安全呢？”
　　我说道：“老师傅，从这里出西境要多久？”
　　“三天！到甘地瓜州。”老者毕恭毕敬地说道。
　　突然，地洞里冒出了一个人头，正是姜允儿，她说道：“师傅，您下来看看吧，我们有些不明白。”
　　我点点头，钻了下去，下面不愧是贼行的道，不但连着一根地下电缆，每一根分叉都有灯光，还有油灯的凹陷口，从使用程度看，最初这下面应该使用的就是油灯，到后来通了电，便开始使用电灯。
　　我的头顶上还有一条通气孔儿，隐蔽式的拳头大小的空儿直通外面，往前走了不到三米，是一片很大的区域，大概有二十多米长宽，一个角落堆砌着各种造型的木料，另一边是泡沫塑料，还有的是固定的木架子和钉子。
　　另一侧则是工具桌，放工具桌的地方在更低的地面，地面还铺了一层水泥。
　　李 青武说道：“银珉，这里就是渠道？我们就算是发现了这里，也没办法给他定罪啊？不过是一个加工厂而已。”
　　我走到一堆木材边，拿起四块造型独特的木板，对姜允儿说道：“蹲下！”
　　接着我将四块木板拼接了起来，盖在姜允儿头顶，我又让警察给我取来了另外几块木板，一个造型优美的古典方桌的一部分便形成了，我继续对姜允儿说道：“身体往后靠。”
　　姜允儿的双脚从缝隙间伸了出来，我继续让警察将不同的木板拿过来，尝试之下，用了五分钟组装好了一张桌子。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可以打开下面的门看看。”
　　旁边的警察拉开了门，里面确是一块木板，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着一个人。
　　我将姜允儿放了出来，拆下木板，继续开始了拼接，很快，原来的那些木板被我拼成了一个凳子，而凳子的中间从外面看，几乎是镂空的，实际上却可以藏一个篮球大小的东西。
　　我看着两块刻好凹痕的木板，将之所有对齐，用力朝下一磕，便组成了一张板子。
　　李 青武看着好奇，问道：“这有什么用啊？”
　　我笑了笑，说道：“盗窃来的首饰可以全部放进去，还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如果我在上面钉上几枚钉子，你的金属探测器都没用。”
　　李 青武说道：“哦！那这里就是一个给文物装外包装的地方呀，那渠道呢？”
　　我说道：“允儿，去把那老者请下来，我们继续朝前走。”
　　前方是一片狭长的区域，我一边朝里走一边打量着周围，这里很奇怪，感觉曲里拐弯地，就好像一条蛇一般，为什么不修成直的呢？
　　老者被带了进来，他走到我身边说道：“门主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边带着警察往里走，一边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别扭？”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门主，这也是鬼门赠送给贼行的礼物，您知道吗？”
　　我皱眉，心却已经开始了寻思，在我印象里，只有一个阵法和这个很相似，那就是“玉之碎”，其实最初这个阵法叫“鱼之碎”，就好像一条鱼死亡之后，沉入底，它会被其他鱼慢慢地吃掉，只剩下一副骨骼，但骨骼会在某一天整个碎掉。后来，鬼王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鱼为什么要碎，就算是吃也是一块一块地好吃，所以，改成了“玉之碎”，取自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
　　但改了之后，反而失去了鱼之碎的味道，这个阵法很简单，在墓穴的甬道里，用大腿粗的石柱支撑，这石柱上下两截，层层落起，这种石柱一般是左右两根，前后大约有十几根，人是无法进入甬道的，要想过去，必须拿掉石柱。
　　可盗墓贼往往想不到，其实石柱很脆弱，一碰就倒，这时候，顶部的泥沙便会落下，封死甬道，盗墓贼也只能另打盗洞或者放弃。当年发明这机关的鬼门老祖不得不说是天才，不过，这方法有破绽的，假如后来人带着加粗的钢钎，以钢钎替换掉石柱，依旧可以进入墓穴的。
　　这是题外话，眼下却不是这么回事儿，没有石柱，那会是什么呢？
　　我一步一步地朝里走去，我打量着墙壁的上下，如此地怪异，甚至转身都需要挪动身子。
　　突然，一股寒意从我的背后升起，我的手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我突然说道：“姜允儿，李 青武，按住这老头儿。”
　　“什么？”李 青武还没有反应过来，姜允儿是反应过来了，她反身一把将老头儿按住，接着脚下一扫，老者倒在了地上，我吼道：“李 青武！你还愣着干嘛，控制住他的脚！”
　　李 青武也反应了过来，双手抱住了老者的脚。
　　姜允儿知道我很久没叫过她的全名了，这样叫出，势必代表着事情非常紧急和严肃，而且刻不容缓。她做的很好。


第675章 贼行别了
　　老者并不挣扎，反而是在被姜允儿抱住的一刹那，自己蹲下了，他说道：“不要紧张，小老儿经不起折腾。”
　　这下弄得李 青武有点无所适从，却也是按住了老者的双腿，我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所有人听好了，这条道儿就是机关，不要触碰周围的任何东西。”
　　我看向了老者，他淡淡地说道：“门主，如果小老儿想做什么，你们下来的时候，我便做了，那高出地面的地方下面有一层钢化玻璃，里面全部是王水，为的就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被发现的时候，打开缺口，毁灭证据的。”
　　我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两边的墙壁磨损严重，搬运的东西在墙壁摩擦，有深深的一道沟壑，不过，我在侧面较为宽敞的地方发现了诡异之处，头顶有一截突出的小木头，木头凿穿，有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铜丝，这截铜丝又插进了墙壁里。
　　我说道：“把他带到尽头。快点！”
　　姜允儿和李 青武两人扛着老者跟着我加快速度朝前走，我没想到这通道居然有三十多米长，这个距离已经出了永生木器厂。
　　李 青武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他们真正的渠道不在永生木器厂，在永生木器厂旁边的民宅里。”
　　果然，出口是旁边一处低矮民宅的屋里，这屋里只有一个承重墙，一些简单的家具。墙壁上有一副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字画儿，上面写道“贼行永生”。身后从隧道里走出的警察开始对这间屋进行了搜查。
　　老者说道：“这是我的家，也是渠道的第一站，永生站。”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放他下来。”
　　老者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了我的旁边，说道：“门主，小老儿只有一件事儿拜托您。”
　　我看向了他，突然，我发现这小老头儿有些古怪，他的胡子居然掉了一半，他也发现了，自己将胡子重新贴了回去，此时，姜允儿和李 青武正在院子的前前后后搜查，没人跟着我，我说道：“你说。”
　　“贼王最后一批货要想顺利到瓜州，还有十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剩下的站点就在这幅字画的后面。”老者伸出手抚摸着那副字画，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他接着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五分钟后，隧道也将不存在，从今日起，贼行渠道还给了鬼门，还希望鬼门不要将贼行驱逐出三十六门。”
　　老者一边说一边将桌子上的杯子端到了我的跟前，从屋角拿起了一瓶开水，给我倒了一杯，我还在琢磨他胡子的事儿，想着怎么让他露出真面目，他将开水瓶放好，走到了窗口的角落，呼地一下，地面裂开了一个口子，老者掉了下去，地面在下一秒又重合了。
　　我站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不过，也只是几秒，我竟然有些苦笑，我说怎么从地下进来之后，感觉这小屋周周正正，完全符合风水格局，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未及多想，老者消失的地方却是八卦图中生门。
　　好一个贼行渠道，交了渠道不交人。不愧是我西境三十六门之一，就算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还有后手，更可笑的是为了迷惑我，还给我倒杯水，换个角度还不得不让我承认贼行很有礼貌。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屋门，带着凉意的风扑在我的脸上，很是舒服。
　　姜允儿走了出来，却不见老者，忙问道：“那老者呢？”
　　我说道：“没有什么老者，刚才他在出来的时候，胡子掉了，我怀疑他使用了易容术，现在他具体的年纪我们都不知道了。”
　　“什么？人跑出去了吗？”李 青武在身后问道。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快！叫那洞里的人全部撤出来，包括永生木器厂的人也全部撤离，还有几分钟就要出事儿了。”
　　姜允儿说道：“下面已经没有人了！”
　　李 青武急忙拿起对讲机吼道：“快！全部人从永生木器厂撤离出去！”
　　对讲机很快传来了已撤离的消息，我二话不说，一把抄起了那副装裱好的字画，也跟着撤离了出去。
　　轰地一声，地面轻微地震颤，木器厂瞬间一片火海，从池塘附近地面塌陷，我仿佛看到了盘踞着一只猛兽在地下乱窜，搅动着泥土形成了一条沟壑。
　　李 青武脸色铁青地对我说道“那人呢？他是犯罪嫌疑人，你为什么放跑？”
　　姜允儿对李 青武说道：“这和师傅无关，那人走到了生门，那里有机关，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师傅也拦不住，毕竟百年门派，肯定有逃生的手段。”
　　我一边将字画拆下来，一边说道：“李所长，你要关心的地方不在这里，在于还在渠道跑着的货物，如果你不行动，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这批货抵达瓜州，想追回来就难了。”
　　字画是用绢布做的，已经被我拆下，背后赫然是一张西境地图，上面有一条清晰可见的路。我看着这地图不禁暗自咂舌，贼行用的地图依然是百年前地图，但有趣的是上面被后来人刻画了高速路，标识写着官道。
　　我将地图递给了李 青武，说道：“希望你不要空手而归。哦！对了，永生木器厂已经没有可以追溯的东西了，贼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绝对是没问题的。我得要我的人进去了。你的人尽快离开，江湖的人快到了！”
　　说着，我离开了小院儿，走到二叔他们身边，说道：“二叔！带我们的人进去给我砸！”
　　二叔没好气地说道：“砸个屁啊！都烧成这样了！”
　　我抄起了鬼王铲，一步一步地朝里走去，我说道：“那也得砸！江湖的人快到了！”
　　我捡起一块砖头，狠狠地砸向了永生木器厂办公室的玻璃，啪地一声，玻璃碎成无数块，办公室里喷出的火舌从窗口泄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的热浪。
　　鬼门的弟兄冲了进来，噼啪声不绝于耳，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个江湖成名已久的门派就此凋敝，从此往后，西境三十六门中的贼行将名存实亡。
　　我抬起头看着已然大亮的天，不知贼行的前辈，尤其是那位名字中带着“行”字的前辈看到今日贼行的下场，会作何感想。
　　贼行！别了！


第676章 奎家两兄妹
　　“二叔！发鬼王令，贼行与外门勾结，借贼行渠道祸害西境，贼王自鬼王令下行之时，驱逐出西境！”
　　万金油在一旁品了一会儿，称赞道：“银大少果然好气度，这么大的错也不取消贼行做为三十六门的存在。”
　　我没有说话，上了车。
　　回到了酒店，我却辗转反侧，一会儿想着贼王，一会儿想着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二天中午，二叔传来了消息，鱼娃子抢救过来了，不过大概要在医院躺很长时间，我去看了鱼娃子，他还不能算完全清醒，时而清醒，时而又陷入了沉睡。我的手捏得咯咯响。
　　我走过去，握着鱼娃子还带着血污的手，说道：“鱼娃子，我会给你报仇的！鬼门荣耀！”
　　“鬼王，带我们战吧，给幺儿，给海子，给鱼娃子报仇！”
　　整个病房肃穆，一众鬼门弟兄看着我，我站起身，说道：“做好准备，会有战斗的！”
　　我出了病房门，心头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傍晚时分，酒店客房里，姜允儿找到了我，她很是兴奋，说道：“师傅，贼行渠道一共运出去了两百多件文物，其中国家一级文物六件，二级文物二十一件，三级文物八十多件，哦！对了，还有一些把玩儿件儿，你看看。”
　　说着，她将手机递给了我，我看着上面的文物，突然，我看到了一个铁算盘，我将这张图片放大，我呼地站了起来，这居然是我卖给奎家老大的文物，我的思绪一下陷入到了回忆中。
　　那天，我带着海子、范柔娇他们在鬼市，奎家老大买走了这个铁算盘，价格也给得很高。后来因为桃胶的事儿查到了奎家，可他解释是有陌生人询问，却没有做成买卖。如果奎家果真与鹌鹑有什么蝇营狗苟，我之前的判断还真就错了。
　　剩下的照片，也有一些收获，但没有那张照片收获大。
　　我给万金油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查查奎家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动作？”
　　万金油说道：“没有动作，几门重要消息我都会知道。”
　　“他家出货量怎么样？尤其是桃胶。”我问道。
　　“奎家这段时间开张都有些少。”万金油马上品出了味儿，说道，“银大少，该不会是奎家出了问题吧？”
　　我说道：“奎家做的就是细水长流的活儿，这不开店，多半有鬼！你继续帮我搜集一些情报，江湖各门派的，我怀疑，鹌鹑的手段，没这么简单。”
　　我对姜允儿说道：“和我去奎家。”
　　我叫了二叔和几个鬼门弟兄，浩浩荡荡地杀到了鬼市，奎家的店铺并没有什么人，我们一众人直接走了进去。
　　我坐到了奎家的茶歇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二叔说道：“把门给我封上！”
　　店铺员工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打起了电话，不多时，奎家老大、奎家老二全部都到了。
　　奎家老二依旧妩媚，穿着一件全黑的连衣裙，那上身的开口已经大到了胸口下方，下摆的开口就差露到大腿根儿了，一副御姐的模样，那高冷的模样，让人不敢多看一眼，这下就棘手了，想起二叔还跟奎家老二有过一手，这事儿怎么问呀？
　　“银天养！你来我这儿带这么多人，什么意思？”奎家老二怒道。
　　她一开口，我就想到二叔与婶婶结婚的时候，奎家老二那是差不多喝多的模样，二叔怕她在婚礼上做出不智的举动，还把她托付给了我，没把我吓死。
　　二叔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少废话！鬼门办事儿！轮不到其他来问，今儿不找你！”
　　二叔话音一落，鬼门的弟兄呼呼啦啦地站了起来，我好生奇怪，这一出儿怎么这么有气势，不像是二叔的作风呀，我看到了二叔背在身后的手，也是了然，他在给弟兄们打手势。
　　好嘛！这是一出戏呀！
　　我走到二叔身前，免得太尴尬，我说道：“两位既然这么快赶来了，那么我们坐下喝点茶吧。不急！”
　　这时候，我敏锐地发现了奎家老大眼睛里的闪烁。
　　两人坐了下来，我开始摆弄起了功夫茶具，奎家老二忍不住，说道：“珉儿，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说道：“我想看一件东西，奎家老大，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啊？我……我不知道啊？”
　　我说道：“我想看一下之前您买走我的铁算盘，它在哪儿？还有鬼市一楼的元代双耳瓶也是你买走吧？宋家的明代茶壶，也是你买走的吧？我好奇，这些东西去哪儿了？”
　　我慢慢地将茶倒满，茶水一点点地溢出，我将茶杯洗了洗。还没等奎家老大开口，奎家老二说话了：“哥！珉儿说的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买了一些文物，低买高卖了！”
　　“是吗？好大的手笔，我想请问你的买家是谁？”我盯着奎家老大的眼睛。
　　他说道：“一个朋友，哦！不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他说想买一楼元代双耳瓶，但是怕被人开了天价去，要我出面买，等交易完，分我一笔佣金，仅此而已呀！”
　　奎家老二已经听出了问题，呼地一拍桌子，说道：“哥！你惹事儿了！”
　　“珉儿，我哥的任何事儿我负责，请多多担待！”我看着奎家老二，大概可以断定这件事儿和她关系不大。
　　我说道：“桃胶也是卖给这个人吧？你奎家怕是不想在西境待了吧？”
　　这是我猜的，以奎家老大的精明，之前给我说的故事中真中带假，我也真中带假，看看谁套路谁。
　　“珉儿，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调查一下？”奎家老二说道。
　　我哪儿有时间给她，呼地从腰后摸出了鬼王铲，啪地拍在了桌子上，说道：“我没给你开玩笑！”
　　这一下显然把两人都吓到了，江湖就是如此，儿女情长在大是大非问题前，也只能分开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鬼门为了这个人，已经折损不下四人，我没想到在自己人身后捅刀子的不止一个呀！”我必须撬开奎家老大的嘴。
　　奎家老大刚要开口，奎家老二一脚踹在了奎家老大的身上，我眼前就是一条大白腿闪过，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尴尬地转过头去。
　　“哥！你别犯浑！你现在告诉珉儿，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就照实了说吧！”


第677章 我压根不想理他
　　奎家老大一咬牙，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我说！那人我不认识。”
　　原来，在两个月前，来了一个陌生的老妇人，指名道姓要买奎家的胶水，奎家老大一问对方要的量，便知道对方不是用来裱画，而是另有它用，他也知道还能做的用处就是将壁画扯下来。
　　奎家老大当然不会揭穿，毕竟是买卖，于是，提了一口天价，没想到对方爽快的答应了，当场付了钱。这件事儿奎家老大还是多了个心眼儿，也的确是问了，但对方一口保证绝对不说是从奎家进的胶水。
　　奎家也的确是担心了很久，不过没什么事儿发生，便放下心来。
　　没多久，老妇人又来了，她提出想买几家店铺的文物，但她一个生面孔怕砍不下价儿，便以返佣金的形式请奎家老大出手，古玩这些东西本就存在中间买手，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主儿，奎家老大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当真就把文物给买回来了。
　　老妇人再次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佣金还多给了一成。
　　奎家老大不是傻子，也看出了老妇人可能有问题，于是，那天在鬼市见我在卖东西，怕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在我这里没办法交待，便用高价买下了我的铁算盘，他认为就是普通买卖胶水，出了事儿有我这层善缘在，鬼门自然不好发作。
　　再说老妇人与奎家老大结了善缘，动不动就跑来找奎家老大，正好在我们将铁算盘卖给了奎家老大的那一天，老妇人又来了，当即买下了铁算盘，而且价格之高，让奎家老大都有些咂舌，冲着价格也没有不卖的道理。
　　没想到还是出事儿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那天我所有的动静都被长乐看在眼里，敌人就在身边，而我却不自知。
　　我冷哼一声，说道：“和你结善缘的人就是我鬼门死敌长乐！”
　　奎家老大一愣，一拍大腿，一脸的痛心疾首，说道：“哎呀！她就让我叫她乐姐！我……我这是猪油蒙了心呀！鬼王呐！我是真不知道她的来历呀！”
　　奎家老二气得浑身发抖，说道：“哥！你这……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这么不长脑子呢？”
　　我轻轻地押了一口茶，我就看着奎家老二在这里表演苦肉计，说道：“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你奎家先不要开了！”
　　“不行！我奎家没有对不起西境，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儿。”瞬间，奎家老二便变了脸色，她很清楚不让开张是什么意思，她呼地站起来，冲二叔说道，“银天养，你就不能帮着说句话吗？老娘这辈子欠你的啊？”
　　二叔聪明，早早地躲在了店铺外面抽烟，他一听奎家老二喊他，忙装作接电话，就想跑。
　　大白腿几步冲到门口，一把搂住了二叔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子，我这边都火烧眉毛了！你什么意思？！”
　　二叔想挣脱，却被拉得紧紧地，我就看他的胳膊在人家怀里乱蹭。
　　我得救他，我说道：“别拿我二叔当挡箭牌，没用！谁知道你们奎家在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动作。”
　　他们这些人聪明透顶，当然听出来，我已经在给奎家台阶下了，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便没事儿了。
　　奎家老大一脑门的汗，说道：“他们一共买了十公斤的胶水，最近还买走了五套狼毫刷，哦！还要了避兽球儿。”
　　“什么时候买走的？”我追问道。
　　“四天前，还是长乐买走的。”葵家老大想都不想地说道。
　　“五套狼毫刷，那是考古用的呀？！避兽球儿，这是要去哪儿？哪儿来那么多野兽，除非是老林子里。”奎家老二拉着二叔疑惑地说道。
　　狼毫刷一排六只，从小到大，因为狼毫头部软，中部硬，尾部实，所以是考古人员的最爱，使用起来很有弹性，长乐要这玩意，在墓穴里难道要打扫尘土吗？
　　至于避兽球儿，是用狼肠胃里的结石做成的乒乓球儿大小的灰白色小球儿，带着这么个玩意儿挂在背包上，一般的动物是靠近不了的，包括熊闻到了避兽球儿的味儿都会远远躲开，因为那味道动物可以闻出来不是一只狼的。长乐要这种东西干吗？难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原始森林里？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拜城萨满教无名山宫。要抵达山宫，必须穿越原始森林。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说明鹌鹑要对这里下手了。
　　二叔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奎家老大对天发誓，说道：“没了！如果我有一丝隐瞒，天打五雷轰！”
　　的确，奎家已经没有我所需要的信息了，我站起身，朝外走去，奎家老大急了，追了出来，在我身边说道：“鬼王，店铺关不得啊？如果长乐找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鬼门，我的人也会直接抓人的！”
　　哼！长乐会再来个鬼！我们这么大动静，怕是鬼市上下都传开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站在我店铺干嘛？滚出去！”奎家老二将站在店铺里的鬼门弟兄挨个轰了出去，却偏偏把二叔留下了，二叔想跑来着，却见奎家老二一把将卷帘门拉上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之际，就看见一条大白腿将二叔死死地挡在了门口。
　　半个小时后，二叔上了车，他看了看周围的弟兄，说道：“兄弟们，别出去胡说八道，我被奎家那婆娘拉住，她求我放过她，我可什么都没答应哈！”
　　鬼门的弟兄憋着笑，没有一个人理他。
　　二叔又对我说道：“珉儿，天理良心哈！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对不起你婶婶，我是正派的人。”
　　姜允儿说道：“二叔，你的拉链开了？”
　　二叔吓得亡魂皆冒，急忙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姜允儿在开玩笑，他的脸腾地红了，他一把拉住我的脖子，说道：“我什么都没干！你要相信你二叔！”
　　我挣脱出来，说道：“二叔！你和她的烂事儿，都多少年了？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生气，这次你觉得可以算了吗？做人的底限呢？”
　　二叔愣住了，半晌儿，他脸憋得通红，说道：“珉儿，给二叔个面子，这次算了吧？奎家我觉得真不是故意的。”
　　我压根儿不想理他。
　　我对姜允儿说道：“给李 青武说一声，我有预感可能真的要打仗了！”


第678章 隐门榜
　　我去了安全屋，曹操好了很多。
　　曹操说道：“鬼王，要不我回去？说不定我还可以继续潜伏，拿回更多的情报？”
　　我摇了摇头，说道：“长乐一直没把你当自己人，你就算回去，起不了多少作用。”
　　曹操用力地捶打在了自己的那条残腿上，说道：“哎！我不服啊！”
　　我说道：“你还可以帮我一个忙。”
　　“鬼王，请说。”曹操有些暗淡的眼睛中，立刻恢复了神采。
　　我说道：“帮我联系跟你一起出狱的狱友米奇，让他投靠我们。”
　　我现在没有一张底牌，鹌鹑的下一步我猜不到，我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想到了曹操的狱友米奇，和他一起出来，曹操被人一直怀疑，米奇却是活到了现在，那必然有过人之处，他能在监狱里搞风搞雨，连死刑犯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中，在我看来他天生爱玩，也是天生的破坏者。
　　曹操眉头皱了一下，姜允儿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他会布置下陷阱，等我们钻？”
　　曹操摇摇头，说道：“不！我担心他会看着鬼门和鹌鹑厮杀，自己像看戏一样。甚至他会两边设计圈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姜允儿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说道：“没关系，我会给他更好玩的东西。只要让我抓到鹌鹑。”
　　“那我试试。”曹操并不轻松，我知道。
　　出了安全屋，姜允儿接了电话过来，说道：“师傅，李所长打来了电话，那辆制毒的房车被我们找到了，全部抓获，他们并不知道有毒品会进西境，但是对黑骨仁却是认识的，这人真实名字并不知道，本来是在渔港私人赌场做叠马仔，后来，突然之间有钱了，据说他跟了一个会制毒的，很可能红冰的产生也和他有关。”
　　“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心狠手辣，不过，贺龙啸死了，他在西境要么再次贩毒，要么只能离开，我保证他离开不了西境。大路有你们，小路有鬼门，哼！我看他想怎样！”
　　正在这时，万金油的电话来了，与此同时，二叔的电话也响了，我们几乎是同时接起了电话。
　　“银大少，不好了！你来鬼市看看吧，隐门给你下了战帖！”万金油似乎很是着急。
　　二叔挂了电话，骂了一句娘。
　　鬼市，在张贴鬼王令的地方已经被人扯掉，最新的鬼王令是对贼王的处置，鬼王令的纸是黑色的，却被人换成了黄色。
　　周围商铺的人见我们来了，纷纷散去，我凑上前一看，居然还弄了个标志，我看着那标志居然还带着风水之意，我品出了“一隐破万象”的味道。
　　下方写着：西境三十五门众：隐门向鬼门门主发出挑战，以求获得三十七门一门之位，奈何鬼门无道，与白面勾结，致使贼行渠道就此葬送，隐门痛心疾首，故向鬼门发出决战，便是在拜城和沙漠一决雌雄，败者解散门派，永不得踏入西境，胜者号令三十五门。
　　二叔大骂一句，正要上去撕了，我却是一把拦住，说道：“留着吧！撕了反而显得小气了！”
　　我正要转身离去，就看到奎家老大神神秘秘地跑了过来，说道：“鬼王，我的小弟昨晚就在店铺，却没看到有人张贴榜啊，要不要我想办法查查周围的监控？”
　　我看都没看，便下了楼，说道：“不用了，谢谢！”
　　“哎！有任何吩咐，鬼王大可直接联系我呀！”
　　上了车，我说道：“二叔，鹌鹑所说的两个地方就是拜城无名王山宫和达玛沟，现在的问题在于，哪个为先。”
　　姜允儿说道：“鹌鹑有两支队伍，完全可以同时展开。”
　　“不会的，那样的比拼没有意义，他至少要再杀了我二叔或者我叔叔，还可能是干掉鬼门的弟兄，以此来削弱我，鹌鹑绝对会等到达玛沟的中段，让我们鬼门损失殆尽，什么解散门派，掌门都死光了，隐门一家独大，江湖一盘散沙，他便赢了。”我说道。
　　二叔怒道：“他敢！这次我调集沙漠里的好手，就看他鹌鹑有几个脑袋。”
　　我说道：“我其实很奇怪一点，他这么做没错，但为什么是现在呢？在那废旧仓库，鹌鹑已经知道我牌面尽出，完全可以发起总攻了，哪怕他先盗了那两座墓，再在鬼市发文，我们同样无可奈何，甚至我名誉扫地，这样不是更快地拿下门主之位吗？”
　　姜允儿说道：“师傅，鹌鹑会不会是自己觉得实力已经可以独霸西境江湖了，所以提前拉开阵势，打算拼个你死我活了？”
　　我摇摇头，说道：“不像啊，我们现在看似死伤几人，但不论是星星峡还是几个口岸，都有鬼门的人坐镇，这样玩，那不是提前让自己的实力暴露了吗？”
　　二叔说道：“这老小子怕是没办法了吧？！决定破釜沉舟一把。”
　　我继续摇头，说出了我的一个设想，我说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张贴隐门榜，目的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因为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他们对决的时间，在鹌鹑看来我们会在是谁张贴榜单上追查下去，从而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给他们做其他事儿的机会？如果换了是我，我会这么做。”
　　“师傅说的有道理，可他们想干什么呢？”姜允儿说道。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曹操的电话，我急忙接了起来，他说道：“鬼王，米奇同意见面，在鸟市火车头批发城。今天下午七点半。”
　　真会选地方，火车头批发城很大，前后左右三座楼，可以说是西境服装类的批发集散地，里面看上去规规整整，躲藏的地方可谓是几步一个窝子。
　　姜允儿说道：“师傅，要不要我带人布控？万一，他告诉了鹌鹑，一个杀手就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我想了想，说道：“不用，米奇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会带着曹操，你和二叔只用看着我的后背就行，米奇的聪明一定会看出来的。”
　　下午七点，我们已经到了火车头批发城，门头颜色很鲜艳，他约我们在儿童服装城，这里四通八达，从A区到B区和C区之间，虽然宽敞，但如果设计好逃跑路线，根本没办法追。


第679章 无人入眠
　　我推着曹操，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米奇。”
　　曹操低声说道：“鬼王，如果必要，需要我拿下他吗？”
　　我说道：“如果他不上道，那就拿下他。”
　　约定地点在AB区相连的地方，连接有一扇防盗门，身后四通八达，此时，整个批发城人并不是很多，刚下班，想逛的人大概还没出来。
　　我正琢磨着万一需要抓人，我该从哪儿下手，就看到姜允儿已经站在了一家服装店里挑起了衣服，二叔则坐在另一侧拿着饮料喝着。
　　我看看表，还有一分钟时间就到了，该不会是放我鸽子吧？！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男子推着平板车走了过来，呼地他将平板车横在了我们过道儿上，他侧过脸看向了我们。
　　曹操说道：“米奇！是我！你来了？”
　　“他是谁？”米奇倒是长得不难看，单眼皮却不显得眼睛小，留着毛寸，侧面还刮出了一道道的刻痕，下巴中间留着窄窄的胡须，显得很是放荡不羁，和他的性格倒也相似。
　　我说道：“我是鬼王银珉，曹操是我鬼门的人。”
　　我本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笑了笑，说道：“哎呀，那我们不握一下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笑了，说道：“可以呀！你敢吗？”
　　他却主动伸出了手，我看到在他手心夹着两根针，我说道：“那我们还是聊完再握手也不迟。”
　　“直接说吧，老头儿那里越来越没意思，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他半靠在墙上，目光却看向了周围，很警惕。
　　曹操说道：“米奇，来帮鬼门吧，鹌鹑必然要输的。”
　　“一上来赢了多无趣，输了的赢了才精彩嘛。”米奇无所谓地轻轻磕了磕脚。
　　我说道：“我们之间的这次见面你告诉鹌鹑了？”
　　“我要告诉老头儿，你就见不到我了，我又不担心会被抓住。老头儿也不担心。说说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说道：“有，卧底好玩吗？”
　　米奇想了想，鄙视地说道：“无聊，担惊受怕，还要通传消息，有这个功夫，我飙飙车都比卧底好玩。”
　　曹操说道：“鬼门可以给你钱……”
　　我一挥手在曹操的肩膀上按了按，说道：“你喜欢亲自杀人还是看着我杀人？”
　　“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看你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话说得很挑衅。
　　曹操身子直了起来，我又按在了他的肩上，我笑了，说道：“这的确好玩，那如果让两边都觉得不喜欢你，又干不掉你，岂不是更好玩？”
　　“让那女孩儿别再走了！不然，没得谈。”米奇看着正装作若无其事拎着包朝这里走过来的姜允儿。
　　我说道：“放心吧，她不是问题。”
　　我冲姜允儿喊了一句：“允儿，不要冲动，慢慢走过来。”
　　姜允儿愣了一下，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的步伐很慢，贴着墙慢慢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我说道：“你已经被人看出来了，抓捕的基本功落下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姜允儿皱眉看向了米奇。
　　米奇说道：“女人买完衣服，还会看看周围的店铺，你毫不犹豫朝我这边走，如果有急事儿，你步子会很快，而不是漫不经心。”
　　姜允儿咬咬牙，说道：“师傅，您记得在水磨沟公园那次吗？就是他在废弃大楼和我打起来的，我差点抓住他。”
　　“嘿嘿，美女，少来了，我就是和你玩玩，我要想走，你拦不住我。”
　　姜允儿浑身的肌肉都紧了起来，我知道她不服，我在姜允儿的肩膀拍了拍，说道：“允儿，你站到我身后去。”
　　她有些不甘心地朝后走了几步，我说道：“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米奇想了想，说道：“有点意思，比起现在好玩多了，没问题。”
　　我说道：“你可以给我任何你想给的情报，不论是圈套还是真实情报，我都要，现在你是幕后操盘手，这样应该更好玩。”
　　“嗯！”米奇眼中精光一闪，他上钩了，能吸引他的就是破坏，如果两方都交给他破坏，那么我和鹌鹑将不再是你追我赶，而是大家都在岩浆上跳舞，就看谁坚持到最后。
　　米奇一拍巴掌，说道：“不愧是鬼王，有趣儿，就这么定了。”
　　“那你有没有想告诉我的？鹌鹑发了隐门榜是伪装，他的目的是什么？又在哪里？”我问道。
　　米奇说道：“贺龙啸的毒品没有吃光，黑骨仁想脱手，就在贼行渠道。今晚两点。不光如此，还有一个墓会被盗，至于地点，我不知道，如果有趣儿，我告诉你。”
　　“鹌鹑没理由将一个毒贩子放在身边，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米奇说道：“为了钱，黑骨仁你们不杀掉，就是老头儿杀掉，这样的人留着就是一个隐患。”
　　我的脑海顿时一片清明，好一个鹌鹑，在隐门榜上专门提到贼行渠道，就是让我忽略这个关键的地方，没错，现在贼行渠道永生木器厂是最安全的地方。
　　米奇转身要走，我说道：“哎！你不怕被鹌鹑发现吗？”
　　“他找不到我的！”说罢，人已经跑了起来，几秒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通知李所长抓人。”
　　“不！我们抓了以后，交给你们。”我说道。
　　我现在想的不是抓住黑骨仁，而是抓住他之后，鹌鹑会怎么想，还有他另一个地方又会在哪里？
　　姜允儿却说道：“师傅，既然如此，能不能与李所长开诚布公，我想他会同意，也会帮助你的。”
　　我看了看她，点点头，说道：“行！今天隐门榜张贴出来，那么整个三十六门都会增加关注度，你们警方已经暴露了，现在江湖上是怀疑，你们再出现，就坐实了我鬼门与警方合作，我不想三十六门哗变。”
　　“我懂！我会帮师傅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姜允儿转身去打起了电话。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我此生还没抓过毒贩，就让鬼门来清理江湖的渣滓吧，等我码人！”
　　我给万金油打了一个电话，说道：“明晚四点，通知西境三十五门，鬼门大开杀戒！”
　　这一晚，注定很多人都无法安眠，我想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680章 黑吃黑
　　晚上十二点半，我们的人马已经埋伏在了永生木器厂外，李 青武是真的帮了大忙，那天火扑灭后，他专门带人将整个永生木器厂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包括生门位置也找到了机关，摸了下去，发现生门通道直通地下排污口，里面横七竖八，甚至找到了贼行老头儿易容的面皮。
　　于是，他下令将通道彻底堵死，之后在姜允儿的要求下，他将永生木器厂的地图画了出来，本想着交给姜允儿日后作为风水学的研究用，没想到让我们给用上了。我将能跑人的地方全部安排上了人手，就等着黑骨仁往里钻。
　　现在的永生木器厂里面已经烧得不成样子，门口贴着大封条。
　　入秋的西境晚上与白天简直是两个天气，温度下降的飞快，我们穿着厚实的衣服还隐隐感觉风朝着脖子里钻。
　　时间到了晚上两点，果然一辆面包车忽忽悠悠地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他很聪明，他站在锁子前几分钟，接着开始朝着黑暗中跑，在黑暗中呆了足足五分钟，这才放心地又猫了出来。
　　他从车上取下钢钳，将大门的锁子撬开，拉开大门，将车开了进去，接着他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四个人，他们似乎并没有带车过来，这几个人的出场更搞笑，先是有三个人沿着永生木器厂绕了一圈儿，又探头探脑地趴在墙上朝里张望，似乎想看看黑骨仁有没有埋伏。
　　半晌儿才从正门走了进去，黑骨仁给对方发烟，对方也不理会，直接要求验货。
　　而我们已经将包围圈儿扎紧，我按了按胸口的防弹护甲，说道：“只要见到毒品，就抓人！记住！我要活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对方开始了验货，其中一个拉开了面包车的门，从包里取出了一小袋红冰，他很熟练地掏出一张卡片将红冰碾碎，抹平，他将嘴凑上去，嘴巴张大，稍稍离开红冰粉末，开始朝嘴里吸气，接着拿起一瓶水灌进了嘴里，接着开始反复地漱口，那咕噜声，在大门外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儿，他吐掉水，说道：“A货，到不了+。”
　　黑骨仁，说道：“老表，A+的话会出人命啦。红冰额！”
　　令我没想到的是居然看了一出戏，黑骨仁见对方没表示，说道：“交易啦！麻麻烦烦不好的！”
　　对方也是笑了笑，说道：“来吧！你点钱吧。”
　　说着，丢出去了一个袋子，二叔正要朝里冲，却被我拦住了，就见买家的两个人已经悄悄绕到了黑骨仁的身后，一步步地朝着黑骨仁摸了过去。
　　二叔相当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说道：“黑吃黑！把他家家的！快！拍下来！交给警察的证据！”
　　鬼门弟兄来了十几人，已经完成了合围，所有人都在看戏。
　　黑骨仁知道不妙，呼地从口袋摸出了两把枪，前后拉开对准了两人，那姿势和电影里没有丝毫区别，黑骨仁说道：“老表，顶你个肺，什么意思？”
　　买家说道：“怎么？想黑吃黑啊？”
　　黑骨仁说道：“把刀丢了，站过去！”
　　枪对准的一人，一边悄悄挪着位置，一边说道：“你两把枪，只能干掉两个人，我们四个人呢。”
　　“试试啊！”黑骨仁嘲讽道，果然，四人不敢动了。
　　“兄弟，别冲动，我们只是带着刀，你带着枪，你失了规矩，现在是杀人越货呀！”
　　黑骨仁一边用脚踢了一下买家带来的装钱的黑包，看到正是一扎扎的钱，他将黑包拿起，跨在肩上，说道：“哼！这样也能交易！我再说一遍，都给我站过去！”
　　四人无奈，站到了黑骨仁的前面。
　　我皱眉说道：“二叔！告诉咱们的人，小心一点，别被枪打中了！”
　　话音刚落，啪啪啪啪四声枪响，着实吓了我一跳，这枪声，我根本没听过，似乎又不像是枪的声音，很闷，四人倒地，痛苦地挣扎了起来。
　　“自制手枪。”姜允儿小声说道，她的手里可是货真价实的枪，“师傅，咱们行动吗？”
　　我说道：“不急！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尸体。或许是鹌鹑的手段。”
　　黑骨仁将其中一人拉了过来，说道：“老表，我朋友的毒很厉害的！别乱动，死得更快，你的肾，我取走了！有买家要！”
　　黑骨仁的话听得我是毛骨悚然，这家伙原本就是打算黑吃黑的。
　　“啊！”人的惨叫声响起，却很闷，黑骨仁用衣服盖在了那人的头上，手里的活儿却丝毫未停。
　　黑骨仁居然用的是红毒，刚才的枪声和黑暗中子弹的火光也让我有了想法，看来鹌鹑把一次性触发机关做成了连发枪，要不了人的命，但抹了毒，那就不一样了。
　　“师傅！他在杀人！必须阻止他！”姜允儿已经站起了身子。
　　我一把将她拉住，说道：“你到我身后！我们来！”
　　二叔的手电亮了亮，黑暗中，十几个人朝着黑骨仁的方向摸了过去，我的手里有一枚一次性触发机关，还有鬼王铲，二叔手里将皮带拉成了长刀。
　　“谁？！”黑骨仁已经听到了黑暗中的脚步声，他呼地站了起来。
　　嗖嗖嗖嗖！四声箭矢的啸叫声划破了这毛骨悚然的夜，箭矢网已然射出，而且是四张，这种箭矢网从古就有，在鬼门也是抓人的利器，箭矢网上有锋利的刀片，只要乱动，必然是皮开肉绽。
　　果然，黑骨仁的挣扎换来的只有哀嚎连连地倒在了地上。十几个人的出现让黑骨仁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恐惧。
　　我走到了几个买家跟前，其中两枪打中了两人的心脏，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另外一人射中了腹部，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喊：“救我！救我！”
　　姜允儿上前查看，我走到了被四层网包裹着的黑骨仁身边，说道：“哎呀！自我介绍一下，鬼门鬼王银珉！今晚当真是精彩！哎！你应该知道被鬼门抓住会是什么下场吧？西境不许贩毒，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钱、红冰全部拿走！留一条命！”黑骨仁当真是当机立断，算条汉子。
　　我说道：“鹌鹑今晚去的哪里？”
　　黑骨仁说道：“我不知道，但要我明早去哈巴河，他与我在那里碰面。”


第681章 地点哈巴河
　　我的内心一阵狂喜，又有了新线索，这代表我们今晚就要赶去哈巴河。
　　二叔说道：“在哈巴河哪里会面？”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问了，以鹌鹑的本事，已经知道他出事儿了。”
　　姜允儿说道：“啊？师傅的意思，周围有他的人？”
　　“不！很简单，他们只用约好两点四十五必须联络就行，超时意味着出了意外。江湖老规矩了。”我看着地上颤抖不已的黑骨仁。
　　我转身对姜允儿说道：“你有一个任务，盯着黑骨仁到明天早晨，我会安排人将他送去鬼市，我就是要他这幅模样跪在隐门榜前，告诉江湖，鬼门不是纸糊的。”
　　“师傅，为何你不隐蔽行动，这样高调，不怕鹌鹑警觉吗？”姜允儿不放心的说道。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珉儿，你和允儿丫头先去哈巴河，把这小子留给我，通知李胡子，我们收拾完这小子，就把人交给他。允儿丫头，我来告诉你，珉儿这么做不但不会让他警觉，反而会让他加快动作，因为江湖的人见到鬼门失力，依然会选择观望，但他失力，很可能身边那些墙头草便会靠向鬼门。”
　　我赞许二叔突然脑袋灵光了，这才有点老江湖的韬略，我说道：“狮子和狗打架，狗咬了狮子一口，不会让狼想跟着占便宜，但狮子拍了狗一爪子，狼会想咬下狗的一条腿。就这么个道理。”
　　我转身朝着地上的黑骨仁的腹部就是一脚，锋利的刀片瞬间划破了他的腹部，鲜血淋漓，他痛得哇哇地叫了起来，却是不敢乱动。


后记，据二叔说起第二天在鬼市的事情。
　　第二日中午，叔叔带着几个人提着一个麻袋走进了鬼市，万金油早就通知了西境三十五门的人速来围观，一时间，鬼市是无比的热闹。
　　二叔踱到人群中，仰着头喊道：“隐门！狗屁的隐门，就是外地垃圾想打入西境江湖的渣滓，看看他们都给西境做了什么吧？”
　　说着，他一把将麻袋解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麻袋中滚落了出来。
　　二叔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说道：“这个人叫黑骨仁，是那群渣滓手下的，他是渔港人，以贩卖毒品为生，将内地的红毒贩卖到了西境，贺家贺龙啸便是被他的毒品所害，老子在这里奉劝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江湖还是那个江湖！谁要想试试鬼门的底限，他就是下场！”
　　说罢，二叔飞起一脚揣在了黑骨仁的身上，顿时，惨叫声一片。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说道：“二爷！我是贺家人，能否将这个人交予贺家处置？我代表粮神对您表示感谢！”
　　二叔嘿嘿一笑，一把揪起了黑骨仁的头发，说道：“告诉江湖的人，你倒腾的是什么毒品？”
　　“红……红冰！”黑骨仁被打成猪头的嘴里说出了几个字。
　　二叔说道：“怎么？贺家对鬼门的寻人本事有怀疑吗？”
　　那人一惊，忙说道：“不敢！只是事关重大，此人与我贺家算是死仇！还望二爷理解！”
　　二叔说道：“他身上还有我们鬼门没审完的秘密，暂时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二叔做得很对，毕竟黑骨仁对我们来说没用，但对警方来说却可以挖出更多的秘密，甚至可能自此捣毁红冰的整条利益链。
　　年轻人微微鞠躬，说道：“那希望二爷审完之后交给贺家！贺家定当重谢！”
　　二叔一边说一边走到隐门榜前，用力一扯，将那黄色的榜扯下，说道：“鬼门是解散了，但西境三十六门门主还在！”
　　鬼门的几个弟兄突然大声喝道：“鬼门！荣耀！”
　　这一幕看得奎家老大瑟瑟发抖。
　　二叔将黑骨仁重新塞进了麻袋中，和几个弟兄将他提了下去，几个人上了一辆面包车，李 青武带着一个警察正坐在后面，他说道：“人没死吧？”
　　二叔点了一支烟说道：“全是皮外伤，放在鬼门时代，他已经在戈壁滩的某处地下了。”
　　“银天养，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买家带来的钱和他们交待的数额有些对不上啊？少了十万。”
　　二叔一口烟差点呛上，他咳嗽连连，说道：“黑吃黑的事儿谁知道，我们鬼门人非常正派，绝对不会打毒资的主意，你还是好好审审他们，指不定能挖出更多的秘密。”
　　……
　　这是后话，话说，姜允儿开车，在半路上接到了万金油，他朝后看了看，我们身后足足跟着五六辆车。
　　他说道：“银大少，这是决战吗？人够不够？二爷不在，我可以帮助你通知沙漠的哟！”
　　我却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因为我感觉这一趟，我们又落在了鹌鹑的后面，从昨晚两点来说鹌鹑已经在挖哈巴河的墓了，我们从鸟市赶到哈巴河，至少要8个小时，而此时无论我们赶的多快，他们也已经收工，只能断定人还在哈巴河，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还不知道他们盗的是哪儿。
　　哈巴河到底有什么吸引了鹌鹑？
　　我拿出了蛐蛐的地图，在哈巴河那边全是空白，也就是说这个点儿是鹌鹑的保留项目，也可能是他盗的最后几个墓。那这个墓一定是大墓。
　　我闭上眼，仔细地回忆关于哈巴河有没有什么值得盗的古墓，却是没有丝毫头绪。我印象里的哈巴河并没有古墓，岩画倒是不老少，而且缺乏保护，很多漂亮的岩画根本处于无人看管的情况，甚至普通人也可以拿个锤子敲下一块带走。
　　曾经有一个朋友给我带来了几块陨石，也是在哈巴河发现的，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大墓的印象。
　　我打给了二叔，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说道：“珉儿，我也带了五个人，沙漠的好手，一直在沙漠外做事儿，你注意安全。”
　　我说道：“二叔，你知道哈巴河有没有当年爷爷指出的大墓？”
　　二叔说道：“大墓？没有吧？哈巴河有古墓吗？那里是‘丝绸之路’的交通枢纽吧？有什么大部落也被干掉了。”
　　“会不会是未被发现的古城？”姜允儿问道。
　　万金油直接说道：“不会！古城最没有好东西，我都看不上，何况是鹌鹑呢！”
　　挂了电话，我陷入了沉思。


第682章 寻找线索
　　我再次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说道：“鹌鹑看上的地方，有几个特征，第一，有黄金；第二，有难得一见的文物；第三，绝对是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等我查一下。”
　　我开始在手机上查阅了起来，姜允儿也调出了官方的地图，两个多小时，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直接拨给了叔叔，他正和我父母在沙漠里，说起来，我父母已经在沙漠住了快一个多月了，我爹和香王爷每天下棋，因为安全考虑，我让金晶也回到了沙漠里，她陪着我妈每天做沙疗，还弄一些稀罕的沙漠植物给她吃，我母亲退休前是老师，她也乐意给沙漠里的一些孩子教点东西，倒也其乐融融。
　　我说道：“叔叔，哈巴河有什么大的墓穴吗？”
　　叔叔想了想，说道：“大的墓穴没有，古墓群有很多。”
　　叔叔的话突然让我灵光乍现，我说道：“有没有大部落？”
　　叔叔说道：“这倒不清楚，但在二十年前，发生过一件事儿。”
　　二十七年前的哈巴河在三十公里外的晚上，一个牧羊人喝多了，从马上跌了下来，马跑了，他只能慢慢地走回去，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只能在半草原半黄土的滩涂上走。
　　就在这时，他发现远处有一点亮光，他迷迷糊糊地跟着走，没想到走近了，发现有几个黑衣人在那里，他只喊了一声，对方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他却发现对方双眼放着白光，以为见到了鬼。
　　他急忙转身就跑，却没想到脚下一滑，摔倒，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晕厥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寻来的家人找到的，他醒来便喊草原有鬼。随即，报了警，这件事儿在草原非常轰动，警察自然是要查明白的。
　　不想调查结果却是古墓被盗。被盗之后便要抢救性挖掘，因为我爷爷当时并不在西境，而是跟着几个朋友去了哈国。第一批赶到的专家中却是有陈老。
　　陈老在那里发现了值得研究的东西，具体有什么叔叔并不清楚。
　　后来，我爷爷回来了，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现场，我爷爷和陈老的见解是一样的，这是一片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古墓群。其他，也没了详细的消息。
　　挂了电话，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我说道：“古墓群一般不会出好东西。贵族墓出现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毕竟那里是丝绸之路的一个中转站，就像叔叔说的，如果有大点的部落想占山为王，收个买路钱，早就被踏平了，那有价值的信息几乎是没有。”
　　姜允儿说道：“师傅，您为什么不问问陈老，或许他那边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点点头，拨给了陈老。
　　陈老的电话一接通，便是一通抱怨，他说道：“银公子，鬼市现在我都快不敢去了，那里怎么乌烟瘴气？鬼王令是一封又一封，现在做买卖的少了，每天来参观的可是一波又一波，我太难了！”
　　我说道：“陈老，大概率很快你们那边就会消停了。”
　　“那样最好，天养兄弟可是刚在我这边闹腾完，弄得跟集市口砍头现场似的，我们保安都辞职了三个了。”
　　我是没心思听陈老抱怨，说明了来意。
　　陈老沉默了几分钟，说道：“哈巴河的古墓群的确是我带队伍抢救性挖掘的，那会儿我还在西境文物研究单位任主任，那次，我还和人产生了矛盾。”
　　我来了兴趣，急忙追问，果然，在陈老这里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第一批赶到的陈老随即开始了勘查，他们发现那边的古墓群很有研究的价值。首先，古墓群探明距今约4000年左右，这些石棺墓有的彩绘图案雕刻精细；有的墓建造简单，用几块石头堆砌而成。入葬时间也相对接近，特别是古墓的建筑及用材让人深思，古墓周围几十公里都是丘陵地带，连一块大一点的完整石头都很难见到，可这些古墓全以石材为主，有几个大石棺墓中的碑石重达几千公斤，古时候生产工具落后，交通闭塞，这些巨石是从哪里运来的，古人是怎么加工的，到目前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其次，在这些古墓群中发现了黄金饰品，这让人产生了疑惑，难道说在四千年前，西境的人类便懂得黄金的提炼吗？
　　这两点疑问，让专家产生了争执。
　　说来也巧，一起去的正是我们参与向辉的文物鉴赏时来的穿着西装的绅士老者，也是他和陈老产生了不同意见。
　　绅士老者认为当时必然懂得了黄金的提炼之法，并且能够做成首饰使用，只是还不能产生货币价值，因为西境那会还处于一种以物换物的阶段。
　　陈老反驳认为只有以货币形式出现才能让黄金产生作用，从而分出高低贵贱的首饰。
　　绅士老者仿佛抓到了陈老的漏洞，因为当时被发现的黄金饰品其实是一根小小的金棍儿，比最细的树枝还薄了几分，所以，古人提炼出产量不多的黄金就是作为身上首饰的一部分，而且穿戴者地位不低。
　　陈老却认为黄金小棍儿并不是四千年前的产物，更像是后人为了祭祀前人时，放进去的。
　　陈老的想法不可谓不大胆，而且很有建设性，两人争执不休，于是，在古墓群中打开了另外几个古墓，也同样发现了黄金饰品，但因为是用石板堆砌的古墓，里面的尸骨痕迹早就埋在了土里，所以无法确定黄金到底是如何出现在古墓中的。
　　至于，石板的出现始终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因为本身出土的有价值的文物并不多，所以，这件事儿也就搁置了。
　　我问道：“陈老，您现在还认为是后人放进去的吗？”
　　陈老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四千年前怎么可能有黄金的提炼？能有青铜就不错了。”
　　我说道：“那您求证了吗？”
　　陈老支支吾吾说道：“哎！说来惭愧，当时已经是深秋，那里还不时地下雪，我们当时条件也有限，刚挖开，就被风雪覆盖，而且风很大，给我们的抢救工作也带来了难度，我带着一个助手去找过，还遇到了一些危险。”
　　“什么危险？”我来了好奇。


第683章 预判的开始
　　陈老说道：“我们遇到了七八只狐狸，那些狐狸总像是要攻击人，我带着的又是一个小姑娘，怕出意外，只能先撤了！”
　　万金油说道：“狐狸精！是不是被诅咒过的地方？”
　　鬼门曾经有一个传闻，就是宁可遇狼，不遇狐狸。流传多少年，原汁原味的东西已经变味儿了，我爷爷给我说是因为狐狸比较奸猾，喜欢把窝儿建在峭壁缝隙里，或者是墓穴露出的气孔儿里，如果一旦狐狸发现了外人，它会驱赶，但对盗墓贼来说，不会因为一只狐狸放弃自己的目标。
　　狐狸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幼崽全部咬死，之后，逃跑。而逃跑的过程，它会想方设法地复仇，比如引诱狼或者熊过来袭击人。
　　这是一条祖训，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却只有象征意义，权当是个故事，因为狐狸没有那么神，这么多年西境的探险的路上，见过卖萌的，见过吓跑的，唯独没见过成群结队，时刻偷袭人的。
　　我问陈老说道：“那金棍儿是什么样的？”
　　陈老说道：“很薄啊，应该是镂空的，长度也就半个手掌大小，边缘并没有相融，有那么几个石板墓穴里都有。”
　　我说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那边有大墓。”
　　陈老吃了一惊，忙问道：“是什么呀？”
　　“金叶子！现在可以确定那个墓至少是在汉代之后的，古人为了携带方便，会带一沓子金叶子，但路过墓穴的时候，他们不方便丢一整张金叶子下去，所以，用树枝卷起，丢下去。以示叨扰。”我笃定地说道。
　　陈老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就说嘛，肯定是后来人丢下的祭祀品。银公子的话令老朽茅塞顿开呐。”
　　“陈老，你再回忆一下，尽快找到对我们有帮助的信息。”我挂了电话。
　　展开了卫星地图细细地看了起来，我说道：“我大体能够推断出情况了，陈老当年在这些四千年前的棺材里发现了金叶子，可金叶子不该出现在那个时代，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放进去的，放进去的人肯定路过过那里，他带着一种对逝者的敬畏，加上自身实力雄厚，可这样做原本就是一件费时费力的工作，首先要观察墓穴结构，找到缝隙，再把金叶子塞进去，而且周围大部分的墓穴里都有，这就排除了是路过的旅人，而是下葬的队伍路过，做了这种事儿。”
　　姜允儿连连点头，说道：“师傅说的很对。”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嗯！这个事儿这么看来当年并没有沸沸扬扬地，鹌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允儿，给李 青武打电话，让他确认一下哈巴河金叶子都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李 青武打来了电话，说道：“银珉，哈巴河的金叶子移送到了鸟市博物馆，只是这些金叶子有的很残破，并没有展出，我要了几张照片，你看一下。”
　　很快，金叶子的照片发了过来，我细看之下，笑了，我说道：“你看，这些金叶子的边缘参差不齐，是被人撕扯下来的，据我所知，古人撕金叶子有专门的工具，叫量金尺，以宽度多少，整齐地撕下来，代表了固定的价值，也正因为这些金叶子被撕得不规则，所以迷惑了陈老。”
　　姜允儿说道：“那我能不能理解为当时的队伍非常匆忙，并没有带着量金尺，只能徒手乱撕？”
　　我点点头，说道：“大墓啊！连路过的墓都如此对待，本尊的墓里又该是多少财宝啊？！”
　　我将卫星地图传给了陈老，让他标记出当年他们考察的墓穴，陈老很快传给了我，还告诉我，他不认为还会有什么大墓。
　　我只做了一件事儿便找到了一个我认为最有可能出现大墓的地方，我将陈老他们考察的墓穴一一标记出来，很快一条清晰的线路出现了，我说道：“墓穴就在这里。”
　　万金油撇了一眼，说道：“为什么不在另一端呢？”
　　我说道：“你看！沿途过去便是哈巴河古城，也是哈巴河唯一的古城，没有人会将自己葬在古城周围，尤其这样神秘的大金主，再看周围，这古城前后一边是白桦林，另一边是阿克齐湿地，在千年前，可能是一条河流，那么跨过河流，寻找一片葬人的地方，不论从技术手段还是信仰都该是我选出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万金油！叫哈巴河的兄弟帮忙买一些冲锋衣，我们出来的匆忙，没带着，另外还有两天的水和食物。我们不会进入哈巴河，直接去目的地。如果运气好，我们查探完，还可以在路上堵一下鹌鹑。”
　　说罢，我便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舒服，每个人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起，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也算是睡了一觉。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进哈巴河的时候，发现离开哈巴河的车排了快一公里，不少武警战士是荷枪实弹地检查着每一辆过往的车。
　　我直接拨打给了李 青武说道：“是不是你在沿途设卡？”
　　李 青武倒是直接，说道：“我这么做，万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呢。”
　　“鹌鹑不可能只有一套逃离的方案，我是他的话，盗墓之后，绝对不可能走高速离开。”
　　李 青武说道：“那我可是给你提供了偶遇的机会哟，你就不能预判一下他离开的路吗？大路是走不了了，小路那就是你鬼门的天下了。你可别辜负了我一片好心呐。”
　　李 青武的话倒是提醒我了，鹌鹑就算发现了黑骨仁已经被我抓住，也知道我不可能在几个小时赶到哈巴河，现在大路被封，恰恰说明我不在哈巴河，那他会从容选择第二条退路，还是留在哈巴河等待大路的解封？
　　我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了二叔，我说道：“二叔，通知西境三十五门，鹌鹑出现在哈巴河，谁提供讯息，奖励三十万。”
　　“打草惊蛇？”万金油皱起了眉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不论西境三十五门的人抓不抓，都意味着我鬼门已经朝着哈巴河来了，我就是要他在哈巴河藏不住，尽快选择第二条路去走，或许我真的可以预判他逃跑的路线。”


第684章 寻踪追击
　　“吼吼！银大少，你这才像是开战的架势，你很了解西境三十五门的想法，嗯！我也安排探道的人跑一跑，找不到人也给银大少打打气！嘿嘿！”万金油拿起了电话开始了布置。
　　我又一次拿起了地图，观察起了这一段路，如果我没猜错，墓穴应该在山脊侧面或者山谷里，鹌鹑盗墓之后，要么返回哈巴河县城，要么走草原或者小路去布尔津，可主路一旦被盯上，这两个地方都不安全。
　　B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允儿，你会怎么选？”我放下了地图，有些惆怅。
　　姜允儿看了半天，说道：“这不好猜，太难了，完全可以不走公路就在草原上跑。”
　　“这是不可能的。”万金油说道，“他们带的油，算上副油箱，最多坚持六个小时，就现在这个天气，他们加上文物加上补给，必然不会太多呀，当然，多带一辆车，那当我没说。”
　　万金油的说法一下触动到了我，我说道：“他们不可能在没有路的情况下坚持太久，如果遇到裂谷或者山，要么折返要么绕过去，油是决定他们前进的一切，国道！我会走国道，上了国道遇到县城就可以躲进去，这样根本不好查。而且油和吃的问题全部解决了。”
　　我再次看起了地图，每一条线都清晰了起来，我指着一条路，这条路沿着山下，看上去没有多少植被，或许是一条干枯的河床，但尽头却能上国道，而且卫星地图显示附近不但有加油站还有修车行。
　　我看看表，说道：“不好！如果他们盗墓完，直接走，那么半天时间就能上国道。”
　　我抓起电话，要在哈巴河的鬼门弟兄去国道儿上堵住缺口，另外通知了李 青武在国道收费站再设下一道检查岗。而我要身后鬼门弟兄加快速度冲到缺口，从加油站那条路一路追到山下，与我会和。我有一种预感，鹌鹑又跑了。
　　姜允儿见我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说道：“师傅，哈巴河古墓还去吗？”
　　“当然要去，这次应该不是长乐的手段就是鹌鹑的手段，能多了解一分，等到战事开了，便会少流一分血。”
　　在中午三点，我们抵达了哈巴河，并没有进去，在城外接了装备，又匆匆上路，说来有些心酸，给我们交接装备的不是鬼门弟兄，而是鬼门弟兄的妻子，在哈巴河仅有三个鬼门弟兄，全部去堵缺口了，而且他们先行垫付了装备的钱。
　　我能看出来鬼门弟兄妻子的不高兴和不理解，为什么要莫名其妙花那么多钱给之前根本就没见过的一群人，可鬼门弟兄一定不会交底的。她只是默默地将发票递给了我，那眼神中有一种不确定我会不会结账的味道。
　　我二话不说，转了三万，匆匆告辞，我还记得弟兄妻子眼中的惊喜和不好意思，鬼门解散后，便没有给弟兄们发过钱，每个人意味着需要重新去社会上找工作，可一声令下，他们放下手里的活儿又开始了玩命，我做的实在是不够。
　　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吼道：“招子放亮点儿！鹌鹑他们一夜未睡，指不定在哪个山坳子里睡着呢。”
　　万金油骂了一句娘，说道：“银大少，我们现在可是孤军奋战了，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对讲机还没发出去，要是遇到了，这可是……”
　　我将一支一次性触发机关交给了万金油，说道：“咱们三人，除了你，都有自保的能力，你可要小心点。”
　　车很快冲下了国道儿，朝着预判的地方驶去，开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的侧面出现了一条河流，在河流对面大约三公里左右，我还能看到哈巴河古城的遗址，这遗址只剩下了一块块的土堆，考古工作者甚至都无法确定这城的年代，想来又有一段无名历史遗落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姜允儿突然一脚油门刹住车，打开车门飞快地冲了下去，我也急忙跟着下了车，我这才发现脚下的土很软，接近于沙地和土地之间，土层上有一层薄薄的土壳儿，车压过去，便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姜允儿发现了一条车辙痕迹，她蹲下身子开始了研究，半晌儿，她兴奋地说道：“师傅！两辆车，一辆很重，我估计坐满了人，另一辆比较轻，不是越野就是皮卡，我偏向于皮卡。”
　　“至少八人！鹌鹑没来！”我说道，因为鹌鹑似乎习惯于坐轿车，至少在最近的一次接触中，他是坐着一辆轿车，这也源于上年纪的人还是喜欢舒服点，我爷爷就不喜欢面包车、越野、皮卡，就喜欢轿车，哪怕是桑塔纳。
　　我们开始沿着车辙跑，上了草原，车辙便不那么清晰了，不过，陈老发现的墓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我们将车开了过去，果然是四块石板构造的墓穴。
　　说起来，这种造型也是我此生第一次见到，这石板不在地下，却是在地上，感觉就是地面上摆着一个没有盖子的鞋盒子，盖子被毁去，有的落在了墓穴里，有的被挪到一旁碎裂，更令人吃惊的是还有一些墓碑清晰可见，年代久远却只剩下了一块造型怪异的岩块儿。
　　至今，我的怀疑是这些墓穴并不是西境本地原住民的，因为多少受内地影响，墓穴在土层之下，不会广而告之地表明这里有一块墓地，反而与西方世界的墓穴有几分相似，坟墓不是土包子，而是平的，在地面落起了一块墓碑，也方便家人进门后裔找回。
　　我朝里看了一眼，并没有骨骼，想来是被陈老都收集了去，做研究用。但墓穴底部很有意思，用一块块的鹅卵石摆成了花儿的样子。想来也没有棺材，直接将人放进去，便可以了。
　　我有一个猜想，这墓穴很可能是某个外域商人，也可能是客死他乡的人为了让家人找到，不得不如此摆放，只是历史已不可考，一个城都没了，谁还在乎一个墓穴呢。
　　我不再耽误时间，继续朝里走，我们速度加快，姜允儿不愧是警察，追踪的本事当真是了得，没多久，那地面上的车辙又出现了。
　　只是两辆车却分开了。这很奇怪，难道是布置哨兵？可周围几乎一马平川，哨兵位置显得很多余。


第685章 脚下大墓
　　我让姜允儿追着朝山跑的车辙，我在山下做了鬼门标记，如果二叔他们追来，便朝着另一边去查看。
　　路开始变得颠簸，地面开始干燥，不时有一些荆棘出现，草原的草种子似乎在这里并不茂盛，大概是因为山太高，挡住了阳光，可苔藓也不茂盛。
　　我一度以为脚下会是烧熟的土，可姜允儿却没有停车，车一直开到了离山脚还有大约三公里的样子，停了下来，姜允儿下了车，仔细地查看了起来，她冲我说道：“师傅，他们抹去了车辙。我怀疑车就停在这里。”
　　我看着四周，摇头说道：“不对，这么空旷，鹌鹑不会冒着丢车的风险，人车分离，只能说他留下了一个人专门负责清理痕迹。”
　　我们三人开着车开始在周围逛了起来，第一个石碓出现了，在车的侧面，我们开到跟前，发现的确是人工修筑的，因为石头大小差不多，都是一些比拳头还小一号的石头。
　　万金油开心地说道：“哈哈！找到了！”
　　姜允儿说道：“不是这里，周围没有被挖掘的痕迹，应该还在其他地方，这应该也是一座古墓。从格局上来说，下面应该没有东西。”
　　她说得对，鹌鹑的人也看出了这点，便没有挖。
　　我爬上了一个小山丘，这山丘大约有五百米大小，高度大约三层楼高，光秃秃的，倒是喜欢阳光的野草长得是郁郁葱葱，还有一棵小榆树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已经结出了一条的小叶片，这榆树注定活不了，一场大雨过后，便会顺坡倒。
　　我朝着身后看去，姜允儿在山丘底下，她是顺着脚印找过去的，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前面，就在这时，我几乎和她同时发现了一片古墓群。
　　姜允儿快速地跑过去，我也几步从山丘上冲下去。
　　从我的角度看，古墓群大大小小的土包子有三十多座，彼此之间挨得特别紧，甚至有的地方连下脚的空间都很有限。
　　我和姜允儿几乎同时到达了古墓群。
　　姜允儿说道：“师傅，他们清理了足迹，但是清理的不干净，我跟着到了这里。”
　　我疑惑了，这么紧密的古墓群只说明了一点，下面没有墓穴、没有棺木，只可能有魂瓶，说白了，就是火化过后的尸体，这种人大都不怎么有钱，要么是战死的士兵；要么是得了疫病；要么穷苦大众的集体葬区。
　　果然，这周围没有一个古墓是被挖开的。
　　万金油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银大少，我还在找你，你到是喊一声呀，乖乖，这么多古墓？怎么不像挖过的？”
　　我有些泄气，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讯息，埋穷人的地方要么只有一个大墓，就在正中间，其他人会跟着埋在周围，算是占了先祖的福气，要么根本没有大墓。
　　鹌鹑到底在这里发现了什么？金叶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下好了，足足找了快一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现，姜允儿也陷入了混乱，脚印不但发生了重合，而且找了一圈儿下来，又回到了古墓群。
　　我琢磨了半天，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却说不出来，我爬上了土丘，看着那片古墓群发呆，阳光浓烈，却是不热，风带着凉意。
　　我只能看向了四周，丘陵地带的山高高低低，最大的山在背后，果露出的岩石和无人攀爬的痕迹说明大墓不会在山上。可能有朋友会说，那可不一定，万一古人就是这么轴，偏偏要登高望远，越是想不到的地方越可能是古墓。其实不用杠精，一个大墓不论是石料、宝物还是棺材，要想运上山，人力和物力都是不可想象的，能做成那样，先不说吃喝拉撒，至少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会在江湖上引起轰动的，人生活的痕迹便会留下，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倒是用来做风水宝地还是可以的。
　　再看向远处，我有了一丝退意，可能古墓在其他地方，比如鹌鹑的另一辆车所走之处，这里或许放哨会是一个差不多的地方。
　　万金油突然在古墓群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小土包子上，他伸出手撑住身体，却是抓在了另一个小土包子上。
　　万金油怒道：“这什么古墓群，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本没有留意他说的话，待他爬起，我正要取笑一番，却一下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之前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在于古墓之间挨得太近了，没有这样安葬人的，后面来祭拜的人难道要坐在其他死人的土包子上吗？
　　我们国家自古就是礼仪之邦，尤其是殡葬礼那更是十分在意，这么紧密，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重新回到了古墓群中，看向了四周，从下面看四周可谓是一马平川，在我后方的两公里外才是下降的丘陵山势。这里采光算是极好的，也没有受到背后大山的影响。而这山……这山……
　　一个非常小儿科却简单的布局在脑海中闪现了出来，案山靠岸，山头靠珠，一幕一屏，唯大多小。
　　这是一句风水口诀，简单的说是最初的风水大师想出的形而上学的一种布局，后人是在这样简单的布局之上一步步地复杂起来的，老祖宗认为埋人一定要找到最大的山，就在山下埋人，这就是背后有靠山，最大的山下要找到最高的地方放墓穴，如此登高望远，大山便仿佛佛祖背后的佛光庇佑，也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老祖宗认为如果找到了这样的地方，一座大墓夹着无数的小墓，就形成了势，好比是上战场，一员虎将带着一群小弟，背后佛光映照，想起来都是一种无一匹敌的架势。
　　老祖宗认为这就是风水宝地，实际上现在看来，它是错误的，因为它只是人根据地形幻想出来的势，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用科学来破，就是山头摆放大墓加小墓，又在高地，冰天雨雪、狂风四起，这墓第一个倒掉的就是墓碑，其次是土包子，赶上地震，山头上的墓穴里势必塌方。
　　话说回来，如果按照我说的意思，大墓又在哪里呢？
　　难道还是高手布置的墓穴？
　　我一步步地朝着山丘上走，突然，我顿住了，难道墓穴就在我的脚下？


第686章 狐狸和红毒
　　我一步步地退到了山丘脚下，掏出了鬼王铲，照着山丘挖了起来，很快一个圆圆的洞出现了，我用手抓起一把土，用手碾了碾，却是又丢下，我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挖，依旧是普通的土。
　　土即没有被烧过，也没有添加任何东西，说白了就是生土，怎么会适合埋人呢？这是一个悖论，既然下葬的人都有闲情逸致去给路过的墓穴里放一片金叶子，没有理由不把主墓的土好好筛选一下。
　　幸亏我没有放弃，我绕着山丘慢慢地走了一圈儿，突然我在朝西的方向，也就是古墓群挨着山丘的另一面发现了问题。我是用鬼王铲做为支撑，撑着身子在山丘周围找线索，每一下用力，我可以感觉到土壤底下的坚实，可到了西面，我的铲头几乎全部伸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蹲下细看，这才发现有被人填埋过后的痕迹，再次从外侧打量起了这一处地方，填埋手法不可谓不老道，外层是用小石头和土的混合，最外层是用周围地区的干土块细密地铺了一层。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除非下雨的时候，可以看出水流进去的泡泡，可是下雨之后，便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了。最神奇的是，周围并没有挖掘出来的土堆痕迹，说明他们带了一个大大的篷布，土全部堆积其上。
　　我开始用鬼王铲掘土，我叫来了万金油和姜允儿，我先是用探杆轻轻地扎进洞里，上下一点点地钻，顺便感受里面有没有金属丝的拉力，别忘了，贺龙啸就是死在了我二叔的机关下，我很怀疑长乐或者鹌鹑给我们留下了这么一个机关。
　　我的探杆已经深入地下两米，突然，探杆顶部的力量消失了，探杆掉了进去，我吃了一惊，急忙闪身飞退，这说明两米之下的土层是空的，也是做机关最好的地方。
　　这种斜打盗洞还能保持土层外部看不出来，手段倒是非常成熟。
　　我招呼姜允儿换了潜水服，我们背对背地在车里，她的衣服一件件地摆在了我的旁边，我却没有一丝邪念，我说道：“允儿，这一趟凶险异常，必须听我的，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必须找到尹三爷，他是我爷爷，他出手的话，你还有胜算，否则，你很可能把命搭上。”
　　“师傅，要不等二爷他们过来吧？！我也觉得这次很危险。”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侧过身却发现她的潜水服拉链还没拉上，那开叉到了小腹，我急忙转过头，说道：“我怀疑这是长乐的手法，如果我连他师姐都吃不下，他们两人联手，我根本打不赢，放心吧，长乐不是西境人，对西境的墓并不熟悉，这就是我的机会。”
　　我已经换好了衣服，穿好鞋子转身，姜允儿正趴在车里整理着头发，那优美的曲线在光下显得充满了年轻的活力，我伸出手，她尽然一动不动，我将她的脖颈下没拉满的拉链拉好。
　　说道：“多检查一下装备，不要到了里面用的时候才发现忘记拿。”
　　我背上背包，抄起鬼王铲跳下了车，径直到了洞穴边，我小心地开始了掘进，土并不难挖，可每一下都得掌握力度，我不知为什么总想起贺龙啸的脸被炸得开花的样子。
　　土越来越多，洞穴却让我觉得越来越诡异，这土里有一股子骚味儿，是动物身上特有的，非常接近于狐狸。这让我不得不想起陈老说的事儿。
　　“有情况！”在山丘顶部的万金油突然喊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差点丢了鬼王铲从洞穴里滚出来。就这么一下，我的脑袋撞到了顶部，顿时，眼前一片星星乱飞。
　　我抄起鬼王铲，侧身到了姜允儿身边，就见万金油还站在山丘上一动不动。
　　我看向周围，鬼的情况，我说道：“万金油！你喊什么？没把我吓死？”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有人埋伏在那边的大石头后面，看到石头缝隙边的小榆树没？树干动了！”
　　姜允儿毫不迟疑，站起身开始朝着那边狂奔，我紧随其后，一次性触发机关也握在了手里，我看向了姜允儿，她手里也抓着一把鬼王铲，嘴里还叼着一支烟，正是杨姨奶送给我的小机关。
　　我很满意，加快了速度，我们一左一右赶到了大石头的后面，却是空空如也。我们两人站成一排，在周围开始了搜寻，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我先是在一棵杂草边看到了一只小眼睛，它半露着脑袋，正警惕地打量着我们，它的皮毛黑中带红，却是一眼在山坡上把它看了出来。另一侧，姜允儿喊道：“师傅，你看那里。”
　　我顺着她所指看去，又看到了一只狐狸，不过这只狐狸却是皮毛白中带红，这是一只还没成年的狐狸。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它们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再次返回，我又挖了没多久，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些狐狸不对劲儿啊，怎么不走啊？就在我们对面，而且它们在不断尝试拉近距离啊！”
　　我有些恼了，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我不耐烦地说道：“你用石头把它们赶走！”
　　话音未落，我的手下一松，一个黑漆漆的盗洞被我挖了出来，这里面的臭味儿更浓烈了，我吓了一跳，急忙扣上了呼吸面具，转身将姜允儿的呼吸面具也拉了下来，我放开了氧气，朝里看去，却没有看到有黑色的烟雾从里面漂出来。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鹌鹑是没在里面做手脚。
　　我扩大着洞口，空气在流通，带动着风，一撮毛絮从洞穴里漂了出来，我伸手抓住，退出了盗洞，这是狐狸毛。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会不会是一个狐狸洞，被长乐他们发现，狐狸很可能猫进了墓穴里，顺着狐狸洞打盗洞，便可以进入到墓穴里。
　　很有这个可能，我眯缝着眼睛，突然，姜允儿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师傅，这个味道里有一丝红毒的气息。”
　　我急忙看向了她，“师傅，您看那里！”
　　转头的刹那，我顺着手电的方向看去，我惊呆了，一个被打开的瓶子正在流淌着红艳艳的液体。
　　“该死！这是什么机关！”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687章 误入陷阱
　　我钻出盗洞，从背包扯出了胶带，将手脚和脖颈的缝隙全部贴住，我再次返回了盗洞，这一眼之下才知道这机关的了得。
　　我看到地面有一个流着红色液体的小瓶子，而盗洞壁上有一个圆孔儿，正好放下四分之一的小瓶子，在小瓶子下方有一块平的小石板，石板旁边倒着一块石头。
　　我不禁感叹多么高明的手段啊！小瓶子的底座浅浅地深入到圆孔儿里，小瓶子下方是一块小石板将它托着，一块不大的小石头将小石板顶着，这个机关就靠在土层旁，一旦我们挖开了盗洞，势必会将小石头弄翻，连锁反应带动小石板掉落，小瓶子滚落地面，自动打开，让毒液流了出来。
　　我知道红毒的挥发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温度没有明显变化之前，它的挥发是可控的，我直接用鬼王铲将那瓶子连带土壤一起铲了出来。我跑出十几步，将这些零碎儿放在地上，急忙铲土将它盖住，又返回去将地面被污染的土也铲了出来，一一填埋，不仅如此，墓穴里面红毒接触的地面也被我用土盖了个瓷实。
　　我放下心，将防水服解开，用纯净水瓶子接了一瓶子尿，走到了掩埋的地方，将钢钎插进了土里，将尿顺着钢钎倒了下去，尿会很快与红毒反应，红毒的克星是酸性物质，尿是弱酸，所以，可以中和一下。按老祖宗的话讲，在墓穴里遇到了无法判断的气体，首先就需要尿洗脸和喷洒，大概作用也是如此。
　　做完这一切，我慢慢地摸进了盗洞里，里面的空气很干燥，与外面相比，里面有一丝丝的阴冷，地面上我看到了一些骨头，这些骨头都是动物的骨头，而且都是些小动物，有野鸡的羽毛，兔子的皮毛，甚至还有老鼠皮。这再次让我对这里有了准确的判断。
　　没错，鹌鹑他们就是顺着狐狸洞摸了进来，而且外面的狐狸之所以不走，就是因为我们占了它的家，它们相当愤怒，伺机夺回家园。
　　我只能说小东西们，对不住了。
　　我再次朝里摸去，地面没了骨头和动物生活的痕迹，前方的洞穴开始变得狭窄，我几乎是钻不过去，神火手电打过去却已经能够看到墓穴的边缘了，就在我前方两米的距离。
　　我琢磨了半晌儿，仔细地检查了盗洞，确定里面没有任何陷阱，决定稍微扩开一些，就在我要下铲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尽管刚才我已经伸着脑袋朝里瞧，地面没有陷阱，头顶也并没有能够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还是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去，朝上摸了一下，突然，我摸到了石头，很大的石头，这石头表面很光滑，和外面的石板差不多大小。
　　瞬间，我便明白了，又是一个陷阱，如果我刚才一铲子下去，泥土的附着力便失去了，头顶的岩石势必会砸下来，搞不好盗洞瞬间便被堵死了。
　　为了保证这个陷阱的有用，他们打的盗洞仅仅够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爬进爬出，我个人认为也只有长乐的身材才能够自由进出，想来那老太婆倒是有些勇气，也有快速挖墓的本事。
　　我手电朝里看，倒是气笑了，看来我是高估了这老太婆，他们带着三页滑犁铲，就在那小小的盗洞中直线朝里开凿。
　　已经知道了陷阱的构造，破解一点不难，我开始朝下挖，只要不破坏盗洞的宽度，朝下便能够扩得足够宽，我侧身便可自由进出。
　　大约二十分钟，一个我轻松侧身进出的盗洞被我扩了出来。跨过了狭窄的盗洞，我再看向头顶，我的乖乖，这岩石还不止一块，一些钻出来的棱角清晰可见。
　　我提起一口气，朝前摸去，就在这时，我的身子顿住了，我脚下踩上了什么东西，该死！又是陷阱，大意了！脚下被人做了伪装，上面被掂了几根树枝，树枝之上是一层草纸，撒了浮灰，这手段极其高明，树枝已经被我踩断，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踩到了什么，我怀疑是炸药，鹌鹑的队伍里，有这样的高手。
　　我的汗下来了，如果我现在抽身离去，最轻的可能是丢掉一条腿，重的就是撤离的瞬间，爆炸了，头顶的岩石全部砸下来，我立毙当场。
　　我一咬牙，吼道：“允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姜允儿一直趴在洞口，听我招呼，哧溜一下爬了进来，他见我一动不动站在盗洞里，便知道我出事儿了。
　　“小心这狭窄的盗洞，上面全是岩石，一旦砸下来必死无疑。”我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我的脚下可能踩着炸弹了！”
　　“嗯！”姜允儿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从背包摸出了工具，她多带了一件避弹衣，她想帮我穿上，我说道：“我不需要这个，如果老天要我今天死，我走不出去，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如果我死了，你还有机会活。”
　　姜允儿不再说话，她趴在地上，开始了操作，我很欣慰，她成长了，对别人的关心已经懂得了什么叫量力而行，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主。再多几次磨练，她就能成为我的伙伴了。
　　她小心地将两边的土扩开一些，让下面的东西尽可能多地露出地面。
　　我半蹲着，手里的神火手电没来由地照在了她的身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让我一下想起了小花儿，我记得在墓穴里，她也穿着一身潜水服，那种女性特有的气息深深地吸引着我，我想从后面抱住小花儿，仿佛就在海洋之下，我想我会飞起来。
　　姜允儿似乎感觉到了灯光的乱动，她说道：“师傅！我需要灯光！”
　　我一下回过了神儿，脸腾地一下红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刚才手电光照在了她滚圆的屁股上。这不会是人之将死前的美妙幻觉吧？此刻，我没有一丝的害怕，不是信任，无关生死，就是一种冥冥的感觉。
　　就在这时，姜允儿说道：“师傅，的确是触发性的陷阱，你已经触发了，下面也的确是火药，幸亏他们的爆破手不擅长制造地雷，不然，我也没办法，多说一句，他们的地雷基本原理都对，只是限于材料的不齐全，地雷里的火药用的是塑料袋填充的，我估计爆炸之后，师傅的腿基本上废了，头顶的石头也会掉下来。”
　　我的背后冷汗直冒，说道：“哎！你先救我，回头再讲细节，好吧！再说下去，我腿都要抖了！”


第688章 女子与僧人
　　姜允儿将她手里的手电递给了我，说道：“师傅，尽量不要打出阴影。”
　　可就在这时，我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该死的，氧气瓶空了，我憋住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换氧气瓶。”
　　姜允儿双手却没离开，她说道：“那我的也该空了，师傅，我手不能离开，你帮我！”
　　我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氧气瓶，正要换，姜允儿又说道：“师傅，你的脚不能再用力了，它的触发机关是一个小铜管，就是咱们之前见到的那种一次性触发机关，只不过里面填满了火药，你抽开脚或者力气大一点就会触发。”
　　我点头，尽量保持脚不动，我抽掉氧气瓶的同时，用力地将新氧气瓶卡进去，拧开了开关，我大口地呼吸着，真是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下的姜允儿发出了呜呜声，我急忙低头，就看到她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抬着头看着我，不！她没有看我，她的双眼是闭着的。
　　该死！她的氧气瓶耗尽了！
　　我急忙慢慢地蹲下，所有的力气用到了右腿，这很辛苦，但我却不能放慢速度，不能失去平衡，两条人命呀。
　　我的包里还有一个氧气瓶，被我抓在手里，可姜允儿的氧气瓶放在腰间，我要想给她换，就必须尽量将身体朝前，还得保持左脚不动。
　　低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镊子正夹在我脚下的一次性触发机关上，另一只手在拖着底下的塑料袋，不少的黑火药从她的指缝儿间流到扩开的下方小袋子里。
　　我一咬牙，说道：“我要挪动，注意你的手！”
　　“呜……”
　　我的汗已经从眉宇间流到了眼睛里，我一点点地挪到了她的下背，我伸出手，却发现距离不够，我一咬牙，继续朝前挪，我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去拧她的氧气瓶，却怎么都用不上力，必须要两只手操作。
　　这就尴尬了，我支撑手使用不上，我干脆将支撑手直接压在了她的腰上，一手抓住氧气瓶，另一只手拆了下来，又快速地将新氧气瓶安好，拧开开关。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起伏，那是她在大口地呼吸，我静静地等着，如果有意外，我会将我的呼吸面具扯下来，安在她的脸上。
　　“我……我可以了！”她的话中居然带着女孩子的羞涩。
　　我急忙挪动着站起身，的确这个姿势很尴尬。却是因为趴着太久，手有些麻，呼地一下，脑袋一下趴了下去，贴在了她的腰上，我大吃一惊，一动不敢动，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允儿，没……没事儿吧？我……我手滑了。”
　　“没事儿！”我放心了，小心翼翼地撑住，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注意力也放在了脚下。
　　大量的火药从塑料袋里流了下来，掉落到了扩开的下方袋子里，姜允儿一边小心地夹住一边用小刷子继续将火药刷出来。
　　半晌儿，她站起身，说道：“师傅，你可以把脚抬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起脚，嘭地一声，脚下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炸裂了，一道火苗瞬间亮起，接着又暗淡下去。我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贴在了盗洞壁上。
　　姜允儿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道：“一次性触发机关已经触发了，处理不掉，只能等它炸了！”
　　我吞了一把口水，说道：“哦！没事儿就好，下次给我提前说一声，别让我又触发什么别的机关。”
　　姜允儿说道：“师傅，这个机关真正的地方不在狭小的盗洞口吧？应该是脚下的土地雷吧？”
　　“长乐老妖婆的确是厉害，她特别喜欢双层机关，这点以后一定要注意。”我点点头，说道，“你先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不！师傅，如果还有机关你没发现，可能我再救援就来不及了，还是我陪着你。”这简直是不会聊天的节奏，怎么我就那么像是要中机关的架势吗？
　　不过，我没有劝阻，说道：“那我先进去，你在墓穴的盗洞口看着，如果我有任何需要会来叫你。”
　　我继续朝前爬去，接下来几米的盗洞里却没有了任何机关，只是里面却愈发地闷热了起来。我还在好奇怎么会是这个温度，却在进入墓穴的那一刹那，我明白了，这是我发现的第三个机关。
　　地面上有一堆烧了一半的柴火，好歹毒的长乐，如果我没带着呼吸面具进来，这会儿已经因为缺氧倒在了地上，狭窄的盗洞曲里拐弯，势必空气流通的慢，假设我进来没有姜允儿的帮助，我能做的就是努力朝前猛扑，再假设长乐的机关没有起到杀伤效果，在紧张之下，我会大口地呼吸，为数不多的氧气瞬间就被我消耗一空，只要我一休息，便再也起不来了。这还不算墓穴炸塌，我被埋在盗洞里。
　　我用探杆拨拉了一下木炭，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机关，这才放心地跳了下来，我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周围。
　　令我没想到的是里面居然没有棺材，只有一尊佛像，这佛像是泥糊的，佛像身上的色彩已经因为墓穴被打开而氧化消失了。四角还有一些残存的瓶瓶罐罐，应该是标准的陪葬品。
　　只是在正中间区域的地面有一些被压的痕迹。这说明脚下曾经摆着一些很重的东西。
　　“师傅，您看看地面上是不是有东西？”姜允儿趴在墓穴的盗洞口冲我说道。
　　我急忙低头看，果然，地面有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捡起，发现是一些金箔，只是薄度还不够。我继续退回了盗洞口下面，开始沿着墓穴壁一点点地挪，我实在担心还有其他机关。
　　很快，我被一副壁画吸引了，这幅壁画上画着一个僧人，这僧人眉清目秀，双手合十，背着一个竹箱笼，正闭着眼睛，在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一个仆女，女子的穿戴一眼便看出是唐朝的。她的裙子上花纹儿很漂亮，半露出的胸部还有一条深深的沟，身上披着兽皮披风，兽皮的皮毛都清晰可见，这应该是盛唐时期的穿戴。
　　女子也是双手合十，眼睛却看向了旁边，在两人的旁边有一条静静流淌的河，难道会是哈巴河？


第689章 偷人的壁画
　　这是什么意思呀？女子和僧人说明了啥？结合中间那尊佛像，我想不明白。
　　这白底儿的画儿还不止一个，下一幅图却是一个僧人站在云端，他宝相威严，却是独臂，身后鸟儿成群，他望向了芸芸众生，在图的下方，很多的百姓正在虔诚地望着他，在人群人，我又看到了那女子，说来奇怪，这群人中，那女子被刻画的非常显眼。
　　而且整幅图很奇怪，不知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要出现群鸟儿呢？一般鸟儿的出现会和菩萨挂上钩，因为早期的菩萨是从古印度传过来的，他实际上是男子，只是在进入中原之后，本土化成了女子，比如飞天身边就有很多的鸟儿，但佛祖身边不会出现鸟儿，神兽倒是有，或者是伴童，这……
　　还有一点，独臂佛祖，我印象中只有慧可佛祖，这其中有一个典故。
　　达摩大师在嵩山面壁期间，有一个僧人来访，这个人就是慧可。相传慧可出身时有神光照室，他少年时博览经籍，尤其是老庄之说。但感叹老庄尽管高深玄奥，却依旧不能极尽妙理，于是出家为僧人，更名神光。从此遍学大小乘佛法，到33岁的时候回到香山，静坐8年。听说达摩大师佛法精湛，于是求见。但是达摩一直面壁并不理会教诲。神光终日服侍在大师身边，矗立在寒冬之际，大雪没过膝，而神情愈加恭敬。
　　天即亮时，达摩回头问他：“你整夜立在雪中，为求什么？”
　　神光痛哭说：“希望大师慈悲，开示甘露法门，藉以广度众生。”
　　达摩却厉声训斥：“要求佛祖无上妙道，要经历无数精勤修持，经过许多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德行的锻炼，凭你这样的小德行、小智慧怎么可能能得到真正的道果，你白费心机。”
　　神光听后，取出利刃，挥刀砍断左臂，鲜血飞溅染红雪地。达摩感其心志，认为可以委以重任，于是为神光更名慧可。慧可于是成为中土禅宗二祖。
　　不过问题也出在了这里，慧可可未曾到过西境，一般古墓中出现关于佛祖的记载可大都是真人真事，很明显墓穴里供奉的佛祖就是这独臂佛祖，当然，也可能是我不认识的佛祖，在唐朝，因为世界各地文明的融合之下，和现在的印尼有点像，各种门类的佛祖粉墨登场，任何人可以信仰任何佛。大概这个佛祖也是那时候出现的。
　　墓穴是长方形，并不小，两边很周正，前后却是有弧度，接近六边形，前面还有一间被密封起来的偏室，在偏室的旁边的地面上还有一个盗洞。
　　我先没有去打量盗洞，而是尽快看完壁画，在另一侧还有壁画。我继续朝前挪，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压得太厉害，顶子有点塌方的迹象，那些砖被压进了墓穴里，壁画也有些残破。
　　看到这幅壁画，我差点惊了。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儿。
　　依旧是那个独臂佛祖，他正从一个蒙古包里走出来，蒙古包的外面是一个篱笆墙，那女子正在篱笆墙的树边，手中拿着一支柳枝，她身边的小丫头似乎正要忙着离开。
　　这是女子在偷偷看佛祖，不！此刻他不是佛祖，他是僧人，女子爱慕僧人？有这个可能，但它绝对不该出现在古墓的壁画上，这在历史上都绝无仅有，因为一般在古墓中所记录下来的就是一个人的丰功伟绩。
　　哪怕是被后人记得，也该是这个僧人传经送宝的盛况，或者是他剃度为僧的日子，亦或者他感悟佛法，大有所成，那一天一定是佛光万丈，紫气东来，异象频出。怎么会将自己与女人的画像放在墓穴里，这到底是念经还是念情。
　　不！不！这画像不对，蒙古包是私人地方，一个僧人为什么要去俗人待的地方，他应该在寺庙中出来，而且那蒙古包中隐约透露出的是一张床，这更令人匪夷所思了，这是不是说明僧人并不是与人去念经诵佛，要不僧人周围应该还有其他人，那女子也不是在门口守望崇拜，而是两人刚刚偷完情，女子带着小侍女离去，随后，僧人穿好衣服，也离开，而女子心满意足地回首看向自己满意的僧人。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娘，怎么会有这样的墓穴？！不！怎么会有这样蝇营狗苟、龌龌龊龊的事儿，还堂而皇之地挂在墓穴的壁画上。
　　我总想着是我理解错了，可能是另外的解读，大概率是另一副被摧毁的壁画还有其他故事，但这是在古墓中，这不是连环画，一般一幅画就足够说明一件事儿，不可能出现两幅画说明一件事儿，还能分个上下集？
　　我努力在残破的壁画上解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另一副画却让我几乎惊掉了下巴，残破的壁画上，我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子的下半身，她修长的腿，身上彩带纷飞，另一边是一只玉臂张开，伸向天空，似乎在问天要着什么。
　　女子的身子已经被近乎于塌方的墓砖给毁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造型大概率是一个全果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这要被解读出来，简直是全球爆炸性的发现。
　　这对中间的佛祖简直是一种侮辱，谁会把偷人这样的事儿堂而皇之地放在墓穴里，这说明了什么？难道是太国那种性 爱寺庙？将与女子的各种结合当做是对传宗接代的崇拜。
　　那也不对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邪教？一个邪教的头子对女子的邪恶传教，让女人认为其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神？
　　不！不！这有违唐朝的伟大文明传承，这样的教义出现一定早就被灭了。比如唐代受到禁止的宗教，最明显的摩尼教，也就是明教。公元732年，唐玄宗诏禁摩尼教：摩尼教本是邪教，妄称佛教，诳惑黎元，宜严加禁断。
　　主要是明教不同于大部分宗教，讲究隐忍自修的宗教，非常具有反抗精神，因此千百年来，无数起义起事，武装斗争，都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为统治者所深恶痛绝。
　　没有更多的壁画，我的解读也只是猜想，我看向了正中间的佛祖。


第690章 愚蠢还是坚持
　　这间墓室里没有任何的机关，我看得很仔细，包括头顶和每一个可能藏机关的缝隙。如果要做手脚，只能在佛像里，我要是长乐便不会那样做，因为我不会触碰它，机关便没有触发的可能。
　　佛像上只剩下一层土灰，颜色已经不复存在了，佛像身上的衣物也被扒了下来，明显可以看出泥塑的头顶和肩膀相比，多了很厚的灰尘，肩膀上却没有。
　　佛像脖颈上戴着一串佛珠，应该是被扒走了，佛像脖子后面还有一个个的小圆窝子，这说明佛像未完全干，便被放进了墓穴里，再披上袈裟和佛珠之类的法器。
　　这佛像正是独臂，面相上已经模糊，因为是泥塑，加上时间的洗礼，鼻子是最先脱落的，要知道从唐朝到现在还没有塌掉的泥像菩萨全国我估计也只有这一尊了，估计陈老看到会当成宝物，从这样的泥塑佛祖中解读出的数据应该很有价值。
　　我走到了墓穴的最中间，地面上有一些木料的残留物，我依旧很小心，将鬼王铲的尖刺切了出来，在地面上轻轻地扫了一下，确定没有像老鼠夹子那种带着鱼线的一次性触发机关，我这才捡起一块完整的木料细看，我惊讶地发现这是万蚀木，说起来，这种木料我只听过还没见过。
　　所谓万蚀木是一种珍惜的胡杨木，这种胡杨至今已经绝种了，但它生长的环境和大多数胡杨不同，它生长在湿地当中，它的根系也具有胡杨的特点，不断地朝下扎根，因为不缺水，从皮到心儿饱含水分，所以，它的皮下就有很粘的液体。这时候，一些动物就喜欢在它的身上蹭痒痒，同时将黏液涂抹在身上，下雨的时候，水打不湿皮毛。
　　这种破皮的胡杨渗出的黏液给了很多小虫子美餐，它们会钻进胡杨木头下，玩命地吃，但这种黏液据说有致幻效果，反而钻进去的小虫子死在了胡杨体内，成了它的养料，而钻出的洞儿，会被黏液弥合，长期下去，胡杨破皮的地方非常坚硬。
　　在西境的历史上，一般大点的国家，用这种木料盛放印章，据说印泥会慢慢地将万蚀木染得跟血一般，而之前的虫眼儿会像一只眼睛。
　　我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这种传说中的木料，我又拿起其他的几块散碎的木料看，其他都是普通胡杨，这一块也只比两个巴掌大一点点。上面没有一丝裂痕，我带着手套抹去了上面的浮灰，手电光照上去，仿佛玉石一般的油润。当真是好东西，反而我觉得在这块木料上盛放的东西可能没有这块木料值钱。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装进了背包里，这东西现世，估计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值钱，如果交给陈老，他估计每一寸都要拍照片留念，指不定要带着去国外炫耀一番。
　　再之下的木料中，便没有了万蚀木，从残破的箱子可以看出装了不少好东西，真想看看鹌鹑到底拿走了多少奇珍异宝。
　　我对姜允儿说：“进来吧，这里没危险。”
　　姜允儿呼地跳了下来，我说道：“我带走了一块木头，我需要研究一下。”
　　姜允儿似乎没听到，走到了壁画前，细细地打量了起来，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一个鬼门人该有的探墓方式。
　　我转身看向了身后被封闭的墓门，这很奇怪，为何要将偏室的大门封闭呢？从主门看，这墓穴造得还是很一般的，至少快倒塌的地方，砖头都碎了，可能是烧制砖的师傅本领有限，也可能当时的土不行。
　　这就有了另一个疑问，就算按照古人形而上学的风水之法来看，这周围能找到比这里好的地方不下三处，为何要选在这里？
　　这里简直透露着莫名的诡异，就拿我刚跟耗子哥刚学成的状态来看待这里，我可能连宝物都不会拿，我会认为这里是不是被诅咒过。要不偏室为何要封闭呢？里面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吗？
　　而且又来一个问题，盗墓贼为何不从偏室的正门进入，反而要在侧面开一个盗洞，这么费劲为何呢？
　　我打量着这个高约一米六的偏室门上的封砖，我这才发现其中的玄奥，最外面的墓砖上画着三道杠。一般墓砖上的戳记是墓砖生产者的标记，也可以称“商标”。我国对很多帝王陵发掘都发现陵墓里的墓砖、陶俑上都有一些名字和数字之类的。而在墓门上的封砖标记只有一个表示，那就是层数。
　　三道杠在我看来就是“三层封砖”，这规格不可谓不高，能用这个规格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甚至接近于王侯，一个和尚能用到王侯一个级别的封砖层数，是不是证明他的地位很可能是哈巴河古城的国师。
　　我有点恍然大悟，当真是有点意思了。
　　我再看向偏室旁边的盗洞，这位老兄也是明白人，他看出了三层封砖，所以选择了从侧面打盗洞，“曲线救国”。
　　我蹲下身子，朝着盗洞里张望，首先我可以断定就是鹌鹑他们干的，这墓砖被扒出来的磕碰痕迹都很新，这个盗洞打得就很没水准，前期用的是三页滑犁铲，结果遇到了阻碍，又开始用铁锹挖，后来，又用炸药炸，爆破人很小心谨慎，他用量不多，但都在朝前推进。
　　我可以断定他们的时间不够了，而且连续的爆破，在火药纯度不高的情况下，如果他们不使用呼吸面具，那么要不了多久，这墓室中满是硝烟味儿，人待不了多久，便会不断地咳嗽。
　　我冲姜允儿喊道：“我要进去了，如果有意外，你想办法救我。”
　　不知道姜允儿是不是入迷了，居然不回复我，我钻了进去，这盗洞打得很小，也仅仅是一个人爬着进去，而且没办法转身，只能爬着出来。
　　我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就怕里面被人下机关，我更换了第三个氧气瓶，继续朝前爬，这时候，我便发现了他们不怎么爱动脑子，朝里挖了一米五，朝着侧面开炸，硬是炸开了墓砖，发现在第一层墓砖，只能继续朝前挖，挖了两米位置朝着右边开炸，是一块岩石板，不是墓砖，他们害怕塌方，只能继续朝前挖。
　　硬是给他们挖到了甬道的尽头，遇到了偏室的转角。真不知该说他们是愚蠢还是坚持。


第691章 宝函现世
　　我顺着狭窄的盗洞继续往前爬，爬到边缘的时候，我看到被炸开的墓砖，这些墓砖比起偏室封砖还要小一号，并且搭建的很没有规则，上下的砖之间如同小孩儿胡乱拼凑一般。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防盗手段，但盗墓贼挖到偏室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这个人尝试用爆破，采用五点爆破，可能觉得有塌方的风险，放弃了，之后选择用抽砖，他选择的是最坚固的那一面砖，他抽了最下面的两块砖，但上方的砖自然下落，有塌方的风险，又将他难住了。
　　说起来，也是这个墓奇怪的地方，我最初以为搭建这个墓穴必须要将这座山挖空，或者说挖一半，当然，也可能本就没有山，在高地直接挖墓穴，填埋之后，人为地填出一座山。但看到偏室的时候，我更趋向于挖了一半，先建造的主墓室，之后建的偏室，而因为有一半的泥土封顶，所以草草搭建，当然，也有刻意为之，防盗的可能。
　　话说回来，接着，他们选择了朝下挖，想着越过墓穴底部，直接进入偏室，他们朝下使用了地底爆破，这样可以最大可能地不造成墓穴的塌方，还能节约体力，可惜，他们挖了一半放弃了。我估计是时间来不及了。
　　最终，他们不甘心，用原地顶硬抽墓砖，弄出了一个胳膊进出的盗洞，估计就像是打地鼠，能摸到什么算什么。
　　这就是不了解西境的墓穴，这种墓穴其实并不少，在科技赶不上中原地区的西境，受到来自丝绸之路的影响，有的部落照猫画虎，弄得四不像，我爷爷就发现不少墓穴整体塌方，地面凹陷，封土层被破坏，雨水倒灌，好东西都被砸了个稀碎的。
　　这也得分两边说，越是胡乱搭建的墓穴，对盗墓贼来说，往往困难重重，出事儿率也不小。
　　当年，千爷来斗宝的时候，便说了一件事儿，论为了盗墓界的笑话，千爷他们在山里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墓穴，墓穴整体倒塌，地面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千爷是见不得宝贝的，当即带了两个鬼门人，顺着地洞钻了进去。
　　他发现墓穴只塌了一半，塌方的砖头正好被棺材给顶住了，千爷是喜出望外，当即顺着塌方的地方摸了下去，没想到一脚踩空，千爷滑进了墓穴里。这就是最大的危险，因为这种情况就好比是塌方后的救援现场，宝物就是等待被救援的人。
　　千爷在墓穴里是休息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才有了点体力，他被鬼门弟兄扶了上来，一怒之下，又叫来了三四个鬼门弟兄，直接将两边的封土层挖开。
　　挖了一半，千爷便暴走了，墓穴里被倒灌的水给淹了，因为在深山里，蚯蚓、水虫子，甚至子弹虫都开始在下面产卵，水泡着墓穴陈年墓土，臭不可闻，而且油腻腻的。
　　千爷是个狠人，他花了血本，调来了抽水机，硬是将下面的水全部抽干，可哪里想到当晚，山里下起了瓢泼大雨，千爷又组织人手挖过水槽，将墓穴上面的塌陷洞全部封住。
　　待雨停，千爷都快哭了，雨水顺着松软的泥土渗到了墓穴里，水位比抽干之前还要高几分，而且泥汤之浑浊，令人发指。
　　千爷发了狠，又调来了两个鬼门弟兄，限时上午必须挖完，这下好了，这么大的工程量还引起了牧民的怀疑，以至于这场盗墓草草结束，因为赶时间，鬼门轻伤三人，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下面根本没有出好东西。
　　至此，千爷再遇到这种不懂建墓的墓穴根本就不去。所以，遇到这种墓，很多有点经验的盗墓贼会选择直接放弃，从盗墓本身的角度讲也是有道理的，一个连墓穴都搭建不好的古人“兜里”也没多少银子。
　　眼下，却不一样，这个墓存在的诡异太多了，万蚀木的出现更加坚定了在佛祖泥像前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虽然被盗了，但偏室里的东西却成了一个谜，而且长乐或者鹌鹑如此的大腕儿也只是手进去了，很大可能里面有好东西。
　　话另说，其实越是搭建得粗糙的墓穴对盗墓真正的高手反而是一种简单模式，比如眼前的墓穴，盗墓贼只想着低头找路，却没有抬头看天，我只需要从上面抽砖头，避开墓穴顶部，扒出一个足够人进出的洞穴就行。
　　我朝上扩开了一些空间，看到顶子是一层岩石盖板，我用鬼王铲朝上一磕，一块砖头便松动了，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其抽了下来，我连续抽下了二十几块砖，终于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我用拆下的砖头做为垫脚石，很快爬到了顶子上，打着手电朝里瞧，我没想到这间偏室非常小，也就能放下一个双开门的电冰箱大小，不过令我心头悸动的是我看到了一个宝函。
　　说起来，鹌鹑的队伍还真有能人，或许他们带着针孔探测器，这探测器还是带夜光的，他们也看到了宝函，用钩子勾住想拖过去，不过宝函很重，没有拖动，倒是将覆盖在宝函上的布匹给扯了个稀碎。
　　我大喜过望，瞬间觉得主墓室的东西不值钱了，这玩意放在三层密封的偏室里，必是好东西，我来了兴趣，毫不迟疑地跳了进去。
　　我冲姜允儿喊道：“允儿！快来帮忙！”
　　“哦！”墓穴外面一个声音响起。
　　我蹲下身子一看，心头狂跳，宝函到我小腿位置，从大小看还不知道是几重宝函，外面一层是铁质，尽管已经斑驳，但上面漂亮的花纹儿清晰可见，我双手抬了抬，并不重，我怀疑里面是舍利子，这是我此生第二次遇到舍利子，发财了！
　　我正琢磨要不要打开的时候，姜允儿的脑袋和手电光在盗洞口出现，我急忙用绳索将宝函包扎好，递给了姜允儿说道：“小心点！这是绝对的好东西！”
　　姜允儿小心翼翼地接过，人消失在了盗洞口。
　　我打量着这里，里面居然还有一副壁画，却是刻画在了墓穴顶子上，我顿时乐了，上面画着一个僧人，他抬头看着天，衣袂飘飘，他手中结着法印，在他头顶的云层中，隐约漏出了如来的巨掌。
　　这太明显不过了，此人得道，在飞升的时刻，周围人看到的是五彩祥云，还有在云层中悲悯众人的如来佛祖。


第692章 千年采花贼
　　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论是敦煌的壁画中，还是大英博物馆里的藏品，很多祥瑞记载，甚至是得道成佛，亦或者是大道成仙都没有如来的佛掌，除了皇帝老儿过世，再没有人将如来作为成圣的写照，这独臂佛祖到底是谁？
　　我可能揭开了西境佛教最大的秘密。
　　我不禁双手合十，心中念了一遍经文，这种地方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打扰的，我心头暗自祈祷：独臂佛祖，凡人银珉乃是查案到此，无心打扰，怎奈地宫已破，法旨无法存留，我定当保护它周全。
　　念罢，我一纵身爬上了盗洞，可就在这时，盗洞的墓砖发出了咔地一声响，我的身子一沉，我的魂儿都快吓掉了，偏室的盗洞塌了。大约半米的墓砖上下已经变形，被我一扑，垮了一半，几块砖砸在了我的胯部，幸好我们鬼门的铠甲帮我挡了一下，感谢老祖。
　　但我的腿却被碰破了皮，钻心的痛让我差点叫出来，我哪儿敢停留，万一这面墙的支撑力不足，头顶的墓顶就砸下来了，我活生生会被困死。
　　垮塌的砖垫高了位置，而扩开的口子足够我一脚踏出，我几乎是跃出去的，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盗洞里，我根本顾不上痛，这口气都没喘上来，便朝前猛扑。
　　大麻烦来了，姜允儿就在我前面端着宝函慢慢地挪，我吼道：“快出去！墓穴要塌！”
　　我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托住了她的屁股，往前冲，就在这时，我的脖颈被什么东西勒住了，我整个人一顿，被硬生生扯了回去。
　　“啊！”我的惨叫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我下意识地一把揪住勒在脖子上的东西，猛地将灯光照了过去，是我的安全绳挂在了砖边上，可怕的一幕发生了，我只感觉头顶在微微地颤动。
　　我毫不迟疑，抽出鬼王铲用力地斩了下去，当地一声，狭小的空间，鬼王铲直接砸进了头顶的泥土里，我手忙脚乱地抽出了皮带扣小刀用力地割了起来。
　　轰地一声，身后那狭小的墓穴彻底塌了，我头顶的土就跟下雨一样，小刀割的太慢，我着急之下，还是无法脱身。
　　姜允儿已经出去了，她放下了宝函，转头看向了我，她很聪明，第一时间将灯光打了过来。突然，我脖颈一松，我知道，卡着我的那块砖松了，我猛地用力，绳索被拉了出来。
　　我一把抄起鬼王铲像泥鳅一样地钻了出去，我的身子刚露出头，姜允儿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给了我一个支撑点，整个人也钻了出去。
　　我猛地抽动安全绳，一声闷响，安全绳带着泥土块被我从盗洞中拉了出来，咚地一声撞到了前面的佛像上。
　　我跪在地上，呼呼地喘了起来，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痛，这是佛祖的报应吗？！这是我打扰他安眠的惩罚吗？！
　　我不禁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师傅，怎么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我要是说我这个老江湖差点被自己的安全绳勒死，传出去估计鬼门的列祖列宗都得从坟里笑醒，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借口，就在这时，啪地一声，地面起了一层土雾，在安静的墓穴里，格外清楚，我的手电顺着灯光打了过去，就在佛像前有一块土疙瘩砸在了地上。
　　密室幽灵！
　　乖乖！我一下想到了电影《普罗米修斯》里面的抱脸虫孵化的时候，也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我急忙半蹲下，谁能保证这么诡异的墓穴里没点什么沉睡几个世纪的，邪教头目的傍身法宝，我不是也遇到过见空气就长的细菌嘛。
　　我正要抱起宝函就撤离出去的命令，姜允儿却走到了佛像跟前，她突然惊讶地说道：“啊？师傅，有发现！”
　　我大喝一声：“往后退！”
　　同时鬼王铲的铲头被我拉长，这佛像果然有古怪，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来吧！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将灯直接打到最亮，我一步一步地朝着佛像挪了过去，我在佛像后面，看到了白森森的东西，有什么东西从佛像里钻出来了，我挪到了侧面，举起了鬼王铲，如果那白色的东西要是动一下，我会毫不犹豫地砸下去，看看是皮肉硬，还是我开了刃的鬼王铲更锋利，大不了我可以遁出墓室。
　　待我看清楚泥塑里面的东西，却是差点一跤跌过去。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泥塑真身，我这……真是被吓傻了。
　　原来，我爬出来后抽动安全绳，绳头打在了佛像上，不偏不倚正中脑袋，泥塑的脸裂开掉在了地上，吓了我一跳。
　　不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如果不是绳头这一下，我还真就想不到会是泥塑真身。待我用手电仔细地看了起来，在泥塑的佛像里有一具骷髅，这算不得真身，因为真身是不会腐烂的，只有得道高僧，悟透了大道，将身体杂质全部排空。
　　这……不过是众人以为的神，其实不过是凡人而已，我对这个佛祖，呸！采花 贼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我来了恶趣味，我用鬼王铲将上面的泥块又铲掉了一些，里面露出了一股骨架，果然没穿衣服，这货死的时候是果着的，不过，有一点被求证了，这古人的确少了一条膀子。
　　我在想他会不会是为了模仿佛祖，故意将自己膀子割了，再加上一些感动天地的故事，于是，被人认为是当今佛圣？！这么说来，这哥们挺狠的，说起来，这世间成大事儿的有几个是对自己不狠的？
　　把自己泡妹子的丰功伟绩弄进了墓穴里，千古也就这一人了，还把自己弄成佛祖真身，想来这墓穴也是这货自己选的地方，以大山为佛光，以此凸显自己与佛同在。
　　可惜了啊！我不禁感叹，不知道西境有多少妙龄女子被这采花 贼给弄到了手。
　　我顿感索然无味，不过，真正的好东西，这家伙怕也有一些，比如说这个宝函，一定是他生前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虎皮”，迷惑众人的。
　　姜允儿却看得很认真，我第三个氧气瓶已经快没了，我说道：“哎！出去了！没什么看的！”
　　“珉儿！你怎么样啊？你的安全绳刚才动的很厉害啊！”话音未落，门口微弱的光便被堵住了。


第693章 宝函里的物件
　　二叔的声音在墓穴里响起，那小回音让我一分钟都不想在下面多待。
　　我一边抱起了宝函，径直朝外爬，一边说道：“二叔！别进来了，出去吧！下面没什么东西了！就发现一个宝函！”
　　“宝函吗？”二叔的声音顿时高了个八度，立刻爬了出去，他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宝函，从呼吸面具的背后眼睛都能射出光来。
　　我从盗洞里爬出来，一把扯掉头罩，就听到头顶上万金油吼道：“银大少，鹌鹑他们犁过的地，你都能扒出好东西来，真牛！”
　　我一把扯掉呼吸面具，将防护服拉开，万金油吓了一跳，说道：“银大少，你这是鬼勒人啊？”
　　我从包里摸出云南白药喷剂喷上，缓解了一下。我没好气地说道：“为了这宝函，我差点把命搭上。”
　　二叔将穿好的装备脱了一半，光着膀子盯着宝函。
　　我说道：“二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你至少到晚上去了。”
　　二叔一边戴着手套一边说道：“我在鬼市表演完，马不停蹄呀！就怕你娃儿受伤啊！现在江湖上可都看着咱们呐。”
　　我说道：“我留的标记没看到吗？”
　　二叔说道：“看到了，我安排弟兄过去了，哦！对了，王战也带人过来了，他要当面感谢你，毕竟升官了嘛。他去了另一面。”
　　我皱眉说道：“南部离了人能行吗？现在整个西境都翻了天，他不用坐镇吗？”
　　“放心吧，我很看好他，不比海子差。”二叔已经戴好了手套，说道，“我要打开看看啦！有没有拆盲盒的快乐？嘿嘿！”
　　第一层宝函很快被打开了，这宝函也是我所见非常特殊的一种，居然是封死的。一般的宝函基本上都和套娃儿差不多，一层层盖上，这宝函的底部是用卯柳技术卡死的。二叔没研究过卯柳，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切入口。
　　我取出小刀顺着宝函一角的锈迹斑斑的边缘用力一别，一块铁块掉落了出来，在对角接着撬动，两块对应的铁块脱落，二叔舒服地嗯了一声，说道：“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宝函第一层打开，接着，他说道：“哈哈！银的！哈哈！里面必出好东西！”
　　这一层却又是不同，居然是圆形宝函，一般都该是方的，这令人有些费解，而且又带着机关，整体的银子已经乌黑，上面满是云纹儿，一些花草的模样倒是很清楚，但古怪在云纹儿似乎没有规律，底部的花草整体倾斜，如果这东西在鬼市上出现，最多价值银价，因为这手工也太差了。
　　可出现在如此金贵的宝函上，让我有些不容小觑，果然，第二层宝函又打不开，我蹲在那里看了半天，试着左右移动，终是不得启发，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东西我会解。”
　　万金油凑上来，斜着四十五度用力一推，居然打开了，他一边小心地往上提一边说道：“我们探道老祖宗在递交物品信息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手段，你看上面的花草实际上朝里扣着的都是卡槽。”
　　接着，他反方向斜四十五度挪动，这速度不快，他继续说道：“我们探道会在第二次旋转的地方抹上红泥，如果有人打开，里面会缠绕上银丝，手碰之即断，那么接收物品的人就会知道盒子被人打开过。”
　　宝函被提了起来，里面却没有第三层宝函，我们三人伸着脑袋朝里瞧，里面的东西却是让我反胃，我一直揉着被勒住的脖颈，一股子恶心劲儿直朝嘴里钻，我转身哇地一口吐了。
　　里面是一只裹着金箔的手臂，大部分的金箔随着手腕上的皮肤掉落，黑黄黑黄的块状物掉落在了宝函底部，手臂不是放在宝函底部的，而是用的探道手段用一些金丝捆在了中间，上下不挨着。
　　二叔顿时泄气了，说道：“这是啥呀？手臂舍利吗？”
　　我终于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我擦擦嘴，说道：“你见过烧不掉的手臂吗？这下面的古人是个邪教头目。不知道什么机缘，断了手臂，被人认为是佛祖，这东西放在一间小密室里，我为了这东西差点搭上命去。”
　　二叔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我的不忿，安慰道：“珉儿啊，不能这么说，这宝函好歹值点钱，哎！我怎么看不像是宝函呐？像是西境女儿家家藏贵重物品的箱子呀？”
　　二叔的话是提醒了我，我再次打量这物件，的确像是化妆盒，在西境历史上，也就是唐朝，从亚欧大陆流传进来一种首饰盒，这种盒子分为上下两层，欧洲人将最值钱的放在最下面，房契或者大额金银放在最上层，造型也是圆形的，这主要是为了骑马带着方便，如果是带棱角的，马匹跑动的时候，棱角便会撑破包儿，首饰盒便会掉落在地上。
　　这种东西传到西境，倒是被广泛使用，但却没有在中原被认可，主要是中原地区经济发达，逃难就这么个小盒子是装不下家产的，其二嘛，也是因为这东西打开有点复杂，比如取钱给别人，你打开一次，人家就记住了，而且带着这么个东西出行，容易被贼惦记上。
　　就在这时，姜允儿从盗洞里爬了出来，她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便趴在地上喘息连连，我急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我一看她的氧气瓶，已经被用光了，也就是说第三个氧气瓶耗尽了，她才出来。
　　我皱眉生气地说道：“你要学会给自己留一条路，万一你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麻烦，这会儿你就爬不出来了。”
　　姜允儿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她说道：“师傅！我想听你说说这下面是怎么回事儿？”
　　万金油取下了一瓶纯净水递给了姜允儿，她拿起拧开，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我觉得这里面很明显，我说道：“这还不简单吗？”
　　在唐朝时期，有一个男子，这家伙身材高大，尤其生了一副好皮相，可能他是个孤儿，从小便在寺庙长大。每个男人都有青春期，他也不例外。
　　可能是某一次的见闻，他明白了原来和女人在一起，如果彼此喜欢，会发生很美妙的事情，于是，这便成了他的终生信仰。


第694章 不一样的故事
　　他可谓是年少得志，一次偶然的机缘让他得到成仙，我趋向于从古印度传来的一指问天势，这手势到今天的印度苦行僧都在做，他们永远不会放下自己的一只手臂，长此以往，手臂便会萎缩，在外人看来便会成圣。
　　这个人恐怕就是如此，但印度的苦行僧从小便会开始，而他则在成年之后，便造成胳膊供血不足，苦不堪言，但这足以成为壮举，于是，被截肢就成了必然。他截肢那一天，天气很可能不好，狂风骤雨，在民众的眼中便成了天怒。于是，有了我所见第三幅壁画，这一臂成了当地的圣物，被刻画在了墙上。
　　一瞬间，他成名了，他开始进入上流圈子，他认识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位高权重，我认为她是哈巴河古城城主的女儿，或者首辅的女儿，亦或者是首富的女儿，总之他们见面了，相谈甚欢，于是，有了第一幅壁画，他与女子在河边漫步，这一幕给了女子满心的欢喜，与他来说不可冥灭，因为在他心中始终有一团欲望之火。
　　随后，他们开始了幽会，他们在豪华帐篷里以谈经颂佛的名义行那苟且之事，相应的，女子借助家族的势力给了他无尚的荣耀，和尚承诺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便希望女子的画像出现在墓穴里，最好是果着的，即便是做了鬼也能每晚看着她的画像，思念在一起的美妙时光，于是有了第四幅画像，如同圣洁女神的果女画像。因为这个和尚爱上了女子，无法自拔。
　　在我看来，这样的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大人物觉得此事荒唐，也看清楚了这人丑恶的面目，换了是我，就会在他食物中下毒，弄死了然，一场盛大的葬礼都好过于有一天，自己女儿与和尚偷欢，被全天下的人当成笑柄要好得多。
　　那么第三幅图便是记录了和尚死时的景象，哈巴河古城的民众聚集，将他们心中与神最接近的人送走，大概可以让神知道他们的心意吧。
　　在下葬的时候，肯定有人想把他那条“神之左臂”留下来，以示纪念，但和尚知道他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古身土不二，就是太监也会在下葬的时候，把命根子一起带走，所以，他死前要求必须将手臂一起下葬。
　　于是，在一个狭小的密室里，他的手臂跟着一起摆在了那里。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正打算站起来走人，姜允儿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师傅，您怎么能这么构架一个故事呢？这里面有很多疑点没解决啊？”
　　我看向了她，说道：“疑点？什么疑点？”
　　“他是和尚，和尚死了之后，难道是其他和尚安葬他吗？如果是其他和尚，他的事儿不就曝光了吗？我觉得这说不通，只能是画中的女人安葬他，但这样的规格下，不可能是十几个人完成的，肯定需要三十人以上，而且三十个人都是嘴巴很严的。甚至可能是民众也认可这种下葬方式，尊他为神，要不然，这大墓外面不会有那么多的魂瓶。”姜允儿说道。
　　我愣住了，似乎我也发现了不对劲儿，我狡辩说道：“那就是掩饰的很好咯，嗨！男人想忽悠一个女人前，必须前包装一下，就像万金油追金晶，要么显得神秘要么就是把家底子全部抖出来，让女生知道你不是废柴，万金油属于后者，这哥们属于前者。”
　　“银大少，你拿我和一个死鬼比，我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万金油却是瞅着那断手，在给我使眼色，我凑过去，他低声说道：“银大少，刚才没注意，你看到那手臂里有东西没？”
　　我小声说道：“啥东西？”
　　“有个珠子，我看怎么像是红信石啊？”万金油说道。
　　我吓了一跳，说道：“啊？砒霜珠？”
　　红信石，也叫鹤顶红，但查阅所有书籍，都没有这个条目，鹤有鹤肉、鹤骨和鹤脑可入药，但都无毒，而且都是滋补增益的药。比方鹤脑，可增强目力，使人夜能见物。鹤顶红究竟是什么，查了一些不太正式的文章，说鹤顶红其实是红信石。红信石就是三氧化二砷的一种天然矿物，加工以后就是着名的砒霜。
　　可能是因为红信石是红色的就用了鹤顶红这个名字，传说古时为官者将它藏在朝冠中，必要时用来自杀，方为可信。甚至有段时间被作为朝珠的一部分，我就见过一串老佛珠上有这个东西。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老东西可有点值钱啊。”
　　他说的没错，本身红信石不值钱，但作为朝珠，上红的一般都是位极人臣的，有时候，在朝廷上死谏，就是当场抓起自己的佛珠，一把扯断，一口吞下红信石，以此铭志。能存下的，大都是这个官员一生顺顺利利，他的朝珠上的红信石便成了美好的寓意，如果专门喜欢这种珠子的那至少可以卖个十几万。
　　我低声说道：“扣下来带走！记得洗手！”
　　“好嘞！”
　　就在这时，姜允儿又开口了，她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她说道：“师傅，我不喜欢你的故事，你的故事里破绽太多，我也有自己的理解，这里众多不合理，我有自己的看法，我可以解释为什么这里出现这样的壁画依然会有人朝拜，而且我不觉得这个和尚是个花和尚。”
　　“啊？”我的脑回路正在花和尚和红信石之间切换，硬是没回过味儿来。
　　姜允儿也不管我爱不爱听，给我说起了她的认为。“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能够斩断七情六欲的人。他从小聪慧，足迹遍布西境，他将法门传到了西境的各个部落，他不但懂得医术，还懂得为人之道，他的豁达让百姓信服。”
　　姜允儿不认为一个男人可以随随便便借助天地异相成功，必然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付出，才能让民众心悦诚服地接受教义。就好比唐三藏西天取经，那是历经磨难，还会受到唐王礼遇。
　　这个和尚云游四方，某日来到了哈巴河古城，他感觉这里山清水秀，似乎对自己苦修天道有了一些突破，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带着仆人出现。


第695章 来生我愿做一个普通人
　　女子是哈巴河古城的王，她深得民心，爱民如子，她只是在城里烦了，累了，去城外透透气，便没有带很多仆人。于是她看到了和尚，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神采飞扬的男子就像一只小鹿撞进了她的心房。
　　女王走上去与之攀谈，和尚的话语带着睿智，举止得体，无懈可击，甚至解开了她对执政的困惑，于是，她邀请和尚去哈巴河古城坐坐，多留几日，以便传经送宝。
　　和尚答应了，女王用了最高规格接待他，而他的讲坛也让臣民信服，一时间，他的帐篷外围满了信徒。
　　女王很想多和他在一起，于是，邀请他来到了自己的大帐里，那一天可以说是女王最幸福的日子，人心一旦得到就想得到更多，女王动了心思，他几乎每天都会邀请和尚来谈谈。
　　终于，有一天，女王做了一件令她开心却后悔的事儿，那是谈到了夜晚，女王故意将自己的披风滑下，里面的衣衫遮不住那秀美的身段，和尚也是看呆了，女王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深深地一吻，双手伸进了他的衣衫中。
　　和尚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一次境遇，他有些手足无措，有些不知该如何去做。
　　姜允儿认为那一晚什么都没发生，和尚拒绝了女王，因为他是一个以佛法要求自己的男人，他理智且睿智，于是，他整理衣服准备离开。
　　女王却知道自己鲁莽了，拉上披风如同逃跑的小兔子一般地离开了大帐，这对女王来说也是人生第一次，她带着仆人快步地离去，脚步都乱了，她关心和尚，也怕被人看到，她觉得应该与和尚道别，便在门口等他。可和尚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又化了，终是没有道别，就那么逃一般地坐上了马车。这恐怕是她此生最后悔的事儿。
　　回去后的和尚一遍一遍地涌颂经文，可却发现怎么都念不进去，女王那曼妙的身段就在眼前晃啊，晃啊，不知不觉，他睡着了，梦里他梦到女王朝他走来，一层一层地将衣服脱去，他尽然没有拒绝，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以为耻，他决定离开，却没想到女王不允，女王说臣民刚刚入了佛门，却对佛法一无所知，恳请看来黎民百姓的份上留下。
　　和尚留下了，不知是因为女王还是因为黎明百姓，但对他来说，那是一种煎熬，这一天，他决定了，他要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他一步一步地走出禅房，手里握着的是一柄钢刃。
　　他走在城中，所有人都没见过慈眉善目的和尚怎么会拿着杀人的利器，大胆的阻在了他的身前，问道：“上师傅，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和尚依旧朝前走，说道：“斩魔！”
　　两个字足以引起轰动，女王知道了，她起初不知道和尚要做什么，但她很快明白了，她很心痛，认为自己害了他。她换了装束，混在人群中，看着和尚到底要做什么。
　　和尚就那么地走着，力竭了，他依然在走，袈裟掉落，他依旧在走，身后的人捡起袈裟，视为宝物。
　　天色风云变，他依旧在走，一直走到了山脚下，他站在了高地，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他慢慢地转身，看着已经无法再前进的大山，他突然明白了，这就是老天要他成佛之地，他知道或许一切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老天给他斩断七情六欲的考验。
　　他转身之际，已是大雨瓢泼，他浑身湿漉漉的，冷，心却热，他将刀指向天空，大声说道：“此刻！我斩断心魔！立地成佛！”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手臂掉落。
　　女王在人群中大喝一声：“不！”
　　可惜已经晚了，声音被雨声、雷声淹没，手臂从高处滚落，正滚在了女王的脚边，她蹲下身子，捡起手臂，心中已经是碎裂斑驳。
　　她虽然痛，但知道此时不能表现得儿女情长，她显露真身，臣民大惊，纷纷跪倒，她说道：“上师傅已经成佛，此乃我哈巴河城的幸事！尔等见到此等景象，乃是千年难遇！还不快谢过上师傅！”
　　众人了然，纷纷跪下磕头。
　　反观和尚，已然血染全身，他本就体力耗尽，自断一臂，气血翻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王忙命人将和尚抬了回去，谁都不知道和尚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去后便是一病不起，加上医疗措施有限，要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呜呼。
　　女王陪在了他的身边，她屏退左右，看着有点意识的和尚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我错了，对不起。”
　　和尚笑了，说道：“谢谢你，让我过了这情关！”
　　“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我的爱不该表现出来！”女王泪眼婆娑，想握着他的手，却始终不敢。
　　和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心为佛，佛真的知道吗？”
　　女王愣住了，她不知道和尚说的是什么意思，和尚看向了女王，说道：“来生，我愿是一个普通人，去爱、去恨、做我所想，爱我所爱。”
　　女王愣住了，原来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她，是啊！这情怎么会是一刀之下便斩去的呢？
　　女王大着胆子，却又浑身颤抖地钻进了被子里，他的浑身滚烫如火，却是眉目紧闭，宽阔的胸膛让女王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
　　“死后！把我葬在我断臂之处吧，那样，佛祖或许会原谅我！”
　　“还有吗？”女王问道。
　　那最后一口气原来这么悠长，女王只感觉他的胸膛在一点点变软，那滚烫在一点点地消散，她捂住了嘴，她想喊出来，告诉这天地，为什么相爱的人却要被这世俗所困，被一个佛字抢去了心爱的人。
　　她将披风系好，擦去了脸上的泪，那脸上变得冰冷，她对左右说道：“上师傅已经成佛！”
　　周围所有人大吃一惊，纷纷跪了下来，嘴里念着经文，虔诚无比。
　　那雨下了一夜，未停，草原上的浮尘洗去，一片翠绿。
　　女王决定下葬，当石匠问道墓室的壁画该如何处理时，女王说道：“留下四副壁画。”
　　当她说完，一旁的谋士问道：“这……这是何意？”
　　女王冷冷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知道了会死！你还问吗？”


第696章 给我留个面子
　　谋士依旧问道：“万死也需知道。”
　　女王笑了，她太懂自己的谋士想做什么，她说道：“是我遇到了他，壁画自当有我，是我们见证了他自断一臂，以求佛之大道，自然应当记录，是我们见证了他成佛之日，我为何不能出现在壁画上。”
　　“那最后一幅画呢？”
　　女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亦想成佛！”
　　谋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躬身说道：“王，那圣物臂膀及佛身，作何处理？”
　　女王想了想，说道：“想来他势必会成就金身，便将金身置于墓中，我城僧人死去，皆可陪伴真佛，至于臂膀，度金，待佛起之日，我等也好圆满！”
　　“遵命！”谋士正要退下。
　　女王说道：“等等，装臂膀器皿可曾寻得？”
　　“还没有！”
　　女王说道：“用我的银盒吧，外邦进来的，玄机奇妙，也不没了佛的灵性。”
　　其实，在她的心里所想的是把最喜欢的银盒看做了她自己，一同下葬陪伴他吧。
　　谋士大惊，说道：“这……合适吗？我听闻外邦人言，需八重宝函……”
　　“你要多久找到？要花多少钱找到？要怎么找到？”女王冰冷的脸庞浮现了杀意。
　　谋士还想说什么，却是不敢，领命下去。谋士作为监工，看着墓穴一天天的搭建，本想将银盒一并下葬了事，却没想到女王亲临，待看到那银盒，眉头皱起，她说道：“臂膀乃是圣物，务必单独造室，以示对佛的尊敬。”
　　“王，可已经没有空间再造墓穴了！”谋士说道。
　　“是吗？”女王冷冷地看着谋士说道，“这样的事儿都做不到，你又何必做谋士？！”
　　谋士吓了一跳，忙说道：“谨遵女王意！”
　　于是，很快，谋士想出了一个办法，朝着山底继续开凿一个小小的墓穴，不论怎么搭建，只要能把这宝函放进去就行，他是真怕了，也厌倦了，他只想早点回到哈巴河城。为了不让女王看到墓穴背后的样子，他做了三层墓砖。
　　墓造好了，女王来了，看着墓穴正中间的泥塑佛祖像，她说道：“命人将我的佛器取来！愿真佛早日归来！念及我哈巴河城的好！”
　　更多的富户也跟着女王一起将好东西放进了木箱子里，一并埋进了墓穴，墓穴合上了，也带走了女王对男人的爱。
　　女王活着的时候，等来了很多和尚，却没有一个如断臂和尚那般的令人着迷，她时常站在城头望着远处那山，她看不到那坟，甚至对那男人的长相也模糊了，但那感觉却恍如昨日。
　　爱情就是如此，姜允儿也没来由地做了一首诗。
　　妩媚婀娜，隐见泪婆娑；
　　一骑红妆，愁容满塞外；
　　风起思念，惹落雁也错；
　　如此离落是为谁？
　　心上画卷，封入青冢锁；
　　此生蹉跎，换片刻帷幄；
　　花开又落，叹爱恨无多；
　　一世萧瑟又如何？
　　终是郎才博学，女貌绝色。
　　从此陌上客。
　　我和二叔都听呆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感情也太……
　　二叔回过神儿，巴掌拍得啪啪响，说道：“鱼儿，你现在怎么和珉儿一样，讲故事就好好讲故事，还做个诗！打算写小说吗？”
　　二叔已经不叫她允儿了，念快了，就成了鱼儿。
　　姜允儿也是回过神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色红扑扑地说道：“没有啦，我只是把所有线索都拉齐，感觉就该是这么一个故事，师傅，我爬回到了偏室，我看到了那墓穴顶上的画儿，又回去将四副壁画全部看了一遍，第一幅画，他们相识的时候，女王的面容看似正常，眉眼之间却带着羞涩；第二幅画，应该是男子从帐篷里出来，他还是全臂，女子看着他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崇拜，而是面无表情，但女仆朝前走，她回头，那便是情；第三幅画，他得道升天，看向芸芸众生，女子也在其中，却只有她是站直了身子，抬头看天，其他都是跪着的；第四幅画，是果女飞天，代表她的心已经跟着他去了。”
　　我有些口干舌燥，说道：“允儿，你不能这么片面地去认识，我吧，还是坚持是个采花 贼！我……”
　　“不！师傅，你漏掉了一点，这个墓的情况是和尚不会给自己搭建墓穴的，只有旁人助其成墓，你说的角度是站在了和尚的角度，这本身就是伪命题，搭建墓穴的人才是重点，也只有搭建墓穴的人才会把自己的思念带进墓穴里，从这个角度看，搭建墓穴的是个女子，宝函也是女子的首饰盒改的，如果是采花贼，那么后人一定会将他遗臭万年，甚至掘墓，但山下那些魂瓶，恰恰说明了臣民对他的认可和喜爱！”
　　姜允儿的一番言论之后，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她慢慢地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师傅，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我微微一笑，问道。
　　“我不知道！”
　　我站起身，又拿起一瓶水拧开，呼地一下倒在了她的头上，说道：“你分析的很对，但万事都有偶然，你就坚持你的想法吧，我也坚持我的想法，我依然认为他是一个采花 贼！”
　　水顺着姜允儿的脖颈流了下来，她一动未动，似乎还在想着。
　　万金油上去将她扶了起来，小声地说道：“允儿妹子，你真笨，你没看出来，你师傅是错了吗？他认可了你的想法，但他怎么会给徒弟认错呢？给大家留点面子吧！”
　　我噗嗤一下笑了，又很快忍住，是的！我没有足够地分析现场所有的情况，只是在下墓后带到了那些壁画的直觉反应，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姜允儿，我错了的。我有一万个理由，能找出姜允儿故事的瑕疵，我也不打算这么做。
　　走吧！剩下的交给李 青武去收拾。
　　我很快换好了衣服，万金油走了上来，低声说道：“银大少，那是狗屁的红信石，我觉得是一个什么草本植物，用手一捏，碎了！大爷的！”
　　我看向了万金油，说道：“该不会是花儿吧？”
　　“有可能哈！我所知有那么一种花儿，花败不枯，可保存千年！我去！我是不是毁了一株灭绝的植物呀？”
　　“快滚一边去！那宝函里肯定有残留物，你有兴趣，收集一些去研究啊？！”


第697章 鬼步探
　　我们收拾妥当，上了车，二叔拿着对讲机吼道：“王战！你们找到地方了没？”
　　没有人回应，一直跑到了标记点，才收到回音，王战说道：“二爷，你们快来，我们有发现。”
　　车朝着另一辆车的车辙追了过去，跑出了二十分钟，看到了三辆车停在了一处凹地，丘陵地带的凹地要么积水要么是烂泥地，这里却无比地干燥。
　　王战看到我的车，立刻赶了过来，他说道：“鬼王，他们就是在前面做的事儿，我们没进去。”
　　王战果然是老鬼门人，知道发现墓穴后，不能立刻进去，如果鬼王认为这里必须报给白面，那在墓穴区域留下的脚印将对自己不利。
　　我一边朝着前方走一边说道：“有什么发现吗？”
　　王战皱眉说道：“很奇怪，我感觉不会出好东西，但却被炸得乱七八糟。”
　　“炸的？”我皱眉道。
　　我看到了眼前的凹地比周遭更深一些，不知是大自然的杰作，还是当时人为的被挖出了过水槽，下面一圈儿沉积的黄泥有七八百米长的规模，在黄泥区域大大小小的土包子七八座。令人发指的是上面全部被人用炸药炸开，用量之大也是此前没有见过的。
　　“鹌鹑这是疯了吗？”二叔骂了一句娘说道。
　　我拿起鬼王铲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王战却说道：“鬼王，下面有机关。”
　　我急忙收起了脚步，看向了王战，他指着边缘的一处碎石，说道：“那边被人摆过。”
　　我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去，果然，在碎石之间有一截鱼线，横七竖八地连到了黄泥各处，这布置得很精妙，有的贴地，有的如同绊马索。
　　王战说道：“还有那边。”
　　在草丛之间，仔细看便发现了明显的黑色塑料袋，我冷哼一声，说道：“王战，你怎么发现的，做得很好。”
　　王战说道：“我最早加入鬼门，学的就是探路，周围安全与否，如何确保安全是我本职。”
　　我看向了王战，说道：“哦？你是尹三爷的人？”
　　“是的！三爷是我的开门师傅。”
　　我点点头，说道：“对这里怎么看？能破吗？”
　　“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墓穴也可能是陷阱，我应该没问题。鬼王，你们站远一点。”王战说着，朝前走了过去。
　　我本以为他会拿块大石头朝着那些连接的地方砸下去，没想到，他从车里取出了鬼门铠甲，让周围鬼门弟兄帮他套好，他将鞋子脱掉，光着腿和脚开始朝前走，他只带着一把钢钎便朝着中间走了过去，他的步伐很奇特，我们走路，前脚和后脚的重心是左右切换的，而他却始终把重心放在后脚，感觉他跨出了一米，退了半米。
　　这步伐倒是让二叔啧啧称奇，说道：“哎呀！不愧是我鬼门的男儿，这可是鬼步探，你尹三爷就是身处机关靠着这一手也能如履平地。”
　　果然，第一个接触点被王战找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小棍儿，上面贴着一根羽毛，羽毛左右移开，便是鱼线的触发点，他轻巧地伸手，将一段鱼线取下，又一点点地卷起，绑在了一根绕着红布条的小棍儿上，插进了土里。
　　往前的一脚，突然，他身子猛地朝后一缩，又急忙蹲下，手拉住了地面上的一块石头，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挪开，下面铺着一层迷彩布，用石头压着，迷彩布上细密地铺了一层泥土。
　　王战一手当真是惊艳无比，如果重心在前，一脚踏出，便会落入前方陷阱，而他的脚就像是探测器，结合眼睛的使用，当真犹如毒蛇吐信，我所知鬼步探要的就是像蛇一样左右挪动，并且脚尖便是蛇头。
　　王战将迷彩布小心地翻开，却并不急着收起，他说道：“鬼王，这里有一个他们炸开的墓穴，里面做了陷阱！”
　　二叔呼地站起，一拍大腿，高声说了一句：“好样儿的！”
　　鬼门弟兄也跟着嘿嘿笑，有的打着口哨。
　　很快，王战开始了位移，他似乎将整块区域划分成了几个格子，只在网格的边缘滑动，那根羽毛就像是划过水面的青鸟，自由且敏锐。
　　整整一个小时，王战清理掉了所有的陷阱，他一步一步地走回，我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他扯下了鬼门铠甲的头盔，说道：“鬼王，这些机关并不高明，只是略微复杂，布置机关的人不是门外汉，也不是此道高手。”
　　我拍拍他的肩，将水递给了他，他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二叔跑过来，说道：“战！那边不是还有一个机关吗？就那草丛间的。”
　　王战说道：“那是假的，人不可能走草丛，而且一眼被人看出来。我确认过没有危险。”
　　我点点头，说道：“他们爆了几个墓？”
　　王战说道：“爆了两个。”
　　“啊？”二叔有些吃惊，说道，“这地面上的土包子都被炸开了，就爆了两个？”
　　“嗯！我怀疑其他用爆破物炸开的都是迷惑性的，做成陷阱的那个是真正被炸开的，还有爆破物旁边的墓穴是真的。他们大概希望我们看到这一幕，丧失理智，直接冲过去，掉入陷阱，再炸个粉身碎骨。”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足球一般大的黑色塑料袋，说道，“这爆破物被放在石碓中间，本身来说两米之外构不成死亡，但被炸飞的石头很可能要人命。”
　　我挠挠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个杀阵？”
　　“嗯！从我的角度看就是如此。”
　　二叔说道：“该死的鹌鹑，当真拿鬼门当成门外汉了。”
　　我冷哼一声，说道：“不是！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他们挖掘重点在和尚墓，他们将和尚墓掩饰得非常好，我们也是运气第一个去的那个墓，这还要感谢姜允儿，她从车辙的轻重断定，人多的车里必然是挖掘重点，以此，我们才有收获，这里的动静越大，对和尚墓碑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小。我怀疑在我们抓住黑骨仁的那晚，他便知道出事儿了，所以，顺势将这里当成了他们的火力点，而且鹌鹑肯定知道我们已经赶来哈巴河了，我们在这里耽误的越久，对他们逃跑越有好处。”
　　“师傅，那我能不能理解为鹌鹑还不确定鬼门已经和警方合作了？”姜允儿说道。


第698章 现场教学
　　二叔说道：“还真是哈！这可是一张好牌呀！”
　　“看来海子并没有什么都告诉鹌鹑。”万金油说道。
　　我皱眉说道：“这不是好事儿，现在各门派都看着鬼门，如果警察时不时地出现，这就间接承认了鬼门和白面有来往，反而成了把柄。”
　　二叔一拍大腿说道：“那不是线索又断了？”
　　我朝前走去，说道：“先把这里处理完，再做打算。”
　　这地面已经面目全非，就好像炮弹炸开了地面，我并没有去被打开的墓穴，反而先是绕着小墓走了起来，果然，鹌鹑是为了视觉冲击，或者是为了节约火药，只炸开了表面朝下一米左右的土坑，墓穴估计还要往下一米才能遇到。
　　走了一圈儿，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开始绕到了放着爆破物的墓穴，周围的地面上，被炸开的棺材木料散落四处，从我的角度明显可以看到回填的痕迹，但他们的时间很紧张，甚至白骨都没来得及盖上。
　　我蹲下身子，用鬼王铲将上面的土小心翼翼地铲了一些下来，眼前的景象简直是触目惊心，古尸头骨上满是裂痕，眼窝儿被炸碎，胸骨已经成了渣儿。古人下葬的时候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胸口衣服已经看不出花纹儿。
　　我和鹌鹑都知道，一见到这样的衣服，便可以不用挖了，首先，这是清中期的墓穴，那时候的少数民族吃饱肚子都难，厚葬也没有这一说，就一身衣服就算是完好的，也抵不上油钱。鹌鹑下令做了回填，并且弄上了陷阱。
　　姜允儿走到我身边，看着盗洞下的狼藉，她捏着手说道：“鹌鹑这帮人真是畜生！”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不要冲动，耐心。他想要拿下鬼门，就必须让我们接招儿，这里对鹌鹑来说，不过是让我们闹心的。”
　　我继续走向了下一个墓穴，这个墓穴的旁边大约三米便是枯草，王战说枯草里面的黑色塑料袋不是陷阱。
　　待我看清楚了这个墓穴，同样使用了爆破，却没有像前一个墓那般，不下洛阳铲，不知深浅地用大量的炸药直接炸，这里的炸药用量并不多，炸开了上面的浮土，便继续朝下挖墓，这墓同样没有墓穴，只有一口棺材，虽然做了回填，但四角位置依旧暴露着。
　　有古怪！
　　我对姜允儿说道：“允儿，退后！我让王战来看看！”
　　姜允儿却是将防晒服扎紧，把长袜拉出，裹住小腿，从兜里掏出了发卡，把齐肩的头发扎好，她从腰间摸出了鬼王铲，说道：“师傅！不用王战，我就可以！”
　　说着，趴在了盗洞边缘，她将鬼王铲的尖刺切了出来，又将一根探杆拿在了手里，她先是用鬼王铲的尖刺上下测试着棺材里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寸都探到。
　　丘陵地带的水草时而丰富，时而稀缺，而这一块地虽说是沉积之地，蚊子却不少，我只能拿着一张房产宣传单时不时地给她扇一下，还不敢发出声音。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姜允儿爬了起来，她揉了揉酸麻的胳膊，说道：“师傅，我好像知道了鹌鹑为什么要挖这个墓了。”
　　“哦？”我看向了她。
　　姜允儿呼地跳进了下方棺材的角落，吓得我急忙伸手去拽她的衣服，慌乱间，却是一把抓在了她的兔子上，我正要用力，姜允儿却是猛地半蹲了下来，她保持着不动，我也不敢动了。
　　她又拿起了鬼王铲，一点点地将上面的浮土清理掉，她说道：“师傅，这个墓之所以引起了鹌鹑的兴趣，是因为这个墓有墓碑。”
　　我皱眉没说话，继续看她表演，她先是将手慢慢地伸进了回填的土里，像是在淤泥里摸鱼的人，突然，她将手从土里抽了出来，她娇喝一声，硬生生地从棺材里提起了一块一米多长宽的石碑。
　　姜允儿一边用手清理着墓碑上的土一边说道：“师傅，我认为这个墓是他们第一个挖的墓！正是因为有墓碑，在这么多没有碑文的坟墓前，这个墓非常引人注目。”
　　她说的很有道理，她清理了半天，却是咬牙，说道：“该死！碑文被炸掉了！”
　　我说道：“所以，他们盗墓完后，为了隐藏自己的动机，把墓碑给推到了棺材里！”
　　“是的！”姜允儿又开始摸，她用手将棺材里的土推到两边，很快，一具脑袋和上半身全部被砸得细碎的骨骼显露了出来，她指着骨骼尚存的手指骨，说道：“师傅，您看，这个人的手指虎口骨骼很直，说明他并不是种地的，如果长期种地，手骨关节也会粗大一些。”
　　接着，她拿起鬼王铲，将两边清理出来的土铲了出去，很快，两根腿骨也显露了出来，古尸的双脚已经被回填的碎石弄得东倒西歪，破败不堪，但姜允儿却从四根腿骨中发现了线索。
　　她说道：“师傅，如果是马背上的民族，身材相对矮小，腿骨之间呈现O型腿是概率很大，但这个古尸的腿骨很直，膝盖骨也没有长期骑马磨损的痕迹，所以我断定这个人家底是相对殷实的，不过，他家并没有多少钱，他的骨骼上有很多黄褐色的斑点，这是长期缺乏吃菜导致的，我所知古代的少数民族贵族其实就是菜和肉过半的。”
　　我笑了，说道：“错了，西境人为了营养均衡，有自己的办法，他们的植物营养来源于蘑菇和木耳，还有中药材，你不能拿现代的标准来要求古人。”
　　姜允儿想了想，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看的资料是从图书馆查到的。”
　　我在她脑门敲了一下，说道：“看书是必须的，但不可尽信书，你觉得西境古人的好日子就是有钱人吃肉，穷人啃骨头吗？我爷爷在古墓中发现了一锅肉汤，里面有肉，还有野葱和中药材，我爷爷仿着做了一下，味道还不错，营养是足够的，所以，这个人没有骑马不代表不骑马，你听过西境的马车吗？！这里说明不了问题，唯一对的就是墓碑的存在，很可能说明下面的人很重要。对了！多说一句，那腿上的黄褐色斑点是他的尸体腐烂之后，经过了水泡，水蒸发之后，木头腐烂掉落在了骨骼上，日久天长便形成了棺材斑。”


第699章 鹌鹑的信
　　姜允儿又拿起了腿骨看了看，她伸出手，轻轻一扣，在骨缝儿间的黑色东西掉落，呈现出了黄褐色的颜色。
　　我继续说道：“鹌鹑肯定是带了东西走的，古尸的衣服残骸你看了吗？就算是腐烂，棺材下面应该有一层黑色的硬壳儿，你刚才扒开的时候，我便发现了硬壳不厚，说明是夏季安葬的，而且这个人穿的很少，那么假设，这个人是少数部落，他不可能有值钱的东西戴在身上。假设，他不是少数部落，那么夏季穿金戴银下葬的可能性也不高，他要是有钱，就会用蚕丝，蚕丝是可以保留下来的，他没穿，意味着唯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放在一些罐子里，这些东西，应该放在棺材头部，你把墓碑挪开，应该可以看到靠近古尸头部两边的位置有一些圆形或者三点状的压痕。”
　　姜允儿又用鬼王铲吃力地将石碑挪向一旁，果然在石碑压着的角落里有一个圆圆的黑色痕迹，这就是放冥食的地方，我继续说道：“鹌鹑拿走了这罐子，我估计大概率是铜钱，这玩意连罐子出现在鬼市上，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去赌的，万一出现一些值钱的稀缺古币，那便是捡漏了，鹌鹑弄下石碑，想隐藏的就是这个东西。”
　　我站起身，将她从棺材底部拉了上来，说道：“我多说一句，如果碑文上是蝌蚪文，他鹌鹑没必要擦掉，我敢肯定一定是汉字，所以，这个人不是少数部落的人，在哈巴河这样的地方出现清朝人，你看看周围，你还会觉的是富商吗？只有一个可能，这人要么是被流放的曾经很有钱的人，要么就是官家，西境的官家就算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敢将丝绸穿在身上的，反而下葬不要很多陪葬品，才显示出了他的高风亮节。”
　　说完，我走到了那堆草丛边，我想都没想，飞起一脚，将那黑色的塑料袋踢出了老远。二叔在圈外儿吓得哇哇大叫，他吼道：“珉儿！你大爷的！万一王战判断错了，那里面都是炸药，你现在已经炸碎了！你要吓死我？！”
　　我大声地说道：“我相信王战！如果他错了，我也认了。”
　　我话里的意思是说给王战听的，我想告诉他鬼门南部你放开手去做，你的背后就是信任你的伙伴和我。
　　万金油屁颠颠地跑了过去，看起了那黑色塑料袋。
　　姜允儿像是想明白了，她低着头说道：“师傅，你说的很对，是我学的还不够好，但我很高兴，因为你又开始教我了。”
　　我看向了她，她看着我，我说道：“我可没教你西境古人只啃肉，不吃菜。”
　　姜允儿又吐了吐舌头，很可爱，这完美地掩盖了我刚才因为紧张，抓住了她的兔子的尴尬。
　　万金油拿着一张黄色的纸，大声地说道：“银大少，鹌鹑给你留言了！我勒个乖乖！”
　　我眼光一亮，几步走了过去，这明黄色的纸和在鬼王令张贴榜上的纸是一样的。二叔也跑了过来，说道：“上面写了啥？这鹌鹑是想登基吗？用黄纸。”
　　我展开一看，上面的字倒是很有不错，用的还是毛笔。
　　“鬼王阁下，不知对我留给您的礼物，还满意吗？如果对鬼门的弟兄们造成了伤害，我万分抱歉，如果没有，那我就放心了。我们也该有个了断了，水少之地，先四后六，不见不散。”姜允儿读道。
　　“这孙子连名字都不敢留啊？”二叔不忿地说道。
　　万金油说道：“这是他的一种保护手段，要是署名，你银大少拿着就可以做很多文章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水少之地，先四后六，啥意思？”二叔挠着头问道。
　　姜允儿说道：“水少之地，沙漠吧？缺水的地方，就该是沙漠，三点水和少，也是沙的意思？先四后六，我有些看不懂。”
　　我说道：“是时间，水少之地是地点，先四，后六是什么意思呢？”
　　我开始了琢磨，这句话与鬼门的下墓名言：出四存六，很像。如果四和六是时间，指代了什么呢？先后又代表了什么呢？
　　这一点，到我们回程，大家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二叔说道：“大爷的！鹌鹑已经说明了地点，达玛沟！那咱们就调集重兵，守着那里，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看这些一只只，一头头的还翻了天不成。”
　　我说道：“鹌鹑的这封信很有讲究，他说了达玛沟，但如果我们调集了重兵，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去了无名王山宫，岂不是让他在鬼门眼皮子底下，得了便宜？”
　　二叔说道：“那我们就去无名王山宫！”
　　“万一他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跟鬼门决一雌雄，反而鬼门跑去了无名王山宫，这就真的让人捡了便宜。”万金油说道。
　　二叔几乎要咆哮了，说道：“那就分兵，我调集沙漠的人守着达玛沟，珉儿带着人去无名王山宫！”
　　姜允儿说道：“鹌鹑真是高明，他一定有万全之策，鬼门和沙漠的人一动，这种事儿他又通告了江湖，那消息不亚于连场直播，我们去无名王山宫，他肯定跑去达玛沟，他要的很可能是，首战必胜！这直接打击了鬼门，以及师傅的声望，一箭好几雕啊！”
　　姜允儿说得无比正确，刚才我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先四后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我解开了这个答案，鹌鹑的地点也就明确了，但我的尝试都失败了，我拿出了蛐蛐的地图，按照他们挖墓的密码做了破解，失败；用先后的笔画数去破解，失败；用江湖暗语和黑话，失败……
　　这一晚，我们抵达了哈巴河县城，晚饭我胡乱地吃了几口，便开始想着这四个字的含义，却是始终没有答案。
　　我泡在浴缸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此时，不过是傍晚的十点，我真的累了。
　　也不知我睡了多久，突然，手机响了，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拿过一看，居然是座机号码，号码归属地居然是吉木乃，我在那边没有认识的人呀？！吉木乃是边境，西边就是哈国。
　　我猛地坐了起来，我好像知道是谁找我了。
　　我接了起来，那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好厉害呀！差点就抓到我们了，哈哈！我上了国道，就看到鬼门的人将口子封起来了！幸亏是我开车，换了别人，真就完了！”


第700章 怪石多的地方
　　我并不意外，米奇在身手和开车这方面的天赋，整个西境恐怕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当时，我们在芦草沟狭小的山缝儿间发现的车辙，这车加速斜着冲进世外桃源的技术让我也是十分佩服。
　　突然，我问道：“问一句，你抽黄鹤楼多久了？”
　　米奇顿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抽黄鹤楼？”
　　我也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在芦草沟发现了黄鹤楼的烟头，西境很少有人喜欢抽这个，鹌鹑的队伍规矩还是比较严明的，敢做这件事儿的只有你。当时，我以为是个粗心的人，现在看来是个大胆的人。”
　　“细节讲究！吓了一跳呢，嗯！冲你坦诚，我和你换个情报。”米奇说道。
　　我赌对了，如果我说是个秘密，或许他会觉得我并没有拿与他合作的事儿当真，我说道：“好呀！这游戏带劲儿，说说吧，你给我什么，想要什么？”
　　他说道：“我想知道你对我朋友曹操的处置，换我们未来三天的行动方案。”
　　我愣住了，曹操是安全的，他是知道的，对于曹操的处置，我的确很难办。他之前就是鬼门人，走错了路，被我爷爷惩处进了监狱，出来之后，又对鬼门有怨，但断腿之后，又对鬼门有恩，这样的人，我到底该用还是该赶，我也不知道。
　　我反问道：“这不该是你问的问题，我能不能理解为曹操让你来问我的？”
　　“哈！都一样，交换情报，为的就是一个结果而已。”他又把皮球丢给了我。
　　我说道：“我没想好，鬼门对弟兄很好，但宽容不是纵容，你应该知道海子吧？他丢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他终身不得踏出戈壁。”
　　米奇说道：“嗯！那个无趣的小子，活得真累，你们鬼门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你要为曹操求情？这么仗义吗？”我说道。
　　米奇嘿嘿一笑，说道：“毕竟是一个坑儿里蹲过的。不过，你不用看我的面子，我没那么大的脸，我只要一个结果，算是了却一段恩怨。”
　　“他对我还有用，我只能说这么多。只是现在我还没想清楚他做什么好。”我说道。
　　米奇说道：“三天内！有很多奇怪石头的地方！那里墓不少！”
　　“为什么是三天？什么奇怪的石头？”我追问道。
　　电话已经断了，奇怪的石头，三天。先四后六，我的大脑开始了推演。此时，是午夜三点，我赤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我好像理解了先四后六的意思。
　　我抓起电话，给二叔、万金油、姜允儿挨个打了个电话，要他们赶快来我的房间。
　　最先赶到的是万金油，他一进门，我便拉着他说道：“万金油，你告诉我西境哪个地方怪石最多？”
　　“银大少，你喜欢光着想问题吗？”万金油惊讶地看着我，见我有些焦急的模样，忙说道，“这个我得想想。西境怪石地儿不少。”
　　“你不要想，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催促道。
　　二叔是第二个进来的，他打着哈欠，嘟囔道：“珉儿，你这大晚上一惊一乍的，真的好吗？！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我插着腰，说道：“二叔，先四后六的意思，我破解了。破解地点也可能马上破解出来了。”
　　话音未落，身后门外又走进了一人，正是姜允儿，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此时的我正背对着她，二叔眼疾手快，将一旁的浴巾一把将我关键部位裹住，说道：“失了分寸，咱们鬼门爷们没有当着其他爷们面，亮家伙事儿给女人看的。”
　　我此时有点兴奋，说道：“不要在乎细节，万金油，你赶快想，所谓先四后六是天数，四天后，鹌鹑他们进入目标地点，他希望我们六天后进入。”
　　“这不是谜底就在明面吗？哪儿这么简单。”二叔似乎被我叫醒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我笃定地说道：“米奇给我打电话，跟我交换了一个信息，三天后，在怪石很多的地方还会有一个墓穴被盗，这个地方鹌鹑肯定会告知我，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会去下一个地方，我们多半会在怪石之地，被困两天，两天后，我们赶去目标地，可能只能见着他们离开。”
　　姜允儿说道：“师傅，你说的破解目的地是什么意思？”
　　二叔说道：“那个米奇会不会是个大忽悠？故意放信息给咱们，让咱们上套的？”
　　我想了想，说道：“不会，因为他的兄弟曹操在我们手里，他是个很认感情的人。”
　　万金油放下了手机，说道：“银大少，怪石之地有托克逊怪石林、盘吉尔怪石林、哈拉峻怪石林、罗布泊怪石林，哦！还有一个博尔塔拉怪石峪。”
　　我呼地跳上了床，捻着手指说道：“托克逊怪石林和罗布泊怪石林都不是，那里没有人烟，是近现代开发的旅游景点，盘吉尔也不是，那里太荒凉了，古人不会选在那里放墓穴，哈拉峻是山岭地带，怪石都以沉积岩为主，地壳儿都是岩石，不可能有东西。”
　　“那就是博尔塔拉怪石峪了，那边地儿可大去了，有草有山的，哦！对了！”万金油一拍巴掌，说道，“那附近有不少古墓，官方披露出来的也不少。”
　　我快速地掏出了地图，找到了博尔塔拉怪石峪的位置，我嘿嘿一笑，说道：“第三天晚上，抵达怪石峪，盗墓完之后，第四天抵达拜城，第四天下午动身进入无名王山宫，第六天结束，我们赶到，他们离开！这一仗就算是他们胜了，我肯定不服，在沙漠那么大的地方，随时可以做更多的陷阱出来。最好，他们不露面，借助机关和大自然之力把我弄死在那里，如此，隐门不但可以对江湖说，没对鬼门动手，是鬼门学识不够，自寻死路。鹌鹑就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就去拜城！”二叔说着就要打电话摇人。
　　我却说道：“不！不去拜城！”
　　“银大少，你不会打算在怪石峪下手吧？”
　　我摇摇头，说道：“怪石峪是一定要去的，但是拜城不着急。”
　　“师傅，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嘿嘿一笑，说道：“叫兄弟们准备，怪石峪不一定能堵住他们，最好能让鹌鹑损兵折将！”


第701章 怪石峪古墓
　　二叔还问道：“珉儿，你这混蛋，问个事儿也不说，你是要急死我吗？”
　　我说道：“我们从怪石峪离开，立刻前去达玛沟！而且我要整个江湖都知道！”
　　“那没人，你去干嘛？”
　　我冲二叔嘿嘿一笑，说道：“鹌鹑给了我两天时间，我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嘛。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暗度陈仓！”
　　我说着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走吧！博尔塔拉！”
　　最近的一次去博乐还是去找曲斌，我依旧记得那小院儿里的模样，鬼门的人前后包围了曲斌的院子，我似乎依旧能闻到空气中那浓郁的烟火气息，似乎还能想起曲斌老爷子家里的沙盘，故人如斯，仿如隔世。
　　我们坐上车，我还在回忆中，万金油说道：“银大少，米奇可没给你怪石峪的具体坐标啊，怪石峪可大了，西境最大的怪石区。我们探道在民国时期还将怪石峪做为过信息港，不过，后来经济发达了，那里也就被舍弃了，说起来，这么多年，我就去过几次，现在探道人员凋敝，没什么人了，那里我估计都找不到了。”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咱们现在不该去怪石峪，应该着手布置拜城那边的埋伏。”
　　我说道：“允儿，任何事儿都是在不断变化的，我觉得鹌鹑可能自己都不确定要先打哪儿，这种临时决定，我们根本无法预料，如果关键时刻，他去了沙漠，那撤出拜城便会把我们的底牌暴露的一清二楚。那不是我们主动变成了被动。”
　　万金油说道：“这点我支持银大少，鹌鹑现在是一门心思等咱们上钩，指不定早在几年前就布置下了杀招儿，你能想到的点子，可能他早就想好了。所以，见招拆招才是硬道理。”
　　二叔撇撇嘴，说道：“他不是先四后六吗？我们做到先四后四那就是必胜，先四后五那就是抢占先机，我们这么多人，弄他们十只毛毛菜，怕个毛！”
　　我说道：“二叔，如果是在怪石峪，会不会是突厥古墓？”
　　“啊？那里不是已经被盗了吗？那环境可差了，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埋个人挖下去发现了别人的墓，不管不顾还继续埋，而且我记得那里没什么好东西呀？破铜烂铁的，瓷片满地的，突厥人穷！”二叔将靠背放倒，正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说起来，我对怪石峪的印象只因为一件事儿，当年，我和家里人一起去挖墓，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儿，跟着耗子哥也就刚毕业，也是路过了博乐，爷爷在路上临时起意，说带我去看看景，去的地方就是怪石峪。
　　当时到了地方，可能因为我在蜀地看这样的景色看多了，除了大，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论起景色来说，花岗岩果露出地面，呈现出不同的造型，的确是很好看，但看了后面的，前面的就忘记了，这也是这种景点的不足之处。怪石峪不同的是在花岗岩之间各种野草野花丛生，野蔷薇那是一片一片的。如果你没有走景点的路线，自己爬怪石峪，很可能是被荆棘给挡住去路。这大概也是一种趣味。
　　另外，景点是要收门票的，我喜欢景点，但和盗墓相比，景点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没想到的是爷爷居然不休息，沿着景点的线路一路走到了景点的尽头，他休息的时候，我才发现在爷爷那个年纪，他的体力不是一般老爷子能比的。
　　我本以为就此打住，回去了，可爷爷在小花儿的搀扶下继续朝前走，弯弯绕绕地又走了四十多分钟，爷爷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开始休息。
　　小舅是背着吃喝的东西，一屁股坐下，就开始了吃喝，我则是感觉有些累了，蹲在一旁看着远处时有时无的怪石，搞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
　　过了没多久，小花儿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你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吓了一跳，说道：“看出什么？”
　　“你爷爷走了那么久的路，你觉得是来看风景的吗？”小花儿冷冷地说道。
　　我意识到这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忙站了起来，选了一个高点的地方看向了周围，那时候的我很年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风水去推演，因为不远处就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我闭上眼，开始用我所学，进行各种推演。
　　过了不到五分钟，二叔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哎呀！这娃儿脑子反应真慢，你就不看看你脚下吗，在那神经兮兮地干嘛呢？”
　　我本还想发火，但听二叔的话，让我吓了一跳，我低头一看，脚下赫然是一个土包子，这样的土包子在我周围和远处，林林总总地不小于三十个。
　　我说道：“你逗我？这怎么会是墓呢？不科学呀？”
　　叔叔淡淡地说道：“这就是古墓！”
　　我知道叔叔说出的话基本上就是一锤定音，我急忙低下头细看，土包子上面坑坑洼洼，甚至草原老鼠打出的洞那是一个连着一个，但就在爷爷坐的不远处，我发现了一个石碑，这石碑上清晰地刻着蝌蚪文。
　　我惊讶地捂住了嘴，小花儿见我明白了，说道：“再往远处走走，看看能发现什么。”
　　我很听话地朝着远处走，很快，我发现了地面上朝下微微凹陷的土坑儿，这些土坑儿很规则，几乎大小都在两米左右，就像是没有底儿的巨碗压出的痕迹，我伸手摸了摸，没想到表面的土壳儿很轻易便被我按了下去，这说明下面是空的。
　　这我知道，这是盗洞塌陷后的痕迹，我大声地吼道：“这古墓被人挖过了。这里被盗了！”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开始朝回走。
　　我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左看右看，三十多座古墓啊，想想就留口水。
　　小舅低声对我说道：“哎！你不是跟着高手学了盗墓吗？连二子都看出来了，你没看出来？”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我很想解释一下，我用的是更高科技的手段探墓，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路上，小花儿还对我说：“探墓是要用眼睛看，你闭上眼算怎么回事儿？”
　　这让我之后的盗墓生涯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闭上眼的时候，周围所有的景色都刻在了脑海里。


第702章 探道信息港
　　“哎！你想啥呢？”二叔见我发呆，伸着脚丫子点在我的头上，我急忙说道：“二叔，你说那边有没有可能有大墓？”
　　“景点有个屁呀，当年要是有大墓，早就挖了。”二叔晃着腿说道。
　　实在是记忆有些远了，死活没想起来关于那里更多的消息。
　　万金油说道：“哎！对了，那边我记得有一个小部落来着，突厥人的，我们探道当年的信息港也是围绕那个地方建的，该不会是想在我们废弃的地方找食吃吧？”
　　“你们那里有什么呀？”姜允儿问道。
　　万金油说道：“这么说来，古城之中必然是有一些东西的，但是鹌鹑带着大部队到那里去，不划算呀？银大少，我觉得米奇给的消息有问题呀。会不会是其他怪石林呀？”
　　“不可能，应该就在那里，我的判断是要么爷爷没发现的地方，要么是隐藏很隐蔽的墓穴。”我说道，“米奇给我们说完，我们就已经出发了，按时间算，两天后鹌鹑才抵达，我们有两天的时间，如果在这里把鹌鹑他们抓了，那剩下两个地方也就不用去了。”
　　“调集人手吗？”二叔问道。
　　我冲姜允儿说道：“通知李 青武，让他带人化妆进入景区，伺机埋伏！”
　　“啊？”一众人皆是意外。
　　我说道：“我的人手要做虚假动作，必须大张旗鼓，吸引鹌鹑的注意，现在我没有分配兵力的人手。李 青武在抓人方面有比我们更强的手段，我们要做的就是两天内找到地方！如果警方能抓到，那与鬼门的关系便不大了，等于兵不血刃，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江湖只会说他鹌鹑考虑不周，虎头蛇尾，闹个天大的笑话。”
　　“高！实在是高！”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拿起了电话开始了联络。
　　一天后，我们抵达了地方，我这次之所以选择开车过来，就是想摸清楚鹌鹑他们的路线，他们绝对不敢坐飞机和火车，米奇的长相一旦上传网络，意味着鹌鹑暴露了，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开车走。
　　而我提前走了他走的路，也能对无名王山宫和达玛沟的选择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李 青武比我们更快到达了目的地，他带着一大包吃的在景区等我们，一见我们说道：“一接到你的消息，我们就布置了，你们先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聊。”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将情报做了分享，李 青武皱眉说道：“我们可以埋伏人在景区，一直到晚上，但问题是墓穴不在景区，他们又是晚上作案，抓捕难度很大！”
　　我说道：“我也没底，只是我的判断，我的时间有限，我必须先找到墓穴的位置，这样或许可以给你提供方便。”
　　李 青武点点头，看了看我们一众人，说道：“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景区全部是我们的人。”
　　“鹌鹑很小心，注意周围吧，已经过去了一天，明天全天没有任何发现，或者发现了什么，剩下的只能全部交给你，我还有其他事儿，很急！另外，找这边的设计人员告诉我有没有车能开进去的路。”说完，我咬着食物，下了车，上了自己的越野。
　　一夜的休息，第二天一早，一个当地的向导来了，还真就有一条路可以开进去，但并不从景区走，我眯缝着眼睛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儿，我告诉李 青武这条路需要设防。之后，放下了向导，开车继续前进。
　　这条路几乎是擦着怪石峪的边绕过去的，地盘被石头磨得咔咔响，一路颠簸却是有惊无险。
　　说来也是遗憾，我很希望能再看到当年爷爷带我们走过的路，可惜一切都变了，远处的新建设施隐约可见，却没有了当年的一草一木。
　　我收回目光，很快喊道：“停车！”
　　我们停在了一处高地，我看着山坡下有足足三十多个土包子。
　　二叔下车，点了一支烟，说道：“珉儿，你自己看，鹌鹑能看上这里吗？”
　　我没说话，快步地跑了下去，我仔细地看着这些古墓，这样的古墓对我们专业人员来说，专业术语叫白坑儿，就是下面很可能即没有棺材也没有墓穴，整个人就那么埋下去了，挖出的东西少的可怜，铁器之类的上面贴满了杂质，清理出来又没了老物件的味道，连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可能都不存在。
　　的确，二叔都看不上，更不要说鹌鹑了。
　　李 青武看着二叔说道：“天养，这都是古墓？”
　　二叔仰着脖子，说道：“那棵不是嘛！你挖挖就知道了，可能骨头都成酥的了。”
　　转了一圈没有价值，便没有意义，我继续开车朝里走，没跑出去多远，又发现了几个墓，这些墓各个带着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出来了，但的确是墓，不过土包子很小，上面几乎长满了野草，就这一点我断定下面是死墓。
　　所谓死墓，是有墓穴，有棺材，也可能没有棺材，但墓穴里面也全部是土，再封上顶子，这种古墓，还尤其是突厥时期，数不胜数。
　　尹三爷给我们说起他跟着祖师爷学挖墓时候的情景，学的第一课就是识别死墓，不要费尽心机挖到了墓穴边上，撬开了墓砖才发现里面还是土，清理掉了土，才发现里面根本不出东西。
　　识别这种墓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看土包子，一般这种土包子都不大，你可以想一下，一般的墓穴要把地下的土挖出来，大石头去掉，再弄个墓穴，封顶之后，还有大量的土，那就烧一烧，或者加入一些石灰什么的，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包子。
　　无数年后，大土包子最多变小，而不会变得非常小。只有死墓，墓穴建好，棺材放下去，又将土填进去，最后封顶，外面所剩的土就不多了，古人不可能再为了一个墓弄个很大的土包子，有多少土就用多少土，立个石碑了事儿，所以，土包子越小，下面的东西越少。
　　我看着这个连一米五都不到的土包子，心头也是凉凉。
　　上车时，万金油骄傲地说道：“银大少，再往前开，看到那石头山没？转弯过去，就是我们探道曾经的信息港，知道这里的人整个西境都不多呢！”
　　我疑惑了，但我也有了新发现，那巨大的石山旁边，有一块古怪的巨石，高达近乎于四层楼，我尽然似乎看出了点儿风水的味道。


第703章 震惊之见
　　车绕着大石头开始左转，我看到的是巨大的石头上满是小孔儿，它很有规则地朝上分布，这是人为的。
　　我喊道：“停车！”
　　车戛然而止，我下了车，看着巨大的石头，岩石的顶部似乎是一个平台，似乎隐隐有建筑，我从背包里取出三根钢钎，将它插进连续间隔大约一米的孔洞里，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将一些钢钎插在里面，再在上面挂绳梯。
　　万金油却说道：“哎！银大少，好像不是这么上的，我们探道流传一句话，望探双手可撼天，这望探就是我们信息港的第一站呐，应该只靠双手爬上去的哟！”
　　我又将钢钎拔了出来，双手攀住细小的孔洞，一点点地朝上爬，我也就爬了十几个孔儿，手里乏力，跳了下来，二叔是牙根没有尝试的意愿，说道：“珉儿，上面有财宝吗？又不是猴子，走啦！”
　　我正待苦笑，却看见姜允儿双手各抓着一支钢钎，飞身一跃，两支钢钎插入了孔洞儿，她双脚顶在石壁上，将下方的钢钎抽出，插入上方的孔洞，这姿势那叫一个帅，看得人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快到顶子上的时候，下方抽出的钢钎根本没办法插入最上面的孔洞儿，姜允儿干脆丢掉了一只钢钎，身子展开荡起的同时，右手猛地伸出，指头卡进孔洞中，她稳定了一下身型，左手猛地上抓，稳稳地抓到了山顶边缘的石头。
　　我松了一口气，万金油赞叹道：“允儿姑娘，上面有什么呀？”
　　姜允儿并没有说话，我退后几步，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却见她朝着远处发呆。
　　我捡起一块石头丢了上去，她吓了一跳，忙看向我，她冲我吼道：“师傅，你们先去！我在这里待会儿，太美了！”
　　我有些无语，从车里取出安全绳，将一头绑在飞爪上，猛地丢上去，吼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别从上面跌下来了！”
　　我挥挥手，招呼众人去探道信息港，车朝里开了十分钟，两块笔直的石山相对着，这些石山很奇怪，侧面看去就像是一个个的蜂窝儿，有意思的是全部是天然的，不过，想爬上去并不容易，下方光滑无比，却又满是大大小小人挖出来的孔洞儿。
　　二叔一看要上去就要玩技巧，皱眉说道：“哎，你们探道的都是猴子吗？喜欢在这石洞子里做事儿？”
　　车停下了，走在下方，两山之间自然成了一线天，我尽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巍峨。
　　万金油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两手大拇指交叉，接着双拳握住，他深深一鞠躬，接着说道：“探道在西境近千年历史，从有丝绸之路便诞生，至今仍然存在，曾经的这里是各大门派的朝圣地，西境所有的重要讯息都会到这里来。”
　　万金油仰着脖子看着那些洞穴说道：“你能想象到吗？这里的每一个洞穴里都坐着一个西境顶尖聪明的人，那些孔洞全部是滑轮连接着一个个的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讯息，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讯息的真伪分辨出来，判断一件事儿的前因后果，以及产生的影响，他们的分析能力可能各个在我之上，多么惊人呐。”
　　经万金油这么一说，我再看那些洞穴，鸡皮疙瘩尽然起了一身，这里有几乎近百个洞穴，坐满了人，简直就跟到了达玛沟中被沙漠掩埋的佛塔一般，佛塔墙壁布满了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里都有一尊佛，正中间的大佛更是威严宝象，探道这是将每一个人放在这些洞穴中，人为地构成了一个佛态。
　　万金油走到了正中间的一个石头上，这石头与其他岩石材质一样，却异常地光滑，看得出一定经过了反复的摩擦，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说道：“银大少，上一任万金油告诉我，站在这块石头上，是已经付出了一根金条的代价，他可以问任何问题，一炷香时间便会有答案。不论什么问题。”
　　我也走到了那块石头旁，抬头看去，正中间有一个洞穴呈现方形，那个洞穴四周的小孔儿最多，看来其他的讯息最终会汇聚到那里。
　　万金油指着这个洞穴说道：“最终，站在那里的人会告诉求问者答案！”
　　我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时空，一个富商毕恭毕敬，他抬头看向了中间的洞穴，说道：“请告诉我答案！”
　　洞穴中的人神色冷峻，俯视众生般地看着他……
　　当年的探道真的是不容小觑，也真的把一个被人轻视的行业做到了极致。
　　万金油说道：“我们探道也分级别，包打听，只管收集情报，不论真假；顺风耳，做第一步的消息清理；千里眼，做信息的甄别，甚至会询问当事人；最后才是万金油，将所有讯息汇总，综合分析信息的真伪，并给出答案。”
　　二叔的话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气氛，他说道：“万金油，你别扯老黄历，我问你，你们探道放弃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些什么？比如金算盘，或者是金册子，反正就是值钱的东西。”
　　我和万金油都看向了二叔，二叔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冲万金油说道：“哎！对啊，你想想这里有没有什么秘密？这里恐怕不止是突厥人的墓穴吧？你们探道选择在这里也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我们探道选择这里是因为虽说在丝绸之路上，但并不是重要的截点，信息保存和传递也相应，就算有人打探道的主意，我们在外围的势力也可以起到保护作用，其实，最早开始我们是官家的一部分，后来是服务整个西境，说白了，只要有钱就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事情，至于这里……”万金油顿住了。
　　突然，他一拍手，说道：“朝里走！他们生活区可能有东西！”
　　“我去！还有生活区呢？”二叔哭笑不得。
　　万金油说道：“废话！真当我们是佛祖啊？不用吃喝啊？”
　　我们走过了一线天，眼前的景象却大出我的预料，这里被三座山包夹着，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一些生活过的痕迹似乎还能看得出来。
　　万金油说道：“曾经这里有三层楼高的木屋，里面存放的讯息非常多。”


第704章 顿悟的危险时刻
　　“真的假的？有个把蒙古包差不多了吧？三层楼？不用钢筋水泥怎么起来？”二叔说道。
　　我走到了岩石边上，伸出手一摸，岩石表面出现了砂砾一般的碎末儿，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的油脂状物质。
　　我呼地转身看向了万金油，说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吗？”
　　万金油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三层楼的建筑一夜之间烧尽，在探道史记中，那一天叫焚天！在民国末年。”
　　“为什么？是人为的吗？”我问道。
　　万金油说道：“是的，是探道的那一任万金油做出的决定，因为有了国外人的侵略和更先进的交通工具，探道的信息港已经跟不上时代，是他将整栋楼点了，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正前方有一个小道儿，那是这里有一天被攻破的时候，逃生所用，而阻挡追兵的就是这把火，据说大火起来的时候，前后通风，火是螺旋状地上升，可以映红半边天，我觉得当时的万金油恐怕无奈中带着伤心吧。”
　　“后来这里是不是成了什么纪念的地方？”我问道，“如果是大火，至少一些没烧完的木料会留在这里呀？怎么我看不到呢？”
　　万金油说道：“此后的几十年，每年探道都会带着新入行的人到这里祭拜先祖，新人习惯拿走一块木头做成像我这样的牌子带着胸口，大概是有保佑的味道吧。”
　　我这才看到万金油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子，木牌子油润发亮，看得是老物件。
　　二叔则四处地乱走，说道：“万金油，有没有密室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探道不需要这些，人才是最宝贵的东西。”万金油也看向了四周。
　　我则是跑到了对面那条逃生通道中，这条通道很长，也就在这里还能看到火舌炙烤过的黑色灰烬，尽头处什么都没有，一马平川的山丘地带，再往前走几公里怕就是景区的石山了，探道的人进入怪石峪中，找起来便困难了，当年的探道楼建造者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也当真了得。
　　万金油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荣耀中，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应该不是鹌鹑的目的地。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我们驱车返回，二叔开车，他冲着柱状山上的姜允儿大吼道：“鱼儿！快下来！我们该走啦！”
　　姜允儿却是依旧沉默着，二叔以为没人，打起了喇叭，我却阻止道：“二叔！停下！别按喇叭！”
　　我快速地下了车，走远了一些，看着山顶上的姜允儿，此时的风有些凉，她的衣服飒飒作响，我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手还在比比划划。
　　这种状态我很清楚，这是在顿悟，五行风水的要诀就在于看到什么风水格局后，内心有感，会将以前所学的东西进行一次整合，这是一种机缘，我第一次出现顿悟的时候，是在耗子哥给我教了很多之后，带我去盗墓，那一天，我们从日落趴到了晚上一点，我看着目的地，没来由地用学过的东西推演了一下，没想到，万千变化仿佛就在眼前，我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各种掐算，幸亏耗子哥没有打断我。
　　我记得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那晚，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浑身湿透，体温下降到浑身麻痹，耗子哥将我拉起来，把所有的暖宝宝贴都贴在了我身上，那天起，他没有再教过我任何关于五行的东西，但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五行是怎么回事儿。
　　姜允儿足足在上面待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她有些摇摇欲坠，我知道推演过程是极度消耗体力和脑力的，但姜允儿此时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下。
　　我毫不迟疑地从背包中抓出两只钢钎，开始朝上爬，我知道姜允儿的速度，却发现自己爬到了一半，体力消耗之大前所未有，我只能咬着牙关继续朝上爬，我的速度比姜允儿要快，快到顶上的时候，我也奋力地朝上一扑，手却没扣上，空了。
　　力有所指，亦有所缺，我整个人开始朝下滑，插进洞穴里的钢钎也被这巨大的拉扯力掰得有点弯，这些钢钎可是我爷爷当年用精钢打造，坚硬无比，我单手挂在空中，飞扬的砂屑钻进眼睛，顿时，泪水就跟着下来了，我努力地双手抓住钢钎。
　　二叔在下面着急地吼着：“珉儿！你等着，我把车开到下面，你想办法跳到车顶上！”
　　车几秒便到了下面，我心里有了底儿，就算掉下去，车顶可以缓冲一下，我也是发了狠，眯缝着勉强能看清楚的眼睛，脚部贴着墙面，用力往上蹿，这一点点的力，让我顿感释然，我另一只手顺势一伸，摸到了洞孔，我毫不停留地将另一只手松开了钢钎，朝上扒住了顶部的边缘。
　　万幸！那边缘的岩石足够我使上力，我的身子一点点地向上，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更加着急，姜允儿居然在朝前迈出了一步，再挪一步，她就直挺挺地跌下去了。
　　我用脖颈压住边缘的岩石，整个人上去的同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姜允儿，我们两人朝后倒了下去，跌坐在了岩石上。
　　姜允儿这才回过神儿来，她迷茫地看着我，说道：“师傅，我……我怎么了？”
　　她脸蛋通红，尽管阳光正浓，她的身上却犹如冰块，我直接将防风衣脱下，穿在她身上，将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用力地抱紧她，我说道：“你在顿悟，五行你理解了多少？”
　　姜允儿一下回过了神儿，她兴奋地想站起，浑身却是软绵绵地，她说道：“师傅！我知道鹌鹑找的地方了！”
　　我将她冰冷的手放在了胸口，说道：“少废话！先缓过来再说！”
　　她的手指在我胸口微微地动了动，我浑身大汗，我将飞爪的另一端丢下去，吼道：“二叔！把保温毯给我绑到绳子上！”
　　很快，保温毯被我拉了上来，我将两块保温毯裹在她身上，扶着她坐了起来，我穿好衣服，这时候，我发现她的脸像红透的苹果。
　　我说道：“说吧，有什么发现！”
　　“天地吸灵阵！天地灵气汇聚到前方，这块石头是阵基！”姜允儿说道。


第705章 天地吸灵阵
　　我站起身，看向了远方，我按照天地吸灵阵的阵法看向了远处。
　　所谓天地吸灵阵其实是五行中很古老的阵法，说起古老，其实也是很有问题的阵法，不是越老就越好，五行发展到了明朝才是最科学的时代。而天地吸灵阵说简单点就是将天上和地下的灵气汇聚到一个点的阵法，这也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布局方式，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可以将天地灵气汇聚的方式。
　　天为阳，地为阴，所有好东西汇聚到一起，其实就是不好，最初的五行师并不理解，认为能吸收的都是好东西，便会将驳杂的气势收拢一处，结果就是达不到想要的风水格局，但他们也很聪明，他们在探索过程认为只要地势开阔，有无数的植被，便可以过滤气势，将好的气势代入到阵眼中，植被可以做为风水的一部分，从而吸收掉驳杂的气势，但这一点说不通，植被到了冬天，便凋敝了，驳杂的气势会再次反噬。
　　所以说，古人在变与不变中进步，也渐渐完善了五行风水，反而名字也不再那么霸气冲天，到了明朝的时候，再不会出现天地之类的没边儿的名字。
　　话说回来，天地吸灵阵，便是出于宋朝时期的一个变种，它需要很多的山石，还需要植被，甚至需要有河流，这一点周围都符合，我脚下的大石头便是作为阵基存在，它的作用是引导气息进入阵法。
　　同时，我便推演出了阵眼所在。
　　我说道：“允儿，你来说说看，现在的阵眼会是什么样的墓穴？”
　　姜允儿抿了抿干的嘴唇，想了想，说道：“驳杂的气势，死的活的都有，那就是一半沙子，一半水，一半泥，一半土，这会是什么？哦！还有尸体和老鼠，很混乱的场景呀？”
　　我抬起手轻轻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她像小兔子一样委屈，我轻声地说道：“笨死！是湿地！这个阵法布置了接近千年，我敢肯定奇臭无比！你还能看出什么？”
　　“是中原人在这里，布置这个阵法所需人力物力很大，至少在千人左右，这个阵法是宋朝时期的，但这边是契丹败军掌控了这里，那这边的墓却是突厥的，这是什么意思？哦！这说明宋朝其实对西境是有所觊觎的。”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笑，开始将安全绳绑在她的腰上，说道：“我所知当年的宋帝一共派出了三支队伍进入了西境，其实宋帝是想拿下西境的，在野史上，有一个猛人，这个人没有留下姓名，他提议了间谍计划，宋帝同意，也就是将一部分中原人悄悄地派到西境，在西境发展势力，待大军进入时，提供各种帮助，包括向导、谈判专家、语言学家、风水学专家和暗杀高手等等，他们做了很多事儿，只是宋帝并没有打到这里，这些人便没有办法在史书上出现，这里就是他们存在的一个很好的证明。”
　　姜允儿又问道：“师傅，那这里埋的会是谁呢？”
　　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能会是一个宝藏，比如军火、财物、神迹等等，当然，也可能是重要的大人物陨落在这里，总之，埋在那里的东西是需要气势养的。”
　　“啊？那如果我们打开会不会冒出个僵尸什么的？呜哇！”姜允儿竖起小爪子，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模样。
　　我也不废话，坐在地上，猛地蹬出双脚，将姜允儿踹了下去，安全绳嗖嗖地下落，将姜允儿挂在了半空，她失声大叫道：“妈呀！”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一点点地将安全绳放了下去。
　　待我下到了地面，我说道：“二叔！车我来开！”
　　车飞快地朝前跑去，路过了一棵枯死老粗的胡杨，姜允儿说道：“师傅，这里应该是古人种的，应该有一片树，千年过去还能看到一棵，当真不容易，作用就是阻挡驳杂的气势。”
　　继续朝前开了一公里，姜允儿冲着果露地面的石头说道：“师傅，这两块石头是人弄过来的，就像葫芦口，该是缩小气势的地方！”
　　眼前没有路了，我停了车，说道：“走吧！前面有湿地！”
　　二叔从车窗伸着脑袋朝后看，说道：“珉儿，你眼睛这么好吗？这都一公里了，你在那个山头上能看到呢？”
　　姜允儿转头看向了我，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冲我吐了吐舌头。
　　下了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蚊虫多到吓人，我们几人还没靠过去，便被撵回了车上，此时，离景区至少有十几公里了，杳无人烟。
　　二叔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蚊虫一边说道：“娘咧！珉儿，你找对地方了没？鹌鹑他刀枪不入吗？晚上来蚊子可是最多的时候呀！”
　　姜允儿说道：“二爷！如果我有松枝火把，点着便没了蚊子，而且你花露水什么的带的够多，没问题的。”
　　我的背包里有驱蚊虫的，涂抹上后，再次下了车。蚊虫的数量多到令人发指，不时有不知死活的撞到脸上，二叔那边传来了啪啪地打蚊子的声音。
　　周围山石碎裂得很严重，从碎裂的缝隙中长出了各种野草，却是并不密集，总之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万金油捡了一些枯枝打算做一个火把，正要点，被我拦住了，我说道：“别动！一旦点着，这里就留下了痕迹，鹌鹑可能直接会走掉。”
　　万金油一咬牙，说道：“行！就当为野生动物做贡献了！”
　　我们很快到了山顶，看向了小山背后，我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下面是一片大约五百米的凹地，朝下走不了多久，便是大块的岩石变成拇指大小的碎块，再往下泥土混杂着碎石，往下继续走便是一层灰黑色的土，十分地松软，一些喜水的植物根须张牙舞爪地露在外面。
　　一层死去的蚊虫落在周遭，几只癞蛤蟆被惊动，四处乱跳，几棵灌木长得生机勃勃，另一边死去的枯草上半截干枯，下半截正在腐烂。
　　正中间低洼的地方，表面一层黑色的水，水面还不时地抖动一下，那是水下虫卵的躁动，我捡起一块石头，朝中间砸了下去，没想到石头居然没沉下去，反而咯噔一声弹到了一旁，但溅起的黑水花下的污泥却是真真切切。


第706章 好东西频出
　　二叔急忙朝着旁边躲，没想到出溜一下，滑倒在地，手一下插进了半干涸的淤泥里，他大骂道：“珉儿，你还嫌这里不够臭吗？鹌鹑要是来这里，我把这些蚊子全部吃光，一只都不留。咦？”
　　他插进淤泥里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二叔猛地用力拉出来，地面半干涸的淤泥瞬间裂成几块，一个瓷器被提了起来。
　　二叔用手将上面的淤泥抹去，细看之下，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宋瓷，白柚子的！哇哈哈哈！里面还有东西！”
　　二叔急忙将这瓷器放在一旁，撅起屁股继续挖了起来，“万金油！快快！把呼吸面具给我戴上！这里太臭了！”
　　我捡起地上的瓷器细看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造型的宋瓷瓶子，造型倒是非常古朴，宋瓷的蚯蚓走泥纹儿也清晰可见，但这种造型我却从没有见过，滚圆的肚子，朝下方猛收，底座儿几乎就是一个钱币大小，而开口的瓶颈几乎没有，如果这种东西出现在鬼市，恐怕我看都不看就会说是假的，可眼下却不同。
　　这造型的瓶子有什么用呢？就算是装水进去，却是倒不出来，沿着瓶口往下倒，大部分的水会洒掉，这在宋瓷里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不具有实用性的东西存世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瓶口密封地很不好，用的是胶泥，这种胶泥里放了松香，在十几年内倒是可以完美保存，但以百年为单位，松香便会硬化，从而在胶泥里出现很多的小孔儿，里面可能已经被外面的淤泥混进去了。
　　我知道结果却有些不甘心，我掏出了皮带扣儿小刀沿着边缘一点点地切了下去。
　　“师傅！你要干嘛？”此时的瓷器非常地脆弱，一点点小小的磕碰便会让胎釉脱落，封口处的胶泥几乎和瓶口合二为一，正确的处理是需要用水浸泡，让表面的泥足够软化，用细刷子慢慢地刷。
　　我说道：“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话音未落，胶泥直接掉进了瓶子里，空气中的恶臭又加了几分，我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倒转过来，里面除了一层黑黢黢的水外，什么都没流出来，但是瓶子的重量却丝毫未减。
　　我掏出手电对着小小的瓶口朝里瞧，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挪动，我吓了一跳，将瓶子放在了地上，对周围说道：“快把我的呼吸面具拿来，这瓶子有古怪！”
　　姜允儿帮我穿戴好呼吸面具，我再次捡起了瓶子，却发现瓶子的重量已经挪向了一侧，我耐着性子慢慢地等待着，一股黑色黏液犹如慢吞吞的老头儿从瓶子里流了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碾了碾，这感觉和烧化的沥青差不多，我在脑海里还是搜寻关于古代放在瓶子里的黑色物质可能是什么。
　　就在这时，二叔摸出了第二个瓶子，这个瓶子却比之前的大上几分，造型却是差不多，胶泥被二叔挖出来的时候已经烂了，二叔吼道：“珉儿，快看看这是什么呀？臭死了！”
　　我急忙回过头去看，这瓶口比较大，一眼看到了底儿，里面有一层油脂，呈现淡淡的黄色，最下面却又是如同沥青一般的黑色物质。
　　二叔伸手在里面沾了一点，在手上搓了搓，接着他掏出了打火机，将油脂抹在了一旁的青草上，打火机一烤，火焰立刻燃烧了起来，这火很奇怪，在火焰的表面浮现出一种黑色，升腾起的黑烟让我倍感恶心。
　　二叔突然哇哇地大叫了起来：“大家都快撤远一点！快！快！这是尸油！沾到身上那味儿几个月都不掉，久了还会起尸浸斑。”
　　我直接掏出鬼王铲，将一些烂泥盖在了上面。
　　我皱眉说道：“二叔，这尸油颜色哪儿有沥青状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你爷爷教的！下面黑色那是啥我不知道，上面肯定是尸油，真晦气！”二叔一直跑到了山顶才停下。
　　我皱眉，将黑色的黏液抹在了一些青草上，也掏出了打火机，尝试点燃，如果表现一样，那也只能是尸油，或许是加了料的尸油。
　　没想到的是打火机的火挨上了大约几秒钟，突然这黑色的黏液发出了啪啪声，从黑色黏液的内部炸出了无数的小火颗粒，这些小颗粒落在青草上，依然燃烧的旺盛。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古人提取出来的高浓度的火油，一般古人用的火油是稀释过的，恰到好处的话，火油不会炸开，可以用作晚上使用，浓度再低，便会冒黑烟，但高浓度的便会炸开，飞溅的火油除了用水，否则根本无法熄灭，这多数用作战争中。
　　这古人在烂泥周围摆这么多火油干嘛？
　　就在这时，二叔在山顶上大呼小叫了起来：“哎！哎！你们别动啊！我有发现了！”
　　说着，手里拿着钢钎冲了下来，他没戴呼吸面具，也刚洗了手，他捏着鼻子跑到了烂泥边，将钢钎插进了烂泥中搅动了起来，一个馒头大小的物件从淤泥里冒了出来。
　　二叔从屁股兜儿里摸出没喝完的纯净水冲洗了起来，一个黄澄澄的物件出现了，二叔兴高采烈地拿在了手里，我和二叔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金束发冠。”
　　“哈哈哈！发财啦！这是百万级的好东西，拍卖至少大几百万！”二叔嘴巴长得太大，跑进去几只蚊子，害得他急忙闭住嘴，吐起了口气。
　　我皱眉说道：“这东西不该在棺材里吗？怎么会到了外面？”
　　姜允儿绕着烂泥地走了一圈儿，说道：“师傅，我知道了，这个墓塌了！他们用的黏土砖和木料，这里风水奇特，汇聚了驳杂的气势，最先腐烂的是木头，接着到黏土砖，就是不知道棺材还在不在。”
　　“在！”我说着，又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最中间砸了下去，泥水飞溅，但石头落入水下几公分，便再次崩开，我本来以为是长方形的墓穴，其实我砸中的就是棺材。
　　二叔双眼放光，说道：“那还等什么？挖呀！这下面的东西了不得！”
　　我们一脸怪异地看着二叔，这老小子是兴奋过了头儿吧？要是我们单独还可以试试，姜允儿就在旁边插着腰，看着他。


第707章 新的发现
　　半晌儿，二叔也反应了过来，挠挠头，说道：“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挖了，不就不用便宜鹌鹑了嘛，这里地方这么大，万一李大胡子失手了，跟丢了，也让鹌鹑扑了空嘛。”
　　二叔话刚说完，我和姜允儿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儿，我说道：“糟糕！”
　　我们急忙看向了地面，此时的这里已经被我们踩得坑坑洼洼，地面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姜允儿说道：“师傅！我们得复原！对李所长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在盗墓的时候，人赃俱获。”
　　我自然知道这点，但这里的烂泥形成了几百年，想要复原哪儿那么容易。
　　二叔一拍大腿说道：“珉儿！既然知道了地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东西起出来，交给……国家！”
　　万金油突然说道：“银大少，我有一个消息应该对你有用，明天下午四点下雨，第一场秋雨哦！这里的蚊虫便没有那么多了，也正好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二叔恍然大悟说道：“鹌鹑老狗原来这么计划的啊！哎呀！李大胡子麻烦了，下雨之后的这里可是很不好走！越野打滑，光声音一公里外都能听到，雨除非特别大，否则根本盖不住呀，一开灯几公里外都看到了。”
　　我说道：“嗯！这场雨也会帮我们，恢复吧！这三个文物，姜允儿你交给李 青武，你告诉他，宁可没抓上，这里的墓也不能被毁了，否则，我和他没完。”
　　说罢，我抄起了鬼王铲开始了复原，二叔悄悄走到了姜允儿身边，低声说道：“鱼儿，你将来是要结婚了哟，你还没在鸟市买房子吧？首付够不够呀？这个……”
　　“二叔你不会在打这个金冠的主意吧？带走了你可属于盗墓哟！”姜允儿也开始了收拾。
　　二叔在一旁，呆愣了半晌儿，一跺脚回车里去了。
　　一个多小时，我们将这里做了复原，就结果来说，猛地一看是看不出来的，但仔细一看却还是看得出来，希望鹌鹑他们晚上来，再借着雨水不会发现吧。
　　周围的足迹我们也做了清理，我挥挥手，说道：“走吧！告诉李 青武目的地就在这里，如果他抓到了鹌鹑，及时告诉我。”
　　再次上车，我说道：“不要按原路返回，在这里绕一个大圈儿离开，尽量走到石头地上，不要压草。”
　　也正是我的这句话，让我有了更多的发现，我有这个想法也是怕附近留下更多的足迹，我们绕了大约不到一公里，我突然大喊道：“停车！”
　　车还没停稳，我便跳下了车，周围的灌木很多，杂草丛生，遮挡了视线，我呼地跳上了车顶，看向了周围，姜允儿也出来了，她不解地说道：“师傅，怎么了？”
　　我说道：“这里不对劲儿，你记得不！我们从大石头到那片湿地，距离在两公里左右，那里的环境异常恶劣，我们现在还没有跑出三公里，这里的植物却异常茂盛，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师傅，会不会是阵法破了？”姜允儿问道。
　　我皱眉说道：“不会的，你想想如果是阵法破了一个缺口，要形成大片植被，意味着生气外泄，那么这里的脚下就是泥土和树木，而不是灌木和野草，这说明风水没有外泄，而是在这里被改变了。我还没想到被改变的原因，找找吧。”
　　二叔没了兴致，知道这一趟注定是没有收获，在车上说道：“嗨！指不定那个吃泥巴的家伙跟秦始皇一样，弄了个兵马俑坑儿丢在了这里，死人的生气也是生气呀。”
　　万金油也跳了下来，说道：“银大少，你说吧，怎么找？”
　　我说道：“范围一公里，我们三个人三个方向，一起找，发现诡异就直接招呼。”
　　说着，我朝着一个我认为最有可能是墓穴的地方跑了过去，脚下的灌木就像迷宫一般地难绕，好在并不高，我其实可以走直线，但为了不破坏周围植被引起怀疑，我尽量绕开。
　　我跑出了几百米，突然，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吸引了我，我看到了在一棵灌木上挂了一根银色的丝带，这颜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是那种夜晚警察身上的涂色。
　　我毫不迟疑地朝着那边冲了过去，打量着丝带，我站起身看向了四周，这里一处被岩石半包围的地方，但四周的灌木有被人破坏的痕迹，而且时间并不久远，最多也就是半个月内。
　　我没有朝里走，而是沿着被破坏的灌木朝外走，走了几百米，我看到了一棵竖向的树干，这树干上也挂着一根银色的丝带，我看向了远处，一条并不宽的小溪在前方不远处，小溪再过去，隐约可以看到国道。
　　我开始朝回走，走过了最初发现的丝带朝里走，走了不到一百米，我惊呆了，眼前出现看了一个巨大的坟包子，在这个坟包子的旁边，有一个小一号的坟包子，大的坟包子很完整，小的却已经塌方了。
　　我小心地挪到了侧面，却有了新发现，小的坟包子不是塌方了，而是被盗了。侧面看似塌陷，其实是被盗很久，盗洞塌方了。
　　我急忙拿起对讲机把大家招呼了过来，我们站在石头上，一场争论就此展开。
　　“师傅，那个丝带和被破坏的灌木说明了这里很可能是鹌鹑的目的地，如果破坏盗洞，上了法庭，鹌鹑咬死不认，我们无法定性他就是盗墓。”姜允儿说道。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如果这个布条是以前放的，下面已经被盗了，李警官在这里布置下人手，那不是资源浪费嘛。我建议进去看看。”
　　二叔说道：“我觉得下面已经被盗了，我的建议是现在回去。我都快饿死了。”
　　“师傅！鹌鹑一直没有亲自拿过东西，他可能只是进去看了看，留给后来的人挖，可能是他自己挖塌了墓穴。”
　　万金油说道：“没有这个可能，打通了墓穴不带走东西的人，这个世界绝无仅有，没人可以抵挡住这个诱惑。”
　　“我师傅就可以！”姜允儿说道。
　　我却是看向了两人，沉默了半晌儿，说道：“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小墓被盗，大墓完好！正因为小墓出了好东西，把大墓留着，待资源合适了一起带走。”


第708章 古尸勘察
　　众人陷入了沉默，姜允儿问道：“师傅，您觉得鹌鹑会来这里吗？”
　　“整个队伍出发，如果就湿地的一个墓，我倒觉得奇怪了，我认为这两个墓都可能都被挖，这个墓被标记过，也被挖过，但风水未泄，周围景色没有大变，说明最重要的墓没有受损。”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挖了？”
　　我说道：“挖！必须挖，只有确认了我的猜想才好做出判断。”
　　“敞亮！银大少不担心被发现吗？”万金油挑挑眉说道。
　　“挖墓，回填是我们鬼门的看家本事，没什么难的。”我说道，“走！拿家伙事儿。”
　　车边，二叔抓着两只秋后的蚂蚱正斗得不亦乐乎，一听我们又要盗墓，马上兴奋地开始换潜水服，说道：“哎！哎！小万呐，你是从千里眼过来的，负责放风哈！我去照顾珉儿。”
　　万金油知道我要下去的墓室是被盗过的，旁边的大墓我是不会钻的，一听二叔这么说，也很高兴，嘿嘿笑着帮二叔穿潜水服。
　　待我们重新回到墓穴旁，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你的判断是对的，周围没有大规模枯死的植物，最大的墓没有出事儿。”
　　我说道：“你关心的点儿有问题，为什么你到了这里没有任何发现，而我却看出了这里还有墓，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五行之心，对得起你窥视天机带来的因果。”
　　二叔站在墓边，将工具一字码开，说道：“珉儿呀，不要在下墓前说报应的事儿啊，快点来挖墓。”
　　姜允儿继续琢磨了起来，而我则掏出鬼王铲，挖了起来，土下的土壳子被我小心翼翼地挖开，往下挖了两米之后，土层一下变软，基本上是一块块的篮球大小的泥块，非常好挖，我认为当时的盗墓贼盗墓的时候挑选了一个小雨天，雨水流进盗洞后，盗墓贼将铲头打湿，猛地插进土里，等个几秒，再从另一个角度如法炮制，磕一个方形的块儿，最后将下方的空间扩大一点，上方的泥土便成块状掉落。
　　在回填的时候，最先将成块的泥土丢下去，加上雨水的搅合，很快就能把盗洞封闭起来，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水最终会蒸发掉，但毕竟下面还是空的，春去秋来的冷热交替，便让一部分的干燥泥土滚进盗洞底部，造成了表面凹陷。
　　我一直朝下打了将近五米，这才露出盗洞原本的样子，盗洞底部的砖头很快露出，与我想的一样，是一种黏土砖，这种砖和我们现代用的红砖有点类似，只不过表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儿，而且因为温度达不到，砖头质量非常糟糕，用力一掰便成了两块，有的力气大的，可以把这砖碾成齑粉。古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样的墓穴会有三层墓砖。
　　而且这种砖头十分不防盗，甚至有点“助纣为虐”，盗墓贼可以直接在上面打洞，不用担心塌方，这种砖头起源于宋代的后期，技术也应该是从中原流传到西境的，只不过这个技术没有传全，以至于后来更好的烧砖技术进入了西境，这种墓砖也就不再出现。
　　我打着手电朝着墓穴里照着，里面很干燥，圆形的墓室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更令我意外的是三分之二的空间堆满了木头，倒不是黄肠题奏，木头像是地砖一般地铺设在了地上，层层叠叠地将棺椁围在最中间的位置，我轻轻地踩上去，陈年的木头有的还结实，有的已经糟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墓穴里居然有棺椁，一副很大的石棺，但棺椁盖子被砸了个稀巴烂，倒不是盗墓贼手段不高明，而是周围的木料堆得太高，让盗墓贼用不上力，只能大力破开棺椁。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珉儿，有没有发现？”
　　我说道：“这墓的确是被盗了。”
　　棺椁里面的棺材呈现出一种酱红色，涂漆已经是层层脱落，从漆面的厚度就可以看出来，埋葬的规格很高。打开棺盖的人是个高手，他用的工具是铁锹，铲着边一次次地发力，而不是蛮力破开，一角松动后，他直接去了对角，继续撬，钉子打开的时候，棺盖还很完好。
　　这种盗墓贼很清楚，有时候里面的东西可能赶不上棺材板子值钱。要是雕刻完整的棺木画儿，最值钱的就是棺材盖子上有神明的画像，其次是故事，再其次是人物，最次是花朵。
　　盗墓贼会将棺材盖子修饰一下，当做床板卖给藏家，有一次我在喜欢收藏木材的朋友那里，看到一块高达两米的金丝楠，他给我说这是古人床板子，上面画着神明微笑地看着前方，我一眼就看出大小就是一个棺材板子，翻过后面一看，卖家很聪明，不但割去了一大块去车珠子，还把这玩意当床板卖给了老板。
　　当我告诉他是棺材板子的时候，他还不认，一直到我给他看了陈老拍摄的图片。
　　话说回来，这块棺材板子上却是什么都没有，但却是底儿朝上翻开的，看来盗墓贼也知道这一点，我蹲在棺材边朝里看，古尸和我猜想的一样是一个女的，她穿的袍子一看就是皮质，但边角全部用的是麻布包裹，麻布上面还绣着一些羊头纹儿，头发里全是灰尘，但黑发多于白发，脚上的鹿皮靴却显得有些寒碜，光秃秃的鞋面看上去很不协调。
　　突然，我意识到了不是寒碜，而是这盗墓贼的盗墓手段十分高超，他的手段与鬼门摸宝有几分相似，鬼门讲究在不动尸骨的情况下摸宝，即到关节部位只轻捏，而非拉动；摸到鞋子只伸进去两指；摸到腰间只看腰带内侧；摸到胸口绝不打开衣服；摸到头部，只取一样饰品。
　　我判断这具古尸的年代就是宋代，女子的穿戴典型的契丹人打扮，契丹女人是有头饰的，而且非常漂亮，这么高规格的墓穴里，没理由古尸没有头饰，那只有一个可能被摸走了，古尸的衣物也同样没有被解开，但衣服下明显有一个凹陷，这就是随葬品被摸走了，还有鞋子让我看上去很不舒服，说明鞋子上面还有饰品，被盗墓贼切掉带走了。


第709章 木头下的发现
　　想明白了这点，我便对这里没了兴趣，二叔还闭着眼睛，粗气连连地摸着，我说道：“二叔！别白费力气了，好东西都被摸光了。”
　　“谁说的！我就摸到了。”说着，他一点点地将一个物件从古尸的手腕往下屡，不多时，一块灰白色的骨头从宽大的袖口露了出来。待看清楚，二叔气得直跳脚。
　　“不是吧，契丹人也喜欢狼牙吗？狼牙不是男人的吗？晦气！”说着，将狼牙又一点点塞回了古尸的衣袍里，看着他撅着屁股趴在棺材边的样子，着实想笑，不过，二叔对爷爷当年定下的规矩倒是一点儿没忘，如果取出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必须放回原位。
　　我突然问道：“二叔，你刚才弄出来的是狼牙吗？”
　　二叔没好气地说道：“对啊！男的才戴狼牙，好不！这古人一点常识都没有。”
　　“不对！这应该是饰品的一部分，古尸脖子上的饰品被取走了。别再找了，意义不大！”我说着，绕到了旁边。
　　这里我又发现了古怪，靠近墙边的木头全部被刨开了，不知盗墓贼做了什么，但刨开的木头又被堆了回去，我看着这墓壁却是完好无损，根据方位我知道这面墙的对面就是大墓的墙壁。
　　我冲二叔说道：“二叔！把这些木头取出来，我想看看下面。”
　　二叔说道：“你取出来就不怕被鹌鹑发现呐？这样！我帮你一把，我用撬棍把靠近墙壁的木头撬起来，你趴着看看就行！”
　　不愧是懒人懒办法，还当真可以用，我二话不说，拿过了二叔的神火手电对准了墓壁边缘，二叔则是将撬棍加长，深入到了碎木头的最下方，他大喝一声：“给小爷起！”
　　碎木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却是哗啦啦地起来了。
　　就是那一瞬间，我浑身毛孔一缩，我看到了很多的骨骼，还有头颅。我不由自主地朝后一缩，我这个举动吓了二叔一跳，他手一松，抽出撬棍朝后飞退。却听二叔哎呀一声，他的一条腿把一块腐朽的木头踩踏了。
　　他吓得大喊：“珉儿！救我呀！”
　　我急忙飞跳到了对面，一把抓住了二叔的胳膊，将他提了出来，就在这时，我的脚下一软，两条腿硬是把木头给踩塌了，不过，我早有准备，拉二叔的时候，鬼王铲便在手，侧身一撑，一脚已经爬上了最高处，身子朝后，鬼王铲卡在缝隙间，瞬间从下面跳了出去。
　　我打开双腿，从后面抱住二叔的胸口，将他提了上来。二叔大吼道：“珉儿！下面全是古尸！都是白骨！我踩爆了一个人头啊！”
　　二叔靠在墓壁上粗气连连，我说道：“我知道，刚才撬开下面的木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白骨。还有一个盗洞。”
　　“啊？对面也被盗了吗？”
　　我说道：“没有！里面有一个只挖了一米的盗洞，盗墓贼不知道什么原因停了没挖！”
　　二叔说道：“得了！出去吧！什么破地方，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我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不！二叔！你再帮我撑一次，我要同一个地方，你同一种撑法。”
　　“哎！这不是没被盗嘛，看什么嘛，等鹌鹑来挖开，咱们来抢救一下，这不香吗？”二叔估计刚才被吓坏了。
　　我说道：“你刚才没注意古尸身上有东西吗？”
　　二叔愣住了，一咬牙，说道：“好吧！你快点！”
　　我点点头，再次趴到了地上，二叔的撬棍卡到位，再次发力，我只开了一把手电，就是希望能抓出什么东西，我再次打量了一下盗洞。
　　这盗洞打得很有水平，要知道他只拆掉了不到一米五的木头，空间也不过一米五，蹲在下面挖盗洞，力气是不足够完全使出来的，但这个人却可以用巧劲儿挖了一个将近一米深的盗洞，从这一点，我判断出盗墓贼只有一个人，但凡是两个人就可以将下面的木料拆出更多来。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当年鹌鹑离开西境前，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到了这里，挖了墓穴，带了一些好东西逃到了内地。
　　我正在看着盗墓贼堆土的手法，二叔喊道：“珉儿！你快点！我坚持不住了！好了没有？”
　　我一咬牙，伸手抓住了一根角状的东西，用力一拔，硬生生地从木料堆中拔出了老大一个物件，二叔被我一搅和，手里的力道也没了，木料硬生生地砸了下来。溅起了浓浓的灰尘。
　　二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又怕身后脆弱无比的木料再把他陷进去，他顾不得喘气，打着手电跳到了墓壁边上。
　　我打量着手里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被我揪出了两个骷髅头，准确地说一个是羊的骷髅头，另一个是人的骷髅头，这羊的脑袋远比现在的西境羊脑袋要大，两只羊角很直，令我吃惊的是羊角上挂着很多的装饰物，有玛瑙、玉石、玉髓，全部是用银丝缠绕，一圈一圈儿地，到了羊头中间又刻了一个洞，在里面放了一个黄金裹着的水晶豆豆。
　　下方的骷髅头被皮革裹着，所以被我给一并拉了出来，我还在好奇怎么皮革这么多年还不碎成渣儿，待我细看，才发现皮革早碎成渣儿，只是在两层皮革间有极细的银丝包裹着，所以没断。
　　这做工就契丹族的工艺水平来说，那是相当高了，能戴着这个的人，那身份绝对不低，我怦然心动，这么厉害的人都只能在木料下面，那棺材里的人又是什么地位崇高的存在？！
　　这还是小一号的墓穴，大的墓穴里又该是多少宝贝呐？！
　　我说道：“二叔！我们出去吧！”
　　“别急！稍等一下！我……”我转过头一看，二叔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将手伸进了被他踩塌的木料中摸着什么。我正要过去，他吼道，“哎！别过来！你别给我弄塌了！我要得手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趴了起来，他拿着手电照着手里的东西，“我勒个乖乖！这是什么东西？水晶吗？不对呀！水晶没有这个色的？”
　　我凑上去一看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一个通体通明的小瓶子，上面刻画着粗糙的花纹儿，大小也就是比硬币大不了多少。手电打上去瞬间就穿透了。


第710章 布局开始
　　手电光下，小瓶子里还有一些黑色的东西，瓶身还有一道老裂，在瓶口的地方还穿着一根小银链子。
　　我说道：“二叔！这是在古尸什么部位发现的？”
　　二叔说道：“腰上！腰上！我怎么觉得像是琉璃呀！”
　　我点点头，将这物件交给了二叔，说道：“收起来吧，这就是琉璃！西亚走丝绸之路过来的东西。”
　　“哦？是吗？那我可以卖给老毛子了啊！哈哈！找到他们祖宗的东西了！哎！这是干什么用的呀？”
　　我说道：“香水瓶，你发现这个，证明至少在这个墓里的女人不止有一个。”
　　我很快爬了出去，将羊头骷髅头放在了地上，二叔已经悄悄地将香水瓶藏了起来，出来前，他一边兴奋地整理东西一边说道：“珉儿，里面可能残留着古人的香水，我要是搞个私人拍卖，这就是了不得的玩意，哈哈哈！”
　　二叔不知道的是这种老琉璃得碰到识货的人，或者是就喜欢老琉璃的主儿，否则价格是起不来的，他开心就好吧。
　　我刚爬出去，姜允儿冲我说道：“师傅，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里的风水是这般模样。”
　　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一边往嘴里灌着水一边说道：“那你说说吧！”
　　“首先，天地吸灵阵是为了阵眼的人服务的，只是那时候风水知识并不全，所以，造成了中间的湿地。在这里埋葬的人是在阵眼的人死后很多年才下葬的，很显然是和阵眼的人关系非常亲密之人，我判断的是下葬的人是他的夫人和孩子，我认为至少过了十年才有了这个墓穴，因为天地吸灵阵已经开始运转，驳杂的气息全部变成了死气存在地下。”姜允儿一边说一边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我说道：“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这里郁郁葱葱。”
　　姜允儿说道：“阵眼的人就像是一台机器，在不断地生产着死气，我敢肯定一直这样下去，那古尸会成为尸煞，但就因为附近多了两个墓，破坏了天地吸灵阵，可能它的位置很巧，就在阵的附近的某个重要位置，就好像一个定海神针，驳杂之气到了这里被阻挡了一下，却变成了生气，于是，便有了这里。”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为什么会是定海神针，而没有成为第二个湿地，你没有解释出来。”
　　姜允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也想不明白，其实，我也是下到了墓里才想明白。我提醒道：“如果这个墓就是一个单独的阵法呢？”
　　姜允儿愣住了，她又开始了冥思苦想。
　　二叔捧着骷髅脑袋看了又看，说道：“哎呀！珉儿呀，这是什么羊？羚羊吗？你说这古人有意思哈，戴着这个，你觉得像不像是孙悟空。哈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有点奇怪，契丹是佛教和萨满的结合，我记得都该戴面具的，这里却是用的动物脑袋，可能有某些变种。”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二手的手，他正在用指甲盖扣羊头中间镶嵌黄金和水晶豆豆的装饰品，二叔见我反对，嘿嘿一笑，只得作罢。他正要跑，被我一把抓住，说道：“二叔，帮我回填啊！”
　　二叔不情愿地拿起了铁锹，一边回填一边说道：“珉儿啊，我感觉我就像是个劳苦，拿点破烂，还不够我出力的拌面钱，真是命苦啊！你说我去向鹌鹑投诚，他会不会要我呀，多看看宝贝，过过眼瘾也好嘛！”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说道：“二叔，你说那个盗墓贼也发现了木板下的羊头，他为何不取，却要去继续打盗洞，试图进入旁边的墓穴呢？”
　　二叔不假思索地说道：“那肯定这个墓里出的东西远比这羊头值钱，他挖到已经看不上了呗。”
　　“对！真正值钱的已经被盗了，这些不值钱的都留下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叔，我们也让鹌鹑看看我们鬼门回填的手段。”
　　我开始和二叔一起回填，鬼门的回填极其讲究方法，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必须混合周围地区的表层土，还必须加入一些小拇指大小的石头，每回填一米，就得用铁锹压实几次，一直到最表层的土，整理成半凹陷状，再用喷壶装上水喷洒，一共要喷洒三四次，还必须干了之后喷洒第二次，一直到地表形成了一个个的松散的小孔儿，再将一层薄土细细地洒回去，内行人看了都发现不了。
　　做完一切，姜允儿疑疑惑惑地走了过来，说道：“师傅！如果是我的话，布置这个局，需要不少活人一同下葬，这样活人引导生气到这里，就好像在漏斗旁边开一个孔儿，比之小的沙子就会分流下来，大的却会从沙漏下面流出。”
　　二叔嘿嘿一笑，将那两个骷髅头交给了她，说道：“鱼儿，你这就上道儿了，拿着这个给李大胡子吧。”
　　姜允儿愣愣地看着羊头，突然大喜，说道：“师傅！我说对了？下面不止有一具古尸？”
　　二叔将我和他在下面的见闻说了一遍，姜允儿一听，猛地在二叔胸前雷了一拳，说道：“哎呀！我怎么就在那里傻想，应该跟你们下去一趟嘛。”
　　二叔痛得直哼哼，我估计他一定在想：幸好你没跟我们下去，要不我的琉璃香水瓶必然保不住了。
　　待我们绕出了天地吸灵阵，又在周围查看了一下，放心地去找李 青武。
　　“两个地方？你就给了我一天时间？”李 青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就得走！我要招呼人去布局达玛沟！否则，他们进了这里，我做的戏就没用了！这里只能交给你。不过，你如果抓不住，也没关系。”
　　李 青武想了想，说道：“行！我来想办法，一起吃个饭吧？”
　　二叔说道：“李大胡子，你要是有这个心，把钱给我们就行，我们赶时间！”
　　李 青武没心思跟我们打屁，交待姜允儿主意买单，便匆匆地走了。
　　再次上路，我对二叔说道：“二叔，我们坐飞机回鸟市，我要把能调动的鬼门人全部集合在一起，我们要气势汹汹地去！”
　　我对姜允儿说道：“你们收剿的不能打的枪，有吗？”


第711章 借兵借粮
　　“啊？师傅，西境不是不让用枪吗？”姜允儿问道。
　　我说道：“我们是不能用，但是你可以！如果……我们失败，你是唯一能把我们带出去的人，就是有点不讲究。”
　　二叔说道：“他鹌鹑的一次性触发机关就讲究了？”
　　“他好歹可以解释为机关。而我们手里的是唬人的家伙事儿。”我说道。
　　说罢，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把总的手机，把总依旧在忙：“鬼王，我就知道你要给我打电话，要出钱的话，太多我出不起，十万以内你说话，不过要还。”
　　这个该死的理科直男，我忍不住想骂娘，我说道：“我不要钱，我要车，要人！”
　　“有车，没有人，我们不参与打架闹事。”
　　你大爷的，我的脑门前一片黑线，我说道：“少来，我有确切消息，你已经把你们马帮暗线给吃了，你没有解散，我就要这帮人。”
　　“你太不讲究了，这帮人我用着不顺手，已经打算解散了。”
　　“这不是还没解散嘛，我来帮你一把，是死是活你交给我，帮你考验考验。”这小子还给我装神弄鬼。
　　把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主意！二十一个人我交给你，你打算做什么？”
　　“给我你们马帮最扎眼的车。他们负责开车。”我淡淡地说道。
　　把总有点报复的味道，说道：“我们有一辆奔驰客车，哦！我最近开通了房车租赁，非常霸气。”
　　我嘿嘿一笑，说道：“可以！就要这些！”
　　挂了电话，我随即拨给了丐帮呼延建元，电话接的倒是很快，我知道这老小子希望证明自己坦荡，“门主，有什么吩咐？”
　　我说道：“我要人。”
　　“啊？我们没有……藏着掖着了，时刻欢迎门主随时来提任何丐帮你想了解的人，我们全力配合。”
　　我好像没说清楚，我说道：“我要打仗了，总要显示一下西境的团结嘛，给我你信得过的人。”
　　“哦！吓我一跳，门主，我们的人的确是很久没有参与江湖上的事儿了，现存的老人儿都经不起颠簸了，您看这样行吗？我们的保安大队是要正常训练的，我可以全部调给你，只不过要他们形成什么抓人的战斗力，恐怕很难呐。”呼延建元是只老狐狸，意思很明白，摇旗呐喊可以，打打杀杀还是算了。
　　我说道：“可以！不过鬼门缺钱，吃住担待啊！”
　　“这个没问题，公司每年团建的钱还是有的。”
　　挂了电话，我还在琢磨事儿，二叔说道：“要不要给你杨姨奶打个电话，他手底下可是江湖人除了鬼门外最多的，而且各个是好手。”
　　我想了半晌儿，说道：“不了！我欠杨姨奶的太多了，如果他的人折损一个，我都无法面对她老人家。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可以试试。”
　　说着，我拨通了粮业贺凤鸣的电话，“鬼王，你好，那个毒贩可以交给我们了吗？”
　　“不能！”我说道，这女人就是如此，永远要讨价还价，她知道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不是来还人的。
　　“哦？那鬼王有何贵干呢？是我粮业又惹您不高兴了吗？”这语气冰冷中带着戏谑，转变的之快，我的手机感觉都结冰了，我甚至有点发毛的感觉。
　　我说道：“你们粮业在沙漠最初的通路一直存在，只不过高科技发达了之后，你们舍弃不用了，我要借道。”
　　“可以！把毒贩给我！我保证通路畅通，而且一路吃喝，我们来！”这女人简直是狮子大张口。
　　我说道：“不可能，鬼门从不接受讨价还价，我只是借路。”
　　“鬼王，你搞清楚，那条路早就废弃多年，很多路面都是沙子，别说车子了，就是马匹都跑不过去。我清理不需要人吗？而且你还欠我的呢。”这……我无语了，我就怕这女人给我胡搅蛮缠。
　　就在这时，二叔用手机打了一串字儿让我看，瞬间，我笑了起来，我说道：“贺总，那我没问题了，不过我听我二叔说，您约了我香王爷，你们要在沙漠搞沙漠稻子，这件事儿恐怕你得另外找沙漠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好！帮助西境三十六门门主本就是我粮业义不容辞的责任，路我们开，我给你向导，吃喝，我们来。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贺凤鸣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她还敢有条件，这女人真疯了，我说道：“贺总的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第一，与香王的谈判，门主是不是也要凑成一下，这是商业合作，与江湖孤立事件无关，也是为了西境人民谋福利；第二，门主可曾还记得龙啸死在鬼门的手里，这个事儿是不是也得办一下？不能说过就忘呀；第三，沙漠第一店，我志在必得，门主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下？”贺凤鸣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我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你就听听，这哪一件事儿是我可以掌握的。
　　我说道：“第一条，我可以帮你给我婶婶打个电话，她应该会考虑的，我也认为是好事儿；第二条，事情了了，我一定登门，这是我答应过的；第三条，我答应不了你，赌王也看上了，我相信还有其他门也看上了，不过，我可以帮你给香王爷打个电话，另外，我把我二叔交给你，枕边风有时候可比谈判桌上要厉害的多。”
　　对方沉默了半晌儿，说道：“鬼王讨价还价的本事当真无人能及，粮业也没有余粮了，你看只要是江湖的事儿，不！您鬼王的事儿，我们非常配合，看在辛苦的份儿上，鬼王能不能给我报销一部分财政支出呢？”
　　这女人……不愧是商人，雁过拔毛，她要是好好地跟我说话，我还真就答应她了，我说道：“贺总，我想鬼市的鬼王令您已经收到了吧？我想问问三日闭门思过，您都有哪些体会呀？”
　　电话啪地被挂断了，我估计贺凤鸣此刻要暴走了。
　　我闭上眼睛，将手伸出了车窗，飒飒的风打在手上，冰冷且温暖，难受且舒服。
　　我说道：“二叔，我们需要分开了，你带着沙漠的人去拜城等我。”
　　“啊？为啥？”二叔不解地问道。


第712章 大战之前
　　我说道：“鹌鹑一定会觉得我能猜到他可能去拜城，如果完全把拜城放空，凭借鹌鹑对我的了解，一定会看出有问题，你在那里布置些许人手，他才会觉得我的重点是在沙漠，而且他对付二叔你，轻而易举。”
　　二叔啪地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说道：“珉儿，别看不起人，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等我码人，让你瞧瞧我沙漠一族的厉害。四关三十二将，没有一个是孬种。”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鹌鹑是在沙漠里待过，二爷如果调动了四关三十二将，沙漠大阵形同虚设，他如果走沙漠，不在达玛沟过境，那真就危险了，而且二叔动了这些人，鹌鹑肯定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你在找他的破绽，他也在找你的。”
　　我差点忽略了这一点，我看向二叔，说道：“沙漠四关三十二将，你一个都动不了，而且还得告诉香王爷，加大沙漠的巡查力度。”
　　所谓沙漠四关三十二将，从有沙漠一族开始便精挑细选了能人镇守在沙漠边缘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地方有八个人，也叫沙漠九蛇四向一盘棋。
　　那时候，逃跑的都会进沙漠，有仇家带几百人找进沙漠，那是根本没把沙漠放在眼里的，就是四关三十二将，不过区区几十人，很可能让几百人根本就回不去了。据说，当年在清朝，沙漠一族劫了进贡给皇上的玉石，官兵便将沙漠一族定性为匪患，带了足足千人剿灭，也的确是抓了十几个沙漠一族，但官兵折损差不多超过一半，不得不退出沙漠，这一仗，让外界知道了沙漠的厉害，从此，便更加地神秘，也造就了沙漠一族真正的崛起。
　　坊间流传，弄死这千人队伍的就是四关三十二将，多一个人都没有。至此，拜码头的络绎不绝，而沙漠族长却从不露面，四关三十二将到了开放前都被人津津乐道。
　　二叔愣住了，说道：“那我一个人岂不是深入虎穴，我有什么安全感呢？那你得把王战给我，他的人我调动一半。”
　　我说道：“不可能，我要你独自守在那里两天，两天后，我是你的奇兵。而且这两天，你得带人在拜城无名王山宫前的莽林四处乱转。”
　　“我……我这不是很可能被干掉嘛？珉儿，你是不是讨厌我？”二叔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二叔，你还有一支队伍可以用，从我的角度看，鹌鹑除非脑子坏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动你，因为你出事儿，代表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无名王山宫。”
　　“谁的队伍？”二叔问道。
　　我说道：“叔叔的队伍，他当年接收爷爷的队伍是我们鬼门的清队！”
　　清队实际上也是鬼门负责善后的队伍，他们并不善于探查，或者是收集情报，但清理足迹，负责转移视线，却是无人能及，到了二叔接手以后，这支队伍便成了买卖木料，制作棺材，发到西境各地，说起来，过得很清苦。
　　“我去！你不说他们，我都以为清队解散了！可是，他们有什么用啊？这是找人，不是消除痕迹。而且我记得他们不过七八个人吧？”二叔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鬼门没有孬种，算上你和二叔，妥妥的十个人，就算与鹌鹑遭遇，也是势均力敌，我多说一句，遭遇即撤退，清队的人一个都不能损失。”
　　二叔看着我，说道：“哎呀！这真是苦差事，我的眼皮直跳啊！”
　　飞机是在傍晚，到达了鸟市，我的手机便没有消停过，来了足足有一百多人，我则负责将他们安排在鬼门的酒店，这将近两百人一天的消耗吓死人，光是吃喝，不算油钱，就是三万没了，这样的日子要持续至少在一周内，我估算三十万就打了水瓢，还好！贺凤鸣说吃喝她管。
　　第二天一早，把总带着车队浩浩荡荡地来了，两辆客车、两辆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而酒店外面的越野车、私家车更是排到了街上去，要不是李 青武协调了一下，估计警察都得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丐帮的保安大队并没有入驻我们的酒店，而是就近找了地方住下，来了一个身材火辣的秘书，一副乖巧的模样，一见我说道：“您好！银先生，我是受呼延总的委托，与您接洽，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安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我随时都可以。”
　　说着，还给我抛了个媚眼，丐帮这群混账，真是没把我这里当回事儿。
　　把总从车上跳下来，说道：“鬼王，车我交给你了，沿途你可以在马帮加油站加油，我给你全西境最低的折扣。”
　　我笑了笑，说道：“哎！如果我把你车弄花了，你不会怪我吧？”
　　把总想了想，说道：“哦！那是要赔的，我们马帮也是有股东的，这事儿上会，就很麻烦。”
　　我嘿嘿一笑，就在这时，两辆大货车开进了酒店，打头儿的是一辆林肯领航员越野车，车一停，司机很快下来，跑着步将车门打开，两个漂亮的大长腿小秘书下车，贺凤鸣随即显出真身，她依旧穿了一身职业装，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镜，依旧冷着脸。
　　我走过去说道：“贺总，久违了！”
　　她并没有一丝笑容，看着我说道：“鬼王，我给您带了一天的食品，禾田会做第二次补给，策勒第三次补给，达玛沟我正在安排存储仓库，老路，我已经安排人正在清理，到明天下午八点前，我想应该差不多，我做得够了吗？”
　　我伸手很礼貌地想握一下，以示感谢，没想到，她却眉头轻皱，说道：“希望门主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说罢，转身回到了车上，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娘们我真的服了，周围那么多人在，她如此霸道，就是想告诉整个江湖，她贺凤鸣可以不给我面子。
　　“渣男！你要打仗，怎么就不带我？”金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急忙转身，她穿了一套迷彩的裤子，一双陆战靴，上身黑色的紧身衣，外面套着一件衬衣，正插着腰，仰着头，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说道：“你别跟着去了，沙漠离不开人。”


第713章 计划喝酒
　　金晶说道：“要你大渣男管，我是来看我家小万的。”
　　万金油一脸谄媚地站在金晶旁边，冲我直使眼色，我看着她说道：“哎！我怎么记得昨晚整个酒店都没房了呀，你住哪儿？哎哟，你家小万脸色似乎不太好呀。”
　　金晶的脸一下红了，一跺脚，说道：“要你管！我姐说了，天养不能出事儿，否则，她不会放过你！”
　　我大手一挥，说道：“上车！”
　　我和万金油、金晶直接去了房车里，光是跑出市区就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我们出了鸟市，屁股后面跟着的车还浩浩荡荡地看不到头儿。
　　金晶看着后面的车队，啧啧称奇道：“江湖上怕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看着万金油说道：“万金油，金晶，你们俩儿得担待我一件事儿。我能不能脱身就看你们俩儿。”
　　“啥事儿？”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说道：“万金油，知道你们两人在一起的还有谁？”
　　金晶的脸一下红了，说道：“你问这个干嘛？应该就只有沙漠的几个人咯，他买通了四门的一个人，经常把他带进来。”
　　“那就好！我要你做我一天半的女朋友。”我淡淡地说道。
　　“渣男，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让她做你女朋友！”金晶跳着脚指着一旁安静看书的姜允儿，说道。
　　我说道：“她不行，她得留在这里，在第三天才能过去。也就是鹌鹑定下了先四后六。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徒弟，我们两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女朋友，你不觉得唐突吗？但是你的出现恰好可以填补这一块的空缺，你还是沙漠的人。亲上加亲这样的事儿他们可以理解的。”
　　“这……这……银大少，我吃亏有点大啊？”万金油说道。
　　我看着他说道：“她做不做无所谓，要不你来，反正江湖都知道你我之间联系紧密，再多一层关系，我不在乎。”
　　万金油下巴都快惊掉了，他看看我，又看看金晶，金晶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骂道：“你恶不恶心！两个大男人搞到一起！还说得出口！”
　　我默不作声，金晶呼地捏在了万金油的胳膊上，从鞋腰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丢在了桌子上，说道：“我就做他女朋友了！你给我在后面跟紧点，他要是乱摸，你剁了他的爪子！”
　　“哎！这是什么劫数啊！”万金油龇牙咧嘴地求饶。
　　我却淡然地对金晶说道：“今晚三点，我们会赶到禾田，明天我们动身去达玛沟！我会在达玛沟当天消失，你不要露馅了！”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些人可谓是庞杂，鬼门的弟兄先不说，但其他人谁都不保证有没有混着鹌鹑的人呐，鹌鹑要是真的打这里，任何一个口子出现了问题，我们都可能一无所知。”
　　“肯定有人在里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出戏！耐心看吧。”说着，我躺倒了床上，这几天当真没有好好休息，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到了禾田，贺凤鸣倒是很贴心地订好了酒店，不过，费用还是要鬼门结，相比之下，小钱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打开了房车的门，一步跳了下来，接着伸手将金晶扶了下来，她冲我莞尔，挽住了我的胳膊，她呼扇着手，说道：“老公，这里好热呀！”
　　我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儿的！要不你去车上休息一会儿，我安顿好了，我们回酒店。”
　　“不要嘛，人家要陪着你嘛！”我偷瞟着万金油，他面无表情，好吧，既然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一下搂住了她的腰，朝前大步走，走到了人群前，给几个负责人做了安排，人陆陆续续地住进了酒店，只剩下几个鬼门的弟兄围在我的左右。
　　“走吧，亲爱的，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着，我将背包丢给了姜允儿。
　　整个酒店的自助餐被我们包下了，我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将瓶盖咬掉，说道：“感谢西境各门对鬼门的支持，西境还是那个西境，山川同域，风月不同，能来的都是兄弟！”
　　说罢，我举起了啤酒，鬼门弟兄那是非常豪爽，大吼着鬼门荣耀，接着将酒干了个光，我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光，我说道：“各位其他门的弟兄们，这次事情，你们主要负责盯梢，打打杀杀的事情，鬼门自己就可以！但还是辛苦各位了！”
　　这一晚，几个门的带队轮番给我敬酒，包括丐帮那个妖媚的领队，她坐到我旁边，完全忽视金晶的存在，动不动贴到我耳朵说着悄悄话，还悄悄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金晶的眼睛真的是火眼金睛，她端起酒说道：“这位姐姐好漂亮，我家珉儿虽为鬼王，却不会做事，还要各门帮衬着，我做为内人必须为我家男人做一些事儿，干了！谢谢！”
　　说着拿起两瓶啤酒，拧开，递给女子一瓶，一碰之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妖媚女人当真不是省油的灯，似乎是杠上了，也拿起酒喝了个精光，从她的表现明显是丐帮陪酒的台柱子，那酒量，刚放下一瓶，立刻拿起一瓶，说道：“妹妹，你好福气呀，找了鬼王，我也喜欢鬼王，可是没人给机会呢，我叫您一声嫂子，可要把男人看好哟！”
　　我的天呐，赤果果的挑衅，金晶杏眼一瞪，又拿起了一瓶酒，说道：“我家男人不需要我管，我放心的很，他要敢乱来，我会割了他的。”
　　说完，两个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却让坐在中间的我毛骨悚然。
　　这一晚，我其实要告诉所有人，我根本没把鹌鹑他们当回事儿，鹌鹑知道我如此这般，当真应该放松警惕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鬼门弟兄的酒量都不是盖的，当晚一百多人喝掉了八十多件啤酒，喝到了晚上三点，以至于第二天去达玛沟，足足晚了三个多小时。
　　下午，我们到了达玛沟县，这个县城十分地小，能坐下我们这么多人的也没有，干脆把连着的两个酒店全部包下，再次喝了起来，不顾没人喝多。
　　入夜，众人都睡了，好戏开始了。
　　几个鬼门弟兄悄悄地走了出来，冲我一使眼色，我关上了门，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了我的门外。


第714章 演出成功
　　“什么人？！”在屋里的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接着大吼一声。
　　说罢，抄起鬼王铲，打开了门，鬼门弟兄也纷纷地跑了出来，一时间，整个楼道里响起了呐喊声，鬼门的弟兄则是挡住两边上下的安全通道，这个楼道里其他门派的人但凡想伸头出来看的，都被鬼门的人赶了回去。
　　中间地区四五个人佯装打斗，大喊声连连，其他几个人则把手里的血包洒得到处都是，折腾了半晌儿，我看着现场很是满意，我吼道：“兄弟！投降吧，刺杀我，你没选对时间！早防着你这手呢！”
　　“兄弟们！杀出去！”又是一阵兵器交鸣的声音，很快，声音平息了下去。
　　鬼门的弟兄挨个敲门，吼道：“都把门打开！我们要看看有没有窝藏凶手！”
　　我这一层所有的房门打开了，有几个胆大的伸着脑袋朝外看，看见整个楼道里血淋淋的模样，吓得缩了回去，几个鬼门弟兄拖着我们的演员一路离开，演员的身下不断流出的血包让其他门人看得触目惊心。
　　更夸张的是王战吼道：“哎！把那胳膊给我拿走！把这儿清理掉！”
　　王战走过来说道：“一共三个人，跑了一个，给我查！怎么干事儿的？”
　　于是，一个个浑身是血的鬼门人开始挨个屋子查看，我的手上也满是血，这些血都是刚从医院拿出来的新鲜的血液，楼道里浓郁的血腥味儿，足够虎住这些门人。
　　这种事儿放在我爷爷那个时代，估计蒙不了人，但眼下，很多年西境都没有打打杀杀的了，视觉感极强，不过也有破绽，我拿的血包太多了。
　　很快，所有屋子查完了，唯独丐帮女秘书的屋子不开门，一个鬼门弟兄跑来报告：“鬼王！丐帮的女人房间没人开门！我们怀疑凶手就在里面。”
　　鬼门人比谁都知道根本没有凶手，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鬼门弟兄还冲我眨眨眼。
　　姜允儿和金晶、万金油都出来了，金晶在一众人面前一把搂住我的胳膊，说道：“亲爱的，你没事儿的吧？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啊？有没有受伤？”
　　金晶本就是西境女孩儿，声音又大，我说道：“回房间去，一会儿我来找你！”
　　说着，我在其他门人的注视下，扛着鬼王铲朝着丐帮秘书的房间走了过去，我敲着门，吼道：“里面的人给我把门打开，我是鬼王银珉！”
　　屋里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别急嘛！稍等一下！”
　　鬼门弟兄根本就不等，一脚上去，踹开了房门。
　　里面顷刻间传来了女子的喊叫声，我一步跨了进去，打开灯，就见她裹着被子正要来开门，她见我一个人，许是没看到我沾满血的手，说道：“你干嘛呀，吓了我一跳。”
　　她住的是套房，里外两间，我凶神恶煞地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冲外面的弟兄吼道：“给我搜！”
　　“呜呜……求你！不要！”她惊慌地捂住了我卡在她脖颈的手，裹着的被子却是掉了下来，好家伙！什么都没穿！这女的多大的人了，还果睡！ 好像我也习惯果睡，好吧，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我急忙伸手把她的被子拉住，从后面把她裹住，双手抱着她的腰，将她丢在了沙发上。我说道：“坐好！别动！”
　　“发生了什么事儿呀？”女子惊慌地说道。
　　鬼门弟兄走了出来，一脸严肃地说道：“鬼王，人不在里面。”
　　说着，便离开了，我说道：“为什么刚才不开门？”
　　她看到我带血的手，也是吓得没回过神儿，“我喝酒了，后面是被吵醒的，我不知道呀。”
　　我想走，但是这样走了，我觉得以后丐帮心里可能不舒服，我伸手在鼻子上摸了一把，说道：“今晚，我遇袭，幸好鬼门弟兄反应快！还是跑了一个，我怀疑他就混在我们队伍里，一路跟到了这里，别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不希望丐帮有损失。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觉。”
　　“额！”她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儿来，我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说道：“打扰了，明天早晨，一起吃饭。”
　　说罢，逃也一般地走了。
　　目的达到了，女子的门前围着好多人，不过大部分都是鬼门弟兄，我吼道：“各位兄弟，今晚不早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早晨再说。”
　　我回到金晶的房间，姜允儿、万金油、金晶都在房间里，金晶说道：“那女秘书好看不？我刚听鬼门的弟兄说了，那女的什么都没穿。”
　　我好尴尬，说道：“好了，明天开始，他们都不会觉得这一趟出来没有危险了。也不会再像散兵游勇一般了。”
　　我从兜里掏出了地图，对姜允儿说道：“允儿，这上面我做了两处标记，这两个地方是进入达玛沟的必经之地，其他地方都被沙漠包着，必须由鬼门弟兄看着，其他人全部洒到我画的点儿上。”
　　我说道：“好了！各自回去睡觉！”
　　万金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走，我则是脱了鞋子躺在了沙发上，金晶没好气地说道：“渣男，这是我的房间哎！”
　　我翻了个身，说道：“对啊！今晚我遇刺，担心你的安全，必须要和你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
　　万金油哭丧个脸，说道：“银大少，你不能这样啊，这好歹是我老婆呀。”
　　金晶想了想，说道：“渣男说得对！你回去吧！他要敢对我乱来，我让我姐切了她。”
　　送走两人，我的酒劲儿有些上来了，正打算要睡。
　　“渣男！你别睡了，陪我聊天。”金晶说道。
　　我呜了一声，金晶说道：“哎！你给我说说小花儿姐呗。”
　　我的呼噜声已经响起，一半是我装的，一半是真的累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金晶揪着耳朵叫了起来，我迷瞪着眼睛一看，万金油和姜允儿都站在房间里。
　　万金油小声说道：“亲爱的，昨晚睡得好吗？”
　　“我一夜没睡！”
　　“啊？我很心痛呢，发生了什么吗？”万金油关切地问道。
　　金晶瞪着眼睛，说道：“你问他。”
　　“我？”我毕竟在贵妃椅上睡了一夜，脖子也不舒服，我揉着脖子说道，“我一觉天亮，我没有梦游的习惯吧？”
　　“呸！渣男！打了一晚上的呼噜，谁找了你，那就是倒了八辈子邪霉！”


第715章 竹篮打水
　　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我穿好鞋子，出了门，我看到搞笑的一幕，其他门派的人都借故到我们这一层看一眼，墙壁上、地面上都还有血迹，只不过鬼门的人正和服务员擦着。
　　鬼门弟兄对旁边一人，说道：“哎！清队的人怎么不来，这是他们的专业呀，我们怎么擦都能看出来呀。”
　　“死个把人没事儿。”可另一个鬼门弟兄附和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各门像是了解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早饭，我特意给丐帮美女要了一碗牛肉面，端了过去，说道：“昨晚多有得罪，快吃吧！”
　　她似乎也听保安大队的人说了昨晚的事儿，此时，尽然没了昨晚喝酒时的妖媚，惊惊慌慌地接过面，站起身道了谢。
　　就在这时，金晶冲了进来，走到摆好的空桌子旁，双手猛地用力，一把将桌子掀翻了，我们周围的人都是吓了一跳，鬼门的兄弟呼呼地全部站了起来。
　　金晶瞪着杏眼说道：“看什么看！都给老娘坐下！”
　　鬼门弟兄当然心里门清，也不说话，坐了下来，金晶说道：“昨晚的事儿，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你们中还有没有坏人，我告诉你们！谁要让老娘守寡！我就是把西境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你揪出来！剁成泥喂狗！我还要尝尝你的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当啷一声，万金油手里的盘子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众人目光皆是被吸引过去，万金油急忙尴尬地道歉。
　　我轻轻地将桌子扶起来，将椅子放好，说道：“宝贝儿，息怒，我不是好好的嘛。”
　　说着，拉着她的手将她扶在椅子上，当啷又是一声，万金油转身拿盘子，看到我抓着金晶的手，盘子又落到了地上。
　　“有完没完？”金晶再次咆哮了起来，整个餐厅落针可闻。
　　我转身对万金油说道：“你搞什么？快给你嫂子把盘子拿来！”
　　万金油醒悟过来，屁颠颠地拿早餐去了。
　　这一闹腾，我估计除了鬼门的人，其他人都没吃饱。
　　我转身对王战说道：“让鬼门放出风，三个刺客杀了两个，跑了一个。”
　　再次上路，一上车，姜允儿就扶着金晶的肩膀说道：“金晶，你好厉害，把各门派吓得不得了。”
　　“哎哎呀！我都有点心虚呢。我也是灵机一动呢！就是要渣男赔了人家的桌子和餐具呢。”金晶得意地一边说一边踹了万金油一脚，说道，“你快给我揉揉肩，刚才用力过猛，拉着了。”
　　万金油立刻跑过去，一边按一边说道：“老婆，你刚才洗手了没？银大少那是玩毒的高手。”
　　这家伙吃醋了，哈哈。
　　还没等我拿万金油开涮，电话响了，我接起来，说道：“李所长，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但不是你要找的人。”李 青武的话很笃定。
　　我皱眉说道：“不可能！都是什么人？”
　　“只有一个人，是疆外的盗墓贼，几天前，他接到了一条讯息，说西境哈巴河发现了大墓，并且标记了详细的地址。”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你问了他挖出宝物撤退的路线了吗？”
　　“当然问了，他说他也不确定，只知道朝着西边走。”
　　“两个墓就他一个人去了吗？”我继续问道。
　　“是的，不过之前发生了一件怪事儿，我们的人手有限，只能放在两个墓周围，这个盗墓贼是被人送过来的，接着，车就撤退了。我们在路口的人并没有看到这辆车回来，我认为他们还在哈巴河。”
　　我说道：“你没等他挖进去再抓吗？”
　　李 青武说道：“他挖了一半，被我们堵在了墓里。”
　　我一咬牙，说道：“你该等他挖完，派人跟着他，鹌鹑他们一定约了地点，愿意高价购买文物。他人手被我打光了，现在想的就是靠这些跳梁小丑帮忙干活。”
　　“你还真说对了，盗墓贼说他只有撤退方向，半路可能有人接，而且盗出的东西，他们会高价买。”
　　我看看表，上午十一点，我说道：“我估计你们已经被发现了，要么你们继续潜伏到后天早晨，要么带人回去吧。最好在十天后，再叫考古学家进行抢救挖掘。”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和我们分享。”
　　挂了电话，我将这边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姜允儿说道：“这不可能，怎么墓都没到，看都不看一眼，便会撤退呢。除非他们有热视仪。”
　　万金油想了想，说道：“难道鹌鹑这么小心翼翼？会不会是他们下国道的地方正好也是我们下国道的地方，他们跟着痕迹跑了一路，觉得不对劲儿撤退了。”
　　金晶说道：“换了是我，我们就该先把这两个墓挖了，人撤了，管他是谁来，空着手回去，受伤的一定不是我们。”
　　我闭上眼，把前前后后整个过程都想了一遍，没有任何破绽，除非我们中间有间谍，否则绝对不可能被发现，我看向了身边每一个人，突然，我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该死的米奇！”
　　“啊？他不是帮着咱们吗？”万金油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他是双料间谍，如果在那里鹌鹑被我们端了，那游戏未免也太无趣了，我想就是他开车在大晚上到了那里，放下人之后，转身跑了，他可以有很多解释。”
　　“对哟！只可能是这小子。”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气得跺脚说道：“我本来还想着为他申请个奖励什么的，看来我是真的看错了人。”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儿，剩下的事儿，米奇是预测不了的，而且鹌鹑不会因为米奇一句感觉有危险，而放弃盗墓的，他肯定要等待结果，换了我是他，一定会躲在怪石峪中，等待那盗墓贼的到来，等到第二天怪石峪开放，等着跟游客一起混出去，这才是最安全的路子。”
　　“啊？那我赶紧通知李所长，让他去怪石峪看看。”姜允儿拿出了电话。
　　“晚了，这会儿鹌鹑已经撤退了。”我说道，“就算还没撤退，李 青武不是神仙，不可能一眼从游客中看出谁是盗墓贼的。”


第716章 金蝉脱壳
　　众人沉默了，我说道：“金晶，通知王战，全速前行，务必在一点前到达达玛沟。”
　　我们在中午十二半点前到达了达玛沟，我留了几个人帮助贺家弄吃的，而我们一口气杀进了沙漠中，车一停稳，我冲下了车，一口气跑到沙丘顶上，吼道：“各门的弟兄们，因为大家不了解鬼门做事风格，现在我要把各位全部打乱，并且一个小时内进入预设地点，大家一定要彼此把身边的人记住，不要弄错了。未来，我们要在这里待五天，我在这里谢过各位了。如果发现可疑人员，举报者奖励两万，抓获者奖励五万！”
　　王战便开始了安排，我微笑着朝着旁边走，突然，我脚下一滑，从一旁的沙丘上滚了下去，下面正好有一块石头，我灵巧地避开，与此同时，我从口袋里掏出了血袋，拧爆抹在了脸上。
　　我大吼道：“金晶！啊！”
　　我品着刚才我的啊这一声，似乎还可以再大一点，金晶、姜允儿和万金油快步地跑了过来，一看到我这般模样，急忙将我扶了起来，我冲他们一点头，金晶和姜允儿扶着我快步地朝着车走去，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淌。
　　一旁正在分队伍的人都看着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我耷拉着脑袋，还有些呻吟。
　　王战正要跑过来，金晶吼道：“做好你的事情，我男人他没事儿。”
　　我们上了房车，我一边擦掉脸上的血，一边朝着另一侧看，我问姜允儿道：“鬼门的人被置换出来了多少？”
　　姜允儿说道：“就在分配人手的时候，出去了十五人，现在人都打散了，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我点点头，看向了万金油，说道：“车安排好了吗？”
　　“好了！这会儿鬼门的弟兄应该已经进去了。”
　　我想了想，将随身的U盘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金晶，从现在开始这里一切交给你了，记住，三天内，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不在了！这里面有我提前录制的话，如果挡不住了，就拿来用。”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三天后，姜允儿务必一早带人赶到拜城，我会让人在那里接你们！不要停留直接来找我们！”
　　正说着，有人上来敲门，我急忙躺在了床上，门开了，正是丐帮妖娆小秘书，她怯生生地问道：“我刚才看到银大哥受伤了，我们带了医生，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也是医生。”姜允儿说道。
　　小秘书朝里张望着，一下看到了一脸血的我，忙又说道：“他没事儿吧？”
　　金晶呼地一下转过身，怒视着她，吓了她一跳，急忙说道：“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门关上了，金晶一把捏在了我的腰上，说道：“哎哟！渣男，你四处留情呀！”
　　我痛得龇牙咧嘴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说道：“我从不留情，奈何总有人对我留情！”
　　金晶怒气冲冲地踢了我一脚，指不定她想起了我婶婶让她追我的事儿。
　　我敏捷地躲过，一把拉开了背面的车窗，说道：“等我好消息！”
　　“师傅，小心点。”
　　车外是一排的车，我猫着腰闪了出去，到了没人的地方，我戴上了墨镜，鸭舌帽，在脸上贴了一撮儿小胡子，车的尽头是一片低矮的沙丘，再往前，便是防风林，那边有车正等着我。
　　半个小时后，我上了车，鬼门弟兄见我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干，说道：“鬼王，要不要紧？”
　　我看看表，说道：“我没事儿！开车吧，十五个小时后，必须抵达拜城！”
　　“嗯！王战让我告诉您一声，还有三辆车已经上路了。”
　　我点了一支烟，看着窗外滚滚的黄沙，想起了曾经这里发现的一切。
　　正好十五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拜城，期间，李 青武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已经撤兵，也带人赶往了拜城。
　　按照鹌鹑给我的提示，今天他们进入拜城的第一天，如果按照我的猜想，我们几乎与鹌鹑一起到达了拜城，甚至略微地比他们要快一些。
　　鬼门在拜城的基地是一个矿场，当年我爷爷知道麦饭石对身体有好处，而拜城正好有这样一个矿区，便买了下来，开发速度也并不算快，后来作为鬼门的一个经济来源，运转的情况还行，后来鬼门解散，我们也没有收过这边负责人的钱，只要求他随时支援鬼门弟兄。
　　矿区很干净，麦饭石其实就是果露在地表外的岩石，富含矿物质，当年我爷爷并不知道这种石头有什么好处，但曾经打开了一座墓穴，里面从墓砖到棺椁全部是用麦饭石打造的。
　　打开棺椁后发现里面的古尸竟然是干尸，而且骨骼间的密度依旧很坚硬，这让我爷爷十分好奇，以为古尸是什么大能，最终也没有在古尸的腹部发现有什么吞食丹药的表现，于是，就认定是这石头的特殊功效，到了我们生活好了，也就知道了麦饭石的好处，从这点儿来说，我爷爷当真是有些眼光的。
　　负责人快步地跑了过来，他兴奋地伸手跟我握了握，说道：“鬼王，少年英才啊！我们可是等了您很久！”
　　我说道：“我们时间不多，装备准备好了吗？”
　　“是的！这批装备是海子亲自挑选的，并且天养哥也给了我们很多帮助，食物，我们备了四天的，如果还需要什么，我可以随时提供后援。”
　　我眉头皱了皱，说道：“海子？他出院了吗？”
　　“是的！他接管了唐爷的所有工作，戈壁已经恢复运转！我这边也随时能够开始工作。”
　　我看向了遥远的方向，我的目光似乎跨越了空间，看到了一个断腿瞎眼的帅气男人坐在一栋泥糊的屋子前，那边有木桌，就在戈壁的边上，他每天就那么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身后的院子里有很多的羊群，一个漂亮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捂着隆起的肚子，摸着男人满脸的胡子茬儿，幸福的模样。
　　“鬼王，有一件不好的事儿我要提前告诉你！”负责人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说！”
　　“如果你们现在去无名王山宫，到今晚将会遭遇第一场秋雨，拜城的雨加上风很冷，会冻死人的。我的建议是你们等一晚再进去，至少明天没这么冷！”
　　我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说道：“谢谢了！我们赶时间！”


第717章 无名王山宫的详细故事
　　拜城无名王山宫坐落在拜城朝西一直走，到没了路，再没了人烟，便会看到一个小村子，进入小村子需要翻山两座，过一条小河，河面不宽，车可过，但车过不了山，小村子偏远，闭塞。村里几乎都是老人，政府当初提出了迁村，但村里的老人不同意，舍不得薄田，也舍不得祖祖辈辈在这里的一草一木，只不过，年轻人不一样，他们更愿意出去走走。
　　我爷爷当年发现了无名王山宫后，找马帮打通了一条秘密渠道，本来，这条路不会有人知道，但不知之前陈老讲的那样，被村民无意间发现的，还是马帮与鬼门交恶时，将这里的消息传递了出去，一时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
　　很快有各派的人从外地找来了个把高手希望能在无名王山宫发现些许奇宝，最初，鬼门不但发了鬼王令，还安排了大量的弟兄守着，但凡被抓住的，基本上都消失在了西境。
　　当然，还真有不怕死的，西境第二十七门艺门老大的儿子不成器，艺门本就是行走卖艺的主儿，那儿子可谓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好在这小子每次都是花钱买乐，也没有犯了江湖的规矩，不过是干些打架之类的勾当，鬼门没工夫管这类破事儿，反而让这小子觉得江湖不过如此，都得惯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把脑子喝坏了，这小子听到鬼门守着千年宝藏，蠢蠢欲动，加上些许狐朋狗友的吹捧，当真组了队伍想在地头儿上撒野。进了山区后，一路可谓是高歌猛进，落入鬼门手里，那是免不了的，我爷爷当年正愁没有儆猴的鸡，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爷爷是打断了他双腿，送回了艺门。
　　可能爷爷也没想到整个江湖都沸腾了，艺门老大手拿着一把刀，身后跟着很多门派的人，他跪在了黑水集市的门口，脱掉了上衣，吼道：“请鬼王给老头子一个说法，我儿到底犯了什么错？”
　　这种事情在有西境三十六门后，并不多见，最近的大概就是杜巴要冲被世人知道的时候，千人围攻马帮，要不是我爷爷出面把杜巴要冲拿在手里，估计马帮已经灰飞烟灭了。
　　而这一次，和上次又不同，我爷爷还是出面了，他冷着脸，看着艺门老大，“艺团长，你不会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吧？”
　　艺团长说道：“可我儿没有进入无名王山宫，他只是在外围带人游玩，便被打残了双腿！我！今日没有说法便血溅当场！”
　　唐爷是个暴脾气，他吼道：“艺门的人都这么有种吗？如果你儿子再往前走一里路，便进了毒瘴林，那时候就不是断了双腿了，命都丢了！你还要怎样？”
　　艺团长愣住了，他知道鬼门的说法放出来，便绝对不会有假，但到了这一步，退回去便是丢了天大的面子，艺团长说道：“我不听那些！我只为我儿双腿来！你们鬼门监守自盗，还不许他门分一杯羹！岂有此理！”
　　尹三爷从背后摸出了尖刺，藏在袖中，那时候的尹三爷最年轻，也是血气方刚，他要当众杀一门门主，给后面那些人瞧瞧鬼门之所以是三十六门门主，那是什么样的脾气，闹到黑水集市便是在鬼门家门口挑衅。
　　我爷爷一把拉住了尹三爷，说道：“人是我派人打断的！这是他咎由自取，我听你的话里似乎并不真正关心你儿子，而是觊觎无名王山宫！行！我鬼王发下话，不怕死的都可以进去瞧瞧，但谁要带出一样东西，重则灭门！”
　　爷爷说完，转身回了黑水集市，这消息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周围围观的各门派的人轰地一下散开了，必须要把这条消息尽快带给各门掌门。反而黑水集市门口只剩下艺门老大，本来他就通知了各门各派，准备以势压人，却见只剩下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只能离去。
　　很快，各门各派开始朝着无名王山宫增派人手，一时间封闭的小村子可谓是热闹非凡，其中也包括陈老。谁都没想到当真是出了人命，这就是人的贪婪作祟，原本只是一个丢羊的事件，却终是演变成了有人死在了原始森林里。据当时活着的人说，因为那里物资很难运进去，要么几门联合一起探，要么在半路上堵截落单门派的物资。人性的丑恶便在那原始森林里反复上演。
　　鬼门却是一直未动，一直到死了几个人后，白面的人知道了，不但封了路，还调来了专家，这件事儿才算是消停，而我爷爷也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唐爷他们进入了无名王山宫，所有门派不知道的是，那个小村子里只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过森林，这个向导便在我爷爷的严密保护下。
　　不巧的是那天，陈老他们也闯进了林子，不得不说江湖人的手段还是很多的，不少人想办法混进了考古队伍，与陈老他们一同进入了无名王山宫。
　　从那之后，无名王山宫的事儿便无人再提起。
　　车终于是跑不动了，前方再翻过一个山头便能看到郁郁葱葱的莽林，我的心不免有些狂跳了起来，我没有穿越过毒瘴林的经验，在西境我也从没有遇到过，当然，不是说没有，至少杜巴要冲就要擦着一片黑林子过去，当时向导还给我说，即便是绕着走，也能闻到尸体腐烂的恶臭。
　　天空起风了，我们十几个人沿着高高低低的雨道儿在山丘上爬，我不敢停下，这里太过于开阔了，我觉得鹌鹑如果不做休息，那么此刻，他应该距离我们不远，也绝对可以在远处看到我们。
　　翻过了山，我拿起卫星电话拨给了二叔，二叔很快接起来了，说道：“珉儿，你到了吗？”
　　我说道：“我已经看到莽林了，下山便到旁边。”
　　二叔说道：“好吧！你穿过莽林，继续走！中间有一段空地！我们在那里会面！”
　　“啊？那不是毒瘴林子吗？”
　　“嗨！还远着呢，你来吧！我们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儿。”
　　挂了电话，我们开始朝着山下冲，进了林子，休息了足足一个小时。大伙儿缓过劲儿的时候，天空开始漂起了雨，本来还穿着户外服的我们瞬间便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第718章 二叔驾到
　　雨开始并不大，背后的汗很快便干了，走了不到十分钟，便感觉有些冷了，小部分雨水从树缝儿间落在了身上，虽然量很少，却开始不舒服起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幕奇景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股子卷着枯枝的白色气浪冲进了林子里，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此时，是将近晚上的八点，天空有云，所以暗得很快，这气浪之后的景象便是一片漆黑。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吼道：“快！把防寒服全部换上！加快速度！”
　　说着，我将背包快速地放在地上，将里面的防寒服拿了出来，全新的防寒服，我都顾不上扯掉标签便套在了身上。
　　呼！气浪卷了过来，上一口气还带着微微的热气，下一口气便哈出了淡淡的白气。额头上的汗珠不及蒸发便瞬间冰凉，幸亏我们穿得快，否则这会儿身体失温严重，即便是穿上防寒服也很难缓过来。我戴好手套，说道：“兄弟们，注意保暖！今晚不会好过！”
　　再次上路，十分地不习惯，毕竟瞬间由夏天到了冬天的感觉，很难受，而天空中的雨也开始变大，滚滚的雷声，劈下一道道闪电，将黑漆漆的莽林闪得一片雪白。
　　幸亏有定位仪，否则，在莽林里迷路，便真走不出去了。
　　我们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这才走到了中间的空地儿，这块空地是一座小山，山头略高于地面，而且全部是光秃秃的岩石，加上太阳被小山挡住，所以周围没有树木。
　　待我们出现在了空地上，对面林子的景象却又让我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刚才路过的林子是松树林，但对面是成片的榆树林，在榆树林之间还有一些白桦树和灌木。
　　榆树本就长得不直，东倒西歪，再加上入夜，更显得恐怖狰狞。
　　一个鬼门弟兄说道：“鬼王，林子里不太对劲儿。您看到亮光了吗？”
　　我下意识地摸到了鬼王铲，看向了林子里，我没有任何发现，我以为是他看错了，我问身边的一众好手，道：“你们谁看到对面林子里的亮光了？”
　　“我”“我”……
　　看到亮光的不下于四人。
　　我继续问道：“谁看清楚颜色了？”
　　“蓝色！”
　　“黄色！”
　　“我怎么看的是红色呀！”
　　这都不是手电筒的颜色，入夜之后，远处的手电光应该是白色的。
　　我说道：“大家散开，两人一组，保持警惕！”
　　我们走出了莽林，继续朝着空地挪。二叔他们应该在这里等我们了，可他们没有出现。
　　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侧面有一大片岩石，这些岩石有人工雕刻的痕迹，尽管是晚上，我还是能看清楚隐约的线条，毕竟西境此时还没有完全进入黑夜。
　　我眯缝着眼睛，朝着岩石靠了过去，我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这是鬼门约见的哨声，可雨太大了，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鬼王，要不我带人进林子探一探？”鬼门弟兄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情况不明，先别分开，如果对面有人，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他们。”
　　此时，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吃点东西，一路急行军大家早就饿了。
　　我对那兄弟说道：“只能赌一把，你到半山腰，绕到榆树林方向，把荧光棒拧亮，之后，快速返回！其他人，四人一组，就地隐蔽！”
　　人很快洒了出去，我和三个弟兄躲到了松树林的边缘，随时支援那边的人。
　　“鬼王，半山腰的荧光棒亮了！”
　　我点点头，看向了林子外面的空地。
　　“珉儿！是你吗？”二叔的声音如同天籁，在对面林子边上响了起来。
　　我说道：“二叔！吃饭了吗？”
　　这是我与他的暗号，他回答吃了，便是有危险，没吃，代表了安全，他却说道：“哎！我们好着呢，快出来！等了半天了，冻死人，快走！去暖和一下！”
　　这不是暗号，我又问道：“二叔，你吃饭了吗？”
　　二叔似乎才想起什么，说道：“吃个屁！你快点！”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人到了空地，二叔看看我们，说道：“哈哈！你们可以呀！动作真快，饿了吧，你都不知道我们找到了什么！一只黄羊，哈哈！”
　　众人都熟络地跟二叔打着招呼，我跟上二叔，说道：“林子里我们看到了亮光，是你们吗？”
　　“不是亮光，那是一种蘑菇，爆了，就会发光，你没忘记陈老说的吧？那蘑菇的孢子有毒！”二叔提醒道。
　　“哎！你们不怕吗？”
　　二叔嘿嘿一笑，“我们都戴了口罩，不进林子没问题的。”
　　跟着二叔七转八拐地绕到了小山的背面，一个小山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此时，已然是午夜，我看不清楚洞里的情况，忙问道：“这是你们挖的吗？”
　　“怎么可能，真当我们是神仙呐？这山洞老早就有。”
　　山洞并不深，也就二十多米，清队搬了一些石头堆成了一个半人高的防御墙，六个人正蹲在火堆边休息，锅子里还煮着肉。他们一见到我们，纷纷站起身打招呼。
　　一个四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很消瘦，头发虽然有些杂乱，却很整齐地梳着，他上前与我握手，说道：“鬼王，您好，我是清队队长王硕！我是王战的堂弟。”
　　他这么一说，还真和王战有几分相似，我说道：“你们两兄弟都在鬼门呀，这倒是不多见。”
　　王硕嘿嘿一笑，说道：“我一直在殡仪馆工作，有缘结实了鬼爷，他邀请我加入鬼门，我当时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带着我堂弟一起，鬼爷同意了，感谢鬼王给了我堂弟高升的机会。”
　　我摆摆手，说道：“应该我感谢你，原谅我对鬼门弟兄认得都不全。”
　　王硕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来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的确是饿了，十几个人一人才分到了一小块羊肉，一碗汤，正好就着干粮吃了起来。
　　“我叔叔呢？”
　　“他带了几个人在外面放哨，换班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二叔递给我一包榨菜说道。
　　我打量着山洞，说道：“哎！二叔，这里怎么不像是天然的呀。”
　　“你说对了，最早这里有一个祭台，估计是无名王山宫的人建的，后来这里暴露了，那些没见识的家伙以为祭台就是墓穴，给挖掉了。”


第719章 毒瘴林子
　　我打量着这洞穴的最深处，墙壁上满是岩画，各种的小人儿似乎在帐篷前欢声笑语，有些来这里寻宝的甚至把一些岩画也敲下来带走。
　　最里面几个鬼门弟兄躺着的地方下方的鹅卵石也被扣了出来，朝下硬挖到了岩石才罢休。
　　二叔递给我一支烟，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我们在这里等他们的话，明早起来就要好好布置一番，咱们现在是兵精粮广。”
　　我说道：“不！我们今晚就动身，直接在无名王山宫等鹌鹑！”
　　我看向了众人，他们的眼神里尽然满是闪烁。我皱起了眉，二叔说道：“珉儿，别逗了，夜晚想通过毒瘴林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还没说话，王硕说道：“鬼王，明早动身是最好的选择，毒瘴林子被雨水浇透，那些毒蘑菇自己爆掉了，我们行动也会安全很多。”
　　二叔说道：“珉儿，陈老对穿过毒瘴林子可是一个字儿都没说，当年我们可是谁都跟着去过，包括这里，还是当年陈老告诉我们的狗熊洞，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儿，太多不确定性了。”
　　王硕也赞同，说道：“鬼王，欲速则不达！”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只知道鹌鹑在等一个大雨天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弟兄们现在人困马乏，强行穿过毒瘴林子都有很大的折损率，也只能明早再做决定了。
　　我睡到了半夜，叔叔进来了，他过来叫醒了二叔，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将睡袋帮我拉紧，便到一旁睡觉去了，我都知道发生的一切，可我不想起来，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吵醒的，鬼门的弟兄一半还在睡着，周围却是一片嘈杂，我揉揉眼睛坐起，发现清队的人正在煮泡面，有的则是在清理石头。
　　二叔说道：“哈哈！珉儿，你都不知道清队有多厉害。哎呀，早知道清队这么强悍，我就该把他们一起带到沙漠里去。”
　　王硕走了过来，说道：“鬼王，快点吃早饭吧！露水快干了，等天一热，进毒瘴林子危险会更高！”
　　我毫不迟疑，起来收拾好，吃起了泡面，王硕却让我们所有人去外面吃，而他则带着清队在里面抹除痕迹，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们都吃光了，清队也把里面收拾的差不多了。
　　清队的人吃饭与我们不一样，他们几乎两三分钟便吃完了泡面，将汤也倒进了牛皮袋子里，挖了一个坑儿，埋了。我还没来得及赞许，就见一个清队队员穿着防护服抱着一塑料袋黑乎乎的东西跑了过来。
　　清队让我们所有人躲远一点，那人冲了进去，又一阵风地跑了出来。那人吼道：“撤了！撤了！里面毒气爆了！”
　　王硕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让他们去毒瘴林子采了很多毒蘑菇，丢进去以后，里面全是毒孢子！要是敌人发现了这里，冒然进去，必死无疑！”
　　当真是绝好的主意，我都想不到这招儿，如果鹌鹑他们真的来到这里休息或者过夜，必然损兵折将。
　　我们开始朝着毒瘴林子前进，我问道：“二叔，我记得陈老说爷爷他们去了十几个人，难道现在的人里没有当年去过的人吗？”
　　二叔说道：“我敢肯定一个都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站出来说自己来过的，鬼门的规矩就是如此，就算去过的，也会为了给自己省去很多麻烦，说没去过的。怎么你弄得跟第一次知道一样？！”
　　这的确是当年爷爷定下的规矩，为的是保护好每一个鬼门的人。我还在琢磨，二叔说道：“哎！对了，有一个人肯定去过。强叔！他能坐镇哈密，可都是跟你爷爷打出来的。”
　　“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埋怨道。
　　“就算他去过，你觉得你能从他口里问出东西来吗？而且你问他，会被他看不起的，鬼门的人，自己走过的路才是自己的路。”
　　我无语了，王硕走到我旁边，说道：“鬼王，我们到达这里以后，对毒瘴林子探查过了，只要不走榆树底下，便遇不到那种蘑菇。”
　　正说着，我惊讶地发现了刚进林子连二十米都不到的榆树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蘑菇，那是一种枣红色的蘑菇，连根茎都是红色的，它有蘑菇的样子，却与蘑菇完全不同，在它的伞头有一个类似屁眼儿状的凸起，雨后的林子里，这种蘑菇一夜之间疯长。
　　我看到的榆树上长满了这种蘑菇，跟红色的瘤子似的。
　　为了防止意外，我们是戴了呼吸面具的，我打算凑近一些观看，王战却拉住了我，他知道我的好奇，捡起了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令我惊讶的事儿发生了，石头还没有触碰到蘑菇，噗地一声，它自己炸了，这到底是什么结构的植物？还有预判性。
　　“这是它在捕食，它对动物非常敏感，我认为在蘑菇的外层有一些类似章鱼触角的肉眼很难分辨的透明鞭毛，这鞭毛大约有半米多长，石头接触上，便是它把体内毒孢子吐出去的时候，就算猎物跑了，它的孢子也传出去了。”王硕说道。
　　就在这时，空气中隐隐传来了一股子臭味儿，叔叔说道：“这植物很聪明的，就算是猎物躲过去了，昆虫会飞过来，继续带走孢子。”
　　“它不该有天敌呀，那按你说的，岂不是松树林里也该有孢子吗？”我好奇地问道。
　　二叔插嘴道：“这几天我们闲着没事儿，已经把它的脾气摸透了，这种孢子的天敌就是阳光，阳光照射下，要不了多久，孢子就失去活性了，哦！这玩意儿，到了晚上，昆虫多的时候，它自己也会爆掉，而且会释放出光，吸引更多昆虫过来，王硕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魔鬼天使。”
　　我点点头，朝前继续走，二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之前不是给你说，我们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儿吗？来吧！马上要到了。”
　　前方的树木相对少了起来，我隐约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似乎前方的地上有什么现代人留下的东西。我几步跑了过去，三具穿着几十年前那种潮服的白骨一个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的骨骼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色。


第720章 鬼脸标记
　　在他们身后的树上，有一片红色的蘑菇，甚至在他们的身上也有一些细小的蘑菇，周遭的地面已经是一片黄色的孢子，我手里拿着鬼王铲，切出了尖刺，我正要挑开他们的衣服，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被叔叔一把拦住了。
　　我吓了一跳，叔叔说道：“你不觉得这些蘑菇有些小嘛？”
　　就在这时，风起了，吹动了死尸的衣服，噗地一声，其中一个小蘑菇爆了，细小的孢子随风落在了尸体的旁边，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二叔说道：“小心点，哈哈！这些蘑菇之所以小，就是因为这些衣服被风吹动，触发它每天都爆一次，这些蘑菇还没恢复就炸了，营养跟不上，所以说，男人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老爆可不好。”
　　我没心思听他咧咧，叔叔说道：“他们就是当年进来寻宝的人，运气不好，死在了这里。”
　　我说道：“他们的衣服上有压痕，说明带了很多东西进来，这里就剩下枯骨，东西怕是都被人拿走了。”
　　王硕指着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说道：“鬼王，这三个人，有一个腿骨是断的，其他两人都是扶住他，一起倒在这里的。”
　　果然，王硕指着的死人腿部呈现出诡异的扭曲，我说道：“一看就是江湖人，在危机时刻也不放弃自己门人。”
　　二叔说道：“大家快点走吧，看看他们都是经验教训，不要把小命丢在了这里。”
　　我以为我们很快就能通过，却没想到那三具尸体的地方连毒瘴林子的一半都没走过去，越往里，林子愈发地黑，空气很冷，却没有风，这种蘑菇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但凡消失的地方，地面都有不少的毒虫，蝎子、蜈蚣、狼蛛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个头还都很大。
　　二叔说道：“啧啧！要是能带了酒，还能泡个药酒啊！”
　　我们只能避开潮湿的地面，尽量走在干燥的地面上，即便如此，我一脚下去都能踩上一只蜈蚣，它痛得身子弓起，狠狠地咬在我的鞋面上。
　　二叔冲王硕说道：“硕！看看还有多远，我浑身都是汗！水也没办法喝。”
　　王硕说道：“二爷，前面翻过一个小山丘就到了。”
　　小山丘我已经看到了，但我的面色却十分不好看，那是一处光秃秃的小山丘，整个山丘没有一块石头，上面也没有长一棵草，山丘的土壤呈现出亮晶晶的模样，这是盐碱地，这里的土壤可都是名副其实的黑土，大半是陈年的树木枯萎之后，腐败形成的，更有毒蘑菇的加持，林子原始的味道保存的很好。
　　走上前，这土丘也就是十米左右，周围没有任何植物，眼前的景象可谓是触目惊心，这土下被挖得乱七八糟，开口多达四个，甚至还有在土丘半山腰朝下挖的。
　　唯一一个算得上专业的，就在土丘侧面两米左右开的盗洞，我蹲下身子一看便站起了身，里面黑乎乎的臭水几乎覆盖在了盗洞表面，我打着手电朝里瞧，突然水面动了一下，一只趴在洞口的癞蛤蟆飞快地缩回了水里。
　　“哎？这是不是墓穴？”二叔问道。
　　“是的！手法非常业余，而且这几个盗洞都不是一个时候挖开的。”我说道，“清队！把痕迹处理掉！”
　　走出了三个人将周围打扫了一遍，我们重新上路，说来也怪，越是到了毒瘴林子的外围，蘑菇也越来越少，榆树也更加东倒西歪起来，甚至有一些鸟窝儿开始出现了。
　　我看着一只鸟冲进了林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嘱咐大家把呼吸面具去下来，王硕却是拿着酒精喷壶给我们每个人全身喷了一遍，才彻底地脱掉。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并不是很凉，只是风吹过的时候，感觉有些冷，二叔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瓶水，点了一支烟，说道：“鹌鹑莫不是疯了，选了这么个鬼地方来证明自己，就不怕有去无回！”
　　我说道：“二叔，我们到的这里江湖上大部分的人都能到达。用尿把两层棉巾打湿，走快点，就能过来。”
　　叔叔带着清队也很快过来了，说道：“珉儿，还得继续走，再过一会儿还会有雨。”
　　这我已经预见了，但我看着前路却眉头深皱，前方的路很奇怪，一大片平原地形，上面满是盐碱地，翻起的土如同卷起的书边一样，这样的地方我似曾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再次上路，我希望能加快速度通过这大约两公里的区域，再过去就是一片远山。
　　“珉儿，你看那里。”我顺着二叔的手望过去，我的眼前一亮，那里有一块岩石，并不大，却有一道浓郁的黑色，我几步跑了过去，这居然是一个鬼脸的标记。
　　我大喜，看来这是爷爷他们当年留下的，上面的秘文也可以翻译出来，意思是此去安全，地面有毒。
　　这是什么意思？
　　二叔说道：“清队，把这个标记抹去。做一个别人看不出来的符号。”
　　鬼门做标记的东西是一种生漆，这种漆是从植物上提取的，如果没人乱动，便可以保存百年，破解办法也很容易，在上面撒一泡尿就可以除去。
　　我正要朝前走，王硕却说道：“鬼王，让我们先去探路。”
　　“哦？鬼步探你也会？”我问道。
　　王硕说道：“我们清队都会！”
　　清队的人手里拿着探杆，朝前挺进，他们前进十米后，我们大部队成队依次通过。
　　我还在琢磨什么叫地面有毒的时候，突然，我发现清队少了一个人。与此同时，另一侧的人几步赶了过去，猛地趴在了地上。
　　我大吃一惊，几步冲了过去，赫然发现地面上露出了一个三米多宽的大洞，地表只是一层浅浅的土壳子，清队每个人的腰间都绑着两根绳索，彼此相连，就怕出现人掉进陷阱后，救不出来。
　　三个鬼门弟兄凑到旁边，将半吊在地洞里的人拉了上来，我朝下一看，乖乖！根本看不到底儿。
　　我也瞬间明白了鬼脸标记上面说地面有毒的意思，这要不注意，当场就会挂掉。
　　叔叔走到了我的前面，说道：“所有人保持纵队在前，清队在后清理足迹。如果有人掉下去，第一时间求救！”


第721章 吃人的洞
　　话音未落，突然，我的脚下一软，尽管我有了准备，一把拉住了前后的绳索，脚下的土瞬间就空了，太突然了，我身后就是二叔，也被我拉了下来。
　　“啊！救命啊！”二叔的呼喊声让我的神经绷到极致，我的身子也飞快地下滑，第三个人也落了下来，该死！
　　地底黑洞仿佛是张开的血盆大口，这一口下去，渣儿都不会剩下。
　　突然，我的腰部一紧，下落的趋势停住了，我一把摸到了口袋里的神火手电，拧亮，四周就是一层层松软厚实的盐碱沙，我脚下大约一米多的空间砂砾如同漏斗一般地往下倒灌。
　　我吼道：“你们得尽快，否则你们脚下的砂砾也得漏光！”
　　话音未落，身子在一点点地上去。
　　上面传来了一声：“撑住啊！”
　　二叔在那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耶稣保佑！我银天养贱命一条，切莫收我！”
　　最先上去的是鬼门弟兄，他一上去，便开始继续拉动安全绳，二叔露出地面的刹那，说道：“弟兄们呐！我魂儿都吓掉了啊！”
　　我是最后上去的，我惊愕地发现了在砂砾间有一块岩石也在朝下漏，这块岩石四四方方，上面有古怪的花纹儿，似乎是一条龙，又像是一条蛇，就那么一眼，它便漏了下去，一个巨大的黑洞漏了出来，我的手电光打到黑暗中，却照不到底儿。
　　我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下面到底有多深啊！
　　我吼道：“快拉！”
　　身边的土层在不断地下落，我露出地面的刹那，吼道：“所有人撤！保持距离！”
　　清队果然是好样的，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会鬼步探，动作那是相当地快，我身后的人绕过了地洞，也在不断地朝着我这边靠拢。
　　几分钟，我们便退出了这片盐碱地。
　　二叔浑身都是沙子，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二叔一边拍着土一边说道：“他大爷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咱爹是不是故意布下了一个迷魂阵呐？难道咱们的暗号被其他人知道了，改的？”
　　我粗气连连，说道：“不会的，暗号里明确说了地面有问题。”
　　“该不会是有别的路吧？”王硕说道。
　　“鬼脸现世，所到即所得！”叔叔淡淡地说道。
　　这是鬼门对外的言语，意思也很简单，就是鬼门所到的地方就是鬼门所走的路，也是鬼门所照看的地方。
　　我说道：“不会有别的路，你看看周围，再走就走回林子里了，这地方非常特殊，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地方。”
　　第一次，是在戈壁中，我们开着车，感觉并不明显，只是感觉车有点下沉，当时车速全开，冲过去之后，背后才会有一些大洞儿，或者是下沉的流沙。这一次，亲身体验，当真是印象深刻。
　　我朝前走了几步，到了鬼脸标记旁边的石头，二叔喊道：“珉儿，快回来，别闹！”
　　王硕几步走到了我的旁边，低声说道：“鬼王，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地方，咱们就在这里设伏，等鹌鹑钻进来。我们这么多人，关门打狗！真的不错！”
　　我转身说道：“如果他们有办法过去呢？我们从林子到这里需要十分钟，他们到了边上，如果如履平地一般地过去了，我们只能看着他们走过去。”
　　“他们怎么可能过去，他们又不是神仙！”二叔不服地说道。
　　我指着被抹去的鬼脸标记，说道：“爷爷既然留下了这个标记，意味着他已经过去了，还有陈老也过去了，他甚至都没有提是如何过去的，代表了什么？”
　　众人沉默了，我说道：“刚才我掉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是人工雕刻过的，四方形，我怀疑曾经这里有一条可以直接过去的路，只不过，时间太久，这条路被埋起来了，我们误打误撞进去，没有踩着路。”
　　“啊？”二叔跑了过来，看着前方的盐碱地，说道，“那简单呀！咱们二十多号人，站一排，挖过去，肯定能找到路。”
　　我摇头说道：“就算找到了路，怎么复原？鹌鹑到了这里，如果发现被动过，立刻就会走。”
　　二叔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说道：“要是沙漠神行舟在这里就好了，我们可以飞过去，也不行！风向不对！”
　　二叔的话提醒了我，我看向了他，工具，需要工具，我的大脑瞬间有了方法，我嘿嘿笑了起来，转身说道：“弟兄们，给我找宽半米的树皮还有拇指粗的树枝来。”
　　很快，这些材料找了过来，我将长条树皮裹在脚下，横向又加了五根拇指大小的树枝，我活动了一下脚，将安全绳整了整，我正要朝前，王硕却一把拉住了我，说道：“鬼王，我来！”
　　“不！我来！”说着，我一把推开他，他还要坚持，我说道，“鬼门没有贪生怕死的，我如果让你来，其他弟兄会怎么想？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会愿意站在我的背后！”
　　说着，我已经一步踏入了盐碱地中，我很有自信，我相信即便当时脚下的路能看清楚，爷爷也是这么过来的。
　　很快，我走到了刚才我掉下去的地方，下面的沙子已经不流了，我清楚地看到了我的前方土壤里有一块四方形的岩石，我一步踏了上去，四平八稳。
　　我转身冲二叔他们吼道：“我的方法有用，你们加快速度制作，清队断后！”
　　我继续朝前走，心情也是放松了下来，突然，我的身子一滑，脚下又出现那种地面下沉，但我自制的装备给了我足足三秒的反应时间，我毫不犹豫地朝前一步跨出，险之又险地站在了窟窿的边缘。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对岸，地表出现了无数的岩石，我松了一口气，我一屁股坐在岩石上，我又有了一个发现，就在两边的岩石旁，有一堆的树皮，这些树皮上甚至还有用铁丝捆着的树干，横七竖八地丢了一地。
　　我笑了，我躺在岩石上，看着满天的乌云，有一种与多年前前辈们交流的感觉。
　　二叔他们很快也过来了，清队甚至还能将过来的脚印一一抹去，只不过，那些已经出现的窟窿没办法处理，这不要紧，这不是我的战场。


第722章 河中巨泡
　　所有人安全过来了，二叔看着一地的树皮和树干，说道：“这些老狐狸，当真各个成精。幸好我们没在对岸设伏！我们在这里设伏，如果鹌鹑他们过来，肯定还来不及脱鞋子，我们丢石头都能把他们砸死！”
　　我说道：“当年，那个牧民的羊就丢在了这些洞穴里，也就是说牧民知道那林子的厉害，也有办法绕过，这两个地方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还得往里走！而且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我记得陈老给我说的蘑菇是紫色的心儿，外围一圈儿黄色的，为什么我们看到的蘑菇是枣红色的。”
　　二叔安慰道：“珉儿啊，我觉得哈！可能这种蘑菇到了冬天会变色。”
　　“不！爷爷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秋天。”
　　叔叔说道：“快走吧！这里太空旷了，对面都看得清楚。”
　　岩石再过去不到五十米，便是遍地的鹅卵石，一条并不宽的河挡在了我们的面前，这河最多走十几米便能到对岸，却又把我们难住了，这河水非常清澈，甚至我看到了一些浮游生物。
　　王硕走了过来，说道：“鬼王，这水不对！”
　　我疑惑地看向了他，说道：“怎么了？”
　　“这水有些太热了。我刚才洗手的时候，水里很温暖。这个季节，河水应该是冰冷的。”王硕说道。
　　我走到了河边，就在这时，咕咚一声，一个大泡儿从河底升起，周围的鱼儿吓得跃出了河面，下一刻，我看到的是无数鱼儿的骸骨被那巨泡儿带出了河面。
　　空气中，瞬间带了一股子硫磺的味道，但这味道也是片刻消散，河面再次恢复了流淌，但原本清澈的河面此时浑浊无比，鱼儿都在朝上游游。
　　叔叔走上前，将探杆伸入河里，拿上来的时候，探杆冒着丝丝热气，钢钎的表面却是布满了黄色的附着物。
　　叔叔说道：“这里过不去，河下面是间歇性的温泉。”
　　“温泉有什么可怕，我还琢磨着洗个澡。”二叔说道。
　　我说道：“二叔，看到那些鱼的尸体了吗？地下的硫磺鼓荡一次，地下有了空间，水顺着石头的缝隙填满空间，硫磺气体带着热量会像气球炸裂一样地从地下涌上来，如果我们恰好在河中间，高温将我们打倒的同时，剧毒气体会将我们立刻昏厥。”
　　王硕跑了过来，说道：“鬼王，我们又发现了鬼脸标记。只不过这讯息很奇怪。”
　　我急忙跟着王硕赶了过去，眼前居然有三个鬼脸印记，第一个是警告令，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第二个是禁止令，也同样是江湖人都知道的；第三个是鬼门禁止令，也是我们自己的人能看明白的命令，意思是到此处，所有鬼门弟子折返，违者死。
　　很明显，这里等同于鬼门的最高机密，甚至自己人都不得穿越这条河。为什么爷爷他们要在这里布置这样的命令。
　　叔叔说道：“第一个警告令应该是在你爷爷发现这里的时候，布置下的；第二道禁止令，应该是外门探索这里的时候，布置下的；第三道鬼门禁止令，应该是事态平息之后，布置下的。”
　　这无名王山宫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我爷爷需要连下三道鬼王令？！
　　我淡淡地说道：“所有人散开，找路通过！”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里方圆两公里的河道里都有大大小小的气泡在时不时地涌出，我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前面是盐碱地，而且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吃人洞穴，大概这下面是一片气田吧，这倒是一个很难得的发现。
　　很快有了发现，清队发现了在河对岸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捆着一根胳膊粗细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捆在我们这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但几十年过去，埋在河里的绳索已经断了，而且这里的河面非常宽，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被困住了。
　　二叔看着这断了的绳索，说道：“现在总不能让我们造船吧？”
　　我说道：“对面距离这里十几米，淌水过河，也只需要几分钟，观察一下这些泡泡爆发的时间间隔。”
　　我话音未落，就听河面上噗通一声，待我回头，叔叔已经跳入了水中，正拼命地朝着对岸游，鬼门弟兄也是看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河里的叔叔，叔叔的动作非常快，他几乎是吞了一口气，便潜下水面，飞快地滑动着，我的心也跟着他揪了起来。
　　咕咚一个大泡儿从水里冒了出来，我甚至看到了巨大的热量之下，带出的泥沙打到了半空中。又是一个巨泡儿打到了空中，正打在了叔叔身体的侧面。
　　我吓了一跳，大吼道：“叔叔！”
　　叔叔跟着消散的气泡沉了下去，我急忙脱掉衣服，要冲过去，却被二叔死死地拉住，“放开我！叔叔在河里呀！”
　　王硕说道：“鬼王，他没事儿！您看绳子还在动！”
　　我低头一看，果然，绳子还在一点点地朝前走。
　　我再次看向了河面，突然，叔叔从水底钻了出来，他已经到了对岸，上岸的那一刻，他浑身冒着热气，皮肤红得吓人。
　　他麻利地将绳索捆好，冲我们竖起了大拇指，我松了一口气，大吼道：“兄弟们，拉开绳线，依次过河。”
　　鬼门弟兄兴高采烈地将绳索高挂岩石上，挂上了滑轮，依次荡到了对岸。
　　我是第二个过去的，我背着叔叔的背包，我一到对岸，急忙看向了叔叔，关切地说道：“叔叔！你没事儿吧？”
　　他轻轻摇摇头，我看着叔叔已经露出的上身，依旧结实，却没有一丝的受伤，我疑惑了，问道：“叔叔，那水里没事儿吗？”
　　叔叔手里的绳索未停，说道：“这应该是你爷爷他们的手笔，他们寻找的是最宽的河面，河面越宽，河水的温度越低，一个巨泡儿上来，便会被大量冰冷的河水直接降温，刚才那个泡儿炸在我身边，我都没感觉到有多热。”
　　我恍然大悟，赞许地说道：“哎呀！厉害呀！叔叔，我这惯性思维真是让人尴尬。我以为所有的巨泡儿都带着高温呢。”
　　“我到河边看到了河里有鱼，大泡儿爆了之后，对鱼似乎并没有影响，所以，我才放手一搏的。”叔叔的话像是在啪啪打脸，我真有些惭愧了起来。


第723章 虫群
　　对岸的景色与这里有些许不同，地面有了泥土，这些泥土虽然也带着一些淡淡的盐碱，但越往里走盐碱越少，而且有了松树，这说明海拔再次提高。这是好事儿，那该死的蘑菇已经没有了。而且在路过区域满是紫黄色的小花儿，煞是漂亮。
　　“哎！陈老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会不会把毒瘴林子里的蘑菇和这花儿记错了？”二叔看着花儿说道。
　　我说道：“应该是记错了，他可能在林子间出来后，和大伙儿过了河，紧张过度，产生了记忆偏差。”
　　空气中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说是花香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儿，我还是下令让大伙儿戴上了呼吸面具，有时候花粉也是致命的。
　　走在花丛中，很快，我们发现了一具白骨，起初，我以为是被人射杀在了这里，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这人是蜷缩着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脖颈，这花儿有些高，一个人倒在地上，几乎是看不出来。他的背包还在，里面有一床被子，侧面口袋里有一把匕首。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一瞧，老式军刺，棉被里面还有一层黑色的棉布，再往里一些零碎儿掉了出来，二叔觉得被子被我放在了一块岩石上，有些碍眼，他飞起一脚踢飞，就在这时，从被子里滚出了一个布袋子，棉被心已经糟了，但这东西却保存得很完好，就是布袋子上面有一些黑色的侵色，二叔大喜，飞快地跑过去，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哈哈地狂笑起来，他举着手里的小玩意儿，说道：“哈哈哈！好兆头，路上得一宝物。”
　　我抬头看去，是一个风水罗盘，还是二开式的，所谓二开式的风水罗盘别说西境，就是整个国内都很少见了，这种风水罗盘一分为二，说白其实就是将一个大罗盘，分解为了两个小罗盘，方便携带，这东西没什么创新科技，但制作者非常牛，乃是民国罗盘大师吴慰苍制作。
　　传闻，当年有一盗墓贼花重金求助吴慰苍，希望其能制作一种方便携带的罗盘，他自称是海边摸海蛎子的，需要罗盘定日更潮汐，吴慰苍当时已是功成名就，认为能帮到百姓便是好事儿，所以，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很快，这种罗盘便做好了，而且做了几百个，当他把这种罗盘运到沿海地区铺货后，发觉来买的并没有海边的渔民，反而是一些看上去很古怪的人，甚至对方根本不还价，有时候还会多给。
　　这批罗盘出完之后，又有人求购，吴慰苍感觉事情不对，一打听才知道是用来盗墓，当即表示，此生，不会再生产这种罗盘。后世有对这种罗盘进行仿制，说来奇怪，都失败了，而存世的这种罗盘便成了奇宝。早年间，风水师傅会不会看风水不要紧，手里拿着个二开罗盘，那都可以被人尊称一声先生的。
　　没想到这种好东西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二叔显然也是知道的，他嘿嘿一笑，兴奋地跑来把这人的包裹打开继续翻了起来，说道：“珉儿呐，这东西我就收藏了，哎！弟兄们，见者有份，回去以后，我发红包！”
　　惹得鬼门弟兄哈哈大笑。
　　王硕说道：“鬼王，这人死的蹊跷啊！身上的东西都在，排除了被人杀掉的可能，他是自己死在了这里，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人的尸骨上呈现了一种紫色，是这花儿的花粉掉在了上面。我一咬牙，说道：“弟兄们！快速通过这里！”
　　“嗯！快走！这里虫子太多了！”叔叔也是这个意思。
　　我们加快了速度，朝着松树林里跑，更诡异的事儿出现了，有不少这种紫黄色的花儿长在了松树上，虽说大部分都在林子的边缘，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一个情况，这些长了花儿的松树都特别瘦，有的甚至树干折断。
　　我停了一下，凑上去一看，好家伙，这花儿的根茎非常粗，根须牢牢地钻进了松树的树干里。
　　“哎？又有好东西了！”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古尸却死状很惨，似乎被什么动物撕咬过，残肢断臂散落在四周，他的背包几乎是完好的，二叔迫不及待地上去打开翻了起来，只可惜没有任何值钱的好东西。
　　松树林里的潮气很大，我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呼吸面具眼圈儿上的水珠，却一下把镜片弄花了，我急忙掏出纸巾擦擦，我看了一下我的手上，乖乖，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手的花粉。
　　我急忙捡起地上的一把枯枝，想把花粉擦去，我惊愕地发现我们的周围聚集了很多的虫子，有的虫子正趴在我的腿上，包括那种见人就跑的潮虫。
　　我大喝一声：“看看四周！身上有没有虫子？！”
　　这一声之下，二叔突然喊道：“哎！有！刚才就有虫子钻进我脖子里了，被我打死了！”
　　“鬼王，好多虫子呀！”我回过头一看，吓了一跳，松树的枯枝下都在微微地颤动，空中飞的，地上跑的都在朝我们挪动。
　　我大吃一惊，脑海也是电光火石一般地飞转，花粉！问题出在了花粉上，这种紫黄色的小花儿花粉太多了。
　　我吼道：“快速穿过松树林，不要停留！”
　　将近三十人开始在林间飞奔，突然一个鬼门弟兄吼道：“哎呀！我被什么咬了！”
　　我回过头一看，吓了一跳，这弟兄的下身爬了上百条的虫子，我几步冲过去，帮着他将身上的虫子拍去，可身后的虫群似乎发了疯地朝着我们冲。
　　我的身上也爬了几十只虫子，我吼道：“坚持住，冲出林子再做打算！”
　　一路的狂奔，我们就好像行走的诱饵，身后的虫子也不断地增加，甚至野蜜蜂都在朝着我们冲，我大概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了。
　　林子边就在眼前，王硕跑得最快，他冲到林子边，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密封袋子，他胡乱地抱了一把草和枯枝，将密封袋子扯开，将里面的液体倒上，火呼地一下着了起来。
　　他吼道：“躲到火墙后面！”
　　这一招儿太有用了，冲在最前面的虫群一头撞进了火里，后面的虫群感觉到了热，纷纷地停了下来，可能是燃烧的松枝难闻的味道，它们很快又消失在了林子里，只有几只大个的野蜜蜂还不甘心地四处飞着。


第724章 斗志昂扬
　　我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花粉和还在滚动的小虫打掉，跑到了那个被咬的弟兄跟前，他的脖子被野蜜蜂咬了一口，他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或者是能看得更清楚些，突然，他的脸色变了，他的大口地呼吸了起来，可越呼吸似乎进入肺里的氧气越少，脸红得像染料一般。
　　我看到了他的脸上刚才似乎自己抹了一把，满是花粉。我吼道：“拿水来！快来救人！”
　　叔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将水壶打开直接倒在了他的脸上，下一刻，将手从手套里露了出来，他抓着一枚药丸，塞进了弟兄的嘴里，又将回魂油抹在了他的鼻子上。回魂油非常辛辣，闻一口跟吃了一口芥末一个感觉。
　　鬼门弟兄在用尽全力地呼吸，二叔喊道：“你用力呼呀！别放弃呀！”
　　我吼道：“把他衣服脱了！”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他外套脱了下来，谢天谢地，他开始大口地呼吸，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半晌儿，他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却如同一场大战过后的模样。
　　“鬼王，前方有一条小溪！”出去探路的鬼门弟兄跑了回来说道。
　　我大喜，几个人背着他，跑到了小溪边上，急忙用水将身上的花粉洗掉。这才去掉了呼吸面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味道，那是一种带着甜味儿的臭味儿，类似花香，却又有腐败蔬菜的恶臭。
　　“鬼王，我……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王硕检查着他的伤口，说道，“伤口不要紧，不过是被野蜜蜂叮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鬼？”二叔拍着身上还没跑掉的小虫说道。
　　我说道：“那花儿的花粉非常多，我觉得这花粉有毒，而且颗粒很大，虫子不会吃上面的花粉，只是花粉的味道它们无法拒绝，沾在身上，就会带走，不过，飞不远，花粉自己就会落下，所以，只在林子边缘上有这种花儿，咱们弟兄就是吸了一口，大颗粒花粉堵塞了呼吸道，越是大口呼吸，更多的花粉就会进入体内。”
　　二叔听得目瞪口呆，我说道：“没事儿，你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鬼王！我们有了新发现。”我看向了一个弟兄，他指着小溪对面的岩石山上说道。在我们对面大约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山，我记得陈老说过，爷爷不走弯路，遇河过河，遇山翻山，其中有一处悬崖，尹三爷爬上去，将大家带了上去，这里就包括陈老。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里赫然有一条飘动的绳索。而我却不认为那是爷爷当年故意留下的，因为这条绳索太新了。
　　我的牙咬得咯咯响，我甚至都不顾及危险，朝后退了几步，猛地冲进小溪，朝着那条绳索的地方跑了过去，很快，我们到了悬崖下面。
　　王硕看着绳索，说道：“鬼王，这被挂上没多久。绳索里甚至灰尘都没有。”
　　这是一个坏消息，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那么设伏的计划可以宣告失败。
　　我蹲在了地上，看着远处的松树林，一路上，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这就说明鹌鹑他们要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地来到了这里，要么走了另一条路，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
　　“这不可能呀，鹌鹑在一天半前才在哈巴河现身，我们在这里守望了几天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们飞过去也没这么快的吧？”二叔不忿地说道。
　　我说道：“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分兵去了哈巴河，而真正的队伍提前来到了这里。”
　　“当真是好计谋，先四后六，本就是一个计谋。”叔叔淡淡地说道。
　　我重新将思路缕了一下，如果我是鹌鹑，我为自己做了三步计划，第一步，放出先四后六的诱饵，让我猜，他知道我会猜到他先进入四天，再六天后，鬼门进入，他就是要我们以为他很自负地提前宣战；第二步，就算米奇不告诉我们他们未来三天的计划，而我们也会通过鬼门或者探道各路消息知晓，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了哈巴河；第三步，在先四后六前进入这里，那便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
　　王硕说道：“鬼王，这里没那么简单，我们走到这里已经用了将近一天，弟兄们得休息一下。”
　　我看着一众鬼门弟兄各个都是精疲力尽，也知道再走下去，就是看到了人，也抓不到。
　　叔叔拍拍我的肩，说道：“你们休息，我带两个体力好的弟兄上去查查，顺便多加几根绳索，你们吃饭。”
　　我点点头，王硕说道：“清队做饭。午餐自热米饭和熏马肉，不许剩下。”
　　自上次，我抱怨米国的军粮并不好吃，加上国内新的军粮上市，二叔便买了几十箱，这次算是全部用上了。午饭算是很可口，但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皱眉扒拉了两口，竟然吐了。
　　二叔坐到我旁边，将熏马肉递给了我，说道：“珉儿，我们上去正好可以遇到他们，之后，我们在无名山宫会和，一举干掉他们。”
　　“啊？”我疑惑地看着二叔。
　　二叔嘿嘿一笑，说道：“你看吧，你连最好的都不信，干嘛信最坏的。”
　　我愣愣地看着二叔，突然，我一拍脑袋，说道：“啊！对啊，就算鹌鹑他们已经进入了无名山宫，里面财宝无数，但他们十个人，就算是搬运也得需要时间，这就是鹌鹑玩那么多花样儿的真正原因。他需要时间搬运宝物！”
　　说着，我一把搂住了二叔，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二叔一脸嫌弃地说道：“滚滚！我就背了个电视剧的台词，你咋就这么不经提点呢？”
　　我笑着大口地啃起了熏马肉，我说道：“鹌鹑的算计西境无人能敌，但他没算到一点，我提前算到了他一定会来无名王山宫，我们的优势还在，因为我们在先四后六的第三天便进了无名王山宫。一定会有收获的！”
　　饭后，大家又休息了半个小时，这次，我重新做了安排，二叔带着清队在后面缓行，他们负责将所有人的粮草辎重朝前带，而鬼门的好手和叔叔与我一起轻装加速进入无名王山宫，在那里堵住鹌鹑。
　　我带着几个好手爬上去，正赶上叔叔他们回来，他将望远镜递给我说道：“珉儿，你看那里！”


第725章 泥石流
　　我接过望远镜顺着叔叔的指示看了过去，大约八公里外的山腰上隐隐约约有一道烟雾缓缓地升空。我的笑容浮现，他们还在无名王山宫中。
　　我看看表，再过个小时，便要进入夜晚，八公里并不近。
　　我说道：“兄弟们，入夜前，抵达山脚下，今晚前半夜休息，后半夜就是我们鬼门的天下！”
　　说罢，迈开腿朝着远处跑了起来。
　　天空依然阴霾，风吹过，雨水又下来了，我却斗志昂扬。
　　大概是我低估了雨水和风的寒冷，冲锋衣之下，虽说会好些，但风在我们正面，我跑得越快，阻力越大，跑慢一点，根本无法在预定时间达成目的。
　　天即将要完全黑下来，我们也依旧没有到达目的地，水是消耗最快的，一人两瓶，还不算路上张开嘴喝下的雨水，突然，侧面传来了鬼门弟兄的惨叫声，我只感觉腰间的绳索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侧面滑去。
　　我猜有弟兄滑进了什么洞里，我猛地掏出鬼王铲，尖刺一秒内切出，我狠狠地插进地里，双手发力，稳住了身型，我根本没办法看侧面发生了什么，只能支撑着，好在我腰腿间的拉扯力越来越小。
　　我挣扎着站起来，快速地跑了过去，我顿时有些泄气了，眼前是一片裂谷，鬼门的弟兄跑得太快，没留意，整个人跌了下去。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个裂谷要么直上直下，要么绕过去，下面十几米，下去了又如何上到对面，怎么办？裂谷间山壁上的石头比戈壁滩上的还多，根本没有着力点。
　　前方还有三公里的路程，这可如何是好？
　　叔叔沉默着，此时的雨越下越大，冲击的雨幕哗哗地流到裂谷里。四周没有一处遮蔽物，天色已经要全黑了，对面山间似乎已经没了炊烟。
　　二叔说道：“对面上下一样平，就算人过去一个，拉安全绳也过不去。”
　　我皱眉说道：“分开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过去的地方！”
　　人群散开，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喊了起来：“鬼王！我们找到鬼脸标记了！”
　　我甩掉一脸的雨水，跑了过去，果然在一块石头上又有鬼门的禁止通行的标记，但在这标记上是一层覆盖标记，也就是说有人将之前的标记抹去，换了新的标记。
　　叔叔走上前，拿过两把手电，从两个不同方向照射过去，第一个标记的样子便显露了出来，叔叔说道：“飞……爪……跃。”
　　飞爪？我包里有，什么叫飞爪跃呢？
　　叔叔突然站起身，眯缝着眼看向了前方，说道：“我知道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两只飞爪，分别绑上了绳索，他找了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将飞爪卡了上去，人一点点地朝着裂谷下方下去了。飞爪的绳索并不长，这不足够支撑他爬到底儿。
　　突然，上方的飞爪一松，我吓了一跳，急忙朝下看了过去，叔叔将第二支飞爪卡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如此反复卡飞爪，到了谷底。
　　叔叔在下面喊道：“珉儿，这是过去的唯一的路，只有这里有大点的石头可以借力！”
　　我还在好奇他该怎么上到对岸时，他已经走到了斜对面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掏出了飞爪，朝上面一块几吨重的石头上钩了过去，接着，他开始了攀爬，到了石头附近，他将安全绳系在腰间，取出第二个飞爪，超上方猛地甩了过去，飞爪再次卡在了另一块石头上，再次开始了攀爬。
　　比较惊险的是爬上对岸，叔叔几乎抛出去了十几次，才算是有了支撑点，人继续爬这才到了裂谷对面的空地上。
　　叔叔一边捆着安全绳，一边喊道：“喂！你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通过，下面的雨水已经很大了，再不过来，恐怕会形成泥石流。”
　　我不再迟疑，也掏出飞爪开始了制作，我说道：“给后面留下新的鬼脸标记，要他们使用飞爪过来！”
　　我是第五个下去的，下落的方向已经被鬼门弟兄踩出了痕迹，倒是很快，落到了底儿。
　　我前方凹凸不平的谷底已经形成了一道将近两米的水流，那水夹杂着滚滚的黄泥朝着低处滚了过去，叔叔说的没错，裂谷中的回声之大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前方就像是一列火车隆隆地开了过来。在戈壁待久了，这声音很熟悉，是上游无数的石块滚落，夹杂着泥巴，正由远及近地过来。
　　叔叔在高地已经挂上了安全绳，上去倒是并不费力，我吼道：“兄弟快点！泥石流要来了！”
　　话音未落，我站在上方都听到了裂谷前方传来的犹如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我朝下一看，还有三个人没上来，我吼道：“速度！快上来！”
　　第三个人是留标记的，所以最后下来，第一个人上来了，第二个还在爬，我吼道：“快！拉安全绳！”
　　可这不现实，人在攀爬高地的时候，想拽一把的人甚至无法将安全绳拉起来。
　　我对第三个人吼道：“你也一起爬上来！”
　　那人略一点头，同时开始了攀爬，而裂谷中的泥石流到了，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泥石流，但这种规模的泥石流当真是第一次见，前方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在如同胶泥一般的泥土中翻滚着，下方的土腥子直往鼻子里钻。
　　第三个人却还在谷底，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我吼道：“快点爬！”
　　晚了，我话音未落，泥石流已经到了，泥石流卷动了下方的安全绳，将安全绳朝着下游卷。
　　“不好！”我大喝一声，“快加固安全绳！”
　　几个鬼门弟兄扑过去一把扣住了插在地上的三根钢钎。
　　第二个人已经爬到了上口，就是第三个人还在一点点地爬，而泥石流巨大的拉扯力晃动着安全绳，我心里暗道千万要挺住啊！
　　真的晚了，我就看见一块翻滚的大石头正卷在了安全绳上，这安全绳一下被绷得笔直，第三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左右摇晃。
　　他掉下去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掉在泥石流上，只是瞬间，便被卷了进去。
　　“不！”我大吼道。
　　泥石流还在翻滚，第二个人被拉了上来，啪地一声，笔直的安全绳震颤，接着弹了上来，我看到的是断裂的绳头。


第726章 风雨夜路
　　我急忙朝着下游冲，我一边跑一边吼道：“快！给我下去救人！他还有救！”
　　鬼门的弟兄跟着我朝下冲，叔叔加快步子跑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拉住，说道：“别去了！救不回来的！”
　　“不！可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叔叔说道：“那就冒着再折损几人的风险？”
　　“我……”我看着下面翻滚的泥石流，心头痛苦无比，还没遭遇鹌鹑，便折损了一人，鬼门自从祖师爷接手三代人，还未出现过行军途中折损过人的事儿。
　　我慢慢地转身，就在这滂沱的大雨中，我对所有鬼门弟兄说道：“对不起！兄弟们，是我没有做充分的了解，我对欠大家的！”
　　没人说话，我转身摸出鬼王铲，在地上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子，我用手将外面整好，搬了一块石头盖在了上面，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从兜里摸出了三支烟，点着，插在了土里，只是瞬间，便被雨水浇灭，我说道：“兄弟，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鬼门的弟兄中有人喊道：“鬼门荣耀！”
　　所有沉默地人低低地喊道：“鬼门荣耀！”
　　我的手握得紧紧地，用力地砸在地面上，飞溅的泥水打在我的脸上，我依旧在锤着这冰冷的地面，我被人扶了起来，一个弟兄说道：“鬼王，我们耽误不起了！走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下面滚滚的泥石流，抹去混着雨水的泪水，说道：“我们走！”
　　后来，风波平息后，叔叔带着清队的人过来找过，只是依旧没有找到，这位兄弟叫骆浚，他结婚了，有一个可爱的娃儿，他家人并不知道他是鬼门人，他是一个物流公司的主管，知道鬼门有难，甚至没来得及请假，便飞快地赶来了，我们拿了很多钱给了他家人，并要求王战务必照顾好他家人。
　　再次上路，我们离山脚下只有两公里，说实话，现在真可谓是人困马乏，我们身上只有两餐的食物，没有睡袋，没有多余的装备，如果不赶到山底下，找地方休息，就在这半草原半黄土的平原上，今晚还可能会折损更多的人。
　　我几乎已经到了极限，风太大了，雨一阵一阵地往脸上刮，此时，天色已经全暗，而我们却不能打开手电，怕被山上的人察觉，只能摸黑朝前快步走。
　　这样的速度可想而知，我已经走不动了，身上不到五公斤的背包压得我喘不过气儿。
　　叔叔是走在最后的，为了防止鬼门弟兄走散，可我们走在前面的人根本没精力注意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一个鬼门弟兄跑过来说道：“鬼王，人数不对！我们有几个人可能走散了！”
　　“啊？清点人数！原地等待！”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只有漆黑的夜晚和无尽的雨水。
　　“少了五个人，天生哥也不在队伍里。”
　　我借着闪电带来的片刻光亮，努力分辨了山的位置，和几人站成一排，我转身背对着山，拧亮了手电，手电光亮了几秒，我关掉，继续反复如此，黑暗中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因为山就在我身后不到一百米，山脚下流淌下来的雨水，我都隐隐可以听到。
　　叔叔，你不能有事儿啊。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一道惊雷过后，我看到了几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是叔叔他们的人出现在了黑暗中，他们背着一个弟兄，一步步地出现了。
　　我大喜，急忙招呼弟兄们赶了过去，把人扶住。
　　叔叔抹了一把雨水，说道：“他到极限了，摔了一跤，昏过去了。”
　　我说道：“弟兄们，只有一百米距离，我们赶过去，就能休息了。大家别分开。”
　　我没想到的是，我以为是山，其实并不是，因为它很奇怪，黑暗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阿拉伯数字9，前后山间有一个入口，我们一路没找到可以遮雨的地方，只能从拗口进入，走了大约一公里，前方豁然开朗了起来。
　　不成片的树木散落四处，而山口收缩了起来，惊雷瞬间，我心头大喜，我看到了一个山门，这山门造得非常独特，准确地说是有两道山门，第一道山门已经倒塌，山门顶上的石头散落一地，都是大块的石头，我走过去朝上打量，惊愕地发现这些石头间没有任何的混合物，完全是靠石头与石头间的重力挤压相互挨在一起，支撑起来的。
　　可以想象得到，当年是一副怎样的巍峨，再过去的山门却是自然形成的，便是两块巨大的岩石从山上滚落，形成了一个可以过人空间，顶上被人刻意地修平，有人来犯，可以从高处进行防御。
　　“我们到了！”我惊喜地说道。
　　这里就是陈老发现的遗迹。
　　叔叔说道：“让弟兄们分开吧，找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却断然拒绝，我说道：“不可！鹌鹑他们提前到了这里，也一定预判我们早晚会来，这里足够他们设下很多机关，一起行动。”
　　一道惊雷之后，一个鬼门弟兄吼道：“鬼王，那岩石下面有个山洞！”
　　我顺着他所指看去，却只见黑乎乎的一片，我抄起鬼王铲，朝着那边摸了过去，此时的我已经是全身发抖，几近失温，此时是晚上十点二十，秋夜的山区里气温最多只有几度，夜雨和风非常地致命，停下几分钟体温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下降。
　　我手脚冰凉地摸了过去，却是大喜过望，前方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几米高的大洞，里面很深。我正要下令进去，叔叔却拦住了我。他掏出了手电，从侧面一点点地摸了过去。
　　叔叔果然是鬼门老人儿，心思缜密，他半捂着手电，以鬼步探摸了过去，到了洞口，接着捂着手电，突然地晃一下，又捂着，他将手电对准了洞里，一点点地照了过去，下一刻，他伸手捂住了口鼻，飞快地退了出来。
　　叔叔跑回来，说道：“里面进不去了，我看到了地上有被人采的毒蘑菇，已经全部爆掉了。”
　　“该死！”幸亏叔叔在，否则，我们又冷又饿地跑进去，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呢。
　　一个清队弟兄说道：“鬼王，我进去处理吧，这种蘑菇我们已经了解了好几天了，我有信心可以让大家很快住进去。”


第727章 洞穴风波
　　我说道：“这样，两条腿走路，你确定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解决掉毒蘑菇，那就是最好的，我再给你一个人，记住，遇到危险，不要蛮干。叔叔！你带两个人把周围探一探，说不定还有意外的发现。”
　　一众人开始忙了起来，我们还剩下十个人，我说道：“撤到山门下，那里可以躲一下雨。”
　　过了十分钟，叔叔最先返回了，他说道：“这一块地方非常大，我们发现了不少屋子，很多是塌方的，没塌方的我们不敢进，手电不敢打。”
　　我说道：“去个人，问问清队怎么样了。”
　　很快，鬼门弟兄回来了，说道：“鬼王，清队说还需要十五分钟！”
　　我点点头，叔叔说道：“珉儿，我们恐怕得孤军作战了，我们没了后援，除了明早的早餐，恐怕我们面临断粮，断水。”
　　“啊？”我看向了叔叔，突然，我明白了，那道泥石流挡住了二叔和清队的装备，我们轻装前进，一路到了这里，本想着能够与鹌鹑抢时间，却把补给全部落在了后方，一瞬间，我理解了什么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我说道：“今晚晚餐吃三分之二，至少坚持到明天晚上。”
　　叔叔说道：“不！只能吃二分之一。”
　　这时，清队的人回来了，他一把取下了呼吸面具，说道：“鬼王，可以进去了。那玩意怕火，我确定只有入口的地方有一些蘑菇，我用汽油烧掉了孢子，用门口的湿泥将它盖住了。”
　　我说道：“弟兄们，进洞休息！”
　　山洞里，很干燥，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我打量着四周，发现纵深至少有二十多米深，而且明显是人工挖出来的地方，只不过越往里越窄。
　　我问清队的人：“你深入探查了吗？”
　　“鬼王，探查不是我的专长，我的时间也只能够清理掉毒蘑菇。”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叔叔！我们休息十分钟，把里面探查一下。”
　　弟兄们拿出了熏马肉，也没有办法热，靠在洞穴壁上，便吃了起来。我说道：“弟兄们，把暖宝宝贴上，一会儿找到了可以燃烧的东西，我们点个火取暖。”
　　我也吃了点熏马肉，以前觉得这种熏干马肉并没有熏马肠来得过瘾，可能是真饿了，感觉世间美味不过如此。这里只适合躲雨，不适合过夜，我真后悔下了那道急行军的命令。
　　我对旁边鬼门弟兄笑了笑，说道：“我有点后悔，不该带你们孤军深入，没想到真正的敌人是大自然。”
　　“鬼王，别这么想，损失个把弟兄，能把这帮兔崽子全部抓了，也不抹了鬼门的脸面。”
　　我愣住了，鬼门人永远如此，荣誉比命重要。
　　我啃完了一根熏马肉，有些意犹未尽，五脏庙并没有填饱，但我挣扎着站起，和叔叔朝着洞穴深处走了过去，神火手电并不适合用在如此大的空间里，因为灯光集中度不够，顶部什么样子，照得并不清晰，只能隐约看到头顶凿刻的粗糙的石头。两边也并不平整，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只能大概分辨出当时所用的工具，就是大小锤子。
　　大锤子开路，小锤子修边。
　　“珉儿，你看这里。”叔叔的手电打在了墙壁上，我看到了一些黑色的痕，这看上去像画儿又像是字儿，总体感觉像是一枚导弹上长了草的模样。
　　我说道：“手电电量有限，集中探洞。”
　　前方是一些石头堆儿，很高大，几乎与我的身高差不多，宽度大约五米左右，这样的石头堆儿，里面居然有四五个，我小心翼翼地绕过。
　　这时，我突然发现这不是石头堆儿，而是石头围起来的空间，顶部没有封死，因为就在内部，我看到了一个倒塌的石碓，中间有很多的空间。
　　我走上前，自言自语道：“空的？”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对叔叔说道：“哈哈！古人真聪明，这里是粮仓！”
　　我随意地扒开了几块被封住的石块，里面果然是粮仓，空空的，很干燥，很避风，“哈！看来今晚有地方可以休息了。”
　　我话音未落，在黑暗中，传来了丝丝的声音，我一直保持着警觉，而且视觉在灯光昏暗的情况下会异常灵敏，这声音我太熟悉了。
　　我大喝一声，“叔叔！小心，有蛇！”
　　说话间，我已经退后了几步，鬼王铲瞬间抓在了手里，叔叔却站着没动，只是手电在快速地扫着。洞门口的鬼门弟兄也赶了过来，我吼道：“都别过来！毒蛇！”
　　“点亮子！”鬼门弟兄站在了我身后不远处，齐刷刷地点亮了手电，瞬间，这里一片雪亮。
　　叔叔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一条，手一翻，蛇头软了，正当我松一口气的时候，叔叔又一弯腰，又是一只蛇被他抓在了手里。
　　“怎么这么多蛇？”我说道，“清队的人殿后，其他兄弟朝前推进。”
　　叔叔并没回答我，反而一步一步地朝里走去，我们则拿着手电和家伙事儿一点点地朝里推进。
　　死蛇还在我脚下扭动，扭曲的蛇头，嘴巴张大，我一铲子下去，蛇头分离，我吼道：“清队！把蛇头埋了，肉晚上炖汤。”
　　第二只死蛇与前一只的种类完全不同，我刚弄死的是中介蝮蛇，这种蛇咬过我，皮肤上的花纹儿，我死都不会忘，而第二种蛇是极北蝰，刚才的声音也是它发出的。
　　我同样用铲子铲下了蛇头，继续朝前摸，一共四条蛇被清理了出来，叔叔说道：“嗯！洞里没蛇了！”
　　“蛇窝儿找到了吗？”清队的人说道。
　　我了解蛇，曾经我很怕蛇，就是因为怕，我才去学习关于蛇的一切，我知道不会有两种蛇盘踞在一个山洞里的，这明显是被人放在来这里的。
　　鹌鹑当真是聪明，把蛇丢进山洞，在门口布下毒蘑菇，毒蘑菇阻止蛇跑掉，也激发了两种蛇的野性，第一道毒蘑菇挡住了我们，如果没有，蛇就会让我们损兵折将，并且耽误行程。只是他们没想到，我叔叔从小在西境长大，什么蛇没见过，吃的蛇可能比他们见过的文物都多。
　　这就是鹌鹑对我们的不了解，他们把我们想简单了。也正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728章 诡异的死尸
　　我将我的猜测告诉了众人，鬼门的弟兄们嘿嘿一笑，说道：“那我们真要感谢鹌鹑给我们送吃的了！哈哈！”
　　我说道：“对！弟兄们，收集柴火，我们喝蛇汤！”
　　鬼门的弟兄倒是聪明，我们进山门的时候，有两颗松树，他们弄了不少的松枝和松树皮，这玩意受潮了都能点着。鬼门弟兄将石头包住的粮仓拆开，三个人挤一间石头粮仓，里面的火烧了起来，温暖又安心。
　　不知谁喊了一句：“来喝雨水蛇汤啊！大补！”
　　众人笑嘻嘻地过去，接了蛇汤，热乎乎地喝下，在小小的篝火中，沉沉地睡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二天一早，我醒了过来，虽说靠在粮仓里并不舒服，但精神头缓了不少，我伸了个懒腰，从粮仓里爬了出来，鬼门的弟兄已经起来了几个，正在洞口戒备。
　　叔叔红着眼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珉儿，周围有机关，上山的路并不容易，有人为破坏的迹象，我估计后山有路，要不要绕一绕？”
　　我皱了皱眉，问道：“叔叔，你一夜没睡？”
　　叔叔坐下，接过昨晚还剩的一点蛇汤底儿，一口干了，说道：“不要紧，我没事儿！雨一停，我就去查了。”
　　我说道：“这样，不急于半天，我估计二叔和清队也在路上了，我要把这里探查完，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无名王山宫找什么。你快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我留下了昨天体力耗尽的两个兄弟和叔叔一起休息，三个人放哨，两个人找一个制高点守着上下，我带了七个人打算把周围摸上一遍。
　　我抄着鬼王铲，开始了探索，这里可以说是一片未被发现的古村落，村子的住户至少在几百人，他们修建的屋子也很奇特，大都是用敲击成形的岩石，接着很好地码起来，最外层应该用的是泥，从倒塌的情况，当时这样的房子冬天很暖和。
　　这些屋子都不大，也没有窗户，却有拳头可以伸进去的两个气孔儿，也就是说夏天把门打开，通风非常好，就在门的旁边，地面呈现出黑色的油脂状污泥，这是常年烧烤的痕迹。生活气息之浓郁，保留之完整，当真是少见。
　　“鬼王，这屋子没倒，但被人从里面堵住了。”一个鬼门的弟兄说道。
　　我急忙跑了过去，这间屋子非常厚实，与其他不同的是，这间屋子是有顶子的，其他几间屋子是用木梁，在上面铺了草，这间屋子是泥巴顶，木梁上也糊着厚厚的泥巴，这么多年过去，泥巴已经被冲毁了不少，露出了屋顶的木头结构。
　　我轻轻地推了推木门，没有推开，但用力之下，是可以推开的，我不敢乱动，傻子都看得出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
　　“鬼王，怎么办？”
　　我绕着小屋走了一圈儿，仔细观察着木门，甚至我趴在木门的缝隙朝里看，的确是有一些鲜艳颜色，但不知道是什么，说道：“这木门不是这里的，看门板上还有草根儿，这是埋在浅层泥土下，被人挖出来的，还有这里是后来被人加固过的。”
　　我想了想，说道：“做机关要用到上下空间，甚至是横向的空间，给我把气孔儿扩大，注意，别把木屋弄塌了。”
　　鬼门弟兄当即开始了拆挖气孔儿，从拆下的石头倒是很清楚地看到了古人的智慧，他们搭建气孔儿的时候，先是弄出框架，再留下一个足够大的空间，再用小石头一点点地堆，最后留下气孔儿。所以，我们拆得足够大，也不会塌方。
　　很快，一个脑袋可以伸进去的空间被打开，一个鬼门弟兄踩着拆下来的石头，伸着脑袋朝里瞧，他只看了一眼，便下来了，说道：“鬼王，里面有一个死人。”
　　我皱眉，几步冲了过去，也趴在扩开的气孔儿朝里看，我的瞳孔一下收缩了起来，这是一个才死的人，他的身子被吊在顶部的木头上，脑袋也被撑起，他的手里绑着一根钢钎，整个人被两根木棍儿顶在墙上，而另一头绑在门上，门背后有一块石头卡着。
　　可以想到，如果有人硬闯木门，一旦推开，门上的绳索会被拉动，而被顶在墙上的尸体会握着钢钎扎向站在门口的人，试想一下，如果昨晚雨夜，我们没有强行进入山洞，而是来这里碰运气，撞开门的那一刻，便是我们的人受伤或者直接被扎死，而这个死人也多半会把我们吓个半死。
　　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将鬼王铲拉长，用铲头将绑着尸体的绳索砍断，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门口的机关也失效了。
　　我从气孔儿爬了下来，对准木门，嘭地一脚，木门早就糟了，大力之下，瞬间支离破碎。
　　我带了一个弟兄冲了进去，看着这个死去的人，我戴上了手套，将尸体翻了过来，他的面色惨白如纸，嘴巴微微张开，一些污物还在嘴边，眼睛已经翻白，脸颊上呈现出不正常的黑青色，他的脖颈上有一些红斑，我正在判断他的死因。
　　突然，这人的胸口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我和鬼门的弟兄同时感觉到了，我下意识地跳起朝后退了一步，我说道：“你看到动了吗？”
　　“看到了！”鬼门弟兄说道。
　　我的喉头咕咚动了一下，难道还是连环机关，鹌鹑里玩爆破的高手完全可以做到，借助尸体做文章，我说道：“退出去！”
　　鬼门弟兄退出的同时，我将飞爪挂在了死尸的胸口防风衣的拉链上，也跟着退了出去，我退出了五六米，躲在半块大石头旁，拉住了飞爪，我一点点的用力，将尸体胸口的拉链拉下来。
　　“鬼王，他身体里有东西在动！”一个鬼门弟兄拿着望远镜看着那边。
　　我继续用力，脑海中却闪过了陈老当时的说法，他说他觉得无名王山宫可能是一个擅长巫术的地方，他们有从未见过的图腾，有一间屋子里有壁画，那是一个人的胸口长满了眼睛，所以他认为可能是借助生物进行了某些仪式。
　　这保不齐古人从灭绝的植物里弄出个把我们现代人没见过的恐怖东西，我千爷给我说过一件事儿，本来我一直不信，但在蜀地见过了那种奇怪的红色孢子后，我开始信了，并且有了一些心理恐惧症，认为总会再遇到奇怪的东西。


第729章 古尸怪谈
　　爷爷在斗宝大会之后，和尹三爷、唐爷、千爷他们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儿。几人对这事儿都是讳莫如深。
　　最先说话的是千爷：“你们有没有关于还魂石的下落？关于它的消息我可以出三百万，消息确认的话，我用十年返回西境的时间换。”
　　当时的千爷因为鬼王之争失败，必须离开西境，但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还是在的，所以每年只能回西境两天，十年就是二十天。
　　我在旁边站着，也是来了兴趣，还魂石是什么？怎么就一条消息价值三百万，而且千爷愿意搭上十年回西境探望老朋友的时间。
　　斗宝大会之后，我跑去问爷爷，爷爷皱眉说道：“不该你问的别瞎问。”
　　我去问唐爷，唐爷说道：“嗨，那是千老鬼瞎说的。”
　　我问尹三爷，尹三爷说：“不过是千老鬼中了墓毒，胡思乱想罢了。”
　　我只能去问千爷，不过，我多了一点心思，我说道：“千爷，我也参与盗墓了，什么是还魂石呐？！或许以后我找到了告诉您。”
　　千爷笑眯眯地将手里的一块和田玉手把件递给我说道：“嗯！还是我孙儿好！就冲你这个心，小东西送你了！来！我给你说说！”
　　在千爷他们还年轻的时候，每次跟着祖师爷一起挖墓，倒腾出的东西又小又换不到多少钱，有时候难免饿肚子，祖师爷说那是一种修炼，可年轻小子都在长身体，嘴也馋，又认识了几个祖师爷出货的人，打算背着祖师爷搞点私活，弄点钱，打打牙祭。
　　我爷爷和尹三爷看墓最准，便要大爷爷和唐爷他们做好准备，千爷去偷工具，当晚，一群小伙伴便悄悄去了墓地。
　　这一块墓地正在风水口上，爷爷说：“这个墓有意思呀，墓边有树，墓碑多铁，里面的尸体都是千锤百炼的主儿。这下去的阴气存到一定量，就会雷给打没了，这极雷可阴阳逆转，下面死人都成活人了。”
　　千爷和唐爷才不管这些，唐爷说道：“有活人最好，咱们得了长生法门，就不用饿肚子了。”
　　千爷说道：“管它是什么，好宝贝，咱自己留着，不卖就是！”
　　于是，几人挖开了墓穴，没想到打开墓穴的时候，几人都吓傻了，墓穴里烟雾袅绕，而且非常夸张的是这种气体并不挥发，就在墓穴里久久不散，这把众人吓了一跳。
　　多年后，千爷认为那是氩气，古人可能在火山附近提取了这种惰性气体，装在密封的罐子里，带到了墓穴中，当然，气体没有被保存下来，所以，没有证据表明是氩气，但古书上有一种叫做仙气的提取方法。
　　表述也很有意思，大概就是地龙出没之山颈，燥热无比，凡见山间仙气荡漾，需净身叩拜，以露水沉于瓦罐底部，徐徐取之。取后云云，在此不表。
　　用现代人可以听懂的话说，就是火山爆发的时候，在快到山顶的地方，从土层下会飘荡一种白气，见到了白气，就要洗干净，叩拜，在瓦罐底部装点水，气体会自己落满罐子，这就是仙气。所以，千爷认为是氩气。
　　话说回来，唐爷甚至急忙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打起了退堂鼓。千爷不干，直接扩大了盗洞，希望通风能让里面的气体消散，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里面的白色气体才算是消散，一众人除了唐爷在外把风，其他人呼呼啦啦地下去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墓穴里面就好像昨天才放下去的那样，各种东西崭新，灰尘都没落多少。
　　我爷爷有些担心了起来，他知道祖师爷知道了责罚，这种地方一定是宝地，便叫了大家随便拿一个，快点离开，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可以换上不错的吃的了。
　　千爷说道：“哎，银子，你不是说下面的尸体可以活过来吗？我们就看一眼，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的玩意，给咱师傅弄回去。”
　　尹三爷却是没有表态，只是默默地看着，千爷上前打开了棺椁，撬开了棺材，也是当场吓愣在了原地，他看到的是一具女尸，这女子说是睡着了，有些不恰当，但皮肤的弹性，眼窝的凹陷，身体上的尸斑不过是像才死了几天而已。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古尸身上用银链子缠绕，一些鬼画符贴满了棺材的内壁。
　　尹三爷说道：“这是妖尸！”
　　千爷不管这些，说道：“鬼的妖尸，这古尸身上一定有重宝，可保尸骨不腐。”
　　千爷用探杆挑开了古尸身上的银链子，正要挑开古尸的衣服寻宝，却突然见古尸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千爷第一个跑了出去，接着是大爷爷，唐爷听到里面有动静，却是提着铁锹往里冲，三人是撞了一个满怀。
　　千爷和大爷爷冲出去后，尹三爷拉着我爷爷也往外冲，与冲进来的唐爷又撞在了一起。
　　身后传来了咯噔的声音，三人回头一看，那古尸已经跳了下来，以一种古怪的步伐朝前走，它并没有走向盗洞，却是朝着墓穴的正前方走，古尸很快就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再伴随着银链子的声响，骇人无比。
　　我爷爷却不走了，反而是挪到了棺材的背后。尹三爷也跟在了旁边，唐爷开始没看到站起来的古尸，待老式手电照了过去后，唐爷直接就要跪，被爷爷一把拉住，下一刻，人却是晕了过去。
　　爷爷只能和尹三爷将唐爷拖出去，他们再次下来的时候，便发现古尸正面对着他们，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古尸的嘴里、耳朵里、眼睛里、都在不停地渗出液体来，而且皮肤正在不停地变化，时而红润，时而惨败，又带着一丝丝诡异的黑气。
　　爷爷低声说道：“看到没？空气对它是有伤害的。”
　　尹三爷却说道：“她身上的确有重宝，你看她的双手的手心儿里，她脚上鼓出来的地方，还有喉咙里，都在不停地动。”
　　话音未落，古尸身上咔咔声传了出来，接着，整个人如同融化了一般，骨骼和肉体全部成了一地的黏液，尹三爷眼疾手快，在古尸手落地的刹那，用铁锹接住了，他几步跑到了棺材旁，将古尸手放了进去。
　　此时的墓穴里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儿。


第730章 机关很脏
　　千爷撞着胆子返回，就见古尸衣服混合着一地的黏液，古尸已经悄然无踪。
　　爷爷正和尹三爷小心翼翼地将那黏液包裹的东西取出，赫然一颗用不知名草包裹的青色小石头出现，青色小石头在手电的照耀下，反射的光芒在墓穴顶上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千爷说道：“这是还魂石！我知道这个传说。”
　　古人死时，希望得道成仙，便用叫不上名字的珍奇异宝炼制了还魂石，据说，当天地之气吸纳到一定程度，还魂石会代替人的魂魄进入人的身体，让人复活，并且有无穷无尽的生命。
　　本来有三颗，但另外两颗落地便不见了踪影，也可能混合在了黏液里，没有被爷爷他们仔细地寻找，但这一枚还魂石被带了出去。
　　几人碍于当时的知识体系并不完善，于是，做了决定，只拿走一件宝物换米吃饭，将还魂石埋在墓穴附近，并发誓此事绝不对外人提起。而负责埋藏的就是我爷爷。
　　多年后，众人回忆起这件事儿，才知道真正的好东西可能就是爷爷埋掉的还魂石，千爷这么说的目的也是希望爷爷能将还魂石取出来，给他。
　　千爷也一直对那天，他逃跑且后来返回的事儿懊悔不已。
　　我其实对还魂石并不在乎，千爷后来琢磨，尸体之所以能站起，多半是铁链子卡在了古尸的关节上，能跳下来，也是断了的银链子打在了屈膝关节上，而尸体因为空气在不断地变化，所以，产生了古尸自走的情况。
　　我对这样神奇的事儿开始是当了笑话听，但后来，我见识多了，便深以为真，我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儿，绝对不会像爷爷和尹三爷一般地镇定，多半会吓得半死。对于千爷给我说的秘密，我更趋向于，关键点并不在什么还魂石，而在于那被包裹还魂石的植物。
　　目前科学并没有证明植物可以与人类共生，也没有植物能与尸体共生，当然，尸太岁除外，但这不意味着古代没有，毕竟绝种的植物，很多是人类所不了解的。
　　就像是眼下在这样一个未被人深度探索过的古村，存在个把古人养着还没绝种的植物进入到了人的身体里，万一真的弄出个刀枪不入，甚至像《异性》里的抱脸虫那样，我们这一群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拉链一点点地拉开，突然，从他的胸口流了什么东西出来，那东西跑得飞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身边一个鬼门弟兄看明白，松开了一口气，说道：“哎呀！就不能弄点新花样儿，还是蛇！”
　　我愣住了，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我不禁有些汗颜，真是开始往玄幻上想了。
　　我将鬼王铲伸长，几步走过去，这蛇还真粗，足有我小臂粗，又是中介蝮蛇，我手起铲落，蛇被我斩掉了脑袋。
　　“哼！雕虫小技！把蛇头埋了！”我说道。
　　如果昨晚，我们破门而入，先是被钢钎刺伤一个，再被惊吓，发现是死人，再搜身，又被毒蛇咬伤一个，这手段和鹌鹑的还不是一样的，鹌鹑的机关大多适用于墓穴中，而且很考验人对机关的了解，但眼下的这些手段却和机关不是很搭，很有点小家子气，说难听点，有点下三滥的脏。
　　我再次看向了这个死人，他的手臂有两个很深的十字型切口，从刀口来看，很专业，甚至进行了简单的缝合，只不过被中介蝮蛇咬伤后，手臂刺痛，包不了纱布，而且毒蔓延地很快，他全身比起我当时被咬伤，严重的多，伤口趋于黑红色，他死于肾脏衰竭。
　　我用鬼王铲的尖刺挑了挑他的口袋，都是空的，尤其是裤子口袋，还被人翻了出来。这么说来鹌鹑的队伍也有了折损，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不过肯定士气比我们差。在我看来，鹌鹑他们当着队友的面，将死去的队友当成了陷阱，这本身就很让人绝望，人在困难的情况下，最担心的其实是死后，尸体被人遗忘。
　　我又找到了两个关着门的古屋，里面的机关简单到任何一个鬼门弟兄都能破掉，其中一个是将毒蘑菇放在了入口的门下，也不知道鹌鹑用了什么手法，这几个蘑菇都没有爆掉，另一间古屋是将蘑菇挂在了门背后，只要推开，蘑菇就会爆掉，还真把鬼门想得和门外汉一样了。
　　很快，这些古屋便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的是上山的路，这路明显被人修整过，每一处踏脚之处都露出了敲整的岩石。在上山路另一侧，是一处被岩石铺平的祭台，站在祭台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山拗口处的景色。
　　祭台上并不平坦，昨夜的雨水还残留在祭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无数破碎的瓦砾到处都是。左右两边有些遮蔽，用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巨石，巨石上布满了凹槽，应该是一些装饰的物品，可能被后来的盗墓贼或者就是鹌鹑他们给偷走了。
　　正中间，是一个朝下的窟窿，并不深，大约有一米多深，很宽，足有三米左右，里面的石头已经熏得漆黑，看来古人的祭祀是需要用到火的，可能因为一夜的雨水，已经将这窟窿里灌满了，我突然发现窟窿底部中，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我将鬼王铲掏了出来，尝试将这些东西捞出来研究一下。
　　却没想到我居然捞出了巴掌大的一块金属，这金属表面黄澄澄的，在金属的内部有一些漂亮的玉石，只不过被烧过的痕迹明显，满是裂痕，我看着这四不像的造型，能确定的是这是黄金，只不过纯度不高，上面斑斓的颜色说明了一切。
　　这倒是意外的发现，难道古人要将一些黄金首饰丢进这窟窿里熔炼吗？很快，我又捞出了一些动物的骨骼和头颅的碎片，在一块头骨碎片上，我还发现了镶嵌的玉石。
　　一般古人的祭祀都是用完整切下的动物或者人的脑袋，没见过用骷髅头做祭祀的呀。
　　目前，我能确定一点，正如陈老猜测的那样，这里的确是一处拜火教的圣地，不论是从史书上祭祀之地，还是建筑风格，都或多或少地看出些模样来，只是我们西境对拜火教了解太少，要不是挖掘出了黄金，我以为他们还是以物易物的阶段呢。


第731章 山宫入口
　　我将文物包好，装进了背包，这里我认为是信徒所居住的地方，不但有粮仓还是有生活区，甚至还有祭坛，但大都是平民的，可能几个管事儿的要住的好些，这就证明山上才是大人物居住的地方。
　　我们返回了山洞，将那条蛇再次炖了蛇汤，下了泡面，吃了个饱，我的身上也只剩下一块熏马肉，两瓶昨晚接的雨水和两根能量棒。我希望二叔他们能在午饭后赶到。
　　我叫醒了叔叔，他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一些，我们开始沿着山路朝上走，从山下往山上看，依旧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洞穴，而且大大小小的洞不少。
　　我们到了第一个转弯处，我发现转角的条石被抽掉了，鹌鹑他们将它挖出来，推到了山下，在我们面前有一个大约两米左右的断带，下方的空挡就是个斜坡。
　　鬼门的弟兄正要跳过去，却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抄起鬼王铲，狠狠地砸在了对面的条石上，就听条石下面发出了咔地一声，整块条石滚下了山崖。
　　我说道：“鹌鹑的老伎俩了，你以为他们只是降低你的速度，其实他们是想要了你的命！你没发现周围全部是大块的碎石，为什么上方是条石吗？”
　　我又指着一旁新鲜的泥土说道：“看到没，这条石原本是立起来的，被他们挖掉了下面的小块岩石，伪装成了垫脚石。昨晚的雨掩盖了挖掘的痕迹。”
　　叔叔点点头，说道：“嗯！看来他们在下雨之前就到了山顶。”
　　我后退一步，猛地跳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对面，我一边走一边说道：“鹌鹑的伎俩我太熟悉了，也就这点本事了。如果他在里面，今天就是他的末日！”
　　叔叔说道：“珉儿，今晚王战他们也该撤离了，要是做什么，最好到晚上前有答案。可惜我们现在人手可能紧张了。”
　　第二个坡儿也被我找到了机关，古人的聪明当真是了得，他们在修建山路的时候发现了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他们硬是用小锤子在岩石上凿刻出了上山的路，我并没有着急去爬，在我眼里，这里至少可以布置两个机关，于是，我很容易发现了一个，他们搬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放在了山顶，这石头同样用小石片顶住，在必经的一级台阶上，放了鱼线，只要碰断鱼线，上方的石头就会砸下来，人多半是要受伤，甚至滚下山去。
　　我的做法很简单，让清队的人点了一支小火把，烧断鱼线，再上去挪开岩石。
　　我没想到的是爬上了岩石，眼前居然有一块更大的岩石，上面雕刻了一只雄鹰张开翅膀，鹰的身体则是一个男子，他的头发浓密，但很平，他的胸前满是眼睛，他的手张开，一只手托着托盘，上面似乎是一只狗，另一只手同样托着托盘，上面却是一只蝎子。
　　虽说很粗糙的线条，但足以让人惊叹于古人的想象力，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神。
　　再转弯，这里几乎到了山顶，那一座天然的大洞也展现在了眼前，我们都拿着各自的武器，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周围的洞很浅，就像是挖了一半没有完工的作品，最大的洞非常令人惊愕，四周的地面有类似爆破后的痕迹，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岩石，甚至还有一些生锈的钢钎和铁锤。
　　我感觉第一波抵达这里的人想进入山洞后面探查一番，但整个封闭的墙体非常脆弱，动下面的岩石，上面必然要塌方，于是，人跑远点，炸开了封闭的墙体。
　　只是他们没想到还有第二层岩石墙体，就在第一层墙体进入后的十米左右的位置，同样是用大小不一的岩石堆砌而成，只是上面多了一层泥巴，最后拿火烧，形成了黄黑色的斑块儿，想必当时的火很大，我怀疑烧了很久，甚至泥土都呈现出了结晶状。
　　时过境迁，可能大几百年了，依旧保持着当时的模样，但下方已经被人为地破坏了，泥土结晶出的壳儿被人砸坏，来人很聪明，将几块大石头间涂抹了沥青块儿，又放了一把火，沥青融化进了岩石缝隙间，再将下方的小岩石块打开，还不会造成塌方。
　　不过，从痕迹上看，这手段很久远了，似乎并不是最近挖开的，第一波进去的人做了回填，只是这一次来的人将回填的岩石又挖开了。
　　我一下想起陈老说当年他抵达了下面的古村落，看到上面火光冲天，之后飞出了很多蝙蝠，我觉得或许是有可能的，至少证明了当初这里是爷爷他们想进入山宫造成的破坏。
　　我让所有都不要动，我和叔叔拿着手电摸了过去，里面黑咕隆咚，手电照进去，可能因为视线的缘故，根本看不清楚。
　　叔叔说道：“我先进去确定一下是否安全。”
　　说着，人冒着腰，一点点地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叔叔露出头，说道：“来吧！所有人都可以进！”
　　我毫不迟疑地爬了进去，我却没想到里面的景象让人惊讶，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头顶露出了一个大洞，外面的光线还能照进里面，只是开口很小。
　　进来之后，我还能听到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洞穴里的声音，地面很潮湿，我朝下看，一排的脚印很清晰。陈老给我们描述这里有很多的蝙蝠，只是我却没有看到一只，不过，浓厚灰尘下的蝙蝠屎还贴在岩石和地面上，已经风化成干。
　　我也找到了蝙蝠消失的原因，地面上不时地出现了一堆堆烧尽的火堆，我能看到松枝和臭油，松枝燃烧就是大量的黑烟，臭油燃烧，那味道几公里外都闻得着。看来是用来对付蝙蝠的、
　　这火堆并不是近期的，看上去也是过了许久，这手法我很熟悉，尹三爷的本事，他蛇皮口袋里的瓶瓶罐罐多如牛毛，他可以在蚊子海里呼呼大睡，蚊子根本不敢进他的身，一洞的蝙蝠对他不过是挥挥手，便烟消云散。
　　越是朝里走，温度却是温暖了起来，好一个冬暖夏凉的地方，昏暗中，我找到了那一处滴答声不绝于耳的地方，是一口天然的小山泉，水面有些浑浊。
　　叔叔掏出了一根鬼问针朝水里一插，过一会儿针头变了色。
　　叔叔说道：“水里被下毒了！”
　　我哼了一声：“下三滥的手段！”


第732章 再遇红毒
　　我绕着这片空间走了一圈儿，我惊讶地发现在水池的背后那块巨大的石头上，不但有放灯盏的地方，还有不少的画儿，这些画儿的线条似乎用金丝又描了出来，只是下方的金丝被人给摘去了。
　　我看不清楚图案，但我想与外面那雕刻应该是差不多的，我看到了一对儿翅膀。我不禁有些感叹，这山宫居然和我们现代寺庙有几分相似，同样有前殿，而且气势巍峨，甚至还有圣水池，简直是最早的中西方合并的产物。
　　本身拜火教就起源于古代波斯帝国，到了中亚进行了变种，形成了摩尼教，到了西境叫祆教。这么说来，无名王山宫是北魏之后的教派。当然，史学家也有争议，认为是从古印度传来的。
　　这里没有更多的发现，我对众人说道：“走！小心点，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我早就注意到下一个洞穴的通道是经过仔细打磨的，和门口的山门比起来，更加雄伟，足足有五米高，同样也被封了起来，上面也有沥青，下面开了洞口，可见当年我爷爷他们也经过了这里。
　　我们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这空间里有一股子的烟熏火燎的味道，非常呛人。
　　清队的人指着还没烧尽的木材，说道：“鬼王，敌人在这里休息过，吃过东西。”
　　叔叔走过去一看，说道：“这些木材都是古木，保存的也不错。”
　　“鬼王，我们发现了一个……游泳池。”鬼门的另一个弟兄说得有些不自信。
　　“游泳池？”我急忙赶了过去，几把手电光下，果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地表建筑，古人是在岩石上硬挖出了一个十米左右的，一米五深的池子，边缘非常光滑，可见被人使用了很多次。
　　这池水很清澈，里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小鱼儿，它们不时地拨动水面，荡起了涟漪，蚊虫可能因为鹌鹑他们生火的原因，并不多。
　　一旁的鬼门弟兄小声对旁边的人说道：“古人还挺时尚的，弄个小鱼啄脚。”
　　我刚才还在琢磨这建筑的用处，鬼门弟兄的话却是提醒了我，拜火教的教义中极其注意洁净和纯粹，莫非这里就是拜火教清洁身体的地方？
　　“真羡慕古人啊，他们全部脱光了下水，坦诚相见。”一个鬼门弟兄调侃道。
　　惹得众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叔叔眉头一皱，说道：“说什么呢？！散开，检查周围！”
　　接着，他喊来了清队的人，叔叔指着河里说道：“你看到池子下面是不是有东西？”
　　我凑过去看了半晌儿，没看出来，就在这时，有一个绿色的东西似乎真的在水下动了一下。清队的人二话不说，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家伙事儿，我才发现清队不愧是给鬼门扫清尾巴的主儿，他的背包里有小弯钩，这种东西我们都不带的，这种弯钩分双叉两个头，一个是弯的，但头部是尖的，就像是猫爪子的指甲，另一头是扁平的，呈90度。
　　清队将小弯钩连长，一点点地探进了池子里，他只是看准了地方，便闭上了眼，他手上的动作在一点点地变大，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地左右滑动，这种手法我爷爷会，我不会，据说是祖师爷亲传的，好像这本事教给了我小舅，他玩这一手倒是游刃有余。
　　清队的人说道：“是一个包裹，里面包着东西。包东西的包裹和无纺布的触感很像，被石头沉在了水里。”
　　“鹌鹑莫不是傻了？！他觉得我们会下水吗？”我自言自语道。
　　话音未落，清队的人突然双手握杆，猛地拉了出来，他却没有直接提出水面，反而按到了池子底下，很专业，万一是炸弹，水下爆炸，可以减少很多冲击力。我这才看到池子表面清澈之下，其实有一层厚厚的淤泥。
　　大伙儿等了半晌，不见动静，清队的人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包东西提上了水面，这不过是一个比篮球大不了多少的无纺布裹起来的包，这种无纺布被用作挖墓时候，装土用，我们鬼门也有。
　　这包儿的口被扎紧，清队的人用平头的弯钩一点点地轻压包裹，半晌儿，他蹲下身子，一边用小刀将包儿划开一边说道：“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很软，很多水。”
　　哗地一声，袋口打开的刹那，很多的水从包儿里流了出来，清队的人一点点地挑开了袋口，接着，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他们搞什么？弄个死动物在里面。”
　　“小心，说不定动物肚子里有机关。”叔叔说道。
　　清队的人摇头，说道：“不可能！它肚子里我都探了，软的。”
　　我却来了兴趣，死动物是一只狗獾，不过这家伙的体型还有点大，从袋子里掉出来后，因为肚子里全是水，身子自然伸直了，如果这家伙站起来，可以到我的臀部，当真是个大家伙。我翻了翻它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也就是说它是被活捉，之后丢进了袋子里，又捆上石头，沉到了池子底。
　　鹌鹑这么做是为什么呢？这不无聊吗？
　　我还没回过神儿，噗地一下，狗獾的肚子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肚子在渐渐地鼓起，接着，从狗獾的嘴里、屁股里、耳朵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我的汗毛一紧，我吼道：“快！戴好呼吸面具，这是红毒！”
　　叔叔却是没有找呼吸面具，而是抄起了工兵铲，只听咔地一声，铲子被拉长，他用力朝下一铲，将狗獾的尸体连带下面的泥土铲起，狠狠地丢进了池子里，接着，他铲头上翻，盖在水面上，一旁的清队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一截探杆取了过来，顺着铲子下方触到了狗獾的尸体，将它压到了池底部。
　　第二根探杆也叉下去了，两根探杆在水下形成了一个X形的交叉结构，将狗獾的尸体牢牢地固定在了池子底，片刻，池子的水面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叔叔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将一些粉末倒了下去，说来奇怪，红毒就像有了生命，朝着落在水里的粉末漂了过来，两者接触的刹那，红毒毒液就像是吸附了千斤的重量，颜色也由红色变成了黄色，沉到了水底。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红毒解药当真有奇效。


第733章 狗獾的复仇
　　我取下了呼吸面具，说道：“还是叔叔厉害。”
　　叔叔却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是意外发现了这里，如果我们没发现，这些红毒根本没用呐？”
　　“我也感觉到了，我没有好答案，我能想到的是如果再过三天，按照鹌鹑所说先四后六的说法，那时候我们到了这里，狗獾怕是已经腐烂了，肚子里的红毒就会爆出来，我们来到这里，池子里满是红毒，算上温度和挥发，可能是一个延后陷阱。”我说道。
　　叔叔摇头，说道：“狗獾身上全是油脂，腐烂到肚子需要七天，那时候我们已经走了。”
　　“会不会是长乐老太婆的手笔？这老婆子不了解西境。”
　　话音未落，我听到身后黑暗中突然有动静，我调整身型的同时，抄起了鬼王铲，大喝道：“小心身后！”
　　我只感觉有东西朝我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超乎了我的想象，我的鬼王铲下意识地挥舞出去的同时，人也在飞速后退。似乎我的鬼王铲让那东西在空中顿了一下。
　　叔叔的手电是最先照向我前方的，手电光亮起的同时，我听到了一种低低的嘶吼，仿佛是野猪的吼叫，又像是驴子的咆哮。
　　我看到了一只狗獾就在我的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它昂着头，半个身子竖了起来，比起淹死的那只更大，这畜生的眼睛很小，长在尖脑袋旁边，顺着眼睛长出一溜子黑毛，脑袋中间却是白色的毛。
　　它冲我咆哮着，似乎还想要咬我。
　　鬼门弟兄作战经验很丰富，立刻在附近的区域扫了起来。
　　“鬼王！好多呀！”几把手电打到了不远处的各个角落，我只是扫了一下，就看到了七八只狗獾子，它们就在岩石的缝隙间，有的直接跳了下来。
　　叔叔淡淡地说道：“我们要不要抓几只，正好吃的不够了！”
　　我摇摇头，说道：“鬼门的弟兄，留下鬼脸标记，告诉后面的人小心这畜生，我们慢慢退出去。”
　　我话音未落，离我最近的那只狗獾子却突然向我发动了进攻，我有了准备，身子不退反进，照着它的脑袋飞起就是一脚，它却是更加灵敏，侧身同时，爪子抓到了我的鞋子。
　　它的嘴已经张开，那股子腥臭味儿我都闻到了，我抓着鬼王铲，朝前一劈，它的牙没咬上我的腿，却与鬼王铲撞到了一起。一击不中，它再次发动了攻击。
　　叔叔已经到了我的身边，照着黑暗中洒出了一把粉末，接着，拉着我朝后退。
　　说来也怪，这粉末阻挡了大部分的狗獾，想冲过来的，却因为那粉末没冲几步，便停了下来，举起爪子不停地洗脸。
　　“那是什么呀？”我一边退一边问道。
　　叔叔说道：“魔鬼辣椒粉，本来是拿来对付狼的。”
　　我恍然大悟，真是兵不血刃，好办法。
　　黑暗中的不远处，传来了很多狗獾的嘶吼，在这样一个漆黑的洞穴里显得是格外地恐怖。
　　我们身后的洞口同样是抹了沥青，下方被人打开的洞穴，鬼门弟兄检查了里面，没什么危险，一众人便冲了进去，清队的人担心狗獾继续追过来，用外面的岩砖将盗洞重新封了起来。
　　我抬头打量着上下，顿感有趣儿，这是人工建造的，一个拱形的大约七八米长的回廊，两侧的油灯槽儿也清晰可见。甚至就在入口的地方，还有一盏灯盏。
　　我拿在了手里，这是石雕的灯盏，造型就是一个碗，只是里面有一个小柱子，正好可以把灯芯拖起，里面有一层黑色的底子，用手一摸，灯芯的黑灰沾了一手。
　　这说明灯芯一直燃烧到了熄灭。这无名王山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物件，难道这里象征意义大于经济价值？
　　我担心狗獾再摸过来，而且大家也累了，我下令休息半个小时，以便恢复体力。
　　叔叔说道：“刚才你是不是动了什么东西？狗獾，我还没见过攻击人的。”
　　清队的人说道：“天生哥，这畜生和蜜罐是同宗，攻击人也有可能。”
　　我没有说话，眯缝着眼睛，说道：“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那只被淹死的狗獾。”
　　鹌鹑他们抓了狗獾，肯定也发现了这里有很多狗獾，这些狗獾不同于外面以家庭为单位的狗獾，它们是为了生存，吃的比较匮乏，就好比人吃不饱饭的情况下，是不会想去打架的，所以，胆子都比较小。而这里的狗獾可以说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就我们过来的路上，小鱼、癞蛤蟆什么的很多，给了他们足够的食物，加上这里有水，没人打扰，便霸占了下来。
　　鹌鹑他们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便抓了一只，不但给它喂下了红毒，还将它沉入了水底，对动物来说，它们不知道那只狗獾已经死了，很可能一直在等它出现。
　　我们的到来，因为人数众多，它们不了解，所以，没有现身，后来，我们发现了装着淹死狗獾的包儿，将它打捞了上来，而我还接触了狗獾，因为红毒，叔叔又将狗獾丢入了池子里。
　　这一系列的举动，狗獾都看得清清楚楚，它们确定它们的同伴已经死了，并且将这个账记在了我们身上，而丢进池子里算是彻底把它们激怒了。
　　于是，有了刚才的一幕。
　　我说完之后，鬼门弟兄说道：“鬼王，要不我们去抓几只，补充一下我们的食物，也给后面来的天养他们减轻点负担。”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反对，鹌鹑的心狠手辣都没有把它们赶尽杀绝，一定有他的原因，另外，这里是它们的家，我们不过是闯入者，算了！当是积德行善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拿出了能量棒或者是熏马肉吃了起来。我知道弟兄们可能有点怪我，食物不足的情况下，有这么多狗獾，完全可以补充一下食物，为什么我会拒绝。
　　时隔多年，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我之所以还活着，大概就是因为善恶因果，我没想到的恰恰是这些狗獾最后时刻帮了我。
　　当然，这是后话。
　　“珉儿，我有一个感觉，这里已经被鹌鹑他们挖空了。”叔叔说道。


第734章 大开眼界
　　“我有这个自信，他们就在这里，别忘了，昨天，我们还看到了半山腰的篝火，我们与他们的距离并不遥远。”我想点一支烟，可是掏出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我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如果这里只是遗址，爷爷为什么不把它交给国家，而是举全门之力阻止这里被发现，一定有原因的，我假设有宝物，那么鹌鹑他们每个人负重不少，就算他们有另一条路，想跨越过去也不容易。要不鹌鹑不会玩什么先四后六。”
　　“按你的说法，今晚小万他们撤退，只留下了各门驻守达玛沟，也就是说今晚才是我们抵达的时间，嗯！也该是鹌鹑离开的时间。”
　　我吃完了一根能量棒，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看看无名王山宫到底有些什么。”
　　我走得很慢，上下左右都仔细地看了起来，尽头处却是让我大吃一惊，我居然在墙壁上又看到了鬼脸标记，我伸出手摸了摸，这是鬼门诛杀标记，也是江湖人都知道，却从没有现世的标记，代表着只要见到这个标记的人，不论是其他门的还是鬼门的都得死，但这标记上还有一句暗语：鬼门探查至此，未进。
　　这就是说当年爷爷他们到了这里，并没有进去，而是选择了离开。我真有点佩服爷爷他们，这通道之后必然有可能是震惊世界的东西，他们却选择了停下。
　　“珉儿，看看吧，大墓不入，你爷爷做得很好！”叔叔也看到了诛杀标记说道。
　　可前面却被人打开了，同样是被封闭的大门，只是这一次用的却是砖，很薄的砖，不！准确的说依旧是岩石，只不过这种岩石是一层一层的沉积岩，光是这封闭的门便花了至少几百人的力量才能完成。
　　沉积岩是分层的，要把它们弄成一块一块，稍不注意，便会成片，但古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切成了砖的模样，而且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山体是沉积岩，换言之，这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
　　我轻轻地放下了砖，一步踏出，眉头也皱了起来，脚下是一片被炸塌的砖头，四分五裂的砖堆成了小山。
　　“五点爆破，用量控制得很好！”叔叔说道。
　　我不再耽误时间，径直朝里走去，我没想到我正站在一处山体的洞穴内，朝下看去，至少有二十多米高，这里面的空间足足有三分二的足球场大小，简直令人惊叹。
　　我唯一发现有这种布局的地方就是我们鬼门的族地。没想到在无名王山宫再次遇到了这样的地方。
　　这次不同的是脚下全部是木料，我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毕竟过去了漫长的岁月，我走在上面的每一步，心脏都在噗噗地跳动。
　　“珉儿，你看对面！是不是有光？”叔叔的声音很小地说道。
　　我眯缝着眼睛看向了对面，似乎真的有光，而且我敢肯定对面有建筑，这些建筑也是建在山体内部的峭壁上的。我的心狂跳了起来，我将安全绳取下，说道：“我去探路！”
　　叔叔说道：“我去！你留下！”
　　我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昨晚没休息好！相信我！”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粉笔，鬼门在黑暗空间中摸索，会每隔四米在墙壁画下一条线，这代表直走，转弯地方的标记在地上，是两条线，方便后面进来的人跟上。
　　我的身子全部闪了出去，我打量着这里，心头犹如惊涛骇浪，这是标准的古遗迹，如此恢弘的地方在历史上居然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如果给我多点时间，让我去拜城的图书馆，我应该可以找到相关的历史信息。我深吸一口气，一股子阴冷的味道夹杂着木料中带着灰尘和腐败的味道。
　　我保持着警惕，每一步几乎都踩实了走，我的手扶着岩壁，如果我脚下的木料碎落，墙壁还能让我支撑一下。我能看到每一块插进墙壁的根基木，爷爷告诉我走这样的地方，不能踩住根基木，必须走在正中间，假如，脚下走空，人下落的时候，根基木可以给你一个缓冲，或许就是这刹那的功夫，便决定了你的生死。
　　此时，我脚下的路非常地危险，墙壁已经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非常地光滑，有那么几层木质台阶上，木板已经碎落，我也只能提起一口气，轻轻地跳过去，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感觉到背部发凉。
　　倒也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下方的转角，这里是整个木质台阶最坚固的地方，我打开手电已经可以看到底部，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头皮发麻，下面至少还有四层楼高的距离，根基木还在，但上面的脚踏木板一个都没有了。如果要下去，只能踩着根基木下，只是一旦踩空，或者根基木断裂，我不死也得摔断腿。
　　我开始寻找最好下的地方，我希望能够尽量贴着墙壁走，而安全绳却是被我拉到了尽头，叔叔站在洞口说道：“珉儿，绳子不够长了，要不先回来？”
　　或许也只能回去了。但是再找路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我咬牙决定再试一下，我说道：“再下来一个人，我再试试！叔叔你别过来，让清队的哥们过来。”
　　我没有冲动，等着清队的人过来，我看着只剩下根基木的粗木，一只脚踩了上去，就听咔地一声，那截木头断了，我整个人朝前跌了下去。
　　我的重心已然是收不回来，身子朝下，失去了平衡，电光火石间，我只感觉背着的背包一紧，我下跌的身体顿在了半空，我回身一看，赶来的清队哥们将我的背包一把抓住，这才没有掉下去。
　　我站稳身体，说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谢了！”
　　“鬼爷说我们清队没有名字，叫我一号就行，我是清队队长。”一号说道。
　　这我是知道的，鬼门清队涉及到了太多秘密，被人盯上，撬开了嘴，便可能对我们家不利，所以，清队与清队之间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也一直用数字代替，所以，他们的代号也很奇怪，一号，二个，三行，后来，也为了好记，便在数字后面用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代替，比如一哥、二弟、三妹之类的叫法。


第735章 牛人的机关
　　“鬼王，我觉得这不是下去的最好办法，鹌鹑的人也有负责扫尾的。我刚才在上面看到了岩塞磨损岩石的痕迹。”一号说道。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的确，如果走这样的路下去死个把人都是在情理之中的，我将背部贴着岩壁，打算找一条能上下的路，突然，脑袋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碰上了，我急忙抬头，赫然是一枚岩塞。
　　我恍然大悟，该死的鹌鹑他们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我再抬头看去，头顶位置是一个老大的窟窿，这个岩塞可以再架一条安全绳，我一拍大腿说道：“该死的！我们没有岩塞。”
　　“有”一号说道，“鬼王请跟我上去吧，我们清队来布置。”
　　“好！鹌鹑也算是做了好事儿，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岩塞。”我说道。
　　一号摇头说道：“不！我们重新选地方下去。能帮我照一下吗？我把岩塞拿走。”
　　说着，他也贴着岩壁爬了过来，我急忙将手电对准了岩塞，他伸手轻轻用力却没拔出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不应该呀！坏了吗？”
　　岩塞就在我的头顶位置，我小心翼翼地转身，说道：“我来！”
　　也多亏我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我发现了问题，这的确是一个卡在岩缝儿上的岩塞，但被人动了手脚，在这岩石缝儿里居然有一枚一次性触发机关，它正卡在岩塞的咬合位置，幸亏刚才一号是用力往外拔，要是上下移动，这里面一次性触发机关必然会被触发，这机关并不伤人，但却足以将绑在上面的安全绳打断或者打残。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人没有检查，用了他们的岩塞，可能刚一用力就会摔下去。
　　“该死的！任何时候都不放过布置机关。”我将鬼王铲尖刺切了出来，对准被卡在钳口的一次性触发机关上轻轻一挑，咯噔一声，我伸手接住了滑落的一次性触发机关，再伸手用力地将岩塞拔了出来。
　　我和一号回到了拱形长廊里，一号对众人说道：“敌人故意留下了带机关的岩塞，不过被鬼王发现了，我们也探查了一条路，可以下去。”
　　鬼门弟兄嘿嘿一笑，说道：“我们鬼王别看年轻，能力不输鬼爷。”
　　这话说得我脸一红，幸亏是在洞穴里，众人都看不到。
　　叔叔皱眉说道：“岩塞里还有机关？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再有机关。”
　　一号点头，提着包儿出去布置了，叔叔说道：“珉儿，我觉得你爷爷当年一定是猜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才会定调无名王山宫，也就是说是一个宫殿，从目前的规模看，下去之后，对面的地方才是所谓的山宫，危险可能刚刚开始。”
　　我知道叔叔多半是看出我刚才贸然下去寻找路是个错误的举动，看到这样的道路第一反应就该是拉安全绳上下。
　　我点头，说道：“我明白，山宫应该就在对面。”
　　一号回来了，他说道：“承重岩塞和安全绳已经拉满了，我这里看不到底儿，所以没办法再布置岩塞，只有第一个下去的人继续挂岩塞。”
　　我说道：“我去吧！我平时也喜欢攀岩。”
　　叔叔说道：“那我和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弟兄们留个鬼门标记。”
　　我点点头，一边将安全绳挂在腰腿上，一边整理背包。我和叔叔站在了岩塞下方，我还没说话，叔叔已经松开了手里的自锁式下降保护器，我也只能跟上。
　　说实话，和叔叔在一起，我很安心。我们下降的时候也很小心，几乎每一次下降都会观察左右。
　　这里的雄伟再次让我震惊，我们下降了足足七八米，曲折蜿蜒的楼梯就经过了三次转弯，当时的匠人完全理解了依山势走向楼梯的道理，每一个根基木的卡洞都选在了山体凸出点的上方，这会让楼梯更加坚固，承重也更大。
　　就这样，手电照下去，依旧未能看到底部，但我能确定这条路就是鹌鹑他们下去的路，我看到有的木板断裂的痕迹是新的。也就是说，他们为了保证自己下去方便，破坏了原本完好的楼梯。
　　我正在想，叔叔突然一把将我拉住，他说道：“你看下面两侧的楼梯间。”
　　我打着手电朝下照，却是什么都没发现，我的脚离下方的根基木就是几厘米，我伸伸脚就能踮着脚尖触碰到根基木。
　　叔叔说道：“珉儿，不要踩那块木头。”
　　我急忙收回了脚，叔叔灯光的挪动，我发现了诡异，我脚下有交叉的两根鱼线，我仔细地分辨着，两端全部隐藏在了楼梯的破碎木头下面。
　　“这不对呀，这是怎么做到的，最后下去的这个人，布置完陷阱，完全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绳不触碰到这些鱼线吗？”我有些惊异地问道。
　　叔叔说道：“可以，你看我们两人的中间。”
　　我低头一看，赫然是一枚岩塞，我们都知道攀岩越往下，绳索的晃动越大，最后下去的这个人就是在这里解开了上面的绳索，接着重新挂下了岩塞，稳住身型，利用这个岩塞，他布置下了陷阱，之后，不要安全绳，踩在根基木上，避开了自己的陷阱，继续下行。
　　“比我们都玩命。”叔叔说道。
　　这个陷阱可以说是完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用这个岩塞完成了陷阱的触发装置，下到陷阱下面，完成了伤害部分的布置，对于我们来说，想要却是困难无比。
　　我用脚狠狠地瞪在了那枚岩塞上，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和我想的一样，这个人不会再在岩塞里放一次性触发机关，我伸手抓住了那枚岩塞，一点点地向下爬，两根鱼线就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我将脑袋小心翼翼地朝下探，我想确定一下机关的类型。不得不说这个布置机关的人当真是厉害，估计也是怕被人发现，将机关伤人部分藏在了根基木的端部。不过，还是有收获。
　　我说道：“叔叔，我看到了弹簧，还有一个小滑轮。这个机关是需要甩动起作用的，我觉得会是卡了一把双刃匕首，不过，我不敢保证，因为这样的机关，我做不到命中目标。”
　　叔叔说道：“能看到我这边的情况吗？”
　　我挪动着身子，朝着叔叔那边靠了过去，下方被两块楼梯板挡住了，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手从交叉的鱼线下探下去，突然，我眼前一黑。
　　该死！神火手电没电了。


第736章 陷阱前的顿悟
　　我不敢动了，我说道：“叔叔，帮我照一下，我手电没电了。”
　　神火手电的优势就是它所有的电力可以保证最强光源，缺点就是一旦没电，它不会有光线变暗的情况，直接就黑了。
　　叔叔的手电照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我的手臂以为没动，其实已经贴在了机关上，幸好没有触发机关，我慢慢地将手抽了回来，换了一块电池。
　　叔叔说道：“那我的手电也快没电了。你真的想不出方法吗？”
　　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快十分钟了，我听叔叔的意思，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皱眉说道：“你那边我还没看，以我对鹌鹑的了解，他的机关都是环环套，一个地方，布置两个机关是他的绝活。我没想到怎么拆掉它。”
　　叔叔说道：“这个机关无非就是两个用处，一个伤人，一个伤绳子，多半是伤人，如果没有人，它能伤谁？”
　　叔叔的话有些绕，但对我来说却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光，这是一次顿悟，只是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几秒，对我而言，犹如醍醐灌顶，很多关于机关的问题在脑海中浮现，片刻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再次回过神儿，我的眼前一片明亮，我说道：“是我太执着了，我能破这机关，叔叔，我们得往上爬。”
　　说着，我收回了手电，手电划过了叔叔的脸，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叔叔在机关学上，不是泛泛之辈，他早就有了答案，却一直在引导我。
　　我们返回了足足四米，我说道：“收绳索！”
　　我和叔叔将下面还有十米多的绳索，收了上来。我头顶就是一段楼梯，上面有破碎的木头，我伸手抓了一截大块的木头，朝下狠狠一丢。
　　下一秒，我听到了嗖嗖两声，接着，我听到了金属摩擦在岩壁上的声音，岩壁亮起了几片火花，一切又恢复了安静，为了防止下面还有机关，我继续朝下丢了几块木头，却是没了反应。
　　我和二叔重新回到了岩塞的地方，我继续朝下爬，我看到在破开的楼梯两边的根基木下方卡着两个岩塞，上面吊着鱼线，一根上面绑着一次性触发机关，一根上面是双刃短斧。
　　这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机关的全貌，可以说能利用这样的地方布置出这样的机关，实力绝不在我之下了。这双刃短斧没有把儿，大大降低了它的重量，却加大了它的抛掷力度。
　　机关被触发的时候，首先一次性触发机关会将人打伤，布置者也不知道能不能伤到人，所以，双刃斧被触发后，贴着岩壁滑出去，一定会砍伤人，就算人反应快，顺势低头，双刃斧也会割断绳索。
　　当真是难得的机关，我不禁都想为之而叫绝，这机关足可以当做机关术的典范，只不过破绽也很大，这触发机关被卡得并不紧，因为布置者知道下方的绳索在人攀爬的时候，晃动也可能会触发机关，只有足够的力量从上方压下，才会触发机关。
　　叔叔也下来了，他并不像我还要研究一番，自顾自地朝下爬，很快，我们到达了底部，前方的空间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但周围几米的空间已经足够我看清楚了。
　　叔叔朝上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鬼门弟兄也开始依次下来。
　　我的旁边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就是台阶的末端，一条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路出现在了眼前，我小心翼翼地朝前摸了过去，走出了七八米，我眼前出现了一座石桥，不过下面并没有水。
　　我没有上桥，沿着桥边朝着桥下走，空气中有一股子潮湿的味道，很淡，我伸出手在泥土上抓了一把，我吓了一跳，这泥土居然是湿润的，手电打上去，甚至泥土流淌过的泥沙线还能看到，乖乖，古代在深深的地下还有一座桥，桥下甚至还流着水。
　　呼！我身后突然有了光明，我急忙转头，看到叔叔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柱旁边，这石柱并不高，也就到我的胸部，这居然是一个火台，叔叔将地上的碎木头丢进去，引燃，有了光。
　　周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了。抬头往上看，可以看到鬼门的弟兄正在往下爬。残破的阶梯更加地雄伟。
　　我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石桥。我的脑中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因为换了是我不在这里弄个机关，简直对不起这桥。
　　果然，我发现了一条鱼线，就在跨上楼梯的第四层，我笑了，如果是我，我也会布置在那里，因为人的警觉只在第一步，第二步会放松，第三步完全松懈，第四步就是我要你命的地方。
　　这石桥很捡漏，只有桥面，两侧的扶手原本是木头做的，可能下面的流水加速了它的腐蚀，只留下了一小截渣滓，鱼线顺着隐隐露出地面的渣滓连接到了上桥的第一级台阶旁，那里有一小堆的木料，不仔细看以为是坍塌的桥扶手自然形成。
　　另一侧的鱼线则绑在了桥的凹槽里，单向陷阱，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凹槽里的鱼线，再慢慢地挪开了上面的木料，一个黑色的拳头大小的塑料包出现了。
　　我解开了塑料包，里面除了火药，触发装置居然不是一次性触发机关，而是触发引信，我将它拿了起来，这大拇指粗的引信很粗糙，但在西境江湖来说，算得上是精密了，因为能做出这东西来的人除了鬼门外，只有杨姨奶可以做到。
　　这个制作手法不是杨姨奶，也不是鬼门的，那只有西境外面的人做的，鹌鹑的爆破手很厉害，和之前被我们干掉的两支队伍里的爆破男相比，他算得上祖师爷级别的。
　　这个陷阱不是针对触发机关的人的，而是针对与其一起上桥的人的，炸药并不多，爆炸后，真正伤人的是这些木屑，威力估计可以达到碎片手雷的二分之一，要不了人命，但却可以大大地降低我们追击的速度。
　　我将两样东西放进背包里，正要上桥，叔叔喊我：“珉儿，换潜水服，这里不安全。”
　　我点点头，下到这里，我还穿着冲锋衣，里面比起外面要暖和很多，我早就一身汗，很不舒服，而且的确没有潜水服轻便。
　　四十分钟，鬼门的弟兄全部下来了。
　　我说道：“休息五分钟，准备过桥！”


第737章 古怪的造像
　　现在的我特别关心对面的岩壁上到底是什么发出了光亮，此后，没了生息，会是鹌鹑他们吗？
　　我们过了桥，眼前的区域之大，超过了我的想象，我看到了一片空地，正中间有一处比外面还要大的空地，这一片空地被无数的树干包围，只不过大部分的树干都折断了，里面依旧是空地，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祭台，祭台前面是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我们一众人挪到了那片区域。
　　走在空地上，地面有一个一个圆润的窝窝，窝窝的旁边有两个圆润的浅坑儿，我蹲在地上看了片刻，试着用双手放在圆润的浅坑儿里，接着跪下，试着做一个磕头的动作，没想到那圆润的窝窝正好可以抵住我的额头。
　　乖乖，古人在这里拜天地拜鬼神，把岩石地面都磕出了坑儿。
　　我皱眉朝着中间的大窟窿走去，这个窟窿大约有七米多宽，边缘被烧黑的区域将近两米，而窟窿的深度根本看不穿，因为下面满是黑灰。
　　我掏出了鬼王铲，将尖刺切了出来，又把鬼王铲拉到了最长，我将尖刺伸入了窟窿里，根据我在外面的祭台里发现的烧融的黄金来看，下面或许有更好的东西。
　　果然，尖刺传来的触感非常清晰，我心头大喜，这就是被鹌鹑忽略的地方，我顺势一捞，一个被烧得黑乎乎的人类骷髅头被挑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丢掉，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捞，这一次更吓人，全是人类的胸骨，大腿骨之类未烧尽的残骸。
　　“活人祭？”叔叔说道。
　　一号说道：“我怎么感觉像是惩罚罪犯？！”
　　就在这时，一个泥罐子被我捞了出来，这罐子不大，和篮球大小差不多，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提上来，还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碎了，但里面摔出来的东西却深深地吸引了我，罐子里全部是一些陶瓷的小动物，有小鸡、家猪、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鸟儿，都烧得漆黑无比。
　　我愣住了，这些东西的出现有点颠覆我的猜测。我首先认为这是活人祭，那么人就必须穿得漂漂亮亮，好歹把最值钱的东西穿身上，再通过火烧，献祭给他们敬爱的神，但我没有捞出来值钱的东西。
　　那就是惩戒，也就是拿战俘作为对神明的敬意，那么这里面会有一些卡在身体里的金属箭头、刀刃什么的，而且一般都是用脑袋，没有把整个人丢下去烧的情况，毕竟这里面是封闭的空间，谁愿意每天闻着烧焦的人肉味道过日子的。下面我没有感觉到任何金属的触感。
　　那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人是裸着被丢下去烧的。而这罐子里的陶制家禽的出土让我有了一点点猜测，那就是拜火教没有墓穴这么一说，人死了，统统拿过来烧掉。
　　大概仪式是脱光，丢进水里，洗干净了，拉到这里，烧掉。
　　我一下想起了那个满是小鱼的池子，天呐，难道那不是给活人用的？！是给死人洗尸体用的？这真要感谢鹌鹑一次了，要不是他在水里弄个淹死的狗獾，我们还可能拿那个水补充一下。
　　“珉儿，珉儿？”叔叔见我发愣，我回过神儿，叔叔说道，“如果没有发现，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几步跨到了那祭台上，这祭台有点意思，原本的地方应该是一块巨石，硬生生地被敲成了祭台，在祭台的两边也有那种石柱，我数了一下，足有四个。
　　一号突然说道：“鬼王，祭台的后面是什么？”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我大喜，有发现了，我看到了一张倒塌的供桌，供桌下面压着不少好东西。
　　我说道：“一号，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说道：“大概是我清理东西的习惯吧，这么大的祭台，我总感觉人站在上面过于渺小了，他可能需要什么东西装扮一下。也是乱猜的。”
　　我跳下了祭台，蹲在地上看了起来，这供桌很大，倒塌的木桌子的腿大约有一米八高，正因为太高了，岁月的侵蚀下，倒塌是必然的。
　　我看到的是一个鎏金的造像，造像大约有两米的样子，恰好被木桌子压在了下面，躲过了鹌鹑的查探，也可能是这东西太大了，带不走，留在了这里。
　　这造像有一对儿翅膀，头上发髻高高扎起，脑门前架着一个类似鞋垫子的长条装饰，造像耳朵很宽厚，眉毛细长，鼻梁高耸，面带笑容，看上去和中原人有几分相似，又不全像。
　　他的衣服宽大，但并不长，下身的裤子有点像阔腿裤，只是到了膝盖位置被扎了起来，下摆飘逸，依旧像是裙子，他的手里抓着一把槊，这把武器有点像我们现在的红缨枪，只是枪头被拉得很长，占了三分之二，槊把儿占了三分之一。
　　虽然它被摔在地上，也是制造工艺不够，下身摔成了两半儿，但整体气势还是很霸气，慈祥中带着威严。造像的鎏金已经掉落了不少，下面青铜的底子已经露出来了，我本以为全部都是青铜材质，可到了下半身的底座儿却又是石雕的，这种造像方式，我也是第一次见。
　　也就是因为上面的青铜摔裂了，我看到中空的内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用手电仔细地看着，我惊愕地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具尸骨，这是什么情况？
　　尸骨是穿着衣服的，但都成了渣儿，尸骨的身上有不少装饰品，我伸手取出了一件，是一块碗口大的玉璧，上面不但有尸骨的侵色，还有青铜对其的腐蚀，造型也很普通，但这个发现却足够振奋人心。
　　玉璧这种东西出现便代表了文明是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受到了中原的影响，谁能想到在北魏时期，中原地区便与如此偏远的拜城有文化方面的影响。我曾经一度认为北魏时期的西境还是茹毛饮血呢。
　　叔叔又过来催促了，说道：“珉儿，该走了！咱们不是过来研究文物的。”
　　我点点头，将玉璧放下，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带着文物到处跑，我从外面的祭坛里带出的大约一公斤半的不纯黄金已经让我感觉有些想丢掉了。
　　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造像，真想好好研究一下，可能会有更多的发现。
　　“我们走！”


第738章 大殿之外寸步难行
　　终于，我们抵达了对面山体，这里有了上升的阶梯，只不过，这些阶梯都是石头雕刻的，且没有扶手，我倒不觉得这里鹌鹑会安什么机关。
　　往上的每一层转折，都有一个小小的门头，这些门头不是四四方方的，却是三角形的，大都是木质的，最下面的门头基本全倒了，往上的还有保存完好的。
　　叔叔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我们所有的光，一半打在了前路，一半打在了山体的侧面。半山爬上去了五米左右，我看到了第一个建筑，这里是一片空地，一个木制的房子，外面是用泥糊的，这屋檐非常有特色，朝外延伸出来，还有四根支撑的木柱子。屋子并不大，甚至没办法躺下一个人。
　　我朝里看了看，只有一个破了的罐子，还有一些残破的青铜碎片，看不出是武器上的还是某种器物上的。
　　我想仔细看看，叔叔却在前面发现了另一个平台，这个平台上有一些木料燃烧过的痕迹，而且是新烧过的，看来鹌鹑他们便是在这里进行了一次修整，这平台大约有七八米的样子，同样有四个篝火柱。
　　“鬼王，我们有一些发现。”一个鬼门弟兄说道。
　　我急忙跟了过去，在这个平台的角落我看到了一具古尸，这古尸的衣服碎裂，骨骼已经成了一堆，还被人移动过，地面上有一串的拖痕，我发现古尸的第一死亡地点是在篝火柱旁。
　　一号走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说道：“他是被人射死的，你看胸部碎裂。”
　　“不会是被人拖拽碎裂的吗？”我好奇地问道。
　　一号说道：“不可能，他的胸骨的伤口上都是灰尘，断了很久了。”
　　一号说着，从骨骸下取出了一截青铜的箭头，而箭身居然也在，只有一小截。这我看明白了，这人中箭后，没有马上死去，自己掰断了箭身，逃到这里，支撑不住，死了。
　　这个发现说明了当时的山宫中，可能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战斗，可能是政变，但死亡人数并不多。
　　平台最靠里的地方是山体的斜坡，我也是无意间打着手电看了一眼，顷刻间，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在这个夹缝中有不下十具骸骨，他们的衣物甚至还能隐约看到。
　　我急忙趴在了地上，喊道：“给我点光！”
　　手电照了过来，我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古尸，他们的骨骸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似乎他们并没有穿上衣，下身的裤子还能隐约看到，有的人手里还拿着短柄环首刀和一些木棒。
　　叔叔说道：“一号，看看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人杀掉后丢下去的。”
　　一号看了半晌儿，说道：“被人杀了之后丢下去的，我看到了兵刃。”
　　叔叔说道：“这里是被人攻破的。”
　　我急忙摇头，说道：“被人攻破完全可以放一把火，为什么要把这里费尽心思封起来呢？”
　　叔叔说道：“等以后有空了研究吧，继续上去，尽快找到鹌鹑他们。”
　　我爬起身，一众人继续朝上爬。眼看就要到顶部的建筑。
　　叔叔却是将英吉沙拿在了手里，他低声说道：“小心点。”
　　鬼门的弟兄瞬间进入了状态，三个人在后面没有前进，中间的五人，手里也拿起了家伙事儿，身子贴在了墙壁上，前面的两人拿着钢钎越过了叔叔，小心翼翼地朝前摸了过去，后面的两人帮着打亮，还有一个挡在了我的身前。
　　“安全！”鬼门弟兄喊道。
　　我们鱼贯上行，看着这最大平台上的建筑，三层的建筑煞是漂亮，造型和喀什老城区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不同，像吊脚楼却没有翘起的拱角。
　　左右两边的石雕柱子，和雅典的卫城建筑有几分相似，这些柱子全部是一个个人形雕塑，每个人都带着翅膀，与下方青铜人像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些人的面部表情非常严肃，柱子前全部是青铜篝火盆，并不大，但很多，用木架子支撑，大都倒了。
　　柱子前有一尊青铜鼎，鼎很粗糙，不知道是人为弄倒还是时光的腐蚀，鼎倒在了地上，三足中的一足碎裂。
　　“都别动！”叔叔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全部站在了原地。
　　叔叔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他将手电竖立在了柱子前，五根柱子上我看到了横七竖八的鱼线，它们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方拉了出来，就好像蜘蛛结出的网。
　　“这个陷阱未免也太明显了吧。”我说道。
　　叔叔说道：“他就是要阻止我们前进。”
　　我要过了旁边两个鬼门弟兄的手电，一把咬在嘴里，两把抓在手里，我四处地看着，我顺着一条鱼线朝着根部走去，片刻，我伸手用力一拽，鱼线断裂，却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冷哼一声，说道：“叔叔，你说对了，他们就是要拖延我们的速度。这样的阳谋倒是很像鹌鹑的作风。”
　　这里没有办法，你不知道哪个鱼线之后是真的陷阱，哪个鱼线之后是假的。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拆除，也吩咐鬼门的弟兄原地休息。
　　叔叔和我一起，倒是提高了不少效率，但鱼线从入口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大门里面，我站在外面还能看到大殿里面横七竖八的鱼线。
　　“别动那根！”叔叔说道，他小心翼翼地摸着鱼线走了过来，这根鱼线的背后绑着一根一次性触发机关，但它的射击角度却根本没有对准我们，我们花了十分钟才拆下来，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个假的，这机关被触发过。
　　我狠狠地将它丢在地上，说道：“该死的鹌鹑！耍人的手段当真高明！必须提高效率，否则，我们的手电电池都要告急。”
　　“珉儿，不能急！宁可慢点，也要保证安全。”叔叔说道。
　　叔叔的话让我心头不知怎地，动了一下，我不再继续拆这些真真假假的机关，反而是后退了几步，鹌鹑这么做就是要消耗我们的时间，这代表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时间是否够用。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开始将整个建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来，侧面还有一个屋子，也有一些鱼线，但并没有这里多。
　　我抄起鬼王铲走向了旁边的屋子，这屋子紧挨着大殿，相比之下，更像是副殿，也只有两层。
　　我有了主意，对叔叔说道：“叔叔！从这里清！”


第739章 破心咒
　　半个小时，我们清掉了小门外的鱼线，我们发现不仅仅是小门外面挂满了鱼线，里面也有六七根，而且我还看到了两个挂在门旁边和柱子后面的黑色塑料袋。
　　叔叔皱眉站起身，关掉了手电，说道：“珉儿，手电太烫了，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掉这里。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把手里的三把手电全部熄灭，让鬼门弟兄送进来两只手电，说道：“放心吧，我会在十五分钟内解决掉这里，只要我能进来就没问题。”
　　叔叔似乎有点不信，说道：“你确定？不要蛮干！”
　　我说道：“放心吧！我绝不蛮干！帮我点亮！”
　　两把手电亮了起来，我不再看那些个鱼线，也不看挂在半空中的木头，只盯着那两个黑色塑料袋，我就像一个特工，挪着身子，小心避开了鱼线，距离靠近，我将鬼王铲切出尖刺，对准黑色塑料袋的下面，狠狠地扎了下去。
　　轻微地沙沙声传来，火药顺着被我捅烂的黑色塑料袋流了下来。
　　叔叔冲我一点头，说道：“嗯！聪明！加快速度！”
　　我叔叔向来不会夸人，我习惯了，我挪到了另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旁边，用力了捅了下去，却没有火药流出来。我冷哼一声，还拿个假的炸药包糊弄人。
　　此时，我已经站在了整个屋子的正中间，很多的鱼线就缠绕在小屋中心的支撑柱上，我淡淡地说道：“叔叔！退出小屋！”
　　叔叔朝后跨出几步，就站在屋门口。
　　手电光划过，每一根鱼线的走向在我脑海里浮现，片刻，我确定没了危险，我将鬼王铲铲头切出，对准墙上那堆鱼线狠狠地砍了下去。
　　喝！
　　我低喝一声，铲头与石柱迸出了火星子，一根根鱼线被斩断，我抬头看着吊在半空的那截木头，不躲不避，朝着另一根石柱上用力地斩下。
　　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头顶上呜地一声，木头掉落了下来，砸在了我眼前一米的距离。
　　叔叔吓了一跳，呼地跳了进来，说道：“珉儿，你没事儿吧？”
　　我嘿嘿一笑，说道：“鹌鹑这么多布置里，只有两个机关有用，其他全是假的。一个是落下的木头，一个是真的自制炸药包，都被我解决了。”
　　现在，我开始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屋里有一些散落的木简，这些木片大约有两指左右，我凑上去捡起一册，翻开一看，眼前一亮，这一半汉字一半蝌蚪文，难道是翻译过来的吗？
　　我大概还能分辨出一些，叔叔说道：“别看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过神儿，将这本木简放进背包里，这是我解读这里的唯一线索，再重我也要带上，我说道：“上二楼的楼梯在正殿，我们的头顶也有屋子，这屋子的结构是木头和泥，你抬头看看，木头有多糟！”
　　叔叔抬头看了看，说道：“你想从这里打洞上去？刚才为什么不让鬼门弟兄从外面爬上去。”
　　我说道：“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可是鹌鹑是机关大家，我们能想到的，他一定想到了，如果在二楼外侧弄一个连锁触发机关，触发机关与下层相连，我们很可能全部被埋葬在这里。但是如果我从内部上去，他绝对想不到。”
　　叔叔没有反对，我冲外面的鬼门弟兄喊道：“进来六个人！”
　　很快，六个弟兄走了进来，我指着一旁的石柱说道：“我需要爬到这石柱的顶部，破开下层，帮我一把！”
　　头顶的石柱上有另外一根石条，石条两边全部被泥糊着，我认为这石柱不但是承重石，还顶着横面石，纵向只用铺设木头便可以支撑起整个建筑。
　　一个体格比较健壮的鬼门汉子靠墙站稳，一人手掌相抱，一人屈膝跪地，剩下三人帮我打着手电，三人冲我一点头，我将背包丢在地上，后撤一步，猛地冲过去，一脚踩在一人大腿上，另一脚跳上了另一人的手掌心。
　　鬼门弟兄同时发力，我高高地跃起，双脚踩在了靠墙之人的肩膀上，我稳住了身型，这个高约两米多的石柱子便被我轻而易举地爬了上去。
　　我抬起头，顶部就是泥块，我说道：“把鬼王铲给我！”
　　我抄起鬼王铲，冲着上层就是一顿乱挖，和我想的一样，这种朽木没几下便大块大块地落了下来，很快，一个容两人通过的窟窿被我挖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令我没想到的事儿发生了，一具古尸从窟窿里掉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接住，赫然是一个骷髅头，他的下半身从我怀里掉在了地上。我差点吓得从石柱顶上掉下去。
　　叔叔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一直都有土块和碎木头掉下来。
　　最先发现的是一号，他说道：“鬼王，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将骷髅头丢了上去，说道：“没事儿！有个古尸从上面掉下来了。大家五分钟后准备上来。去两个人留下鬼脸标记！”
　　我慢慢地站起身，我钻进了被我开出的窟窿里。我站直身子，正好位置到我的胸口，上面黑乎乎的，空气中没有任何味道，只有岩石的灰尘味儿，难道鹌鹑他们没有到这里吗？
　　我双手一撑爬了上去，二层与一层相比，似乎要简陋不少，墙壁上涂抹了一层油脂状的东西，有些发黑，好的是有很多的凸起，正好够我挂上安全绳，我丢下绳子，说道：“叔叔！一号！你们两人先上来！”
　　我则是举起手电打量起了周围，这空间不大，但里面却让我震惊，地面上是一具一具摆平的尸骨，他们都没有穿上衣，下身只有一条粗布和麻布的裤子，我伸出手想摸摸，却在挨着的一瞬间，布料就塌陷下去。
　　我急忙收回了手，我知道我手的温度改变了这里的湿度和温度，导致古代布料的加速氧化，我如果继续摸下去，它们就会像有生命一样地失去原本的色彩，接着萎缩，最后成了一手的残渣。
　　这也是目前，我们没有办法保存古代布匹的原因。
　　叔叔和一号上来了，一号吓了一跳，说道：“这里的人怎么都死了？”
　　他走上前观察着一具尸骨，看了半天，他说道：“鬼王，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啊？破心咒吗？”我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第740章 古代邪教的猜想
　　破心咒是古代流传已久的一种方子，吃下去当场暴毙，人死的时候也是七窍出血，古代仵作解刨之后发现，人的血液基本都涌向了心脏，心脏破裂而死。
　　那时候科技不发达，认为是巫术，或者中了蛊毒，取名破心咒。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关于破心咒的方子，光是前言就说得神神秘秘，可方子看过之后，那上面百分之九十的药物都无法致人死亡，唯一可以导致心梗的毒是鳐鱼的屁股上的刺。
　　这种毒直击心脏，尸骨却不会出现中毒的黑色。
　　众人沉默了，一号说道：“您说得很有可能，可是鳐鱼能到这里吗？”
　　“我们家乡有一种草，也有这个效果。”另一个鬼门弟兄说道。
　　这就没办法去寻根问底了。
　　我说道：“我和一号在前，叔叔断后，我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
　　才刚刚转弯，突然，我看到三楼口子上有什么闪了一下，那是光，我急忙捂住了手电，示意一号退后，随即两个身手好的弟兄悄悄靠了过来。
　　楼梯在我的侧面，古人的厉害在于他们打穿了山体，挖出了一条从一楼上到二楼的台阶，三楼却是木质的。
　　的确有光在闪烁，我轻轻地摸到了楼梯边，一点点地走上去，脚下的木板还算结实，只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继续往上走，手里的鬼王铲也握在了手里，按道理来说，三楼如果有人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他是在准备偷袭还是跑不掉，躲起来了。
　　不可能，我们到大殿下面的时候，三楼就应该已经知道了，难道是……鬼？
　　我已经到了三楼的出口，我伸着脑袋一看，吓了一跳，在岩壁上有一盏小油灯，此刻正散发着昏黄的光。
　　我走了进去，里面影影绰绰，眼前的厅房很乱，朝外的门全部打开着，门外便是三层的护栏，这应该是这里最高的统帅住的地方，却又不像，这里没有床，却有一个炕头，地面上的木简基本全部破碎，一些木柜子和木架子碎裂在地上，从痕迹上看，断裂的时间更早。
　　“鹌鹑他们可真有闲情逸致，说明他们的光源也有些告急了！”我走到油灯旁朝里一看，用的是煤油，看来他们的准备很充分。
　　我还看到了地面有鹌鹑他们的脚印，我只看出有三个人的足迹。他们只是在中间区域停留了一下， 有一个人体重似乎偏大，一脚把三楼的楼板给踩了一个窟窿。
　　他们并没有在这里搜寻宝物，反而是扫了一眼，便下楼了。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大宝库，如果给我细心地找，我一定能发现很有价值的文物，他们却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什么都没带走。
　　该不是踩塌了地板，感觉危险，急急忙忙撤了吧？不可能，对贪婪的盗墓贼，一个窟窿最多是提高了小心，绝不会撤。
　　我看着满屋子的乱，一个罐子倒在地上，里面的土至今还能看到，只是罐子里的花儿早就成了齑粉，一些倒了的青铜器也被人踩坏了，地上原本的衣物和被褥早就成了渣儿。木简散乱，破碎，一个青铜的脸盆也被踩得四分五裂。
　　我问一号：“你觉得这里像是发生了什么？”
　　一号说道：“不好说，要说是杀人越货，东西没拿走，人死了。要说是政变，政变结束，这里应该被清理干净。看不出来呀。”
　　我说道：“在什么情况下，要把这里破坏掉，还不烧掉？”
　　众人陷入了沉默。
　　叔叔说道：“珉儿，没时间看了！你没注意到一点吗？鹌鹑他们并没有返回，我怀疑这里还有另一条路，刚才我们搜索了外围，没有发现被封闭的门，很可能说明这大殿中有其他的出口。”
　　我回过神儿，说道：“那只剩下二层和一层！下去吧。”
　　很不甘心，但的确，我们的任务不是在这里找宝贝。
　　二层已经有几个鬼门弟兄在这里了。他们甚至戴上了呼吸面具，我急忙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鬼王，都是死人！您看像不像是邪教的手段！”
　　听他这么一说，我眼前也是一亮，还真有道理，曾经在漂亮国有一个邪教组织，混得不好，组织没钱了，这邪教头子也是脑残了，居然相约大家一起死，他看着他的信徒挨个吞下了毒药，一个个躺倒在他跟前，他让亲信将尸体都搬到床上，又把亲信弄死，轮到自己了，他反而害怕了，独自跑了。
　　被抓住的时候，这起惨案才真相大白，邪教头子说他将带领所有人去往圣域。
　　话说话来，这里的最高领导者会不会也面临弹尽粮绝，一起相约去另一个世界呢？或许眼下也只有这个答案了。
　　下到一层的扶手位置，那些鱼线再次出现，甚至在一层的扶手上都有。
　　叔叔说道：“珉儿，你看那里，出口！”
　　我顺着叔叔手电光看去，果然，在一层的纵深处有一道破碎的小门，这大门和山体相连，是古人将山体打通了吗？
　　眼下要想去那里就必须要解决楼梯扶手到小门的鱼线。
　　叔叔指着头顶说道：“珉儿，你看十一点方向。”
　　待我看清，我的目光一拧，那里有一个比篮球还大的塑料袋就挂在头顶，上面的鱼线已经数不清楚。
　　该死！这样的陷阱我也会布置，这里肯定不止一个触发装置，几乎连接的鱼线都可能触发爆炸。
　　叔叔说道：“珉儿，要不我用探杆直接将它扎穿，火药流下来，便不会被引爆。”
　　我摇头说道：“这是鹌鹑留下的最大的陷阱，假如刚才我们在外面，处理完门外的所有鱼线，此时的精力和体力消耗到惊人，一不小心一定会触发这个爆炸装置。这么大的爆破体，足够将这里夷为平地。”
　　一号说道：“我怀疑是个假的，如果鹌鹑要是想断后路，为什么不在进入小门前，就将炸塌这里呢？”
　　我说道：“第一，他必须给自己失败留一条后路，如果炸了这里，鬼门便是不死不休；第二，降低我们的速度，才是他所要的；第三，我们触发了炸药，在江湖上，对他的名望那是绝对的提高，鬼门技不如人，活该被炸死；第四，如果这里爆炸，我猜鹌鹑一定能感觉到，也算是一个预警。”


第741章 破障之时
　　众人沉默了，纷纷看着我。
　　我朝下走了一步，看着挡在我腰部的鱼线，我一边轻轻地伸手摸了摸它的弹性，一边看向了挂在距离我头顶两米多的黑色塑料袋，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说道：“我要三个人，给我一根探杆！”
　　探杆随即递给了我，叔叔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将探杆对准了岩石地砖的缝隙中，对一旁的叔叔说道：“砸进去！”
　　一根探杆被牢牢固定在了地上，我对一号说道：“握住这根鱼线不能松手！”
　　一号握住，我又让鬼门弟兄将鱼线的中段继续握住一截形成了双保险，我将手电对准了黑色的炸药包，说道：“叔叔，去把单向的鱼线头解开！”
　　鱼线头很快解开了，我继续说道：“来！把绳头绑在探杆上！注意力度！”
　　所谓机关学，鹌鹑可以布置机关，我虽说不能破坏他的机关，但我可以改变他的机关走向，比如他用鱼线机关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可以利用探杆解开他的机关重新布置。至少不会拦在我们面前。
　　很快，二十分钟，我们便干掉了五个机关，但最后一个机关却让我有些犯难。
　　在整个大殿中，唯一的一根木柱子在承重木的尽头，在靠着墙壁的最里面，它并不直，有些弯曲，却正好顺着岩壁顶着二层角落位置，在这个木头上卡了一个比兵乓球大不了多少的小钢瓶，小钢瓶的头上卡着一个自制引信。
　　鹌鹑是观察过这根柱子的，中心已经腐败，我的脚下还有一些木屑，他故意将这玩意藏在了木头里。如果这玩意爆炸，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这根柱子却是承受不起，势必会断裂，很可能导致二楼的塌方，从而引起整个建筑的塌方。
　　叔叔说道：“珉儿啊！鱼线机关可没办法保持很久，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必须想办法拆除，否则，过不了多久，这里可就真的炸了！”
　　这的确是让人犯难了，我最初想着将这里留给姜允儿，让她找爆破专家来处理，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抓人。但叔叔说的也很有道理，把这里保存下来，也算是大功德。
　　拆除可没那么容易，这里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再花两个小时都不见得能拆除干净。
　　我本想撤回去，从扶手的那根探杆上的开始拆除，但回望之下，我一瞬间有了另一个想法，之前是走不到那边，中间错综复杂的鱼线层层叠叠，但是现在我挪动了好几根鱼线，反而将中间的路给打开了。
　　我一步一步地朝下走去，眼前是一亮，我说道：“来两个人帮忙！”
　　说着，我看向了我正前方的鱼线，这根鱼线已经被绑在了探杆上，前进的路早就清理了出来，我对叔叔说道：“叔叔，成败就在你手里，你务必抓住这根鱼线，我要扩开一条路，足够我到那黑色的塑料袋下面。”
　　叔叔一点头，轻轻抓紧了鱼线，我慢慢地将探杆提起，挪到了另一旁，之后开始缠绕松开的鱼线，一直到叔叔的手里的鱼线完全绷紧。
　　此时，我已经完全可以挪到那黑色的塑料袋下面。我将鬼王铲的尖刺切了出来，用力地朝上一刺，我的力度刚刚好，不能很紧，也不能很松，我要让里面的火药一点点地流下来。
　　沙沙沙……我的手一点点地下落，让里面的火药尽量以最慢的速度流下来。可就在这时，我的目光一拧，我看到从上面流下的不是火药，而是沙子。
　　该死的鹌鹑，这大殿里的机关也大部分是假的。
　　我抬头看去，黑色塑料袋里的砂砾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也是在电光火石间，我突然看到了在黑色塑料袋顶部有一个软软的鱼线在一点点地绷直。
　　顺着那根鱼线我看到它的连接就在我们头顶的木柱子上，我突然明白了，我吼道：“叔叔！快！把头顶的那个小钢瓶的鱼线剪断！快！”
　　叔叔是二话不说，他知道我这么说肯定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他毫不迟疑地一把揪住了身边最近的一个鬼门弟兄，说道：“撑住我！”
　　说罢，一把抱住了那根支撑木，他一脚蹬住墙壁，另一脚踩在了鬼门弟兄的腿上，他高高跃起的同时，另一只脚已经踏在了鬼门弟兄的肩膀上。
　　鬼门弟兄低喝一声，身子稳住，与此同时，叔叔已经抄起了工兵铲，他一手抓着鱼线，用力地斩下。
　　噗！鱼线斩断，他一把将小钢瓶从凹槽里揪了出来。人跟着跳了下来。
　　我看着已经完全瘪了的黑色塑料袋，接着，一块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那根松了的鱼线绷直，因为连接的另一头被叔叔斩断，石头掉落到了地上。
　　我们所有人一动不动，安静地等待着，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冲众人笑了笑，说道：“鹌鹑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鹌鹑当真是了解我，他手里的火药其实非常有限，这一点是我忽略的，也是破了这里的机关才发现的。他在大殿里布置的大部分鱼线都挂在了那个装满泥土的黑色塑料袋里，他知道我肯定会破掉黑色塑料袋，将里面的火药卸掉，便可以解决这里所有的机关。
　　于是，他在黑色塑料袋上压了一块石头，当泥土卸掉之后，石头落下，会直接引爆卡在木头里的小钢瓶，支撑木倒下，势必会让二楼的木板垮塌，这就是他布置机关的核心。
　　而为了让我能够直接从大殿进入，他在偏殿设置了两个真机关。他猜我会觉得麻烦，反正都是要破机关，不如选择在大殿里下手，反而那是最快的路。
　　我却是选择了从偏殿下手，破开头顶的木头进入二层，下到大殿，恰恰看到了木头里卡着的装满火药的小钢瓶，在黑色塑料袋破裂的瞬间，我看到那根软的鱼线，瞬间就明白了整个布局。
　　也亏叔叔本领过硬，及时拿掉了小钢瓶，我险些中了他的套儿，又是一个连环机关，真真假假地让人好生厌恶。
　　周围已经没有了陷阱，我一把扯掉一根假鱼线，冲周围的弟兄说道：“走吧！让我们看看鹌鹑到底想干什么。”


第742章 宝藏现世
　　我径直朝着那门走了过去，到了门前，我却愣住了，这门其实并不是门，原本是一道暗门，它和最左边被木板封闭的岩壁如出一辙，却是被人打破了，破碎的碎木看得出年代久远。
　　我一步跨入，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我抬头朝上看，是一条裂开的岩缝，被人工刻意拓宽到可以两人并行进入，这一段路，我非常放心，岩石是没有办法做陷阱的，炸不开，就算设个强弩机关，也不过是迟早被发现。
　　换了是我，就不会在这里布置陷阱，我和鹌鹑心有灵犀，我们很安全地通过。我没想到这里曲里拐弯，可当空间一下扩开的时候，我是吓了一跳，一个三百多平的空间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一张巨大的人脸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人脸雕塑完全就是利用了山体的结构进行的创作，高达五六米，这人脸的眼睛微微地张开，鼻梁高挺，嘴唇也是张开的，嘴唇间是一条约半米的空洞，眉心间有一道火焰的标记。
　　站在巨脸的下方，我感觉似乎在被盯着，就好像一个巨人俯视我的一切，将我看透，我莫名地有些紧张。
　　叔叔走到了巨脸嘴唇的位置，朝里打着手电，他有些疑惑了起来，说道：“珉儿，这里似乎经常会被人摸。”
　　我看了过去，果然，嘴唇位置很光滑。
　　我点头说道：“朝里走！优先找出口和藏宝地！”
　　这里是天然形成的，上面的岩石显得异常地诡异，朝前走了几米，便是一道砸下的岩石挡住了去路，但可以绕过去，接下来的路却呈直线上升，走了三四级台阶，在左侧又多出一条朝下的路，这条路应该通向巨脸的背后。
　　地面的尘土上有两道脚印，这说明鹌鹑他们也去朝下的路。
　　我对叔叔说道：“你朝上探查，我朝下去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只带了三个人，其中有一号，这条路并没有走很远，下了五六级台阶，便到了底儿，在我头顶上方便是那巨脸的嘴，我抬头看去，不过就是一个裂开的缝隙，古人当真是聪明。
　　嘴的下方是一口石鼎，鼎的边缘也有被人触摸过的痕迹，我突然明白了这巨脸的作用。我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在古代就有这样的传统，这是我们国人骨子里的东西。
　　在那个时代，当信徒们虔诚地来到了这里祭拜，他们带着值钱的东西，叩拜之后，将值钱的东西丢进巨脸的嘴里，以求被上苍眷顾。东西会落到石鼎里，再被人取走，以作运营所用。这好比是我们去了景区，冲着一些古建筑里丢一两个钢镚儿，希望保佑的道理大同小异。
　　我们返回到了主阶梯，叔叔他们的手电光就在前方，一个祭台再次出现，我又发现了几具古尸，他们大都是趴在了阶梯上，一号上前看了起来，他皱眉说道：“这些人都没穿衣服，而且……都是女的。没有外伤，死得很蹊跷，甚至没有挣扎的样子。”
　　“啊？”我急忙看了过去，果然，那趴着的样子的确像是女子。
　　我们朝上走去，到了祭台上，一个青铜的王座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王座的靠背就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男子，他微微地伸出双手，就像在传经送道，这男子全身都长满了眼睛。
　　我走了过去，叔叔说道：“珉儿，青铜鎏金的王座，这种工艺在西境很少。”
　　我看着王座，转身看向了整个祭台，我们头顶吊着四根粗重的铁链，上面架着一个巨大的平盆儿。聪明呀，上面如果放上火油，瞬间这里便会被照亮，真想体会一下这里被照亮的样子。
　　一号指着王座把手，说道：“鬼王，这王座的把手上有东西，被取走了。”
　　我顺着他的手电光看去，果然，鸟人伸出的手呈现半握状，上面有很多的鎏金碎片，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我发现被盗的第一件东西。
　　我点头说道：“继续找找吧，鹌鹑不该只为拿这一件东西而来。”
　　叔叔说道：“珉儿，祭台背后还有一条路。”
　　我急忙赶了过去，果然，祭台之下有一间不大的木屋，在木屋侧面大约几十米的地方，我看到了一道封墙。
　　木屋同样是用泥糊上的，里面也就是二十多平米，同样弄了一张炕，这炕上满是花纹儿，甚至还有金粉描过，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比住在大殿里的人要位高权重。
　　里面有一张木桌，木桌也是极其考究，还涂了漆，只不过漆面已经剥落，到现在还直立着不倒，用料肯定不差。
　　一号皱眉，走上前，用手在炕头摸了一把，说道：“这炕头不对劲儿。上半部分灰少，下半部分灰尘多。”
　　我低头去看，发现炕头上半部分无数的裂痕，下半部分倒没有那么多，我伸出手摸到炕头，我还没怎么用力，炕头上半部分动了一下。
　　我大喜，抓住炕头的上半部分用力一拉，炕头被我提了起来，下面居然还有空间。
　　我正要下去看，一号却说道：“鬼王，这炕头在很多年前就是打开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看向了一号。
　　“我们清队就负责善后，尤其是灰尘研究非常多，这上面的灰尘呈现出一种波浪的状态，便是落上了灰尘，往下掉落的痕迹，这些灰尘被人擦过，手法也很高明，但在炕头的泥缝儿里的灰尘是不会骗人的。”
　　“你是说鹌鹑他们到这里的时候，炕头就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它没有倒掉呢？”我问道。
　　“这些木头全是泡了油的，而且您看用的是石条儿，边缘正好卡在了墙壁上，除非墙壁倒掉，否则，这东西还能保持几百年。”
　　我点点头，将光朝着炕头照了下去，一条幽暗的小道儿影影绰绰，我跳了上去，地面很结实，我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当我看清楚里面的空间，当真是热血上脑。
　　我站的地方就在祭台的下面，头顶码放整齐的岩砖缝隙清晰可见，这间密室并不大，也就是四个平米，但里面堆着无数的东西，什么都有，破碎的罐子里是一枚枚黄澄澄的金币，首饰成堆地放在木盒里，各种银质的精美小方盒也是随意地散落在旁边，一些水晶的杯子、酒具也是堆在角落。


第743章 高成本的机关
　　“珉儿，这里有人的骨骸。”说话的是一号，他正蹲在一个靠近一堆酒杯的角落，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边的首饰挪开，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接着，那人的胸部也显露了出来，只是下半身却是在散落各处。
　　叔叔纳闷地问道：“这是什么死法？”
　　我说道：“这人穿了衣服的，而且保存到了现在，他的衣服应该是贵重的东西，被鹌鹑他们带走了。”
　　我的解惑让周围的人恍然大悟。
　　我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或许就是无名王山宫的主人，从规模看，这么隐蔽的地方，不是普通人可以来的，该死的鹌鹑，真想看看这个王到底穿了什么。”
　　一号说道：“鬼王，他是中毒而死，这毒是慢性的，持续了很久，这人才死，你看胸骨整个都是黑的。毒药里含有一定量的水银。”
　　这好生奇怪，外面的人都死于了不知名的原因，这个人却是毒死的，我还在思索。
　　“珉儿，你有什么计划？”叔叔问道。
　　我收回了思绪，说道：“你记得大殿三楼的油灯吗？还亮着，说明他们并没有走远，追上他们！把文物追回来！”
　　“那走吧！”叔叔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了密室。
　　我看着一地的宝物，心头那是相当不舍，因为我看到了在一堆文物最里面是一个鎏金的鼎，非常漂亮，保存的完好程度举世罕见，这东西要是面世，估计可以轰动全国。
　　我一咬牙，转身一边出去一边喊道：“弟兄们！拿上家伙事儿！准备干活！”
　　出了小屋，前方就是一个用岩石封闭的大门，这大门有四米多高，我猜测古人是用它来通风的，要不在这样的地方一直点着油灯，还要烧尸体，当真得臭死。
　　大门被薄薄的砖块封死，鹌鹑他们则是沿着门边取下了不少砖头，硬是挖出了一人高的洞跑了。
　　我冷哼道：“哼！他们带了很多东西离开，要不不用挖这么大的洞，我的猜测是对的，他们的背包很重。”
　　我都无法想象那么多的宝物，他们都没带完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多，都不知道完好的宝藏是个什么样子。
　　多说一句，我盗墓这么多年，从没有用过宝藏一词，因为在进入无名王山宫之前，除了秦始皇大墓和几个没有被挖开的皇帝老儿的墓穴，我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宝藏的地方。这无名王山宫，从宫殿到这里，每一个地方都能弄出不少好东西。就我所看到的大殿的门就是我所没见过的木材。
　　我们正要出去，叔叔却一把拦住了我们，他说道：“看！机关！”
　　又是鱼线，鹌鹑在盗洞的一个不起眼的脚下弄了一个机关，拉了足足三根鱼线，我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伸出盗洞朝外看，乖乖，这家伙在墙壁上弄了两个黑色塑料袋，还有三支一次性触发机关。
　　我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鹌鹑是怎么布置出来的。
　　我只能一边让鬼门的弟兄帮我打着手电，一边在地上飞快地画了起来，这需要思索，可能姜允儿在的话，会更快一些，我得思考。
　　叔叔皱眉说道：“珉儿，要不在侧面开一个盗洞？”
　　我摇头说道：“这次不行，他在墙壁上也贴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我猜震动一大，就会引爆。”
　　“鬼王，要不引爆算了，就一堵墙，没什么了不起。”一号说道。
　　我一边看着一边说道：“不可！这里的空气还算是密闭的，一旦空气大量涌进来，很多东西都没办法保存下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构造图在脑海里已经成型，我的手在飞快地动着，汗一滴一滴地从额头落了下来。十分钟，我几乎调动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解开了！”我呼地站起身子，说道，“我需要帮助，最下面的鱼线，只有脑袋可以出去，中间的鱼线可以让我的肩膀出去，我要躺下把脑袋伸出去，胳膊从中间伸出去，你们要扶着我的手，别让它挨上鱼线，这鱼线非常灵敏，另外，记得把鬼王铲递给我。”
　　“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叔叔不放心地说道。
　　我拒绝道：“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相信我！时间不够了！”
　　说罢，我直接躺在了地上，一点点地将脑袋伸了出去。
　　“鬼王铲！”一个弟兄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我手上，我一边往外伸一边说道，“一定要拉住我的胳膊，我不能分心关注胳膊。”
　　一号和叔叔两人蹲在我的身边，一人扶着我的一条胳膊。
　　这机关，一个塑料袋像蜘蛛网一样地挂在了侧面的墙壁上，一共有四根鱼线，扯动任何一根都会爆炸，这是为了防止我们从其他地方也像他们一样，挖一个小盗洞出去的。
　　这是一个独立的机关，我将鬼王铲伸到最长，切出了尖刺，我对准底部轻轻一刺，里面的火药呼呼地流了出来，这里鹌鹑是下了血本的，火药不少。
　　第二个机关就在我头顶最高的位置，它是双向触发式的，也就是说不论我是割断还是拉动，两边都可以触发机关。我的胳膊几乎完全碰上了鱼线，才勉强能够够上那黑色的塑料袋，我正要扎下去，突然，我愣住了。
　　那黑色塑料袋与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刚才被我扎破的塑料袋里明显是滚圆的，但头顶上的这个却是有棱角的，这里面会放着什么呢？塑胶炸药吗？
　　我一下想起了在大殿一层的小钢瓶，如果是那样的装置，我反而不能将塑料袋弄破了，里面的钢瓶自然会掉下来，引爆是必然的。
　　我的力气用尽了，我一点点地爬了回来。
　　我将背包里最后的一瓶水喝了一半，我擦擦嘴，说道：“这个机关几乎无解，鹌鹑考虑到了所有我们考虑到的问题。现在的办法有两个，第一个，在另一侧，我们再开一个盗洞，爬出去。第二个，还是老办法，你们得捏住鱼线，我割断鱼线，爬出去。”
　　众人沉默了，叔叔帮我捏着有些酸麻的肩膀，说道：“珉儿，你的建议呢？”
　　“我觉得用第二个办法是最快的，只要我出去，就可以拆掉它。”
　　叔叔说道：“要是失败会怎么样？”


第744章 如风的美景
　　“整面墙被炸塌，我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砖头砸死。”我嘿嘿一笑，说道，“叔叔，放心吧，我不会失败的。”
　　我本以为叔叔会阻止，但他却说道：“你给我一个一旦出事儿的解决方案。”
　　我想了想，说道：“解决方案就是你们听到爆炸的声音，躲快点，应该不难。”
　　叔叔愣了一下，我却笑了，这就足够了，随即，我面色凝重，深呼一口气，说道：“一号，叫你认为手下动作稳的人来帮我！”
　　我脱掉了背包，鞋子，和皮带，蹲在了最下面的鱼线旁，我计算了一个我身体能过去的距离，在两边插上了小棍儿，我对左右两人说道：“手捏住鱼线，距离不能超过小棍儿，不要左右动，我要剪断它。”
　　两人照做，我深吸一口气，打火机咔地一声，鱼线引燃，随即断裂，鱼线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即稳住。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叔叔！我要钻进去了，过了我的腰部，你们把我朝里推进去。”
　　两个捏着鱼线的鬼门弟兄并不轻松，手一直捏着，我不再耽误时间，一点点地钻了进去，第二根鱼线就在我面前不足一指的距离，胸部也过去了，但手却没办法使上力，我也没办法打开手电，我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我说道：“叔叔！推我！”
　　叔叔抓着我的脚，用力地将我朝前推，地面的碎石摩擦着我的背部生痛，我的脑袋就跟推土机一般地将一些碎砖推开，而我只能一动不动。
　　终于，我的手可以伸开了，我第一时间打亮手电，接着，我的腿也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看着这黑色的塑料袋和那三只一次性触发机关，这个机关最难的就是处理三支一次性触发机关，鱼线上下连接，每一根鱼线上都连在了三支一次性触发机关上，因为三支一次性触发机关正对着的就是黑色塑料袋。移动任何一个机关都可能触发另外两支机关。
　　可我突然发现我的一个误区，我本以为上面吊着的是火药包，里面装着引信，结果却发现塑料包的头是整个扎紧的。
　　我研究了足足一分钟他黑色塑料袋的绑法，确定它仅仅是吊在了岩砖的门上，那就是说我只用扯下黑色塑料袋，便没有任何问题，任由三根一次性触发机关打空枪。只是我不确定黑色塑料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经历我的大力拉扯。而且我的扯动之下，是机关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手速快。
　　我的汗下来了，突然，我有了一个想法，我冲里面的人喊道：“把我的背包丢出来！”
　　我的背包里有一块垫板，这是轻合金的，也是杨姨奶早些年给我家做的几个，关键时刻，背包里的垫板可以抵挡小口径枪械的子弹，还可以当做滑板使用。
　　我将背包撑在了黑色塑料袋的下方，三根一次性触发机关一旦触发，里面的尖刺也只会打在我的背包上。不会伤害到黑色塑料袋。
　　我觉得万无一失了，冲里面喊道：“叔叔！指挥弟兄们同时拉断鱼线！我准备好了！”
　　“你确定吗？”
　　“是的！”
　　“好！一！二！三！拉！”叔叔声音刚落，啪啪啪三声，三枚尖刺打在了我的背包上，我松了一口气。
　　叔叔听到了机关被触发的声音，一边往外冲一边喊道：“珉儿，你没事儿吧？”
　　我说道：“没事儿！快来帮我！”
　　在叔叔的帮助下，把黑色的塑料袋取了下来，一号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了里面三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小方袋子，叔叔说道：“红毒！”
　　我不禁为我的决定暗自庆幸，如果当时，我用尖刺破开了黑色塑料袋，本以为会流出火药，没想到却是一包红毒，这毒流到我脸上，我必死无疑。红毒流出，势必要推倒整面墙，我们可以安全通过，但要不了多久，这里面就遍布毒气。二叔他们赶到，运气不好就会中毒，我太了解红毒的威力了。姜允儿他们到这里，也会层层受阻。
　　鹌鹑当真是了得，炸药、红毒、一次性触发机关各种手段轮番上阵，防不胜防。
　　我说道：“把这些带上，等见了人挨个算账！”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我们整整在无名王山宫中待了一天。
　　叔叔说道：“珉儿，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们一边追一边把晚饭吃了！”
　　“珉儿，我们的食物告急了！”叔叔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抓了鹌鹑的人，吃他们的东西！”
　　我这才有空打量起了周围，前面的通道尽头，我已经看到了光，我们加速跑了过去，一道朝下的阶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一个大洞，我们的眼前一片黄土坡儿，一些绿色的植物看得人很舒服，斜下的夕阳显得美轮美奂，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个感觉，我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一直在流泪，但这光明让我觉得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远处一条河，地图上说这条河叫噶普斯浪河，它最终会汇聚到塔里木河，蜿蜒流淌，看着真心舒服。
　　突然，我心头一紧，我说道：“不好！鹌鹑他们逃跑的路线就是噶普斯浪河。”
　　我话音未落，就听一个鬼门弟兄兴奋地说道：“鬼王，我看到他们了！”
　　他急忙将望远镜交给我，说道：“您看那片林子里，有炊烟！”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距离噶普斯浪河大约几公里远的柳树林子的边缘有炊烟，我甚至看到在林子边缘的人。
　　叔叔皱眉说道：“距离那里有十几公里，我们急行军到达那里，他们也差不多吃完了。”
　　我二话不说，朝着台阶下跑去，我吼道：“跑！死也要啃掉他们几块肉下来！他们带着东西走不快的！运气好，还可以给我们修整的时间。”
　　一众人沿着石阶朝下跑，这是一段不得不追赶的路，我不知道我们的体力能不能坚持到那里，也不知道跑过去之后还有没体力能跟他们战斗，但我相信事在人为。
　　下了石阶，我们朝着远处狂奔，平原地区路面很平，跑起来并不费力，只是会渴，我只有半瓶水，只能坚持！
　　“珉儿，注意体力！”叔叔跑到了我的旁边，低声说道。
　　一号跟上，说道：“鬼王，小心暗哨！”
　　风在我的耳边呼呼地过着，很凉爽，夕阳映红了我的脸，汗珠落在了我的身后。


第745章 滩涂之战
　　我们一路跑进了林子，天色已经是夕阳红，我扶着一棵树喘着气，说道：“天色要暗了，我们最多十分钟，就会到他们吃饭的地方，现在过去了一个小时天黑了，他们应该在路上了，五分钟后，我们再追！务必在天黑前，赶上他们！”
　　再次追击，我不担心林子里有陷阱，因为这里太大了，布置个把陷阱，等于是浪费资源，这时候，对鹌鹑来说跑路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处被熄灭的篝火旁，一号喘着粗气，一把将手伸进了还没烧尽的木头里，他转过头，说道：“鬼王，喝……喝……里面是热的，走了不到一个小时。”
　　叔叔指着一块草地的压痕，说道：“他们有三个很重的箱子。”
　　鬼门弟兄说道：“鬼王，他们有人受伤！在这里换了包扎！”
　　草地不远处有一条绷带，上面有些许血迹。
　　我看看弟兄们，低声问道：“还能坚持吗？”
　　“可以！”“追他娘的！”
　　这一次跑得不快，但我相信比起他们拿着沉重箱子要快，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在他们抵达河边之前堵住他们。
　　半个小时后，天色全暗了下来，但前方的路还隐约可见，只是视线有点点困难。对我们而言，现在就算和鹌鹑遭遇，也几乎没有胜算，尽管我们人多，可是我们太疲倦了，从昨天开始，我们一路狂奔，一夜休息不佳，今日反复折腾，现在又奔袭如此长的距离，当真是毫无优势。
　　就在这时，前方多了几道亮子，就在我们前方大约几百米的地方，我大吃一惊，嘴里连续发出了丝的声音，这是鬼门停止的暗号。
　　我身边的声音很嘈杂，远处河流的哗哗声，鬼门弟兄尽管强行控制住呼吸，可还是能听到。
　　叔叔说道：“就在前面！怎么打？”
　　我说道：“全部躺下，休息十分钟！”
　　说罢，我直接倒在了地上，努力地恢复气息，大战在即！
　　十分钟对我们一群疲倦的人远远不够，这一下休息浑身都隐隐有些痛，我撑住地面，爬了起来，说道：“取夹板！上家伙事儿。”
　　我们背包里的夹板在这时可以当做盾牌用，我说道：“没有战术！一群人分散了冲！半扇形包围他们！我们人比他们多，能拿下的！”
　　叔叔说道：“珉儿，这样不行，他们有炸药，红毒，一次性触发机关！”
　　我扬了扬背包里的东西，说道：“我们也有！短兵相接就看谁更狠！”
　　这是尹三爷告诉我的，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便给我说了如何追击，有一次他正好讲到了抓获了几个逃跑的人，我问他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追击，他告诉我，没有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人多打人少，要的就是气势。
　　而气势是我们仅有的优势。叔叔说道：“去掉负重，珉儿，之前鹌鹑的炸药包，被我们改成了十个小包！我们可以点燃了丢过去，先炸他个人仰马翻，再冲锋！”
　　我说道：“行！我带队冲！”
　　叔叔一把拉住我，说道：“不行！我来冲！”
　　我一把挣开叔叔的手，说道：“决战时刻，鬼王躲在后面，我不是那样的人！”
　　叔叔却是一把抓住了一号，说道：“保护好他！”
　　“放心，除非我死！”
　　一路寻着亮跑了过去，跑出还没到两百米，林子便到了尽头，我们摸到林子边的时候，他们走在最后的人不过跨出了林子五十米都不到。
　　我呼地蹲了下来，看向了叔叔。我的心狂跳了起来。
　　我看到了他们呈一列队伍朝着前面走，速度不是很快，我数了数，总共九个人，其中六个人抬着箱子，一个人扶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人，还有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材矮小，还拄着一根徒步手杖，赫然就是长乐。
　　该死！长乐已经站在了河边，正和一条快船上的人说着什么， 距离她最近的箱子不过三十多米。
　　我努力地想分辨鹌鹑在哪儿？却是看不真切。
　　叔叔低声说道：“珉儿，冲！”
　　我们沉默地朝前开始了飞奔，跑出了五十米，便是滩涂，倒是很好地隐藏了我们的脚步。但毕竟是十几个人从林子里出来，最后面的两人是最先发现我们的。
　　他们大喊道：“有人！快跑！”
　　他们训练有素，丢下箱子的同时，手电关闭了，我大喊道：“打开手电！”
　　话音未落，我的前方嘭嘭嘭地连续的爆炸，这些火药威力并不大，但瞬间在前面的几人跟前炸亮，当场炸翻了四人。
　　几个鬼门弟兄赶上炸翻的人群，一群猛踹。
　　我毫不停留地朝前跑去，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中有一个身材健硕的人，居然一个人扛起了箱子朝着前方跑，我跑动的时候，正赶到了那人的身后。
　　就在这时，我听到叔叔大喊一声：“珉儿！小心！”
　　我吓了一跳，急忙蹲下。
　　嘭地一声，这一声就在我前方不远处，我看到了对面船上是唯一他们的光源，他们的人直接朝着人群中丢下了一枚炸药，此时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前面那壮汉整个人倒了下去，箱子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就这样，他还没死，反而跳起来，冲向了身后蹲着的我。
　　手电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这个人浑身都是血，胸前的衣服被炸烂，刚才压下的箱子砸断了他的胳膊。
　　我站直，飞起了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令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没让他后退一步，反而我差点摔倒。我抄起鬼王铲，朝着他劈了下去，顷刻间，我的虎口一麻，这家伙居然一把拽住了我的鬼王铲。
　　我侧身，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着他面门一脚，可他太高了，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这一脚也只踢在了他的胸口，我的脚都隐隐作痛了。
　　突然，他丢开鬼王铲，伸手朝着我的脖颈抓来，我下意识地想躲，侧面却有一股大力传来，我被撞到在了地上。
　　接着，我听到了壮汉的惨叫，我一看居然是一号，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手里的撬棍砸在了壮汉的断臂上，又将我撞飞出去，他说道：“鬼王，你去抓其他人，这个人留给我！”
　　我毫不迟疑地迈开腿，朝着前方追了过去。


第746章 一号永别
　　突然，前方的船上嗖嗖地声音此起彼伏，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正是一次性触发机关，我已经听到了鬼门弟兄的惨叫声。
　　我大吼道：“躲起来，他们有一次性触发机关。”
　　我旁边一人的手电已经掉落在了地上，我就地翻身，躲在了中间的铁箱子旁边。
　　我听到了长乐的喊叫声：“快把最近的箱子拿过来！”
　　离他们最近的两人几乎是完好的，叔叔喊道：“不能让他们带走箱子！否则，明天江湖上便有了你丢失无名王山宫的传闻。”
　　叔叔的话彻底提醒了我，是的，如果长乐带走一个箱子，那便可以在江湖上称无名王山宫已经攻破。
　　我一咬牙，正要冲出去，那嗖嗖的声音依旧没停。我只能再次躲回到铝皮箱子后，突然，我的身后也发出了嗖嗖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我听到前方传来了一人的惨叫，我侧过脸却发现长乐的人直接拔了打在背上的尖刺，继续朝前挪。
　　我大喜，我将一路上的一次性触发机关全部搜集了起来，算上杨姨奶给我做的，我们也可以打一会儿。但它毕竟是一次性触发机关，我们的确是没有长乐的装备多，而箱子已经是到了船边。
　　“鬼王！让我们离开！我承认你鬼门赢了！我只要宝物！”我是第二次听到长乐的声音，第一次是在幺儿的家门口，第二次再听却是如此地恶心。
　　我说道：“少废话，不如你投降，我发鬼王令，打了个平手，怎么样？”
　　黑暗中，我们这边的嗖嗖声渐渐小了下去，我知道已经是用光了，有的鬼门弟兄已经捡起了石头朝着那边砸了起来。
　　我还能用什么？石头解决不了问题。突然，我的灵机一动，摸向了背包，我一边打开背包一边吼道：“长乐！我给你一分钟投降，我不想你们全军覆没在这里！”
　　“大言不惭！有本事就使出来！”长乐的话音未落，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是那三包红毒，我扯开了袋子，朝着前方猛冲两步，狠狠地甩了出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接着趴到了地上。
　　地上依旧有还亮着的手电筒，我看到它直接飞到了船上，我大喜，吼道：“你的红毒还给你，你不下来必死无疑！”
　　这话让两个还打算拿着箱子往船上冲的人一顿。
　　长乐却是一把将红毒袋子丢下了船，她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吼道：“那点红毒没关系！快上来！”
　　就是这个时间，我吼道：“鬼门荣耀！冲啊！他们中了红毒！”
　　“鬼门荣耀！杀！”
　　黑暗中，我的身边已经有人冲到了我的前面，我也被感染了，爬起来，用护板挡在身前，冲了过去。
　　长乐一跺脚，说道：“开船！”
　　她想跑，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我不怕她贪婪，就好像猴子将手伸进了小口罐子里摸香蕉，只要它想吃，手就不会放开，最后被人抓住。
　　可她一门心思想跑，我们没有更多的战斗力可以与河水抗衡。并且红毒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我知道有一包就落在了地面上，红毒之猛烈，让他们中受伤的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长乐的命令让另外两人直接丢了箱子想跑，其中一个却是被鬼门的弟兄一把按在了地上，我屏住一口气，朝着船冲了过去。
　　下水的那一刻，我飞身一把抓住了船身，我要破坏马达，其实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马达的转速可以瞬间将我搅烂，我手里有鬼王铲，我已经将它拉到了最长，我冲着船尾下方狠狠地扎了进去。
　　嘭地一声，我整个人被掀飞了出去，虎口立刻崩裂，我低估了马达的厉害。
　　我从水里爬起来，却是被河水一口灌进了肚子，我挣扎着站起，就见一个鬼门弟兄手里握着一根尖刺，狠狠地投掷向了船里。
　　“啊！”地一声，一个男子应声从船上掉到了河里，他挣扎着抓着船舷，也是发了狠地往上爬。
　　也仅仅如此，船的速度并不快，几个鬼门弟兄顺着河道朝下追，一边追一边朝着船上丢石头。突然，一个鬼门弟兄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长乐手里还有一次性触发机关，我大吼道：“别追了！回来！”
　　鬼门弟兄不甘心地冲着船破口大骂，也不得不停下。
　　我从河里爬了出来，外面的温度很低，我浑身湿透，我吐掉了嘴里的泥沙，踉踉跄跄地爬上了岸，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缓了足足五分钟，才爬起来吼道：“一号！清点伤亡！”
　　没人回答我，我急忙看向了四周，依旧没人回应我，我吼道：“叔叔！你在吗？”
　　“我……我在！”叔叔在我背后不到四米的距离，但声音中却带着一种挣扎。
　　我急忙跑了过去，人一下扑倒在地，叔叔的模样让我大吃一惊，他的腹部插着足足两根尖刺，还好！都不深！
　　“我挺得住！去看看一号！”叔叔捂着肚子说道。
　　我急忙朝回连滚带爬，我看到了一号，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一下扑到他身上，我吃了一惊，他浑身软绵绵的，我一摸他的脖颈，已然断了。
　　我吼道：“谁是医生！过来救人呀！一号！你给我坚持住！”
　　一号的手突然动了动，我大喜，说道：“一号，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可能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一号的嘴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我将他放平，说道：“坚持住！二叔他们很快就到了！”
　　“我……我家人，拜……拜托了。”一号说完，头一歪，胸口的气息缓缓地散去。
　　我愣住了，我跪在地上，尽然不知该做什么。
　　一个鬼门弟兄也是挣扎着爬了过来，他的背包里有绷带和一些药品，我吼道：“快！救他！他还有救啊！”
　　鬼门弟兄手忙脚乱地一通，半晌儿说道：“鬼王，对不起，救不回来了！”
　　说着，他转身去救治其他人。
　　我不敢相信这个第一次见的清队队长一号，就这么牺牲了。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在山洞里见他，到后面他给我出谋划策，还在无名王山宫的木质阶梯救了我的命，再到刚才，我被壮汉拦住去路，我正准备搏杀之时，处于下锋，是他撞开了我，独自应对这个男子。
　　我却是忘了，他是清队的人，他不是鬼门战斗序列！


第747章 狗獾的功劳
　　我一拳砸在了地上，我浑身也是软绵绵的。
　　很快战损出来了，我们总共十六人，重伤两人，牺牲一个，剩下的人大都带着伤。不！在泥石流里还牺牲了一个，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唉声叹气，似乎这一仗打得很舒坦。
　　为了防止鹌鹑的人反扑，我们撤到了林子边缘，在那里点了篝火，希望二叔看到能尽快赶来。
　　我是被人扶到了林子边缘，此时，我的浑身都在痛，虎口更是扯开了皮肉。我挣扎了几次想爬起来，都失败了，一阵阵地眩晕让我感觉难以为继。
　　我休息了半个小时，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摸鬼王铲，却是什么都没摸到，我这才想起来，它掉到了河里。我捡起一根木棍儿，撑着身子，朝着战俘爬了过去。
　　一共抓到了七个人，正被捆着坐在地上。
　　一阵风吹过，我浑身都在发抖，我感觉我在发烧，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我不记得我的背包放在了哪里。鬼门弟兄正忙着包扎伤口，有的在看着铝皮箱子，有的正在篝火边添柴。
　　我被人扶了起来，那鬼门弟兄一摸我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急忙将他的外套脱下给我，我一把推开了他，继续朝着战俘的地方挪。
　　近了，那断手的壮汉，完好的手正绑在树上，他耷拉着脑袋，嘴里在不停地流着血与唾液的混合物。
　　我站立不稳，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我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我说道：“王 八蛋！你该死！”
　　他一点意识都没有，我的声音沙哑，我说道：“别给小爷装死！起来！”
　　他依旧没有一丝反应，我抄起了木棍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咔地一声，木棍儿折断，我跌在了地上，我说道：“还我一号兄弟的命来！你必须死！”
　　可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感觉我的胸口似乎有一块大石头顶着，十分地痛，我在昏迷前，看到了几个赶过来的鬼门弟兄。
　　我的魂儿飞了起来，我好像在漆黑的夜空中像个幽灵一般地游荡着，越飞越高，我好像看到了骆浚，他很匆忙地在赶路，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我正在着急，一阵风将我吹倒，我像一片叶子一般在空中盘旋，待我稳住了身型，我看到了一号，他同样在跑。
　　我也玩了命地跑，我喊道：“骆浚！一号！你们去哪儿？”
　　“照顾好我的家人，拜托了！”这句话好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接着，我只感觉一股子辛辣的味道从眉心直冲脑门，接着，我醒了，篝火的烟熏火燎味道让我十分恶心，我哇地一口吐了，没想到吐出来的却是带着黑色的水，里面还有一些沙子。
　　我的喉咙如同火烧一般，我低头一看，却是发现自己正在睡袋里，我们轻装来的，哪儿来的睡袋？
　　我的脑袋一片混沌，二叔的声音响起：“他醒了！吓死个人！”
　　“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红毒，自己没数儿吗？还乱动，不要命了？”二叔说道，他见我意识恢复，说道，“放心吧，已经帮你解毒了，从你现在的反应看得出不影响你给我生个侄孙儿。”
　　我回过了神儿，也知道自己追赶长乐时中毒了，我慢慢地坐起，二叔递给我一瓶水，说道：“喝吧！”
　　“对不起，二叔，我没抓到长乐，还牺牲了两个弟兄。”说着，我的泪在眼眶打转。
　　二叔一下将水塞进了我的嘴里，他说道：“我已经听说了，和鹌鹑的损失比，我们算全胜了。现在的鹌鹑第一战彻底输了，这是鬼门的胜利呀。”
　　我问道：“骆浚和一号，就那么死在了我的眼前。我没用啊！”
　　泪水又要下来，二叔一把将我搂住，小声地说道：“你是鬼王，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弟兄们都看到了，他们对你赞誉有加，觉得你敢拼命，有脑子，跟着你跟对了人！不能哭的！这一战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一次士气大振，记住，别哭，别让弟兄们觉得你是一个成不了大事儿的人。”
　　说着，在我背上拍了拍，说道：“去吃饭吧！我们炖了两只狗獾。”
　　“啊？是无名王山宫里的吗？”我皱眉问道。
　　“是啊！要不是这两只狗獾，我们还没那么快找到你们。”二叔说着递给我了一碗汤。
　　二叔说起了他们赶过来的事儿。他们其实并不慢，只是被泥石流挡住了去路，而且他们发现了对岸的半截绳索，也看到了我们留下的飞爪跃的鬼脸标记，可他们中能使飞爪跃的人很少，大都不熟悉，也只是知道。
　　没办法，只能原地休息，纷纷钻进了帐篷里休息等待雨停，泥石流停了之后，他们只能吊着绳索下去，可想跨越如同胶泥一般的泥石流谈何容易，于是，他们将背包里的帐篷铺在烂泥上，飞快地跑到对面，因为下雨后的岩石壁非常湿润，钢钎很容易便插了进去，这才让他们爬了上去。
　　只是这就耽误到了大半夜，还好，他们也算是养精蓄锐，加上有鬼门沿途布置下的鬼脸标记，他们很快地摸到了无名王山宫，只是在进入那池子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狗獾的吼叫，也是吓了一跳。
　　二叔小时候经常和小舅跑戈壁滩，那里的狗獾不少，对付它们比起我们来说，更加有经验，他点了火把，怪叫着朝着狗獾冲。
　　二叔所用的是松香火把，烧起来的味道非常刺激，加上叔叔之前抛出的魔鬼辣椒的味道，硬是将狗獾吓得到处乱窜。二叔正在得意，却听一旁的鬼门弟兄说有两只冲到前面去了。原来鬼门弟兄刚刚打开被我们封闭的岩洞，两只狗獾便跳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二叔当然知道在无名王山宫里肯定有陷阱，这两只扁毛畜生别触发了机关，把去路给弄毁了，只能加快速度追着狗獾继续朝前冲。
　　要不是狗獾，他们还没想明白应该从偏殿爬到二楼，再下一楼进入后殿。这人追畜生，最先没力气的肯定是人，他们追到了祭台便没了气力，一众人在那儿喘气连连。
　　二叔他们也很快发现这两只狗獾是闻着我们的味儿去的，有这么好的向导，势必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过去了。鬼门中自然有体力超群的，便独自追着两只狗獾跑。


第748章 山宫的顶尖文物
　　一直追到了石阶，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篝火，而那时，我们刚刚与长乐他们结束战斗。
　　二叔来了精神，招呼大伙儿加快速度地追赶，没想到的是半路上又遇到了那两只追赶的狗獾，它们也是累得不行，一见二叔他们追赶了过来，便又是跃起跑了起来。
　　远远地就看向两只狗獾冲出了林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比较诡异了，两只狗獾直接朝着躺在篝火旁的我猛冲，幸好有放哨的鬼门弟兄发现了不对劲儿，一撬棍下去，把一只狗獾打得在地上翻滚。
　　另一只狗獾见伙伴受伤，立刻调转矛头，冲向了鬼门弟兄，而且是玩了命地想咬他，鬼门弟兄又不是吃素的，几下便解决了狗獾。大伙儿正愁没有吃的，这就送上门来了。
　　多说一句，鹌鹑的行军当真有条理，他们的最后的干粮便是在林子边上吃完了，一丁点儿都没给我们剩下，几个鬼门弟兄也是忍着饿，看着湍急的河水无可奈何，但凡里面要是有一只鱼，现在已经被我们全部抓了吃了。
　　这两只狗獾可谓是让弟兄们都分到了一点食物，狗獾这畜生脂肪都在皮下，扒了皮和便全是深红色的精瘦肉，骨头小得和兔子骨头差不多，烤得时候，把它皮下的油脂一起烤，味道着实赞劲儿。
　　二叔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鬼门的人正在篝火边烧烤，又是递盐水，又是将昏迷的我放进睡袋，顺便解毒。
　　二叔说道：“哎！那两只狗獾为啥咬你？你得有多招人恨？”
　　“给我一支烟。”我说道，“我们在那池子里找到了鹌鹑布下的陷阱。”
　　于是，我将发生的事儿给二叔说了一遍，他听得是双目圆睁，我以为他会称赞我的有勇有谋，在机关面前数次化险为夷，没想到这老小子说道：“你刚解毒，抽什么烟啊！喝汤吃肉，恢复体力！哎！那么多宝藏吗？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回去！拿上那么一点儿。”
　　听完，我差点昏倒在地上。
　　我喝了一口汤，野味儿很足，如果是在野外，当真是上好的下酒菜，但此时，我却毫无胃口，我觉得被鹌鹑弄死的那只狗獾可能是追咬我的两只狗獾的儿子，任何动物都会为了自己的骨血报仇，只是我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动物能做到“千里追凶”，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东方鱼肚白胜雪，我看着远处山上那若隐若现的洞穴出口。突然，我觉得这两只狗獾便是无名王送我的礼物，是在感谢我帮他保住了那些文物。
　　一想到文物，我站起了身，看着还在河边的三个铝皮箱子。我站起身，朝着那边走去，恰好看到叔叔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我上前扶住，说道：“叔叔！身体怎么样了？”
　　叔叔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他说道：“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出了点血。”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知道他只是想让我安心，我点点头，叔叔也冲我点点头。
　　我转身走到箱子旁边，说道：“打开箱子！”
　　铝皮箱子很结实，哗地打开，里面半箱子都是比巴掌小不了多少的黄金小牌子，这牌子做得非常精致，长着翅膀的小人儿，手里抓着一根权杖，面色威严。反过来，后面是一截类似别针的东西，但这小小的别针上不但有螺旋状的花纹儿，还有一个小小的扣眼儿，说明这东西不但可以别在胸口，还可以绑个绳子挂在脖子上。
　　这东西面世，西境江湖有点眼力界地便会蜂拥而至，鹌鹑只用放出两枚，便可以拍出天价，而剩下的，他一部分拿到国外拍卖会，很大概率会成为有钱人的心头好，甚至可能引起国外现存拜火教家族后人的垂青，那一枚可就是几万欧元的加价。
　　当真有眼光，这铝皮箱子上下两层，四面都可以打开，中间又是一层，铺着高泡海绵，我看到一只鎏金的乌龟，这乌龟巨大，整体的样貌非常憨厚可爱，背部的壳儿可以打开。
　　打开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这宝物会被长乐看中，这简直是古代艺术巅峰造极的东西，乌龟 头就是一把茶壶，用料是黄铜，尽管锈迹斑驳，但保存异常完整，甚至有一部分还没有生锈。
　　这乌龟的脑袋便是一把茶壶，鼻孔就是出水口儿，肚子里六只圆滚滚的小杯子，当真是爱不释手，而且这六只小杯子上下都有一个卡扣，下面的可以固定在乌龟肚子底下，上面的可以卡在乌龟壳儿上，如此一来，搬运什么的非常方便。
　　最下面则是两枚玉印，我拿起一看，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这代表无名王生前几乎每天都在拿着玉印盖章子，也可以看出当年无名王山宫其实人数不会超过一千人，处理事情的数量也可见天花板，等于他事无巨细，全部一人完成，大概率是中央集权制。真想见见这玉玺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儿的存在。
　　第二口箱子，只有一件物品，是一批鎏金铜马，这马四蹄强壮有力，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清晰，马头低垂，栩栩如生，在马背上有一座小塔，这塔居然是镂空的。
　　我很好奇它的作用，伸手想把它搬出来，却没有抬动，怎么会这么重？
　　我来了好奇，我发现塔其实和马是两个部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赫然发现在马的肚子里塞满了首饰，我让鬼门弟兄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我本想研究一下这器物到底是干什么的，却发现这套首饰是完整地一整套，黄金打造的，只是纯度不够，上面黑色的斑纹清晰可见。
　　二叔说道：“给我拿起来，让我看看这玩意是怎么穿的？”
　　真是精美绝伦，这东西从上面是一个黄金花环，戴在头上，两边下来的小链子可以用来挂丝巾，或是挡风沙，链子往下，胸部位置则是网状挂着一些玉片，正中间两块巨大的红色宝石用手轻轻一擦，便有了夺目的光。
　　“我的天！这女人要想把这些玉片撑起来，胸得有多大啊？！”二叔的话让鬼门弟兄哈哈大笑了起来。
　　往下左右各一根链子挂在了腰部，由银子组成了一个裙围，上面黄色、蓝色、红色的小宝石璀璨夺目。


第749章 审问的收获
　　这裙围甚至是一边高一边低，可以想象到一个丰韵的女人穿着这样的衣服，是多么地撩人。
　　二叔啧啧道：“这身段咱们现在瘦成柴火的女人穿上给无名王看，可以直接拉出去埋了，啧啧，无名王好福气呀！”
　　我没心思看这套华美的金衣，依旧看向了那马背托塔，马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炭盆，我顺便就明白它的作用了，这就是一个香炉，名贵的香料在其中燃烧，袅袅的香烟从塔身散发出来，当真是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我看向了最后一个箱子，也是长乐宁可损失所有人都要带走的箱子，铝皮箱子被打开了，又是一件金子做的服饰，如果说那件女人的饰品算得上华美，那么这件衣服就是华贵。
　　这是一件长袍，从胳膊到长长的下摆，全部是细密的金线，衣服的背面绣着两只翅膀，正面一团火，在火的下方有一男一女跪着，拖着那团火，而在火的周围是一双双眼睛，这些眼睛是用银丝锈的，这么多年过去，银丝早已发黑，但不知为何，却显得如此逼真。
　　衣服的里子已经破碎，但细密的金丝却让整件衣服保持了完整。
　　叔叔说道：“这大概就是无名王身上的王服吧？长乐他们在密室里就是扒下了他的衣服。”
　　我点点头，将整件衣服小心翼翼地展开，说道：“嗯！应该是没错了。你看，这件衣服，我穿上都显大，可见无名王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零以上。”
　　在铝皮箱子最下面是一个王冠，这王冠也是纯金的，与中原地区的很相似，却更显得霸气无比，冠头包着发髻的地方是一只威武的兽头，这兽像是狼头，鼻子处却是尖锐的犄角，耳朵竖立却是朝上仿佛是燃烧的火焰。兽头嘴巴紧闭，獠牙却显得更加威武。
　　兽头的背后一块金板用了镂空雕刻，左右分开，一道道的竖纹，稍远一点儿看，像是张开的翅膀。
　　“好东西呀，长乐要是把这些东西带出去，就是几张照片也能让整个江湖沸腾。”我说着看向了二叔，这老小子已经看呆了，口水都流了下来。
　　我说道：“收起来吧！这些东西应该交给历史学家去研究，回头要是陈老看到，他会疯的。”
　　我看向了叔叔，说道：“人都审了吗？”
　　叔叔摇摇头，说道：“他们中间三个人重伤，剩下的人……”
　　我不再听叔叔说下去，走过叔叔身边的时候，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英吉沙，叔叔喜欢用前重后轻的英吉沙，我握在手里，感觉生痛，毕竟我的虎口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
　　叔叔一把拦住了我，说道：“珉儿，没必要杀人！不值当！”
　　我说道：“我要问一些情报！如果他们不说，正好给骆浚和一号报仇！”
　　鬼门的弟兄看着我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是围了过来。
　　他们中一个受伤较轻的人正抬头看向了我，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动了动，就是他了，这个人浑身都是伤和烂泥，脸上的血迹干涸，另一边脸上满是污物。
　　我冲鬼门的弟兄使了个眼色，将那人抓到了河边，我走了过去，拿起英吉沙，看了看切口，似乎觉得不够锋利，在侧面的岩石上磨了起来。
　　我对那人说道：“你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今天很想杀人！”
　　那人吓了一跳，急忙磕起了头，他说道：“我该死！鬼王饶了我吧，我没有对鬼门弟兄开一枪！我甚至都没有还手呀！”
　　“你居然知道鬼门！你的口音是西境人，你是哪个门派的？”我问道。
　　那人急忙说道：“我是马帮的暗线车的司机，我……我本来以为跟着只是开车，他们逼我来盗洞的啊！鬼王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在江湖讨口饭吃！”
　　“把总清理暗线花了很大的代价，你怎么证明你是少数的几个逃脱分子？”我问道。
　　那人说道：“我知道马帮暗线的很多秘密！我愿意说！包括把总吃下杨家的事儿，我也知道！”
　　“说些我不知道的，关于无名王山宫的事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那人说道：“四天前，长婆婆带我们来到了这里，她告诉我们三天之后，任务完成，每人一百万，我是财迷瞎了心呀！”
　　“四天前！你们没有遭遇鬼门的人，这不可能！”我说道，要知道我叔叔和二叔很早就潜伏在了毒瘴林子里，他们要想进入无名王山宫，势必会和叔叔他们遭遇。
　　“我不知道，我们是四天前的凌晨五点到的毒瘴林子，没遇到任何人！”
　　二叔一拍大腿，说道：“该死的！我们是四天前的中午才抵达毒瘴林子！你们真可以呀，天不亮就钻毒瘴林子！真有不怕死的！”
　　那人却说道：“长婆婆有一份地图，上面有标记路线的，我们进入林子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有毒蘑菇，跑过去之后，便没有了。我听长婆婆说，这是鬼门发现的路，而且，我们看到了鬼脸标记！”
　　我疑惑地看向了叔叔和二叔，二叔说道：“少放屁！我们也找了，没有鬼脸标记！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
　　叔叔说道：“有可能的，我当时带着清队也找了，没有找到。想必是他们清理掉了。”
　　“是的！长婆婆下令干的！”这人的话让我们恍然大悟。
　　我继续问道：“你们这支队伍组建了多久？”
　　“两个月，就是把总开始调查暗线的时候，长婆婆要我们脱离组织，与长婆婆见面，以后也听长婆婆的安排，我不愿意的呀！我就是个开车的，只是工资比较高！我……”
　　“少废话！你们都不是盗墓的，长乐就放心让你们加入队伍？”
　　那人说道：“我们了解西境，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有特长，我是开车的，哦！不！还有一个开车比我更好的，但他没来，那个人力气奇大无比。那个人懂化学，火药就是他弄出来的；还有一个，内地来的，懂堪舆之术；还有那个身材矮小的，他……他和耗子一样，神出鬼没地；还有那个，他懂野外生存，他还吃了一口毒蘑菇……”
　　这人简直是……毫无底限！这样的人在鬼门早就死了！


第750章 蜀地盗墓贼
　　二叔对这种人是十分不喜欢，飞起一脚，说道：“你大爷的！你也配做西境人！”
　　我说道：“你们有没有固定的休息点？”
　　“有！”他的话着实让我意外，我急忙问道：“在哪儿？”
　　他说道：“房车！”
　　“放屁！一辆房车能坐下多少人？你们又有多少人？”二叔又要打人。
　　那人捂住脑袋，撅起了屁股，说道：“真的！真的！这些房车都是我安排的，而且我还改造了它们，一辆房车可以住下六个人！”
　　这点我是相信的，很符合鹌鹑的做事儿风格，而且西境路上，能不被把总注意到的车就是房车，我问道：“你们有几辆房车！”
　　“四辆！”
　　“这么多房车开出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我问道。
　　“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房车规格不同，大小不同，洒在西境，谁都不会注意的，我们的两辆车隔得不是很远，一般都相距十公里左右，另外两辆，我的确是不清楚它们的位置，头儿还有另外的人要安排。”
　　“还有一支队伍！是吗？”我问道。
　　“是的！我见过那支队伍里的人，他们人数不多，是专门配给我们做服务的！里面只有一个人比较厉害。”
　　“放屁……”二叔又要打他，被我拦住。
　　我说道：“厉害在哪儿？”
　　“他们对盗墓装备的确是很在行，金属探测器更小，给我们的装备都用上了，他们中有人会看风水！那人很厉害，看完之后，点了位置就上房车走了，我当时觉得他太拽了，可挖下去，里面就是有东西的。”
　　叔叔问道：“这人什么样子？西境人吗？鹌鹑你见过吗？”
　　“啊？鹌鹑是谁？我们的队长就是长婆婆。那人口音不像西境人，但腰间挂着英吉沙呀！这个我……”
　　“少胡扯！你都知道另一个队伍，不知道鹌鹑？”二叔捡起一块石头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痛得龇牙咧嘴，说道：“那五个人岁数都大，盗墓肯定不行，只能做服务呀。”
　　“岁数都大？有多大？”
　　“一个老头儿，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还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走路都喘，只有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和我一样开车的！”
　　这就对上了，看墓的老头儿就是鹌鹑，其中三人身份不明，年轻人就是米奇。鹌鹑倒是鸡贼，把真实的队伍伪装成服务的队伍。不过，他们的破绽露出来了，那就是岁数偏大。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可以提供车牌号！希望鬼王大人记我一个将功赎罪呀！”
　　他被带了下去，我说道：“叔叔，通知姜允儿，让他脱离队伍，和李 青武把这四辆车找到！”
　　二叔说道：“那多没劲儿，让把总去找，最多到下午，全部都有下落。”
　　我摇摇头，说道：“晚了！鹌鹑他们应该已经弃车了！这个时候李 青武比把总作用大，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
　　很快，第二个人被带了过来，这是我对他们这支队伍里唯一感兴趣的人，他身材矮小，远处看去，脑袋和身子不成比率，脑袋显得特别大。
　　他倒是没有像前一个那样跪在地上，反而是坐在了地上，说道：“有烟吗？”
　　我点着一支，递过去，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他， 这个人很专业，他虽然穿着全套冲锋衣，但袖口和裤腿是用扎布扎起来的，甚至脚也用扎布扎着，再穿上鞋子。他的衣服破破烂烂，昨夜的捆绑，让他浑身都在发抖。他的这身扮相，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见过，那就是我师傅耗子哥，耗子哥不包扎脚，他说太热，不舒服。
　　他笑了笑，接过烟，抽了起来，他只抽了一半，便丢在了地上，他说道：“你们很专业，西境有能人呀。”
　　“你不是西境的，你是蜀地的盗墓贼吧，跨境来西境，也是勇气可嘉呀。”我说道。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语言用的都是西境方言，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我并不回答，说道：“蜀地的墓穴都被盗得差不多了吧？怎么？瞄准西境了？”
　　“鬼王不用这么套我的话，我就一个人来的，升棺发财，本就是做好了被黑吃黑的，规矩我懂！”
　　“你和长乐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她请我来的，我欠她一个人情。”
　　“无名王山宫的机关，是你的手段还是长乐的手段？”
　　“有我的也有她的。”
　　“哪些是你的？”
　　“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说道：“古村子的是长乐的手段吧？有点脏，大殿的手段是你的手段吧？层出不穷的！”
　　“鬼王厉害！我家里也是盗墓的，世家，只不过家途中落，不得不替人打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点耗子哥给我说过，蜀地的盗墓贼人数众多，却并不团结，往往抓住一个，会揪出一群，而且蜀地最大的盗墓头子早在几年前便伏法了，剩下的盗墓贼便开始了内斗，曾经拉着我师傅入伙，想挂个旗号，重振雄风，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打打杀杀之后，反而盗墓一脉，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一个像样的队伍出来。
　　我说道：“好！愿赌服输！有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也让我对你评价一下？”
　　“没有要说的，我们这支队伍就是棋子，真正的队伍你并没有遇到。”他的话语里似乎有一种轻蔑。
　　他当真是有点眼力界，前面的那个还觉得长乐是主力，而这个人却看出鹌鹑他们的队伍才是主力。
　　二叔说道：“你一个蜀地来的丧家之犬，谁给你的勇气在这里和我们叫板？！反了你了！”
　　说着，一脚踢了上去，却没想到，那人朝后一倒，二叔的一脚踢了个空，二叔还想打，被我拦住，毕竟是同行，已经落网，羞辱没有必要。
　　那人被带了下去，二叔不甘心地说道：“哼！这货是谁抓住的？这身手了得！好样儿！长脸！”
　　一旁的鬼门弟兄说道：“天养哥，他运气不好，天生哥的炸药就在他脚边炸了，把他炸晕的！”
　　当真是我们运气好，如果不是被炸晕，这人一定逃得掉，以他的审时度势的本事势必不会与长乐同生共死，如果他反向朝着林子里冲，可能是这群人中除了长乐外，唯一能够逃生的人。
　　只是他的话让我有所触动，我反复地品着，突然，我呼地站起了身，看向了远方。


第751章 断手
　　我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正打算琢磨琢磨下一步的时候，叔叔淡淡地说道：“去问问他们中谁会制作炸药。”
　　很快，一个腿部一瘸一拐的人被扶了过来，他正是我们打算冲锋时，被人扶着的那位，我突然意识到这人可能很重要，想来之前，在古村，胳膊被咬伤，丢了命的家伙，长乐是任其自生自灭，但他却被单独安排护送。这人跪在了我们面前。
　　我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那人说道：“鬼门封闭了所有的墙，并且做了陷阱，我并不知道那是陷阱，一脚上去被夹了腿。”
　　我不禁佩服爷爷的厉害，如果没有爷爷的机关，他们的速度肯定更快，指不定已经走了。
　　叔叔说道：“你会制作炸药？说说吧。”
　　那人看着叔叔，打了一哆嗦，说道：“我上学喜欢学习化学，毕业之后没工作，就在一家化肥厂工作。”
　　叔叔不耐烦地说道：“说重点！”
　　“好！我跟了一个师傅，教会了我爆破，他带我入的行，我跟着师傅炸山炸桥，这个工作太不赚钱，长婆婆给我推荐的工作，以后只要有活儿就叫上我，给我材料，手雷我都能造出来。”他眼巴巴地看着叔叔，似乎也向我们证明他很有能力。
　　“所以……这次的炸药都是你制的？”叔叔继续问道。
　　“嗯！是的！别的我不敢说，只要是爆破，炸个墓跟玩一样，希望大哥收留小弟，价格好商量的！我知道鬼门需要人才的。”他甚至隐隐要站起来。
　　叔叔上前一把扶起了他，顺手帮他解开了绳索，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喜。
　　他说道：“我保证以后鬼门的交待，我全力以赴地完成，万死不辞！”
　　叔叔突然从我手里抓过英吉沙，我眼前白光一闪。
　　“啊！”那人开始了惨叫，他的右手落在了地上，“我的手！痛啊！痛死我了！”
　　叔叔说道：“鬼王令，西境使用炸药者，死！现在鬼门不在了，你该知足了！”
　　我不禁对叔叔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我一直觉得叔叔是一个对鬼门很叛逆的人，他是自爷爷离开后，第一个和警方合作的人，也意味着他背叛了鬼门，背叛了江湖。我总认为他是一个想与命运抗争，却总找不到方法的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不是他要的生活对抗，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的骨子里还是鬼门人。
　　“给他止血！”叔叔像看一堆垃圾一般地撇了他一眼，捂着肚子默默地走了。
　　我坐在原地，听着惨叫和呻吟，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始终说不上来。我看向了那些或跪或躺或已昏迷的俘虏，心绪不宁的感觉梗在心头。
　　我也是扫了一眼蜀地来的懂堪舆的家伙，他也在看着我，他的话就在我耳边，突然，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一把抓住二叔，说道：“快！跟姜允儿联系，给我守住沙漠！全部返回！带着所有鬼门人！”
　　二叔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那个人说了，他们也是棋子，那就是说真正的队伍并不在这里，鹌鹑不在这里，他会在哪里？！这场战斗不是一输一赢打平手，而是我们必须全胜！这边出事儿，意味着鬼门的精锐全部在这里！那沙漠必然是空了！”
　　电话拨通了，姜允儿说道：“师傅，我们已经到了拜城，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我吼道：“不！你可以让警察过来，但是你必须带鬼门人回去！回到沙漠！给我死死盯住那里！鹌鹑可能已经在下手了！”
　　姜允儿何其聪明，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行！师傅，我带鬼门的弟兄和万金油他们回去！我们日落前一定赶到！”
　　挂了电话，我立刻拨给了婶婶，婶婶接起来，说道：“珉儿，天养还好吧？”
　　我说道：“婶婶！他很好！沙漠不好了！我请求你做一件事儿，让四关三十二将全部集中到达玛沟！而且动作要快，我怀疑鹌鹑已经在那里了！”
　　婶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珉儿，你要知道西境三十六门的人都在那里，四关三十二将出现在那里，便意味着沙漠一族举族离开了沙漠，对江湖而言，意味着沙漠对西境三十六开战，这风险未免……”
　　“我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我同意了呢？”
　　“珉儿，规矩就是规矩，即便是我们去了，看到他们盗墓，也不能下手抓他们，因为那是沙漠的边缘，中立区域。”
　　我皱眉说道：“婶婶，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你们人在那里，如果他们盗墓，你就派人跟着他们，只要他们不把达玛沟的文物带出沙漠，便没问题。”
　　婶婶想了想，说道：“我姑且一试吧，我带些吃的，算是慰问一下西境三十六的人，顺便把人洒出去，帮你看着点！”
　　挂了电话，我随即拨给了万金油，说道：“兄弟，帮我发布一条消息，鬼门抓获外敌若干，通缉丧家犬长乐。”
　　“银大少，这消息可是需要验证的，如果你没有这回事儿，等于把我们探道放在火上烤，以后，我们的声誉……”
　　“我真的抓了很多他们的人，我从拜城回来，便会公布于世。”
　　我之所以让万金油散布这样的消息出去，就是为了让江湖知道，鹌鹑第一仗败了，那样墙头草势必要掂量一下，该和谁站队，假设有门派与鹌鹑合作，此时，也该掂量一下，愿意赌上门派前途不。
　　挂了电话，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开始推演鹌鹑的行踪，半晌儿，我确定鹌鹑应该还来不及下手，毕竟鬼门的人是在白天离开，还没有过一晚，也就是说鹌鹑最佳的盗墓时间是在今晚，鹌鹑的计划当真是令人佩服，无招胜有招儿，长乐这边出事儿，意味着鬼门的精锐在拜城，达玛沟肯定防守空虚。别看西境三十六门的人呜呜渣渣地一堆，能起到作用的一个都没有。
　　我站起身，说道：“鬼门人，听令！砍树做筏子离开这里！动作加快！”
　　说起来，我们现在是被困在了噶普斯浪河的无人区，想离开这里，返回是不现实的，只能造船离开。
　　就在这时，姜允儿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急忙接起：“师傅！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鬼门的弟兄不用去了！”


第752章 鹌鹑的消息
　　我想了想说道：“李 青武有什么好计划吗？”
　　“是的！师傅，我们请求驻守在禾田的作战单位空降到达玛沟附近，进行为期三天的实弹作训，这会儿飞机已经升空了！而且我们请求直升飞机侦查附近，如果鹌鹑他们有进一步的行动，我们在飞机上一目了然。”姜允儿说道。
　　我大喜，这绝对是碾压的力量，除非鹌鹑他们带着火箭筒，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太棒了！这绝对的好消息！”
　　“师傅，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不需要去找你们了，蓝天救援队会配合我们把你们接回来！”
　　我说道：“你们救援队需要多久赶到？”
　　“一个小时内！”
　　我说道：“你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赶来，说不定可以抓住长乐！”
　　“我尽力！”
　　挂了电话，我彻底放松了下来，我走到了精通堪舆的家伙面前，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另外那一队人注定去了不沙漠了！”
　　他愣了愣，反而松了一口气，身子朝后靠了靠，说道：“我早就厌烦了盗墓，是不是该到了我还债的时候？”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同行，我不禁想起了李钊，当年，我刚刚学成归来，组织自己的队伍，他是玩了命地想加入队伍，只是人品决定他的命运，多年后，他却依旧没有放弃盗墓，在他看来，盗墓才能一夜暴富，最终，算是毁了自己。
　　这是一种执念，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进步，就像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他不盗墓，他又能干些什么呢？换了其他人会觉得这世间有很多工作可以干，只不过需要放下，但对于一个习惯来快钱的人，他做不到老老实实去打工，于是，最终，没办法回头了。
　　好运似乎用尽了，姜允儿足足一个半小时才找到我们，我不甘心地上了飞机，希望姜允儿能带着我去找找顺流而下的长乐，只是伤员太多了，姜允儿拒绝了我的要求，我认为她做的是对的。
　　我们才到拜城，见到了万金油，他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回来的时候，他眉头不展，他直接找到了我，说道：“银大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宝贝还是被长乐带走了？”
　　我说道：“没有啊？三个箱子全部被我们拿下了。我们赶到的时候，长乐都还在船下跟人聊天。”
　　万金油说道：“那就奇怪了！鹌鹑放出消息，出售无名王山宫的最高级文物。”
　　“这不是耍赖嘛，他有个狗屁东西！”二叔骂骂咧咧地说道。
　　我说道：“这个消息的出处是哪里？”
　　“在鬼市！早晨被贴出来的。”
　　“会不会是鹌鹑以为自己赢了，提前做了布局，只不过会被打脸？！”姜允儿正看着三箱子被清理出来的文物说道。
　　“不会的！鹌鹑老谋深算，他既然说了，就一定有他的准备。”我毫不怀疑鹌鹑的能力，只是的确没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
　　叔叔说道：“那他只能去仿造了，他应该有西境仿造文物的渠道。”
　　我皱眉说道：“我觉得不可能，大家都是明眼人，如果他那么做了，东西亮出来，便会瞬间失去他现在的一切，成为西境人见人打的丧家犬。”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证明鬼门守不住墓穴，反正他的东西早晚要拿出来，现在沙漠应该是没问题了，不如我们静观其变，或许会有收获呢。”
　　我说道：“也只能如此，看看鹌鹑有什么手段，不过，我们可以做一些提前的准备。我得赶回鸟市一趟，对了！姜允儿，这些东西和那几个被我们抓的人，必须先跟着我！”
　　姜允儿有些为难地说道：“师傅，我能安排人24小时确保东西不离开我们的视线吗？这些可是重宝，如果上报上去，可能望京都要来人。”
　　“我明白，我的方法只会更好地保护它。”
　　从拜城回到鸟市的路上，可谓是浩浩荡荡，一车的便衣警察坐在押运钞票的车上往鸟市赶。鬼门的弟兄则是坐在大巴车里打着吊瓶地往鸟市赶。
　　路上，姜允儿缠着我，一定要听我描述一下在无名王山宫的所见所闻，我一边说，她一边在纸上画，待我讲完，一副副的素描跃然纸上。
　　她像是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嘟着嘴，说道：“真想去，我感觉我错过了一次真正长经验的大事儿。”
　　我说道：“其实我们都破例了，鬼门规矩，大墓不挖，我们这次不但是进了，还带了这么多重宝出来，它们就应该长眠于地下，这样的东西面世，就意味着文物的生命开始了倒计时。”
　　“师傅！你觉得无名王山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呀？”姜允儿的问题让我愣住了，因为追赶长乐，一路上，我都在被叔叔催促，没有静下心去琢磨这件事儿。
　　以至于到了鸟市，我依旧没有任何的思路，姜允儿也帮我想，却是没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批文物同我们一起进入了鬼门的自家酒店，李 青武很重视，封了酒店三层楼，中间一层楼放文物，二十四小时警察值守。
　　不过，我必须要一个人见见这些文物，也只有他能证明这批文物的价值和真实性。我们赶到鸟市的时候，是午夜十一点。
　　“陈老，许久不联系了，不知道身体可好呀？”我打过去电话说道。
　　“银公子，现在的鬼市可是很乱呀，各种不一样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地，你是不是又要发鬼王令了？”
　　我说道：“想必您也听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了，我想邀请您来看看无名王山宫出来的宝物。”
　　“啊？真的？多吗？”
　　“非常多！西境从没有发现过这样的文物。”
　　“你在哪里？现在方便吗？”
　　“哦！要不明天吧？今晚您准备一下？我估计一个晚上，您是看不完的。”
　　“不用！千万不用考虑我的身体！我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我就到！”
　　挂了电话，陈老当真是二十分钟就到了，要知道鸟市毕竟是西境的首府，陈老多半是冲出了家门，一路闯红灯地跑来了。
　　见到他的时候，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包，一脑门子的汗，喘着粗气，说道：“文物在哪儿？我不休息，我不累，不喝水，现在就要看！”


第753章 一号的前妻
　　陈老急死忙活地走上前，我忘记给便衣警察说了，一个警官上前拉住了他，陈老用力地将警察推开，说道：“我是银公子的朋友！让开！让开！别挡着我看文物！”
　　我拦住了警察，告诉了他陈老的身份，陈老上前，他眼睛就没离开过文物，陈老甚至舍不得看一下手里的提包，手忙脚乱地打开，摸出了放大镜。
　　“光！给我多一点光！”酒店本就不需要特别亮，无奈，只能几个警察把手机背光灯打着让陈老看。
　　“没错！没错了！就是西境的东西！我西境的文物就该是这个样子，哈哈哈！太精美了！”陈老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沓纸，画了起来。
　　二叔靠在门边，说道：“这老小子是不是疯了？”
　　我呵呵一笑，说道：“差不多疯了！”
　　这一晚，整个楼道里都是陈老的咆哮，不是要东西就是哈哈大笑，原来他一个人在别墅里看文物，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第二天，我找了叔叔，问道：“能带我去一号家里吗？”
　　“可以！”叔叔淡淡地说道。
　　一号家就在鸟市，不过很偏远，进了他家，墙上挂着他结婚时的照片，屋子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他离婚了。”
　　我吃了一惊，打量着周围，一号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我看了一眼垃圾桶边缘，和新的一样，只有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人，垃圾桶才永远干净。这样的人是对别人负责的人，那问题就不是出在他的身上，难道她妻子背叛他了？
　　不会的，如果是背叛，结婚照不会挂在墙上。
　　我说道：“有他妻子的住址吗？”
　　叔叔出去查了，我继续在他家里转悠着，我记得一号之前是做殡葬师的，他的书房却摆着的都是诗集，还有一些笔记本，打开一看全部都是他创作的诗歌。
　　“你渴望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是等待一次光着脚漫步在海滩；是和爱的人看星河流转；亦或是在岁月中慢慢变老……终其一生，我们追着诗和远方，一路走，一路觅，又一路迷茫。一生虽然忙乱，亦可如清晨带上戒指一般从容。如果我累了，请让我在黑夜来临前歇歇，或许你会原谅我，请陪我走到海的尽头。”
　　我觉得很唯美，这么细腻感情的人为什么老天对他如此不公。
　　叔叔回来了，我合上了本子，我说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
　　“带我去！”
　　我没想到的是他前妻家就在一号家的对面，我站在窗口可以看到他前妻家里的窗户，我低头一看，一把椅子就在旁边，我抽过来，坐了上去，对面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我急忙下了楼，到了他前妻家门口，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我问道：“你妈妈在家吗？”
　　小女儿一点儿都不怕人，说道：“我妈妈还没下班。有事儿吗？”
　　我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来找你妈妈的。”
　　进了屋儿，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家也同样很干净，小女孩儿的衣服虽然不是新的，搭配地也很体面，家里家具不多，却能看出女主人并不是那种追求豪华生活，而把家里弄得金碧辉煌的主儿。
　　小女孩儿和我们打完招呼，便回屋儿学习去了。这就奇怪了，这样的两个人是不可能离婚的呀。
　　正想着，门开了，一号的前妻回来了，一进门便看到我和叔叔，下意识地将门打开了一些，说道：“你们是谁？”
　　我站起身说道：“我是你前夫的朋友，我有一些事儿想来了解一下。”
　　“哦！坐吧！娟娟，你去楼下买些葡萄。我和叔叔谈事儿。”多么聪慧的女人，知道有的事儿是不能让女儿听到的。
　　门关上了，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为什么离婚？”
　　女人理了理头发，并不生气，说道：“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有太多的秘密，我希望两个人可以一起承担，但他却不肯，我不可能和一个不交心的人在一起的。”
　　“您觉得他有什么秘密？”我好像有点理解了她说的意思。
　　果然，一号结婚以后，从没有告诉过她，自己是江湖门派的人，而且鬼门也有过禁令，不许清队的人向外界透露自己的信息，这都是为了安全。
　　于是，一号有时连续好几天都不在家，回到家便是一身土地，洗了澡倒头就睡，亦或者会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忙忙碌碌。甚至还会有清队的人上门神神秘秘地安排什么工作。
　　久而久之，女人心中起了疑惑，认为自家男人可能是贩毒的，却没又证据，终于，她受不了了，带着女儿离开。
　　原本我是打算来兴师问罪的，如果今天我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指不定我会砸烂这里的所有，可我没想到一号离婚的真正原因却是为了鬼门。似乎叔叔也是第一次知道一号原来为了鬼门，把自己的家过成了这般模样。
　　我不能再听下去了，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是好人！”
　　说着，我掏出了一号写着诗句的本子，我想交给她，可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我拿着本子的手也在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叔叔将那本子接了过去，说道：“他是给我的公司做事儿的，我的公司是国家注册的合法单位，不过，我们有一段时间很难熬，需要出差，你应该知道他的工作是殡葬师，我们最缺人的时候，会派他出去，包括一些很脏很累的活儿，有时候是必须要为公司去做的，有时候是为了多赚钱，因为很多客户的资料是保密的，所以，他没有透露给别人。他是好样儿。”
　　女子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那为什么不能和我说呢？我是他的妻子！”
　　叔叔说道：“我们公司的要求就是如此，他是一个好员工！”
　　“那你们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女子似乎有些生气，她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我刚要开口，叔叔拦住了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信封，说道：“他死了！”
　　短短的三个字，女子愣住了，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他是怎么死的？”女子的怨气在转变，虽然她说得很平静，很无所谓，但悲伤的情绪在蔓延。


第754章 遗失的权杖斧
　　“高空坠落，摔断了脖颈。”叔叔说道。
　　女子咬了咬牙，说道：“不用跟我说，他是我的前夫。”
　　我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们公司的规定是因公陨落，你的孩子和你将来的生活费都由公司负责。一直到孩子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甚至也可以来我们公司上班。”
　　女子却将卡推到了我的面前，说道：“对不起！我们不需要！”
　　“他死之前，我就在他身边，他只告诉了我一句话：拜托我照顾好你们。”
　　女子的手里还死死地握着那枚戒指，说道：“你们走吧！我知道了！”
　　她的冷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还想说什么，叔叔却推了推我，我只能站起身，将一张写着我的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您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着，我和叔叔离开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屋里传来嘤嘤的哭声。
　　我和叔叔下了楼，我皱眉问道：“叔叔！鬼门的人如果家都不幸福，那还有什么荣耀可言？”
　　“清队……就是如此。”
　　“不！鬼门从来都不是以盗墓为主，清队从今往后无需如此！还有没有像一号这样的家庭，我必须知道！这不公平！”
　　我有些咆哮，叔叔默默地听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小女孩儿的声音：“咦！叔叔，你们不再坐会儿了吗？”
　　我急忙转身，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儿，她的眉宇间有几分像是一号，我笑着说道：“叔叔们不坐了，能不能回答叔叔一个问题？你平时都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困难，妈妈说，我不坚强，就会被人欺负。”小女孩儿说道。
　　叔叔问道：“那有人欺负你吗？”
　　“我……我被人笑过没有父亲。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我父亲的事儿，他还好吗？”
　　我的眼眶一下红了，我能感受到一号每天都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却只能站在对面窗台朝下望，这他娘的是什么鬼门荣耀！
　　我说道：“从今天开始，不会有人再说你没爸爸，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叔叔走上前，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小女孩儿，说道：“这个叔叔说的很对，如果有人欺负你，打这个电话，叔叔帮你解决。”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说着，小女孩子冲我和叔叔深深地一鞠躬，正要转身走，却突然转身，将袋子里的葡萄给了我和叔叔一人一串，“葡萄可甜了。”
　　小女孩儿飞快地上楼了，叔叔站在门口，拿着葡萄久久地没有离开。我记得那天的葡萄很甜。
　　这件事儿还有一个后续，叔叔担负起了照顾一号家庭的责任，从某种性格上来说，叔叔和一号有几分相似，当然，爷爷当年选人也是特意选择了不爱表达，只踏实做事儿的人，也是爷爷将清队交给叔叔的原因。
　　万金油有次喝酒，偷偷告诉我，我可能有婶婶了，说我叔叔找了一个带着女娃儿的女人，他说那女人是个过日子的人。只不过，有一些不对的是，三人在一起，叔叔都会拉开一些距离，但可以看出叔叔很关心她们娘俩儿。
　　我直接给了万金油一个爆栗，说道：“我叔叔不会给我找婶婶的，即便是有，也不会是你看到的人。”
　　话说回来。我回到了酒店，一个便衣警察走了过来，说道：“陈老先生下午调来了很多设备，三层过道儿都是机器，你得劝劝他，一切还是以安全为重。”
　　我吓了一跳，上了楼，就看到陈老在吼叫着电源不够。一见到我，搓着手说道：“银公子！失礼了！我才研究完那套黄袍，太震惊了！我那几个老哥们要是看上一眼，就是马上死，他们都愿意呢！”
　　我说道：“陈老，您不会想叫您的朋友也来吧？这……”
　　“我那几个老哥们你是见过的，就那两个老家伙，我这里有很多的东西都记不清了，他们可以帮到我。”
　　我想了想，说道：“陈老，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知道无名山宫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给您讲我一路的见闻。”
　　陈老一听，急忙拉住我的手，说道：“走走！快给我说说！”
　　我讲完了在无名王山宫的见闻，陈老却还在奋笔疾书，我还没开口，他拿着纸匆匆地离去了。
　　下午时候，陈老的两个朋友来了，他们也同样震惊，衣服都顾不上脱，便开始了研究。
　　两天时间，酒店的这一层可谓是热闹非凡，三个老头儿时而高生争论，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又将各自关在屋子里，吃饭了都不出来。
　　我们回来的第三天，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江湖传开了，说文物卖了三十万。”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卖给了谁！”
　　“不是江湖人，而是私企老板。他弄了一场不到半个小时的拍卖会。”
　　“买家在哪儿？卖家有没有被你的人跟上。”
　　万金油摇摇头，说道：“跟丢了。”
　　“他拍的是什么东西？”叔叔问道。
　　万金油从手机里导出了几张照片，说道：“鎏金水晶嵌青铜权杖斧。”
　　我仔细地打量起了照片，这是一根水晶柱体，柱体的表面有细密的雕痕，上下包金，中间的金丝走向呈现出火焰状，嵌在水晶的雕痕里，水晶柱体的顶部是一柄青铜斧，斧头两边各雕刻一对儿翅膀。而斧身上不但有鎏金，还有一些宝石组成的花纹儿。
　　也就在我看到它的刹那，我一下想起了我们在无名王山宫，遭遇最后的祭台时，鸟人造型的王座有一个半握拳的手掌构成的扶手，上面原本是有东西的，我们赶到的时候却空空如也，原来是一柄权杖斧。
　　看来长乐在逃跑的时候，特意把这把权杖斧带在了身边。
　　这真就是防不胜防。论起造型难度，王冠、黄袍，甚至是那女子的饰品，工艺难度都在权杖斧之上，但权杖斧的作用却要大于这两样东西，唯一可以比它贵重的是那枚玉玺。
　　虽然，只有我们知道这一仗我们完胜，但江湖不知道，我感觉我似乎慢了一步，又被鹌鹑给玩了一把。
　　“的确有这件儿文物，我也不得不承认，它是从无名王山宫带出来的。”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但要等陈老研究完。”


第755章 王的世界
　　三天后，我依然看着陈老他们忙忙碌碌，把总给我打了电话，说道：“鬼王，你们这一次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你觉得呢？”我押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问道。
　　“以你的脑子，胜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三，打平的概率在百分之四十六，输的概率百分之四十七，不好判断。”
　　我真想抽这个理科男的嘴巴子，我说道：“你这个概率统计是怎么算出来的？”
　　“数据，我们有数据库。”
　　“这也可以？我要是输了呢？”我问道。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接手鬼门的产业，足够你在西境外做一个富家翁。不过，我觉得你们鬼门到不了那一步，你应该有后手。”
　　“滚一边去！就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把你马帮赶出西境！哦！对了，你可能要破财了！”我笑骂道。
　　挂了把总的电话，丐帮的电话又来了，呼延建元说道：“鬼王，是不是不太顺利？如果需要帮助，请吩咐，我的人就是门主的人。”
　　接着是粮业贺家，贺凤鸣：“小鬼王，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鬼门败了，就是丢了我西境的脸，别忘了，我可是给你投资过的，这些人情就是你败了，你也得还！”
　　“贺大姐，我记得欠的债，不过，我想我很快就能还请了。”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贺凤鸣挂了电话。
　　我嘿嘿笑了起来。
　　“银公子！方便聊两句吗？”陈老血红着眼睛站在了门口。
　　我急忙凑了上去，陈老身上一股子馊味儿，衬衣领子已经黑了，身上沾满了油渍。
　　“我们有了一些成果，但也是猜测，我们三个老家伙希望能够去一趟无名王山宫，做一些实验。”陈老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行！鬼门的规矩就是规矩。”
　　“那请您将这些文物捐给西境可以吗？哦！我保证，没有您的同意，这批文物不会现世！”陈老说道。
　　我说：“可以！不过，我需要三天内见到其中两样文物的复制品，而且，我要高端复制品。包括上面的粉尘。”
　　“这个好说。只不过，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继续研究三天，不！四天？”整个西境如果说有人能一比一还原文物的，陈老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再加上旁边的两个老学究，基本上没问题。
　　“可以，不过您必须两天内给我复制品。”我淡淡地说道。
　　陈老也不回复我，从兜里掏出了电话，便开始了安排。
　　我找到了二叔，说道：“我需要在鬼市发一条鬼王令，就说西境鬼市将于两天后召开斗宝拍卖会！希望西境三十六门的门主或者代表都来参加。规则与鬼门斗宝大会一样。”
　　二叔眼前一亮，说道：“哎！这是妙计啊！就看看西境三十六门有什么反应。”
　　我将姜允儿叫了出来，这几天她可谓是不眠不休，就跟在三个老头儿身边端茶倒水，她听着三个老学究对文物的分析和判断，成长那是飞速地。
　　姜允儿走了出来，我说道：“那几个俘虏能不能接受鬼门的审判。”
　　“这我需要问问李所长，我不确定。”
　　“那就给我拍一下他们死了的照片！我有用。”
　　“好！”姜允儿说道，“师傅，我想我知道无名王山宫发生了什么。”
　　“哦？陈老他们解开了吗？”
　　姜允儿说道：“他们也并没有统一答案，但通过文物和当时发生的事情的判断，大体有了一个结论。”
　　姜允儿开始讲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中原处于北魏时期，当权者发现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存在残次品，比如白化病，比如无法在白天照射太阳，比如各种无法治愈的疾病。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皇室成员。
　　北魏的皇帝做了一个决定，将这些人全部驱赶到了西境，他单纯地认为这些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但哪怕其中有一个人与西境的女子欢好，亦或者女子与西境男子有了后代，这些后代也同样有这样的疾病。
　　西境荒蛮，如果导向正确，那这些人就是神的附体，若干年后，可能整个西境不攻自破。于是，由风水大家带着这样一支队伍进了西境腹地。
　　他们走过了漠北，进入了西境腹地，而风水大师推演出了拜城无名王山宫这样的风水宝地，于是，一群人转入了地下，而拜火教从阿拉伯传入了西境，恰如其分地被这些人加以利用。
　　有了信仰的人开始帮助这样一群人修建了巨大的山体宫殿。他们选出的王是痛苦的，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神，却要以神的姿态活下去，他知道自己存在在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祸害更多的西境无知部落。
　　源源不断的情报送到了北魏，只是北魏并不太平，他们以为有一天可以回到故土，等到的却永远是命令。
　　这样的日子越来越枯燥，王看着山外的阳光，他多希望自己能够走到阳光下，抬头看看圆圆的太阳，可当手伸到阳光下的那一刻，他的皮肤开始了发红，接着奇痒无比，慢慢地痒的地方起了一个又一个的脓包，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眼睛一样。
　　王知道这种痛苦，他忍着，他看着那些愚蠢的人对他顶礼膜拜，以他为尊。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喊道：“神将火带到了这里，我们是火的子民！我们是神的仆人。”
　　欢呼声在这山里回荡，山外却依旧安静。
　　每一个夜晚，他走出了大殿，看着山下的祭台上，从四面八方赶来朝圣的人，通宵达旦，以能住在山脚下为一种快乐，如果有幸能走进这山宫中，他们能够喝一口水，便要花去半生的积蓄，想要洗个澡就要拿超出想象的金银，如果想见一眼王，那便是要成为王的人，放弃世俗的一切财物，一生一世地侍奉王。
　　“回去吧！王！你看他们就像是你的狗！”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说道。
　　她的身上穿着精美的衣冠，那套华美的首饰在她婀娜的身段上，任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蠢蠢欲动。他们都是来自北魏，王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这女人才不过十几岁，她和王一样，身上都有怪病。如今却是这山宫中最迷人的女人。


第756章 溟灭
　　王整理了一下她的服饰，朝里走去，每一个见到他们的人纷纷跪下，最大的祭台上，他摸了摸那柄权杖斧，抱起了乌龟茶壶，朝着祭台下的小屋儿走去。
　　“王，你该建个更好的住所。”女人说道。
　　王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还会睡觉，当然，这里是我自己建的！我喜欢这里，安静！亮！”
　　门关上了，女子的华服落在了地上，那套从头到脚的首饰穿在她的身上，在烛火的恍惚下，苍白的酮 体让人血脉膨胀。
　　她走到王的身边，帮他脱去了沉重的黄袍，她摸向了王健硕的胸肌，说道：“王！您穿着这样的衣服不比北魏王差。您若要做皇，必是火神之子降临人间。”
　　她不知道的是王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北魏，更不想被知晓一切的人当做神，他粗暴地将她按在了床上，咯吱咯吱的声音细微且生动。
　　半晌儿，王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开始了咳嗽，女子只得起来帮他拍着背，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喝下了酒，王睡了过去。
　　女子却是站起身，穿好衣服，她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门，关上，突然，她的喉咙也很痒，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朝着大殿走去。一旁的女子走到了她的身后，帮她托起裙摆，她站在祭台上，头顶的火油盘传下的温暖让她感觉舒服，那修长的大腿闪着昏黄的光。
　　简单的咳嗽却在整个大殿蔓延，开会的时候，一人咳嗽，所有人都会跟着咳嗽。王开始批阅文书的时候，也会咳嗽，咳嗽的人越来越多，一种恐慌在所有人的心中开始蔓延。
　　女人开始了彻查这件事儿，她查了很多外来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第一次，山宫开了杀戒，一些人开始把王认为带来这不祥之兆的人杀掉。
　　按王的话说，他们将会献祭给火神，火神会告诉王谁才是原罪。
　　王的脾气开始变得古怪，他每次咳嗽都要杀人，女人能做的就是贯彻王的意愿，她永远忘不了在他们山穷水尽的时候，王将最后的一块肉干放在了她的嘴里，她活了下来，她发誓不论王做什么决定，她都会陪着；不论王要她去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
　　很快，更艰难的时刻来了，凡是咳嗽的人胸口都会有红色的斑块儿，王让所有人脱去了上衣，可笑的是那些女子以为王要选妃，脱了个精光。
　　一半的人都有了红斑，王皱眉说道：“昨日火神与我沟通，他将带着天选之人去火神殿，你们看看自己的胸口，可有红色的斑块？那是火神给你们的……咳咳……祝福。”
　　很多人被选了出来。他们都很兴奋，所有人都见过神的脸，却没有见过真正的神降临。
　　他们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这一晚，第一个人死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王将他们丢进了火里，他很清楚病的可怕，就像他们是被诅咒的人一样。
　　信徒中，还是有人反对的，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只能缩在角落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原本拥挤的大殿外的村落此时显得很空荡。
　　是夜，王看向了大殿之外，他咳嗽连连，风吹过，他感觉好受了些。
　　女子走过来，端着一碗汤药，说道：“王，我已经安排了兵士，去了北魏，要了这些药，郎中说没有把脉，便无法诊治，只能凭经验开了一些药。”
　　“我不需要药！我是神！”他推开了药。
　　女子只能拿着药站在旁边，王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默默地跟着。
　　恰在此时，来了一个信徒，献上了一种奇宝，说是在外域，有一种药物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冬季无需穿衣，食毒而不中。
　　王大喜，招来了那人，他找了人食药，果真那人尽然不咳嗽了。
　　“命人给我服之。”他重赏了献药之人。
　　女人以为王会将药也给她一份儿，没想到他从未提过，这让她有些失望。
　　一个有余，还是不断地有人死去，甚至有古村的人外逃，王知道他们走不出这里，因为火神花与火神蘑菇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暴乱的发生是可以想象到的，十几个人冲进了山宫，他们口口声声想要神给他们一个说法，却见人就杀。
　　王冷哼一声，挥手之间，箭矢便将这些暴乱的人射杀了个干干净净。
　　王还来不及高兴，自己的兵士中有人咳嗽，随即倒在了地上。士兵们的脸上有了惊慌，有了不解，有了怀疑。
　　王决定了，他要离开这里，回到北魏找到医生救治，他要一个人走，他输不起，他担心但凡有人知道他不是神，便会召集所有人将他碎尸万段。
　　在这样的晚上，他做了决定，他说道：“神在召唤我们，他要我们尽快赶去朝圣。”
　　于是，一道古怪的命令传遍了大殿，王要封闭山宫迎接火神的到来，第一重大门关闭了，关了就关了，古村已经没有了人。第二重山门被岩石封闭了，王知道最后的时刻也要到了。
　　人越来越多地死去，毫无声息地，甚至在干活的时候也会有人从高处倒下。
　　“他回归了神的殿堂！”王大吼道，“他们的遗体应该留在大殿中，过不了多久，他们会醒来，以神的姿态。”
　　王终是等不到完全封闭了，在最后的大殿封闭前，只剩下一些亲卫和女子的侍从。
　　王将最后的食物分给了士兵们，只是他发现有的士兵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要请火神来到我们的身边，带走我们，给我们侍奉他为主的回报！我要做法三日！”
　　士兵终究没有熬住，最后一个士兵也走了，只剩下一些女子。
　　王恼怒地说道：“脱去你们的衣服！”
　　看到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的刹那，他缓缓地闭上了眼，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红斑，而且他们不停地咳嗽，浓烈带着血，第二日，除了女人，没有人起来。
　　“王！是神在惩罚我们吗？”女子虚弱地跟着王朝着祭台上走去。
　　王苦笑一声，说道：“哪里有什么神，不过是治不好的病罢了，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在此刻，它来了。”
　　“王，您的不死之药还有吗？我好难受！”女子说道。


第757章 解决办法
　　王猛地转身，他笑了，笑得非常用力，随即开始疯狂地咳嗽，他说道：“那药也是毒！吃下后，可以止住咳嗽，却让五脏六腑如同火烧！”
　　女子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这个在他心中伟岸的男人，她跪倒在了地上，她没有了力气，剧烈的咳嗽过后，便是吐血。
　　王蹲在了她的身边，并没有安慰她，只是摸着她的头，就像女子小时候，吃下最后一口肉干那般地让人心醉，王说道：“我们的命大概在离开北魏的那天就注定了，不过是老天的法旨在今日降下了。”
　　女子又吐了一口血，她的头已然是抬不起来，她说道：“王，你爱过我吗？”
　　“爱太重了，比起我的这身衣服还要重，我谋千算，而天只有一算，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便荡然无存，我要爱有何用？”王一边一边站起身，朝着小屋的方向走去。
　　女子伸出手，似乎想抓住王，她觉得她并没有得到王的答案，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说过爱，她怕被拒绝，哪怕这个男人无数次在那间小屋翻滚，但是今天她想知道，哪怕是被拒绝。
　　可惜，她终是没有等到，她后悔了，早知道今天是她最后的日子，她应该穿上王送给她的那套漂亮的饰品，那是在整个山宫里绝无仅有的饰品，仆人们都说谁要是戴上它，便是王最宠爱的女人，其实，她知道那不过是他们从北魏一路过来，一个域外商人用它换走了一个白化病的女人。
　　他只是觉得新奇。
　　算了，只是不甘心，女人的眼睛越来越沉，她想大口地呼吸，却怎么都喘不上气儿……
　　一切安静了，偌大的山宫只剩下了王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只想回到那个小屋去，他想看看这些年他搜集的宝物，有一天，北魏王从中原打到了这里，当他看到这一屋子的宝物，会不会满意他的工作还不错？
　　打开密室的盖子时，他被什么扯了一下，他抓在手里才发现是女人的饰品，他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什么时候见过。
　　他抓在手里，下到了密室，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金碧辉煌，但他知道这些和北魏王的好东西比，这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么做到底值得吗？他一屁股坐在了宝物中间，他从怀里将玉玺拿出，本想放在身边，他担心北魏王来了不认得他是谁，想了半天，却还是将它丢到了一旁。
　　他的胸口又开始痛了，他把信徒赠送的药物全部倒在了乌龟杯中，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却发现里面已没有一滴汤药，这次，他不但开始咳嗽，胸口也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他倒在了宝物之间，他很想喊一声：“北魏万岁！”
　　可却不想浪费那个力气，他觉得这一辈子干了很多事儿，却好像什么都没干。他想起了小时候，所有人都把他当怪物，只有母亲抱着他，每天在阴暗的屋子里，只有夜深了，才能跑到屋外。
　　他特别喜欢看星星，他努力爬起来，想到山宫外再走一走，或许抬头再看儿时的星河，便是与母亲和父王一起看过的那片璀璨。只是，他放弃了，他下令封闭了山宫。
　　他还有太多的事儿没有做，比如生个孩子，可会不会与他一样，从生下来便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怕了，他不希望再有人如他这般。
　　我还能做什么？就这样吧……
　　曲终人散！
　　姜允儿讲完这个故事，似是在陶醉，“师傅，我的这个设想，您觉得有没有破绽？”
　　我将无名王山宫所有的线索串联了一下，说道：“那乌龟茶歇里有毒？”
　　“是的！有淡淡的水银。”
　　“那你怎么确定他们是得病了，而不是一群就喜欢装神弄鬼的怪胎？”
　　“师傅，我的猜测他们至少得了两种病，第一种，是先天的疾病，让他们不得不生活在地下；第二种，是后天的病，那山宫中空气并不流通，但人在里面生活是需要光的，他们只有柴火和蜡烛，附近最多的便是松枝，燃烧之后，便有了光，但灰烬和粉尘会在无名王山宫中堆积，他们的肺部变十分脆弱，之后肺部疾病开始，病毒开始了固定人群的变异，感染了更多的人，最终，他们全死了。陈老判断这种病的致死率非常高，而且发病时间极短。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王是懂一些医学的，要不他不会将所有的人封闭在山宫中。陈老还说，古代没有王去学医学的，只有久病成良医的人才有这样的认知，所以，我便有了刚才的讲述。”
　　的确，姜允儿的讲述涵盖了为什么山宫里的人光着上身，女人全果，也将那些尸体的存在地点有了诠释，包括在山宫二层的死人。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不要为这样的事儿分心，马上还有一场仗要打。”
　　两天后的晚上，陈老将两件东西丢给了我，其中一个是玉玺，另一个是黄金王冠。
　　陈老说道：“这玉玺没有难度，材料也比较好找，我分析了印泥的成分，也做了还原；黄金王冠也能做到你要的结果，其他的东西，我两天做不出来。”
　　陈老说完，便快步地回屋了。他又开始了他的研究。
　　我将两样儿东西递给了姜允儿，说道：“来！给我找其中的破绽！”
　　姜允儿拿在手里看了半晌儿，说道：“师傅，我看不出来，我觉得就是真的。”
　　“嗯！那我觉得整个西境都会认为是真的的！”
　　第三天晌午，我特意换上了西装，打着领带去了鬼市。
　　今天的鬼市十分地热闹，回字形的鬼市正中间被全部清理掉了，甚至摆上了鲜花，一排排的座位整齐如一，每一张椅子上都标注着各门派的名字。
　　万金油兴奋地说道：“银大少，你不用早点去吗？”
　　“不！我不但不早去，还要晚点去！”
　　“哦？”
　　“你相信我，他们需要答案的家伙有的是耐心，这是我爷爷教我的，足够吸引他们好奇心的事儿，再久都不会烦。”
　　比约定时间晚了足足半个小时，鬼门的车到了鬼市，三十多人陆陆续续地下来，打量着四周，一众江湖人面面相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758章 斗宝拍卖大会
　　二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呼呼地跑上讲台，冲着麦克风呼呼两声，说道：“喂！喂！音量再大些！”
　　我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走到了最中间的椅子坐下，冲两边的人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今天的主角是二叔，他说道：“列位都是老相识了！我银天养非常开心欢迎各位来参加鬼门举办的斗宝拍卖大会，这样的大会在黑水集市曾经也是两年一开，可谓是江湖的盛世。在鬼门内部，斗宝大会是鬼门自己的盛世，从今往后也是各位的盛世。至于怎么个玩法，很简单，三十六门所有门派都可以参加，每个门派一个宝物名额，也可以弃权，斗宝大会第一名的门派宝物为镇年宝物，持此宝物可请西境三十六门任意一门无偿帮助一次，但条件必须是对西境有好处的，其余宝物拍卖！所得款项，镇年宝物获得者可得三成。”
　　一时间台下哗然。
　　一条讯息发到了我手机上，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持宝物要求三十六门任意一门帮助会不会草率了？万一有门派要另一门派无偿赞助一千万呢？”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算过了，能拿上第一的，小门派是无法得到的，大门派的请求不过是我放开了江湖孤立事件，让各门派的合作成为明面上的事儿，时代不同了，不合作没发展。”
　　万金油给我发个大拇指，写道：“银大少好气魄！的确，谁都怕合作变成了江湖孤立事件，这是有好处的。”
　　二叔清清嗓子，说道：“第二件事儿，为了这次斗宝拍卖大会，沙漠香王爷也愿意添个彩头，将沙漠第一店五年归属权也作为拍卖的标底，凡是参与者都有机会得到。”
　　台下简直沸腾了，原本我看到来的人好些并不是各门派的掌门，那些个下属已经拿起了电话，我还说怎么早晨二叔神神秘秘地，一副我欠了他多大人情的味道，原来猫腻儿在这儿呢。当然，我由心底感谢香王爷，不得不说他除了爱骂人，一副永远不笑的模样外，心是真的好。无形中，我欠下了沙漠一族一个天大的人情。这等于沙漠一族站在鬼门一边，鬼门从某种意义上，真正成了西境三十六门门主。
　　二叔冲我眨眨眼，马上看着吵吵嚷嚷的三十六门，他说道：“吵吵什么玩意？！斗宝拍卖大会一个小时后开始，大家可以吃点果盘，顺便看看兜里的钱够不够！哈哈！哦！对了！忘记说一件事儿，鬼门参加斗宝拍卖大会的参赛品就是鬼门缴获外地那几个跳梁小丑的战利品，当真不错呢。因为嘛，我们这次也是东道主，斗宝拍卖大会我们的宝物压轴，大家没意见吧？！当然！明年换一家来举办，这就是什么来着……额，福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鬼门荣耀！”
　　“鬼门荣耀！！”四周站着的鬼门弟兄齐刷刷地喊了一嗓子，声音响彻了鬼市。
　　叔叔刚下台，便有漂亮的礼仪小妹上台给大家表演节目，只不过能安心看的人当真不多。
　　粮业贺凤鸣走了过来，她怒气冲冲地走到二叔身边，说道：“银天养，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沙漠第一店拿出来拍卖？我们之前的约定作废了吗？”
　　二叔说道：“贺老板，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呀，这是我老丈人的意思，你知道的，盯着的人太多了，金铺洪老爷子那可是直接送了三根金条，人家的要求只是给多点机会；赌王那是愿意把自己全部身家的一半给沙漠的；脚夫力王那是直接将门派生意的股份分给沙漠的。”
　　“力王那个脚夫有什么生意可以做？不过是快递业兴起了，他转行及时，香王要快递业干嘛？”贺凤鸣可谓是气得七窍生烟。
　　“贺老板此言差矣！”一个壮硕的矮汉子在两人身后笑眯眯地说道，“我脚夫怎么在贺老板眼中那么上不了台面吗？有本事不要吃我脚夫的外卖，我的数据可是显示您贺老板没少用我们的人哦！”
　　我是第一次见脚夫力王，在西境并不发达的年代，脚夫就在车站、市场帮人搬运东西过活儿的主儿，这一门靠天吃饭，生意好了，他们饿不着，生意不好，那就是节衣缩食，只是时代在变，当快递行业兴起的时候，力王的公司直接转了行，再加上外卖行业的强势崛起，硬是把这个靠天吃饭的门派养得肥肥的。
　　力王原本排名在三十门之外，据说，当年爷爷搞了一次聚会，力王还抽着五块钱的红河，穿着一双老旧的布鞋，惹得周围的人不但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觉得他身上汗味儿太大，还冷嘲热讽。
　　我爷爷是心善的，直接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将华子放了一条在他面前，又在席间和他喝了一杯。没想到现在的力王大腹便便，一身的名牌，那爱马仕的H皮带亮闪闪，粗壮的大黑手上的顶级禾田籽料戒指让人看了想剁了他的手。身边虽说跟着一个俗不可耐的女子，但前凸后翘的身段，胸口开叉快到肚脐眼儿的名贵礼服虽说像网络红人，还是让人想多看一眼。
　　贺凤鸣冷哼一声，离开了。力王走上来，说道：“门主！您好！”
　　说着，递过来一根香烟，这烟我没见过，接过细看了起来，力王说道：“哦！门主放心，这是冬虫夏草烟，吸了清肺！如果门主喜欢，我让人送几条给您尝尝。”
　　我噗嗤一声笑了，急忙点上，嗯！还别说，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在嘴里回荡，我说道：“力王叔今非昔比，怎么想买下沙漠第一店？”
　　力王嘿嘿一笑，说道：“我买不买其实都一样，就是想给他们看看，我们脚夫不差钱。”
　　我和二叔是愣住了，这简直是土豪到没了人性，正说话间，把总走了过来，说道：“鬼王，我要和你谈谈。”
　　我就知道这小子一定会来找我，我笑眯眯地说道：“走走！吃点果盘。”
　　“不吃了，我就想问，我们大概要花多少钱拿下沙漠第一店？”
　　“你要去卖车吗？越野？还是拖拉机？”我调侃道。
　　“不！我们要打通沙漠渠道，将物资源源不断地送进沙漠，我们才是做对西境最大的好处。”


第759章 翻脸
　　“每个人都这么说，你不会觉得我应该给你放水吧？其实今天你可能会下不了台。”我淡淡地说道。
　　把总说道：“那没关系，但是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想知道。”
　　“那就拿下本次拍卖的第一拍品，看看你的实力咯！”我淡淡地说道。
　　他旁边的大雁急忙说道：“鬼王，我们把总对鬼门可是向来交好！您看在我们一路肩并肩的份儿上，还希望多多帮忙呀。”
　　“对不起！人心险恶，你家把总还想着我们败了，把我们鬼门吞掉，这不会是你的建议吧？”我盯着大雁说道。
　　大雁激灵灵了一下，忙摆手道：“不不！我可没那么大胆子。”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拍卖会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把总，他一上台，只带了一把钥匙，放在了展示台上，说道：“这是新疆唯一一辆乔治巴顿，里面是星空顶，防弹玻璃，公里数不到8万公里，也是马帮最能拿得出手的豪车。现在的价格不会少于260万，当年买的时候300多万，马帮做了精装修，车就在外面，手续就在车里。”
　　二叔很是兴奋，坐在我旁边说道：“把总真是会做买卖，这破车一脚油门一个拌面，洗个车等于比普通车贵出五倍去，就是在他们马帮都是放仓库的，这小子是过来清库存的吧？”
　　“二叔，你要是喜欢，一会儿我帮你拍下来？”我笑眯眯地说道。
　　二叔却说道：“别！我还是留点油钱吃香的喝辣的吧。”
　　礼仪小妹将钥匙挂在了展品处。
　　第二个是丐帮，呼延建元走上台，说道：“各位，我丐帮在战乱时期，救助了一个户人家，他家之前是大户人家，因为战乱，一路讨饭到了西境，在丐帮待了一段时间，因为这人有学识，慢慢在我丐帮受到了重用，后来，战争结束了，国家解放了，他想家乡了，便提出了离开丐帮，丐帮答应了，并给他一笔路费，他离开前将这物件交给了我们，以示对丐帮的感谢，后来他的儿子和孙子都来到了西境，帮助了丐帮尽快完成了转型，也是一段佳话。”
　　一旁的美女打开了一个大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件官服，美女慢慢地展开，赫然是一件五爪九蟒的蟒袍，保存得异常完整，上面的金丝在舞台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上面的动物栩栩如生。
　　观看的人发出了啧啧声，下面手机拍照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老今天是被我硬拉着过来瞧热闹，他捻着几天没刮的胡须说道：“嗯！不错，三品大员的蟒袍，不过是淘汰的常服，就是故事不错。”
　　万金油在我身后嘿嘿笑道：“银大少，丐帮这是在洗白自己的呢，这故事你不会信了吧？”
　　我说道：“丐帮黑杖的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嘛，可以理解。”
　　物品是一件一件地上，很快轮到探道了，万金油上了台子，说道：“我们探道从古至今都是以消息为生，现在这样一个信息化时代下，可能不再需要我们口口相传的存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消息真实可靠，想必很多朋友也感受到了我们的服务，其实，从接到鬼门讯息后，我们就一直在讨论拿什么来参加这次拍卖。即能表达诚意，又不失颜面，这真的太难了。”
　　台下人有人发出了哄笑，万金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袋子，说道：“于是，我们选择了它，探道求道符。”
　　我们都抬起头看着他手里的小符，说是符其实是一块圆润的三角形的石头，上面有一个繁琐的标记，我也是听说过没见过，探道求道符也可以称为解忧符，如果你遇到想知道的问题，拿此符可得到万金油亲自解答，如果你想平一件棘手的事儿，用此符可以换取探道全力出手相助一次。
　　只是这符文是有期限的，全新的符文是金黄色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黄色会慢慢地褪去，一直到它成为苍白色，便意味着此符文失去效能。
　　万金油手里的探道求道符看褪色情况，大概还可以用一周，当真是下了本钱的，别小看一周，比如你拿着符文去问探道：“我需要知道西境各地西红柿的价格。”
　　那么一个小时内便会有完整的资料传来，你可以依托价格差赚取中间的信息差价，运气好，一把交易便足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
　　这次参加拍卖的一共有二十多个五花八门的参品，玉雕、古玩、车什么的林林总总地摆满了展示大厅。
　　终于，该轮到我们了，我上了台，冲所有人微微一笑。
　　说道：“很高兴能在鬼市和各位朋友们见见，在开始展出我们的藏品之前，我还是聊聊一件大家都听说的事儿，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在无名王山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我背后的投影亮了起来，那是在噶普斯浪河旁拍着鹌鹑的队伍跪在地上的照片，一旁的鬼门人面带笑容，以及我们拿下宝藏的箱子。
　　我说道：“这就是当时我们抓获的盗墓贼，可能大家觉得鬼门怕是在说谎吧？！万一是鬼门为了掩盖失败玩了一手偷梁换柱怎么办？”
　　台下落针可闻。
　　我拍拍手，鬼门的弟兄押着六个戴着头罩的人上来了。
　　噗通噗通地被鬼门弟兄按着跪倒在了地上。头罩掀开，每一个人惊恐的表情和脸上的伤，脏兮兮的衣服让台下的人看得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走到了毫无保留的卖队友的家伙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看向了把总，说道：“把总，他是你们马帮的人，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个行为算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我们不认识他！我们把总……”大雁最先沉不住气地站起来狡辩道。
　　那人很知趣地说道：“大雁哥，救我！我真的是把总的人，我是暗线的车夫！把总呐，我在你传位仪式上就在人群里，那天你穿得是西装。我真的是暗线的！”
　　把总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他是我马帮的人，请鬼王把人交给我。”
　　“交人？哼！你不想解释一下，你马帮为什么会和西境外的人勾结在一起，祸害西境吗？”我冷哼一声说道。


第760章 拍卖会
　　把总皱眉说道：“鬼王，我希望我们不要占用大家的宝贵时间，下来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好！我就看你怎么解释！”我松开了那人的头发，走向了那个堪舆大师，我说道：“高手，该你了，你是西境人吗？”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蜀地来的掌眼！受长乐雇佣！”
　　我走到了另一个人的旁边，一把揪起了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告诉他们，长乐都带走了什么？我们鬼门又缴获了什么？”
　　那人说道：“长乐就带走了一把权杖斧，其他三箱子文物都被鬼门截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松开了他，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其他门派的人，我希望参与进来的门派主动来跟我说，不要等我去找你，否则，大家都会撕破脸皮的！”
　　我环顾着所有人，顿了顿，说道：“给我把他们带下去！按鬼门规矩办！”
　　“鬼门荣耀！”鬼门弟兄高呼一声，带着所有俘虏下去了，我知道李 青武的车一定在下面等着了。
　　我搓搓手，说道：“各位，大概还是有人觉得鬼门在演戏，是吗？毕竟外面可是风言风语说是鬼门败了，两片嘴皮子巴拉巴拉地就把这事儿圆过去，怕是不能让各位满意，那要不要我们看看那帮垃圾想从无名王山宫带走什么，怎么样？”
　　“好！”人群中有人附和了一声。
　　我说道：“嗯！我多说一句，长乐带走的不过是无名王山宫外面小祭祀手中的玩意，来吧！看看真正的好东西！”
　　十名便衣警察端着大小不一的盒子走了上来。
　　我说道：“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欢迎鬼市负责人陈老，为我们揭开这些盒子！并由他一一验货！”
　　陈老整了整衣服，只要让他和宝物靠近，他比谁都积极，他跳上了台，一一打开，说道：“无名王山宫乃是西境拜火教圣地，里面的东西没有凡品！这乌龟茶具在整个国内都少有！大家想想北魏时期就有这样的工艺！”
　　说着，陈老将乌龟茶具打开给各位一一展示，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就像捧着自己的孩子。
　　接着是连体首饰，他说道：“这首饰的造型在西境并不多见，我们认为是外域走丝绸之路进到了西境。它的造型放在今天也不失为极品，上面所用宝石整整一百零八颗，并且保存完整。”
　　接着是玉玺，他说道：“这是无名王的玉玺，此物无名王生前经常使用。我们破译了上面的文字，意思是‘光明圣裁’，我们理解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无名王就是圣裁火神，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他代表了光明做出了裁决。”
　　最后，是那件黄袍，他说道：“这件衣服所用黄金十四公斤，黄金纯度大约在89%，当然还有白银，所用工艺是我们国内目前所没有发现的手法，我们还需要时间做出足够的判断。”
　　陈老说完，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宝物，我说道：“嗯！我想大家还是略有怀疑，是不是我和陈老串通了来忽悠大家！”
　　陈老却瞪着双眼，说道：“老夫在多年前，有幸与前任鬼王一起探索过无名王山宫外围，幸得鬼王应允，带回一件文物，我用高科技手段做过了实验，年代一致！大家可不必怀疑！”
　　“哈哈！”我笑着摆手，说道，“嘴说得终究是需要验证的，那我就做一回主，将其中的两样当做是今日鬼门参加斗宝拍卖会的拍品，就算鬼门得了第一，这两件拍品一起拍卖！各位，我可是听说了，小祭祀手里的权杖斧可是拍了三十万，我两样东西，可都是无名王正主生前所用，我很期待价格哟！”
　　说罢，我在文物前走了一圈儿，我举起手在每一个文物前点了点，说道：“嗯！就玉玺和这黄袍吧！你们下去吧，给我换展示盘。”
　　一众警察下去了，带着文物离开了会场，陈老也跟着走了，由陈老和两位老搭档联手打造的假货被装在了展示盘上，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我嘿嘿一笑，说道：“好啦！如果谁还不信，那就跟着长乐去吧！我相信一句话，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指不定真的可以一起发财呢！”
　　哄……下面在座的人群爆发出了哄笑声。
　　我一挥手，说道：“哎！不要为这样的小事儿扫了大家的雅兴！来吧！大家手里的卡片可以拿出来了，匿名评选，总要选出个优良可劣嘛！评选之后，直接拍卖！！希望大家都能收到你们满意的藏品！”
　　台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我坐到了台下。叔叔说道：“你的计划当真是可圈可点！”
　　我并未说话，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说道：“我只是知道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我要西境三十六门前所未有的团结，我要逼着鹌鹑做出选择，要他与我真正地决战！玩下三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漂亮的司仪说道：“经过公证人员的统计，现在评选结果出来，真实有效，第一名：鬼门！大家可以鼓掌了！”
　　我换上了笑脸，站起身冲身后的人微笑点头。
　　拍卖会进行地很顺利，一件件藏品被不同的拍下，当然，也有的藏品被人弃之如敝履，比如新任贼王也派了代表，他只拿出了一副油画。在介绍的时候，他说是国外油画大师的真迹，被下面人嘘声一片，还有人朝着上面丢出了纯净水瓶子。
　　拍卖的时候，也无人报价，惹得这位贼王非常尴尬地上台说报错了价格，修改价格之后，依旧没人搭理他，正当拍卖师宣布流拍的时候，我举起了手，说道：“加价！五千！”
　　众人都十分吃惊地看向了我，我笑眯眯地冲新任贼王一点头，他似乎是如释重负般的站起身，冲我一鞠躬。众人恍然大悟，以为我不希望贼行下不了台。
　　说实话，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老贼王当年为西境拼过命的，我不能看这样一门在西境彻底烟消云散，我希望将来他们能够转行，找到一个合法的生存之道。
　　只是我也没想到的是，这幅油画居然还有接下来的故事。
　　话说把总的那辆车上了台面后，一度差点和贼行的效果差不多，着实让把总面子有些挂不住。


第761章 高潮迭起
　　在拍卖师喊出了两声后，终于有人喊了一口价，车的报价评估出来是一百万，按九十万起拍，喊第一口价的居然是贺老板，他面无表情地举起了牌子。
　　说来奇怪，这女人举牌的同时，另一边齐刷刷地有人举牌子，我回头看了一眼，是几个门派的公子哥，甚至力王都跟着凑了凑热闹。
　　一旁的把总虎着脸问我：“鬼王，我这车入不了众人的法眼吗？”
　　我说道：“贵在参与，这不是还有人举牌子吗？”
　　“这些人是看着贺掌门长得漂亮，大献殷勤的。”我吃了一惊，这个榆木疙瘩难道开窍了？他的眼力界能看出这一点来，当真是不容易，我脑子转了个弯儿，说道，“哎？你小子不会是也想追一下贺凤鸣那个老女人吧？”
　　“啊？她不是我喜欢的，刚才我上厕所，听到几个公子哥对她评头论足。”
　　……
　　好吧，当我没说，榆木疙瘩就是榆木疙瘩。
　　最终，这辆车被公子哥拍走了，他上台拿上钥匙，就像是得胜的英雄，高高举起，远处的公子哥啪啪地鼓掌叫好。
　　“无聊！”把总的面子今天是彻底丢大了，需要公子哥救场子。
　　“哎呀！年轻真好，我在他们的岁数，还只会拿着铁锹挖洞。”我笑着对把总说道：“我之前给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啊？哪一句话？”
　　我并没有回答，因为现在到了拍卖探道的求道符，我很有兴趣。
　　不知是不是几个公子哥的大人们有交待，也是跃跃欲试。
　　还没等拍卖师开口，已经有人举起了牌子。
　　“十万！”
　　“二十万！”
　　……
　　价格一直飙升到了四十万，才算是慢下来。
　　“四十一万！”
　　我看着万金油，他却没有任何笑容，眉头却是越皱越深。拍卖还在继续，他却站起身，径直走向了我这边。
　　他到了我身边，一脸凝重地说道：“银大少，这个事儿不对！我一直在琢磨五天内有什么信息值得这些人这么加价的，我想了半天，江湖上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如果说有，就是你鬼门和鹌鹑这一战，如果有人用求道符问起这件事儿，按照探道的祖训，那是得由我毫无保留地说出去的。”
　　我说道：“怎么？我们做的事儿不能对外说吗？”
　　“其他都好说，但你与姜允儿和李 青武的合作也得说出去，那你可就是与白面合作，这又会是一个大事件，而且你在处理这件事儿上，也涉及到了江湖孤立事件，被人抓住把柄，也是后患无穷。”
　　万金油的话提醒了我，说道：“这件事儿是瞒不住的，将来也是要对大伙儿说的，只是呢，现在不到时候，如果他们问起此事，务必保护秘密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用你说，我亲自对大家说。”
　　万金油点了点头，走上了台子，他说道：“列位！求道符如果问起鬼门与外敌之战的事儿，其中涉及到了还未解封之事儿，我所能提供的信息，只有百分之六十。还望大家理解。”
　　力王呼地站了起来，说道：“嗨！那是鬼门的家事儿，了解那个干啥玩意！这玩意我要了，万金油！你能打探到迪热巴的资料不？”
　　“谁？”万金油愣住了，琢磨了半晌儿，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西境的演员？”
　　“哎！对咯！”力王拧挺着肚子说道。
　　万金油是一脑门子的黑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探道求道符曾经在江湖上那是多么威猛的存在，手里能拿着这东西的主儿，不说呼风唤雨，就是随便跺一脚，西境怕都得抖一抖，现在却被人拿来泡妞儿，如果不是力王，换了其他人，万金油怕是要让对方裤衩的颜色都被江湖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压着火气，说道：“没有问题！”
　　“嗯！好！八十万！还望兄弟们给几分薄面。”力王说道。
　　果然，土豪是没有人性的，再无人加价，最终以八十万的价格成交。
　　万金油哭丧着脸坐在我旁边，说道：“哎！这次斗宝拍卖大会，我探道才是真正的笑话！本来还想着借着这次机会，重振一下我探道的赫赫威名，这下好了，干脆以后我转型私家侦探算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儿。力王不会是老天派来方我的吧？！”
　　很快，到了压轴的时刻，该是我鬼门的两件物品拍卖。
　　拍卖师看了看手里的报价单，愣了一下，说道：“鬼门的两件重宝，无底价拍卖。”
　　“啊？！无底价？那就是报一块钱能拍到，也可以了？”身后的人窃窃私语。
　　这也是我安排好的，两件文物，我不设底价，就是要告诉江湖各门派，东西我保证是真的，自己不信就拿去找专家验证。
　　拍卖开始，整个会场还是有些嘈杂，当拍卖师喊道：“无底价拍卖，有没有人出价？”
　　四周都沉默着，我知道第一口价至关重要，也是我考察一下整个江湖对这件事儿的理解。
　　“两百万！”说话的居然是赌王。
　　他冲我微微一笑，继续看向了拍卖台。
　　“四百万！”粮业贺凤鸣出价。
　　价格开始飙升，“两千万！”
　　我看向了把总，他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一旁的大雁却是如坐针毡，我微微一笑，这小子似乎并没有记住我之前告诉他的话，我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吧。
　　报价依旧在继续，目前的价格连土豪力王都只是坐在一旁喝茶，挑逗网红美女。剩下的是几个大门派。
　　万金油说道：“乖乖！银大少，咱们西境内部的拍卖这么吓人吗？他们这几年这么疯狂地赚钱吗？”
　　我嘿嘿一笑，说道：“别担心，还没到最吓人的时候。”
　　贺凤鸣一口价提到了三千万，瞬间连跟的几个门派都熄了火。
　　“四千万！”突然，把总提起了手中的牌子。
　　这一声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贺凤鸣皱眉，似乎还想提价，却是被一旁的秘书拦住，耳语了几声，她那卡姿兰大眼睛瞪了一眼理科直男，不再加价。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我问一下，组织者可以接受资产作价吗？”
　　拍卖师愣了一下，看向了我，我略一点头，拍卖师笑眯眯地说道：“可以！”


第762章 高手过招
　　“好！我新开的酒店投资一千大几百万，我作价一千万，再加一次价，四千一百万。如果还有人加价，我便放弃！”说话的人是赌王。
　　我哑然失笑，我以为我做得很隐蔽，但意图似乎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把总正要举牌，大雁却是一把拦住了把总，说道：“小把总，这数额太大了，如果老把总知道，可能……”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把总又举起了牌子，说道：“四千两百万。”
　　“这位年轻的先生出到了四千两百万，还有没有？第一次！”
　　空气空前的凝固。
　　“第二次！”
　　连那些富二代们也沉默了。
　　“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把总站起身，松了一口气，走上台，接过了两个盒子，他伸手打开盒子，将那件仿制品取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尽然呼地穿在了身上，又一手拿起了玉玺，看了起来。
　　他说道：“这衣服挺合身的！”
　　把总身高也是一米八几，倒是穿着合身。看着的人啪啪地开始鼓掌。
　　二叔走上台，笑嘻嘻地说道：“好啦！拍卖会结束，咱们沙漠第一店的归宿也产生了。”
　　“谁？”台下皆是吃了一惊，看向了二叔。
　　二叔一把拉住了正要下去的把总，一边帮他把散开的黄金扣子扣上，一边说道：“香王爷说，沙漠一族向来不与西境江湖联系，如今今非昔比，联合才能圆满，那势必要和西境最强的门派联合，那就借这次拍卖会，谁能拍下头筹，便把名额给了吧。”
　　所有人惊呼了一声，“啊？那不就是马帮？”
　　二叔已经帮把总扣好了扣子，说道：“嗯！我也觉得你穿着挺好的！那就穿着吧！你可能还没发现，在盒子里还有一份合同，那是沙漠第一店五年运营权的合同，恭喜你了！马帮把总！”
　　把总急忙转身抱起了盒子，眼里闪着兴奋。
　　“哦！对了！沙漠一共放出了十二个店铺，相关的资料很快就会通知到各门派，还希望各位多多捧场哦！”
　　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中，这次的斗宝拍卖大会算是圆满完成了。
　　我走到了把总跟前，大雁正拿着合同喜笑颜开，把总正将黄袍和玉玺放好。
　　我说道：“把总，第一件事儿了了，是不是我们该谈谈你的人帮着鹌鹑在西境搞事情了？”
　　把总好奇地问道：“那按照江湖规矩应该怎么办呢？”
　　此时，身边还有没走的江湖门派的代表或者掌门，都看向了这边。
　　大爷的！理科男！
　　“如果这事儿和掌门有关，掌门自断一臂或者永远离开西境；如果你没有同意，也没有答应，均视作知晓情况，那么把人交出来，他的老师自罚刮骨鞭十下，永远离开西境，至于人嘛，生死不由门派；如果你不知情，那么交人，交钱，掌门挨鞭子。”万金油在一旁补刀。
　　把总说道：“我不知情，但我怕痛，我不想挨打，我给钱。”
　　我说道：“行啊！以前鬼门有一样挑战，把人和饿极了的狼关在一起，如果你能干掉狼，那也算过关。万金油，你每次黑水集市拍卖会都参加，你给我说说，鬼门的门人多久走出来?”
　　万金油说道：“最快的，小蜜蜂，一个照面，就干掉了饿狼。”
　　“我打不过狼，我不选！”把总似乎还在等我给他提下一个建议。
　　我给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两边的人上来，一把架住了把总的左右胳膊，将他朝外拖。大雁吓了一跳，急忙上来拦住，说道：“鬼王，好商量啊！我们小把总身子骨弱，不能挨鞭子啊！求鬼王看在老把总的面儿上，不要呀！”
　　我听着烦，说道：“喂！你再嗡嗡叫，我把你一起带走！”
　　大雁吓了一跳，急忙闭住了嘴。
　　上了车，我淡淡地说道：“走吧！去你的地盘，等你赔罪！好几天没吃海鲜了！”
　　把总说道：“哦！你早说要吃饭不就行了，干嘛弄得五迷三道的。”
　　我已经懒得和直男去争长论短。
　　饭店，叔叔、二叔、万金油、姜允儿一众人都赶来了，大龙虾也端了上来。
　　二叔老神在在地说道：“嗯！把总，这生意做成了，你请一顿饭没问题吧？”
　　把总说道：“我可以请一个星期，没问题的。”
　　我夹了一筷子龙虾塞进嘴里，说道：“把总，这次拍卖会只有三个人看出来了沙漠第一店，其实就是拍下第一宝物的门派，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把总说道：“我没看出来呀？我就是喜欢那件黄袍，还有玉玺，我小时候，我父亲给我用报纸糊过一套，所以，就买下了。”
　　我们一众人当场石化。
　　叔叔问道：“那为什么前面加价的时候，你不动声色，到了后面，奋起加价？”
　　“我在国外参加过很多拍卖会，真正的拍买人前期都不会喊价的，都是等得喊成一个人的时候，再出价，前面喊价的人已经用光了斗志，后面我加一点儿便能得到。”
　　我们互相看了看，简直是无语，他又说道：“哦！还有，你告诉我要拿下第一拍品，我没想明白为什么，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害我。所以，就一路拍下了，反正价格还行！”
　　众人是恍然大悟，我心里暗骂一句：滚他的理科直男！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觉得赌王和贺凤鸣是看出来的。”
　　二叔说道：“那两个人精肯定看出来了，赌王，我是知道的，他老小子乘着休息跑到了后台，想看宝贝，但被便衣警察拦住了，他又找到了司仪小妹，给人家拿了一瓶水，又黏黏糊糊了半天，问小妹最后一项沙漠第一店拍卖会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如果拿不动，他可以帮忙。小妹说没有什么东西呀。”
　　我听得津津有味，真不愧是赌王，任何时候，都要找窍门。
　　二叔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赌王又问小妹说就不需要上个合同什么的？司仪小妹说没有这个安排，他便回去了。我估计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准备后续，让他产生了怀疑，并且有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第一拍品肯定与沙漠第一店有关。”
　　“是的！应该是这样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草率，随便说一句的话，也肯定会有人不满，再次拍卖会让人认为是香王爷乘机吸江湖的血，风评会不佳。”我押了一口酒说道。


第763章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银大少，西境还是能人多。”万金油啧啧称赞道，“就这一点儿线索当真是被他给抓到了，他才装修的酒店，开张不到一个月，正是该收回本儿的时候，居然作低价上拍卖会，这份敢赌的心性怕是整个西境都找不出几个吧？”
　　二叔撇撇嘴，说道：“沙漠放开部分区域封锁，意味着进来的不是来送钱，就是来赚钱的，而沙漠的好东西只被外人知道，现世就被抢光，你都不知道我们沙漠医生别克的研究成果，随便一个放出去都是血赚，赌王要是进来，指不定一年不到身价过亿。”
　　我问道：“那贺凤鸣是怎么看出来的？她也去问司仪了？”
　　众人都沉默了，姜允儿想了半天，说道：“师傅，会不会她是从我这儿得到了消息。”
　　“啊？你又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都是到了现场才知道香王爷要将沙漠第一店拿来拍卖的。”我说道。
　　姜允儿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在休息期间，贺凤鸣走到姜允儿身边，热情地给她递了一杯咖啡，说道：“你是鬼门的亲传弟子？”
　　“嗯！我是，您好，我叫姜允儿。您是贺总吧？”姜允儿热络地打着招呼，她是警察，今天来的人她早就背下了每一个人的资料。
　　贺凤鸣说道：“不用叫我贺总，叫我凤鸣姐就行。”
　　“嗯！凤鸣姐！”
　　“呵呵，你知道这次沙漠第一店的拍卖会，鬼王有没有什么交待的？”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做计划的时候，这事儿就没听天养哥说。”
　　“哦？不会吧，鬼门应该很重视这次的拍卖会呀，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儿，这么草率吗？”
　　“这个情况我不掌握，可能还有后面的安排吧。”
　　说完，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贺凤鸣便离开了。
　　“这没什么吧？就是普通的聊天啊？她会不会是看到赌王在出手，想着有这样的可能，加上前期价格并不高，她决定赌一把，只是后面人越来越少，人逼到了那份儿上，不得不赌到最后，要不是她秘书拦着她，她也可能是赢家之一。”姜允儿侃侃而谈。
　　我看了一眼二叔，也是灵光乍现，说道：“不！你们都没猜对，我猜到了。”
　　“是什么原因？”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嘿嘿一笑，说道：“因为贺凤鸣了解二叔。她知道二叔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比如二叔不会费劲儿去想着怎么拍卖，所以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与第一拍卖物合并卖掉，如此，也能封了所有人的嘴。”
　　二叔说道：“别扯淡，我又没和那女人干什么，她了解我个毛！不过是那女人瞎猜的。”
　　我抓住了二叔的小辫子，说道：“二叔，我现在确定了是你亲口告诉贺凤鸣的。”
　　“噗！”二叔一口酒真正地吐了出来，说道，“珉儿，可不敢编排你二叔哈！我可是什么都没干！”
　　我说道：“以贺凤鸣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可能和一群大老爷们在这样的场合下血本的，因为那会暴露她粮业现在的殷实家底。我刚才就在怀疑，为什么把总提价之后，她还想举牌子，要不是秘书拦着，她还要继续，也就是说她十分肯定这就是沙漠第一店，我们这些人里，看她顺眼的，或者拿她手软的，除了我就是二叔你，别忘了，上次她站在我们这边，就是因为二叔你是香王爷的女婿，所以，你有很大嫌疑说给她听。”
　　二叔的嘴巴有些合不拢，但还在狡辩，我继续说道：“贺凤鸣今天过来找你，说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拍卖沙漠第一店，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但后面她并没有发作，二叔，你安抚了她，能让这个心机女人淡定下来的，那无非就是她已经知道了方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二叔，你刚才回答我的问题时，心虚了。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会儿早跳起来了。二叔，你不会是和贺凤鸣有点故事吧？”
　　二叔酒杯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眼珠儿转了几下，突然，呼地站了起来，吼道：“珉儿！我要杀了你！”
　　我们一众人哈哈大笑，万金油急忙拦住说道：“二爷！现在是拿人手短，万一珉儿告诉了嫂夫人，那简直是……”
　　二叔一想，马上坐下，说道：“珉儿，不许胡说八道！我说了怎么了？这不还是把总拿上了嘛！”
　　这倒是，我看着把总，说道：“这就叫什么来着，人有千算，天只有一算！架不住人家把总喜欢！来吧！敬你！”
　　一杯酒下肚，我说道：“把总！还是要说一下你的人背叛西境的事儿。我先说一件事儿，你所拍下的两件文物实际上是仿品！真品是不可能现世的。鬼门的规矩就是规矩，盗卖任何鬼门挖出来的文物都有严格的价格限制，但这两件仿品却是陈老连同他的两个老伙计合力打造的，如果你拿着这个去江湖上，肯定会被当作正品卖掉的，但我不希望它被卖掉。”
　　“哦？仿品？无所谓的，与沙漠第一店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我再次倒了一杯酒，说道：“我是有苦衷的，如果真品不露面，我无法说服江湖各门派对鬼门的支持。两害取其轻，还望理解，所以，你的人背叛的事儿与我出售了假文物的事儿一笔勾销。”
　　把总并没说话，只是举起杯子和我一饮而尽。
　　“师傅，我记得你收了贼王的油画？我也学过油画，我能看看画的是谁？万一是真的呢？”姜允儿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收了新任贼王的油画的，我从背后的画纸包中取出了油画，交给了姜允儿，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油画，只看了一眼便哇地叫了一声。
　　我凑过脸一瞧，也是脸红了，上面画着一个体态丰韵的果体女子躺在草地上，艳阳高照，阳光洒在她的身体上，她安静地睡着。
　　我有些尴尬，说道：“这大概是贼王的收藏品吧，他也就这个眼力界了，丢了吧。”
　　“等等！”把总接了过去，再次打开了油画，他翻了个面儿，上下左右地细细地查找了起来，突然，他惊呼了一声，“鬼王，这油画我觉得是真迹。而且价格可能很高。”
　　“啊？是不是真的？”二叔的眼睛都瞪大了。


第764章 权杖斧现世
　　“爱德华多·纳兰霍，西班牙最负盛名的画家，在他的很多作品中，富有诗意般的想象和对梦幻的忧虑，清晰的思维和潜意识的费解等方式表现他对天地宇宙的想象，同时又保持了超现实主义的积极因素。在他的作品里，美感无处不在，无论是油画还是素描，都是精益求精，柔美虚幻，给我一种迷蒙淡雅的美感。”把总连连赞叹地说道，“这女子画得当真是栩栩如生。”
　　我没想到把总对油画还有研究，我说道：“把总，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西班牙离我们国家可不近呀，离西境那可更远了，假的到这里，我都觉得纳闷，更何况是真的呢！”
　　把总肯定地说道：“我大学是在国外，我选修了油画，一般大师的我都看过，这个作品应该是纳兰霍果体肖像作品中的一副，他习惯在背面左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他的签名很有意思，签得像是一只小猫。至于为什么会在西境，我觉得很可能是国际上走账合同，国外公司资不抵债的时候，会拿油画顶替。大概是被贼王偷了去。”
　　二叔接了过去，说道：“珉儿，交给二叔了，回去帮你验证一下真假。”
　　这一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我也是难得的轻松了下来，当真是舒服无比。
　　第二天，万金油找了过来，说道：“银大少，那个买下鹌鹑权杖斧的人希望与你见一面。”
　　我想了想，说道：“可以！”
　　我们约在了鸟市一家很淡雅的茶室，几个鬼门弟兄先是摸进去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隐藏在了一旁。
　　茶室幽静，并没有什么人，我和万金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身材标准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急忙站起身，快步地走了过来，说道：“哎呀！想必是鬼王先生，久仰！”
　　这人平时健身，身材保养的很好，穿着一件价格不菲的衬衣，西裤笔挺，皮鞋也是一尘不染。他戴着眼镜，头发一丝不乱，有点儒商的意思。
　　坐定之后，他开始了泡茶，手法非常娴熟，我就看着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杯茶倒上了桌子，他说道：“不知鬼王喜欢喝大红袍吗？这是地道的本树上的茶叶。”
　　我说道：“我还是习惯喝砖茶，不知道你见过最好的砖茶没？五根泡出来，水如墨。”
　　男子愣了一下，洒脱地一笑，说道：“那屈尊鬼王品尝一下吧，万一您喜欢呢？”
　　我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我说道：“咱们说正事儿吧。你见我有什么事儿。”
　　“我叫王可星，发迹就是靠的西境江湖各门派的支持，我也算半个江湖人，之前收了个玩意儿，没想到得罪了鬼门，当真是过意不去。”男子说道。
　　我并没说话，又押了一口茶，王可星继续说道：“这件事儿上，我是掏了真金白银的，如果要我退，恐怕损失超出了我的预计，而且拍下之后，我个人非常喜欢，我问过江湖的人士，我可以认真保管，保证文物绝不离开西境。”
　　“如果我报警，你便属于买了赃物，国家处理这样的事儿，办法更简单。”我说道。
　　王可星说道：“那鬼王先生，我怎样才能将文物留下呢？我无法证明我的人品，但我可以证明我的诚意。”
　　不愧是做生意的，让人听上去很舒服。
　　我说道：“你既然已经说到这一点了，咱们都不要浪费时间讨价还价，说你的底牌吧。”
　　王可星说道：“听说鬼王要找和我做生意的人，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哦？”我的眼前一亮，看向了他，他一直盯着我，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神情的变化，他在等我的反应。
　　我说道：“和你交易的人名字叫什么？”
　　“鹌鹑！是个老者！”王可星的话简直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万金油问道：“是跑的小家禽鹌鹑吗？”
　　“是的！他让我这么叫他的。”王可星说道。
　　我点了一支烟，说道：“那你又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他呢？你们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拍卖，交易之后还能有售后服务吗？”
　　“嗯！他不要转账，只要现金，我就担心会出现这种事儿，留了一个心眼儿，在钱袋子里放了跟踪器。”他见我皱了一下眉，忙解释道，“我们做生意的，您可能不知道，最喜欢转账，因为有记录，除非是暗面的交易，否则，现金总是让人感觉不好，留个后手，今天的确是用上了。”
　　我点点头，说道：“如果他调包呢？”
　　王可星说道将一个笔记本电脑递到了我的面前，上面是一副鸟市地图，地图上有红色的线，兜兜转转，最后到了郊区外。
　　我们几个人都是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说道：“永生家具厂？”
　　“我锁定了他们之后，便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这个地方过去一个小时都时不时有车进出。所以，我可以放心地肯定，跟踪器还没有被他们发现。”
　　万金油说道：“你是怎么和鹌鹑认识的？”
　　“哦！是一个江湖朋友，我并不经常见他，他突然找到我，说有东西要拍卖，也同意我带专家过去验货，我也的确是找了专家，确定是真的，才买下的，也就是这个空儿，我见了一面鹌鹑，我对他影响深刻，他不怎么说话，见人也是隔着老远，我的问题，他都是叫人来传递。我不是很喜欢，但也不在乎，我只对东西感兴趣，我也没想到私人拍卖会上会有陪葬品。”
　　我没有要问的了，我对他说道：“嗯！我得想想，我先看看这园子，一会儿给你答复。”
　　说着，我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离开了小屋。
　　万金油凑过来，说道：“银大少，你什么看法？”
　　我皱眉说道：“不知道，这个事儿我觉得未免有些太顺利了。但这个人说得毫无破绽，哎，对了，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万金油说道：“他估计是听江湖上的人说了在鬼市发生的事儿，然后，派了几个人找到了鬼市，他挨家挨户地问能不能帮忙联系到你，最后，问到了我的人，这消息自然到了我耳朵里，我便见了他，他说只和你谈关于文物的事儿。”


第765章 中埋伏
　　我看向了天空，鸟市的第一场雨后，白天时而暖和，时而小风透心凉，再下几场雨后，树上的树叶便不剩下几片，此时，金黄的落叶飘飘忽忽地落下，煞是好看。
　　我伸手接过一片落叶，如果王可星真的发现了鹌鹑，那么这一次出手意味着鹌鹑结束，他属于在阴沟里翻了船。当真是一个江湖笑话。
　　万金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我转身走回了茶室，说道：“王总，感谢你的消息，那文物你可以留着，但文物不许离开西境，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可星眼前一亮，说道：“哎呀！谢谢鬼王先生，这样吧，晚上我做东，一起吃个便饭。”
　　我说道：“鹌鹑的事儿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说罢，我们离开了茶室。
　　一上车，我随即拨打了几个人的电话。
　　二叔说道：“太好了！王八 蛋！终于让小爷给逮住了！珉儿，你等着我，我去摇人！”
　　叔叔说道：“珉儿，这会不会太简单了。别不是一个陷阱？”
　　姜允儿说道：“师傅，让警察来吧！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拒绝了，说道：“我会把人完好地交给你们，但这是我的战争。”
　　下午六点，穿着外套已经不感觉暖和。二十几个人已经围在了永生家具厂不远处。
　　二叔说道：“给我把他们逃生的通道看住！我要里面一个人都跑不掉。”
　　二叔穿得跟要上战场一般，全身防弹衣，那行头跟米国兵的高级作战服有一拼。
　　叔叔带着一队人躲在了另一侧，姜允儿、万金油陪在我身边。
　　二叔吼道：“冲！”
　　说罢，一脚上去，将半掩着的门给踹开了，二十几个鬼门弟兄呼呼啦啦地冲了进去，接着从房屋的四个角落也跳进去了十几个人。
　　王战一马当先，冲进去直接扑向了站在办公室区域旁边的老者。
　　我是随后进入的，我看着那老头儿，却是愣住了，老者和我想象中的鹌鹑模样不一样，他似乎更胖一些。
　　“哎！你们是谁？”老者还没说完，便被王战一把按倒，双手反扣的同时，嘴也被封了起来。
　　院子里还有六七个人，似乎正在清洁着这一块区域。一见我们冲进来，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四下逃窜，却是被鬼门的人当场按倒。
　　整个过程连三分钟都不到，整个永生家具厂便恢复了平静。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朝着鹌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结束了，这一仗居然是以这么一种滑稽的方式结束，当真出乎我的预料，他鹌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了一个小老板的手里。
　　姜允儿却大吼道：“都注意！隐蔽！不要乱动！”
　　我吓了一跳，随即蹲了下来，我问道：“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儿！师傅，他们既然把这里当做新基地，为什么没有其他车辆？家伙事儿总不能放在被烧毁的屋子里吧？”
　　二叔吼道：“王战！叫人把钱包找到，给我拿过来！”
　　很快，三四个鬼门弟兄朝着四周搜索的起来，在办公室区域很快发现了两个银行用的大手提包，他朝地上一放，呼地拉开了拉链，就在这时，嘭地一声巨响，巨响就在距离我不远处传来，这一声之下，又是一处爆炸声传来，这一声更加地响亮，地面都隐隐地颤抖了一下，办公室区域也传来了一声巨响，残留的玻璃被气浪打得支离破碎。
　　第一声爆炸传来的时候，我已经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姜允儿一把扑倒在了地上，她死死地按住我，我挣扎不脱，只能大声地吼道：“叔叔！二叔！你们没事儿吧？”
　　爆炸声停了，我的耳朵已经暂时性失聪，我挣扎着爬起来，周围呛人的火药味儿几乎让我窒息，我看着周围的鬼门弟兄在地面上翻滚，有的在惨叫，有的在打滚儿，刚才提着包的区域地面一摊血迹。
　　几个没有受伤的人站起，也是有些踉跄。突然，从中间的小花池子里爬起了两个人，我一看也是大喜，正是叔叔和二叔，他们两人没受伤，我松了一口气。
　　我揉着嗡嗡响的耳朵，却见叔叔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大吃一惊，急忙赶了过去，我扶起他的同时才发现他的背部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二叔身上全套护甲，倒是没有受伤。
　　王战吼道：“周围的弟兄清点人数！快点！看看有没有受伤的！”
　　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恰好抬头看到了他张大了嘴，用力喊的样子。
　　姜允儿走到了我的身边，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似乎说了句什么，突然，她的双目有些迷离，人软软地倒了下去，我大吃一惊，急忙扶住了她，这才发现她的背后肩膀上插着一根破碎的尖锐木条。
　　我大吼道：“快！救护车！救人呐！”
　　姜允儿似乎有了一些意识，她扶住了我的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就在这时，我看到刚才被我们按住的老头儿想跑，我一咬牙，轻轻地将姜允儿放平在了地上，抄起了鬼王铲，朝着鹌鹑冲了过去。
　　“鹌鹑！给我站住！你给我死！”我大吼一声，鬼王铲的尖刺也被我切了出来。
　　我几步冲到了大门口，正好被化妆成普通人的李 青武的人撞了个正着，李 青武一把扶住了我，我却用力地将他推开，朝着跑着的鹌鹑背心给了一脚，鹌鹑应声栽倒，头破血流。
　　我举起的尖刺刚要扎下去，却被两边的便衣警察拦下，缴了械。
　　很快，便衣警察冲了进去，帮助救治，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来了，受伤严重的被抬上了车，第二辆、第三辆都来了。
　　我看着一个个鬼门弟子被抬了出去，大都受了伤。我是心痛不已。
　　叔叔也被抬上了救护车，二叔在一旁嚎啕大哭，他吼道：“哥！哥！你没事儿吧？你别睡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一把拉住了二叔，和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猛地推开我，朝着里面跑了过去，他冲着人吼道：“我鬼门还有一个兄弟，他可能还活着，还活着！”
　　我突然想起了姜允儿，我几步冲了回去，正好一个警察正在救治，我一把将姜允儿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救护车上走了过去。


第766章 算计沙暴
　　李 青武一把拦住了我，一旁的警官直接将姜允儿接了过去。我看着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说道：“快！到对面的高楼里，鹌鹑在那栋楼里！”
　　李 青武说道：“来不及了，人肯定走了！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万金油也被人扶了过来，他的眉角有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艳红了他的半边脸。
　　“银大少！我没事儿！你怎么样？”他也大声地朝我吼叫着，可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胸口感觉堵着一块大石头，用力地一咳，一股子腥味儿直冲脑子，哇地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也被拉到了医院，大夫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结论是怒火攻心，导致了吐血，要我稳定情绪，我的失聪也在两个小时候恢复了。
　　在急救中心门口，我和二叔失魂落魄地坐着，叔叔说道：“三十个人，死了两个，重伤七个，轻伤十三个。鬼门是怎么了啊？呜呜呜……”
　　我第一次看到二叔的哭泣，很难听，我却不忍打扰他。我知道这是一种信念被人打击后的崩溃，这是失败后，必须承受的损失。
　　就在这时，李 青武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银珉，你给我们制造了太多的麻烦，那些人我们全部抓回去审了一遍，他们收了人的钱，要在那里打扫那片区域，并不是你要找的人，我这边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处理，有事儿打我的电话。”
　　说罢，匆匆走了。王战说道：“鬼王，恳请下达鬼王令，鹌鹑在西境动了炸药，人神共愤！白面也不会放过他们！”
　　万金油出来了，他的眉角包扎着绷带，我说道：“万金油，没事儿吧？”
　　万金油说道：“我没事儿，我运气好，大夫说我伤好了之后，单眼皮成了双眼皮。王战！没用的，下了鬼王令，这里发生的一切便会江湖人尽皆知，对鬼门没有任何好处！说句不该说的，如果那样做，你不觉得会像是小孩儿被人抢了糖果，见人就告状吗？”
　　万金油说得对，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万金油，查到王可星的资料了吗？”
　　万金油摇摇头说道：“银大少，这事儿怪我，我应该做背调的，大概也是事发突然，我对这个人的联系丢失了。不过，我让李所长画了人脸，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揉着太阳穴，说道：“这次真正地是出动了鬼门的精锐啊！损失太大了！这一下鬼门在西境的运转都成了问题。这是我指挥的失误！我为这事儿负责！”
　　“为什么？鹌鹑为什么不按江湖路子来走！他必将下十八层地狱！当我们西境人都是面团吗？”二叔吼道。
　　“这里是急救室啊！外面的人说话小声点！”一个护士冲着这边说了一声。
　　二叔的话却让我陷入了沉思，我一把拉住了万金油，他吓了一跳，说道：“银大少，怎么了？”
　　我皱眉闭上了眼，我感觉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我说道：“万金油，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发生这件事儿？”
　　万金油愣住了，说道：“鹌鹑，肯定知道了斗宝拍卖大会的事儿呀，他不甘心就此失败，他要做一件让整个江湖都知道他的事儿。”
　　“不对！那没必要如此！我感觉从他放出权杖斧被商人买走的事儿，就是鹌鹑放出的风声，想被我们捕捉到，这并不难。”我继续说道。
　　二叔说道：“他是报复，我们抓了他们那么多人，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汉子都会想复仇！我们上当很正常。”
　　“不对！我们知道权杖斧卖给商人是在斗宝拍卖大会之前的事儿，鹌鹑不会知道我们举办斗宝拍卖大会的，只是恰好大会在这件事儿发生之后。”我喃喃自语，也就是说要把斗宝拍卖大会的事儿全部剔除掉。
　　一条清晰的脉络在脑海中生成，鹌鹑想让鬼门和江湖的人知道权杖斧被他们带出了无名王山宫，之后，他想告诉鬼门，权杖斧被王可星买走了，其次，王可星肯定是鹌鹑的人，而我们想找到这个人并不难，之所以没有找回文物，是因为我策划了斗宝拍卖大会。
　　为什么王可星要这么着急地跳出来呢？他等我们这边平稳了，我自会去找他，而他主动来找我们，这很不同寻常。这个举动被我看出端倪的可能性太大了。
　　当时，我和万金油一起去的时候，彼此都怀疑过王可星话的真假，只是我们还没从斗宝拍卖大会中回过神儿来，所以，着了道儿。
　　鹌鹑在赌什么？我的答案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但我还不确定。
　　我闭上眼睛，思绪陷入了回忆。这是我此生最不愿意去回忆的内容，一度成为我的梦魇。
　　那是几年前，在深秋，也大概是这个时候，爷爷的金盆洗手，我们一路去了达玛沟。
　　我想起了小花儿对我笑了一下，唐晶坐在一旁，她的表情里充满了怨毒。我毫无察觉，爷爷一路闭着眼，似是在想着什么，二叔和小舅在不停地侃着大山，叔叔沉默地开着车。
　　尹三爷和唐爷在另一辆车上，他们抱着祭奠鬼门先祖的家伙事儿。车开进了达玛沟，跑在了滚滚的黄沙上，车不能摇下车窗，否则，滚滚的热浪会让人瞬间出一身的汗。
　　接着，我们遭遇到了此生，我所见最猛烈的沙暴。穿越沙暴花了足足两个小时。
　　……
　　“珉儿，你怎么了？”二叔看我有些不对，摇了摇我。
　　我呼地站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看向了二叔，说道：“达玛沟，沙暴的时间是不是现在？”
　　二叔被我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他说道：“珉儿，你没事儿吧？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别得了臆病。”
　　我大声地说道：“给婶婶打电话，我要知道每年几月，沙漠风暴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最大！”
　　二叔吓了一跳，无奈拿起了电话，很快地拨了过去，不一会儿，他走了过来，说道：“珉儿，就是这个月啊，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来，也就是这几天了，再过几天，沙暴是最大的时候。”
　　我说道：“鹌鹑的算计就是这个，他要我们鬼门的实力大减，同时，开拔进达玛沟，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沙暴会阻拦住我们的去路，那时，老天会帮他赢下达玛沟之行。”


第767章 我亲爱的小舅
　　万金油也是反应了过来，说道：“对呀！要不王可星不会这么着急地布下杀招儿，不论失败或者成功，都会让我们以为他依然在鸟市和我们硬拼。”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说道：“二叔！给我调集鬼门的好手，我要和鹌鹑在沙漠里决一生死！”
　　二叔握拳重重地锤在了墙上，说道：“我们人手不够啊！”
　　我知道这次的精锐受伤，伤了鬼门的元气，一场战争的输赢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伤残的人员需要大量的人手看护，就比如现在，我们调来了十几个人看护伤员，也远远不够，因为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也是鬼门能在西境运转的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么多的人集中在鸟市，其他地方人手自然空虚，想要再抽调一些人手，鬼门自然停摆，这就是很危险的信号。
　　我皱眉说道：“那沙漠一族的人能不能给我抽调二十人，算上鬼门还能调动的人，我差不多可以应付。”
　　“这个……珉儿，沙漠现在如临大敌，斗宝拍卖大会是一把双刃剑，把总签了合同，一分钟都没有等，带着大队人马已经进入了沙漠腹地，香王是不会没了沙漠的脸面，排面自然是要有，我所知四关三十二将都抽调了几人去帮忙了。”二叔急得团团转。
　　万金油说道：“珉儿，用李 青武的人马吧，他们同样训练有素，而且可以带枪。”
　　我摇摇头，说道：“我最担心全部人马都是警察，有一些问题我还想问，如果警察在，便没机会问，他们是绝对的实力，但不是我能控制的力量。我没时间磨合。”
　　万金油说道：“要不找把总、赌王、贺凤鸣，他们手下一定有暗线。”
　　我皱眉说道：“不！更用不了，输了那便是西境江湖输了，那样还不如用警察。”
　　二叔没来由地说道：“总不能把大力的人调来吧？”
　　我愣住了，我小舅大力。
　　我的思绪再次陷入了回忆。
　　“珉儿，我走了，西境不是我玩的地方，这里的生活太沉闷了，我打算自己出去干点什么。”小舅说道。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说道：“都走了，这么大的家业还剩几人？爷爷答应吗？”
　　“我在他手下，只是混日子，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去国外，去更混乱的地方，指不定我还能在国外挖坟，也算是为国效忠了。”
　　他去了越南，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几年后，他垄断了黑市渠道，基本上见不得光的东西想要在越南流通，百分之八十都要过他的手。
　　我回过神儿，拨通了电话，大概是有时差，小舅倒是接的很快，他那边很吵，说道：“珉儿，你这是多久不联系我了？是不是缺钱了？”
　　这话听得很温馨，我说道：“我不缺钱，想你了。你过得如何？”
　　“我很好的，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想来我这儿旅行？哎！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大概率会喜欢。”小舅嘿嘿笑着说道。
　　说实话，我想他了，我们有好久没见了，我收拾情绪，说道：“小舅，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二十个好手！鬼门元气大伤！”
　　小舅沉默了，半晌说道：“万分紧急吗？”
　　我说道：“是的！如果赢不了，鬼门三十六门门主地位不保，鬼门危险！”
　　小舅说道：“我有多长时间啊？”
　　“最多两天！”
　　小舅那边发出了噗的声音，说道：“臭小子，你每次都是要死要活的时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吗？就不能提前预约一下吗？我码人不需要时间吗？我买机票不需要时间吗？我收拾家伙事儿不需要时间吗？”
　　我说道：“小舅，你到了鸟市，直接飞禾田，我会让王战在那边给你安排好车，我要在第三天早晨见到你，我们在达玛沟不见不散。另外，你得速度，否则，沙暴之下，损兵折将。”
　　小舅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说道：“二叔！万金油！可能现在能给我的人最多不超过五个，敢不敢拿命硬刚？”
　　二叔说道：“鬼门怕死的早死了！我也想报仇！罢了！我这些年的私房钱捐出来了，咱们弄身好装备。给我四个小时，之后飞禾田。”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怎么没在怕的？还有点小兴奋呢。”
　　我说道：“万金油，你可以不去的，你不是鬼门人，没必要把命搭上，这一趟凶多吉少，金晶还需要你。”
　　“银大少，好意我心领了，别忘了，我是西境人，探道虽然不是西境顶流门派，但抵御外敌，义不容辞。我也回去准备了，三个小时后见。”
　　两人走了，急救中心外，只剩下了我。
　　我进了叔叔的病房，他还在昏迷着，他只能趴着，背部捆满了白色的绷带。
　　我看着还在昏迷的他，说道：“叔叔，保重，如果我回不来，鬼门就交给你了！”
　　我其实就是想看看他，却没想到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我擦掉了泪水，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我一出门，却看到姜允儿吊着一只胳膊正在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人。
　　她一下看到了我，几步跑了过来，说道：“师傅，我在找你，我觉得这次事件，鹌鹑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们。他们应该已经在去达玛沟的路上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安排了，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事儿我们来。”
　　说着，我转身要走，姜允儿却拦在了我的身前，她说道：“师傅，您听我说，鬼门刚刚元气大伤，这群人警方可以定义为恐怖分子，让警方接手吧，您作为顾问一起去，我不希望您有事儿。”
　　我说道：“不！人！我有，我会把他们活捉回来的。”
　　“师傅，这不是旧社会了！您还要损失多少人才肯罢休？！还要多少鬼门的家庭妻离子散，您又能养多少孤儿寡母？”姜允儿说道，“让警方干吧！您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摇摇头，说道：“他是冲着我来的，西境自古没有白面处理江湖事儿的，我们都没有经过磨合，关键时刻，反而会慢了手脚。”
　　姜允儿说道：“那我和李所长跟着，我们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枪！这样不违反鬼门的规矩，如果您需要我们，我们再出手。”


第768章 困难重重
　　我想了想，说道：“好！可以！他可以跟着，你不许去！”
　　“师傅，我没问题，我问了医生，肌肉都没伤到。”姜允儿倔强地说道。
　　我伸出手，一把扣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哎呦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我说道：“行了！心意我领了。沙漠不比其他地方，你的伤口很容易感染，别成了我的拖油瓶。”
　　说着，我不由分说，匆匆下楼了，我要做的事儿太多了。
　　鸟市的这一晚，风雨交加，我盘腿坐在床上，闭着双眼，让大脑放空，我在琢磨着鹌鹑可能会使出的所有招数。
　　终于，手机响了，我接起淡淡地说道：“出发！”
　　只有两辆车在楼下，我和二叔、万金油一辆，李 青武一辆车，我没有说话，直接进了车里。
　　车上了路，二叔说道：“王战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先行一步，希望至少能够稳定住局面。”
　　我说道：“没有什么局面，如果鹌鹑现在已经进入了达玛沟，此时，已经结束了。”
　　“我觉得他还没有这么快，沙漠四关三十二将到两天后才会减弱防御，最主要的是要找到鹌鹑到底想去哪儿，不然，我们只会漫无目的地寻找。”二叔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沿着达玛沟往里走，一路上至少有十几个点儿可以挖。当年的斯坦因只不过找到了两个破败的寺塔，便引起了欧洲的轰动。我还真没目标。”
　　万金油说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已经进入了达玛沟。只不过藏在了哪儿需要研究一下。”
　　我拨给了李 青武，说道：“李所长，能不能让人明早去图书馆，找找沙漠深处没被人保护的遗址资料。必要的时候，可以求助当地博物馆的知情人员。”
　　二叔说道：“珉儿，我不担心能不能找到，我担心的是沙暴，上次，可是运气不佳呀，我挺不喜欢达玛沟的。”
　　正说着，我的电话响了，我以为是李 青武安排好了一切，给我回复一下，没想到却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来电的是米奇。
　　我急忙接了起来，顿了顿，说道：“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我有点瞧不起你，这么简单的陷阱都能上当。白瞎了我在他们后面布置的后手。”米奇说道。
　　我压住了火，说道：“哦！如果我发现了不对，你的后手是什么呀？”
　　“你们那么多人，我只用弄翻几辆车，不是可以让你们手忙脚乱？”米奇说得很有趣的样子。
　　我说道：“嗯！的确是个办法，就为了把我们留住？”
　　米奇打了个哈欠，说道：“给你打个电话真心不容易，你说好的交易，怎么感觉越来越无趣？！这次，我会出手的哦，你可要当心了。”
　　“你猜到我已经知道鹌鹑弄一场爆炸的原因了？”米奇是聪明人，不用拐弯抹角。
　　米奇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嘛，猜不到，我还真就看不起你了。”
　　“我已经在去达玛沟的路上了。”我说道。
　　“哦！需要我给你放个鞭炮，祝福一下一路平安吗？”米奇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能不能解惑？”
　　“说来听听，我先说哦，如果我觉得无趣，我便不回答了。”
　　“你和鹌鹑还在鸟市吗？”
　　“他在不在我不知道，我在，就为了看你怎么挨炸，我可是冻了大半个晚上。他要我明天务必赶到。”
　　米奇的话似是说了，又似是什么都没说，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是赶到了他们的前面。
　　等等！
　　我急忙说道：“你米奇也喜欢用话术回答问题了，你知道我会去达玛沟，但你说明天赶到，却没有说是达玛沟，这代表了你们集合的地点不在达玛沟。”
　　“好玩！回答正确，加十分。”说罢，电话挂了。
　　我皱眉，琢磨了半晌儿，说道：“鹌鹑还没有行动，至少对他很重要的米奇没到，我判断米奇在他的队伍里，属于与外界沟通、处理善后事件、车夫这样一个角色，所以他不到，鹌鹑不会行动，另外，鹌鹑不在达玛沟，当然，也可能在，我个人更偏向于他不在，那就是说他会从另外的地方进入，会是哪儿呢？”
　　“要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最近的路线的确不只有一条，但大多数都被考古专家挖掘过，想必当年鬼爷金盆洗手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吧？鬼爷能找到，咱们也可以找到，或许鹌鹑也可以找到，不如顺着这条思路查查？”万金油说道。
　　这倒是难住我了，谁都不知道我爷爷当年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二叔说道：“那地方再去一趟，我都记不住路，谁知道怎么找到的。”
　　我揉揉眉，说道：“我觉得鹌鹑的目的地是于阗国度拔伽，和我爷爷发现的地方是一样的，但我还需要很多信息。”
　　这一路上一直到了禾田策勒，我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思路。在李 青武的帮助下，一进策勒，便有考古工作者和我们对接。
　　我也顾不得寒暄，直接拿出了地图，说道：“师傅，咱们确定了于阗部落首都拔伽的位置了吗？”
　　考古工作者笑眯眯地指着地图，说道：“我们还真不确定，但有几个可以供参考的地方，我们把这条线叫做文物带，绵延120公里，而且其中是有分支的，因为当初的于阗部落是沿着达玛沟水系分布而建，从胡杨墩、嘎拉可勒干、托克拉克墩、阿巴斯墩一直往上游走，就我们发现的便有几十个遗址，通过发现的文物我们大体做了推测。”
　　我感觉考古工作者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继续问道：“那王都推测位置在哪里？”
　　他在地图上画了四个圈儿，说道：“这四个地方都有可能是。”
　　“啊？四个？”一众人皆是惊诧。
　　他说道：“你们大概认为于阗只有一代人吧，实际上，有很悠久的历史，在历史的进程中，也有战乱和天灾人祸，老王都被废，新都建立，这是允许发生的。”
　　我一下明白了过来，这又是一个新问题，我本想着以王都为据点，朝周围探索和辐射，如此便可以在鹌鹑抵达任何一个点，我都能及时赶到。


第769章 全新的认识
　　我皱眉说道：“那王都被仔细地勘察过了吗？每一个。”
　　“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就算探明了地方，下次来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了，塔克拉玛干的沙漠是流动性的，在几年前，有摄影团队进入拍照，就发现一个罐子顶在沙丘上面，他们取下来，才发现是文物，这些人把沙丘挖开什么都没挖到，还死了一个。”考古工作者说道。
　　“师傅，当年唐玄奘去古印度取经，去的哪个城市，确定了吗？”万金油问道。
　　“呵呵，小哥一看对于阗的历史就很不了解，我能说他就是沿着达玛沟水系走出来的，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佛国，他是见了个遍。”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师傅，没有被探测的区域在地图的哪个部位？”
　　这声音居然是姜允儿的，我一回头，她正站在我的身后，我瞪着她，说道：“你怎么来了？”
　　“师傅，我已经休息了一晚上了，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姜允儿继续说道，“在我看来，鹌鹑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没有被探明的地方，就像当年的英国文物大盗那样，专去人迹罕至的地方。”
　　她说的很有道理，被探明的地方或许并没有存在什么，还是应该相信我们的考古学家的能力，那么没有被开发的地方便成了重中之重。
　　考古学家说道：“说实话，我们对那片区域实际上相当地陌生，曾经我遇到了一个事儿也和各位分享一下。”
　　考古学家说起了当年的事儿。
　　那是七八年前，当达玛沟发现文物的时候，西境政府组织了考古专家团队去探查，一路走一路找，当真发现了无数的遗址群，这让他们很兴奋，而达玛沟的最北端的丹丹乌里克遗址群便找到了当年英国文物大盗的踪迹。
　　再把这条线串出来，便构成了今天的达玛沟遗址群。这个发现让整个西境都非常兴奋。
　　他们便决定确定大王都的遗址，他们将补给点放在了阿巴斯墩遗址群，因为那里的残破遗址更多一些。
　　这一晚，考古学家晚上解手，他知道不能在遗址附近解决，便去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刚解决完，他听到沙丘间有沙沙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打着手电一照，发现了一个漆黑的地洞，他凑过去细看，发现下面的是一处很大的空间，里面有一尊卧佛。
　　他想下去，不过下面至少有两米多深，他怕自己上不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在沙丘背面传来了一声悠长的沙漠狼的叫声，他担心遇到危险，便打算明早过来查探。
　　就在这时，一只沙漠狼突兀地出现在了他头顶的沙丘上，他再也顾不得下面的卧佛，拔腿就跑，紧张之下，他四处乱转，还好翻过几个沙丘，看到了篝火，他逃生成功。
　　后半夜起了风，足迹便被抹去了，第二天，他将发现与周围的同事说起，一众人便开始寻找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脚印还没有被完全掩埋，众人跟着脚印一路找，却发现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地。
　　考古学家认为自己当晚并没有走多远，便独自寻找，可那个洞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怎么都找不到。以至于，后来很多的科学家认为他可能是被狼吓到了，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考古学家讲到这里，还是扶了扶眼镜，说道：“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卧佛的样子，此后，我进去了很多次寻找，可连我们第一次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二叔不屑地撇撇嘴，说道：“这其实很容易记下，白天根据遗址位置找，晚上根据星星找。”
　　“那师傅，您认为阿巴斯墩是没有被完全开发的吗？”我问道。
　　他却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不建议你们沿着达玛沟水系寻找，你们可以去这里。”
　　说着，他在地图上画了一笔，继续说道：“我有准确的记录证明这里有一条旁的水系，要知道我们国家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迭代的地方就在这里，我们大部分人都认为大乘佛教替换小乘佛教是一场血腥的运动，但也有一部分学者认为这其实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它需要时间的洗礼，更趋向于自然而然的过程，所以，很可能血腥的运动与佛教没有太大的关系。”
　　姜允儿没反应过来，说道：“可这说明了什么呢？”
　　“一个教义取代另一个教义，不仅仅是信仰的变化，更是相关法器的变化，那么旧的法器去了哪里呢？”
　　万金油说道：“融了，做新法器呗。”
　　考古学家笑了笑，说道：“新的信仰根基不稳，信仰也不稳，着急把小乘佛教文物清理，顺便清除异己，是不是会引起信徒的反感？它一定是一个共生到排斥的过程。所以，我认为在旁支水系才是小乘佛教最后的时光，只是我们都不确定有没有这样一支分支，甚至不确定达玛沟水系有没有旁支，我在古书上查到过，它不光有一条水系，可能足足有四条水系。”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问道：“那第二大的水系就是您画出的地方吗？”
　　考古学家说道：“是的！你们明年进入的时候，大约还要跑六十多公里。”
　　“我们这两天就要进入。”我说道。
　　考古学家大吃一惊，说道：“去不得，沙暴也就这几天抵达。你们不要小看沙暴，它在成为真正沙漠后，被人称为人类的禁区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昼夜温差极大。”
　　我说道：“哈！实不相瞒，我们是去阻止一起盗墓行为，我们的对手可是比我们更不要命。”
　　考古学家目瞪口呆，他想了半晌儿，说道：“如果你们遭遇沙暴，肯定是退不出来的，如果真的遭遇了，你们务必赶往喀拉卡勒干的前一站，那里可以供你们补充水源，甚至有大片的胡杨林供你们躲避沙暴。”
　　告别了考古学家，我将自己关在了宾馆的房间里，开始整理起了资料。我是经历过沙暴的，在我看来那是一次小型的沙暴，就那样，差点让我们损失一辆车，人必须敬畏大自然的力量，同时，我需要做的就是确定补给站的位置，甚至推演出鹌鹑可能去的地方。
　　二叔冲了进来，说道：“珉儿，我想起一件事儿来，不知道对你有用没？”


第770章 牛人牛事
　　二叔将我拉到了一旁，说道：“你爷爷金盆洗手的地方，我和……小花儿分开查探四周的情况，当时，我不想去，叫大力去，大力说他的想法是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宝贝，估计也是人生最后一锤子买卖，能捞点是一点，小花儿功夫好，她爬到了一个遗迹的顶部，我则是四处瞎转悠，我恰好到了一个拐角儿，听到了唐叔和尹三叔撒尿时的聊天内容。”
　　二叔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描述的也是啃啃巴巴。
　　尹三爷说道：“也不知道老鬼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景色倒还不错，把回忆埋进沙里去，应该比族地强多了吧。”
　　唐爷说道：“这里可不稀奇啊，最早西境的盗墓贼就盯上这里了，鬼门可是血拼之下，保全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尹三爷好奇地问道。
　　唐爷说道：“祖师爷就提过这里，而且这里还有另一段故事呢。”
　　两人提好裤子一边走一边说起另一件事儿，当年，斯坦因带出了达玛沟的文物，在全球都引起了轰动，大批的各国专家以考察为名来收购文物，当时的鬼王实际上碍于眼界问题，也有生计问题，定下了一个计谋，先出售一批真的文物，这些文物中有壁画和一些法器，再用这笔钱改善生计的同时，找奎家人订制了一批假的文物，这些文物多以写在木渎上的为主，也让困局中的奎家缓过劲儿来。
　　据说，当年的奎家可谓是别出心裁，不光在木渎上造假，甚至在乌龟壳儿上都写下了乱七八糟的文字，至于文字是什么，完全是奎家根据已经被发现的古文字臆造出来的产物。
　　之后，鬼王委托了一位当地熟悉路线的少数民族同志带着这群人进去了达玛沟，而随身携带的就是这批假的文物，当这样一批文物现世的时候，国内也轰动了，接着，国家在平稳之后，也开始了考察，当时的祖师爷接手了鬼门之后，鬼门人问国家介入，怎么办？
　　祖师爷说：“继续放假文物。”
　　所以，大量的假文物在国际市场上风靡一时，只是，当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大英博物馆接到古文书后，立即展开了破译工作，任语言学家抓破了脑袋都没有任何进展，一度让语言学家十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学术水平。
　　以至于，第一个人说文物可能是伪造的时候，语言学家也不得不往这方面去考量，他们找来了斯坦因的原件进行对比，这才发现与鬼王卖出的假文物相差甚远。所以，界定为假文物。
　　更搞笑的是居然有相当一部分的专家坚信，古文书不可能是由几个放羊的文盲创造的，甚至认为即便是造假，也是复刻了原版古文书而已，而古文书上的文字是真实的。
　　多说一句题外话，当年奎家发现鬼门大量需要这样的玩意，那是加班加点地制作，而还是不够用，于是，雕版印刷都用上了。我曾经去过大英博物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其中一卷羊皮纸书，就是假的。
　　鬼知道当年，鬼门卖了多少，帮助西境江湖人士度过了多少难关，谁又知道还有多少赝品在国外市场风靡。
　　话说回来，尹三爷说道：“那这里也是当年被发现的吗？”
　　“对！这里其实是带着那位少数民族向导进来，无意间发现的，祖师爷让其保密，但他还是告诉了他的儿子，大概是在某次喝醉之后，胡言乱语地说了出去，接着，有人花重金希望向导的儿子带着他们走进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鬼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唐爷说道，“他们只打开了其中一个地方，里面的珍宝无数，他们甚至无法全部带走，只不过，这样的东西在西境露脸，那便逃不出鬼门的视线，鬼门也是及时出手将这些事儿铲平，但消息还是流传了出去。”
　　尹三爷说道：“嗯！看来西境还是有人知道这里的，不过，能到这里恐怕实力也不容小觑吧？！”
　　在尹三爷他们那会儿还是牛马车为主，在那个时代当真不容易，而且随着时间和更加有趣儿的事儿出现，这里的秘密也就封存了。
　　二叔说完故事，静静地看着我，我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鹌鹑就是冲着这批宝物来的？”
　　二叔说道：“我也不肯定，但当年这件事儿还是有不少人知晓了，至少跟着一起来的肯定是知道的，至于鬼门怎么铲平的这件事儿，那都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你要真想知道，可以给唐叔打个电话问问。”
　　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口去说这件事儿。我只是想起在爷爷葬礼上，唐爷自断一臂的场景。哪怕是在族地，与大爷爷的人马混战在一起，唐爷的出现也同样没有让我感觉到亲近几分。
　　我问道：“尹三爷知道地方吗？”
　　“那谁知道，他是老人精。”
　　我直接拨给了尹三爷，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这条线又断了。
　　我对二叔说道：“如果我把几条线索合并一下，首先，刚才的考古专家那条线，与我爷爷他们的那条线合并在一起，能不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地方应该在阿巴斯墩附近？”
　　“太武断了！范围还是大！”
　　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姜允儿指着地图的范围，继续说道：“师傅，我可能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在阿巴斯墩的前一站就是林子，鹌鹑他们进到沙漠，如果不走达玛沟县，从其他任何一个入口进入，都至少需要两天时间，他们用半天挖出文物，那便需要再两天返回，不论是从车的耗油还是生存都是一笔超出补给的支出，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其他地方进，从达玛沟出。所以，林子一定是最好的休息点儿，我认为沙漠对我们来说不利，对他们也同样不利。”
　　二叔说道：“哎！你说得太武断了，鬼门要是出去盗墓，那都是提前在途径地点放油箱和吃的的。”
　　我说道：“不一定！这可是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个布置要想不被发现就要提前至少一个星期布置，可一周后呢？流动沙漠就把补给埋了，做标记都不一定找得到。姜允儿的办法可行。”


第771章 大力来了
　　二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珉儿，别说得那么肯定，沙漠一族就有办法在沙漠里找到藏的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是我想当然了，我太需要一个方法了。
　　我说道：“一个小时后，出发达玛沟，我们就是这次决战的前锋。”
　　“我不同意！”姜允儿说道，“师傅，太冒进了！欲速则不达呀！”
　　我说道：“我在想有没有这个可能，鹌鹑已经知道了我们缺兵少将，他便可以放开胆子去做事儿，我一直在琢磨我们的优势，鹌鹑大概率知道我已经反应过来他的目的，但却无可奈何，所以，他大摇大摆地从达玛沟进入到目的地，或许我们还真就拿他没办法，如果这么算下来，他在米奇抵达后，便会马不停蹄地进入沙漠，挖了宝之后，用两天时间离开。”
　　姜允儿沉默了，她说道：“师傅的计划正好是把我的计划掉了个个儿。”
　　我点点头，姜允儿咬了咬下唇，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我点点头，说道：“让李 青武加强达玛沟的外来人员排查，指不定会有收获，不过，我要是鹌鹑，我不会进达玛沟，我会在其他村子里先落脚，再做安排。”
　　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只能上路。
　　西境南部要比北部热不少，鸟市的天气已经带了凉意，但达玛沟依旧是热浪滚滚，除了偶尔有一些风外，依旧感觉不适合人类生存。
　　景色的变化让人心情烦躁，绿色越来越少，点点的绿便是灌木的点缀，细腻的黄土到处都是，好容易看到的防风林，叶片上也是一层土。
　　达玛沟县不大，太阳最大的时候，街上看不到几个人。
　　王战已经联系了达玛沟县的鬼门弟兄，帮忙订了酒店。不过，我们都没去，直接跑出了十几公里，进入到了沙漠边缘。
　　这里与爷爷金盆洗手那会儿还是有不小的变化，树多了，建筑多了一些，似乎现代化已经进入了这个小城市。
　　我看着远处浩瀚的沙海，怎么都轻松不下来。
　　这一天，我闲了就去查资料，累了就看着地图发呆。
　　坏消息很快来了，二叔说道：“珉儿，气象预报说明天晚上有沙暴，不过，不是很大，未来的三天不定时也会有沙暴，这可麻烦了，大力如果明天到不了，我们进入便会很危险。”
　　我说道：“没关系，六十公里我们只需要跑一天，希望林子够大，便没什么问题。”
　　“珉儿，不要把沙漠想得太简单了，我估计我们能在天黑前到就不错了。”
　　“不对吧，我记得我们跟着爷爷跑的时候，也没用一天呀？！”
　　二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去的好手有多少？我们里面熟悉沙漠又有几个？我可以负责地说，就算大力来了，这么多人踏入沙漠，搞不好，一半人都回不来，别忘了我可是沙漠的女婿。”
　　我没有反对，可我有退路吗？
　　凌晨三点，第一个好消息到了，小舅的人马到了，我是一蹦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外套都没穿便跑了出去迎接。
　　我感觉凌晨三点的达玛沟县城都沸腾了，呜呜泱泱的七八辆车把小小的酒店门前停满了，小舅戴着一副大墨镜，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衣，一条大裤衩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了。
　　我兴奋地大喊道：“大力！想死我了！”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海边的味道。他并没有兴奋地抱我，反而用力地将我推开，他说道：“嗨嗨！小舅不会叫吗？怎么越大越没礼貌了呢？”
　　我嘿嘿一笑，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亲小舅！”
　　一把椅子摆在了他的身后，他一屁股坐了下去，接着翘着二郎腿，说道：“二子那个混球儿也不出来问安吗？”
　　正说着，二叔晃晃悠悠地从酒店里出来了，他似乎好梦被吵醒，顶着鸡窝脑袋正四处看着。
　　“二子！”小舅冲二叔喊了一句。
　　二叔走了过来，笑骂道：“你大晚上戴个墨镜搞什么鬼？”
　　小舅将墨镜朝下拉了拉，从墨镜上方看了一眼二叔，说道：“西境饭就那么好吃吗？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儿了。”
　　二叔很自豪，说道：“我吃你家大米了？嘴巴那么臭！”
　　这两人见面就是互相怼，我已经习惯了。
　　小舅的人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恭敬地打开，小舅从里面随手抓了一把，便朝着我和二叔一人丢了一支，我接住一看，居然是雪茄。
　　小舅自顾自地点着，嘴巴吧唧吧唧地嘬着，接着吐出了长长地一道烟，他说道：“尝尝吧，正宗的古巴雪茄。”
　　我还没点，小舅说道：“珉儿，这一路折腾的很，安排我们睡觉，大家做了整整两天的交通工具，如果不休息，没有战斗力别怪我！”
　　王战急忙安排了人去休息，小舅也不废话，在我肩膀拍了拍，说道：“珉儿，时间太急了，好手我没有二十个，只有十六个，你将就用吧！”
　　说着，看向了二叔，说道：“二子，家伙事儿明天起床，我就要。”
　　说罢，转身进了酒店，二叔还想说什么，小舅已经进了酒店，二叔瞬间毛了，说道：“这家伙回来当爷来了吗？在我这儿摆谱儿？”
　　人就要撸袖子朝里冲，被我拦住了，说道：“二叔！别冲动！你就当小舅是衣锦还乡了！忍忍！他们人多！”
　　二叔冷哼一声，我看着这一众身材魁梧的帮手，当真是感觉踏实了许多，小舅黑了很多，但身段保养得很好，看得出他经常练，比起以前还要结实上几分。
　　这一晚，我们并没有说很多话，但我的心却是暖极了。我感觉就像回到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这一晚，我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酒店的餐厅几乎坐满了人，估计老板也没想到又不是旅游旺季，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吃饭的时候，我和二叔将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给小舅讲了一遍，我没想到的是，小舅居然知道鹌鹑他们要去的地方，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轰得我外焦里嫩。
　　原来，小舅听二叔说完唐爷和尹三爷的聊天后，觉得这还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便也有了找奎家帮忙做一些假的，拿去卖给老外，无意间，也是有了发现。


第772章 沙漠美景
　　小舅当时拿着做好的假文物去了达玛沟，找到了少数民族向导家里，可是向导按照鬼门的吩咐继续带着来寻宝的人出去了，只剩下向导的小儿子在家。
　　向导小儿子正好喝了点酒儿，说道：“干嘛不卖真的文物呢？我就知道真的文物的地方。”
　　小舅吃了一惊，也是喜出望外，便要求小儿子带着他一起去，但小儿子拒绝了，说只有他们两个人进不去，必须再带几个人，吃的喝的用的都需要人。当然，如果有骆驼会好些，但达玛沟的骆驼都在把总手里，小舅怕事情被爷爷知道，便要向导小儿子找人。
　　他们组建了四人的队伍，一头扎进了达玛沟，小舅希望沿途记下标记，但没做到。毕竟沙漠浩瀚，哪儿那么容易让外人进入。
　　到了地方，小舅发现是一处遗址，只是这处遗址很大，但凡露出地面的部分都被黄沙覆盖，只是一些建筑的边缘露出地面。
　　小舅很失望，认为只是这样的地方，不值得来，却没想到，小儿子朝着一个角落走了几步，掀起了一块盖板，下面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穴，洞穴里也满是沙子。
　　小儿子想都没想地跳了下去，小舅还是有心，没让另外两人下去，他自己跳进了洞里，本以为很浅的洞，却一直顺着砂砾往下滑，到了底下却是一头撞在了岩石上，小舅急忙打开了手电，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宫殿，很大，但塌方的地方不少，更多的地方都被沙子所覆盖。
　　小儿子带着小舅七转八转地，却是找到了完好的建筑，那是一道门，两边站着石人，石人的手里还拿着木质的武器，只不过武器早已折断，掉落在地上，小舅发现是铁质武器。
　　两人进入了石门，发现空间内的岩石建筑保存异常完好，甚至还有几具干尸，这些尸体身上全是好东西，小舅怕了，他知道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只能收了一些首饰，匆匆地离去。
　　随即，小舅告诫小儿子，这件事儿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他有杀身之祸。出去之后，他也告诉其他人下面什么都没有。
　　小舅带着文物找了可靠的人评估了一下，在那个年代卖到了两万，当真是逍遥了不少日子，这件事儿，他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我皱眉说道：“小舅，那里你还记得地方吗？”
　　“不记得了！不过到了附近，我想我还是可以找到地方。”
　　二叔说道：“这消息没价值，我们都不确定鹌鹑会去那里。万一是其他地方呢？万一他要带着壁画离开呢？”
　　二叔的话却给了我更多的提示，我说道：“我觉得应该是那里，鹌鹑带不走壁画，要知道当年的斯坦因带着三十人的队伍，整整几个月在沙漠里，才带出去了那么些东西，鹌鹑的地方肯定是宝藏小巧且轻便。小舅说的地方很有可能，现在我们也只能赌那里。”
　　姜允儿说道：“可是大力哥已经忘记了地方了。”
　　小舅说道：“还是可以找到，我们是步行，走了两天，沙漠里面每个小时走两三公里，两天大约走了五十多公里，以这个行程来推测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二叔问道：“大力，是不是咱爸金盆洗手的地方啊？”
　　“扯淡！咱们开车走了大半天，我记得我们跨过了林子，而我却没有遇到任何林子，能是一个地方吗？”
　　我揉揉眉心，说道：“我也以为是爷爷金盆洗手的地方，看来还不是。现在只能做一个假设，假设当年向导的小儿子把那里的秘密透露给了别人，所以，江湖上还有人知道，而鹌鹑通过自己的渠道也获知了这件事儿，那么小舅提及的地方便是最大嫌疑地。”
　　姜允儿说道：“还能找到当年的年轻人吗？”
　　大力说道：“其实这件事儿还有后续，向导后面在造假事件曝光后，被警方抓了，随即在西境销声匿迹，我认为这件事儿的背后有鬼门的推波助澜，也是为了防止国外的人知道整件事儿的秘密，向导的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吧。”
　　我说道：“那只有凭记忆找了。小舅，不论鹌鹑从哪儿进，至少需要一天，我们要在日落前找到。”
　　越野车就这么地开进了沙漠，开始还有灌木，车压过后的黄土卷起，后面的车根本看不清楚。我们在沙丘下，若果没有GPS定位，很容易便迷失了方向。
　　我的第一站就是达玛沟水系的胡杨林，小舅说道：“珉儿，我记得当时我们是朝着另一侧走的，按原路我都不见得能找到，何况是绕路走。”
　　姜允儿放下手里的圆规，说道：“我是按照五十公里左右距离设定了标记，到时候，我们沿着找，虽然方法比较笨，但还是可以找到，而且我已经差不多能够估算出来地方了。”
　　二叔说道：“这样也行？你没有直线坐标怎么定啊？”
　　“嗯！我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师傅也给我教过，抓住任何线索，按大力哥说的地方肯定在达玛沟水系分支附近，那便是一条坐标，大概地方必须要从阿巴斯墩绕到另一侧去。”
　　沙漠里没有路，很多时候，一头闯进腹地，发现三座沙丘把路堵得死死的。
　　第一片建筑很快出现了，这里被国家开发过，无奈黄沙的厉害让遗址大部分被埋在了沙子里。
　　我还是下了车，在四周查看了起来，我本以为如今的我能在遗址周围看出个因为所以然，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东西，就那么孤零零的遗址被黄沙覆盖，上面的建筑也被大风卷沙摧毁。
　　就在这时，王战大吼道：“鬼王！必须加快速度，沙暴要来了！”
　　“啊？不是晚上才到吗？”我拿着对讲机说道。
　　“可能因为我们进入了沙漠腹地，天气预报并不包含这片区域，也可能是沙暴提前了。”王战吼道。
　　我急忙上车，说道：“加快速度！尽快进入林子。”
　　原本晴朗的天，此刻风声大作，云朵已经见不到踪迹，沙丘顶部的砂砾已经开始有沙沙声发出。
　　二叔吼道：“把能抓的东西全部抓住。”
　　车速猛地提高，甚至撞着沙丘边缘朝前冲。


第773章 分兵
　　真正的沙暴没有乌云，没有天昏地暗，如果你站在了沙丘顶部朝着周围看，便会发现一道沙墙正在朝着我们直冲。
　　二叔吼道：“确定方位，还有多远？”
　　“六公里！”姜允儿大吼道。
　　大力说道：“别赶了！赶不及了！撞沙丘！”
　　撞沙丘实际上是在沙暴中幸存下来的一种手段，就是开着车以一种低速撞到沙丘上，让一半的沙子盖在车上，沙暴来的时候便不会将车掀翻。
　　说话间，顶部的砂砾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美，同时砂砾打在了车窗上，发出了啪啪声，二叔咬牙，说道：“要撞啦！”
　　“轰！”车撞到了前方的沙丘上，无数的砂砾落在了车顶，后面也传来了轰轰声。
　　对讲机开始变得杂乱，无数的声音在对讲机里此起彼伏。
　　侧面的车窗外的景色变得诡异了起来，沙丘开始变矮，朝着我们后方堆积，新的砂砾打在了沙丘上，又高高地落起。
　　姜允儿说道：“天哪，这就是沙丘在移动吗？”
　　二叔和小舅反而是心安地将椅子放倒，说道：“歇歇吧，这沙暴不大！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
　　万金油是第一次见到这景象，说道：“你们把这儿叫不大？”
　　二叔是在沙漠见过的，说道：“大的沙暴，你跳起来，可以把你卷起来，咱们这车都得跟着沙子朝后跑。”
　　姜允儿说道：“二叔，那样的沙暴怎么还能活下来？”
　　二叔说道：“古人都能活下来，咱们现代人还活不下来了？古人是让骆驼落成两层，自己挖个坑儿躲在最里层的骆驼后面，咱们更简单了，让车挨着车，全部靠在一起，不就行了？”
　　我皱起了眉，说道：“二叔，沙暴来了，便不会只有一场，第二场只会更大，时间也不会远了。”
　　“是啊！希望沙暴吹死鹌鹑那群王八 蛋！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后面的车！”说着，二叔拉好飞巾，用力拉开门，跳下了车，他整个人是撞在了沙丘上，随即消失在了一片昏黄中。
　　一个小时后，沙暴过去了，整个沙漠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如常。
　　我们推开车门才发现，一侧的车门已经被砂砾堵住了。小舅的人怕是这辈子还没见过沙漠，一个个很兴奋地哇哇叫着。小舅朝着他们大吼了一声，这群人才算安静了下来。
　　本以为可以继续上路，可是大部分车都被埋在了砂砾中，硬是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算是脱困。
　　再在路上，我说道：“各位，如果再赶上沙暴，那这个速度可就会慢死！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小舅说道：“无所谓的，沙暴过去，距离不远，弃车步行！”
　　“如果追击呢？”姜允儿问道，“鹌鹑他们……”
　　“我们都跑不了，他们更跑不了，反而给我们提供了便利。”二叔说道。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林子，此时已经足足折腾了六个小时，再次遇到了新的情况。
　　第一，我没想到这片林子之大，超乎了我的想象，它处于一片低洼地中，一条小河贯穿林子，对讲机里很快传来了兴奋的声音，很是热烈。
　　外围的树木并不密集，大片死亡的树木就像一道篱笆墙，这是植物与大自然斗争的结果，生存与死亡之间在这片绿洲中反复上演。
　　很快，车开进了林子，到了河边，车都没停稳，便有人跳下车，他们脱衣服的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我目瞪口呆时，他们已经跳下了河。
　　姜允儿说道：“大力哥，你必须约束你的人，这样没有纪律的队伍可不行。”
　　大力丢了面子，脸一红，人跑下去，呵斥了起来，果然，这群人一身湿漉漉地上了岸，抓起衣服跑回了车里。
　　此时，天空阴暗了起来，似乎云朵也在报复刚才的沙暴抢占了自己的天空，滚滚的浓云夹杂着远处滚滚的雷声。
　　二叔打开车窗，舔舔嘴唇说道：“赶快弄饭吃，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下雨。看势头还不小。”
　　二叔为这次出行准备的食物非常充分，甚至两辆车上全部放着补给品。
　　我看看表，再过一个多小时，便是下午四点，可我们还没有找到目的地。
　　我胡乱地吃了两口，说道：“允儿，看看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姜允儿一手抓着一只鸡腿一边说道：“直线距离7.3公里！”
　　我闭上眼睛琢磨了半晌儿，说道：“留下一个人一辆补给车，分兵，一路人由大力和二叔带着去寻找目的地，另一队人跟着我沿途去查探阿巴斯墩。天黑前务必返回这里，除非发现了目的地。”
　　“分兵？”姜允儿很不解，说道，“师傅，现在分兵，合适吗？”
　　我说道：“按照现在的时间算，米奇已经到了他们预设的地点，他们走到目的地，至少需要半天，也就是说入夜之前都是安全的。可我们跑两个地方的时间远远不够，而且小舅不一定入夜前就找得到。如果找不到，那就必须找合适过夜的地方，否则沙漠会冻死人的。”
　　众人沉默了。
　　小舅晃了晃脑袋，说道：“嗯！我带走一半的人，二子跟着我。珉儿，你多小心！”
　　说罢，拉开了车门，冲了出去。
　　看着三辆车朝着一侧冲了出去，我们也上了路。
　　接下来的景色很奇怪，这里似乎不久前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拨人，沙丘上不时地会看到一些现代的垃圾。我停下了车看了看，一瓶空纯净水瓶子上的标签都是三年前，我将垃圾捡进了车里。
　　跑了一个多小时，抵达林子之后的第一个遗址---喀拉卡勒干。这里的地下应该有地下河，地表的植被还是不错的，很快，我们看到了一栋现代建筑，那是一栋黄色的小楼，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见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小佛寺”，门并未关。
　　这是一个陈列馆，我们下车走了进去，陈列馆只有一个老人在守着，他见到我们并没有表现地兴奋，只是静静地坐着。陈列馆的玻璃罩下都是一些石雕佛头和一些残破的壁画。
　　后面则是一间前后通的小院儿，里面是一个长宽不到两米破泥墙，里面有一尊没有脑袋的残破佛像，旁边立着一个牌子，写着：世界最小佛寺。


第774章 辨雷寻穴
　　我拿出地图，将这个点儿划去，这不是我要找的地方。
　　我点了一支烟，吧嗒，一滴雨落在了脸上，李 青武走了上来，说道：“银珉，别多想，我就在你的身后，我会保护好你。”
　　我笑了笑，说道：“我只想抓住鹌鹑，走吧！”
　　再次上路，李 青武坐到了我的车里，我们一路无话，第二站托格拉克墩，沙漠的人说到了这里便真正地进入沙漠了，唯一的绿色跨过了这里便是真正的沙海，之前遇到的沙暴不过是过渡带的小场面。
　　人类是伟大的，曾经的托格拉克墩是黄土与沙漠的交接，但现在却是一片绿洲，甚至还有一片不大的防风林，人迹便代表了文物不是被破坏便是被挖掘，李 青武脑洞大开地认为有必要花半个小时去查看一下，万一这片地儿的主人就是那种盗墓分子为了掩人耳目在这里搞事情，在万金油的说服教育中，我们朝着下一个口子奔去。
　　没出五分钟，便是沙漠，雨也大了，下午六时，我们抵达了阿巴斯墩，按照我的计划，我们会在这里查探一番，如果没有了其他发现，便去寻小舅他们。
　　大雨滂沱，雨水很快顺着岩石缝隙渗透下去，那些古建筑的根基在雨水中显示出了历史的沧桑，我将十个人洒到了各处，希望能找到考古专家找到的地方，可惜又是一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温度也在急剧地下降。
　　我有些着急了，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一个固定点，这意味着大海捞针。
　　姜允儿飞快地跑了回来，说道：“师傅，我怎么感觉一路上的遗址有大有小，我有一个猜想，也不知道对不对。”
　　姜允儿也不等我同意，便跳到了一座沙丘旁，在上面画了一条线，说道：“师傅，地图上的几十个点，有的密集有的松散，我最初认为是于阗部落是分而治之，也就是几个王子将于阗分开治理，国王在最中间。如果这个假设是错误的，王子都住在王都，那么这个分布可能说明了问题，我们的第一站像不像是前哨站，来往商人可以在林子边修整，通关之后再带着货物一层层地穿过整个沙漠。”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于阗王还有点经济头脑，让商人穿越城市，指不定还多消费一下。”
　　“师傅，我的意思是，假如我判断的准确，那么墓穴不会出现在遗迹，只会出现在遗迹之外很远的地方，比如这里，更像是士兵所在的区域，这里是防守的前沿哨所。”
　　姜允儿说完，我笑了，说道：“那边有一个牌子，你去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她看了一眼，很快回来了，说道：“僧人休息区……”
　　我站起身，说道：“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别以为沙漠是万能的，可以阻挡敌军的铁蹄，换了我带兵，一定不会从正面进攻，一定要绕沙漠进攻，甚至直取中段，就像冲击一字长蛇阵，拦腰打断。”
　　“师傅，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的战术可能并不好用，别忘了在于阗时代，这里的地貌并不是这般模样，还有水系分支便是天然的屏障。”
　　她的话让我愣住了，我拿起了对讲机，冲二叔他们吼道：“二叔！你们如果要找墓穴或者地宫，务必跨过古河道，河道是天然的屏障，墓穴只可能出现在对岸，否则，敌人进攻的时候，挖了祖坟，逼你就范，这是很麻烦的事儿。”
　　很快，人匆匆地回来了，纷纷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万金油哆哆嗦嗦地走了回来，说道：“银大少，说来奇怪，就这一块有遗址，其他地方鬼都没有，我们找出了快五百米了。”
　　我问道：“有没有平坦的地方。”
　　我话音未落，啪地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空，这一道惊雷直劈在了我们不远处的地上，声势骇人。
　　王战走了过来，也是一脸雨水地摇头。
　　万金油说道：“只有遗址上有一片空地，其他地方都是沙漠。”
　　我看向了王战，说道：“你学过辨雷寻穴吗？”
　　王战抹了一把脸，说道：“尹三爷说过，我没试过，他说错误率很高，还说……古人是傻了，才想到这样不靠谱的办法。”
　　我笑了笑，说道：“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这办法我曾经试过，还是有点用处。”
　　“师傅，什么是辨雷寻穴？”
　　我说道：“四个人分别站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位，等待雷起，雷发出的轰隆声会传递到地面，地下有空间的隆隆声是不一样的。从而确定墓穴的位置。”
　　“银大少，算我一个。”万金油走上来说道。
　　“也算我一个！”王战站了过来。
　　姜允儿冲我点了点头，我们一众人走到了遗址的空旷地方，站定，我说道：“好！侧身站，脱掉鞋袜，一道雷声后，大家顺时针交换地方，希望能听出点不同。”
　　啪地一声惊雷落下，大家都是一脸的茫然，也只能匆匆地交换位置。
　　说实话，如果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这个办法我是不会用的，正如王战说的这个方法在大山中是最好用的，因为回声很清晰，在沙漠里，砂砾就是最好的吸音物，能不能听出来，谁都不知道。
　　我们待了整整半个小时，八道惊雷过后，我扣上了雨帽，我说道：“大家都把各自判断的地点写在地上，我来统计答案。”
　　之所以让他们写下来就是怕对方的答案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四个人的答案出奇地一致，都写了正西方的方向有异常。这是一个令人很兴奋的答案。
　　我说出来以后，王战说道：“那边的雷声传递过来很不一样，有一种与其他三个方向不同的声音。”
　　“嗯！有一道雷震是从地下传来的，我能感觉到西方的震动很杂乱。”万金油说道。
　　姜允儿却说道：“师傅，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我只是在最后一道雷响了之后，感觉像是那边。”
　　我说道：“那就朝着那边找！指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
　　地图上看，我们正朝着另一条水系分支的方向跑，我很担心该不会是雷震击中了古河道里的鹅卵石发出的声音，却没想到还真的有所发现。
　　我们再次被三座沙丘挡住了去路。


第775章 残破的宫殿
　　“下车！步行直线找！姜允儿，你留在车上！”
　　“不用，我可以！”姜允儿却是一把拉开车门，第一个跑了下去，蹭蹭地跳到了沙丘上。
　　我说道：“李 青武，你找路绕过来找我们！”
　　我们四个也跳下了车，翻过沙丘，朝着那个虚无缥缈的目的地跑了过去。
　　沙丘顶上，姜允儿指着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说道：“师傅，那里是不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顺着她所指看去，远处一片迷蒙，但大雨却是将一处沙丘顶部砂砾带了下去，似乎露出了一片遗址的模样。
　　我大喜，朝着那边飞奔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我们抵达了那片区域，占地远比阿巴斯墩要大，我说道：“允儿，确定位置，看地图上有没有这片区域。”
　　没人回应我，我回头一看，姜允儿这才跑到了我的跟前，她有伤在身，我倒是忽略了，姜允儿点点头，掏出了地图，半晌儿说道：“师傅，这里不在地图上。”
　　我说道：“分开找找！看有什么发现。”
　　远远的，车绕了过来，我急忙摆手，让车不要开过来，李 青武停车，老远喊道：“有发现吗？”
　　“还没有！你车开过来，会留下痕迹，万一是这里会被人看出，你务必先去找地方藏车！”
　　李 青武点头，带着两辆车绕到不远处的沙丘后面。
　　“珉儿，我这里有发现！”王战大声地说道。
　　我急忙过去，我看到被砂砾覆盖下露出了半个黑乎乎的洞穴。
　　“哎！这就该是那个考古学家发现的洞穴吧？”万金油兴奋地说道。
　　我打着手电朝里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只看里面沉积的水。
　　我说道：“应该就是考古学家发现的地方，他是把阿巴斯墩当成了这里，所以，几次返回寻找都没找到。”
　　王战说道：“鬼王，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看看表，说道：“假如这里就是鹌鹑的目的地，我们下去查探会不会留下痕迹。被鹌鹑发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王战说：“幸好有大雨，我在清队待过一段时间，给我半个小时，可以复原。”
　　我不再犹豫，连潜水服也没换，哧溜一下，滑进了洞穴里，落地才发现，地面非常地平稳，这出乎了我的预料，手电打到了四周，我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墓穴，而是一个寺庙，寺庙是砖和泥的混合物。砖的造型，我尽然没见过，这好像是混合了某种植物，混合了黏土和砂砾烧制出来的，手电照上去，非常地闪耀。
　　我也看到了所谓的“卧佛”，只是一根倒塌的柱子，柱子上雕刻了一个佛祖的造像，只是非常残破，隐约可以看出手和姿势，脸都已经掉了。
　　里面黑洞洞的，上下的距离也是在两米左右。地面上有厚厚的一层砂砾，砂砾尽头的空间不足两米，满是积水，对面是一片倒塌的建筑，便没了去路。
　　万金油和姜允儿也跟着下来了，万金油失望地说道：“哎！这就是神仙下来也挖不进去啊？这都倒了，在塌方的地方找宝贝，等于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往里进呐，银大少，这里任谁来了都进不去啊。”
　　姜允儿也下来了，我一把扶住她，说道：“你看看这里能发现什么？”
　　姜允儿看着被堵住的通道，疑惑地看看我，我却在等她的答案，她开始了用心查看，突然，她说道：“师傅，这道门可以进入。因为这不是塌方造成的，而是人为堆砌的。”
　　我笑眯眯地说道：“为什么？”
　　“因为这扇门不是承重墙，里面看似杂乱，实际上最先倒的应该是这门，外面倒掉的柱子也不是承重柱，很有迷惑性。”
　　她当真是聪明，我说道：“那怎么进入呢？”
　　姜允儿想了想说道：“最好的办法是挖地洞进去，但下面全是水，我还没想到。”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要用盗墓思维琢磨这里，这是一个宫殿，那么它开的门不会只有一个，要知道这里曾经并不凉快，夏天热死，冬天冻死，夏天通风，冬天燃烧会有大量的一氧化碳，所以，前后通风是正好的布置。”
　　“我知道了，找到另一边的通道，可是，如果那边也被堵住了呢？”姜允儿说道。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的土里会有这么多水吗？继续打地洞进去。”
　　一众人恍然大悟，我说道：“允儿，你再想想，鹌鹑到了这里，会怎么进入？”
　　“鹌鹑到这里会考虑掘进速度，换了是我，直接破开这里进入。师傅，你琢磨这个干吗？”姜允儿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要布置机关，这里将是他们的第一重阻拦。”
　　我对王战说道：“红毒，我们还有多少？”
　　王战翻开了背包，递给了我一个纯净水瓶子，里面装满了红毒。他说道：“车里还有几瓶。”
　　我点点头，将瓶盖拧松，走到了门边，用手电朝里照去，我们正面挡着一根石柱，下方支撑了一块基石，这是另一根石柱倒塌后，第一根石柱又压了上去，在石柱的里侧，我看到了一截碎石就靠在石柱旁边，里面似乎还堆着一些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我将装红毒的塑料瓶放在了那截断石上，又将瓶盖轻轻地提起，再放下，从此刻起，红毒将会一点点地挥发。鹌鹑他们要想进入，就必须将石柱推开，只要石柱被触碰，便会推倒纯净水瓶子，大量的红毒被释放，进来几个就给我留下几个。
　　我看着这门，倒是真想进去瞧瞧，可惜了，希望以后国家开发出来，我再来看看。
　　布置好一切，我说道：“我们退出去，王战，十分钟内处理好里面。”
　　王战说道：“不用那么久，五分钟就够。”
　　我们爬了出去，王战也很快出来了，他的手法很聪明，将上面的沙土使劲儿朝下拨，几下就覆盖了足迹，他爬出来以后，继续朝下扒沙子，如此，鹌鹑到了这里，也不会发现任何痕迹。
　　此时，天色暗了，雨也小了一些，乌压压的黑云中，透露着点点的白色阴云。
　　我说道：“叫人清理痕迹，我们撤出这里，不知道鹌鹑他们选的地方会不会是这里。”
　　雨真的小了，两道彩虹挂在天际间，我期待着让决战开始。


第776章 叫绝的盗墓
　　二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他兴奋地说道：“珉儿，大力的地方没找到，但你爷爷金盆洗手的地方被我们发现了，哈哈哈！当真是意外的收获，不过，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这里塌方了，所有的东西掩埋在了沙子底下，好消息是如果鹌鹑来到这里，他会失望离开的。”
　　我说道：“继续找！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
　　“银珉，我们要不要去跟他们会合？”李 青武说道。
　　我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之后，在这里过夜！刚才我让姜允儿确认过距离，二叔距离我们有十一公里，吃完饭，让大伙儿休息一下，便要开始了解这周围的一切环境，如果鹌鹑他们真的来了这里，我要知道他们可能逃生的所有出路，和我们离开最快的路。”
　　李 青武对我有点刮目相看，赞许道：“好！有点鬼王的样子。”
　　饭吃得没味道，小舅的人里有一个翻译也留给了我，名叫大富，人却是瘦瘦小小，普通话还是可以听懂。这些人是在热带待久了，我们还是衬衣，他们已经将防寒服穿在了身上，就这样，还有几个在打哆嗦。
　　我真是不愿意相信这些人就是小舅嘴里的好手。就这个状态，真要打起来，他们又有多少战力，而且他们的装备之奇怪也是我生平仅见。
　　在我们出发前，小舅便要二叔给他们安排一个铁匠铺，车了一些家伙事儿，以备防身用，这可好了，大家肯定没见过一把剑按的是刀的弯柄；造的红缨枪的枪头跟大刀一样粗长；还有一个干脆把锤子焊到了铁棒上，可长可短；更奇葩的是两个铁球上挂着个铁链子，还非要在一枚铁球上安上刀片。
　　李 青武看到他们打造的东西都无语了，不知道是该看成唬人的东西还是应该算武器，只是告诉我万般无奈，不要让这群奇葩去送死，毕竟是外国人，死在了西境，那是需要国家层面去解决的。
　　不过，他们做了一样东西，让我很有兴趣，他们要了一根一米长的铁管儿，还一些钢钎，两个人在铁匠铺忙了几个小时，也不让我们参观，出来的时候，给每人发了一支，我问小舅他们拿的是啥，他说是枪，可我们没给他们火药。
　　沙漠的夜，静谧的可怕，漫天的星斗隐隐可以看出星河，小舅的人倒是很主动地自动分成了两拨人放哨，我让大富交代他们不论看到了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过来汇报，并且保持安静。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巧合，也让我知道这世间的猛人有多猛，战斗的序幕也在这一晚徐徐展开。
　　李 青武看着三辆车，他具有一个曾经的军人，现役警察应该有的料敌在先，他提出将三辆车做防护隐蔽，万一鹌鹑的探子有过人的手段，好歹可以隐藏一二。
　　我本以为已经跑出了将近一公里，就是鹌鹑他们来了，也不可能发现一公里外的情景，李 青武有点小题大做了，但他还是指挥人将车做了伪装，他的做法很简单，迷彩布铺上，遮蔽住车上所有反光的东西，再用沙土覆盖，以至于上下车都很麻烦。
　　在最后一抹余晖散尽的时候，我本以为这一晚将是最平静的夜，却没想到沙暴尽然在夜晚降临，幸亏姜允儿让大伙儿将吃完的东西收拾干净，不然还要慌乱一阵。
　　一众人全部进入了车里，只留下了王战和大富在外放哨。
　　风吹在身上，尽管穿着防寒服，可嗖嗖的冷风还是在朝着脖子里灌，我认为这样的晚上不可能有人来，我们不行，鹌鹑更不可能，哪里想到他们就在这样的天气下，来了。
　　最先发现敌情的是王战，他发现远处有两个小光点儿在上下跳跃，隐隐地似乎还有车的声音，他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终于确定有人来了。
　　他急忙将我们所有人叫醒，当时的我已经快要睡着了，被王战叫醒，我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认为可能是个把沙漠狼，但出去一看，果然是跳跃的小光点，而且车的引擎声愈来愈近。
　　我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守株待兔，居然真的有兔子来找死。只是我摸不准那跳跃的小光点是什么。李 青武也纳闷，说道：“这是什么鬼？无人机的话这会儿应该有声音了。”
　　风大了起来，沙漠里原本的水汽迅速带走了热量，沙子冰得刺骨。我搓搓有些冻僵的手，看着那小光点越来越近，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儿，鹌鹑曾经在沙漠里待过，沙漠里有一个物件叫做神行伞，这东西可以在沙丘间跳跃。
　　神行伞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就是一个超大的降落伞，只不过，它连在了人的手脚脖颈上，当风足够大的时候，只用轻轻跳跃起，便可以在沙丘间飞速前进，我当时非常有兴趣，便要人教了我。
　　我暗道一声：“不好！快！全部躲到车下去！那是神行伞，他们跳跃间很可能发现我们，我们想抓住他们那就难了。”
　　距离在不断地拉近，再回到车里，我担心车门关闭的声音会让他们听到，实际上我是多虑了，毕竟风声会淹没声音，但我不敢赌。
　　所有人钻到了车下，车下不够钻，哪里想到这帮越南兄弟直接就地打洞，在沙丘上挖了个正好容一人躲进去的洞，幸亏下过雨，泥沙成块，足够他们躲进去。
　　车的引擎声也近了，我是着实紧张了起来，鹌鹑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这种本事都能学到手。
　　车在我们不远处飞驰而过，风卷着神行伞发出了的呼呼声从头顶沙丘一闪而过，我真怕他们一脚踩在了伪装布上，那真是运气差到了极限。
　　还好，神行伞的人只在周围探查了一番便朝着下方跑去，可沙暴却开始了肆虐，呼呼的风声吹得人耳膜生痛。
　　谁能想到这群不要命的家伙顶着沙暴来达玛沟盗墓，打死我都想不到这种方法。也当真是让人叫绝的方法，沙暴就是最好的掩护，哪怕周围有人，战力也会大幅度下降，就算是发生了正面的冲突，也可以借助沙暴远遁他处。
　　姜允儿身材小，她摸了出去，给我们发了暗号，周围已经安全。


第777章 审讯
　　我慢慢地将脑袋从沙丘间露了出来，看向了几人，他们却并没有朝着黑洞的方向跑去，而是还在朝前跑。
　　我一拳砸在了沙丘上，我早该想到这一片区域肯定不止这一个建筑，真该再查探一下，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发现，他们继续朝前走了大约五十米，在一处沙丘旁边停下了。
　　我正要侧身跑出去，想凑近了过去瞧瞧，李 青武却是一把拉住了我，他指了指了我们对面大约两个沙丘外的地方，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我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那边轻微的响动，让我一下紧张了起来，我眯缝着眼睛细看，居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耐心地趴着，一动不动，大约五分钟，他爬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又挪动了两个沙丘。
　　李 青武低声耳语道：“你们趴着别动，我去查看一下周围。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行动。”
　　说着，人已经离开了沙丘，绕了过去。
　　沙暴的风更猛烈了，砂砾从高处下落，搭在脸上，冰冷至极。
　　王战说道：“鬼王，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下到墓穴里，但给在外面的我们增加了太多的麻烦呐。”
　　正说着，李 青武回来了，他说道：“走吧！往上靠靠，他们放哨的挺聪明的，如果没有沙暴，他还会继续潜伏下去。现在走远了。”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五十米……
　　我们十几个人走了整整三十分钟，风暴还在变大，不时卷起了地面的砂砾飞在空中，几道近似于龙卷风的擦着我们过去了，虽然卷不起人，但呜呜的风声足以震撼人的心灵。
　　几个越南人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又开始了挖洞，将自己藏在了沙丘下。
　　我气喘吁吁，口鼻里全是砂砾。能见度非常低，而目的地就在三十米外，他们的车灯还是打开的，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我一把抓过了李 青武说道：“外面有三个人，车里有几个人，你看到了吗？”
　　李 青武摇摇头，我又一把抓过了王战，说道：“从我们之前的那个洞穴下去，把红毒打翻，注意安全。”
　　虽然，这些人一看就是鹌鹑的人，但我觉得未免有些太简单了，鹌鹑的计谋虽说可圈可点，可为什么我总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正好回头，我看到一个人正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细看才发现是姜允儿，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我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伤在身，再看万金油，他的嘴在不住地打抖，我一把揪住他，说道：“你和姜允儿回到车里去，把伪装拆掉，如果我们有什么意外，他们逃跑，你就用车给我撞！”
　　姜允儿还要坚持，只是体力没有那么好，硬生生地被万金油拉走了。
　　王战推了推我，指向了车的方向，我细看吓了一跳，李 青武已经摸到了车边，正侧着头朝车里看，幸亏沙暴大，从里面看不到外面。
　　一会儿，他跑了回来，说道：“车门从里面锁住了，必须想办法把他诱出来。”
　　王战说道：“我想办法把他诱下来，你们负责抓捕！”
　　我点点头，让大富将人都散开，等待我的命令。
　　王战很聪明，他摸到了车尾，用抹布将排气管堵住，要不多久，车就会熄火，而且打不着，这样的风暴下，车里的人势必会下来查看。
　　我也第一次看清楚这周围的情况，在车大灯的前面有几块岩石，两块大的，一块小的，中间正好有一个洞穴，还不知道下去了几个，我琢磨了一下，红毒可能并不能发挥作用，我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万一下面还有其他出口，这抓人就变成了藏猫猫。
　　果然，车没要五分钟便熄火了，哒哒的马达声响了起来，就是打不着，这个人却没有着急下车，而是朝着窗外不停地张望，似乎想看到什么，半晌儿，并没有发现，这才下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和李 青武已经冲了出去，我是揪住他的头发，想将他拉倒，李 青武则是从后面一把扣住了他的双手，王战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接着，这个人便被李 青武烤住，一套动作干净利落。
　　我们将人拉回了车里。李 青武坐在车上开始了翻找，除了对讲机外，便是一些盗墓工具，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王战照着这人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他问道：“下去了几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人有些惊慌失措，问道：“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我笑了笑，说道：“鬼门，听说过吗？我是鬼王，别废话，快说，不然，我先给你的身上留下个纪念。”
　　那人见玩着小刀的我，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长相属于丢到人群中，便找不到的主儿，还嫩着呢。
　　王战照着他脸上又是一巴掌，说道：“回答问题。”
　　那人一个机灵，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还是有点硬骨头的味道，我说道：“你一句话都不说，以为下面的人就不用被抓了？我们还有十个人在外面冻着呢，要不你也去感受一下？”
　　李 青武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那人，从怀里摸出了警官证，说道：“你们的行为触犯了法律，帮我抓住他们，争取立功表现，将来也好减刑，你还年轻，别把大好前途丢在监狱中。”
　　“我第一次盗墓，最多关四年，我……我没有参与盗墓，我只是给他们开车，我最多判两年。”
　　喝！倒是把法律文件背得滚瓜烂熟，但说这句话，内心已经在被击溃中，李 青武哪儿能听不出来呢？！
　　他说道：“你可以不说，有句话你听说过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真的要和我们抗拒吗？”
　　“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警察，我……”
　　李 青武的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说道：“你非要一条道儿走到黑，那量刑就是顶到头儿了，别忘记了，重大立功表现加上真如你说，没有参与盗墓，要不多久，你就可以被放出来。”
　　说着，从怀里摸出了手机，将摄像头打开，说道：“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将在法律面前被作为证据，我来问你，你们来这里的一共有多少人？！”


第778章 人跑了
　　人在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溃的时候，对罪犯来说，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说道：“我们有五个人，下去了四个！我负责开车！”
　　我说道：“带队的是谁？”
　　“是我婶婶，长乐。”
　　我的目光一下亮了起来，说道：“你们有没有暗号？比如多久联络一次？”
　　“有！半个小时，我按一次喇叭，时间……可能到了。”
　　我看看表，说道：“喇叭怎么按？”
　　“长按两秒就行。”我想都没想地按了下去。
　　我转头继续对他说：“鹌鹑呢？”
　　“我不知道，哦！他也在沙漠里，我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两辆车，但没有和我们一起。半路就分开了。”
　　我就知道，鹌鹑想拿下达玛沟，没这么简单，这样的天气下，还要分兵，当真是老谋深算，他知道我们人手不够，只能推测一个最可能的地方守株待兔，而他分兵只要有任何一支队伍逃出去，那便代表胜了。
　　“另外两辆车去哪儿？都是谁带队？”我急忙问道。
　　“斩鬼！代号斩鬼，地方我不知道。”
　　我皱起了眉，说道：“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我没来由的问题让李 青武也没想到，他说道：“鹌鹑爷说那里是鬼门不可去之地，去了必死。”
　　我沉默了，我拿起了卫星电话，拨给了二叔，“珉儿，我们还没找到地方，起沙暴了，打算歇歇。”
　　我的心咯噔一下，说道：“鹌鹑已经行动了，我们这边已经把长乐关在了锅里，鹌鹑他们借助风暴已经在路上了。”
　　“啊？那怎么办？”二叔着急了。
　　我说道：“二叔，达玛沟有没有什么禁地？鬼门也无法去的地方？”
　　二叔沉默了，电话一直没有回应，半晌儿，二叔的电话里有了声音，他的声音无比严肃，他说道：“珉儿，我可能知道鹌鹑要去哪儿了，刚才大力告诉我，你爷爷当年金盆洗手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去的，我记得我老丈人给我说过，塔克拉玛干以北是真正的无人区，沙漠一族也在那里没有安排人，因为不会有人从那边过来。”
　　小舅也说道：“哎呀！思维定式啊，那就是再朝北边走，过了达玛沟水系，走不了多久就是无人区，对了！我曾经问过老爷子，无人区真的没有东西吗？他说有东西就让它在里面留着吧，反正活人是不会去的，那就留给后人研究。我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水系附近住着的都是人，那么无人区会不会就是死人住的地方？”
　　二叔说道：“珉儿，我们距离水系边缘，大约还有两公里半，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但我不确定能找到，还可能打草惊蛇。”
　　我说道：“打草惊蛇也好，给我们处理完这里腾出时间。”
　　挂了电话，我看着那人说道：“如果你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人说道：“我婶婶说这下面不止一个出口，如果我发现有情况，可以直接跳入洞里大喊，他们就会来和我会和，带我离开。”
　　我大吃一惊，急忙对王战说道：“你在车上看住他，我去安排将包围圈儿扩大。”
　　沙暴此时到达了顶点，大富别看瘦小，在沙丘间穿梭着询问各个点有没有什么发现，却是毫无收获。
　　我们在车里已经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甚至沙暴也小了下去，却始终没有见到人出来。
　　我一咬牙，说道：“不能再等了，我担心下面已经发现我们在守株待兔了，必须下去。”
　　李 青武的建议是继续等下去，而我已经抄起了鬼王铲，叫上了王战和大富的三个人准备下洞。李 青武说道：“留下两个人，我和你下去，你不能出事儿。”
　　洞口并不规则，我朝里看去，里面还有灯光在摇摆，我找好了落点，呼地顺着砂砾滑了下去，这是一片很杂乱的区域，几根柱子已经是摇摇欲坠，要不是砂砾在地面支撑，恐怕已经倒了，这里面的壁画似乎因为那个洞口的存在已经剥落到了底部，隐约能看到曾经的白泥。
　　那摇晃的光却是一根荧光棒在吹进地洞的风中，来回滚动。
　　李 青武正要上前，被我拦住了，这微弱的灯光中，我看到了一根鱼线。我一跺脚，大声地说道：“该死！被发现了！”
　　我急忙对大富说道：“快！带上你的人散开！给我找！”
　　我看到了鱼线正卡在了一根歪脖子的柱子上，一段双折扣就在荧光棒附近，这一片将近五六米的区域里一共有四根柱子，已经倒了一根，这一根再倒，这里势必塌方。
　　在侧面有一个黑乎乎的通道，他们应该从那里逃跑的。
　　李 青武说道：“他们应该没跑远，这种荧光棒的持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他们顺风走也……”
　　“他们有神行伞！逃跑十分钟，我们就是拿一个小时都不见得能追上。”说罢，我一翻身，跨过了鱼线，径直来到了歪斜的石柱下面，那里挂着一个纯净水的瓶子，里面装满了火药。我伸手可以够上，这机关我太熟悉了，我一手捏住触发的头儿，接着猛地将纯净水瓶子拔了下来。悬挂在半空的只剩下了一支粗糙的引信。
　　我毫不迟疑地朝着黑暗中摸去，我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要三道光，上中下！打全！”
　　那条通道也很宽，左右间隔大约在四米多，但塌方的区域不少，沙丘上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足迹。我正要跳过去。
　　李 青武却一把将我拉住，他走到了一个脚印边，小心翼翼地将地面的沙土拨开，一根尖锐的触发机关露了出来，下面再次出现了装着火药的塑料袋。
　　“你要小心，这个脚印和别的都不一样，它太浅了。”李 青武将塑料袋打开，将里面的火药倒进了灌进通道的水里。
　　我冲他点点头，朝着前面继续摸了过去，两边的墙壁很是有趣儿，下面是块状的岩石，上面是砖，顶部的石头呈人字形搭建，中间由木头支撑框架，木头大概早就朽了，掉落在地上的不少，这真有点古印度建筑的感觉。
　　这通道足有十几米长，尽头被封死了，但却有足够人通过的小空间。
　　我上下地查探，确定没有机关，便一头钻了过去。


第779章 死人
　　这时，一个巨大的沙丘出现了。顶部的人字结构塌方，露出了一个洞口，上面的砂砾不断地掉落进来，硬生生将洞口堵住了。
　　沙丘上面满是脚印，上方大约有三米多高，并不是爬不上去，但需要速度。李 青武还在检查脚印，而我已经从没有脚印的一侧爬了上去，我将脑袋伸出洞口，正好看到十几米外的车，车里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该死的！应该是有人上来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开车的人被我们抓住了。
　　我急忙用对讲机通知大富带着人过来。我让王战安排他们寻找脚印。
　　李 青武确定了没有危险，认为应该追击，却被我拒绝了，我说道：“不！有一件事儿确定我们要不要追击，必须知道他们从这里带走东西没。”
　　说着，我朝着更深的地方摸了过去，这里已经出现了三个路口，只有一个路口有脚印，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嗖地一声，前方只是亮起了一个小火花儿，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腹部，我低头一看，胸口插着一根尖刺。
　　万幸！我临走前，二叔将他视作生命的防弹衣交给了我，还说这是国产的最新型的防弹衣，比国外的轻，防弹效果比国外的好。这次当真是救了我一命。
　　李 青武赶了过来，朝我胸口一看，大吃一惊，忙说道：“你退后，我走前面。”
　　我没答应，反而指着前方的一块翘起的岩石，说道：“论机关，我才是行家！”
　　我一把拔掉了腹部的尖刺，低头一看，我的脚下有一块不大的碎石，上面有一根鱼线，这就是被为触发的机关。而我前方还有一块竖起的石头，又是机关。
　　这机关的触发鱼线也是埋在地里的，另一端从碎石间的缝隙穿过，背面撑着一根被挡住的钢钎，我要是触碰，这块半米多的石板就被朝我这边砸过来，一不留神之下，腿必然受伤。
　　与之前的机关比，这些机关都是真的，可见长乐老太婆是愤怒的，也是害怕的。
　　尽头，却是被沙丘封死的。
　　“糟糕！这就是长乐故意设下的机关，以便耽误我们时间的。”我一咬牙退了出来。
　　李 青武说道：“必须安排人去追！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了，我甚至怀疑我们抓到的人并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我却坚持道：“不急！再给我几分钟！”
　　我朝着另一侧没有脚印的洞穴里摸了进去，另一个洞穴我的手电都能照到是封死的。
　　王战已经返回了，他说道：“姜允儿过来看了，脚印还没有被沙暴完全掩埋，她已经带着七八个人去追了。给我们留下了他们的车。”
　　我点点头，说道：“给我十分钟！”
　　我脱掉了鞋子，在砂砾里小心翼翼地走着，砂砾冰凉，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下面曾经有人走过，被踩实的痕迹。长乐一定带走东西了，要不她没必要隐藏这里。
　　尽头是转角，或大或小的沙丘分布在左右，我的脚蹭着浮沙小心翼翼地朝前摸，这里没有任何机关。
　　一转弯，我惊呆了，我看到了一尊卧佛，这与我所见的卧佛都不一样，它的身长大约有两米，保存异常完整，甚至上面白色的粉浆还隐约可以看出，那细细的眉毛，似睁似闭的眼睛仿佛就看着你，这佛带着一顶帽子，眉宇间的莲花点清晰可见，这是一整块岩石雕刻出来的，也不尽然，下半身的某些部位则是用泥塑的，泥块已经脱落，将里面的岩石露了出来。
　　它的手臂纤细，睡姿洒脱，虽说比率有点失真，但半侧的腿，放在脸边的手臂线条非常地漂亮。
　　“我的天！这是罕见的女佛祖。”王战失声说道。
　　我说道：“不光如此，这女佛身上有不少好东西，但是都被拿走了，你看掉落的泥块上没有灰尘，我怀疑它的身上可能穿着名贵的袈裟，这是古印度人尊敬的方式，还有，看这里，有很多的落痕，这说明女佛的前面供奉着不少东西，长乐就是把它们全部带走了。”
　　我看着脚下杂乱的脚印，有一个脚印却是朝向了另一侧的一个通道。
　　这是一个单行脚印，进去之后没有出来的脚印，这让我十分意外。这说明那里面可能躲着一个人。
　　我说道：“那边有情况。”
　　我一把抄起了鬼王铲，大喝一声：“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话音未落，人已经冲进了那通道。
　　一步跨入，我却是急忙飞退，身后的李 青武正好冲进来，被我撞了个满怀。
　　我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大声吼道：“退出去！里面有红毒！”
　　我的手电只是扫了一下，便看到了在侧面地上倒下的人，而这空间里，全部是被砸烂的东西，有大有小，甚至还有石雕。这个空间就是我布置红毒的房间，之前我叫王战将红毒倒在里面，没想到还真就搞死了一个。
　　我说道：“撤出去！里面进不了人了！”
　　“如果我们中毒，你有解药吗？”李 青武问道。
　　我说道：“你那么怕死吗？这里现在应该弥漫着淡淡的红毒！”
　　“就问你有没有？”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有！”
　　李 青武伸手摸出了一瓶水倒在了飞巾上，捂住口鼻，呼地冲了进去，他的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片刻，他扛着那人快速地走了出来。
　　他毫不停留地朝着外面走。
　　我急忙跟上，说道：“中红毒，他是救不过来的！”
　　到了漏出洞口的大沙丘上，李 青武用力地将人丢在了沙丘上，这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他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我们不是审判者，我们只是抓获嫌疑人，我们没有定他人生死的权利！你快看看，能不能救？”
　　我说道：“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我的红毒本想拖慢他们的速度，却没想到还搞死了一个，活该！”
　　李 青武却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说道：“银珉！你不要给我犯浑！你布置的机关，你这也是杀人，判刑也属于过失杀人！”
　　我说道：“你见过在永生木器厂我惨死的鬼门弟兄吗？你知道在无名王山宫，我那些受伤，死去的弟兄吗？”
　　我指着地下的人，说道：“他们的命金贵，我们的命就是劈柴吗？”


第780章 困兽斗
　　“我现在不是和你说这个，我说的是一条人命！”李 青武冲我咆哮了起来。
　　我说道：“救不回来的，救回来也是废人，不如让他死来得解脱！”
　　李 青武说道：“你不是冷血的人，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我不希望你犯错，我在保护你！”
　　我看着地上的人，说道：“这家伙贪心的厉害，所有人都在大殿，而他独自去了那间屋子，中了毒，他的人都不曾想救他，也因为他，长乐发现了这里的破绽，从这里爬上去跑了。你觉得这样的人值得你救吗？救回来了，你能保证他不会再贪婪吗？！”
　　李 青武说道：“那就再抓他一次，但你我都不是上帝，没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
　　和他说不清楚，我冲王战吼道：“给他解药，我们走！”
　　说着，我从洞口爬了上去，沙暴已经停了，外面的空气非常地冰冷，一口淡淡的哈气哈出，我感觉心头赌得慌。王战没跟我上来，大概他是希望缓和一下我和李 青武的关系，帮着喂解药。
　　突然，我听到车子的侧面有空空的声音，我以为是大富和看守的越南人在做什么，没想到我刚跨过去几步，就看到地面上有一双脚不停地蹬着地，那是脚打在车门上发出的声音。
　　我看到一个人正跪在地上，死死地卡住那人的脖子。与此同时，车门被拉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上了车，车副驾驶还是那个被捆着的小子。
　　我呼地抄起鬼王铲，大吼一声：“长乐！哪里跑！”
　　我真有点佩服这个老太婆，知道车被我们拿下，她就是跑也会死在沙漠里，干脆躲在附近，耐心地等待我们的人去找他们，车旁边的人手自然少了，夺车逃跑当真是最佳选择。
　　按住地上人的男子吓了一跳，猛地跳起，他一手卡着已经昏迷的越南好手的脖子，吼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说实话，那一刻的我已经有些癫狂了，我不会放长乐就这么离开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与此同时，车的马达发出了哒哒哒的打火声，我知道排气管被堵住，里面已经积碳，能打着也跑不了多快。
　　我是毫不停顿地大喝一声，冲了过去，手中的鬼王铲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那人也没想到我会不管不顾地猛冲，当即也是丢掉了手里的人，他的手里有一根撬棍。
　　当啷一声，撬棍和鬼王铲撞在了一起，漆黑的夜，发出了一道火星子，巨大的反震力传递到手上，很酸麻，还是可以忍住，这是杨姨奶造的鬼王铲，早就想到了火拼时的反震力，我再次举起鬼王铲朝下猛劈，第二下，第三下。
　　那人的抵挡也越来越弱，身子在不停地后退，突然，他抬起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我不提防，被踹了个正着，二叔给我的防弹衣此时却派上了用场，我只感觉整个胸口有一股大力压上来，呼吸也跟着一滞。
　　我提着一口气，又是一铲劈下，却是劈了个空。我全力之下，身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了沙地上，我顾不上痛，反手朝着前方挥出一铲。
　　“啊！我的腿！”这一铲实实在在地砸在了他的腿上，断没断，我不知道，我就地一滚，顺手抓起了一把沙子。
　　那人也是发了狠，挥舞着撬棍朝着我冲了过来。我本想朝着他的脸上挥一把沙子，迷了他的脸，可惜我们距离太近，我只能架起鬼王铲格挡。
　　当地一声，我双臂一麻，整个肩部都被轰进了沙子里。我飞起一脚蹬在了他的身上，鬼王铲再也握不住，掉落到了一旁。
　　黑暗中，我见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他气喘吁吁地朝着我这边跨出了一步，举起了手里的撬棍。
　　完了，这一下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我就地滚的速度没有他下落速度快。
　　就在生死一线间，他一条膝盖居然跪倒在地，正是那条受伤的腿，他痛得大叫了一声，我见到了另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侧，我大喜，知道不是王战就是李 青武赶到了。
　　我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沙子砸在了他的脸上。我翻身捡起鬼王铲，与此同时，一双手从身后卡在了那人的脖颈上，我横过鬼王铲，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昏了过去。
　　轰！车发动着了，我听到了清晰的挡位声，这时，我也看到过来帮忙的正是王战。
　　我吼道：“快！拦住车！”
　　王战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就是车门。
　　王战冲上去一把拉开了车门。
　　“额！”王战的惨叫声传来，他整个人朝后跌了过去。
　　糟糕，中招了。
　　我抄起鬼王铲狠狠地朝着车玻璃砸了过去。啪地一声，车玻璃裂成了无数的小块儿。
　　还是没能拦住，我整个人已经爬了起来，我上前揪住王战的衣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拖离了车旁边。
　　我查看了他的伤势，他右胸口插着一根尖刺，王战喘着粗气，说道：“没事儿！我以为这玩意有多致命！不过如此！”
　　说着，他大喝一声，用力地拔掉了胸口的尖刺，整个人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恰好，他的手边是被我们打晕男子的撬棍，他抄起朝着车窗再次用力地砸了过去，可惜，砸歪了，撬棍砸在了车门上，落在了地上。
　　啪地一声，车的前方响起了一声震撼人心的声响，那是枪声。
　　我看到李 青武不知何时站在了车的前面，他举着枪对准了车玻璃，他吼道：“熄火！下车！”
　　侧面玻璃已经碎了，我看不到车窗里的长乐是什么模样，但车没动，代表了她内心很挣扎。
　　我对王战说道：“去把车的排气管堵上！”
　　我则是抄着鬼王铲摸到了车的侧面，我没有看李 青武，我在等一个信号。
　　李 青武又是老三样儿地摸出了警官证，说道：“我是警察！停车！否则，我开枪了！”
　　王战冲我打了一个手势，代表着排气管再次被封死，要不了几分钟车又会熄火。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车朝前挪动了一下，当时上车时，我看到了车是自动挡的，这意味着长乐踩着刹车的脚已经完全抬了起来。
　　这就是我等的信号，我横拿鬼王铲，朝着正面的车玻璃狠狠地砸了下去。


第781章 杂货一门
　　车玻璃啪地一下裂成了无数块，却没有破掉，这是我的力度，我就是要这玻璃挡住长乐的视线，从而放弃逃跑。
　　可我没想到的是，长乐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朝着前方的李 青武直冲了过去，我并没有听到李 青武开枪，只听轰地一声，车原地消失了。
　　我朝前快走了两步，便发现整辆越野车压到了砂砾下的古建筑上，整个建筑哪里承受得起这个重量，塌方了。
　　李 青武见车动的瞬间，人已经扑向了一旁，此时，他爬起来，走了过来，说道：“你计划好了？”
　　我有鬼的计划，我说道：“她真的要跑，你是不是也不会开枪？”
　　李 青武没有说话。
　　我跳了下去，一把拉开了车门，长乐的侄儿已是昏迷了过去，车的安全气囊已经弹出，压得长乐动弹不得。她勉强侧过了脸，看着我，这是我第三次见她，她的头发混乱，脸上满是砂砾，长乐成了这般模样，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我说道：“长乐！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将三人全部从车里拽了出来，包括地上服下解药，半死不活的人。
　　其中，跟我纠缠的人怒瞪着我，吼道：“鬼王，我今天恨没能亲手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我愣住了，说道：“我杀你父亲了？”
　　“呸！你爷爷杀了我爹！我要报仇！”
　　王战上前，二话不说，大嘴巴子啪啪地拍着，说道：“对鬼门人不敬，掌嘴二十！”
　　才打了两下，便被李 青武拉到了一旁。
　　我说道：“我爷爷怎么杀你爹了，说清楚。”
　　“我爹乃是堂堂杂货将首，硬是被你爷爷活埋于沙漠！我此生势必要与鬼门不死不休！”那人说道。
　　这事儿我还真没听过，估计也是很久远的事儿了。
　　王战却是知道，他冷哼一声，道：“你姓吴？”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不恨！”
　　王战却说道：“你装也装像点！吴家儿子可不叫这个名字，当鬼门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自己改的！就是要记住你鬼门对我吴家的罪恶！我要鬼门血债血偿！”吴不恨咬牙切齿道。
　　我忙问道：“王战，当年是什么事儿。”
　　王战冷哼一声道：“西境三十六门排名最后一门，杂货将门。此门在西境之初就是卖些针头线脑的小贩，杂货将下面有杂货偏将，杂货列长，杂货郎。”
　　当初的杂货将门实际上根本算不上一门，因为他们就是走街串巷地卖东西，要说搜集情报，他们赶不上探道路子广，要说卖东西，赶不上贺家，但少了这些东西还不行。
　　之后，西境遭遇大灾，有一段时间，粮食很紧张，杂货王便从甘地靠着肩挑背扛，靠着毛驴车弄进来了不少粮食，后来，战争再起，杂货王便召集一众杂货郎丢掉了扁担和货摊儿加入了反抗的队伍，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儿，杂货王在抵抗军中继续卖东西，包括粮食和一些军需品，当时的队伍里就数杂货王的队伍最富。
　　以至于后来杂货王单独起了一支队伍，名号就是杂货将，杂货偏将这一类的称号，这支队伍战争中也发挥了作用，但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搜刮战利品，甚至连敌人身上的内裤都不放过。着实让人看不起，但他们却乐此不疲，后来这些内裤也发挥了作用，包扎伤口的时候，用的全是洗干净的内裤。
　　所以，在江湖平稳了之后，也让杂货王的队伍加入了西境三十六门。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儿却是令人不齿的，因为本身杂货这一门并没有什么特长，后来有了商店，他们便从商店买东西，送到不发达的地区继续卖，他们要是开个碰头会也异常麻烦，都是杂货将将事情交代给杂货偏将，再一层层地传下去，这口口相传的事儿到了下面便走了味道。
　　比如，他们需要进一些香皂，到了杂货郎那里，能带回来肥皂那便是好的。可能朋友们要说怎么不写下来，方便传递，他们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想看懂内部参考消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后来，整个西境的发展也是快速的，这一门最先不济，甚至还找我鬼门问能不能限制一下商店在西境的普及，给他们一口饭吃，当时的祖师爷嗤之以鼻，将杂活将赶了出去。
　　到了我爷爷接手以后，发现西境的麻烟，也就是罂粟膏神出鬼没地在西境各个偏远地区出现，查还查不到，最后，在杂货郎的货摊儿里找到了，一调查才发现，杂货王靠着这一门生意还越过越好。
　　我爷爷是勃然大怒，将杂货将找来，要他交出所有的麻烟，自己断一臂谢罪江湖，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没搭上，对爷爷的话是置之不理，反而将手里存货全部放掉，我估计是打算卖光了跑路，可他这一门早就被西境三十五门盯上了，伸手便被抓。
　　当时的杂活将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也是传承了老杂活将的衣钵，我爷爷觉得年轻人犯错可以理解，便断了他的手臂，将他赶出了西境。
　　按理来说，他要走了，便天下太平，大不了扶持一个傀儡，在西境继续他的杂货摊儿，找机会转型，十年后，再请求我爷爷宽恕一下，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小子倒好，明面上离开了西境，自己却又跑回来了，继续卖麻烟，很快又被抓了。
　　我爷爷知道这人算是废了，便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希望自己的妻儿还能留在西境，我爷爷觉得孤儿寡母的离开西境，在外面人生地不熟难免被人欺负，便答应下来，这就埋下了祸根儿了。
　　我听完，有些苦笑，这都是上一辈儿的事儿，居然还能在我身上有因果报应。
　　王战上去给了他一耳光，说道：“你爹祸害西境，你也跟着祸害西境，就没想过鬼爷是给了你们机会的，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鬼爷如果真的狠心，你们杂货一门已经被灭门了！”
　　“呸！我们现在还有门吗？我爹死去，杂货一门名存实亡，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你们鬼门！”这小子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都充了血。
　　我说道：“我可以认为你就是现任杂货将吗？”


第782章 夜晚的魔
　　“哼！”吴不恨别过脸并不理我。
　　我说道：“我爷爷留下你们这一门，就是因为希望保全西境三十六门，相比之下，探道生存更难，但他们积极转型，不也活下来了？赌王在现在的政策下，根本没有生存之路，可现在也过得顺风顺水！你不思悔过，一心报仇，任其一门自生自灭，你该死！”
　　吴不恨吼道：“杂货一门就是你们鬼门灭的！你是站着，我跪着！你说什么都有理！”
　　我说道：“西境三十六门，哪一门在过去的历史上没有过惨遭灭门，但都活下来了，因为我们从未放弃过希望，也从未放弃过西境，从今往后，西境再无杂货一门！它终结在了你手里！”
　　“哈哈哈！好一个再无杂货一门，我告诉你，我爹死的时候，西境就没了杂货一门！”吴不恨癫狂了，他甚至不顾腿上的伤，也要站起来和我拼命。
　　我冷冷地看着他被王战大耳光抽得啪啪响，我挥挥手，说道：“让他闭嘴！”
　　王战冷哼一声，将越野车屁股后面塞的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转头看向了长乐，说道：“我挺尊敬你的，你是一个好对手，不过，你心思歹毒，机关非常下作。”
　　长乐头发已经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额头上也是血，满脸的皱纹儿挂在脸上，尽显疲态。
　　“这一战你赢不了！我为我师弟骄傲！”长乐毕竟是个老女人，手被绑着，体力也下降地很快。
　　我说道：“你杀我鬼门很多人，这笔账我一一记下！总归要还的！”
　　王战一步上去，啪地一巴掌，这一下把李 青武都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拦住他，说道：“哎！这是老年人，你……”
　　令我没想到的是，王战一巴掌下去，尽然把她的假牙给打落了下来，瞬间，长乐干瘪的嘴里，显得空荡荡的，我说道：“王战，把牙给她塞回去。”
　　王战一副没打够的模样，捡起了假牙，塞了回去，可能用力过猛，长乐的牙槽已经被打出了血。
　　我说道：“长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戴罪立功，把鹌鹑剩下要去的地方告诉我？”
　　长乐一口血口水朝着我喷了过来，距离太远，并没有喷上，我说道：“知道你不愿意，是不是觉得跑一个人，你就认为自己还没输？”
　　“哼！只要我师弟拿下鬼门，他便是西境之王，捞人出来，并不难。你以为只有你在警察里有狗吗？”长乐一脸的蔑视。
　　我心头倒是大喜的，我希望李 青武不要老阻着我办事儿。我回头看了一眼李 青武，他似乎并没有看我这里，而是看着站在他侄儿身边气势汹汹的王战。
　　我戳了一下李 青武，说道：“哎！人家说你是我的狗。你不生气呀？”
　　李 青武依然没理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儿。
　　我看着长乐，说道：“您老这把年纪还要征战西境，如果冷的话，我扶你回车里，我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配合我们，别陪着鹌鹑一条道儿走进坟墓。”
　　“你们鬼门口口声声说不与白面合作，自己却带着警察一起决战，你们不守规矩，成不了大事儿，不如，你放了我，我去和我师弟说，择日再战。”
　　她想活，这是一个信号，代表她真的以为李 青武不过是我的跟班，这是一个没用的信息差，我能不能利用一下？
　　王战却是说道：“你们好意思说规矩，鬼门不允许使用火药，你们用了；不允许盗挖大墓，你们干了；不允许使用枪支，你们使了，怎么？要和鬼门讲规矩吗？”
　　“哼！好了，老生累了，既然白面介入，我活不了，我要看着你们输！”长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王战飞起一脚，踹在了还在昏迷的长乐侄儿身上。其实这小子早醒了，在那儿装死。
　　这一脚下去，愣是踹得对方哇哇大哭了起来。
　　“别碰他！碰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长乐怒道。
　　李 青武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他很用力，我看向了他，他的眼神中有东西，我一下反应了过来。
　　下一刻，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说道：“你没听人说吗？！你是我的狗，滚一边去，我不杀人，揍一两个败类，你少女心泛滥吗？”
　　李 青武说道：“我是警察，不允许你胡来！这是法治社会！”
　　“我胡来？你还没见我胡来的样子，我今天如果要杀掉一两个，我有十几个人在这里！你一个警察，想怎么样？”
　　“银珉，你不要犯浑！我再警告你一次！”
　　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别说你一个警察，就是再来几个，在我的地盘上，谁敢怎么样？！”
　　李 青武也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我的手更快，一把从他腰间夺下了他腰间的枪，我对准了他的眉心，说道：“别给我乱动！”
　　我从他腰间，解下了枪扣儿，我说道：“滚一边去！这里我说了算！”
　　李 青武蹲在了地上，我说道：“王战！看住他！他要乱动，给我揍死他！”
　　我转身到了长乐身边，说道：“我还是想从你嘴里知道鹌鹑的计划！如果你不说，我不会折磨你！我会折磨他！”
　　我的手指着的正是他的侄儿。
　　长乐的神色明显变化了，她的嘴在不住地发抖，假牙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我还要填一把火，我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她侄儿的头发，说道：“小兄弟，你不劝劝你婶婶吗？不然你少了什么零件，在监狱里被人鸡女干，你说爽不爽？”
　　说着，我的手从他的胸口一点点地朝下挪，枪口直指向了他的命根子。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的裤子湿了，居然被吓尿了。
　　“婶婶！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这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儿。
　　“勇敢点！不要哭！他不敢的！他没这个权利！有警察在！相信我！”长乐几乎是大声地吼了起来。
　　我啪地一枪，这一声相当地惊人，强大的后坐力几乎将我的手顶了起来。这和电影里完全不一样。
　　“啊！”她侄儿的哭喊声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
　　“畜生！你怎敢对我侄儿这样！”长乐整个身子也倒在了地上，朝着我这边爬。


第783章 投降时刻
　　我急忙将枪的保险关上，我看到了李 青武眼神中的愤怒。
　　我一把揪住了长乐侄儿的头发，说道：“长乐，刚才是我打歪了，这一枪，我不会打歪，才一枪就吓尿了，好好和你小兄弟告个别吧，将来需要去泰国，我可以帮你买张机票。”
　　长乐吼道：“离他远点，祸不及家人，你是鬼王，你没有道义！”
　　我松开了手，拍着一脸惊恐的侄儿，说道：“既然说起道义，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站起来跑，每五秒我开一枪，如果你能跑掉，就是你的造化，跑不掉，就别怪落在我手里。”
　　说着，我站起身，在他背上踹了一脚。他咕噜咕噜地滚下了洞穴，掉在了越野车的顶上。
　　“别跑！就算你跑了，在沙漠里还是个死！”长乐冲正要开跑的侄儿大吼道。
　　哪里想到，长乐的侄儿已经听不进去话了，撒开腿了狂奔。
　　我说道：“时间到！”
　　说罢，抬起手对准了逃跑的侄儿，也不知道长乐从哪儿来的勇气，一头朝着我身上撞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我的身上，还在不断地用头顶着我的肩膀。
　　我也是来了火，打开枪的保险对准了侄儿，胡乱地放了一枪。
　　枪响了，侄儿一头栽倒在地。
　　我都很意外，长乐的侄儿是得有多该死，我胡乱放一枪，都能打中。
　　长乐疯了，吼道：“我和你拼了！”
　　她毕竟是一个老太婆，我抬起脚，踹在她身上，便将她踹回了沙子里。
　　王战飞快地跑了过去，查看了一下，接着，又将人提了回来，侄儿像一条死狗一般地躺在了我的脚边，身上却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王战说道：“哼！惊弓之鸟！自己把自己吓晕了。”
　　我就说，随便一枪，还真就打死一个人，那就是他真的人神共愤。
　　我拍了拍她侄儿的脸，他满嘴的白沫子，我说道：“长乐，我没耐心了，你有什么话留给警察说吧，但他必死！”
　　我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侄儿的脸上，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对王战说道：“打开他的手铐，把撬棍给他，手机拿出来给我拍。”
　　王战走上前，打开了他的手铐，将撬棍丢在了他面前，我举起枪，说道：“捡起来！”
　　长乐侄儿惊慌过度，不知道该拿不该拿，我吼道：“拿起来！”
　　说着，我冲天就是一枪，他吓了一跳，急忙捡起了撬棍。我说道：“站起来！攻击我！”
　　“啊？不！我不要！”侄儿吓得往后缩。
　　长乐说道：“别攻击！他会开枪，这样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死你。”
　　我说道：“你也可以不攻击，那我就从你的腿，你的肚子，你的肺，一枪一枪地打，撬棍上已经有你的指纹了。不是吗？”
　　说着，我举起了枪。
　　长乐呼地挡在了侄儿的前面，说道：“不要开枪！我说！”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说吧。”
　　“不！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警察，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警察。”她说道。
　　我说道：“可以！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我走了过去，将枪丢在了李 青武的身上，我背对着长乐，冲李 青武挑挑眉，说道：“去审吧，枪是你的，但随时都可能是我的！”
　　李 青武一把将枪的保险关闭，放进了腰间，他呼地站起来，说道：“你太过分了。”
　　我看着李 青武拉着长乐下了残破的宫殿，进到了破烂的越野车里。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其实这就是一出戏，事情回到王战一脚踹在侄儿肚子上时，长乐的表现有些过头儿，我没注意到，但李 青武注意到了，他一把按在了我的肩上，给我使了个眼色，这个眼色是看向了他自己的枪。
　　聪明如我，当然一点就通，之前，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李 青武非要让我夺枪，直到长乐说只和李 青武谈，不和我谈，我才知道，原来，我和李 青武之间出现了矛盾，长乐才知道李 青武不是我的人，而是真正的警察，也就给了她一个希望，让她不会觉得告诉了我秘密，我杀人灭口。
　　而李 青武最后那句“你太过分了”，多半是在说我居然敢真的开枪，这么看来，他也是一只老狐狸。
　　就在这时，姜允儿和万金油也回来了，姜允儿跳下车，冲我说道：“师傅！人，我只抓到了一个！”
　　我笑了，说道：“他就是诱饵，长乐他们已经被我和李 青武抓到了，正在审。”
　　一种越南弟兄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过来，大富昂着头走在最前面，我第一次见把人捆得跟粽子一样的，我别出心裁地将人抬到了掉进宫殿的车顶，直接丢了下去，那人掉在车顶，滚到了车窗上。
　　李 青武从车里出来，吼道：“银珉，你搞什么鬼？”
　　我说道：“我让那老太婆知道，她的队伍全部被我抓了。”
　　李 青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里却说道：“滚！”
　　越南弟兄又将人拉了上来，和一群俘虏丢在了一起。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小子可不好抓。”
　　于是，他开始绘声绘色地给我说起了抓捕过程，先回到车里的姜允儿就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她下车，拿着手电照，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多久，他们接到我的命令去抓捕的时候，姜允儿第一时间顺着他认为飞走人的地方带着大家摸了过去，沙暴中，三辆车并排找。
　　姜允儿说神行伞在风暴无法改变方向，只要顺着沙暴的方向就能抓到人。
　　风暴小下去的时候，也没找到人，但姜允儿却依旧要大家继续跑，风暴停了，她跳上一个沙丘，打着手电左右看，她在找那人在沙丘顶上的落脚点，再继续追。
　　很快，他们发现了那人的神行伞，风小的情况下，神行伞实际上就成了负担。
　　姜允儿命令所有人下车，加快速度搜索附近区域，三辆车则继续往前跑出一公里，关闭发动机和车灯，就地隐蔽，等待跑过去的人自投罗网。
　　这个人被找到的时候，试图拿着一次性触发机关做最后的生死一搏，没想到越南人的战斗技术简直可以说是生猛，他们谁带着渔网，渔网上面挂着很多鱼钩子。


第784章 鹌鹑的徒弟
　　几个越南人躲在沙丘后，故意发出声音，朝着靠在沙丘上的男子玩命地丢自制的刀叉剑戟斧钺钩叉，打没打中先不论，却在黑暗中让那小子心理上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
　　一张带着倒无数鱼钩的网子从天而降，人在那种情况下，肯定想扯掉渔网逃跑，但只要一动，鱼钩就钩进了皮肤里，疼痛只会让被挂住的人更加疯狂，但继续挣扎，只有被更多的钩子钩住。
　　这种抓人的东西是戚继光发明的，专门对付逃跑的倭寇用，咱们老祖宗研究的透透的，想挣脱最好的办法就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往外扯，直到网子完全离开身体，但在战场上没人会给你慢慢来的时间，所以，这种网子也叫绝户网。
　　网子罩上的时候，越南弟兄们便从沙丘后走了出来，这种情况下，别说小小的一次性触发机关，就是给他一把加特林，他都没办法开。
　　我笑了笑，走到被扛上来的人身边，说道：“哥们，谁教你的神行伞？”
　　“我师傅！”那人浑身的衣服都被割烂了，血还在不停地留，将捆绑他的绳子都染红了。
　　姜允儿说道：“你师傅是鹌鹑？”
　　“是的！”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那头发相当有个性，耳朵上还打着耳钉。
　　我笑了笑，说道：“允儿，同样是徒弟，怎么一个就被拿来盗墓，一个非要跟着我在沙漠里吃沙子。”
　　“你应该是鹌鹑最差的徒弟吧？”姜允儿也笑着问道。
　　“我才不是最差的，我比……”他说了一句，便顿住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来自己被骗出了讯息。
　　这样的角色也能入鹌鹑的法眼，这时，大富走了过来，说道：“亲家，这小子有一个特点，运动神经很发达，他几乎将渔网强行扯下来，还和我们打了几拳。”
　　“哈！我知道了，鹌鹑看上你，就是因为你有一膀子傻力气吧，想来你也是不会知道什么秘密的废物吧？”
　　“你才是废物！我是儿徒。”
　　“儿徒？儿徒应该带在身边啊？怎么可能被派过来送死？！你被人卖了还数钱啊？鹌鹑另外的徒弟看来比你受宠的多啊？”万金油问道。
　　“我……我师傅说这里比较轻松，没有他们去的地方危险。”不知是被我们气的，还是绳子捆得太紧，他的脸憋得通红。
　　我说道：“小子，都现在了，还不承认自己被人卖了？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带你去当面问问鹌鹑。”
　　他气得呼呼喘气，就是不开口，万金油拍了拍我的肩，说道：“嗨！和这样的废物废什么话？他要知道核心机密，我把这些沙子全部吃了。”
　　“谁说我不知道，我师傅他们已经挖了一个墓了，只不过后面我来了这里，本来我们今晚就要汇合的。”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这小子虽说不知道地点，但他却说今晚汇合，那就说明鹌鹑可能不是晚上挖墓，而是选择了白天。看来这场战斗今天白天没有解决，便是我们输了，因为鹌鹑已经盗了一个墓，他得到了文物。
　　我说道：“你们前面盗的地方出什么好东西了吗？”
　　他说道：“能不能先给我松开，咱们都是盗墓的，攀个交情嘛。”
　　我呵呵一笑，挥挥手，几个越南弟兄上前给他松了绑，但手却依然捆着，他说道：“能不能帮助治一下，真的痛。或者给我一支烟。”
　　我一边摸出烟，掏出一根递给他，一边说道：“着急什么呀？聊聊呗，我们的药没带在身上。”
　　他接过，吸了一口，说道：“嗨！那边什么都没出，还塌了，光挖沙子挖了一个多小时，出了一个棺材，里面都是骨头。没什么意思。”
　　我说道：“咱们这一行，贼不走空，不是骨头都要带上一块吗？”
　　“有这个讲究吗？我不知道呀！”他抽烟抽得很快，大半的烟都没有抽下去，只是在那吐烟。
　　“鹌鹑没这个讲究吗？”我说道，“你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装得不像啊，你是不是想着用烟弹在我的脸上，再冲过来，扣住我的脖子，以此要挟所有人把你们放了？你知道我是鬼王吧。”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突然，他手里的烟弹向了我的面门，我不避不挡，抬起一脚撑向了前方，身子则朝后仰，另一只脚蜷缩，随时准备蹬出去。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弹了起来，果然，速度很快，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我的脚上，我用力一蹬，他朝后跌了过去，一众越南好手上前，又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完全没了刚才的二杆子劲儿，脸上也没有失望，只是问道：“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我说道：“一个脑子不笨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被骗了，还要继续装着被骗，那他不是真傻就是有目的的。你忽略了话术，沙漠里埋人十个九个都是干尸，出现骨头的地方应该在水边，但水边鹌鹑是不可能去的，所以，你在撒谎。第三，真的想抽烟的人在疲倦的情况下，是大口狠吸，但会等烟头燃烧尽，不然，夹烟的手指会很烫，你忍着烫也要狂吸，你自己说说，你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果然，我师傅说你非同常人，见识了！输得不冤，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站起身，说道：“省了吧，你说的所有的话应该都是来误导我的，我没兴趣。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可以肯定，你是鹌鹑徒弟里最聪明的一个，要不他不会把你派到这里来，你没有跟着长乐一起藏在附近，说好听点，是想把我们引开，实际上，你是自信过了头儿，想单独逃跑吧？！多说一句，你输在了我徒弟的手里。”
　　这一点，我是相当骄傲的，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干掉了对方最得意的徒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的胜利。
　　我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你的作用不光是来跟着一起盗墓吧？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长乐的一举一动，看来鹌鹑并不相信他的师姐，你在这支队伍里应该是第二号人物吧？！可惜了，西境不是你这种渣滓可以染指的。”


第785章 我知道你要什么了
　　正说着，李 青武从坑儿里爬了出来，他飞快地跑到我的身边，说道：“银珉，他们已经盗了一个墓，出了一些好东西，她看到的有蜻蜓眼料珠、瓷枕、玉扳指和玉腰带。”
　　我点点头，说道：“这些东西无法证明是从达玛沟出来的，鹌鹑在沙漠待过，他到了这里跟回自己家一样，这不过是他顺手牵羊罢了。”
　　“长乐对鹌鹑的具体动向也不了解，这就很麻烦。另外，她还说了一件事儿，鹌鹑带了八个人，银天养那边不过十几个人，这样打没有绝对的优势。”
　　“确定是八个吗？”我心头咯噔一下。
　　得到确认后，我说道：“那就是说鹌鹑还能分出两支队伍，他会怎么用呢？”
　　“你这么说的确是，这边是五个人，四个人也能组成队伍。”
　　“不！真正盗墓的队伍就是四个人。我们运气好抓了一只大鱼。”我说道，“现在的任务就是朝着鹌鹑那边追，必须给二叔他们提供帮助，至少再打掉他一支队伍。伺机决战。”
　　车再次开在路上，我说道：“李所长，我建议你带人把他们押送回去，否则，我这边还要分出人手来看着他们。”
　　李 青武说道：“我的建议是再抓住一支队伍，我叫直升飞机把他们拉走。”
　　我说道：“长乐没有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吗？比如那八个人是什么性格？有什么特长。”
　　李 青武摇头说道：“就是没有呀，鹌鹑一直没有把实情告诉长乐，只是安排工作，之后付钱，长乐的收入不低呢，到现在为止，鹌鹑已经支付了一百多万了。”
　　“那就没办法了，怪不得还要按一个徒弟守在她旁边。”
　　“时间呐，就是缺时间，如果时间足够，我可以审出更多的东西。”
　　天已经亮了，从低温到和风徐徐，我感觉只是在太阳照耀在沙漠的那一刻，我知道要不了多久，这里的温度又会上了一个台阶。
　　我闭上了眼，想睡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我不时给二叔他们打电话，只希望鹌鹑不要太早下手，要知道他们队伍里，还有一个米奇，这家伙一个可以顶好几个。
　　当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的心慢慢地放下了，我希望尽快与二叔他们汇合。
　　万金油没坐在我们车里，他很快并到我旁边的车，说道：“银大少，长乐他们盗的东西，我清点了一下，价值不菲呀，但是还无法代表达玛沟的特点，有的文物规格很像是鬼市里出现的一些玩意。”
　　姜允儿突然兴奋地说道：“师傅，我知道了，鹌鹑需要的是一个能证明自己带人从沙漠里盗出的达玛沟宝物，以便向江湖称他们赢得了达玛沟之战，这个宝物一定能证明是达玛沟出来的。”
　　我说道：“这不是我很早就论证的观点吗？”
　　姜允儿说道：“那什么可以证明是达玛沟出来的东西？而且很贵重。”
　　王战说道：“这样的东西很多呀，比如国王的玺、随身佩戴的刀、甚至身上的饰品都可以证明。”
　　“不对，我懂姜允儿的意思了，鹌鹑他们已经盗了一个大墓，但却没有撤退，不是证明不了，而是东西不能说明他的厉害，他想带什么走呢？”我揉着眉心说道。
　　一众人陷入了沉默，我也是感觉灵感在突破，我吼道：“停车！”
　　车戛然而止，就在这空荡荡的沙漠中，我推开了车门，慢慢地走了下去，我爬上一个沙丘，不远处，就是一条古河道，蜿蜿蜒蜒，黄沙覆盖，却依旧有一些顽强的鹅卵石露出地面。这就是最远的一支达玛沟水系分支，二叔他们距离我不远了。
　　我闭上眼，任由徐徐的沙漠之风吹在脸上，我反复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如果是鹌鹑，带出去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赢了。正是因为鹌鹑盗了一个墓，没有离开，让我开始重视这个问题。
　　他和我都不知道这沙漠里有哪个墓是国王的，包括长乐所挖掘的墓也同样是过来碰运气的。不！他可能找到了一个大墓，就靠这次一起带走。
　　我看向了趴在车窗上抽烟的李 青武，说道：“李所长，鹌鹑他们盗的第一个墓规格问清楚了吗？”
　　“她描述说并不大，一室一厅，里面都是沙子。只有棺材里有文物。”李 青武说得很形象，就是一间主室加一个偏厅，这倒是符合那个时代的特点。
　　那么鹌鹑要找的除非是地宫，一个没有被盗，巨大的地宫，可是，鬼脸都知道在沙漠中不可能有这样的大墓，因为当时于阗国的国力受限，注定了他们的眼界和经济实力不允许他们如此奢靡，当然，万事都有巧合，如果有，不用我爷爷发现，沙漠一族盘踞塔克拉玛干那么多年，也早就发现了。
　　这就证明鹌鹑所找的一定不是大墓，就拿我爷爷当年金盆洗手之地，也不是大墓，而是一个被深埋在沙子下的佛塔。一个答案越来越清晰。
　　我看向了姜允儿，说道：“我知道鹌鹑想带什么离开了！他想带一副壁画，或者一个保存完整的佛像。你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达玛沟之耻吗？”
　　所谓达玛沟之耻是我爷爷的定义，那是在十几年前，一个达玛沟的农民从达玛沟挖走了一块壁画，那壁画上画着飞天，他以几百元的价格卖给了西境的文物贩子，文物贩子又以几千元的价格卖到了内地，内地的大文物商作价几百万卖给了倭国，这飞天在倭国便成了一个寺庙的镇寺之宝。
　　当时，这件事儿在西境文物贩子卖到内地的时候便被我爷爷知道了，他是带着十几个人去内地寻找这幅壁画的下落，却是石沉大海，查无可查。
　　我爷爷雷霆震怒，从此，在西境便再没有见过那个文物贩子。这件事儿，我爷爷让鬼门所有人引以为戒，定义为达玛沟之耻，后来也是因为爷爷的举报，当地才将这起盗墓事件重视了起来，达玛沟也第一次向世人展现了它神秘的面纱。
　　“对！师傅！我赞同你的想法，墓穴里出来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成为鹌鹑的目标，就是壁画或者完整的佛像雕塑。现在国外非常认可大唐时期的佛像文物和壁画的，拍卖都是绝对的天价！”姜允儿兴奋地说道。


第786章 五战一败
　　我回到车上，重新打开了资料，一个一个的比对，接着，我拿起了卫星电话，拨给了二叔，我说道：“二叔，我想问一下，当年达玛沟被发现的时候，有什么地方是国家所不知道的遗址。”
　　二叔想了想，说道：“的确有！在嘎拉墩遗址附近，与阿巴斯墩相连，呈三角形，朝西边大约三公里的地方，还有一片隐藏的遗址群，是当时考古工作者没有发现的地方。”
　　姜允儿急忙在地图上做了标记，我继续问道：“这个地方是沙漠知道，还是鬼门知道，还是江湖上都知道。”
　　“这里只有沙漠知道，那里面有大量的壁画，文物倒是没有，那里和你爷爷金盆洗手的地方差不多，只是规格没有那么豪华，沙漠认为那里是曾经僧人悟禅的地方，里面还有不同国度的僧人题的字。”二叔说道，“最早沙漠是将那里做为一个暗哨点，里面也算是春冬暖夏凉，后来被香王知道了，他亲自去看了一次，也不是出于文物保护的目的，他认为沙漠的人连风沙都要躲，还算什么沙漠人，便将那里封闭了。如果说在达玛沟这条线上，还有没被发现和保护的壁画群，也只有那里了。”
　　我说道：“二叔，你们现在怎么样？”
　　二叔说道：“我们找到了古墓群，也挖开了一个，都是破烂，我怀疑埋葬在这里的都是僧人，别说厚葬了，连个手串儿都没有啊。要不我再打开一个看看？”
　　我说道：“不用了，我就在古河道，你尽快来与我会和。”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有嘈杂的声音，“给我追！”
　　二叔的声音很大，我忙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二叔说道：“是的！我们看到鹌鹑了。你来和我们会和。”
　　我大吃一惊，急忙吼道：“姜允儿，留下三个人看住俘虏，其他车跟我追！记住，任何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下车。”
　　车在沙漠上狂奔了起来，看来鹌鹑是分散了队伍，一波儿来古墓群碰碰运气。
　　跨过古河道，我们已经看到了二叔的车队，正在朝着无人区猛冲。
　　我拿起电话，拨给了李 青武吼道：“顺着河道，快去包抄，不能放走这支队伍，拿下他们，鹌鹑便是惊弓之鸟。”
　　我同样看到了一辆越野车朝前飞奔，开车的人一看就是好手，遇到沙丘的时候，他总能灵敏地避开。不过，我很有信心拦下这辆车，二叔有三辆车，我们有两辆车，五辆还没办法截停一辆车，那就是笑话。
　　车是我在开，沙漠我跑了不止一次，现在没有风暴，视野极好，又是一只肥羊落入了口中。我们一头扎进了沙漠中，他们的车在我们前方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对我而言就是一分钟便可以追上。
　　突然，我看到在我前方十米的沙丘上站着一个人，那人戴着飞巾，防风眼镜挂在额头上，这人是来搞笑的吗？他想以个人拦截我们的车？
　　这人一把扯掉了飞巾，露出了面容，我吓了一跳，可不就是米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开车的我，但我看到了他在笑。车转眼就到了他的跟前，我不知道该下车还是就在车上，我不打算停，他如果要投降来拖延我的速度，那我是不会上当的。
　　就在距离五米的刹那，他突然举起了手里的东西甩向了我们的车，啪啪两声，车玻璃上一片模糊，那是两枚鸡蛋，我下意识地按下了雨刮器，顿时，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轰地一声，我们的车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沙丘上，整个车身抬起，油门松开的刹那，车熄火了。马达的嘶吼几乎吓了我一跳，那是一辆摩托车从沙丘间冲了过去，那速度飞快。
　　我气急败坏地将洗车水喷了出来，继续用雨刮器刮，可没想到却是越来越花。
　　我狠狠地朝着方向盘上拍了一下，下车，用抹布擦，同样遭遇的还有两辆车，这下追击的车只剩下两辆。
　　二叔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说道：“珉儿，该死的，我们被逼停了，大力还在追！”
　　此时的我已经将车窗擦干净，再次上路，却是发现对方已经在一公里以外。我一脚踢在了沙丘上，吼道：“该死的米奇！”
　　我一直不想承认米奇的厉害，只是佩服这个人，此刻，我才发现他是真的厉害，一个人拦停三辆车，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依旧在追，我倒要看看米奇除了鸡蛋，还能玩什么花子。
　　车窗摇下，摩托车的马达声还能听见，我是将油门踩到了底儿地冲。
　　我拿着对讲机大吼道：“米奇喜欢用鸡蛋，不要用雨刮器刮，只管追车。”
　　轰！一辆摩托从我的车后面追了上来，倒车镜里我能看到米奇将摩托的前轮抬了起来，直接砸在了我侧面的沙丘上，我也是发了狠，一把方向盘撞向了沙丘。我希望撞坏他的摩托车，让他不得不与我们正面对决，我们这么多人，他只能投降或者逃跑。
　　可我错了，车撞向了沙丘，并没有发生碰撞，车速度很快，便会从沙丘上面压过去，我们整个车都抬了起来，斜斜地擦着沙丘过去，冲着另一个沙丘撞了上去。
　　哪里想到车身一顿，后轮开始了打滑。
　　“师傅！我们可能要掉下去了。快开！”姜允儿坐在最后一排，她正看着车外，吼道，“下面可能有一个墓穴塌方了。”
　　“该死！”我急忙调整方向盘，狠狠地踩着油门。车如同老牛一般地朝着沙丘边挪动。
　　轰！车顶发出了巨大的响动，接着，我们的车玻璃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胎，米奇居然从身后的沙丘上一跃而起，整个摩托砸在了我们的车顶。
　　这是严重的挑衅，李 青武比我想象的生猛，他跳下车的瞬间，已经掏出了枪，朝着米奇打了一枪。
　　米奇也是吓了一跳，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消失在了前方的沙丘间。
　　我爬上了沙丘，看着远去的米奇，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小舅的车还有另一辆车正死死地咬住了朝前跑的越野车。而且好消息还不止一个，前方的沙漠不再有这种挡人视线的沙丘，全部是一马平川的沙漠，巨大的沙丘比小山都要高。


第787章 调虎离山
　　身后，二叔的车也擦去了鸡蛋液，追了过来，我冲他直招手，二叔赶过来，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我将车里的其他人换了下来，爬上了车。
　　我对万金油吼道：“你留下，等后面的车来，把咱们的车拖出来。”
　　二叔再次追了上去，二叔是常年跑沙漠的主儿，这样的路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珉儿，你们都坐好，我要宰了这小子。”车陡然提速，车冲着沙漠山的谷底猛冲了下去，斜面几乎到了六十度，我抓死了把手，还感觉整个人都贴在了车窗上。
　　轰，车保险杠发出了撞击声，却根本不停地朝着沙丘与沙丘间猛冲。
　　二叔果然了得，十五分钟，我们便看到了那辆越野车。小舅的越野车也是越追越近。却唯独没有了米奇的身影。
　　我们的前方出现了绕沙丘的转角，二叔嘿嘿一笑，说道：“看你们往哪儿跑。”
　　那辆车正在沙丘山顶上，到了边缘却突然一脚刹车停住了，我们抬头看着沙丘顶上的越野车，也是不明所以。
　　二叔一把抄起了长柄英吉沙，拉开车门一边往下冲一边吼道：“害怕了！不敢下来！”
　　我对姜允儿说道：“你开车，保证车不要熄火。”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小舅的车从后面撞上了停下的越野车，那越野车硬生生地被顶到了沙丘边缘，小舅却毫不停下地继续狂轰油门。
　　越野车被一点点地推下了沙丘，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沙丘顶上滑了下去。这气势如同雪崩，二叔吓了一跳，骂道：“大力！你大爷的！疯了吗？”
　　小舅的越野车更是直接从沙丘顶上冲了下来，但小舅控制的很好，到山底的时候，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就见对面的越野车直冲沙丘底部，他们应该是慌了神，也忘记踩刹车，车落到沙丘底部的时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越野车的保险杠脱落，车却还没停地撞向了对面的沙丘。
　　安全气囊全部爆开了。这时，车的后门打开了，两个撞得满脸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下了车，他们直接跪下，吼道：“不要杀我们，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们！只求留下命。”
　　令我没想到的是，从另一边下来的居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并没有过来求饶，而是跑到前排，她一边将前排安全气囊的排气口打开，一边哭着喊道：“爸爸！爸爸！你没事儿吧？”
　　这女孩子是谁？怎么会跟着鹌鹑盗墓？
　　小舅和二叔从侧面将跪倒在地的人按在了地上，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没有任何武器。
　　司机也下车了，他捂着胸口，将女孩子挡在了身后，说道：“我可以给你们钱，我的照相机，光镜头就价值十几万，我可以给你们，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越南好手，将车里的人全部押了过来，按在地上。
　　我则是跳到了越野车后排，一把拉开了后备箱，我发现里面除了吃的、帐篷以外，便只有照相机，我拿过了照相机，打开细看，才发现里面全是沙漠的风景照。
　　我皱眉说道：“你们不是鹌鹑的人？”
　　“鹌鹑……鹌鹑是谁呀？”那被扶着的开车男子说道。
　　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次可能被骗了。
　　李 青武将枪收了起来，说道：“你们为什么见到我们要跑？”
　　“我们的向导说这里是无人区，如果有人就是来打劫的，要我们见到不妙，就跑。”
　　姜允儿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是来西境沙漠采风的，就是想拍一些照片回去。”
　　我摸出了腰间的匕首，一把顶在了女孩子的脖颈上，说道：“没那么简单吧？你们的人逃跑，却留下人攻击我们，是不是不见到红，你们不说实话？”
　　女孩子整个身子都吓软了，软绵绵地倒在了我的怀里，嘴里还喃喃自语道：“爸爸！我不要死！”
　　开车的司机大吼道：“向导要我们快跑的，他说他拖住你们，给我们争取时间，告诉我们千万不能停！”
　　我狠狠地松开了女孩子，大骂了一声，说道：“该死的米奇！我们又是成了他游戏的一部分！”
　　此刻，我已经确定了这辆车上的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只不过是被米奇利用的棋子。
　　姜允儿检查了几人的身份证，冲我们点了点头，随即开始了安抚。
　　另一辆车很快与我们会和，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弟兄们拉车的时候，我看到米奇朝着另一边跑了。方向就是嘎拉墩遗址方向。”
　　我们所有人几乎是同时醒悟了过来，我一边朝着车上跑，一边说道：“该死的！上当了！留下两个人，其他人跟我追！”
　　车再次跑了回去，却发现扣押俘虏的车里空空如也，几个越南好手倒在地上，几人身上都插着尖刺，但都没死。
　　我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我吼道：“怎么回事儿？”
　　大富上前询问，一个越南弟兄说出了实情。
　　他们在车里守着几个人，因为越野车里的空间容不下七个人，而且不敢熄火，便有一人爬到了车顶上，侦查四周，没想到一根尖刺射了过来，直接将他从车上打翻，另一个越南好手知道中了暗算，抄起了家伙事儿关闭了车门，却没想到从换气扇里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烟。
　　他们实在是呛得不行，便两人一起下车打算做殊死搏斗，却没想到，这时，后备箱被人拉开，两人知道车后有人，便冲上去想搏斗，却是同时中了一次性触发机关，两人倒在了地上。
　　二叔怒道：“调虎离山之计呀！该死的！”
　　李 青武查看着四周的脚印，说道：“大富，问一下他们，有没有听到车的声音？”
　　一会儿，大富说道：“没有听到车的声音离开！只有摩托车的声音！”
　　李 青武说道：“摩托车最多带两个人走，还剩下两个人！“
　　我也是醒悟了过来，二叔说道：“说得没错，米奇最多带一个人走，否则，他的摩托车没办法在沙漠里跑起来！”
　　我却是再次安静了下来，我说道：“小舅，我给你十个人，你务必带人去把剩下逃跑的人抓回来。剩下的人跟我去嘎拉墩遗址。”


第788章 再次遇袭
　　车上，我一直铁青着脸，鹌鹑玩了一手好的调虎离山，用了一群探险的家伙让我们整个队伍暴露了出来，又将长乐他们放了，以此来拖延我们的速度。
　　我看明白了，不论是长乐也好，还是米奇也好，都是棋子，他要想在白天完成盗墓，就必须争取大量的时间，我希望我们赶得上。
　　此时，我们距离嘎拉墩还有五十多公里，跑过去也需要四十分钟。
　　我抓起电话拨给了婶婶，婶婶接得很快，她说道：“珉儿，你怎么样了？我一直很担心你们。”
　　“婶婶，四关三十二将在沙漠边境的还有多少人？”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了一问。
　　婶婶说道：“不足十六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希望能借调十人，赶去嘎拉墩，可能帮我堵住鹌鹑的队伍。你们不需要还击，只需要告诉我们他们的去向。”
　　婶婶想了想，说道：“行！还是那句话，沙漠不参与任何西境江湖的事儿。”
　　挂了电话，姜允儿安慰我道：“师傅，如果是您盗一个壁画需要多久？”
　　我说道：“我需要四十分钟。四个人帮我。”
　　姜允儿想了想，说道：“师傅，壁画可能已经被盗了。我们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足足耽误了太久的时间。我怀疑鹌鹑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
　　我说道：“别管那么多，先确定损失再说其他。”
　　大约半个小时，小舅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道：“珉儿，我们抓了四条大鱼，你猜谁落在我手里了？”
　　“小舅，我没心情开玩笑，直接告诉我就行。”
　　“我们抓住了长乐，杂货将，还有鹌鹑的徒弟，唯独少了长乐的侄儿。我们尽快去与你们会和。”小舅说完，挂了电话。
　　我愣住了，我以为米奇至少会带着长乐离开，即便不是，也应该带着鹌鹑的高徒，没想到却把最没用的人带走了，看来在长乐心中，她的这个宝贝侄儿比什么都金贵。
　　“珉儿，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赶到地方了。如果没有的话，你会怎么办？”二叔问道。
　　我说道：“那就杀人泄愤，将长乐他们被处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鬼市，让江湖所有人看看。”
　　姜允儿大吃一惊，她看着我，我双眼通红，她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角儿，说道：“师傅，您是认真的吗？我担心江湖会认为鬼王是一个残暴的人，他们的内心不是尊敬，而是畏惧。那不是一个门主的所作所为。”
　　我双手捏得很紧，说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办？这一仗，认输？！”
　　就在这时，啪地又是一枚鸡蛋砸在了我们的车窗上，我看到从两边低矮的沙丘间冒出了两个脑袋，我的神经一下敏感到了极限，我吼道：“二叔，不要动雨刮器。”
　　“我知道！”二叔舔着嘴唇说道，他拿起了对讲机吼道，“头车遭遇攻击，所有人伺机下车弄人！小心他们有摩托车。”
　　话音未落，二叔的车猛打方向盘，车稳稳地停住，我的眼前只觉得一片雪亮，二叔已是抽出了长柄英吉沙，冲下了车。
　　我大吃一惊，也是轻轻打开了车门，一脚踢在车门上，钻了下去。外面不知何时已然起风。我的手里握着鬼王铲靠在车门上，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次性触发机关，我猛地闪身出去，外面空荡荡的。
　　我悄悄地爬上沙丘，就看到两个黑影正在朝着沙丘旁边逃窜，从我的角度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摩托车。
　　我吼道：“他们要跑！给我追！”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脑袋从沙丘上冒了出来，我只见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对准了我，嗖地一声，一根尖刺打在了我下方的沙丘上。不知道是不是这根尖刺的力道不够，我如果聚精会神，感觉自己可以躲开。
　　我瞬间便明白了，这不是他的枪法不好，而是有风，我呼地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带着飞巾的脑袋，说道：“来呀！单挑啊！”
　　那人又是一抬手，嗖地一声，这根尖刺冲着我来的，我急忙侧身，那根尖刺擦着我的身子过去了，我有些站立不稳，但却是真正地躲过去了，我稳住身型，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说道：“那破玩意儿还要打几下吗？”
　　对方似乎被我的嘲笑激怒了，他也站起了身，看着我，我一步一步地朝着沙丘下面走去，这沙丘不大，到对面的沙丘不过十几米。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冒出了一个个越南好手，那人看了我一眼，转身跳下了沙丘。
　　就在这时，突然，我看到一个黑影腾空而起，又很快落下，接着，再次一次跃起。我大吼道：“快抓！他们要用神行伞逃跑！”
　　我爬上了沙丘，看到三个跳跃的人影，鹌鹑真看得起我，拿出这么一支战斗力，在这儿堵截我们。
　　令我没想到的是越南好手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家伙，手里拿着类似红缨枪的家伙事儿，这红缨枪造型奇特，头部两片刀片，中间有小拇指粗的钢钎连接，尾部挂着稻草扎成的片儿，跟放大版的箭矢差不多。
　　他伸出了一只手，手指指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人，接着，狠狠地将红缨枪丢了出去。这家伙事儿在空中发出了一声难听至极的啸叫声，而且速度也不快，但比鹌鹑的人逃跑的速度快了不少。
　　就在那人跃起的同时，红缨枪也到了，这一枪，狠狠地扎在了那人的腰上。前方传来了痛苦的嚎叫声，这一个神行伞却是没有再飞起来。
　　再说另一边，同样有好消息，这战斗同样让人瞠目结舌。
　　那是一个如瓦斯罐一般的男子，他矮墩墩的身子跳到了沙丘顶上，手里握着一个铁球儿，铁球上有铁链儿，另一头也是一个带刀片的铁球儿。
　　他在那儿摇啊摇，之后，他开始加速冲下了沙丘，又加速冲上了对面的沙丘顶上，接着，将那铁球儿丢了出去，他倒是整个人也滑下了沙丘，就见那两只铁球儿在空中不断地盘旋，朝前飞舞。
　　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朝着正在跳跃的神行伞飞了过去，这铁球儿直接落在了神行伞上，铁球儿上的刀片直接将神行伞割烂，还将神行伞上的人从半空打了下去。


第789章 战斗小队
　　我简直有些看笑了，我爬上沙丘，都忘了追击，就看着最后的那个人感觉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四五个越南好手举起了手中一米多长的小管子含在了嘴里，接着鼓起腮帮子用力吹管子，也不知道打没打中，就见他们又收起了小管子，抓起手里的刀枪棍棒大喊着朝前追去。
　　最后那人跳跃几下，便没见再跳起来，不多时，几人被五花大绑地带了回来。
　　大概是之前米奇将他们的人弄伤，这几人并没有好果子吃，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各个鼻青脸肿的。
　　我抓起一个还算清醒的人进了车里，又招呼大伙儿继续上车赶路，我担心鹌鹑在这里设伏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一边跑一边审。
　　我看着车里的人，他岁数不大，最多二十七八岁，闻着他嘴里的蒜味儿，我便知道是西境人，这小子长了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我说道：“鹌鹑没告诉你，你们就是来送死的吗？”
　　“我是隐门的人，也是江湖人士，你不能对我用私刑，必须告知我们门主。”他说得很有气势。
　　王战是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说道：“狗屁的隐门，西境三十六门何来你这一门，再不要搞笑了。”
　　“我们隐门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名头，也在鬼市张贴榜单……”他振振有词。
　　王战又是一巴掌，说道：“你之前在哪个门派啊？怎么这点常识都不懂吗？哪个阿猫阿狗建立什么门派，在鬼市挂了榜单，就要整个江湖认了？”
　　那人也是来了火气，恶狠狠地看着王战，怒道：“我们可以跟鬼门叫板，江湖上还有哪个门派能做到，我们比西境三十五门都要强。”
　　王战又要打，他闭上眼，等着挨打，我拉住了他，说道：“你在鹌鹑的队伍里负责什么呀？”
　　“战斗！”他的表情出现了满满的狂热，怕是被鹌鹑洗脑了。
　　我笑了笑，说道：“可以，为什么在这里伏击我们呀？”
　　“你们被米奇爷已经打残了一支队伍，你们鬼门在永生木器厂已经损兵折将，没有可用的人，我们也可以拿下你们。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他说道。
　　我说道：“那是你们自己的决定还是鹌鹑的决定？怎么听起来，像是你们自信过了头儿呢？”
　　“就是我的决定，我负责战斗队协防安全，就想和鬼门在沙漠一决雌雄。”
　　我继续问道：“那就是说你只管侧翼，也是一个不知道鹌鹑在什么地方的废物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用眼睛杀我，他说道：“我知道你是鬼王，不过，在这里你赢不了，你早晚还是要把我放了。”
　　还没说几句，二叔拍了拍我，说道：“珉儿，要到了，我看到四关三十二将的人了。”
　　“银天养，上门女婿，你还有脸活在西境，你是整个江湖的笑话。”那人还在骂。
　　王战的巴掌开始反复打，很快那人的脸便被打肿了，说话也听不清楚。
　　二叔下了车，打了一个悠长的口哨，四关三十二将的十个人走了出来，他们和二叔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二叔说道：“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但他们侦查过附近，确定有人来过。”
　　我点点头，说道：“去我们的目标地看看。”
　　一众人下了车，走在了沙漠里，这一处的沙丘异常的平坦，地面上似乎有一些建筑，但大都被砂砾掩埋，在小沙丘的边缘也隐约能看出一些断墙残垣。
　　二叔走到了一处沙丘边，找了半晌儿，绕到了一处沙丘后面，二叔吼道：“珉儿，找到了！”
　　我安排了人在周围警戒，带着一众人赶了过去，地面上有很多脚印，姜允儿说道：“可以分辨的有四个人的脚印。”
　　地面又是一个洞口，从洞口朝下望，里面有很多的砂砾，本来这个洞口也是被砂砾盖住的，却是被人挖出了不少的砂砾。硬是挖出了一个可以上下的洞口。
　　王战下去打前锋，他二话不说，哧溜一下跳了下去，几个越南好手也是有想法，将安全绳丢了下去。也趴在洞口观看。
　　就在这时，一个越南好手一头栽进了洞穴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姜允儿却是大喊道：“后退！所有人后退！”
　　她的这一声也是让我反应了过来，红毒！
　　我几步跑回车里，开始穿戴潜水服，五分钟，我一把扣上了呼吸面具，打开了氧气瓶，我吼道：“都给我让开！”
　　我毫不迟疑地从地洞滑了下去，就看见王战和越南好手人落人地躺在地上，王战已经口吐白沫了，我一把将安全绳捆在了他的身上，吼道：“拉！”
　　几秒，王战被拉了出去，接着是越南好手。我松了一口气，口吐白沫是中红毒的前兆，只要及时服下解药，便没有生命危险，过一会儿他会呕吐，吐了便没事儿了。
　　我开始打量起了周围，里面空空荡荡的，是一个近乎于圆形的佛塔，顶部应该是尖顶的，但倒塌了，恰好倒塌的部分又把顶部给盖死了，只留下了一个高约三米的空间。
　　我并没有着急进入，反而是寻找起了放置红毒的地方，可空荡荡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红毒会放到哪儿呢？
　　正想着，身后哧溜一声，姜允儿也跳了下来，我急忙伸手将她扶住，突然，我发现她的屁股上似乎湿了，我说道：“允儿，别动！”
　　我蹲下身子，看着她的屁股，我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块纸巾，轻轻地盖在了姜允儿的屁股上，她吓了一跳，轻轻地“啊”了一声，我也是有些尴尬，但却不能停，我继续用力，纸巾很快便湿了。
　　我取下纸巾，上面是红色的一片，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来红毒在下落的地方，这手段和鹌鹑的手法很像，神出鬼没。
　　我说道：“一会儿咱们出去，要好好洗洗。”
　　我半爬上落进地洞里的沙丘，掏出了鬼王铲，朝着一片湿润的地方挖了几下，沙丘下覆盖的红毒块儿便被我铲了出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将一瓶红毒倒进了进出口的沙丘里。
　　这机关当真是防不胜防，任何人找到这里都不可能直接进去，反而是要观察一番，这恰恰是中毒的开始，而风会将带着红毒的空气卷进佛塔中。下去一个倒一个。


第790章 无功而返
　　我将带红毒的砂砾全部铲了出去，要二叔他们将其掩埋，并重新推一些砂砾下来。
　　我这才带着姜允儿查探这地下的世界。
　　这里面东西还真不少，空的啤酒瓶，吃的鸡骨头，破旧的草席子……一地的垃圾，怪不得当年香王爷要生气呢，换了是我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会生气的，我的关注点在壁画，我正要细看有没有被抠掉的，姜允儿却是一把拉住了我。
　　她指着一个啤酒瓶旁边说道：“师傅，那里有机关。”
　　“啊？”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特意看到，里面没有脚印，我还在怀疑鹌鹑是不是到了这里只是转了一圈儿，丢下红毒，便离开了。
　　我顺着姜允儿的指向一看，果然如此，啤酒瓶旁边是一块跌起的砖头，地面的地砖很古怪，一边高高地翘起。看来这么久，鹌鹑一直在使用鱼线，反而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只会使用鱼线，没了鱼线的机关，让人反而放松了。
　　我走过去，看着翘起的地砖，本打算把地砖掀起来，却又被姜允儿拦住了，她则是趴在了地上，将旁边的地砖撬了起来，赫然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姜允儿用过河卒小心翼翼地将它划破，一道黑色的火药顺着塑料袋流了下来。
　　半晌儿，啪地一声脆响，姜允儿的脸前冒出了浓浓的烟雾，这爆炸并不剧烈，姜允儿爬了起来，拿着一根炸裂的粗糙引信，说道：“师傅，如果刚才你扣开地砖，这里就爆炸了，反而用力踩下去，不会爆炸，鹌鹑知道你能看出到这机关。”
　　我点点头，老脸一红，说道：“嗯！他很了解我。”
　　我打量起了四周的墙壁，也是哭笑不得，墙壁上有不少的壁画，很精美，但当年的沙漠一族找到这里，将此地作为了他们的哨点，这些壁画遭了殃，一尊慈祥的佛祖，被人画上了眼镜，旁边还有到此一游的歪歪斜斜的涂鸦。
　　这里面有六尊佛祖，基本上没有一个不遭殃的。
　　我估计鹌鹑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姜允儿却是生气了，说道：“这些沙漠一族的人都干了些什么呀。”
　　我说道：“允儿！没事儿的，你没看出来，他们用的都是炭吗？现在揭取壁画有专门的除污技术，其中专门针对炭的技术非常成熟，当年沙漠一族的无意间的举动还保护了这些壁画。”
　　姜允儿松了一口气，我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们出去吧，鹌鹑扑了空。”
　　上去之后，发生了一件小尴尬事件，我和姜允儿身上都有红毒，只能相互清理，我们将解药融化相互涂抹对方的屁股，脱了潜水服，我们两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
　　二叔并没有发现我的窘迫，说道：“珉儿，是不是壁画被盗走了？”
　　我将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二叔哈哈大笑，说道：“鹌鹑这是走了霉运，对的，当年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大伙儿也并没有做什么，反而觉得是一种新鲜感，我估计那个时候鹌鹑就在沙漠，后来，他走了，在其后的一段时间，一直被封存，也是被后来的几个新入沙漠的小子给倒腾了出来，这些家伙没点敬畏之心，被香王给重新封了。以至于后进来的年轻人都会问，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李 青武走了过来，说道：“银珉，我审出点东西，他们是鹌鹑留下断后的，如果在一个小时内，我们赶到，他们才会出手，但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他们是打算撤退的，见没办法安全撤离，便直接与我们开战了。”
　　我说道：“我觉得鹌鹑应该有下一个目标，但我分析不出来他还会去哪儿，毕竟沙漠太大了，他又长期在沙漠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这家伙有时候还会消失一段时间，我猜测他就是在沙漠里寻宝。”
　　二叔说道：“珉儿，别把他想得那么神，当沙漠一族从明朝末年就盘踞在这里，真的就没人比他鹌鹑厉害了？我们有一份详细的沙漠地图，这可是沙漠的最高机密，里面记录的东西都是历年沙漠领主的搜寻地点。我就不信，他鹌鹑手里掌握的东西还能比我们掌握的详细。”
　　我大喜，看向了二叔，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有这样的好东西。”
　　二叔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机密这个东西不重要啊？这地图要是现世，国外的盗墓贼怕都要蜂拥而至了。”
　　好消息还有一个，李 青武说道：＂我审问他们，其中一个告诉我，鹌鹑他们朝着嘎拉墩遗址的方向撤退了。另外，我有一个消息不知道算不算帮助，鹌鹑他们所带的食物，只够支撑四天，今天是第四天，他们将面临弹尽粮绝。不过，我们抓获的人里，除了长乐的车上有食品补给，后面抓住的这三个人身上没有，大概可以省出两顿的口粮。＂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我看向了二叔，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地图？”
　　“不可能的，我都没看过。”二叔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我看出了二叔目光躲闪，我将他拉到了一旁，说道：“二叔，你先是鬼门人，才是沙漠一族的人，鬼门有难，你磨磨唧唧个什么玩意儿？”
　　二叔说道：“这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呢，这是最高机密，我帮不了你，这事儿要是被外人知道，我就完逑了。”
　　我说道：“那二叔，你把从我这儿弄走的好东西全部还回来，我给小舅，正好没有见面礼。”
　　二叔呆呆地看着我，他的喉头动了动，很是挣扎，我继续像大灰狼忽悠小白兔一样地说道：“你放心吧，我发誓，要是说出去，天打五雷轰，保证替我二叔保守秘密。”
　　二叔想了半晌儿，说道：“全部是不可能的，部分可以，你自己挑地方。”
　　我闭上眼，琢磨了半晌儿，说道：“那我只要达玛沟这一条线上的资料。”
　　“滚你的，这是三个区域，好吧，不行不行！”
　　“掐头去尾，我不要，那都被开发过了，只要中间区域的。”我其实也是一次赌，我赌鹌鹑第一，不敢深入沙漠一族的腹地；第二，不敢去已经被开发的地方盗墓；第三，肯定存在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第791章 朱雀阳门关
　　我没想到二叔的地图居然在手机里，他捣鼓了半天，给了我一份地图，我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上面不但标注了达玛沟遗址详细的说明，包括未被探明的地方，还有古河道的详细走势，甚至连大大小小的墓穴都标记出来了。
　　只是上面有一些标记很奇怪，我居然看到了鬼门的标记，那个标记的意思是“探过”，难道香王爷也看上了鬼门的标记？细看之下，我发现了不对劲儿，那分明就是后来标记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在一年前，婶婶出手了一批文物，里面有一部分是内地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随葬品，当时这批货鬼门的人通知我能不能放行，我得知是婶婶出货，便没有理会，现在想来其中怕与香王爷的地图少不了干系。
　　我说道：“二叔，有句话叫做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香王爷知不知道呀？”
　　“老子贴补家用，怎么滴？你看还是不看？不看拿来！”说着就要抢手机。
　　我忙捂住，说道：“看！当然看！”
　　我收敛心神，开始认真地看起了地图，可无论我怎么分析，都没有鹌鹑适合下手的地方。
　　我问道：“二叔，你说会不会存在沙漠还没有发现的大的遗址？”
　　“那绝对不可能，真当沙漠是吃干饭的？包括你爷爷金盆洗手的地方，都是沙漠探明的地方，只不过早些年的沙漠领主很有先见之明，不让盗挖，所以才保留了下来。”二叔笃定地说道。
　　达玛沟一条线上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除非他去现存已知探明半埋在沙子里的壁画，就像当年的斯坦因，但这不可能，因为鹌鹑现存人手不过十人之内，想完整带走，那风险极大。
　　问题回到了原点，难道鹌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去无人区的墓穴里碰运气，但这样的东西带出沙漠，江湖怕是相信的不多。反而会成为江湖的笑话，鹌鹑比我清楚这一点。
　　二叔说道：“要不我们就去已经被探明的遗址，在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我们赶到的时候，鹌鹑已经在挖了。”
　　我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们距离那里不过十几公里，全速开过去，不过二十分钟，鹌鹑是不想活了，才会打那些遗址的主意。”
　　我看向了嘎拉墩遗址的方向，突然，我灵光乍现，我说道：“二叔，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原本就是遗址，但距离沙漠一族据点很近，所以被刻意隐藏掉了。”
　　“啊？”二叔想了想，又拿出了手机，他看了半天，说道，“哎呀，还真有，这里！嘎拉墩遗址再过去大约两公里，那里离第二关大约有一公里半的距离，当年那里应该是一片废弃的古村子，那都是哪一代的沙漠领主觉得遮挡了第二关关将的侦查视线，全部给推倒了。哦！我想起来了。”
　　二叔说了另一个故事。
　　在清朝中叶的沙漠领主也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儿，便在沙漠中进行了一次扩张，这手直接伸向了沙漠的运输道路，那时候是四关三十二将最牛的时候，但也是危机重重，官府派兵多次清缴。
　　当时的道路有一部分是无人区，而沙漠一族，只需要将追兵带进无人区，便打得起消耗战。却没想到有一个将领熟悉沙漠，硬是追着沙漠一族狠追猛打，沙漠着实损失了一批好手。
　　而剩下的人则无法继续在无人区躲藏，只得往沙漠一族的大营撤退，两者之间相差了一个时辰的距离，沙漠一族的逃兵也是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片废墟中，据说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地下四通八达的地洞，在那里，他们躲过了追击。还专门给这个地方命名为“地藏菩萨宫”。
　　只不过，后来，再没有人能将沙漠一族逼入如此境地，这个地方也被废弃了，后来的沙漠领主认为将第二关放在那里，要是打不赢便撤到“地藏菩萨宫”中，还可以伺机再战。
　　再后来，便是第二关稳如磐石，“地藏菩萨宫”便成了鸡肋，而且一些断墙残垣还非常遮挡视线，便被推平了。
　　我问道：“那里有地宫？”
　　二叔说道：“那谁知道，我要是在四关三十二将的眼皮子底下进入那里寻宝贝，便真是活腻了。”
　　“如果鹌鹑的目标在那里，他需要躲过第二关的侦查，还等于直接闯入了沙漠一族的领地，沙漠一族看到便可以直接动手，他能选择这样的地方吗？”我是有些怀疑。
　　二叔却说道：“珉儿，你说的理论是对的，但现在的四关三十二将与早些年大有不同，靠近达玛沟水系的防线几乎是被撤了，也就是每天固定时间过去呆几个小时，便可以收工，有时候还是几天不去一次，因为毕竟那里还不是无人区，万一个把游人一头扎进来，了解到沙漠还有人住，很可能给沙漠造成很大的麻烦。”
　　我一拍大腿，说道：“今天还是把总带着一队人马进入沙漠的日子，四关三十二将还有大把的人被撤了回去，那这个地方空着的几率相当大呀。”
　　二叔说道：“我其实到现在也认为不该是这里，第二关，但凡有一个人守着便可能发现鹌鹑他们。”
　　风又起了，二叔舔舔嘴唇，说道：“你得尽快做决定，沙暴又要来了。”
　　我猛地看向了二叔，说道：“就是地藏菩萨宫，沙暴一来，第二关的人根本看不到一公里外的情况。”
　　我一把揪住了二叔的衣领，说道：“带我们直接去第二关！决战就在沙暴中！”
　　车朝着第二关飞快地驶去，我将我的发现告诉了所有人。我要众人做好战斗的准备。
　　沙暴来得并不迅速，在我看来还在形成的过程，鹌鹑如果为了安全起见，会选择今晚动手，但如果是赌一把，他现在已经开始撬壁画了。
　　二叔说道：“要不要我把四关三十二将能用的人手全部调到第二关？”
　　我想了想，说道：“不用，我倒也希望第二关没人。”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沙漠第二大关，朱雀阳门关。说是一关，实际上就是一个木制的塔楼，外加一层围起来的地窝子，后来的香王爷将这里加入了钢筋水泥，这里才算是可以当做关卡，以前都是木制的家伙事儿。


第792章 麻雀的袭扰
　　果然，一把铁将军锁了个结实，王战上前正要踹门，却被二叔拦住了，他说道：“千万不要砸门，这等于闯了沙漠的家，这个动作无异于开战。”
　　大富走上前，看了看，从兜里摸出了一各小铁片，就听咯噔咯噔的声音，锁子打开了，我见过海子的家伙事儿，非常精致，大富的小铁片就能搞开，说明他的能力在海子之上，我凑上一看，哭笑不得，锁子坏了。
　　一众人走了进去，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有一个基站，很快小舅也带人过来了，一众人便在第二关安营扎寨，出去放哨的好手每过二十分钟汇报一次，皆是正常。
　　李 青武找了一间屋，继续审讯，姜允儿和万金油、二叔正在研究地图，一众人各忙各的，只有我和小舅在小院子里来回地走。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角落有一声啪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是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见从屋里冲出了一众人，皆是捂住口鼻。
　　李 青武是最先出来的，他一手拉着俘虏一手捂住了对方的口鼻，他将人丢在地上，说道：“银珉，有人袭击我们，丢了一包塑料袋的液体。”
　　我大吃一惊，急忙吼道：“把我的装备拿来。”
　　有两辆车正好在屋外，我的装备恰好在屋外，四个越南好手正在守着，我正要冲出门，就听到小院儿内又是啪地一声，又是一个塑料袋，塑料袋落地的瞬间，塑料袋破裂，黄色的液体砸了一地。
　　我拉开门的同时，嗖！一根尖刺打在了我的腹部，我大吃一惊，急忙转身躲在门旁，就听到不远处的摩托车声响起。
　　我猛地侧过头，只看到了沙丘间的烟尘滚滚。尖刺打在了我的防弹衣上，我一挥手打落。
　　我猛地冲到了车旁，发现四个越南好手正在左右张望，我一把拉开了车门，上车换上了潜水服和呼吸面具。也就在我刚下车的时候，小院儿的背后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又是一个塑料袋砸了进来。
　　我进门的瞬间便看到了几乎要落地的塑料袋，我猛地朝前跃起，凌空捧住了那塑料袋，我小心地放在地上，几步冲进了屋里，小屋儿的地面有一个破了的塑料袋，我一把抓起，丢出了破碎的窗户。地面湿漉漉的一片，这液体无色，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接着，下一个屋里，又是一个塑料袋，幸亏小院儿只有两个窗户，丢出去之后，我急忙出了门，屋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 青武和几个越南好手已经冲了出去，屋外响起了啪啪的枪声。
　　此时，沙暴已起，烟尘夹杂着砂砾让周围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姜允儿突然大吼道：“大家不要慌！那不是毒，就是水和尿！”
　　可众人依旧很乱，能听得懂话的倒是安静了下来。可摩托声却又在小屋后面响了起来，这一次，又是一个塑料袋飞了进来，我能感觉到呜地一声，下一刻，轰地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
　　一股强大的气浪卷了过来，直接将我掀翻在地，居然是装着炸药的黑色塑料袋被引爆了，我并没有受伤，只是脑袋嗡嗡响，我看到了几个越南好手倒在地上，他们训练有素，尽管受伤，却硬是没发出一声。幸亏炸药里没放铁钉什么的，否则，现在我们能站起来的都不多了。
　　我吼道：“该死的，之前全是虚招儿，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院子里。把俘虏带进屋里！把窗户堵上！”
　　我记得屋里有两块石板做成的桌子，如果堵住窗户，塑料袋做的炸药便没有威力。
　　小舅用越南话大声地吼着，几个还能活动的越南好手一人抓着一个俘虏冲进了屋里。
　　我对小舅说道：“给我八个人，我去把外面解决了！”
　　姜允儿冲了过来，说道：“师傅，我和你去！”
　　“躲开！你给我留在屋里！”我一把推开了她，吼道，“二叔！跟我冲出去！”
　　我拉开了门，门打开的瞬间，风卷沙便打在脸上，我戴着呼吸面具，着实不方便，我一把摘掉，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芒硝味道，但这味道也是转瞬即逝。
　　“珉儿！这炸药有问题！”王战捂着嘴，又把我叫了回去，他吼道，“那炸药里被放了红毒，红毒中过一次，第二次便是可以闻出来的，我敢肯定，他放了不少！”
　　我大吃一惊，一把扣上呼吸面具，暗道不妙，我吼道：“快回屋里，把解药发给每个人。包括俘虏！让屋里的注意通风！”
　　我却转身冲出了屋，我一把抓住一旁的小舅，吼道：“看到李 青武了吗？”
　　小舅一把拉住我，指着角落，吼道：“在墙角！珉儿，注意啊，他们不止一辆摩托车！”
　　我顺着小舅指着的地方赶了过去，看见李 青武背部抵住墙，正侧着脸看向了屋子的转角。我伸手拍在他背上，他吓了一跳，反手用枪顶住了我的脑门，另一手卡住了我的脖颈。
　　待看清是我，他才松开手，我吼道：“你必须在屋里，他们丢的炸药里有红毒，俘虏都在屋里，我要你死守住窗口，别要他们再丢炸药！”
　　李 青武满脸的灰，说道：“不用！我就在外面，我会守住窗口的。”
　　就在这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从侧面传了过来，我抄起鬼王铲朝着车的方向冲了过去，李 青武吼道：“银珉！不要冲动！不能离开屋子的附近！”
　　他是顺风而来，我侧过脸，风沙就会迷了眼，我咬牙眯缝着眼，死死盯着车声音的方向，可车却像是知道我在这里，猛地转向，去了沙漠的深处。
　　嘭地一声，我前方靠近大门的车旁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
　　该死的，他拿着炸药直接炸我们的车。
　　隐约间，我看到了小舅和大富放弃了大门附近，反而冲进了沙丘里。
　　这些家伙非常地聪明，他们转向之后，冲进沙漠不远处，便会熄火，另一侧等待几分钟后，便会重新打火，继续攻击我们，这边一停，那边便又会再次发动摩托，继续攻击。典型的麻雀战。
　　我该怎么打？这是关键时刻，几个人就把我们将近二十人弄得狼狈不堪，简直是奇耻大辱。龟缩要挨打，出去进攻，速度没有摩托车快，简直是被动到了家，我这才发现在沙漠中最好用的不是越野车，而是摩托车。


第793章 阴谋拖延
　　果然，在战争中，谁先放弃了舒适，谁便会得到胜利女神的垂青，鹌鹑牺牲了舒适，带着人骑摩托进沙漠，也只有摩托可以做到将两天的路程压缩到一天，他们在沙暴中忍受风吹，在暴雨中忍受寒冷，一直到与我们在沙漠中遭遇，狼终于可以露出了獠牙。
　　这样的困局，我真的打得赢吗？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将这二十几个人的命全部丢在了沙漠，这真的可能是鬼门的灭顶之灾。
　　恐惧不知不觉地在内心升腾。我有一种无力感，沙暴越发地猛烈了，甚至迎着风，轻轻地呼吸都会将砂砾吸进鼻孔。
　　又是摩托的轰鸣声响起，我看到了从沙丘一边冒出的摩托车，我抄起了鬼王铲狠狠地砸了过去，风沙太大，鬼王铲冲出了七八米，掉落插进了土里。
　　就在这时，从我侧面沙丘的顶部一人高高地跃起，他的手里拿着一柄长柄大刀，一瞬间，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某种幻觉，就好像一只老鹰从天而降，摩托车上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根一次性触发机关，他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眼前一亮，我大吼道：“喂！哪里跑！”
　　我不知道能不能吸引摩托车的注意，但那把大刀已然落下，嘭地一声，大刀砍在了摩托车上，这一刀砍在了那人的一只手上，车头猛地打转，骑车之人掉了下来，摩托车头高高地跃起，又重重地砸在砂砾上。
　　我看到了小舅提着刀仿佛关公在世，一侧的大富跑了过来，一张带着刀片的网随即缠在了那人的身上。他的断手还在地上。我不会骑摩托车，小舅正要上去，却被我拦了下来，我吼道：“别去！”
　　小舅却说道：“鬼门人何曾这么窝囊过，你等着我！”
　　说罢，大富坐在了小舅身后，两人飞一般地跑了，越南好手闻讯赶来，将这人捉了去，甚至连断手也一起带走了。
　　此时，我一下就分辨出了还有三辆摩托车，当真是令人叫绝，这俨然一副四门兜底阵的打法，鹌鹑未免也太自信了，这个阵法最大的优点就是人少打人多，但最大的缺点就是被包着的人是有极限的，一旦人数过多，便会形成反噬，比如小舅一旦分兵出来一小股奇袭小队，便可能收到奇效。
　　鹌鹑这是破釜沉舟，与我决战的话……
　　我愣住了，不对呀！这次沙暴固然是来得突然，但发动这次进攻的目的如果仅仅是袭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是为了击伤我们，目的也达到了，可以说是大功告成，现在完全可以远遁而去，保存实力，我们现有的俘虏加伤员都足以让我们头痛的，为何还要死死地咬住我们？
　　这完全是昏招儿，我懂了！该死的！这些拖住我们的人是在给他盗墓争取足够的时间。地藏菩萨宫危险了。
　　我大步地跑了回去，二叔正在院子里安排人手左右防御，我一把揪住了他，吼道：“二叔！这是鹌鹑的诡计，他真正的队伍正在盗取地藏菩萨宫的壁画！我需要人手！至少十个人！”
　　“我哪儿来的人手！先把外面的杂碎弄死再说！”二叔一脸的黄沙，除了眼睛和雪白的牙齿外，就像个泥人，他冲我喊完，便拿着家伙事儿四处忙碌处理地面还能看到的红毒。
　　我一咬牙，冲进了屋里，屋里可谓是热闹，俘虏们坐满了一间屋，四个越南好手正大呼小叫地让他们不要有小心思，另一件屋里，六个伤员正在被三个人救治着，姜允儿和万金油也在帮忙。
　　这就是说在院子里的和屋外的足足有七个人，人并不多。我真没想到四个人却足足拖住了我们二十个人。
　　该死的！大富也跟着小舅在外面打打杀杀，我无法跟越南人对话。现在我想提出五个人都几乎是天方夜谭。
　　我心里十分焦急，我一把抓住了姜允儿，说道：“这是鹌鹑的计谋，他就是要我们困在这里，给他在地藏菩萨宫里盗取壁画争取时间。”
　　姜允儿啊地轻叫了一声，她也反应了过来，“师傅，的确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小舅和李 青武都在外面，我需要至少五个人去和鹌鹑决战！”
　　“算我一个！”万金油呼地站了起来说道。
　　“你滚一边去，你没有战斗力！”这是决战，我不能拿探道的未来去拼。
　　“我决定了，我跟你去！银大少！我师傅说过，我是福大命大之人，我们合作那么多次了，什么危险没遇到过，关键时刻，大不了我跑就是了。”
　　万金油说得很轻松，但我知道他是想帮我一把。
　　姜允儿说道：“师傅，我没问题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说实话，这两人我都不想带，一个战斗力五的渣儿，一个有伤在身的徒弟，万一出了点儿事儿，我是真没办法交代。
　　我说道：“走吧！我再在外面抓两个人。”
　　姜允儿点点头，用英语转身问越南好手道：“有没有懂英文的？”
　　“我懂！”一个浑身都是伤，但并不重的越南好手艰难地回答道。
　　“我需要你们自己照顾自己，我们有新的任务，希望你们坚强一点。如果能继续战斗，便像男人一样地站起来，坚持至少一个小时！”姜允儿的话很有说服力。
　　两个刚刚包扎完，正在休息的人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我是于心不忍的，毕竟是坐了两天的交通工具到了沙漠帮我的，但此时也没了办法。
　　我一出门，一把抓住二叔，吼道：“二叔！比起这里，我更需要你，你必须跟我去收拾鹌鹑！”
　　此时的二叔一脸的汗水，他看看周围两个爬在墙头的大呼小叫的越南好手，又看看我们，他也是一咬牙，吼道：“哥几个！坚持住！”
　　也不管越南好手能不能听懂，拿起了墙角的背包跟着我出了门，门口的车旁，王战正开着越野车在门口来回地转悠，他的意图很明显，虽说越野车的机动性赶不上摩托，但如果有人再攻击正门，那么他可以直接用车去撞，对方逃跑了，他便可以用车堵住正门，防止一两个浑水摸鱼的家伙想进来搞破坏。
　　我上前拦住了车，说了同样的话，王战虎眼圆睁，说道：“鬼王，上车！我们去干掉鹌鹑他们！”


第794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们上了车，车窗半开，我还能听到那边摩托车传来的轰鸣声和隐隐约约的喊杀声，我暗暗祈祷，小舅、李 青武你们两个可要挺住啊。
　　目的地就在一公里外，两公里内，绕过几个低矮的沙丘，便能看到。
　　二叔吼道：“珉儿，不能再朝前开了，摩托可以开进去，但越野不行，它太重了，谁知道下面有没有古建筑，万一掉下去，我们连追赶的家伙事儿都没了。”
　　我一脚刹车，轮胎就像游泳一般在地面滑出了长长的影子，我说道：“穿戴装备，下车！”
　　我在第二关小院儿外面就换好了潜水服，穿了防弹衣，将呼吸面具挂在头顶，这显得有些怪异，但防御应该没问题。王战没有换潜水服，他用黑布将上下的衣服关节处扎紧，这身装扮一看就是尹三爷教出来的。
　　我笑了笑，说道：“尹三爷的技法不觉得过时吗？”
　　王战一边用心地扎着，一边说道：“鬼爷家的潜水服好用是好用，但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因为你会大量出汗，出汗会让你急躁，另外手脚上出汗，你的操作便会受阻，尹三爷的技法虽然不防毒，但却可以让我在墓穴里待很久，要是你被困住，你还是要脱衣服的，比起绑扎法，我更喜欢不被束缚。”
　　我一直以为潜水服是鬼门最好的借用，今天听王战如此说，当真是各有千秋，此时，我还真就明白了古代盗墓贼为什么要穿双层棉黑布衣服，用白带捆扎全身松散部位，原来道理在这儿。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决战的时候，不要逞英雄。”
　　我一把拉开了车门，外面的风沙疯狂地涌向了我们，我抄起鬼王铲提起一口气，朝着前方的沙丘一步一步地走去。
　　来吧！鹌鹑！决战时刻！让我看看鹿死谁手！
　　眼前是一片高矮不一的断墙残垣，被推倒的古墙壁随处可见，那是用土、泥沙、麦秆混合而成的厚达一米的墙壁，历经这么多年，还是可以看出当年生活在这里的人，对生活的态度非常认真，地面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破碎的陶罐，上面的花纹儿让人忍不住想拿起来品玩一番。
　　我却视而不见，我的目光只有前方的一大片区域，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一个人正站在风沙中。
　　王战已经脱离了队伍，如同猎豹一般地压低了身子，朝着那边挪动，他穿着迷彩服，几个闪身，便隐没在了沙暴中。
　　我抄起了鬼王铲开始了小跑，身后的二叔更是抄起了长柄英吉沙也跟着我冲了起来。姜允儿和万金油要慢半拍，也都跟着大步地跑了起来。
　　短短的一百米，我们尽然跑了快十分钟，巨大的风阻似乎就像鹌鹑的算计，我每次加速，都在试图让我减速。跑到距离十几米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气息不畅。
　　那人始终是背对着我，正低头看着脚下的什么东西。
　　好机会，这人身高一米七的样子，穿了一身鲜艳的防风衣，看岁数年纪不大。
　　十米，求老天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能与他拉近到足够搏杀的距离。
　　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动静影响到了他，他下意识地转身，却是看到了我们，他愣住了，甚至忘记了反应。
　　好机会！五米，再有一吸，我便可以挥动鬼王铲。
　　这个时间几乎是同时的，他丢下东西，转身就要跳下身后的洞穴，侧面，王战如同从天而降的隼，猛地将他扑倒在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他惨叫一声。
　　我已经个赶到，我将鬼王铲端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
　　他张大了嘴，下意识地捂肚子，王战已经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二叔更快，一下骑在了他的身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翻过来的同时，猛地抓住了他的一条膀子，咔地一声，胳膊脱臼了。
　　呜呜……
　　二叔去拉他的另一条膀子，他却是发狠了用力，我照着他的肩膀狠狠地踹了下去。肩膀脱臼的声音顺着我的鞋底传递了过来，他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万金油递过来一根安全绳，我们将他捆了个结实。
　　侧面便是一处半米多高的断墙，万金油将那人拖了过去。
　　我快速地查看起了四周，地面上有两块壁画，一块大约有一米多长宽，这是一个完整的人物画儿，底色居然是天晶蓝，上面还泛着点点的金光，画着一个上身赤果的佛祖，手中拿着法器，正抬头看着天空，这佛祖与现在的佛祖一点儿都不像，更像是活生生的人，他的头发高耸扎着，耳环硕大无比，眉毛细弯，身上的丝绸呈现一种温润的湖水蓝。
　　他的身下有两个光屁股的小娃儿，正兴高采烈地在佛祖身上玩耍。
　　这是典型的小乘佛教的壁画，具体讲什么已经无人可知，但这壁画的完整度之高也是不多见的。
　　我一把抓过二叔和王战说道：“把这两副壁画藏在附近，注意，抹去脚印！”
　　我瞟了一眼另一副壁画，这幅壁画却描绘是地狱的模样，一只湖水蓝色的恶鬼，青面獠牙，体态健壮，嘴里咬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他的一只鬼爪正按在一个无头之人的脖颈上，这画面就好像恶鬼刚抓了一个人，一口咬下的模样，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柄弯弯的半月刀。
　　漂亮至极。
　　姜允儿和万金油也赶了过来，他们抬起了另一块壁画，朝着二叔和王战相反的方向走了。很聪明，即便是一块被发现，另一块也会安全地保存下来。
　　我则是在四周飞快地跑了起来，我要查探一下有没有其他出口，不能再出现长乐逃跑的情形。我确定方圆五十米内并没有可以逃生的出口。
　　太好了，这说明我们已经将鹌鹑一众人关在了地下，锅盖已经盖上了，我不会在外面守株待兔了，这次，我要主动出击，我有四点理由：其一，同样人手缺乏还有鹌鹑；其二，他们已经盗了两块壁画，在我看来，最多再有一块便可以交差了，这是要防止在运输的过程中，壁画碎裂；其三，他们的时间不够了，鹌鹑知道米奇他们正视图拖住我们，但注定是拖不了太久；其四，二叔说下面易守难攻，如果只有一个出口，对鹌鹑而言，一个人可以防住我们所有人，对对于想出来的他们也是如此。
　　来吧！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795章 地藏菩萨宫
　　我冲众人一点头，拧亮了神火手电，哧溜一下，顺着落进洞穴的沙丘滑了进去。
　　我急忙蹲下，身子靠在了墙壁上，里面非常安静，似是呜呜的风声在身后，这洞穴之狭窄，超出了我的想象，只有一人半宽的通道，我有些担心，万一有一人在尽头处防守，那真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人陆陆续续地下来了，我做了禁声的手势，一点点地朝里摸了进去。我没想到的是这墙壁居然是岩石，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岩石的结构，就是那种松散的砂砾岩，一个疑问在脑海里产生，这种岩石可不适合做壁画呀，砂砾本身就会剥落，这种岩石甚至不适合做屋子的结构，因为它会不断地沙，还不够打扫的。
　　难道所谓的地藏菩萨宫是一个巨大的墓穴？
　　这通道并不长，七八米的样子便到了头儿，一地的砂砾上一条清晰的脚印痕迹，一路上并没有任何的机关，这是一个好兆头，我很有信心抓住鹌鹑。
　　第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出现了，这空间顶部依旧是砂砾岩，却挖了一个圆顶，我实在是搞不懂古人弄这样一个地方做什么，这地方几乎就在古村的正中间，哪有把墓穴搭建在村子中间的？！
　　地面上全部是残木的碎块，甚至还有被火烧的痕迹，这些烧痕一看就有年头了，可能与早些年的沙漠一族有关。
　　这里左右各有一个通道，通道宽三米左右，墙壁上有一些浮雕，砂砾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了，其中一个比较残破，砂砾顺着缝隙流了下来，大大小小地遮挡住了视线，这里并没有脚印，我想前方应该是封死的。
　　脚印是顺着另一条通道延伸过去的，这条通道并不是直的，岩石墙按照之字分布，绕得很厉害。
　　为了防止意外，王战探路，每一个转弯都由他去试探，依旧是没有任何危险。可现在整个地宫中没有任何声响，难道鹌鹑已经挖了东西，从其他出口出去了？
　　尽头是一截朝下的阶梯，这阶梯只允许一个人通行，岩石也开始光滑起来，可地面两边掉落的岩石碎块却很是怪异，正因为光滑，我看到了上面有很多的刻痕，我伸手摸了摸，感觉像是刀砍出来的印记。
　　底下的空间豁然开朗，两根柱子支撑起了这一片空间，头顶的岩石缝隙还能看出来当时做工的精致。我没想到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大的石球儿靠在墙边，我根本没看出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假设，在这里辉煌的时刻，这建筑是在地表的，那么为何没有门窗？假设是在地下的，为何要朝下建这样的东西？
　　脚印到了这里，开始杂乱了起来，姜允儿低声说道：“师傅，我看出了三个人的脚印，两个年轻人，一个老者。”
　　这是一个好消息，代表鹌鹑的人手已经用光了，不得不说他很厉害，三个人干了四个人的活儿，还只用了四十分钟。这片区域有三个出口，看上去都可以走通，每个出口的地面上都有脚印。
　　为了加快进度，我将人手分散了出去，两人一组去瞧瞧，我则是守在了正中间的出口，因为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朝下的小道儿。
　　王战和万金油很快出来了，他叫我过去看看，我等到了姜允儿和二叔出来，他们的消息是另一边塌方了，地面上只有从上面落下的沙丘。
　　我跟着王战进了另一条通道，我惊愕地发现这里虽然也塌方了，却保存了大半的空间，地面上有两具干尸，他们的衣服也保存地异常完整，两人身上都穿着羊皮袄子，袄子已经干硬，羊皮袄子是羊毛一面朝内，外面还裹了一层皮甲，上面有个大大的“勇”字，里面粗布的棉衣，加上灯笼棉裤。一眼便看出是清军的装扮。
　　“勇”字皮甲已经烂了，看得出是被人砍烂的，另一个却没有皮甲，他们手里都没有刀刃，想来是被人拿走了。他们半掩埋在了沙丘下，只露出了半个身子。
　　因为是干尸，他们的面皮全部是黑色的，缩水严重让面部呈现出了狰狞的模样，万金油捂着嘴到了一边，强行压抑住了想要吐的冲动。
　　我没时间研究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确定鹌鹑还在朝下的空间里，因为我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众人都听到了，都握紧了各自的武器，我将手电小心地熄灭，一点点地摸了下去。
　　黑暗让我的神经异常地敏感，我猛地闪现光源接着熄灭，我发现这里更加古怪，头顶的距离大约有一米七左右，我戴着呼吸面具，脑袋不时地碰到顶子上。
　　下面的空间似乎很大，看不清楚到底有大，光我看到离我最近的柱子就有两根了，围绕柱子有一排排的小格挡，大都是用木头隔开的，形成了类似迷宫的分割。
　　就在这时，一声清晰的沙沙声从纵深处传了出来，却没有人说话。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我举起了手中的鬼王铲朝里摸了过去。
　　格挡越来越多，到了中间的时候，便出现了用泥巴胡乱搭的格挡，我甚至还看到破碎的油灯和很多陶罐的碎片。支撑的柱子也是越来越多，我穿过去的就发现足有五六根。
　　古人建立这样的地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呢？
　　我正要继续朝里走，却被姜允儿一把拉住了，她在耳边低声地说道：“师傅，我觉得不对劲儿啊，这下面没有一处是有壁画的，我建议先撤出去。”
　　王战拉了我一把，在我的手上捏了两下，这是鬼门的暗语，意思是前方有情况。我只是侧头看过去，便发现了摇曳的光亮。
　　我来不及多想，抄起了鬼王铲在每个人的肩膀上拍了一把，继续朝前摸了过去。
　　就在这时，地面上出现了很多东西，我没敢打亮手电，只能朝下摸了一把，手里的触感很软，也有硬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想搞清楚，我担心真的如姜允儿所说，是个陷阱。
　　我转过身，掏出了手电，将手电头顶在了腹部，拧亮手电，我一点点地挪开，让光从我的身上透露出去一点点，光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待我看清的时候，也是心头一紧。


第796章 与尸为伍
　　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是一具干尸，同样是清军的尸体。
　　前方的光还在摇曳，王战已经拿着家伙事儿闪了出去，与此同时，手电全部打亮，我也跟着闪了出去。
　　不得不说，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一地的尸骨，足有几十具，里面混杂着穿着清军勇字服的，明国时期的短打的，只是清军的最多，层层叠叠，像是小山一般，有的成了干尸，有的成了白骨，一些骷髅头滚落在地上，看上去狰狞可怖。
　　在尸骨的上方挂着一盏忽忽悠悠的油灯，因为周围的热量改变，它在轻轻地晃动着，边缘磕在了岩石墙上，发出了空空的声音。
　　“不好！是圈套！”姜允儿已经失声喊出了声。
　　我愣在了原地，眼前是圈套无疑，可我实在想不出这里会怎么布置陷阱。
　　就在这时，身后的小通道处传来了轰地一声，地面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头顶的陈年浮灰和夹缝中的砂砾如下雨一般地落下。
　　王战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接着，他发出了一声低喝。
　　我急忙跟着跑了过去，我们来的通道上被堵上了一个大石球儿，我一下想起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大石球儿，原来它的作用就是来堵门的。
　　王战正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大石球儿顶开，却是纹丝不动。
　　二叔吼道：“我来帮你！”
　　说着，也是顶了上去，可通道只能一人进出，二叔伸出一只手帮忙用力，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石球的另一面响起了一个苍老且恶心的声音：“是鬼王银珉先生吗？”
　　众人沉默了下来，我说道：“是我！鹌鹑吧？！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
　　“嗯！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担心你不来呢。”鹌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比的激动。
　　二叔吼道：“鹌鹑！你想死吗？有本事带你的人来和我决战。”
　　“哦？我们这儿不是在决战吗？”鹌鹑戏谑的声音响起。
　　瞬间，我明白了，原来鹌鹑最初的打算就不是带走什么壁画，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他要做的就是弄死我，是啊！我死在了沙漠，鬼门会乱，三十六门也会乱。只有这样，隐门才算正面交锋，大获全胜，以后才会浑水摸鱼。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鹌鹑，原来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你很聪明，鬼王，在你这个年纪，有这份心性当真是老鬼泉下有知了，只可惜你要死在这于阗古国的监牢里，我会替你真正拿下整个西境江湖的。”鹌鹑哈哈笑了起来。
　　监牢，原来这里是于阗国的地下监牢，我说呢，怎么没有窗户，还在地下。
　　鹌鹑继续说道：“我在沙漠的那段时光，毁掉了关于这里的一切信息，就为了今天。刚才我们一直躲在二层封死的通道里，不枉费苦等。那些尸体就是清军围剿沙漠一族，闯进来的家伙，最后被沙漠一族用毒困死在了地下，往日重现呐。哎！多么有历史性的一刻。”
　　二叔怒道：“别以为你能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我们鬼门还有人在外面呢！”
　　“哈哈！银天养，你这个废物，再过几分钟，我就会离开，我会把外面的洞穴封闭，足迹清理掉，就是鬼门的人过来，也不见得能发现。何况，他们自顾不暇呢。”鹌鹑说得很笃定。
　　二叔怒了，吼道：“鹌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话我都听得耳朵生茧了，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多活一段时间吧！”
　　“师傅，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吧。”说话的是另一个声音，他的语调里也带着兴奋。
　　“嗯！乖！给他们点喝的！”鹌鹑话音未落，从石球儿的缝隙中有塑料袋被扯开的声音，接着红色的液体顺着石球儿流了进来。
　　王战大喊道：“各位小心，这是红毒！”
　　“哎呀！真想看看你们被毒死的模样，我知道你们有解药，解药有用的前提是远离红毒，就看看你们鬼门的解药厉害，还是我配置的红毒厉害！”
　　二叔一边用地上的砂砾往流下的红毒上盖，却听里面的一个男子说道：“师傅，他们在用砂砾祛毒！”
　　“嗯！不够喝嘛，再给他们点吃的！”
　　几秒钟，从石球儿的缝隙里塞进来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上面还有丝丝的燃烧声。
　　“师傅！炸药！”姜允儿说完，用力地将我推下了通道，剩下的人也是飞快朝后躲。
　　我最先跌下去，接着是姜允儿、万金油拉着二叔也是连滚带爬地从通道掉了下来，王战试图用身子挡住炸药，却被二叔一把抱住了腰，从通道滚了下去。
　　我们几个人几乎跌到一起的刹那，轰地一声巨响，炸药发出了刺眼的光，这土炸药里放了很多的钢珠和钉子，啪啪啪地炸得到处是。
　　“额！”王战和二叔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我急忙扑上去，和万金油将两人拉到了安全处。
　　二叔的胳膊直接被钢珠打穿，血咕咕地流了下来。王战的背上满是钢珠和钉子，他离得最近，幸亏穿了防弹衣，但他的大腿，屁股和胳膊、脸上已经一片鲜红。
　　我吼道：“允儿！把他抬到里面取救治，不要去掉呼吸面具。”
　　万金油和姜允儿架着王战去了古尸堆。
　　二叔捂着肩膀躲在了通道的尽头。说道：“珉儿，躲避一下！再想办法。”
　　我的火气已经到了一个顶点，我不会撤退的，我没有出声，反而是小心翼翼地顺着通道摸了上去，我的鬼王铲尖刺已经被切了出来。
　　“鬼王，你死了吗？”鹌鹑徒弟的声音在石球儿外响起。
　　鹌鹑说道：“再炸一个，我们就得走了，快点！”
　　“遵命！”徒儿声音洪亮。
　　我听到了外面的呲呲声响起，接着，黑色的塑料袋出现在了石球儿的缝隙上，我毫不迟疑，举起了鬼王铲用力地扎了下去。
　　我清楚地感觉到鬼王铲的尖刺扎穿了什么，就算没扎上人，这黑塑料袋被我扎破，威力也会大减。
　　“啊！师傅！救我！”外面男人的喊声极其刺耳。
　　我的鬼王铲上的尖刺传来了力道，我松开手，整个人蹲下贴在了石球儿下方。
　　轰地一声，这一声比起刚才并不巨大，接着那些钢珠和钉子噼噼啪啪的掉落了下来。


第797章 我是困兽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啊！我的眼睛！”徒儿撕心裂肺地喊叫声从石球儿另一侧传来，看来炸药炸到了鹌鹑徒弟的眼睛。
　　“忍住！我们走！”鬼王铲掉落下来的同时，鹌鹑的话语声也传来了。
　　鹌鹑冷漠的声音从另一侧传了过来，说道：“鬼王，永别了！你们这么多人是开车过来的吧？感谢你的车！”
　　我吼道：“鹌鹑！江湖永远不会是你的！”
　　外面没了生息，我开始收拾这些红毒，主要是它从石球儿上流淌下来，我只能用背包里的衬布，裹着砂砾不停地擦着。
　　我的汗下来了，果然潜水服里十分地不舒服，脖颈如同火烧一般。
　　衬布已经没法用了，我几步跑过去，扯下清军古尸衣服上的布料，飞快地跑了回去，继续擦拭，可这些布擦了没几下，便碎成了渣儿。不过，好歹是擦掉了大多数。
　　但红毒挥发得很快，这样擦，整个空间里已经满是红毒，呼吸面具是万万不能取下的，必须想办法脱困。
　　我突然想起来王战受伤了，我加快速度转身去了古尸堆的地方，姜允儿正在飞快地给他包扎着，我说道：“解毒丸吃了吗？”
　　姜允儿说道：“吃了！我给他取出了一部分钢珠和钉子，但还有的在身体里，如果不及时取出来，他会因为排异反应发高烧的，这很麻烦。”
　　王战忍着痛，说道：“鬼王，我没事儿！”
　　万金油给二叔包扎，就听二叔破口大骂道：“鹌鹑你个老隐蔽，给小爷玩这么一出，我说怎么在沙漠档案里，这么重要的胜利，居然没有记录。”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必须想办法出去，不然，咱们可能真的死在这里了。”
　　二叔一跺脚，说道：“现在唯一熟悉这里的人是我，大力他们就算是找过来，也会跟着咱们的车跑，我们至少要一天脱困，大家还有几个氧气瓶？能不能坚持到大力他们来？”
　　不用问，根本坚持不到的，我的包里还有两个，万金油怕自己包裹重，跑得慢，只带了一个。
　　二叔说道：“珉儿，快想办法，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我抄起了鬼王铲在地面寻找可以掘进的地方，找到了，我和万金油用力地将地面撬开，失望极了，下面一半的岩石，还有大量的砂砾。
　　看来最初的这里本是岩石，只是有一部分天然形成的如同魔鬼城的奇怪形状，被于阗国国王别出心裁地做成了监狱。
　　“师傅，这个方法行不通，你看，原来被困在这里的清朝人，也是这么做的。”姜允儿指着古尸堆的角落说道。
　　我打着手电看了过去，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人惊呆了，在尸骨堆的旁边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穴，有一个古尸的身子还趴在洞口，我凑过去一瞧，里面横七竖八地还有尸骨在里面。
　　这就说明如果能钻地洞出去，这些清兵早就出去了，当年他们这么多人都困死在了这里，何况我们五个人。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咱们要不节约体力，给找到我们的人留点什么吧？”
　　万金油说的是留遗言，我吓了一跳，说道：“不用，古人的想法和我们是两样儿的，知识层面也没有我们多，别丧气。”
　　“对了，这里是砂砾岩，要不我们把开口扩大，爬出去？”二叔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说道：“那边全是红毒，而且那石球儿滚落的地方是斜坡，越挖只会让石球儿更快滚落，鹌鹑也不可能不做防御，很可能上面再弄一两个机关，我们更危险。”我说道。
　　王战说道：“鬼王，我们……用东西把石球儿顶开。”
　　“不可能的，鹌鹑只要在石球儿后面顶一块小石头，咱们就根本顶不动。”姜允儿说道。
　　我的手电在四处乱照，就在这时，我的氧气瓶空了，呼吸都跟着一滞，我伸手，换了一个氧气瓶，空气涌入肺里的时候，让我顿感舒畅。
　　我却急躁了起来，我让大家把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集合起来，却是没有任何东西对眼前的我们有帮助的。
　　大家也是集思广益，提出能不能从石球儿下方开一个洞出去，我用鬼王铲在砂砾岩上试了试，我用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抠下了几个薄皮，鬼王铲的铲头都有些卷刃了。
　　这又耗费了十分钟，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万金油走到了角落已经开始录制遗言，这个举动让王战也跟着一起开始了录制。
　　我一步步地后退，身子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柱子，我回头一看，这是当年于阗人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弄出来的支撑柱，一瞬间一个让我心头砰砰跳的念头出现了。
　　这空间一共有四根柱子，与顶部浑然一体，但其中有一根是人为搬运的岩石搭建上的，而且还非常用心地做了伪装，只是上面从岩砖缝隙里漏下来的砂砾，让我发现原来这里并不是上下两层全部是大自然的杰作，这里有人为加上去的部分。
　　如果可能，我可以想办法推倒这根柱子，再从塌方的地方爬上去，只是这非常危险，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地下两层建筑全部都会塌掉。我们是真正的活埋在了地下。
　　我足足观察了五分钟，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没想到，大家是一致同意。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试试！活埋了也比憋死强！”
　　二叔说道：“珉儿，试试！塌方了，也会让大力他们看到，过来施救，大家不会都死在下面。”
　　王战点点头，艰难地说道：“鬼王，把我放在你们前面，就算有东西压下来，我可以挡一下。”
　　姜允儿说道：“师傅，真的非常冒险，但却是唯一脱困的方法，这里毕竟是古建筑！我前段时间专门研究了古建筑力学，我去。”
　　我拦住他们，说道：“受伤的全部在最里面，剩下能动的在外面，这是我指挥的问题，我拖累了大家，应该我去。”
　　说着，我抄起了鬼王铲，将安全绳挂在了肩上。
　　我走到了那根柱子旁，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是由三块重叠的岩石柱落上的，好消息是中间的一块已经承受不住重量，裂开了，我只用将裂开的小块砸薄，剩下的交给老天爷。
　　我并没有直接撬这根柱子，反而是走到了旁边天然形成的柱体旁，我抄起鬼王铲用力地砸了下去，砰砰声不断，我硬生生地砍出了一个碗口深的缺口，我要做的就是让旁边这根柱子倒下的同时，也将这根柱子砸倒，让上面整个空间露出来，以便有足够多的砂砾带着岩石落下来，让整个结构瞬间变得结实。


第798章 砸
　　这样对我们的伤害才是最轻的。
　　差不多了，我走到了那根人工搭建的柱子前，我用撬棍嵌在裂缝处，只是一下，撬棍落在了地上，我捡起，继续卡进去，又是一下，撬棍又落在了地上。
　　我正要捡，二叔却将撬棍捡了起来，说道：“珉儿，我给你扶住，你砸就是了！”
　　我皱眉说道：“二叔，你回去！我一个人就够了！上面可能随时都塌方。”
　　二叔却双手握住了撬棍，说道：“珉儿，砸！”
　　我说道：“不！你站的位置太危险了！回去！”
　　二叔一把扯下了呼吸面具，说道：“珉儿，咱们家里，就数你二叔我最无能，带路都把你们带进陷阱里，鹌鹑这件事儿上，二叔也帮不了你什么，咱们家人没有怕死的，来！如果我出意外，他娘 的！给老子报仇！对了！我如果生了个女儿，你 妹妹的名字叫银莺，如果是男孩儿，你弟弟的名字叫银鹰。”
　　我的眼圈儿一下红了，我抄起了鬼王铲，猛地砸了下去。嘭！一大块掉了下来。
　　“我要我女儿唱歌和夜莺一样好听！”
　　嘭！第二下，砂砾飞溅！
　　“我要我的儿子飞得和老鹰一样高！”
　　嘭！第三下，碎裂的小砂砾岩石块儿如同下雨一般地落下。
　　“珉儿，如果你喜欢，就把姜允儿找了当老婆，她漂亮，聪明，你合适的！”
　　嘭！第四下，裂开的岩石块下，我看到了更多的裂痕。
　　“珉儿，一定要给咱家生个儿子！将来继续执掌鬼门，我要他成为西境三十六门之主！到西境江湖任何一个地方，都要以他为尊！”
　　嘭！第五下！咔！这柱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动。
　　我大吃一惊，一把揪住了二叔的防弹衣，将他拉离了我站的地方。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手电的光还在忽闪着，那盏油灯依旧发出了昏黄的亮。
　　我知道这根柱子快支撑不住了，我将安全绳取了下来，挂在缺口处，又一点点地拉到了我们的跟前。
　　我看着众人，说道：“列位！如果我们躲不过去，我在奈何桥上等你们一起走！”
　　“哈喝！”万金油的嗓子里发出了咕咕声，他手忙脚乱地一阵折腾，我知道他第二个氧气瓶已经空了，我取出了我的氧气瓶递给他，他推开，却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说道：“不好意思，关键时刻差点掉链子，这玩意我不用了，我要看着这里到底是不是我的墓地！”
　　我点点头，冲大伙儿说道：“各位，在倒塌的瞬间，我要你们全部卧倒，缩在角落里。”
　　我也是扯掉了呼吸面具，大喝一声：“来吧！一二三！拉！”
　　五个人的力量瞬间将安全绳绷地笔直，第一次发力，没有任何动静。
　　“一二三！拉！”第二下，也没有任何动静。
　　“鬼王，岩石已经被我们拉动了！”王战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将绳索缠绕在手上，再次发力，这一下，还没有完全发力，我只感觉手上的力量空了，接着，我身不由己地朝后倒了下去，我们一众人皆是如此。
　　我知道支撑柱子断了，二叔吼道：“躲起来啊！”
　　我的身后就是姜允儿，我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塞进了我的怀里，我的手托住她结实的腰肢，猛地朝着拐角的岩壁蹬了一脚，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们两人整个朝前飞了出去，身后的万金油则是半蹲着捂住了脑袋，王战被二叔死死地按在了墙角。
　　轰地一声，我只感觉一股可以将人吹倒的气浪吹了过来，卷起了无数的渣滓，我能感觉到那些干尸身上独有的死人气息，那是一种陈年的肉体味道，在地下室，小花儿训练我的时候，我此生无法忘怀。
　　哗啦！二层的破烂全部掉落了下来，接着便是砂砾的声音。
　　我们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我静静地抱着姜允儿，希望真的有倒塌的时候，我的身体可以帮她挡一挡，她如同一只乖巧的兔子，缩在我的怀里。
　　一切安静了，我慢慢地松开了手，我转身捡起了地上的手电，二叔也慢慢地放开了王战，手电照向了前方，只有一堆的岩石砖和砂砾将古尸堆砸了个稀烂，掩埋在了砂砾中，想象的塌方根本没有发生。
　　二叔站起身，哈哈大笑，说道：“哈哈！鹌鹑老贼，你等小爷出去弄死你个老不死的！”
　　话音未落，我听到咔的脆响，这一声吓得我心脏都跟着颤抖了一下，我吼道：“二叔！躲好！塌方没有结束！”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我磕出伤痕的那一根石柱断了，上方不再是岩石砖，而是巨大的砂砾岩，我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姜允儿。
　　二叔最后的话是“我笑个大爷啊！”
　　五分钟前，如果你站在沙漠监狱的外面，就会发现，突然从地下喷出了一股气体，卷着一些尘埃，但下一刻，地面整个塌陷下去，喷出的土席卷了两三米的半空。
　　半个小时后，一只手从塌方的砂砾中猛地伸了出来，接着，一个浑身是土的我钻了出来，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我毫不停顿地伸出手，艰难地从土里拉出了第一个人，姜允儿。
　　接着，第二个人是王战，第三个人是万金油，最后，是已经昏迷的二叔。姜允儿将二叔拉到了结实的地面，她猛地骑在了二叔的身上，用力地按压着二叔的胸口。
　　我浑身没了一点力气，我爬了过去，大声地吼道：“二叔！起来啊！”
　　沙暴正在减弱，依旧能卷起沙丘顶部的砂砾，那是一种大自然最摧枯拉朽的力量，我看着砂砾在一点点地盖在二叔的脸上、脖颈、身子……
　　我哭了，我吼道：“二叔！你给我起来！”
　　胸部按压没有用，姜允儿打开了二叔的嘴，用力地往他的肺里吹起，我能看到他鼓起的胸膛，下一秒，又软了下去。一下一下地，依旧是没有反应。
　　我吼道：“救他！一定要救活！”
　　姜允儿也是到了极限，汗珠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潜水服内饱含的汗水已经到了极限，姜允儿的全身泛起了一层晶莹的光。
　　我爬到了他的身边，拉了拉二叔软软的身子，我将他身上的土全部扒开，姜允儿的动作是一下比一下轻，接着，她倒在了地上，她没有昏迷，只是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


第799章 二叔
　　我整个人撑在了二叔的身上，我吼道：“银天养！你给听着，你孩子的名字，自己去对他说！”
　　这一声，我已然是用尽了全力，下一句话，我的嗓子已经沙哑。
　　我握着拳，用力砸在他的胸口，他还是一动不动，我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我的脖颈还有力气，我用头用力地撞在他的胸口，一下接着一下。
　　我的额头没几下便出了血，可我还是没停。
　　二叔……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婶婶，不知道该怎么给叔叔他们说，我宁愿死去的是我。
　　半个小时前，当第二次塌方来临，我们依旧躲在角落，第二根柱子倒塌的时候，顺带着将第三根柱子也撞塌了，而这根柱子就是靠近我们这边的。
　　我此生都忘不了那一刻的地动山摇，神火手电照在了一片黑暗中，四周的岩石错落出的阴影如同身处怪兽的口中。我看着砂砾如同泄洪一般地落下，砂砾席卷着岩石，开始岩石阻挡着砂砾，砂砾像海浪一般地从岩石上越过，接着，岩石动了，甚至岩石像一朵无根的浮萍，拖拽着朝四周涌动。
　　这时，倒塌的巨大石柱直接撞在了第三根石柱上，轰地一声，石柱朝着我们砸了下来，躲是躲不掉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掉落下来。
　　石柱落下的位置险险地砸在我身边不到两米的位置，它像一根冰柱，瞬间裂成了几段，飞溅的砂砾和岩石划破了我的脖颈，可我却根本感觉不到，只感觉砂砾如同小刀子一般地砸在了脸上。
　　大量的砂砾冲击了下来，直接将我们吞没。我和姜允儿都有呼吸面具，勉强可以呼吸，只是砂砾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幸好，我和姜允儿靠着墙，我双手发力，试图腾出更大的空间。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姜允儿呼呼的呼吸声，该死！她的氧气瓶在这个时候用完了，我大吼道：“允儿，用我的呼吸面具，快！”
　　我只感觉我的嘴边一轻，姜允儿的脸从凑了过来，她大口地呼吸了一下。
　　“大家都没事儿吧？呸呸！”二叔的声音从沙子里传了出来，估计张嘴便进了很多的沙子。
　　我双手猛地朝上伸，我最怕就是头顶还压着一两块不大不小的岩石，手伸上去便会被压住，还好没有，更惊喜的是我的手居然触摸到了空空如也的空间。我大喜，支撑着身子用力地顶了出去。
　　我的脑袋冒出了地面，我大口地呼吸着，我们所在正好是沙丘的边缘。我在砂砾里摸到了姜允儿的脸，她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在下面一动不动，我知道这下面的每一口呼吸都承受着来自沙丘的重量。我抓住了她的胳膊，可我怎么使劲儿都抓不动。
　　我吼道：“大家快出来吧！上面没有多少沙子！”
　　或许我的话起了作用，万金油的手也伸了出来，他的脑袋冒出砂砾的同时，也是大口地喘着气。
　　姜允儿的身子动了，瞬间给了我的手下探的力气，我用力搂住了她的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她拉了上去，但我却被脚下的砂砾一下滑倒，整个人再次沉入了砂砾中。
　　我感觉到了姜允儿的腹部在剧烈地呼吸，可我的脚却挨到另一个人的脚，我咬牙朝着那人摸出，他一动不动，该死！会是谁？
　　我用了足足十秒，才算是摸到了那人的腰带，是王战！在砂砾中前行如同在泥潭中，我的气消耗的非常快，我抓住了他的防弹衣，也就是在这爬行中，我找到了技巧，其实这就是最高难度的游泳，只要我不停地滑，便可以一点点地前进。
　　我双手插进他的防弹衣中，站稳了身子，双腿发力，硬生生地将他提了起来。
　　二叔的脑袋是最后才冒出来的，他一边狂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吼道：“快！快！把我拉出来！我没劲儿了！”
　　下面依旧黑暗一片，姜允儿的手也跟着伸出来了，她的手里还死死地抓着手电，这是唯一的光源，我一下看到了我们几个的模样，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就像刚发芽儿的豆芽。
　　姜允儿艰难地说道：“师傅，王战哥的脸上不对！”
　　我急忙顺着手电看了过去，我吓了一跳，王战闭着眼，脸呈现出了绛紫色，我吼道：“万金油！快把王战拉出来，他快憋死了！”
　　我双手从沙地里抽了出来，双手撑住地，大喝一声，身子一点点地爬了出来，相比之下，我倒觉得万金油的方法更值得学习，他像蚯蚓一样头部用力，一点点地朝下倒，还真就挪了出来，我们七手八脚地将王战从土里抽了出来，他已经昏了过去，但呼吸趋于平稳。
　　“师傅，得尽快把他弄出去治疗。”姜允儿说道。
　　我点点头，沙哑着嗓子说道：“手电给我，我去找路！”
　　几分钟后，我便发现了路，整个塌方的监狱里，在沙丘的边缘还有很大的缝隙到上一层，只不过沙丘很滑，如果我的背包在，就好了，我可以直接取出垫板，绑在脚上再爬上去。而且还有一个令人皱眉的地方，在沙丘的顶部偏上的位置，一层的巨型岩石也夹杂在其中，如果我爬到中间，带下来的砂砾太多，很可能导致碎裂的岩石滑下来，轻则砸断腿，重则造成二次塌方。
　　万金油说道：“乖乖！只能体力好的快快地爬上去，再用安全绳，把下面的再吊上去。”
　　我将潜水服的拉链拉开一半，让身上的汗珠挥发一下，说道：“我去试试吧！”
　　说罢，将王战一直没放下的背包里的安全绳抓了出来，他的背包里只有一块垫板，我将它挂在了肩上。接着，走到了露出一层空间的下方，我整个人贴在了岩壁上，后脚蹬住。
　　我低喝一声，猛地发力，整个人朝着前方的沙丘，冲了过去。沙丘很陡，也很松散，一步，我的脚尖一半陷入了沙丘中，但我奔跑的速度很快，第二步已经踏了上去，脚几乎整个陷入了沙地里，我的下一步也是更快地跟上。第四步却是一边下滑一边努力朝上挪。
　　仅仅只有四步，便是我的极限。
　　下滑根本止不住，如果不发力，我将整个人掉回到第三层的地面。
　　我手中抓着垫板狠狠地插进了砂砾中，双手的发力让我止住了下滑，也让我能够继续朝上爬。


第800章 脱险时刻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慢，我是在砂砾没有下落之前，便已经爬到中上层，我根本不敢去动那些碎裂的岩石，担心岩石垮塌下来。再没了上去的路。
　　最后半米，我本还想朝上爬一下，却有几块岩石碎块从砂砾里冒出了头，往下滚，我猛地将垫板用力插入砂砾中，借助露在外面的一点点为支撑点，用力一跃，瞬间的转身，我的双手险险地扣住了一层的平台。
　　一层的上面有岩砖，我真怕岩砖支撑不住我的体重，让我跌下去，虽然跌落也是滑到砂砾中，最多让滑落的岩砖砸伤，但耽误的机会却是转瞬即逝。
　　还好，我撑住了，我的身子在半空荡着。
　　“珉儿，你给我稳住身型！”二叔大吼道。
　　可是我的力气已经用尽，还是姜允儿聪明，她吼道：“万哥，你用撬棍看能不能撑一下他的脚。”
　　万金油抓起撬棍几步跑到了我的下方，高举双手，让撬棍撑住我的脚，这一点点的力量，让我的最后一冲有了成效，我大喝一声，身子慢慢地爬到了一层。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姜允儿将手电丢了上来，我查看着周围的情况，突然，我有两个发现。
　　第一个，在沙丘的另一侧的土里，我看到了一个防风衣，看不清楚，也可能是一个背包，这不可能呀？我们下来的时候，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背包，而且怎么可能在沙丘中段呢？
　　另一个发现是我看到一样文物，我也知道了当年的监狱第三层是怎么造出来的了。
　　先说第一个发现。我吼道：“允儿，在我灯光照着的地方，有一个东西，可能是背包，可能是衣服，你确认一下。”
　　姜允儿飞快地跑了过去，她伸出手猛地一抓，一幕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一具尸体被挖了出来，姜允儿也是吓了一跳，说道：“师傅，这人我不认识，他应该是从一层掉下来的，摔死的，而且脑袋着地，已经摔烂了。”
　　“摸他口袋，看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好运似乎终于有一点点偏向我们了，他的口袋里有一支手电，第二支手电点亮，整个塌方的地方亮了不少。
　　我冲万金油吼道：“万金油，我发现了一个文物，应该是紫铜的，在断裂的柱子中间。看能不能拿下来？”
　　万金油正要去，二叔却是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说道：“我去！”
　　我说道：“二叔，你有伤在身，别蛮干！”
　　“没事儿，没事儿！”二叔说着，已经冲到了断裂的人工柱子跟前。这柱子我说怎么这么好拉断，原来是个空心的家伙，不知道当时被困在下面的清军知道自己的活路不在地下，反而是空心柱子的时候，会不会从地下蹦起来，大骂于阗国王老隐蔽。
　　二叔跑了过去，打量了半晌儿，哈哈大笑，说道：“珉儿，这是好东西呀！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复杂的花纹儿。”
　　我说道：“那叫狱兽钉，是不是顶部有个窟窿，像是一个放大号的针？”
　　“对对！就是有锈迹，要是除去锈迹，整个西境都见不到这么漂亮的花纹儿，你刚才说什么钉来着？”二叔的双眼在黑暗中，我都能看到在发光。
　　我说道：“古代认为监狱里的人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主儿，我们凡人守着这样的人会倒霉的，所以，必须需要地狱的兽来镇压着，而这种兽就是地狱的看守兽，于是，有了狱兽钉，那个环儿可以在狱兽想逃跑的时候，将它困在地下，继续为这个监狱服务，也是告诉那些没什么知识的古人，不要想着逃狱，跑出去都会被狱兽吃掉。”
　　“吼吼！”二叔笑出了猪叫，说道，“不枉费我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不就相当于定海神针嘛。”
　　姜允儿已经检查完毕，说道：“师傅，这个人的手受伤了，还被包扎过，胸骨和大腿全部骨折，致命伤在头部，我判断是摔死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说道：“你把他的手上包扎拆开，是不是贯穿伤？”
　　“是的！”
　　我说道：“这是鹌鹑的徒弟，他是不是还想着给我们布置一些要命的机关，却没想到被我们玩死在了下面。”
　　万金油突然喊道：“银大少！王战醒了！这家伙壮得跟牛一样。”
　　我说道：“行了！快点上来！”
　　第二个上来的就是王战，他很感激地看着我说道：“鬼王，我醒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我给大伙儿拖后腿了。”
　　“废话多！好好休息！你打人巴掌的气势哪儿去了？”王战听我说完，也是咬着牙，还算好的那只手发力，上了第一层。
　　接着，万金油和姜允儿都上来了，最后是二叔，这家伙还趴在断了的柱子上朝下看，他吼道：“珉儿，为什么下面还有金属东西。”
　　我没好气的说道：“应该是引兽盘，狱兽哪能说出现就出现，需要引兽盘将它吸引过来，再用狱兽钉锁住。”
　　“哎呀！好想带走！”
　　我吼道：“二叔，快点上来，这就是你沙漠家的地方，你什么时候来不行？！别忘了，下面还有红毒。”
　　二叔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到了沙丘下面，这家伙见其他人都上去了，也是忘乎所以了，尽然在攀爬的时候，一脚踩在了沙丘中高区域的碎岩石上。
　　顷刻间，顶到头儿的沙丘开始了下落，一些不大的碎岩石直接砸在了二叔的身上，他吃痛之下，吼道：“快！快！拉我上去！”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睁着眼睛却是没有聚焦任何东西，就那么吊在半空，我们几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拉上来，就是这样，他的手里还死死地抓着狱兽钉，怎么都抠不下来。
　　“师傅，先找出口！”姜允儿的话提醒了我。
　　我急忙转身，因为我们下来的出口就是身后，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出口被很多的碎石塞住了。我只有一根撬棍，我用力地朝里捅，希望能将里面的砂砾清空，至少也应该足够我钻进去。
　　可就在这时，嘭地一声，无数的砂砾和碎石轰击在了我的身上，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冲击波将我直接冲倒在地。
　　“师傅！你怎么了？”姜允儿的叫声有些刺耳。


第801章 目的地沙漠大本营
　　我只感觉胸口像是被巨锤狠狠砸了一下，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不仅如此，我的大腿上凉飕飕的。
　　我低头一看，也着实吓了一跳，我胸口防弹衣的聚合材料都露了出来，大腿上的潜水服被炸烂了，运气好的是，我人没事儿。
　　“该死的鹌鹑！在出口给我弄了个炸药。”我一锤砸在了地上。
　　王战却说道：“大家服下红毒解药，万一空气里还有毒，我们可就出不去了。”
　　万金油却是默默地捡起了撬棍，走了过去，躲在了一旁，用力地扒起了碎石和砂砾。
　　二叔一直处于昏迷和清醒之间，姜允儿检查了他的伤口，并没有伤到脏器，就怕是伤到了脑袋，但现在却没办法细查，只能不断地叫醒他，不让他睡着。同样的还有王战，这家伙是个狠人，他自己非常清楚不能睡着，不断地用手指抠自己的伤口，包扎的纱布上已经是一片殷红。
　　我调整着呼吸，一把将防弹衣给扯了下来，我胸口有一股闷气，怎么都出不来，我开始了剧烈地咳嗽，那闷的感觉越来越朝上走，我再次咳嗽之下，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姜允儿将我抱在怀里，说道：“师傅，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死不了！这是撞击伤，需要出去才知道。”我说道，“允儿，你判断错了一点，鹌鹑的徒弟不是摔死的，是被鹌鹑宰了，他为了出去以后做的准备，这个徒弟应该是他的心腹，这样的人要么早死，要么一直隐藏在暗处，可惜他被我弄伤了，伤势多半是没办法活着离开沙漠，这样的人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我们投降，所以，他被砸死了。”
　　“师傅，你别说话了，节约体力！万哥，加快速度呀！”姜允儿说道。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了出口前，我喘着粗气，说道：“允儿，如果是你布置这个陷阱，你会怎么防止我们出去？”
　　姜允儿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
　　“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我的声音很冷，我要的就是让她在越混乱的情况下，保持清醒。
　　姜允儿说道：“往里灌沙子，门口应该有碎石，也堆上。”
　　我摇摇头，说道：“你不要被混乱冲昏了头，他这样布置，小舅路过就会发现。”
　　姜允儿沉默了下来，半晌儿，说道：“断墙！利用断墙压住出口的碎石！再用沙子做掩护！再清理一小段足迹，这样大力哥过来便不会察觉。”
　　“嗯！很对，那我们该怎么出去？”我继续问道。
　　姜允儿还在想，我已经接过了万金油的撬棍，说道：“鹌鹑善于一石二鸟，他推进出口的碎石应该是大块的，只有这样，才能封住出口，在其上放上炸药，一旦我们打破出口，大石块变成了碎石，挖掘很难继续，但你别忘了，我们下来的时候，上面有一层的厚砂砾。”
　　姜允儿瞬间反应了过来，说道：“扩开出口的砂砾，挖一个洞就可以从倒塌的断墙下面出去。可我们要怎么挡住下落的砂砾呢？”
　　我走过去，一把将王战和二叔的鞋子脱了下来，再脱下自己的，我走到了上方的台阶，将鞋子全部塞进了砂砾里，我们的鞋子是二叔提供的新式陆战靴，鞋底非常厚实。虽然没有完全堵住下落的砂砾，但我的手插进去，已经感觉到了炙热，这说明离出口并不远。
　　再回到半个小时后，我还趴在二叔的身上，突然，他猛地咳嗽了起来，从他的嗓子眼儿里喷出了一堆未消化完的食物，全部落在了我的头上。
　　他大口地喘着气，我一下转悲为喜，说道：“二叔！你……你没事儿吧？”
　　“啊！”二叔的惨叫声随即传来，他吼道，“滚开！你压着我的小兄弟了！哎呀！”
　　他爆发了此生我认为他最大的力气，将我推开，整个人捂着下 体就地打滚儿，好半晌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伸着头在砂砾里入口的地方乱摸。
　　半晌儿，他似乎抓住了什么，用力地将它掏了出来，他嘿嘿笑着跌到了地上，说道：“鬼门的人从不丢宝贝。”
　　我们一众人都惊呆了，宝贝在二叔眼里难道真的比命还值钱吗？！随即，二叔彻底地昏了过去，怀里还抱着那根狱兽钉。
　　沙暴不知何时结束了，晴朗的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我们一众人全部躺在砂砾上，恢复着体力。我很累，想静静地睡去。
　　“万金油，刚才万一里面还有炸药，怎么办？”我挣扎着爬起来，万金油靠在遗址上，眼睛很明亮，他的体力恢复地很快，先我一步站了起来，他过来扶住我，说道：“我这一趟没发挥什么作用，如果还有炸药，我可以帮你们排除！你都死不了，我能死吗？”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胸口却是痛得如火烧。
　　我们俩儿结伴朝着第二关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不远处，在哨卡上的李 青武远远地看到了我们，很快，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将我们接了回去。
　　李 青武看着我们一众满是伤的人，说道：“我现在联系直升飞机，接你们出去！”
　　我说道：“不！你留下，我去沙漠一族的地方，他们的治疗很先进，你用直升飞机把俘虏全部抓回去，一个都不能少。尤其是长乐！”
　　“放心！对了，大力去找你们了，我现在喊他回来！”
　　一辆越野车在沙漠里狂奔，很快景色不同了，我已经看到了一片绿地，还有香王爷的小院儿，车在颠簸中上了沥青路，我看到了十几辆车停在外面，看来把总还没走。
　　车还没靠过去，便从侧面同时冒出了两辆皮卡，正面也来了一辆，死死地将我们的车夹在了中间。
　　万金油摇下车窗大吼道：“快带我们去找别克！银天养昏死过去了，鬼王银珉也在车上！打开大门！打开大门！”
　　沙漠一族的人却在做着手势，示意停车。万金油却大吼道：“我要见香妃儿，他老公要挂了！”
　　沙漠一族的人拿起了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前方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车猛地冲了进去，我挣扎着爬起来，想看看香王爷和把总在不在，就看到在院子里支着老大的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只烤全羊。婶婶正叉腰站在门口朝着我们张望。


第802章 因果轮回
　　车停在了医疗室的门口，车门被一把拉开，几个带着英吉沙的沙漠好手紧张万分地看着车里，我还想站着，却是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车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人，把一众人都看傻了。
　　婶婶吼道：“天养，你怎么样了？”
　　见一众人还愣着，她吼道：“你们还看什么，快把人扶进去！别克！你给我死出来！救人呐！”
　　我太累了，浑身都痛，没有一块肌肉不疲倦，我想我可以休息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我在清军的队伍中，深陷地下，有一个弟兄拿出了火折子，我吼道：“把火折子灭了，不然会憋死的！”
　　“队正！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道：“大家都有家伙事儿，怕个什么逑？！还能被几个人玩死吗？”
　　我懂沙漠，之前，我们一直在赢，我们杀了很多敌人，这些人懂沙漠的程度与我相当，在绝对的战斗力面前，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狗，他们会比我们先弹尽粮绝，那时候，我将露出獠牙，一口一口地将他们吃掉，只是我没想到，在追击中，我们深陷地下，尽管我们深陷地下，我依旧不慌，我知道只要挖开了地下，便是沙子。
　　沙子一点都不可怕，只要足够宽，我们的皮甲就能助我们逃出生天。我说道：“把两把刀刃和成一把！给我挖开地下的砖头，从墙角挖！我们就可以出去。”
　　很快，挖开了，下面却是岩石，我猜当年建造这里的人害怕在流沙的建筑会塌方，所以，加固了岩石，不要紧！挖就是了，工程会慢，但绝对有效。
　　我们人多，我安排了人每人挖一炷香，换人再挖，刀刃卷了，没事儿，继续挖。
　　只是我没想到敌人不光是这深不见底的地下，还有沙漠的沙人不断地往下丢一些饿了很久的毒虫，黑暗中，不断有弟兄被咬伤、咬死，惨叫声不断。
　　我吼道：“别慌！用死去的弟兄们尸体当战壕！便可挡住毒虫！”
　　我的弟兄都不怕死，没死的挡在了最外面，他们在黑暗中，用巴掌不断地打着毒虫，啪啪声不绝于耳，但声音是越来越弱。
　　我吼道：“挖通了吗？”
　　“没有！”
　　一个时辰后，我问道：“挖通了吗？”
　　“没有！”
　　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能这里是一整块岩石，非常大的岩石，我必须再想办法，我吼道：“朝上挖！挖到第二层去！”
　　沙人并没有给我们继续朝上挖的时候，很快，我闻到一种烟熏火燎的味道，该死的尽然在第二层生火，他们想用烟呛死我们。
　　“捂住口鼻！再进去几个人，给我挖快点！”我有些慌了，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毒烟在外面都可以让大军退却，何况是在狭小的空间里。
　　烟雾开始让毒虫更加地躁动，果然，体弱的兵士开始倒下，无声无息地，当有人发现身边的人倒下的时候，他崩溃了，黑暗中，他开始哇哇大叫了起来，甚至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胡乱地砍杀着。
　　我吼道：“不要浪费体力！我们随时都能出去！”
　　黑暗中，有人低低地说道：“队正！你怎么知道可以出去？”
　　我笃定地说道：“只要一炷香！就一炷香时间，以现在的掘进速度，我们便可以挖到第二层，我们还要出去收拾这帮沙人！”
　　“如果我们挖不到呢？”那个声音又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不会的！肯定挖得到！”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就在这时，火折子亮了起来。我大怒道：“谁点的火折子？”
　　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队正！兄弟们自我了结了啊！呜呜呜……”
　　“你们怎么这么傻？”我咆哮道，此时，地洞里也没了生息，我吼道，“快挖啊！要弟兄们全部死在这里吗？”
　　我一把夺过火折子爬进了洞穴，洞穴里的弟兄们一动不动。
　　我一把夺过了卷了刃的刀玩命地朝上挖了起来。
　　突然，细沙流了下来，我吼道：“弟兄们！挖通了！跟我出去啊！”
　　没人回应我，不！我要活下去！我要杀尽该死的沙人！我挥动刀刃扩大洞口。
　　我累了，我要歇歇，我一定能活下去，可是，很奇怪，我居然听到了沙子还在不停地流动，沙沙沙……
　　这声音越来越吵，也让我的意识慢慢地回来，我睁开眼睛，外面阳光正明媚，我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药膏，手臂和大腿都被包扎着。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或许二叔带走了狱兽钉是对的，如果真的有地狱的凶兽，它已经在沙漠中独守千年，是该回去了，那些干尸也终于入土为安了，这是不是几世前的因果轮回？我会不会就是那个带兵的队正。
　　如果真的是，我的因果，我来轮回。
　　那沙沙声还在响起，我的身子动了动，我侧过头，却看到金晶正拿着一个大苹果削着，她见我睁开眼，冲万金油说道：“哎！渣男醒了！”
　　万金油双手裹着纱布，正吃着金晶削下的苹果。
　　他一边吃一边说道：“银大少，我还以为你晚上才醒呢。哈哈，太好了！”
　　我忙问道：“他们还好吗？”
　　“你二叔没事儿，就是有点脑震荡，身上的伤没大碍了，好像小兄弟肿了；王战已经全身做了消毒，脱力加上受伤，还没醒，不过别克说不要紧；姜允儿的伤口发炎了，也没什么事儿。我有点事儿，别克说要我静养一个星期才能恢复。”万金油嘿嘿笑道。
　　我其实内心非常感动，他不是鬼门人，在关键时刻却也跟着我们玩命，我说道：“万金油，你后悔这次跟我们一起下去不？”
　　“我才不后悔呢，这个牛我可以吹一辈子！整个西境有几个人还能有这样的经历？我感觉我的人生都被洗礼了一番呢。”
　　金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痛得他龇牙咧嘴，金晶说道：“还洗礼！洗出个啥了？洗了个满身伤？”
　　我挣扎着想起来，金晶走了过来，帮我架好枕头，也将一块苹果塞进我的嘴里，说道：“渣男，别克说有一块岩石打进了你的大腿里，你如果乱动，可能会韧带崩裂的，至少休息一周，哪儿都去不了。”
　　“不！我必须去把鹌鹑追回来！”他如果出了沙漠，我们这一仗便败了。第803章 沙漠野风　　“银大少，我不这么看，我倒觉得鹌鹑在外面，如果真的可以开始做些什么，那么就让他去做，上帝说如果要毁灭一个人，必要他疯狂。而且，他出去后，也会等鬼门的消息，你不动反而是以静制动！”万金油说道。　　我还是站了起来，金晶将一张轮椅推了过来，扶我上去，我说道：“我去看看他们。不在这里做电灯泡了。”　　“嗯！也好，他们都在隔壁。”　　出了门，就看到别克从一间病房里出来，他的表情很是古怪，我笑着说道：“别克大夫，我欠你一条命啊，谢谢了！”　　“别客气，你们太拼了。哎……”别克说完，就走了，我听到从那间病房里传来了婶婶的咆哮。　　我急忙推着轮椅过去了，还没进门，就听婶婶说道：“死鬼！你们鬼门那几个要干嘛？给你说了不要在沙漠大事儿的那天搞事情，我说话不好使吗？”　　二叔说道：“哎！老婆，我给你带宝贝回来了嘛，真宝贝，珉儿说叫什么定海神针，第二关的那片遗址就是为了这针建的！”　　“你疯了吧？银天养，你不为我想，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娃儿想想，如果你要让我做寡妇，我带着沙漠把你们什么西境三十六门全部灭掉！都不要好过了！”　　“老婆，你小点声儿，别让外人听了去，你男人好歹要个脸，你别站着了，动了胎气，那是罪过！”　　“别碰我！你们鬼门没完了，是吧？搞事情还搞到第二关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爹要是追究下来，你们也得死第二关的废墟里。”　　“老婆，乖！咱爸能把自己女婿送到地下去吗？那地方太吓人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好。　　我去看了王战，他还在昏迷，不过呼吸很平稳，我看到他浑身涂抹了别克的药膏，我曾经用过这种药，非常神奇。我放下了心，去了姜允儿的屋子。　　没想到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光洁的背部，我和她都吓了一跳，她急忙钻回了被子里，我想关上门，可是轮椅的轱辘把门给卡住了，我是进退维谷。　　“进来吧！”姜允儿说道。　　我尴尬地再次推开门，进了屋。　　她的脸红扑扑地，说道：“师傅，您醒了？”　　我点点头，说道：“听说你的伤口发炎了？”　　“嗯！不要紧，别克大夫的药很好用，伤口清凉的很，非常舒服。”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敢看她的脸，我一想起二叔在地下说的那些个屁话，就觉得无地自容。　　我说道：“和李 青武联系了吗？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长乐他们四个人，半路截杀三人，在第二关一共抓了两个人，一共九个人全部拉回去了，其中有一个断了膀子的，胳膊是接不上了。我打算回去，帮助李所长审他们，希望能弄出更多的线索。”　　我说道：“行吧。但你要确保没有大碍了，再走。”　　“是！师傅，您是不是想着尽快回到鸟市？我不建议您现在回去，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吗？您和鹌鹑这时候硬刚，江湖的人会不明就理，很多人会选择相信鹌鹑，但你故技重施，像上次在乌苏受伤一样，等江湖去乱，您再现身，效果会非常好，如果鹌鹑还想搞事情，江湖不会再有人信他。”　　我点点头，慢慢地出了门，我推着车到了平房的门口，沙漠的清风吹在脸上，很是干爽舒服。　　好吧，我就看看逃跑的鹌鹑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正说着，就看着小舅带着一群人呜呜渣渣地过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盆儿，大都是穿着裤衩儿光着脚地过来了。　　小舅一眼看到了我，忙跑过来，说道：“珉儿，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说着，在我胸口给了一拳，我痛得龇牙咧嘴，说道：“你追到鹌鹑没？”　　“哼！让他给跑逑了！”　　小舅讲起了当时的情况。他和大富架着摩托车冲过去的时候，正看到第二个人在那儿点燃炸药包，小舅也是来了火气，直接开着车撞了上去，那人是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两车相撞，小舅被直接撞飞了出去，大富早就有了默契，看到沙丘，直接跳车，整个人撞在沙丘上的同时，抄着家伙事儿随即赶上。　　小舅整个人也是飞了出去，他说自己稳稳地飞在了沙丘顶子上，徒手冲了过去，我觉得有夸大的成分，此处不表。　　大富手里拿着的就是锤子焊着个棍子，他是不管不顾地一锤子下去，那人戴着防风镜也没看清楚，肚子上中了一锤子，小舅上去照着脑袋就是一脚，那人当即昏迷。大富是将那人拖在了摩托车后面，一路去下一个点儿继续抓人。　　这速度自然是受到了影响，而另一边还在的两人听到两个地方没了动静，也是知道可能出事了，片刻便消失在了沙漠中。　　随后，李 青武呼叫了直升飞机，将一众俘虏带出了沙漠。此时，沙暴已经停了，小舅则带着人去帮助我们。　　他本想开车去追摩托，又觉得不对，还是应该先去看看我们，别出了什么事儿。　　到了古监狱，就看到一辆车朝前飞奔。小舅发现是我们的车，以为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也是一脚油门跟了上去。而且小舅以为人就在前面，多半是摩托车，便加大了油门冲到了我的车前面。　　更可笑的是越南好手打开了天窗，爬到了车顶，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还发现一条沙丘少的路，小舅急忙决定抄近路，包抄前面的人。　　没想到，到了前面，我的车却是绕到了另一边，小舅以为追击的人改了道儿，只能又回到了沙丘间。等再出去，已经是跟丢了。　　他急忙给我打卫星电话，却发现电话根本没人接，他觉得事情不对，急忙找到了我的车的车痕，他发现只有一辆车痕，他有了两个判断，第一，我们发现了鹌鹑真正的轨迹，于是，独自前去追击；第二，我们抓了鹌鹑，去抢救文物。　　这家伙恰恰没想到我们还在沙地里，他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便接到了李 青武的电话，说是我们都受了伤。正在朝着沙漠腹地冲。　　之后，便来到了沙漠一族的大本营。


第804章 香王爷的饭局
　　小舅一众人进了沙漠，沙漠的压力一下大了起来，原本把总的人马就在这里，又加上小舅的十几号人，让整个沙漠大本营更显得拥挤起来。
　　据说，让香王爷的接待能力非常吃力，他本人也是大发雷霆。
　　不过，好歹是安排了小舅他们泡了个温泉，并下了逐客令，让他明早必须离开沙漠。
　　小舅说道：“老家伙做事儿不体面，就请我们洗了个澡，惹怒了老子，给他把这里霍霍了！”
　　我急忙小声说道：“小舅，知足吧，你可知那个温泉的净化能力很慢，你们这么多人去，至少半年，水都没办法清澈，这是给了很大面子了，把总来谈合作，我们算是蹭吃蹭喝的，得了便宜还是早点走的好。”
　　小舅斜着眼儿看着我，说道：“哎，你是鬼王，你代表了整个西境江湖，你怕个卵！记住，你的身份和臭老头儿比，是平起平坐的！”
　　我无奈了，说道：“哎！就算是这样，你别忘了，二叔可是上门赘婿，以后有没有好脸给，那可得看人家，你得顾及这个！”
　　小舅愣住了，半晌儿，说道：“哎呀！太麻烦了，明天走了，鬼地方，鸟儿都没有一个！”
　　我松了一口气，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小舅，说道：“哎，明天你先回鬼市，我要你去鬼市张贴一个榜单，上面就写：提供鹌鹑下落者，悬赏一千万，到了下午提高到两千万，傍晚，改成三千万，第二天撕掉就行了。”
　　“嗯？你小子很有钱嘛。”小舅抱着手冲我笑问。
　　我说道：“没钱，我就是要给他一个错觉，认为我们在沙漠失踪了。”
　　正说着，婶婶出来了，她一见我，上来就揪我耳朵，说道：“珉儿，你就让你二叔这幅模样回来？你知不知道他小兄弟差点废了！我要一个没用的男人干嘛？”
　　我痛得龇牙咧嘴，说道：“婶婶，松手松手！他下面不是我弄的，在于阗国监狱里，被石头砸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救他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现在我是万万不能认的。
　　婶婶气鼓鼓地松开了手，说道：“你们鬼门那么多人，为啥就要我家天养上去打打杀杀地？”
　　我说道：“婶婶，二叔是鬼门的人，身体里流的是鬼门的血，我……”
　　突然，我背后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轮椅直接朝前冲了出去，我毫无防备，从轮椅上跌了下去，狗吃屎地趴在了地上，婶婶大吼道：“别克！鬼王跌地上了！快给他看看！别摔坏了小兄弟！”
　　小舅急忙将我扶了起来，说道：“哎！你怎么能打我家珉儿！”
　　“呸！晚上我爹请你们吃饭，谁敢迟到，活埋沙漠！”
　　小舅一边扶我，一边说道：“二子这是找了个什么婆娘？要不咱让他休了，我去越南给他找上十个八个，哪个不比她温柔！”
　　我上了轮椅，说道：“得了吧，人家要是不爱他，能发这么大火儿？现在咱们是拿人手短。哎！今晚饭局还要遭一次罪。”
　　晚上的饭局，小院儿里摆了足足三桌才让我们这么多人坐下。
　　一桌子美食让我有些垂涎欲滴，但我不敢动筷子，其实我早就饿了，从起来到现在我是滴水未进。
　　我动了动喉咙，看着一桌子人安静地等着香王爷说话。
　　“银家小子，你这一仗是赢了还是输了？”香王爷的声音如同炸雷。
　　我说道：“输了！”
　　“哼！早就看出你能力不济，他鹌鹑在沙漠的苦是白吃的吗？”香王爷拿起筷子，说道，“吃饭吧！”
　　香王爷所谓吃饭是不会先吃菜的，而是先喝酒，在他眼里，不论你是病入膏肓还是不能喝酒，坐到了桌子上，那就必须喝光，昨天，据说把总不懂规矩，先动了筷子，被周围的沙漠弟兄当成不尊敬沙漠，直接灌到了桌子底下。
　　我端起酒碗，说道：“香王爷，感谢您救了我们鬼门的骨血，大恩不言谢，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喝干了酒，我眉头皱了皱，这黄褐色的酒里一股子腥味儿，直冲脑门，我是想也没想，一口押入了肚子，香王爷说道：“你们鬼门的家伙干啥啥不行，喝酒倒是一把好手。”
　　说着，也干了下去，说来奇怪，这酒入了肚子，并不烧，反而有一丝清凉之意，但汗却是瞬间下来了，片刻，伤口奇痒无比。
　　“银家小子，给我忍住了，别挠，不然留下了疤瘌，将来连个婆娘都找不到，咱们丑话还是说在前面，你带兵闯我沙漠，真当我沙漠没人了吗？”香王爷并不动筷子，只是慢悠悠地放下了酒碗。
　　我感觉浑身如同蚂蚁在咬，说道：“香王爷，事发……额……突然，给您老添麻烦了，如果……是我唐突了，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小舅见我碗里的酒与其他人并不同，也见我浑身大汗淋漓，这就要发作，我一把拉住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香王爷。
　　“哦？那倒要听听鬼王怎么个补偿法？”香王爷动筷子了。
　　我的手颤抖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我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此次，在沙漠中……发现的所有文物，鬼门分文不取，物归……原主，我们所消耗的沙漠资源……折合现金，三倍付清。我鬼门所发现沙漠情报如数奉上，三日内，带所有鬼门人离开沙漠。”
　　“就这点？”香王爷啪地将筷子放下。
　　我说道：“香王爷，鹌鹑毕竟曾经是您沙漠的人，我帮您清理门户，我也损失了很多人手，我的补偿条件，如果您不满意，可以再商量。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
　　“我沙漠的人何须西境江湖来帮我们清理门户？只是一个沙漠的叛徒就将西境搞了个天翻地覆，你们西境怕是没人了吧？”桌子上一个沙漠族的人大声地说道。
　　“我西境大有人在，要不然也不会让熟悉沙漠的鹌鹑无功而返，不光如此，我们剿灭了鹌鹑手下九人，鬼门手下骨血全身而退，试问，如果沙漠的人去了西境，能不能做到我们的战果呢？”姜允儿的话可谓是犀利无比，听得小舅连声说好。


第805章 出山
　　也不知是不是小舅的一声好，却是把这场争论给压了下去，转变非常戏剧，越南好手不知道为何小舅会喝彩，以为招呼大家开喝，一众人马上呜呜渣渣地拿起了杯子，开始和桌子上的沙漠一族对喝了起来。
　　只有我们这一桌子还是只动筷子没有发声。
　　可能声音大了，香王爷也不好拂了面子，看向了万金油，说道：“探道小子，听说你最近在和金晶那个丫头谈恋爱？”
　　万金油正夹着一筷子的沙漠罗非鱼往嘴里塞，这一问之下，一口鱼肉差点卡在嗓子里，他忙点头，说道：“回香王爷的话，是的！这是我的福气。咳咳咳……”
　　“金晶也算是我的闺女，我只有一句话，我闺女受委屈，就是沙漠受委屈！能听懂吗？”
　　“那必须懂！香王爷放心，我的银行卡都交给她了，一辈子的积蓄呢。”
　　香王爷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他看向了金晶，说道：“金晶丫头，你的脾气和妃儿很像，我也有句话要交代你，先做人妻，再做人母，你做得不好，同样我要收拾你！”
　　金晶早已羞红了脸，呜咽了一声，低头扒饭。
　　小舅戳了戳我，低声说道：“你怎么样？”
　　说来奇怪，此刻，我已经不痒了，伤口隐隐地发热，每一个毛孔都非常地舒坦，我突然意识到，这酒可能不是惩罚性质的，而是滋补性质的，只是药效非常奇特。
　　我端起酒，说道：“香王爷，我们鬼门敬您！再次感激您在鬼门有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先干为敬！”
　　说罢，又喝光了碗里的酒，香王爷擦擦嘴，说道：“你们这些个挂彩的，喝什么喝呀？伤好了，早点滚蛋！”
　　说罢，站起身，举起酒，说道：“嗨！来沙漠！我欢迎！下次别空手来！干了！”
　　一饮而尽，接着，抓起屁股下面的蒲扇摇摇晃晃地走了。
　　“送王爷！”沙漠的人站起身，端着酒一饮而尽。
　　这顿饭后半场吃得是十分地爽，我是吃撑了才停了筷子，这一晚，我也睡得非常踏实。
　　第二天一早，小舅也没有和我们告别，带着越南好手离开了沙漠，回到了鸟市。而我却开始了沙漠养尊处优的生活，我突然爱上了沙漠的日出和日落，日出是由冷变热的过程，而日落则是由热变冷的过程，一个心中充满了希望，一个身体充满了舒爽。
　　万金油带回了第一个消息：江湖传言鬼王在沙漠重伤，鬼门骨血多有受伤。但并未提及鹌鹑输赢与否。
　　第二天，在鬼市，小舅的榜文让江湖沸腾了，江湖盛传鬼王重伤已死，鬼门自顾不暇。
　　第三日，四处寻找我的人多如牛毛，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在打听我的下落。
　　第四日下午，我的父母被我安排离开了沙漠，前往小舅的老巢，算是出国旅行。
　　第五日，我们的伤口愈合得很好，王战已经醒了，只是还包得跟个木乃伊一般，而且身上长了蛆儿，我发现的时候，吓坏加恶心坏，别克却不让去掉，说有蛆不会发炎，于是，王战和他的蛆继续友好地共处。
　　第六日，江湖坐实了鬼王已死的消息，鹌鹑在鬼市出售了一批文物，小舅带人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拿了钱跑了。
　　第七日，江湖有人开始摆摊，依旧出售文物，虽说是小东西，但小舅上前盘问，却没有问出因为所以然，但这人给其他人出售文物的时候，却在别人的手心里写了一个隐字。
　　第八日，小舅开始在西境各地安抚鬼门众人，小舅离开的时候，江湖沉寂了下来，似乎已经默认了鬼王的身死道消。
　　第九日，鹌鹑首次露面，展出了他在沙漠盗取的一块半米大小的壁画，只是江湖并没有他想要的大吃一惊。
　　第十日，鹌鹑拜访了探道，希望能帮助探道重立万金油，并称万金油与鬼王一同死在了沙漠。
　　“珉儿，你再不出现，可就真死了？！”二叔抽着烟，啃着一根黄瓜，悠哉地说道。
　　我说道：“看起来鹌鹑真的干得比我好，不如真的就让给他做，我倒是没意见。”
　　“银大少，你还是快点现身吧，我们探道现在多半都乱套了，我每天还有不少收入呢，我损失惨重啊。”
　　王战说道：“鬼王，我跟你们一起回，鬼市交给我。”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道：“江湖有没有哪个门派投靠了鹌鹑？”
　　“三十六门如果放在明面上，那他就是傻，鹌鹑肯定是偷偷结交，比如探道。”婶婶说道。
　　“这群西境的渣滓，要是让我知道谁背叛了西境，我灭他满门。”二叔将黄瓜屁股狠狠地丢了出去。
　　婶婶说道：“珉儿，这个事儿处理还需慎重，你回去之后，有过节的门派可能就会相互咬，很麻烦。”
　　我点点头，说道：“我不打算在这件事儿上深究，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鹌鹑。我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姜允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师傅，您不可以杀他。李所长也在等您回去，一起抓人。”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沙暴要来了！”
　　我回到了西境，我带着鬼门的弟兄出现在了鬼市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沸腾，所有店家都依旧安静地做着生意，只是略一吃惊，却是惊喜莫名。
　　我径直去了鹌鹑的地摊儿，我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那人一眼，便被鬼门的弟兄带走了。
　　我直接去了奎家的店铺，奎家老大正拿着一展墨看得入迷，我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一下惊动了奎家老大，他一看是我，眼中满是惊喜，说道：“哎呀，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重新泡茶。”
　　我笑了，说道：“江湖传言，我已经死了，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吗？”
　　“您拿我开心是不是？您是门主，哪儿那么容易死，我自己坦白，我就是在门口收了点东西，别说，东西真的好。”
　　我喝光茶，说道：“说真话来听听，我就不信，如果我死了，你奎家没点小九九？”
　　“嗨！门主，鬼门和沙漠联合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先不说二爷出没出事儿，一个门派背后的东西可是财力和实力在支撑呀，二爷没出事儿，鬼门就不会倒，二爷出事儿了，沙漠就要出手，我们可都等着打开新市场呢。”葵家老大侃侃而谈。


第806章 决战无烟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子，我说呢，怎么江湖还是这么平静。
　　“门主，门主？”奎家老大见我出神儿，忙说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没有说二爷比您重要啊！”
　　我又倒了一杯茶，看着茶盏，说道：“鹌鹑能力也不差啊？他不是已经开始主持大局了吗？”
　　奎家老大嘿嘿一笑，说道：“那不就还是个地摊儿？做不得数的。”
　　我一口茶喝光，站起身，说道：“今天和你聊天，比起以前更舒服一些。”
　　“哈！门主稍等，我将收的东西取来，归还鬼门。我有言在先，大件儿我是一个都没买，不敢买呀！”
　　我已经走到了门口，说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不会坏了规矩！”
　　我才出门，二叔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说道：“珉儿，走走！砸场子去！这家伙提供了一个新注册的公司。”
　　上了车，我直接拨给了李 青武，我说道：“李所长，我已经找到了鹌鹑的公司，我现在去砸场子，你随后到吧。”
　　我们下了车，抬头就看到安生商贸有限责任公司，两边的绿植才摆上没多久。
　　二叔正要上去砸，却被我拦住了，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一个小姑娘接待了我们，我说道：“我有大买卖找你们的老大，告诉他，我是江湖人。”
　　“啊？”小姑娘估计是没见过还有这么叫门的，尽不知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继续朝里走去，最里面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他正将腿翘在桌子上，打着电话抽着烟，他转头的刹那，看到了我，这个人我没见过，但他看到我的刹那却是慌了，丢了电话，就想逃，可外面的玻璃是封死的，他无处可逃。
　　我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却是从桌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对准了我和二叔。
　　我说道：“你觉得一把小刀可以解决我吗？”
　　他说道：“你……你们找谁？我不认识你们。”
　　我说道：“鹌鹑在哪儿？我想和他谈谈。如果没有他的信息，那你便是鹌鹑，我便会拿你开刀。”
　　“在……在永生家具厂。他……他想买下那里。”这人一个灵激，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说道：“他在那儿干什么？”
　　“他……接了贼行的渠道，打算……打算把文物卖到西境以外，我……我就是个经理，我什么都没干呢。”
　　二叔吼道：“把刀丢了！”
　　那人吓了一跳，将刀丢在了地上。
　　我拿起电话，拨给了小舅，说道：“小舅，直接去永生家具厂，鹌鹑就在那里。不过，小心，别犯了我们上次的错误。”
　　那小姑娘突然进了门，说道：“经理，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好聪明的小丫头，居然想着帮老大拨打报警电话，我说道：“丫头，你上班几天了？”
　　“我？两天了！”
　　我斜着眼，看着这人说道：“你不把别人的工资结算一下吗？”
　　“哦！哦！应该的！”说着，取出钱包，拿了点钱儿递了过去。
　　我看出女孩很不满意，也很疑惑，我说道：“不够！”
　　他一哆嗦，直接将所有的钱都递了过去，我说道：“丫头，你被解雇了，如果你还想上班，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因为这里倒闭了。”
　　“啊？”她话音未落，我一挥手，鬼门的弟兄便抄起了家伙事儿，开始了一顿砸。
　　我说道：“你们这家公司的主要项目是什么呢？哦！展会，好主意，以后怕是想用展会建立自己的通路渠道吧。”
　　“不！不！我也不知道，我……”
　　“你是鹌鹑的徒弟吧？你的特点应该是销售吧？你不是西境人，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被鹌鹑看中的吧？沙漠这一趟应该也有你吧？”我说道。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但这辆车看到店铺被砸，却是想跑，万金油吼道：“他们还有人！”
　　轰地一声，门口的另一辆车直接撞了上去，左右做生意的门店都出来看。
　　二叔抄着一根棍子，出了门，很快又带进来了一个人。
　　他一看到我，便说道：“你没死？”
　　我又不认识，我说道：“死了，从地狱爬出来找你来了！”
　　“完了！”他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片刻，门口警车已经赶到，李 青武带着队伍冲了进来，他说道：“把人带走！你们几个也跟着回去录口供！”
　　我没动，就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李 青武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也掏出了一支烟，点着，说道：“你没和我联系，我就猜到你要做什么，我这几天可是没好好休息，连夜审，鹌鹑的所有据点都被我们掌握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派人出去清扫了。”
　　我说道：“鹌鹑是狡兔三窟，想抓他并不容易，不过，这次，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彻底地暴露全部家当，我觉得他是等不及了。”
　　“不！据我所审讯出来的情报，鹌鹑的钱用光了，他必须和你摊牌，你再晚点回来，他可是真就缓过劲儿来了。”李 青武说道。
　　我一拍大腿，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猴急，他出的货应该不多，连奎家那么在乎赚蝇头小利的主儿都没有买大件儿，度日如年，老天帮了我呀。”
　　李 青武却是摇摇头，说道：“是你一直把他咬得很死，要不他早就呼风唤雨了。”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鬼门损失惨重啊！死了很多人，赢得很苦，可能我爷爷在，就不会是这幅模样。”
　　李 青武站起身，丢掉了烟头，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处理完这些，你还要跟我去录口供！”
　　这时，电话来了，小舅的电话，他说道：“珉儿，你最好来一趟永生家具厂，可真是想不到啊？”
　　我忙问道：“鹌鹑抓住了吗？”
　　“没！跑了，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只跑了他一个。”
　　我一把拉住李 青武说道：“快！给我去永生家具厂。”
　　“又是那里？”
　　永生家具厂只剩下一栋还立着的建筑，小舅的人将里面包了个严严实实，我们直接开到了还没倒塌的那间库房前，两个人蹲在地上，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地上堆着十几个箱子，全部被打开了盖子，里面各种的文物堆积如山。


第807章 要挟
　　李 青武非常兴奋，说道：“哎呀，真没想到他还敢来这里。”
　　小舅指着仓库角落一堆新土，说道：“鹌鹑的床就在那里，他的人交代我们闯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真当了地老鼠。”
　　我却是将地面的一块石头捡起，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嘭地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我说道：“我宁可不要这些文物，也要生擒鹌鹑这个老匹夫！”
　　李 青武说道：“银珉，结束了，这些骨干分子知道的信息很全，鹌鹑早晚会被我们抓住，回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
　　怅然若失，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我以为梦是辛苦的，结局是美好的，却感觉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我本以为鹌鹑会跟我轰轰烈烈地决斗，哪怕输了，也让整个江湖看到他鹌鹑会有点男子气概地和我对话，之后不屈不挠地自杀，我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至少，他死在了我的手里，但他却像只老鼠一般地逃了。
　　我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我独自开车，回了家里。
　　一个人倒头睡了两天两夜，起床，叫了外卖，吃了之后，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发呆。
　　小舅和二叔他们两人吵着嘴地厮混在了一起，歌舞升平。
　　万金油带着金晶回去继续做他的探道掌门，姜允儿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不要担心，她和李 青武会继续审。王战真正接替了新的位置，开始了忙碌。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好像失去了一切，又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
　　晚上，我一个人开车去了独山的泥火山，泥火山依旧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但却是看星斗和城市夜景的好地方，我告诉自己万事没有十全十美，可心里依旧觉得压抑着一口气。
　　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我本不想接，只是这电话响了又响，似乎不达目的并不罢休。
　　我接了起来。
　　“喂！鬼王，你居然真的还活着。”这声音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声音我太熟悉了。
　　我说道：“鹌鹑，你还能力再战吗？如果只是耍耍嘴皮子，我建议还是挂了吧？听失败者絮叨，还不如让我睡会觉来得好。”
　　话音未落，他居然发来了视频，我皱眉，他想干嘛？
　　我接了起来，他同样是在野外，呼呼的风声都听得很清楚，只是没有看到他的脸。
　　我说道：“鹌鹑，怎么你的脸和炭一样黑吗？还是见不得人？”
　　他并不回答，反而说道：“你见过烟火秀吗？”
　　“什么意思？”我的眉头微皱。
　　鹌鹑说道：“鬼王，我输是输了，不过，我要离开西境了，缺点路费，想问你筹措点钱。”
　　“是吗？我可以给你一百，不过，我没有你的联络方式，你干脆到我跟前来拿好不？”
　　鹌鹑哈哈大笑，说道：“你不会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吧？！先看秀吧。”
　　说话间，轰地一声，我看到一片明亮，一座土堆被炸成了平地。
　　“漂亮吗？”
　　“很好看，怎么？你打算自掘坟墓？”
　　“哈，想多了，这是一个普通的坟墓，如果这烟火是放在老鬼的坟前，亦或者是你死去的老婆坟前呢？”鹌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头发一下竖了起来，我说道：“鹌鹑！你敢！”
　　“反正我输了，有什么不敢吗？”
　　“你想怎么样？你要钱，给我一个账号，我现在给你打。”我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朝着爷爷墓穴的地方跑了过去。
　　“账号不安全！”
　　“那我把钱放在什么地方？你自己去拿！”
　　“你们鬼门的人神出鬼没，我怕我拿了钱，便真的走不掉了。”
　　“那你想怎么样？”
　　“你帮我盗个墓，我拍下你的视频，我再带文物离开，这样我有了把柄，也就安心了。”
　　“做梦！”
　　“你大概还没搞明白状况，我没有和你谈判，而是命令。”
　　我的脑海里开始制定抓捕计划，却没想到他说道：“不用想怎么抓我，我只是离开，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说着他将手机四处照着，居然在我爷爷的墓穴旁边，旁边就是小花儿墓穴。
　　我吼道：“你要是敢碰我爷爷的墓穴一下，我保证将你挫骨扬灰。”
　　“哎呀，我怕死了，所以，我也不想的，给你五秒！停车！否则，我就引爆炸药！”鹌鹑也冲我吼了起来，他的声音苍老中带着一丝狠辣。
　　我一脚刹车停在了路上。
　　我吼道：“离我爷爷的墓穴远点儿！”
　　“哎！这才有谈判的味道，你记得阿斯塔那贵族墓地不？我要你去挖了那里，我要里面所有的文物。”鹌鹑说道，“你的车上，我已经安了一个摄像头，和一个定位装置，你的背包里有水和食物，对吗？鬼门的人出门在外，从来都要给自己留后路，所以，从现在到阿斯塔那贵族墓地之前，你最好不要下车，否则，我即可引爆炸药。”
　　阿斯塔那贵族墓地，真是戏剧啊！我想起了开始的时候，我收到了鹌鹑通过海子寄给我的毯子，我第一反应就是阿斯塔那贵族墓地被盗了，却没想到，结束的时候，又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我还在出神儿，鹌鹑说道：“你还不去？”
　　我一咬牙，调转车头，朝着吐蕃市的方向驶去。
　　“你有八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赶不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电话挂了，我急忙拿起手机想拨电话，鹌鹑的电话却又响了，他说道：“你不会是想报警吧？如果你冲动了，我也会冲动的哦，别忘了，我能看到你！”
　　我一咬牙，将手机丢在了副驾驶位置，又是一脚油门上了高速。
　　我该怎么办？我甚至现在连通知人都做不到。
　　我必须找到摄像头在什么位置，我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车里，好容易遇到了一个红灯，我四下看了起来，我心头一跳，我看到了摄像头，就在车玻璃的外面，从那个角度可以清楚地锁定车里。
　　我的手摸向了手机，突然，电话又响了。
　　我急忙接了起来，又是鹌鹑：“你以为偷偷摸手机，就可以寻求帮助吗？现在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你就那么怕吗？我只是想看看电量还有多少。”我淡淡地说道。
　　电话挂了，我知道摄像头不止有一个。
　　我用余光看向了旁边，该死的，还有一个。


第808章 古墓怪见
　　这个摄像头在我左侧的挡风玻璃上，右侧也有一个，我的汗下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的脑海中千回百转，如果鹌鹑守在墓穴旁，那来阿斯塔纳贵族墓的又是谁呢？如果鹌鹑只是一个人，他现在肯定已经跟上来了。
　　如果我发出讯息，家人的电话打进来，我又该怎么作答？
　　前方是休息区，我有了主意，我刚摸上手机，电话响了，鹌鹑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道：“我劝你别动歪脑子，后果你很清楚。”
　　我说道：“我想告诉你，我要加油！”
　　“没问题！别下车哟，也别告诉我堂堂鬼王没有加油的钱。”
　　电话挂了，我直接转进了休息区，加油站的人问道：“加多少？”
　　我说道：“加满！”
　　很快油加满了，我拿起手机，飞快输入了110三个字，转向了加油工，别不是个笨蛋。
　　加油工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先生，你去吧台交钱吧。我这里收不了钱。”
　　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下车，还是你扫我的二维码吧。”
　　“先生，这……”
　　“你们什么加油站，没有二维码吗？”
　　“稍等，有的！”
　　他转身离去了，该死！这家伙别现在报警呀。
　　他很快过来了，我侧面的手已经快速地输入了三个字“李 青武”。
　　我说道：“你扫吧。”
　　说着，将手机举到了他的面前，他说道：“先生，我扫不了您，请您扫我。”
　　西境爷们就是聪明，我点点头，扫了他的二维码，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车驶出了加油站。
　　很快到了高速收费口，我同时拨出去了一个号码，将手机扣在了副驾驶上，我接过了通行卡的同时，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我是深思熟虑过的，二叔不行，他的心性会以为我打错了，可能毫不理会；叔叔还在养伤，等他醒悟过来，墓都盗完了；也不是小舅，他只会给我拨过来；万金油也不行，他见我的电话，也会直接拨过来。
　　这个人只能是尹三爷，他知道我打给他的电话都会响到最后，突然给他打电话，没有任何表示，多半是出事儿了，也只有尹三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
　　车继续在高速上狂奔。整整七个小时，黎明前的黑暗，公路上连大车都不多了，期间，鹌鹑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道：“你可不要以为自己超速，吸引了警察的注意会给你任何帮助。”
　　我没有理会，吐鲁番很快到了。
　　下高速的时候，我借着结高速费，再次拨通了尹三爷的电话，这一次电话接通的很快，挂得也很快。
　　我的心里踏实了一点，尹三爷已经知道了。
　　我没有进吐蕃市，而是沿着公路直接朝着阿斯塔纳贵族墓地前进，我拨通了鹌鹑的电话，说道：“马上我会进入无人区，我挖了东西怎么给你？”
　　“挖出来以后，我要在十个小时内联系我，我知道哪儿有信号。”
　　电话再次挂断，我心头一动，我要不要在进入无人区前借着路况不好，想办法再拨打一次电话？
　　这个想法很快落空了，进入国道儿之后，鹌鹑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并不说话，也不让我挂断电话，一直进入了无信号的区域，手机彻底没用了。
　　东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曙光亮起的时候，美不胜收，我却无心去看。反而一脚油门将车开进了茫茫的戈壁中。
　　八个半小时，此时，外面已经是大亮，我看到了远处那座高山，我的目光一拧，我看到了一辆越野车停在山顶，似乎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曾经的一幕在眼前出现，当时我和万金油开着车来查探这里有没有被盗，发现山顶范柔娇开着的车，我们一路追击，却被一道裂谷挡住了去路。
　　如今却是我再来盗墓。
　　阿斯塔纳贵族墓地很快到了，我下了车，从后备箱抄起了鬼王铲走了过去。
　　那些爷爷当年做下的伪装依然完好，鬼脸家族的标记依然存在，我一咬牙，抱住了插在土里的枯树，将它挪到了一旁。
　　我开始了挖掘，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地浮现。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盗墓时候，和我师傅耗子哥，我们趴在老林子里，任由蚊虫叮咬，却死死地盯着墓地。
　　我想起了我和罗旋、小先一起盗墓的经历，还有李昭对我的执着。
　　我想起了在族地，追查唐龙草的下落，吃尽了苦头。
　　我想起了在黑水集市，西境三十六门掌门的模样。
　　我想起我的家人们。
　　我想起了小花儿……
　　咯噔一声，鬼王铲打入地下三米，碰到了墓砖，不！这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墓砖，应该说就是在地下挖出的深坑儿，再用石灰和糯米浆把周围糊了厚厚的一层，时间将它变成了一层壳儿。这是源于土壤非常地细腻，几乎没有石子儿，下雨的时候，细腻的泥沙反而阻断了水的下沉，加上吐蕃本就缺雨水，这样的墓可以保存千年。
　　我的铲子直接打穿了墓地，我换好了潜水服和呼吸面具，钻进了墓穴里。
　　里面并不宽敞，却有两具棺材，两个棺材一样大，很明显是合葬墓，也能看出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西境似乎还延续着男女平等。
　　我打量着墙壁上的壁画，待看清楚，我一把扣上了氧气瓶，转身将盗洞堵上，我的嘴角微微地笑了，我看到的是穿着中原地区长袍的一男一女，他们曲腿坐在长椅上，用简单的笔法勾勒出了一个避阳布，再远处是一个异域女子在翩翩起舞。
　　这样的壁画简直是国内少有，男子穿着淡蓝色的长袍，女子穿着白色的长裙，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带着透明的发冠，女子的头发扎着的发髻很是繁琐，我都能想象出两人是怎样的郎才女貌。
　　另一面墙上却画着鸟儿和花草，却不是梅兰竹菊，我只能分辨出君子兰和云雀，其他的我都不认识，更离奇的是另一面墙上，画的壁画非常幼稚，就像小孩儿拿着画笔随意地涂鸦。上面画着一只马，正在几颗苹果树下，马儿的嘴里还吃着苹果，再不远处一只猪和一只羊正在打架，一个小童正在当裁判，远处简单的笔线画着一个三层楼的房子。


第809章 我是盗墓贼
　　突然，我好像看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墓主人的生前生活着实让人羡慕，第一幅画是两人认识的时候，男子虽然没有看女子，但却是坐在了他的身后，这大概就是缘分，在此后的生活中，男子爱花儿、爱鸟儿、爱西境的一草一木，女子相夫教子，四副花鸟图说明了他的一生要的就是洒脱和对妻子的爱，鸟儿就是男子，花儿就是女子。
　　他们渐渐老去，有了儿子，有了孙子，但他们的感情好似初见，终于，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小孙子走到了爷爷身边，说道：“爷爷，我看到他们在地下画了很漂亮的画儿，我也想画。”
　　老人举起了无力的手，老女人搀扶着他，手摸在了小童的脑袋上，老人说道：“去吧！我给你一面墙，你要画出最漂亮的画儿，还要画满，好吗？”
　　小孙儿蹦蹦跳跳地走了，当真在墓穴的墙壁上开始了他此生保留时间最长的作品。这幅作品不输这世上任何一位大师的作品。
　　我看向了两具棺材，却一点儿也没有想打开的意思。
　　突然，我发现了一点古怪，这墓穴里的物品摆放完全不对。
　　我看向了东方的角落，地面摆放着到我小腿高的陶俑，镇墓兽却也和陶俑摆在一起，这个镇墓兽也是我所见最萌的模样，耳朵像是翅膀，原本怒目圆睁的眼睛却是一副大眼萌的表情，长着大嘴却是讨要好吃的模样，身上橙黄色的花纹儿却有金钱豹的圈圈。
　　按道理，古人会将镇墓兽和陶俑分开，这样服侍的人和守护的人不是一个体系的，这就是讲究，但在这个墓里却全部堆到了一块，包括装阴餐的罐子和几个装衣服的匣子。
　　不仅如此，其中一个陶俑的模样是女俑，她胖墩墩的，穿着胡服，却是高举双手，双手里捧着一根金棍儿，我走了过去，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不论是镇墓兽还是女俑，走到了他们跟前，似乎都是抬头看着你的。
　　我好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阿斯塔纳的贵族当真是了不得的君子，这就是我们古人所说的雅防，古人知道再好的墓穴都经不住盗墓贼的清洗，从古至今，可谓是花样百出，真正能防住盗墓贼的寥寥无几，与其防，那不如不防，盗墓贼进来，我给你准备好最值钱的东西，你拿走，不要动棺材，打扰人长眠。
　　这样的君子连镇墓兽都做得毫无威慑力，我又怎么忍心带走东西呢？！
　　我的手伸向了那根小拇指粗的金棍儿，却实在无法下手。我不能没了古人的心意。
　　我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我还是可以挖另一个墓的。
　　我从盗洞爬了出去，做了回填，还特意给他拍实。
　　我又看向了旁边的墓穴，这是一片古墓群，我粗看之下，大概有六七个，我选了一个差不多大的，我认为这会比较好挖一些。
　　二十分钟，我气喘吁吁地进了墓穴里，这个墓穴里没有壁画，但确是在最里层加固了一层层的木板，木板在我的鬼王铲下比泥土坚硬不了多少，我用力地铲开，发现足足装了三层板子，每一层的板子所用材料都不一样，这个墓穴应该更早一些，大约是在唐初期。
　　这种墓穴是带着机关的，尤其是在木板的地面上，有的插着毒针，有的则是地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板子，一脚踩上去便落到陷阱里了。
　　我小心翼翼地落地，就在我脚挨着地面的刹那，咔地一声，木板碎了，我的身上有安全绳，我顺势一把抓住， 脚顶在了墓壁上，另一只脚悬在半空。我看到果然是薄木板，下面是一个将近一米深的沟，里面满是锈迹斑斑的铁刺。
　　幸好我对这样的墓穴有所了解，墓主人知道盗墓贼进入墓穴，肯定是要挨着地的，那便在靠近墓壁的边缘弄一圈儿，只要是跳下来的，不被扎死，脚和腿都会受伤。
　　在靠近沟的地面上，有一层小拇指长短的针，墓主人认为人如果没有被扎死，肯定要撑着地面爬上去，便布置下一层毒针，只要手挨上去，便会毒发身亡。
　　这是墓主人对盗墓的不了解，一般盗墓大都是团伙儿，就算死了一个，盗墓贼也会出于报复，将墓穴盗个精光。
　　我伸出脚，一脚过去，那些脆弱的铁刺根根断裂，我朝前一跃，稳稳地站在了墓穴的中间，墓室依旧是方形的，这棺材之大超乎了我的想象，整个墓室里就只有一个棺材。
　　与棺材相比，那些瓶瓶罐罐如同酒杯一般大小，这个墓穴高到我的胸口，外面的木头涂着黑漆，而且是三层，足可见其规格的豪华。
　　我抄起鬼王铲用力地撬开，没想到外层是棺椁，里层还有一层，这一层并不厚实，但却是破烂的，表皮上有一道道的口子，我几下便完整地撬开了棺材，接着，我用鬼王铲撑住棺盖，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里面的是一具干尸，是一具女尸，她的身体极度扭曲，衣衫也是杂乱无比，我看到了在这棺材的皮上有一道道的抓痕，甚至女尸的指甲也在其上，女尸的整个皮肤犹如融化了一般地贴在骨骼上，面皮从脖颈开始便有一道道的裂口。
　　我的天，该不会是诈尸了吧？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这人是……是活埋的？！
　　我打量着女尸的穿戴，我知道了为什么棺材板是烂的，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弯刀，也就是说在棺材里，她抽出刀刃，用力地砍，她想出去。只不过，最终还是缺氧而死，在缺氧的过程中，她的身体里大量的水因为两层棺材没办法挥发，加上下面恒温，皮肤开始像液体一般地融化，只不过，融化的过程中，下面的温度开始升高，棺材里的水被下面的木头全部吸收，成了一具眼前这般的干尸。
　　哦！她醒来的时候，很紧张，她开始敲打棺材，之后，她冷静下来，开始在身上乱摸，她摸到了一把刀，她开始了乱砍，没有砍开，她的氧气消耗非常快，最终，她挣扎着，憋死的感觉非常糟糕，她一只手抠自己的咽喉，另一只手绝望地抓着棺材板，可依旧没有逃脱困死的局。


第810章 失算
　　我记得当年爷爷告诉我这里的时候，他说过一件事儿，在阿斯塔纳古城曾经出土过一个女俑，这女俑是放在棺材里的，按一般葬式来说，女俑都会摆在外面，除非是某种非常重要的信物，否则不会放在棺材里。
　　而且这女俑一身戎装，骑在枣红马上，一手拿着书册，另一手里的东西已经成了看不出是什么了，我爷爷说很像是马鞭，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在骑马都不忘记学习，这人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很高，而且绝不是神婆，神明给人的是敬畏，但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儒雅和勇敢。
　　我当时心里还在想那不就是中国的雅典娜嘛，爷爷说她不是国王，因为国王是不允许官员死的时候，做成陶俑下葬的，那么她可能是阿斯塔纳唯一的女宰相，或者是民族英雄。
　　这个结论当时觉得有点惊世骇俗，但眼前的女子又怎能不让人联想到她呢？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袄裙，袄裙上满是石榴石做成的小珠子，皮革的腰带上还有黄金扣儿，弯卷的靴子很是飒爽，她在棺材里肯定很闷热，于是，她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里面细布的亵衣上更是锈满了花朵。
　　我的想象在飞舞。
　　这女宰相在人民心中有很高的地位，有句古话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阿斯塔纳贵族和国王的地位。一场阴谋就此展开，在某一个晚上，她被阿斯塔纳城堡的国王弄成了假死，丢进了棺材里，于是，她死了，国王稳固了自己的权利。
　　我打量着周围，突然，我觉着这些机关似乎不是拿来防盗墓贼的，而是防这个女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真的能逃生。
　　我正要细看，滴滴的铃声吓了我一跳，我没时间了。
　　我只能抄起那把弯刀，将她的腿旁将刀鞘也收了起来，我打量起了刀鞘，金属刀鞘在整个西境都很少看到，大多是皮革的，所以，很多时候，西境出土的刀具类古董都是没有刀鞘的。可这把弯刀的刀鞘也不普通，上面挂着一块黄铜，铜的表面雕刻着花纹儿，纹理之间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宝石。
　　这种工艺实际上在古代战争中是有极大好处的。
　　第一，如果是大太阳天气，刀鞘会反光到对手的脸上，挥刀的分毫之间便已决定了胜负。
　　第二，这种刀鞘在战争中，可以当盾用，缠绕在臂膀上，足以帮其挡下一次致命的攻击。
　　就拿这把刀去交差。我爬出了古墓，将古墓回填。
　　快速地上了车，一脚油门朝回开，我看向了侧面的山顶，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山顶上似乎多了两辆车，还多了好几个人。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天空亮起了一道光，我大吃一惊，这是爷爷他们时代所用的信号弹，说白了就是把彩珠筒剪短，里面放了一颗弹丸。
　　我急忙找路上山，路很好找，山脚下便有车痕可以上去。
　　我惊喜地发现，尹三爷带着小舅的人正将几个人围在了车旁边。
　　我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老头儿，这老头儿头发很乱，花白的胡子，眼睛很小，皮肤很黑，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他的背有些佝偻，呼吸也很急促。
　　这人该不会是鹌鹑？我有些意外地下了车。
　　尹三爷并没有看我，我说道：“三爷，他是鹌鹑吗？”
　　“是！”
　　我唰地一声将身后的鬼王铲握在了手里。
　　鹌鹑大吼道：“我的任务完成了！”
　　尹三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鹌鹑说道：“放我走，否则，我炸了老鬼的墓！”
　　小舅嘿嘿笑道：“你聪明呀，让自己人守在最危险的地方，自己跑到这里来，是不是拿了鬼门的文物打算直接开溜？不好意思，你安排在那里的人，我已经解决掉了。”
　　鹌鹑说道：“尹老鬼，我踏进西境的那一天，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对吗？好一出螳螂扑产黄雀在后。”
　　尹三爷依旧不说话，小舅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事儿，说道：“放下武器！否则我们把你丢到山脚下去！”
　　鹌鹑却是手里拿着一个物件，说道：“你们靠近过来，鬼王盗墓的视频就会传遍江湖！”
　　小舅说道：“无所谓的！整个西境江湖的墓穴都是鬼门的，鬼门想挖哪个，还需要告诉别人吗？”
　　尹三爷却是一摆手，说道：“放弃吧，我可以让你体面地走！你如果选择那样，便回不了头了。”
　　“尹老鬼，你能让我体面地走吗？我走得掉吗？你的好走是要杀我吧？”鹌鹑指着尹三爷大吼了起来。
　　尹三爷看着他，说道：“是的！让你死得没有痛苦！”
　　“呸！”鹌鹑大吼道，“我的命由我自己决定！”
　　我朝前走出一步，说道：“鹌鹑！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那就来吧！同归于尽！”说着，他举起了手里的按钮，他说道：“美国的高科技，与卫星相连，只要我按下去，你刚才盗墓的画面就会人尽皆知，江湖放过你，白面会放过你吗？”
　　我有李 青武在，根本没在怕的，我笑了，继续往前走，说道：“按吧！我是你逼着做的！”
　　尹三爷却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道：“珉儿，退后！”
　　我愣住了，尹三爷在顾虑什么？他应该知道我已经与警方合作了，突然，我的脑海电光火石地一动，我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样的视频出现在了江湖，江湖就会认为鬼门监守自盗，自己定的大墓不挖，而鬼王却不管不顾地挖，等于鬼门失了信用。
　　这视频白面肯定会收到，那时候李 青武肯定要彻查，就算鹌鹑被活捉，而我盗墓已成了既定事实，那么我同样难逃法网，多么狠的一招儿啊！
　　原来，鹌鹑从一开始就不是要什么路费，就是要我盗墓的证据。
　　我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大意了！如果今天没有尹三爷在，从此以后，就这个视频鹌鹑可以一直要挟我盗墓，再加上我爷爷的墓，他可以将我吃的死死的。
　　我怒火中烧，我的眼圈儿都红了，我说道：“鹌鹑！你卑鄙小人！你真当我不敢鱼死网破吗？”
　　“哼哼！尹老鬼！你忘记了当年你是怎么给我说的吗？待风平浪静，允许我回来！我回来了，你就是来杀我的吗？”


第811章 最后一刺
　　我大吃一惊，眉头皱起，看向了尹三爷。
　　尹三爷长叹一口气，说道：“留下视频，滚出西境！”
　　我简直不相信我的耳朵，我挡在了他的前面，说道：“不！他不能走！鬼门弟兄死伤惨重，全是他一手弄出来的！放他走，等于放虎归山！”
　　就在这时，突然，鹌鹑的手下猛地拉开车门，从里面掏出了一次性触发机关对准了我们所有人。
　　他是怕极了，吼道：“都让开！我不想死！你们谁动，我就打死……”
　　话音未落，从几辆车的旁边，越南好手嗖嗖地吹出了几根针，他的脸上，脖颈上，手上全部被扎上了针，几秒便开始在地上打滚儿，接着昏死了过去。
　　尹三爷说道：“鹌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走吧！把视频留下，这是我最后的底限！”
　　就在这时，一个越南好手突然哇哇地大叫了起来，小舅听完，却突然朝后跑去。
　　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四五辆警车朝着这里开了过来，在平坦的路面上，扬起了一片烟尘，响亮的警笛声在光秃秃的戈壁上隐约可听见。
　　尹三爷眉头皱了起来，他直接看向了我，说道：“珉儿，你报的警？”
　　“是的！我怕联系不上您！”我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鹌鹑的身上。
　　鹌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尹老鬼，这就是天意！如果你现在杀我，那就是证据！你们在场的一个都逃不了。”
　　小舅说道：“警察还没上来，让我宰了他好了。我可以弄成失足跌下去。”
　　鹌鹑说道：“那就试试！”
　　尹三爷道：“你要走，便现在就走！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以前。”
　　“不！我就是身败名裂！也不可能放他离开！小舅让你的人拿下他！”我加重了语气说道。
　　说话间，鹌鹑已经转身跳下了山崖。
　　我二话不说，跟着跳了下去。
　　尹三爷大吼道：“珉儿！别跳！”
　　随后，我听到小舅吼道：“那个老头儿格杀勿论！”
　　这山并不陡峭，我还不信鹌鹑一个老头儿能跑过我。我没想到，却是一脚踏空，身子顺着山坡在往下滑，我也是发了狠，忍着擦破皮的痛，反手握紧鬼王铲，用力地磕着山石。
　　我下滑了三四米，稳住身型，继续朝着鹌鹑追。人在逃生的时候，求生欲会给你难以匹敌的力量，他如同一只山猫一般地在山石间跳跃，愣是让我们的几个好手都没有办法追到。
　　我吼道：“鹌鹑！我不用其他人帮助，就我们两个单挑！你敢吗？”
　　为此，我喊道：“其他人都别追了！”
　　小舅的人马也是停了下来，山石间，只剩下我还在努力朝上爬，试图与鹌鹑拉近距离。
　　鹌鹑笑了，说道：“好呀！让我这个老头儿看看鬼王有几斤几两！”
　　我 靠了上去，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我一个鱼跃就能抓住他，但我却不能跃，他的身后，是一段高约四五米的悬崖。悬崖上面有一块不足两平米见方的平台。
　　我抄起了鬼王铲，说道：“今天，我们两人只有一个可以离开这里！”
　　我不等他说话，朝着鹌鹑挥出了鬼王铲，我这一击并未全力，我的重击在反手的那一下，我就是要他避无可避。
　　哪里想到鹌鹑从腰间呼地抽出了一个物件，就听啪地一声，接着，那物件按在了我的鬼王铲上，正手的力道砸在了岩壁上，却没了反手的力道。
　　我猛地低头踹向了他的膝盖，头顶风声响起，我却是踢了个空，抬头之际，就见鹌鹑高举着家伙事儿朝我砸了下来，我没办法就地打滚儿，旁边就是山崖，只能转身将背部给了他，嘭地挨了一下，我背着背包，背包里的垫板相当于一面盾牌。
　　一击之下，我回手掏，鬼王铲朝着我的身后刺去，虽然尖刺来不及切出来，但铲头至少可以劈中他的腹部。
　　我这一击再次落空，我们两人又回到了刚开始的位置上，我看到了他手里的家伙事儿，是一把甩棍儿，甩棍儿的每一个结合处都有两枚折叠刺，简直就是瘦过身的狼牙棒。
　　我舔舔嘴唇，呼地拉长了鬼王铲，将尖刺切了出来，与此同时，我猛地刺出，我的速度很快，不求击中，只求连续刺，一寸长一寸强，我就是要鹌鹑没办法近身，并且将他逼入悬崖边。
　　我没想到鹌鹑也开始乱砸，他的动作只有一个，就是在身前用甩棍儿撞击我的鬼王铲，我找准机会，照着他的胸口狠狠地刺去，我是下了死手，却见鹌鹑猛地一蹲，照着我的腹部砸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再次转身，将背部给了鹌鹑，啪，这力量不大，但差点让我从平台上跌下去。
　　我能做的就是整个人撞在了岩壁上。
　　我稳住身型，一脚已经蹬在了悬崖的边缘。手里的鬼王铲依旧半举着。
　　“鬼王！不过如此嘛！”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毕竟是个老头儿，刚才和我硬拼之下，手都在发抖。
　　小舅吼道：“珉儿，他在沙漠待过，这些手法都是沙漠偷袭术！全是近战手法！”
　　我说怎么这么厉害，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年老的张三丰不一定是年轻的卖猪肉的对手。
　　我正要冲，警察已经赶了过来。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我回过神儿的同时，发现鹌鹑还在朝上看，我手中的鬼王铲已经刺了出去，这一次，他的确是慢了半拍，但他能做的就是抬起了腿，挡在了腹部面前，噗地一下，鬼王铲刺入了他的腿里，我怕他继续进攻，猛地抽回鬼王铲。
　　“额！”鹌鹑将甩棍儿架在了胸前，却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他的腿在咕咕地冒血。
　　我听到上面的警察已经下了车，突然，鹌鹑大吼道：“救命！我投降！他要杀我！”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鹌鹑并不是打算逃跑，他知道逃跑根本跑不了，所以，当我让他和我决斗的时候，正中他下怀，我说他怎么没有全力与我搏杀，他在拖延时间等待警察的到来。甚至到他受伤都是为了做给警察看的，也只有警察能在这个时候救他一命。
　　上面的警察已经在朝下看了。
　　我咆哮了起来：“你无耻！”
　　我整个人已经气炸了，这一刺我用出全力，鹌鹑也吓了一跳，他是下意识地想躲。


第812章 监狱生活
　　他躲慢了，尖刺插进了他的肩膀里，我感觉到了一种阻隔，接着就是贯穿。
　　我想用力地将他胳膊挑下来，他却挥舞着甩棍儿朝我砸了过来，我根本没办法抽回鬼王铲，只能松手，鹌鹑忍着痛，呼地跳下了平台，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银珉！住手！＂我听到了李 青武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着他，呼吸急促。
　　一分钟后，我听到了山顶传来了鹌鹑的声音：“警察先生！我被这个追杀，他要杀人！”
　　两个警察将他带走了。我爬上了悬崖，李 青武将我拉了上来，我四下看去，却没看到尹三爷，突然，一双手铐将我的手拷住。
　　我看向了李 青武，他说道：“银珉，你涉嫌盗墓、谋杀，请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一个警察从我的车里拿出了古董刀，我皱眉说道：“李 青武，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不会盗墓，我也不会杀人！”
　　李 青武说着掏出手机将一段视频放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却正是我在阿斯塔纳贵族墓地挖墓的过程，拍摄地点就在这山上。
　　我看向了警车里的鹌鹑，他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我看着李 青武说道：“你难道没接到我让加油工给你的电话吗？”
　　“接到了，要不我不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我了解你，所以，你必须跟我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小舅突然带着一众人将李 青武围了起来。
　　李 青武皱眉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袭警吗？”
　　小舅说道：“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就能证明是我家珉儿，你确定没看错吗？”
　　李 青武将音量开大，里面传来了鹌鹑的声音：“大家看看，这就是鬼王，这是鬼门不让挖的阿斯塔纳贵族古墓！监守自盗啊！”
　　小舅说道：“那人不像我家珉儿，是我的人干的！”
　　“还有，珉儿刚才没有想杀人，他只是不让罪犯逃跑，怎么你们不发个奖状就算了，还要把有功之人捆了，什么道理？”
　　李 青武一把推开小舅，说道：“是不是不需要你来证明，我们警察有警察的方式。”
　　我说道：“行！我跟你回去！”
　　说着，我一头钻进了警车。
　　我还有很多事儿没有搞明白，尹三爷与鹌鹑之间为什么有一种暧昧的关系？为什么鹌鹑说他在第一只脚踏进西境的时候，尹三爷就知道了？
　　一个我不愿意接受的可能在脑海中浮现，鹌鹑在西境可谓是畅通无阻，难道……这背后是尹三爷在……
　　车开了，李 青武坐在了我的旁边，他说道：“把这事儿给我说说吧？”
　　我别过头，并不理他，他自顾自地掏出了烟，点着，给了我一支，说道：“银珉，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没办法帮你。”
　　我也不接烟，说道：“我不想说。”
　　他却是将烟塞进了我的嘴里，说道：“你理解我的难处吗？你盗墓的视频被放在了网上，我通知上面紧急全部下架，就这样观看的人数超过了一万人，领导要我彻查，并抓你归案。我知道你出事儿以后，第一时间联系交警部门，确认你来了吐蕃，我又找了吐蕃的警察局，才确定了你的位置，我从鸟市赶过来，马不停蹄，就是为了保你！”
　　我慢慢地转头，看向了这个和我颇有缘分的警察，他一脸的大胡子已经刮了，黝黑的皮肤和红肿的眼睛看得出他睡眠很不够。
　　我将烟从嘴里取了下来，开始将整件事儿给他说了起来。
　　他默默地听完，说道：“这件事儿，你一共做错了两点，第一，你不该盗墓，第二，你不该有杀人的心。”
　　“我的人白死了吗？我爷爷的墓穴就该被他炸掉吗？换了是你，你会怎么选？”我反问道。
　　李 青武说道：“拖延时间啊！你已经完成了报警，为什么不选择相信我们呢？”
　　“我相信一个我一直帮他，他却要把我送进监狱的人？”我举了举手铐说道。
　　李 青武皱眉说道：“这个事儿，我会如实向记录下来，别想太多，就当先休息几天。”
　　“行！我必须见到我的家人，我要安排他们处理江湖的事儿，否则，江湖乱了，西境就会乱。”
　　李 青武没有说话。鸟市，我被关在了派出所，这真是因果轮回，上次是假装被抓，这次却是真的被关在了警局里。期间来了警察询问我一些情况，便没人再来看过我。
　　我是真的什么都放下了，这件事儿让我看透了很多东西，我发现了自己亲人和自己人都是我的软肋，我突然想起了小花儿曾经问过我：你觉得做鬼王最主要的是什么？
　　我的答案有很多：盗墓技术、大局观、爱兵如兄、不贪财、不好色……
　　却都不是最佳答案，小花儿说道：“心狠是唯一的答案。”
　　我大学学的是管理学，我却十分不赞同，一直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一直中鹌鹑圈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心不够狠，如果我不是在乎幺儿，长乐与我擦身而过，我肯定识破；如果不是在乎弟兄们的命，在追击长乐的那一晚，我便会直接拿下长乐；如果不是在乎爷爷的墓，今天我便会在外面……
　　这世间哪儿有什么后悔药，我不后悔我不够心狠，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非要如此，我宁可不做鬼王，我喜欢和弟兄们在一起，喜欢和亲人们在一起，如果这是缺点，那就让我一直拥有这个缺点吧。
　　想明白了这点，我在牢里很平静，甚至连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五天后，姜允儿突然来了，她是冲进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李 青武。李 青武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就是怕你冲动，才没把这件事儿告诉你！你要记住你是人民警察！”
　　“我师傅不会盗墓的，之前，那么多文物，他都交给了我们；他不会杀人的，我了解他！”
　　“姜允儿，你服从命令！给我出去！我们的审讯还在继续！你不要给我们断案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我和她之间，只剩下了一道铁门，我看不到她，但我知道她就在那里。
　　我吼道：“允儿！滚蛋！让我好好休息几天！”
　　“师傅！”我似乎听到了哽咽声。
　　“给老子滚蛋！好好断案！晚上我想吃纯肉拌面，多放点肉！”


第813章 尹三爷的到访
　　过了几天，李 青武来看我了，他给了我一支烟，说道：“你被取保候审了！出去吧！”
　　“审得怎么样？”我问道。
　　他是一脸的疲倦，说道：“不该你问的别问！记住，不许离开独山，我们随时可能传唤你！”
　　我出了派出所，外面下着大雨，我看到了四五辆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师傅，你终于出来了。”姜允儿打着伞冲了过来。
　　一辆商务车拉开了门，我看到了二叔和小舅他们在冲我笑。
　　万金油拉着金晶冲我直招手，他吼道：“银大少！晚上一起吃饭呀！”
　　我走到商务车跟前，朝里看了一眼，说道：“叔叔还没醒来？”
　　“醒了！他让我替他问好。”二叔说道。
　　小舅丢过了一根柳树条子，说道：“你站好！”
　　接着，他开始轻轻地在我身上抽了起来，说道：“我们银家可没有进牢里的，你好好地扫扫晦气吧。”
　　这一晚，我拒绝了他们的饭局，我想回家，我的心里没有伤口，却感觉好累。监狱的床并不舒服，很硬，我想自己喝醉，我想静静地待一会儿。
　　车开进独山的时候，我感觉仿若隔世，陌生而又熟悉，夜深了，我送走了他们，却并没有回家，而是坐在楼下，看着雨后的繁星。
　　我点了一支烟，体会着自由的空气，感受着秋末的冷，地面的枯叶带着雨水，空气中满是萧瑟。就这么结束了吗？
　　这时，一辆摩托车从黑暗中发动，他拧亮了大灯，却是照向了我。
　　我急忙伸手挡住，却见一个人朝着我走了过来，他浑身穿着皮衣，带着头盔。
　　我眯缝着眼，朝着旁边躲了躲，以便视线能够适应。难道是鹌鹑的徒子徒孙不甘心失败，在我家门口等我？
　　我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只有皮带扣上的小刀儿。
　　我摸到了皮带扣上。
　　那人走了过来，摘掉了头盔，我一看，居然是米奇。
　　我觉得我应该愤怒，却是很平静，我说道：“我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你！”
　　米奇淡定地说道：“你现在要抓我的话，倒是很容易哦！”
　　说着，他拉下了皮衣，我看到他胸口的纱布，我没有动，说道：“其实也要感谢你给我情报。虽然，你在沙漠里阻碍了我前进。”
　　米奇说道：“如果我不拦住你，你就错过鹌鹑了，你的确应该感谢我！”
　　我想了想，说道：“难道不是你按照鹌鹑的计划拖延我们的时间？”
　　米奇从怀里掏出烟，点着，又丢给我一根，说道：“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们去了古墓，不一样需要时间？”
　　我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他真的帮了我一把。
　　我说道：“为什么帮我？”
　　他呼出了长长的烟，说道：“因为后面你比鹌鹑有趣儿多了。他还要我返回带出壁画，我又不是苦力，我拒绝了。”
　　“那为什么来找我？”我也同样呼出了一口烟。
　　他说道：“来和你告别，西境真的很无趣！哦！对了，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他丢过来一个U盘，说道：“鹌鹑一直想利用我做更多的事儿，我是进过一次监狱的人，里面虽说有趣儿，但没有外面有趣儿，所以，每一次他的事儿，我都会录下来，这东西可以要他命了。听说你进了监狱，这东西应该可以帮上你，那老头儿也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我说道：“米奇，你是个人才，要不要加入我们鬼门？”
　　“免了，你们鬼门才真叫无趣，你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你可以叫我！走啦！”说罢，他丢了烟头，套上头盔，捂着受伤的肩膀，上了摩托。
　　我问道：“哎！你怎么受伤的？”
　　他拉开头盔，说道：“你们的人不讲究，还用枪！”
　　……
　　我苦笑。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打开了窗户，让冰冷的风吹进了屋里，饿了，我翻翻冰箱也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我爸妈出去旅行前，会将冰箱清空。
　　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我打开了门，三个服务员模样的人说道：“银先生吗？有人点了很多东西，要我们送过来。”
　　我看到不少的好吃的。
　　我接过，说道：“是谁点的？”
　　“哦！那人没留名字。再见。”
　　这是谁这么好，我想大概是我二叔他们吧，正好饿了，我刚打开，又有人敲门，这敲门声居然是鬼门的暗号，意思是自己人。
　　我急忙开门，尹三爷站在门口，他依旧提着蛇皮口袋站在门口。
　　我的眉头皱了皱，还是将他让进了屋。
　　他说道：“咱们爷俩儿喝点吧。”
　　我去拿了酒杯，说道：“是您点的菜？”
　　“嗯！我想你会有问题问我。有好酒吗？”尹三爷说道。
　　我转身拿出了当年我爷爷留下的古酒。我刚打开，尹三爷便抽抽鼻子，说道：“你爷爷的酒。”
　　我点点头，说道：“这瓶喝完，世间便再没了那酒。”
　　尹三爷也不客气，一口端起喝下了肚，开始吃起了菜，我也不说话，也跟着吃菜。
　　我给尹三爷满上，他便端起喝光，我们都沉默着吃着菜。这在我和尹三爷为数不多的酒局里，实属第一次。
　　我心里有事儿，吃得并不香，古酒我只感觉喝下去顺畅，喝在嘴里却并不舒服，我还是习惯喝西境的酒，尹三爷却喝得有滋有味。
　　我说道：“三爷，我只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您和鹌鹑的关系。”
　　尹三爷放下筷子，从蛇皮口袋里摸出一个烟锅子，他从烟袋里摸出了莫合烟，点着，抽了两口，明亮的烟头，映照着他的脸，和我第一次在斗宝大会上见他时，他老了很多，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也早已斑白。当年的尹三爷在千爷、唐爷、我爷爷面前基本都保持沉默，因为他最小。
　　时至今日，他与我爷爷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老头儿了。
　　尹三爷看着我说道：“我很早就认识他，在他刚踏入西境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于是，我帮过他。”
　　尹三爷的话让我吃惊莫名，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
　　“那为什么他回来是来报复鬼门，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您？”我问道。
　　尹三爷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他淡淡地说道：“因为你！”


第814章 最大的秘密
　　“为了我？”我疑惑地问道。
　　“哎！你要记住你是鬼王，自你爷爷过世后，你便没有任何的举措，甚至解散了鬼门，这可以说是江湖上最大的笑话，解散黑水集市，一度让西境三十六门各自为阵。这段时间我想你也了解了什么是西境江湖和那些门派，如果没有西境三十六门，西境便会任由境外的人来去自由，规矩永远是规矩。”尹三爷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到了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西境三十六门在整个西境的重要程度。
　　我端起了酒，一饮而尽，我说道：“我想知道您和鹌鹑的关系。”
　　故事再回到七几年，尹三爷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内地的高中生，插队来到了西境，他有着和我爷爷他们一样的经历，和尹三爷很对脾气，他只比尹三爷小了五岁，两人便成了朋友。
　　鹌鹑那时候瘦瘦小小，干不动活儿，也经常吃不饱饭，尹三爷便时不时地接济他一下。鹌鹑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本事，也没见他和泥腿子一样，却能顿顿吃到好吃的，便提出了想和尹三爷学一些本事，至少不至于饿肚子。
　　尹三爷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朋友的请求，便带着他去了一次盗墓，这次盗墓让鹌鹑大开眼界，他当真是聪慧过人，便想拜尹三爷为师，尹三爷推脱不过，便给他教了一点入门的知识，却依旧没有把他引荐到鬼门，因为那时候还是祖师爷掌门。
　　尹三爷年轻，当时的他认为人越多，一个组织才能越强大，尤其在面对西境三十五门的时候，实力代表一切，他见过粮业粮神挥手间，无数的粮食让整个江湖的阴霾散去；他见过杨家从一个小作坊成为西境三十六顶尖门派之路；他见过探道一个信息价值一辆国外豪车的本事；他还见过马帮签下遗嘱出行，兴高采烈回来的喜悦。
　　当然，还有祖师爷给爷爷的替身影子，如果他也能培养一个影子给他做事儿，当做大的时候，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于是，他开始培养鹌鹑。
　　虽没有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但足以让他在那个年代吃上一口热饭，鹌鹑也是由衷地感谢尹三爷，并奉其为师。
　　祖师爷故去了，千爷与我爷爷之间的争斗，以影子身死道消，唐爷丢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大爷爷心灰意冷，离开鬼门为代价取得了鬼门的鬼王，那段时间的爷爷像是变了一个人，终日沉默不语，杀伐果决，征战各门派，硬是将鬼门打成了西境三十六门之首。
　　那一刻，鬼门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掌控了西境各门的讯息，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加入鬼门便成了西境江湖最大的成就。
　　也就是那时候，爷爷发出鬼王令：西境从此修养生息，各门派不论大小，任何事宜在谈判桌上解决，最开始还有几个刺头儿招呼人马拉开架势，却在我爷爷的精兵强将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但鬼门也是有损失的。
　　尹三爷觉得时机到了，便将鹌鹑引荐给了爷爷，他并没有特意吩咐爷爷照顾，他也担心自己对鹌鹑的感情影响了他看人的判断，没想到鹌鹑在第一轮便被刷掉了。
　　第一轮其实是最简单的，只是大家一起吃饭，这顿饭里有米饭菜，吃完饭有苹果。饭吃得没问题，大家基本上都吃完了，将碗筷收拾好，问题出在了吃苹果，苹果摆在桌子上，有大有小，没有提任何要求。
　　鹌鹑却并没有着急拿苹果，而是向前走，之后，折返回来拿了最大的一个苹果。就因为这一点，他第一轮被刷掉了，理由很简单：此人贪心过重。
　　尹三爷当时非常气愤，将鹌鹑带到没人的地方破口大骂，鹌鹑却觉得机会摆在眼前，又不是孔融让梨，而且一个苹果根本看不出什么。
　　尹三爷知道他看错了人，他说道：“你就此离开吧，当我们并不认识，你所学，不可在西境使用，否则，我保不了你。”
　　说罢，转身就走，独留下了鹌鹑呆愣原地，他对着尹三爷远去的背影大吼道：“我会证明我的价值！鬼门没有选我，是你们眼瞎了！”
　　尹三爷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他认为一个鹌鹑就算闹，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儿，却没想到鹌鹑却是纠集了一批人马，开始在西境折腾。
　　他熟悉江湖，在一次次地与鬼门的游击战中，也在快速地成长，第一次的决战，他败了，但他却学会了成为一个猛人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隐忍。
　　他在西境无人认识他的地方蛰伏，待养精蓄锐，定下了计划后，便决定再次开始征战西境，这一次，他甚至利用了西境江湖各门之间不团结的特点，打算下重手。
　　这一次，尹三爷没有放过他，因为一直关注，所以，很容易再次将他击溃，他的所有人马，除了他没有一个逃掉。
　　而我爷爷烦了，直接下了鬼王令缉拿他，无奈，鹌鹑只能远遁沙漠，也算是捡了一条命。
　　尹三爷以为这一次离开便不会再回来，哪里想到，他真的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儿不是来找尹三爷，而是找到了海子，海子的异动敏锐地让尹三爷察觉出了不对，他发现了鹌鹑，并且发现鹌鹑的目标直指新任鬼王----我！
　　但此时，鬼门不再是我爷爷手下的鬼门，江湖不再是那个打打杀杀的江湖。
　　尹三爷并没有采取措施，只是出于多年前的感情，见了他一面，在确定了鹌鹑的目标后，说道：“那我就给你一个任务，你全力去折腾，但不许伤了鬼王。”
　　尹三爷是看着鹌鹑在那里搅动西境，而我的卷入也是尹三爷希望看到的，毕竟这样可以让我在遇到的困难面前，起到鬼王该有的作用，也让西境江湖看到鬼王心中一直有江湖。
　　包括我在乌苏遭遇毒虫，假死沙漠，尹三爷唯一一次露面，就是查证我到底有没有危险，之后，便再次退居幕后。
　　一直到整件事儿了，尹三爷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他没想到鹌鹑大势已去时，居然用我爷爷的墓穴作为要挟，并且来了一手玉石俱焚。
　　这时候，他不得不露面平息一切了。


第815章 临行前
　　鹌鹑为了今天，他足足准备了几十年，所有的计划都在反复地推敲，他还是败了，他知道此生，他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拿不下的西境，便要与他一起埋葬，于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尹三爷干了酒，站起身说道：“珉儿，你离开西境吧，等事态平息了再回来，毕竟，你监守自盗已经成为了事实，我能做的就是把事态控制到最小，就当散心了。”
　　他捡起了地上的蛇皮口袋，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默默地穿好了鞋子，推开了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可以在你回来之前看着鬼门，不过，我老了，也打算像你唐爷一样，看看儿孙，你回来之时，就是我离去之日，开心一点！如果你为我的决定耿耿于怀，那就……随时来找我！”
　　门关上了，我还愣在原地，我拿起酒瓶，酒瓶空空如也，我感觉我有一肚子的委屈，却不得不压下。我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却又被家长训斥了一番。
　　佛说万事皆因果循环，今日之果皆往事之因，为何我未曾种下罪孽，却有今日诸多灾祸。
　　难道就因为我是鬼爷的孙子？！难道就因为我是鬼王？！难道就因为我解散了鬼门？！
　　我没有答案，我感觉自己迷失了，我一把将满桌子的菜推到地上，我抱着头，泪水没有原因地落了下来，那些鬼门的弟子就该为成就我鬼王之路而死吗？
　　年轻的幺儿、在沙漠的海子、被泥石流卷走的骆浚、与长乐交战死在滩涂的一号、被炸死在永生家具厂的众多我还不知道名字的鬼门弟兄……
　　那些陨落的鬼门弟兄一个个在眼前浮现，泪水淹没了下来，我蜷缩着身子躲在沙发的角落，黑暗袭来，我被一点点地吞没。
　　我想起了爷爷当年，为了拿下鬼王，也是死伤惨重，但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能像爷爷那样淡定，时至今日，我认为当年的爷爷也是很痛苦的，之前的兄弟却因为一个鬼王的位置反目成仇，向自家兄弟举起了屠刀，他化悲愤为战力，硬是打下整个西境。爷爷可以拿整个西境发泄，而我又能拿什么发泄呢？
　　这一晚，我失眠了，我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不！我觉得我睡着了，我做了好多梦，我不是一个爱忘记梦的人，清醒了却发现没有记住关于梦的任何一点一滴。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这天，有人敲门，我也不管是谁，最好是杀手，来带走我。
　　来的是姜允儿，她闻着屋子里的怪味儿捂着鼻子，说道：“师傅，您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重新回到了沙发上，想摸烟，却发现烟早已抽完。
　　姜允儿没说话，拿过垃圾桶，将客厅收拾了个干净。之后给我泡了一杯茶。
　　我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哪儿开口。
　　姜允儿说道：“师傅，您的问题警方已经有结论了，也派了考古学家过去考证，确认了没有其他物品被盗走，鉴于您一直对警方的帮助，决定对您不予起诉。您可以放心了！”
　　我无动于衷，姜允儿说道：“不过，鬼市传来了一则消息，是您的想法吗？上面说鬼王因被人要挟，监守自盗，虽有情可谅，但法理无情，鬼王自张榜之日，十日内离开西境两年。您……”
　　我无动于衷，尹三爷当真做了他该做的，我是要走了吗？
　　“师傅，您到底怎么了？”姜允儿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却一把抱住了她。
　　她啊地叫了一声，我浑身都在颤抖，我觉得自己就像大海中找到了一根树干，泪顺着脸庞滑落，打湿了她的背。
　　半晌儿，我松开了，擦干眼泪，说道：“是该走了！西境我是待够了。”
　　姜允儿却是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师傅，您刚才抱着我，就是打算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的，您对我还有隐瞒吗？”
　　是啊！临走了，这个秘密不该压在心底。
　　我说道：“你想知道，是吗？那我告诉你！”
　　我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姜允儿也愣住了，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道：“师傅，这不怪你！你没错，但你必须坚强起来。师娘故去的时候，您都走出来了，这一次也一样可以走出来。”
　　我站起身，说道：“走不走得出来，我都要离开。”
　　“师傅，那就先把脸刮了吧，您的胡子刚才扎得我好痛。”
　　我老脸一红，去了卫生间。
　　人是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也就轻松多了。
　　姜允儿陪着我用了六天时间去了很多地方，我去看了海子，他在沙漠里和范柔娇的生活当真有点神仙眷侣的味道，本来我以为是大漠孤烟，却是忙碌的要死，他也开了个馆子，就在戈壁卖抓饭，我去吃了，味道很好。
　　我去了几个为鬼门而死的鬼门弟兄家里，将慰问金给到了家人的手里，我看到了他们的眼泪。
　　我去了沙漠，向香王爷告别，我带了五十万的卡交给香王爷，他却是冷哼一声，将卡丢还给我，说道：“你就拿这几毛钱就想了事儿？太不把沙漠当回事儿了吧？”
　　姜允儿却是振振有词地跟香王爷理论了一番，惹得香王爷老大不高兴，他直接将我们轰了出去，不过，随即婶婶开车追上了我们，递给了我一个包裹，里面居然有一根金条，和沙漠的一些好东西。
　　她说道：“珉儿，我爹就那样，你了解他的，这是我们沙漠的一点心意，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路照顾好自己。”
　　我去看了西境三十五门的掌门，并且亲自发了邀请帖，我想请他们吃饭，把总依旧是一副死鱼相，他说道：“哦！那你幸福了，可以不用管这里了。你鬼门的生意如果做不动，可以交给我来帮你打理！”
　　赌王依旧是请我住在了他的豪华酒店中，只是这次给了我最大的房间，临告别时，他送了我一个筛子，他说这是他赌博生涯中用的最顺手的筛子，能带来好运。
　　我去看了很多人，他们有的送了我礼物，有的对我避之不及，有的在外地赶不回来，要小弟请我吃喝，总之也算是见了百样人，这也是我作为鬼王第一次和三十五门真正意义上的沟通，感觉很好。


第816章 尘归尘土归土
　　印象最深刻的是粮业贺凤鸣，她依旧在那办公室中，穿着职业装，蹬着细长的高跟儿，她说道：“鬼王，你还欠着我东西呢，这就走了？”
　　我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我让二叔给你肉偿。”
　　“那个老男人我看不上。”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恐怕我只有欠着了。”
　　她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身前，说道：“鬼王，你有两年时间不在，尹老三是不管事儿的主儿，要不，你把生意交给我？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集团公司。”
　　这话让我想笑，也起了想捉弄她的心，这女人是表面高冷，心里就是个孩子。
　　我呼地站起，一把搂住了她的香腰，说道：“这个事儿也好办，我只把生意交给我信得过的人，来吧！你这里就很合适！”
　　“啊？你敢！”她身上却是没了力气，“放开我，否则我报警再把你送进去！”
　　她是个好人，我的脸越来越往前伸，她吓了一跳，头朝后，眼睛都闭上了，我的脑袋侧过，伸到了她的肩膀，我用力地抱住了她，说道：“谢谢！你好个好人！”
　　接着，我在她的脖颈，用力地吸了起来。
　　“啊！”
　　她的声音很紧张，却是软弱无力，我松开了口，一个鲜红的草莓印子出现在了她的脖颈，我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接着，转身飞快地逃了。
　　“银珉！你是个混蛋！”
　　三天后，鸟市下了第一场雪，地面有些泥泞，灰蒙蒙的鸟市，我却很是安心。
　　在鸟市最大的饭馆，我摆了五桌宴席，我很久没有穿正式的衣服，这套西装，我买了七年了，本来想着结婚的时候，穿给小花儿看，但总归在衣橱里吃灰，今天便拿出来穿了。
　　我给姜允儿买了一套昂贵的晚礼服，我第一次见她打扮得如同一个新娘，她很漂亮，见到我的时候，脸红了，她说道：“师傅，干嘛要人家穿成这样？我很少穿高跟鞋，都不会走路了。”
　　我将她拉到了一旁，说道：“允儿，问你一个问题，你只有五分钟时间考虑。”
　　“如果你做鬼王，我要你辞职，不做警察，你愿意吗？”我问道。
　　“啊？师傅，你……”她惊愕莫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说道：“还有四分钟！”
　　“我……我不能答应，您才是鬼王，我……”
　　“还有三分钟。”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想了想，笃定地说道：“对不起，师傅，我不能答应！我是人民警察，给予我的责任就是守护好西境！”
　　我笑了，说道：“好！我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坚守本心。对了！有一件事儿，我拜托你做到，你家纯肉拌面的手艺，你真没学到，能不能学会，下次见面，我想吃！”
　　我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去回答我，因为酒席已经开始，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席面的正中间，叔叔坐在轮椅上，递给了我一杯酒，我接过，说道：“感谢西境三十六门的朋友们赏光来我的宴席！今天我有一个事儿要先说明，从今日起，西境三十六门，摘除杂货将门！西境从此只有三十五门！”
　　众人相互看了看，并未说话。
　　我说道：“我自从接任鬼王，接任西境三十五门门主以来，为大家做得很少，我要感谢我的敌人，是他们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真的很差，也意识到了西境门主必须要为三十五门着想，在这里，我给大家道个歉！我先干此杯！”
　　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一口干了一杯白酒。
　　我压下了喉咙的灼烧，继续说道：“鬼王令已下！两日后，我便会离开西境！这段时间，鬼门及江湖所有事宜全权交给……”
　　我看向了众人，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说道：“交给我的徒弟姜允儿处理！她将接任我成为代理鬼王！”
　　“啊？”台下一片沸腾，交头接耳之声响了起来。
　　姜允儿也是万分吃惊，她木讷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李 青武，他也是一惊，之后挂上了笑容，我摆摆手，说道：“姜允儿是一名警察！但同时她的洞察力、管理能力，最重要是品行都通过了我的考验，大家可能会说自古白面与我们不往来，这算怎么回事儿？我想说时代不同了，我们如果还在暗地里做什么，终究会被时代所抛弃，我相信姜允儿会通过她的渠道，让大家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我看向了还在发愣的姜允儿，说道：“允儿！能做好吗？”
　　“我……”她有些不知所措，我郑重地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能做好！”
　　这桌酒席比我想象的要结束的快，我又看到了贺凤鸣，她那被我种下小草莓的地方戴着一朵漂亮的丝巾，期间，她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和我碰了一下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啪地给了我一巴掌，接着，莞尔一笑，小声说道：“你应该让我来暂代西境三十五门门主。”
　　说罢，放下酒杯离去了。
　　这是小插曲，因为有奎家老二在，二叔跑得飞快，叔叔有伤在身，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是很快离去了。
　　万金油倒是想陪我，却是被金晶揪着耳朵带走了，说是她吃饭的时候老盯着贺凤鸣带来的漂亮女秘书看，她心情不好。
　　曲终人散。
　　姜允儿今晚却是一口菜都没吃，她说道：“师傅！您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怕我做不好！”
　　我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说道：“当年，我也没做过鬼王，慢慢来！我相信你能让西境三十五门从此上一个更高的台阶！他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更好的资源，更广阔的平台，我没有这个本事，但是你有！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一个警察，你是代理鬼王，也是代理西境三十五门门主！去多认识一些人，把最好的资源给他们！”
　　李 青武走了过来，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冲我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审讯，我先走了！你做得很对！”
　　我举起酒杯和姜允儿碰了一下，我一口干完。
　　是该走的时候了，这片我热爱的土地，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来，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我来了！


第817章 彩蛋
　　临行前一天，我去爷爷的墓前培了土。
　　我看着爷爷的墓，说道：“爷爷，我想我不是一个好鬼王，但我能做的就是让一家人团结，我没有能力照顾整个西境三十六门，但我有能力让鬼门不至于毁在我的手里，我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过往的鬼王都没有走过的路！”
　　我去了小花儿的墓穴，白雪覆盖在她的墓上，我一边培土一边说道：“小花儿，二叔希望我娶我的徒弟，但是我没同意，我总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能看到你，下一个路口，下一个转角，亦或是在某个小店。我想你了，我要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哦！对了，我和唐晶的孩子叫灵儿，她已经五岁了，我看到她可以打酱油了，我……”
　　我含住了泪，将一束花轻轻地放在小花儿的墓碑前。
　　我站起身，回望了两座墓，慢慢地朝着山下走去。
　　山上留下了我的一排脚印。
　　飞机上，小舅正吃着飞机餐，他搂着我说：“你跟我来就对了！在西境那屁大点儿地方，瞎折腾！你这小子就不是守江山的人！娘咧！什么破饭，真难吃！”
　　说着，他丢掉了饭盒，拿起香蕉，啃了起来，半晌儿，他又将香蕉吐在了饭盒里，他说道：“没熟！大爷的！”
　　“我刚才说哪儿了？”
　　“破饭真难吃！”我没胃口，离开让我有些舍不得，心里空唠唠的。
　　“不是说这个，对了！我给你准备一个礼物，你真的会喜欢。”小舅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说道：“你现在告诉我呗，让我爽一把！”
　　“我刚才说哪儿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哦！哦！你不要老盯着西境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告诉你，这个地球，海洋比陆地大，对吧？”小舅依旧戴着大墨镜跟我说道。
　　“七分海洋，三分陆地。高中学过。”我就静静地看着他装鳖。
　　他清清嗓子，说道：“对咯！你要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船只沉在了海里，我不说别的，因为战争就有上万只沉船，就咱们国家的一只沉船的好东西，捞上来，就够你和你儿子、你的孙子、你孙子的孙子吃喝一辈子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期待，但我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他见我没反应，说道：“哎！你不动心吗？哦！我给你说，在我那儿，这样的东西过渠道那都是抢手货，咱们亚洲可没有文物引渡条款，捞上来的很多国家要吃一半的，所以，走我的渠道，那是杠杠的！懂？”
　　我有些无语，小舅依旧是滔滔不绝，说道：“我多说一句，我可认识很铁的寻宝猎人，让他们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保证你不想回来了！”
　　我说道：“行了吧，陆地都快把我玩死了，去海里，我喂鲨鱼还差不多。”
　　“没出息！你是银家的废物，我给你二叔说过，他也是，妻管严！我都给他准备好了美女和好酒，他就是不敢来，还给我说要来带着老婆一起来，我求他来啊？！”
　　我呵呵地笑了。
　　飞机到了越南，天早已黑了，一下飞机，我便感觉到了闷热中带着海的味道，通关很顺利。
　　小舅拿着手机叽里咕噜地安排了一通，一把搂住我，他咬着大雪茄，说道：“你准备好看你的礼物吧！”
　　门口一辆霸道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上了车，小舅身后的弟兄们却是有的坐着摩托，有的上了公交车，有的则是开着自己的小破本田，和小舅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我打量着胡志明市，这城市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现代化不错，老旧建筑也有，车道儿不窄，可离开了中心区域，我却发现他们的电线特别多，还很凌乱，有点像国内十八线的小县城，满街跑的都是自行车和摩托车。
　　女孩子长得也很奇怪，说漂亮吧，却有一种不对劲儿感觉，但穿着奥黛的女子却看着很有地方特点，我不禁也会多看几眼。
　　我以为距离很近，没想到这车一开就是七个小时，从公路到了类似国内的国道儿上，又跑到了土路上，接着，更夸张，石子儿路。
　　幸亏是霸道，颠簸感没那么明显，我说道：“小舅，你不会住在山沟里当土匪吧？卖个毒？”
　　“滚你的！你小舅是那样人吗？我是正经生意人！要到了！”
　　车开进了一个县城，我看不清楚窗外，就在这时，突然，前面有几个人拦住了我们，小舅骂了一句，摇下车窗，冲他们大吼了几句，不停地按着喇叭，那几个人看到了小舅，二话不说，急忙放行。
　　我吓了一跳，就是那种几根木头钉在一起，拉着的铁丝网，上个世纪的产物，这些人带着绿帽子，着实让人有些警惕。
　　小舅说道：“怎么样？绿帽子，见过没？”
　　到了地方，倒是很大的一片街道，两边的屋子都不高，最高的也只有三层楼。
　　门口站着很多人，小舅下了车，几个人围了上来，小舅接过一把枪，插在了后腰皮带上，便开始忙活了起来，我则是百无聊赖地四处走走，看看。
　　小舅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屋里冲了出来，吼道：“珉儿，礼物来了！快去看看吧！”
　　他指着里屋，我看看四周，总感觉小舅的营生太过吓人，我看到了有人背着枪走进走出，这屋里的结构简直是土到了家，一点艺术感都没有。
　　我看到了一个亮着灯的房间，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我心想，大力这老小子该不会给我弄了个江南十八 摸吧？
　　走了过去，果然是个女子，没把我气死，我正要开骂，那女子听到了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了头。她却把我吓了一跳，我手里的行李箱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嘴唇抽动了一下，我的手都在发抖，我说道：“花……花儿。”
　　-----------------全书完---------------


后记：
　　感谢好朋友们陪我和《盗墓之南洋惊潮》走过的日日夜夜，这本书其实总得来说不该叫这个名字，但一切都为了最后我所见“花儿”，莫名其妙之处，我想只有读过之前的《盗墓往事》和《盗墓往事二之鬼脸家族》的朋友们可以理解。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长久的陪伴，这本书其实很麻烦，写出来便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贺家，沟通成本大于了整本书的收益，但无所谓了，只要大家看着开心，那便足够了。
　　接下来的事儿，我也深思了很久，是写万金油，还是写我在越南的见闻，亦或者真的去讲鬼故事，也希望好朋友给我留言，让我有一个方向，能够满足大多数的朋友，毕竟人生苦短，我贪心地希望能更长久地陪伴各位。
　　在最后，银珉祝愿所有的好朋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儿女幸福，父母安康。
　　江湖不远，我们很快再见！
　　玉松鼠
　　2021.7.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