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试问时光深几许》 作者:澜清 内容简介: 为了钱我爬上他的床,成了他的秘密情人随叫随到。有天他刚从我身上翻下去却跟我说他要结婚了。 新娘是我曾经的闺蜜,不能生育。 “五千万,一个孩子,生下来我就放你走。”他用这句话,狠狠撕开了我支离破碎的心。 内容标签:虐情都市总裁豪门 ===================   001 你以后,跟她好好过   一个人究竟被作践到什么程度才会死心?   从任天临说,何舒,我们只谈情,不说爱的时候,我没死心。   从他从身上翻下去之后跟我说,何舒,我要结婚了,这时候,我也没死心。   现在,结婚请帖就捏在我手上,我问自己可以死心了吗?   心被扯的四分五裂的疼,还是没死。   我把请帖递了出去,最后一个走进奢华浪漫的婚礼现场。   没人知道我不过是他任天临,联名集团少东家私底下包养了五年的情人,而今天,我是来看我的金主结婚的。   结婚进行曲响起,任天临西装笔挺,俊朗帅气的牵着他含羞待放,满面春风的新娘一步步往舞台走去,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掠过重重人群,只不过从我脸上一看而过没有逗留,最后那含着笑意的眼神一直看着他的新娘,再也没看过别的地方。   “现在,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我握着高脚杯的手微微收紧,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舞台中央。   任天临嘴角含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新娘的头纱,缓缓的俯下身子,仿若亲的是一块珍宝。   底下掌声雷动,全是对他们的祝福,可我却看到了那个在亲吻自己新娘的新郎落在我身上炽热如火的眼神。   充满肆虐感,危险刺激而又疯狂。   新娘下去换礼服的时候,我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   “803。”   我有些做贼般的心虚,握着手机离席。   我像一只去偷吃的猫,蹑手蹑脚,紧张的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刚到803门口,就有一只大手倏的伸出来把我拉了进去,我踩着礼服的角落没有站稳,整个人跌进了门里,却没有摔下去,而是被他圈着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最后他压在我身上,一言不发就撕我的裙子。   礼服是吊肩的,随便一扯我整个上半身就赤裸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手指一寸寸的抚摸过我皙白的肌肤,摩挲着,引起我一阵阵的颤栗,最后那根根分明的五指用力的抓住我胸前那处柔软,他欺身而上,冷情的薄唇已经贴在了我的唇边,却没有压上来。   “穿这么骚,出来勾引谁?”他如鹰一般的眼神紧紧的箍着我不放,声音低沉。   男人啊,都已经有一个要相伴终身的妻子,可并不妨碍他对其他女人的占有欲。   我攀上他的胸膛,赤裸的上半身紧紧的贴着他,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喉结不可见的动了动。   “我还能勾引谁,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啊,老板。”我声音软软糯糯的,撒起娇的时候他从来抵抗不住,前面的话他很受用,可那一声老板让他的眼神跟疾风骤雨一样变了。   他把我按进地毯里,整个人很阴沉。   我眨巴着无辜的眼神,装作很害怕很不懂的模样。   “呵。”他冷笑一声,“是吗?”说罢他把我翻过来就扯开了我的小裤子,手指摩挲了几下感觉到了湿腻就顺势侵入进去,他再从容不迫的解着自己的西装裤。   他今天结婚,他却要在他的婚房……要了我!   五年的时间,可能磨合不了性格,却让我们在床上无比契合。   他进来的时候我早就准备好,我莫名的亢奋和卖力,可在他掐着我的下巴要吻我的时候,我奋力躲开了。   那双常年冷冽的唇上,留下了他新娘的口红印。   最后冲刺的时候我脑袋却无比清醒,我甩开那让人无法抗拒的喜悦的巅峰在最后从他身下爬了出去,他炽热的滚烫全部洒在了地毯上,我喘着气,扭头看到他一脸汗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不明所以的深意。   “你顶到人家了,好疼的。”我撅起唇,委屈的恨不得掉下眼泪。   他那里天赋异禀做的时候多少都会疼,但是这不是我今天躲开他的原因。   他没有戴套,而我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在一起五年,我从来没对他撒过谎,而且我模样可怜,他自然信我。   他拍拍我的脸,声音不禁放柔,“好几天没见你太想你了。”   他为了给他的新娘一个浩大的婚礼,已经一个月没有见我了,岂止是几天?   他起身开始穿裤子,我裹了浴巾在身上,坐在沙发上风情万种的看着他又变回那个谦谦君子,觉得他真是每个动作都那么好看。   “天临。”我出声喊他。   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大步到我面前。   “我们分开吧。”没等他开口,我先打断了他。   他刚伸过来摸我的手就停在我面前,然后收了回去垂在身侧。   “别闹,乖乖回家,过几天我去找你。”他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挽了下袖口就准备离开。   “我这次是认真的。”我急忙扭头,声音拔高了几分。   “认真的?”他转身面无表情,重复了这三个字。   我这次无比冷静,居然有种释怀感,觉得说出来浑身轻松。   我点点头。   “就因为我结婚了?”他脸上露出不满。   “我何舒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破坏别人的家庭。”   “呵呵。”他很不削我的理由。   “我会尽快搬出臻园,你以后,跟她好好过。”我说完就想去穿衣服,可他却这里回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扯到他胸前,非要我抬头对上他盛怒的眼睛。   “何舒,你要这么有原则,又怎么会在知道我和雅茹的关系之后还爬上我的床?就为了五十万?你就这么贱这么不值钱吗?”他五指收紧,抓的我很疼。   他的话刺的我呼吸不过来,我想甩开他可是动不了。   “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那女人说的话你又何必要当真,你就当我为了骗你那五十万好了,现在我不不想玩了,不可以吗?这五年我们各取所需,谁也没亏本,好聚好散吧。”   他一把推开我,我一下子跌在了床脚,撞的后背锥心的疼。   可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我没亏本?你确定?”   我撇过眼神没看他,心里的无奈泛起。   那件事我无力辩驳,可能我每次的沉默都被他当成了默认。   “天临,你在吗?”   敲门的人声音清朗,我和任天临一齐看向房门,见门锁了我松了一口气。   可我这口气还没喘回去,任天临就把我压在了门后,大掌拉开浴巾扔出去很远,抬起我的一条腿挂在他臂弯上。   002 物是人非   我惊恐的看着他,推搡着他的胸口,可却抵不过他力气大压的我动都动不了。   “天临?你在里面吗?”门外的新娘又喊了一遍,而门内的新郎却贯穿了我。   我不敢叫不敢动,就隔着一扇门我是怕外头听出什么动静来的。   大概见我心不在焉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任天临的动作粗鲁野蛮,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只感觉到疼,可这次他结束的很快,不让我躲全部灌入进去,抵着我喘着气,然后退出去任我双脚发麻跌坐在地上。   “天临?”门外的人有些急了,跟边上的人说了几句大概是去要房卡开门。   任天临却还是不急不慢的打理好自己,他握住门把手,没有回头看我。   “何舒,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有喊停,就永远不可能停下来。”   就算这么生气,他关门的声音依旧很轻。   我听到他在门外对他的新娘温柔备至,然后回归一片安静。   我起身跑到浴室拼命的冲洗希望还能来记得做点避孕的措施,不知道冲了多久我浑浑噩噩穿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门居然被锁住了。   我打不开,这里是八楼我也翻不了窗户,我被任天临关在他们的婚房里了?   如果他们晚上挽着手进来看到我在里面会是什么表情?   我失笑,那可就好玩了。   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我用手机查了无数个这座酒店的前台电话,甚至总部我都打了,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给我开门,就为了查这些电话我手机也快没电了,天眼看就要黑,我是坐不住了,我必须出去。   跟了任天临五年每一次我们上床都会有避孕措施,有时候实在干柴烈火实在来不及事后我都会吃药,可这次什么都有,如果,如果他是故意要关我的?   我一阵后怕,他要换个婚房简单的很,可时间过了我就会有一半的机率会怀孕。   怀上自己老板的孩子?   我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景一阵恍惚,孩子是要在父母相爱,温馨家庭中降生的,可我和任天临有什么?   他这么做是要干嘛?他是疯了不成!   我翻遍了通讯录才找打那个被我设了其他名字隐藏掉的电话号码,齐浩然,有五年了吧,跟了任天临之后我再也没找过他。   可现在除了他,大概没有人能够帮我了。   他比我预期来的还要快,房门被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喘着气,竟然是等不及电梯自己跑上来的。   “肚子疼的厉害吗?还能不能自己走?”他朝我走过来把我看了个遍,生怕我马上就会疼晕过去。   我为了让他过来的顺理成章,只能撒了一个小谎。   我尴尬的捂了捂肚子,“好多了,不疼了已经,谢谢你能来。”   “跟我客气什么,你还能想到我,我挺高兴的。”他这么说反而让我有点后悔给他打电话,可至少门开了,我能出去了。   “走吧。”我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这才觉得自由多可贵。   等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关门声音,我没有往那边看。   感觉是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停在了我们旁边。   “小舒?何舒?”   电梯到楼,正好打开,我从电梯里反射看到我旁边站着的两个人的时候愣在了那,感觉晴天霹雳。   任天临正被他的新娘挽着胳膊,他看着我,眼神沉的像要毁灭掉一切的飓风。   见我看过去,他的新娘立马撒开了挽着任天临的手。   喊我名字的叫孙雅茹,十年前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   我大步踏进电梯里,齐浩然跟着进来,他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当初几个人的关系闹的那么僵,如今见面了还能友善的点了个问个好,这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小舒,这么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当初说走就走,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孙雅茹朝我靠过来想拉我的手,我故意去捞了下包,躲开了她。   她尴尬的又把手放下去,眼圈红红的看着好像要哭了一样。   她永远都这么会装可怜,可我再也不会被她骗了。   任天临把她拉了过去,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动作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掐着手,恨不得掐住血来。   “小舒,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我和天临……”   我的声音很疏离,甚至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   “说到这个,我还要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声音疏离,甚至没往她那边看。   “祝你们新婚快乐。”任天临今天结婚齐浩然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也要说说场面话,他话音刚落电梯到了一楼,我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小舒。”孙雅茹不死心的急忙喊住我,“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我有好多话先跟你说。”   我住哪里?   我怕告诉她她会喘不上气。   “我那座庙小,容不下你着尊菩萨,还是算了吧。”我拒绝了她以后喊着齐浩然赶紧带我走,任天临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看我的眼神实在太过深沉,我害怕再待下去我会紧张的心脏骤停。   我恨不得长了八条腿逃离这个酒店,只感觉身后两道视线都灼热的很。   拐弯的时候看到孙雅茹在抹眼泪,我哼了一声,如今她总算可以正大光明让任天临哄她了罢。   而我呢,永远被藏在地下见不得光。   车上我看着窗外风景往后掠,想到今晚是任天临的洞房花烛夜,心里有点堵。   “这任天临和孙雅茹结婚怎么婚房设在酒店?”大概我们之间太沉默,齐浩然找了一些我并不想搭茬的话题跟我聊。   我摇摇头,其实我知道缘由,但是不想说。   任天临亲自为孙雅茹设计的房子已经在装修的尾声没赶上结婚,所以只能办在酒店了。   “小舒,当年你还小,很多事做了也没法后悔,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你也要想开点,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你这么好,总会遇到真心对你的人的。”我看着齐浩然捏着方向盘的手发白,估计说出这句话也是鼓足勇气的。   他总是这样,劝来劝去就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过去十年了还这样。   003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我知道。”他话里有别的意思,可我不想深究。   我和任天临本来在我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交集了,可是谁知道人以后会发生什么。   高中的时候我家庭富裕,可五年后我爸投资失败欠了一笔巨款,要债的人真的是撵着屁股后面要钱,我们卖了房子换了地方可还是被找到,十几个花圈被摆在我们家门口,我爸跑了,留下我跟我妈面对凶神恶煞的一群要债的人。   见我漂亮,他们什么猥琐淫荡的话都说,我妈一个瘦弱的女人在他们调戏我的时候一直挡在我的面前像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护着我,那些人发疯一样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还故意做了我爸的牌位摆在我家里还点上了香,他们连续骚扰了我们两个月,我妈每天失眠有时候都出现了幻觉,最后倒在了厨房里,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那时我回到白城在联名集团旗下的公司上班,公司年假,任天临也跟着去了,而我为了钱,爬上了他的床。   很庆幸他还记得我,只是我不着寸缕在他床上让他很震惊。   “你不是说我这种姑娘只适合玩玩?那我就给你玩玩,好吗?”为了说出这句话,我在他房间里哆嗦了半天。   一个人真的是只有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才会把尊严踩在脚下,我看着他从震惊到了然最后轻笑了一声,从容不迫的坐在了沙发上跟打量一件物品一样看着我。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他能这么问,就说明我这一招没走错。   “五十万。”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曾经日思夜想的薄唇,那唇勾起的弧度带着的冷情比他十八岁的时候更甚。   “过来。”他朝我伸出手。   我走过去就跌进了他的怀里,侧脸磨着他衣服的扣子上一阵生疼。   “还是处女吗?虽然五十万不多,但是要不是处女,就你也不值那个价。”   我心瑟,攀上他的肩膀坐在了他身上,我望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里,纵然心里再苦我还是勾唇了一丝明媚的笑意,“还好我还是处女,今天晚上我就要拿到钱。”   他往沙发里面靠了靠,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声,“现在几点?就我的能耐,你今天晚上就想拿到五十万可能有点难,要不你自己试试看?”说着他往上面顶了一下,满脸的不怀好意。   我很生涩,为了在仅有的一个小时里拿到钱我几乎拼了命,什么招数都用上去伺候他,看他的耐力简直超出我的想象,身体这么好,要是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滚在一起,我估计还会暗自庆幸。   把身体交给一个自己喜欢了五年的人,说实话我不亏,我的人生已经这么灰败,我已经不想以后了,任天临捅破那层膜的时候我有些感慨,但我没哭,我的眼泪流光在了我妈倒下去的那个晚上,以后的一切都不值得我再去流泪。   可是完事以后床单上一点红都没有,我看他眼神不善,心里七上八下,我明明是第一次,可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他还是如约给了我五十万,拿到钱以后我几乎是疯了一样跑回家,那些要债的果然在。   我把两百多万扔在他们面前,喘着气,看他们不敢置信的拿着钱离开我瞬间觉得一副枷锁从我身上脱落了下去,我去了疗养院和我妈挤一张床上一夜没睡跟她说了很多很多话,我就当她逃避这一切而选择睡去,但是现在都结束了,为什么妈妈她还不醒?   她那时候没醒,五年后的今天依旧没醒,这五年我成了他的秘密情人,我们最默契的时候就是在床上,见面就是上床,我从来不会过问他的生活,他对我的要求除了随叫随到就没有其他。   当然作为一个情妇,不能曝光和金主的关系是最基本的,所以我依旧还在联名集团上班,但是我和任天临的关系没一个人知道。   这五年的生活还算平静,我以为自己就这样过一生了,可在任天临跟我说他要结婚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可叹的那天晚上我居然哭了,我瑟缩的在被窝里泣不成声。   这一天还是来了,我难过却不震惊,因为早在十年前我知道任天临和孙雅茹是指腹为婚的时候,愤怒,羞耻,无奈和心痛我都已经经历过了。   我傻傻的喜欢了任天临五年,从初中升高中,所有的爱恋小心思都告诉了孙雅茹,可笑的是人家却是我喜欢的人的未婚妻,我像个小丑蹦达了五年啊。   这五年我有心不想想起任天临和孙雅茹的关系,可终究是要面对的。   “小舒,你住哪里?”齐浩然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回神,嘲讽的笑了笑。   笑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何必在这边自怨自艾。   抬眼看到路边有药店,我坐直了身子,“你就把我放路边吧。”   “怎么,你那小庙也容不下我不成?”齐浩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会呢,我正好有事不方便。”我打开车门,冲他挥了挥手,“今天真的谢谢你,下次请你好好吃顿饭。”   “下次是哪次?好不容易再见到你,我可不想就这么被你搪塞过去,嗯,就后天吧,我有空,记得请我吃饭。”   我和他相视而笑,我点头,“好。”   看着他车子开走,我走进药店买了避孕药就着口水吞了下去,直到这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   臻园离这条街也不远了,我没打车干脆走了回去,门打开后虽然屋里很黑,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里面有人。   灯突然亮了起来,我眯了眯眼睛。   然后怔愣间,我看到任天临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怎么?才这么一会就不认识我了?”他靠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就连声音都是透着冷意的,“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何舒,你最好跟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你干什么去了。”   004 五千万一个孩子   “我去了药店。”我放下包,踢掉鞋,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外套,最后把内衣扔了出去,就这么大剌剌的掉在了任天临的脚边。   温热的水从头没过,我站在水里还有些没缓神。   他娶了他心爱的姑娘,可新婚之夜他跑来找我干嘛?   “去药店?”他出现在浴室门口,盯着我眼神发热。   “对呀,老板你一时兴趣不戴套是爽了,可要是我怀孕了还要去打胎多作孽啊,所以我去药店买了避孕药防患于未然啊。”我看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拽着我的手腕好像要捏碎一样。   “难道你希望我怀上你的孩子吗?”我抽不开,干脆展开眉头直面他。   水打湿了他的衣袖,他也浑然不觉,沉默了一会,他邪肆的勾起嘴角,“没错,我就是要你怀上我的孩子,不行吗?”   当然不行!   我感觉自己被扔进了冰窖里,浑身冷的发抖。   “你疯了任天临,我不要怀你的孩子,不要不要。”我开始剧烈挣扎,想甩开他禁锢着我的手,他却把我按在玻璃上反手抓住我的手腕。   “噢?我们好的时候谁跟我说想要孩子的?还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现在后悔了?”   他贴上我的脸,声音嘶哑,我们都因为刚才的纠缠而喘着气,我心情不能平复,只感觉一阵一阵的绝望。   是的,这五年太安逸太平稳,我有那么几次意乱情迷想着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我给他生两个孩子,叫我妈妈,叫他爸爸,可那毕竟是幻想,现实终会一巴掌打碎它。   “这话你也信吗?想不到你比我还天真啊,老板。”我讥讽的翘起嘴角。   我不想再和他继续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刻意讨好他。   他越生我气越好,这栋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给我的,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求还能带着最后一丝尊严退出他的生活。   他拽着我打量了我好一会才开口,“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吧,何舒。”   什么样子?反正不是逆来顺受,毕恭毕敬的样子。   “是又攀上齐浩然这个下家?所以有恃无恐了?”在他心里,我始终就是个为了钱谁都可以爬的女人,所以他对我说话基本都很不客气。   “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他没有结婚。”我心底最膈应的那道刺一直在告诉我,任天临和孙雅茹结婚了,我不管再怎么做,都没希望了。   他笑开,笑容张狂而又讥讽。   他甩开我的手好像怕脏了自己一样,盯着我曼妙的身材最后停在了我的小腹。   “五千万,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我就放你走。”   我惊愕,没反应过来。   “雅茹怀不了孩子,我给你五千万,你要嫌少还可以加。”   这好像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命令?   我好像听明白了。   任家家大业大,他却能接受不是孙雅茹生的孩子,这是真爱吗?   这比我知道他们要结婚更让我痛苦。   “你把我当什么?”我忍住满心的愤怒,一字一句的咬牙问他。   “你会跟钱过不去吗?”他反问我。   这些年他给了我很多钱,我没有拒绝过,因为想给我妈最好的疗养条件,但是在他看来我就是贪得无厌吧。   “我不会,但是这钱我不稀罕。”我捏着拳头悲愤交加,“你给我十个亿我都不会给你生孩子,任天临,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你滚出去,你滚!”   我的心好痛,我知道他向来讨厌我,就连在床上有时候他都故意折磨我,什么变态的情趣的他都在我身上用过,可那时候我至少心里还残存着对他的爱,可现在再爱我也要放弃了。   他居然想用钱买我的孩子?   还是我和他的孩子。   “我滚?何舒你有没有搞错?”他失笑,可眼底也有一丝诧异。   可能他没想到我反应居然这么激烈。   我都顾不得擦干身体就冲了出去,三下两下套了件衣服,只抓着我白天背的包就要走。   对,这是他的房子,该滚的是我。   他一把把我扯回去,我撞在我胸口鼻子一阵发酸。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滚行不行?你要孩子你去找别人生,我不生我死都不会生。”我发了疯一样拍打着他的胸口,头发乱的全贴在我布满泪水的脸上,形象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箍住我两只手捆在身后,逼我挺着胸膛直面他。   “何舒,这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要生。”   我的心瞬间跌入万丈深渊,我无力的看着他,浑身发软,他一松我就跌在了地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心比身体更痛。   我以为我会全身而退的,他结婚了,以后会家庭和睦,幸福安好,而我就算孤苦一生,有和他相处了五年的那些点滴回忆,再陪着我妈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算了。   可他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十月怀胎我怎么可能舍得把刚出生的孩子就让他带走给孙雅茹,凭什么她抱着我的孩子,享受着他的宠爱和任家无尽的财富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而我呢?   就算他厌恶我,可我也是人,我也有心啊。   我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可以算是嚎啕大哭了,撕心裂肺的那种。   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可今天却好像要把眼泪哭干。   可他铁石心肠,已经做了决定,他蹲下身子冷冷的望着我,就连声音都带着让人刺痛的冷意,“明天会有医生来给你体检,在这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他这是要囚禁我?   我惊恐的抬头,可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我的心千疮百孔在漏风,冷的我瑟瑟发抖。   从我认识任天临起,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他对我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因为我这张脸,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在清纯中透着一股媚意,就是所谓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女人。   跟了任天临以后可能从女孩成了女人,天生媚骨根本遮不住,就去上班女同事都会盯着我看,说什么撩人心魄,就是穿的再多都感觉是在勾引人。   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而是一堆麻烦。   女人不喜欢我,男人只想上我。   就连任天临也一样。   我想到小的时候我妈捧着我的脸笑意吟吟的说,我们小舒真好看,以后一定会有很多男生跟在小舒身后跑,但是那些甜言蜜语都不是真的,你一定要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知冷知热的人嫁给他,幸福一辈子。   真心爱我疼我的人吗?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了吧。   005 我恨你   任天临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他刚走就有一个叫张妈的妇人搬进了臻园,说是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的。   我慌了,打开门冲了出去,可却在臻园边上看到好几个状似路人实际一直盯着我这边看的健壮男人,张妈说就算我偷溜着跑出臻园跑出中国,任先生依旧可以找到我。   我乏力的折了回去,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任天临有那个本事。   她煮了晚饭,可我滴水未进。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抽了我的血带走,这期间我依旧绝食。   张妈劝不动我,给任天临打了电话,他没多会就赶了过来。   我窝在被窝里,感觉口干舌燥呼吸都困难,但是我不想动也不想说话,被子被人掀掉,我蜷缩起身体,躬的像只刺猬。   “就算你最后只剩一口气就去死,那也绝对是你在生下孩子之后。”   身后的人没来碰我,可他一句话却刺的我愤愤转身。   我现在的模样绝对算不上好看,嘴巴开裂我都闻到了血腥味,眼睛也肿的高高的。   “那我就掐死我的孩子跟他一起死。”我咬牙切齿,就想说点硬话让他跟我一起难受。   “何舒你在倔强什么?”他坐在床沿盯着我很是好奇,“如果你还爱我,生下我的孩子我也不会亏待他,如果你不爱我,那你可以拿到五千万,下辈子衣食无忧,都是好事啊。”   我坐起身子直面他,看着他那张让我魂牵梦绕了几年的脸,心里一阵阵的在滴血。   我在倔强什么我很清楚。   我不想让孙雅茹的人生那么完美无缺,凭什么她已经要什么有什么,最失败的是她不能生孩子,可是任天临却不遗余力的在给她找一个孩子去养。   我是什么?我没有感情的吗?   在他眼里我就是为了钱可以无限去生孩子卖的女人吗?   “我不生,我也不要钱。”我一字一句再次表明我的立场,无论他说什么。   “饭也不吃?真打算去死了?”他拔高了一点声音。   我别过脸不看他。   “张妈,把饭端过来。”他朝外面喊了一声,一直守在外头的张妈诶了一声,很快端来了一碗粥。   “起来。”他扯着我的手就要把我拉起来,我拒绝,我抵抗,发了疯似得要甩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你真是疯了。”他低低骂了一声,整个把我抱起来箍在怀里。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任天临,你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让我给你生孩子,你这是犯罪,张妈,张妈你报警啊,他非法囚禁我,他不把我当人啊,张妈,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报警救救我……”   我本来就几顿没吃,又这么剧烈挣扎很快没了力气,就被任天临按在腿上,手脚都被他箍的紧紧的。   “拿来。”他丝毫不为所动,捏着我的下巴挖了一勺子粥就往我嘴里送。   我想吐出去,可他一勺接一勺的塞。   那感觉真难受,都堵在嗓子眼恨不得都呕吐出来。   十指死死的掐紧他的胸口,有点湿润感,一定是掐破了,可他跟没感觉一样,一心一意要把粥给我喂下去。   我以为我没眼泪了,可是这会眼泪却止不住的留,甚至呜咽出声,伴随着艰难的吞咽声,我脑子一片空白,感觉下一秒直接能死过去了。   不知道他喂了多久,我的确咽下去不少粥,最后他拨开我全部黏在脸上的头发,狠狠的亲了下来。   我瞪圆了眼睛两只手直接糊在他脸上想推开他,可他却抓着我的手反扣在身后,逼着我挺起胸膛承受他和暴虐的狂风一样激烈的吻。   大概舌头都要被他咬破了,他真狠,亲起来像是在泄火,恨不得把我给吞了。   这个吻没有一点温情可言,满满的都是疼。   许久他推开我,摩挲着我被他润湿的唇,眼神幽深,“如果你还不好好吃饭,我不介意每一顿都这么给你喂下去。”   “我恨你。”我哑着声音,突然鼻尖一酸就想嚎啕大哭。   他耸了耸肩膀把我推开然后起身理了理衣服,“真不幸,以前都是被你追着说喜欢我,现在却变成了恨我,不过我无所谓。”他看了眼胸口被我挖出来的几道血印子啧啧了几声,“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你聪明,乖乖养好身体,就算不为了生孩子,有了力气逃跑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然后他轻笑一声,没再看在床上发懵的我就离开了房间。   落锁,世界一片安静。   我颓然的倒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张妈再次给我送饭。   这次我起身了,我没有再绝食。   见我肯吃,张妈显然松了口气,笑意吟吟的看着我一口一口的把饭送进嘴里。   “张妈,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突然放下筷子眼泪直流,看着张妈不停的哭。   同为女人,她就能忍心这么看着我被任天临糟践吗?   可我看到她一阵的为难的脸色的时候我笑了笑,擦干眼泪继续吃饭。   她还真能就这么看着我被糟践。   “姑娘,任先生其实很关心你的,他怕你出事每天让我打六七个电话过去报告你的情况,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打过来,还买了好几样礼物,都在客厅放着呢,等你心情好了出去看看,都是值钱的东西啊。”   我喝了一口汤没理她。   “我以前也都是在大户人家做的,其实你这种情况太多了,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没见着哪个像姑娘你这么抗拒的,任先生那条件,给他生个孩子也不冤啊,何况他肯定不会亏待你,无非就是做不了任太太罢了,你要想开点的啊,那任太太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是吧?”   我啪的放下筷子,张妈的话倏的就停了。   “我累了。”我径自回到床上没多说什么。   张妈收拾了碗筷离开我的房间再也没打扰我。   是啊,任太太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我可以不做我也不想做,我走还不行了吗?   老天爷啊,你跟我开的这么玩笑,真是开大了。   因为被任天临关着手机也没收了,我每天的娱乐除了看看电影电视就是看书听歌,和齐浩然的约定肯定是没法去了,想这五年没联系他,好不容易联系了还放了他鸽子,我这人品真是差到底了。   后来任天临没来过,我去客厅看了张妈口中的礼物,一顺的名包,我是包控,他还挺能投其所好,这几个包可以算是这五年他头一次给我送礼物了,往年都是我自己刷卡买的。   可送的不是时候,我把那些包全部装了泥土养了花,看的张妈脸都心疼的扭曲了。   我何舒要喜欢一样东西,垃圾我都能供着,我要不喜欢,黄金屋我也能推翻。   半个月后,任天临是喝醉了到的臻园。   我锁着门也被推开了,我喊着张妈连个影子都没有。   看他脸红脖子粗显然喝的不少,捂着心口坐在地毯上一阵的犯恶心,我嫌恶的后退了好几步,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连安保都看不见了,拉开大门一看都在老远的地方守着,我心里有一真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刚从心里划过,我就被人压在了地上。   真的是结结实实压下去的,还好地毯够厚实,可我还是摔的头晕眼花。   “任天临,你要干什么?”我被他压着动都不能动,感觉腰都要断了。   “我不干什么,我干你。”   006 肿了   :6天前 | 2029字-A+A   他覆在我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廓一阵的发痒。   他的话让我瞬间犹如跌入了十八层地狱,浑身冰冷发寒。   “我不要我不要啊……”我惊恐的扑腾着手和脚,可是都控制不住他撕掉我的衣服然后进入。   深深浅浅,甚至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我咬着牙只听到他在身后不停的喘气,就算他喝醉了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照旧被他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他今天来的真是时候,我特地看了今天是排卵期,估摸着也是算好的吧?   “嗯?”他朝我身下摸了一把,“你也想要的是不是,宝贝?为什么不叫?”   他曾说过我叫床的声音最好听,光听就能让男人把持不住,可我今天连叹气都是憋着叹的。   我不想说话,却换来他激烈无比的耸动。   嘶喊和尖叫是情不自禁的,后来他的卖力让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从地毯上到沙发上,沙发上到床上,歇了,再继续,浴室里,阳台上,饿了,厨房里,餐桌上。   真是没完没了啊,最后我跟一块破布一样挂他的一双铁臂上被撞的前后的乱晃,连哼都没了力气,而他显然越做越清醒,酒意全无。   我无力的看着他埋在双腿间不停在动的脑袋,双腿大大的叉开已经感觉到发麻,这么羞辱的姿势,可是却一点动的欲望都没了。   “肿了。”   他轻叹一声,然后离开了床,我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感觉有一阵清凉从下身传来,然后就睡着了。   实在太困了,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都发了白。   后面怎么醒的?被一股肿胀塞醒的,醒来只看到横在我胸前肆意乱摸的一只大掌,然后又是机械的毫无意外的吟哼。   到底被他弄了多少天我根本没法去数,只是觉得后面度日如年,哪里都在疼,尤其下面疼的根本床都下不了,我想他为了让我怀上孩子真的是用生命在做了,大概这半辈子的子孙后代都交代在了我身体里。   我多想告诉他一声我们家遗传的好生养,他根本不必如此卖力这么消耗自己的精元。   就因为姥姥太姥辈特容易怀孩子,所以到我妈这代都开始注意了,加上计划生育就生了一个我,而我在这方面是特别注意的,不然就任天临这做法,这五年我该能打胎打掉一个足球队。   他最后一次完事之后,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感觉灵魂出窍了一样瘫软在了床上,外面阳光刺眼,刺的脑袋一疼,然后我眼前一片发黑。   我居然晕了过去。   这世上因为这种事晕过去的有几个,我默默的看着张妈在收拾房间,还有一股暧昧的味道,而我没没看到任天临的身影。   “先生刚走。”张妈给我端来一杯水,看我的眼神透着满满的同情。   我这不动还好,一动简直要叫出来,浑身每个关节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就连指甲盖都在叫嚣着疼。   “歇会吧。”张妈连忙把水接过去就这么喂我,“先生真是不要命啊,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这话是自言自语,说的很轻,可还是让我红了脸,把她打发出去以后,我掀开被子一看惊呼了一声,大概连一块好皮也是没有了。   我嘲讽的勾起嘴角,就这么个来法,避孕也来不及了,有八十的可能我会怀孕的。   有个孩子吗?   我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一阵酸涩,他们只是借个肚子要了一个孩子,而十月怀胎的幸苦和感情谁能和我感同身受。   如果,如果真的没法避免要怀一个孩子,那我也要把他带走。   毕竟那是他的孩子啊。   这次太过火,我足足在床上歇了十天身体才松动一些,而我的精神上的恢复更是到了一个月多月之后才算走出那几天的阴影。   夸张到什么程度?看到异性我就犯恶心。   可能我状态实在太差了,所以当张妈说可以带我出去逛逛的时候,我都傻在那简直不敢相信。   直到真的,脚踏实地的站在臻园外面的时候我差点感动的哭出来。   可除了张妈依旧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我,我失笑,连逛街也没了兴致。   张妈带我去了新时代大厦,她让我去买些包包鞋子,大概在她眼里,安慰我这种姑娘的最好方法就是买买买了,没什么是用钱砸不出来的。   可如今的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买东西,买了又如何?被圈在那四百来平方的地方,自己看着都替自己可怜。   转头想从平日里一直光顾的香奈儿店错过去,可在门口的店员眼尖却看到了我。   “何小姐。”她兴高采烈的喊了我一声,我回头正好对上她刚送走的那位客人也回了头。   呵呵,是孙雅茹啊。   “何舒。”她掉头就往我这边走,那热情迫切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遇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张妈恭敬的往后面退了退,我轻哼了一声,她头埋的更低了。   如果让任天临知道她带我来新时代大厦还遇到了他娇滴滴的妻子,会不会剥了她一层皮?   “小舒,你怎么气色这么差?”她走过来看到我的脸色一阵诧异。   我腹诽,她气色真的是好到让人嫉妒,白里透红的,高中的时候她一直身体都不好,整天病怏怏的,早操从来不去,如今倒是被任天临养出点功劳来了。   “我不比你,日子过的不顺心,当然气色不好了。”我这话一出来,孙雅茹的脸色就惨白了几分,比那天变的还快。   张妈警告的看了我一眼,我不以为然。   我对孙雅茹的怨恨,不是她一个眼神就能打消掉的。   “小舒,如果你肯给我机会,我愿意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我拜托你了。”她轻咬着贝齿,我见犹怜的模样引来不少路过男子的侧目。   孙雅茹是那种柔柔弱弱的美,特别让男人有保护欲。   我打量着她,想着就任天临每次在床上那惊天动地的速度和力道,孙雅茹她能受的了吗?   估计来两下腰就能断吧?   007 怀孕   “好啊。”我的欣然答应反而让她愣住了。   我笑开,不是要解释吗?那我就去听听好了。   她邀请我去落英茶坊,那是任家的私业,白城最高端的茶室,我仍然记得十年前她讥讽的声音嘲笑着说我又俗气又老土,空长着一张狐媚妓女的脸,根本上不了台面。   所以她这个孙家千金小姐是打算在这优雅的茶室里再给我来个下马威,体现她的端庄风雅,突出我的恶俗穷酸吗?   好可惜,我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何舒了。   “小舒,这是天临特地给我开的茶室,他知道我就这点爱好了,我经常来的,你以后要没事也可以来落英找我。”她递给我茶杯,那是她刚才用娴熟的泡茶手法泡出来的。   “他对你挺好的吧。”我转着杯子没喝。   她先是羞涩的红了脸,然后慌乱的看了看我,脸色又惨白了下去,“小舒,我和天临是指腹为婚,这个是我们两家爷爷就定下来的,退不了婚,我们也没办法。”   “当年我曾无数次想告诉你我和天临的事,可是看见你跟我提起天临的样子那么幸福那么憧憬,甚至就天临一个眼神都能让你开心那么久,我真的不忍心。”   不,不是不忍心,而是你还没有看够我出丑的样子罢了。   我越是痴恋任天临,她越是骄傲和得意,因为那个男人我这辈子都得不到。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放在心里琢磨,你累不累呢?”我轻笑,“当年你说看我这蠢样跟在任天临屁股后面像条狗的时候你有没有不忍心呢?”   “真的别装了孙雅茹,你是什么德行我早就看透了。”   孙雅茹听我这么一说惊愣的手上的杯子都掉在了身上,滚烫的茶水烫的她惊呼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眼泪立马就跟串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小舒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说那种话,是我没法退婚的,不然我肯定退了让给你的,可是你也不能抢不到就这样子污蔑我啊。”美人含泪声声控诉,周围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我也起身,气的声音都有些尖锐起来。   “我污蔑你?好,那你就解释一下高考前一个月在桂花林里你和彭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   她微微张着嘴,被我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涨的跟猪肝一样。   她可能真的没有想过她当年说的那些话会被我听到,而我居然带着那个秘密一声不吭离开了学校,一走就是五年。   “要不要我把那些话今天还给你,婊子,贱人,骚货,不要脸……”   “你别说了,别说了。”她捂着耳朵很痛苦,向来温婉的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   “别在这跟我装什么姐妹情深了,是你赢了又怎么样?我现在又不稀罕任天临了,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的很,我不稀罕。”像是泄愤,我反唇相讥,句句锥心,直说的孙雅茹摇摇欲坠。   我心里真爽,堵了十年的怨气一散而空,我像个战士昂扬的要离开战场,可当转头身后就传来孙雅茹的惊呼,然后是一片破碎声,乒铃乓啷的,跟着张妈一个踉跄推开我就朝孙雅茹飞奔了过去。   “啪。”   一个很爽利的巴掌扇在了我脸上,我能感觉我的半边脸一下子就肿了,嘴巴里还有血腥味。   我看着在我面前愤怒到极点的任天临,再看到他身后被桌上整套茶具砸伤烫伤的孙雅茹,心倏然沉到谷底。   我连桌上的一张纸巾都没动,那些东西是怎么落到孙雅茹身上去的?   “何舒,如果雅茹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咬牙切齿,看着我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他了,没想到再见是这种情形。   “她要有什么事,我一命抵一命,够吗?”我哑着声音,说出这句话像开玩笑。   “把她送回去。”他经过张妈旁边低声呵斥,张妈恭敬的直点头,跑过来扯住我的手就要走。   她的手布满了茧子,抓在我的手腕上还发疼,我被她拉的往前冲了一步,眼前一黑。   “她刚怀孕一个多月,胎相很不稳,一定要好好修养啊,不然可能保不住。”我睁开眼睛,是在臻园的房间,转过酸涩的头,看到张妈旁边站着一男人,他大概感觉到我醒了,朝我看过来。   面生的很,我没看他,又去看天花板。   他又跟张妈说了些要注意的事就离开了,张妈回来以后端了一碗面,这一天我都没吃什么,如今多了一张嘴,肚子饿的呱呱直叫。   我自己坐起来就要去吃,可面一靠近鼻子我就吐了,恨不得心肝脾都吐出来。   张妈叹了一口气,给我顺着后背,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结果我什么也没吃进去。   “好歹怀的快,姑娘,别对这孩子抱太大感情,生下来就走,中国这么大,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忘记的。”张妈坐在床沿,端着那碗冷掉的面跟我说。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心里真痛,痛的好像被搅碎了一样。   孩子就在我肚子里,我怎么才能不对他有感情?   我做不到啊。   我孕吐的很厉害,每天就处在吃了吐,吐了再吃的状态中,张妈看我越来越憔悴,背地里跟任天临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他一次都没来。   张妈跟我说孙雅茹烫伤了手背,整天哭着要寻思,她那双手是画的一手好国画的,得过的奖不计其数,孙家很是骄傲,还为她那双手买了巨额的保险,如今却面临植皮。   张妈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我的手,我本能的把手背到了后面,心里预感很不好。   我开始嗜睡,每天浑浑噩噩站着恨不得都能睡着,如今我这身体,就是张妈把门开着估计我都跑不了多远了,屋外阳光和煦,我眯着眼睛睡在躺椅上,手边上是张妈每天为我切好的水果,我顺手去拿,手却被人握住。   自从知道孙雅茹要植皮以后我就特别敏感,谁多看我一眼我的手我都紧张。   我倏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任天临抓着我的手看着,然后他抬头,面无表情。   008 把你的皮给她   他不如以前精神,大概最近被孙雅茹折腾的不轻。   孙雅茹向来不是善茬,给自己制造了这么个委屈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我想把手抽出来可他不让。   他摸着我手背,摩挲过去我一阵的颤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雅茹说要你手上的皮移植给她,何舒,你伤了她,这是你欠她的。”   果然!   我奋力把手抽回来捂的好好的,从躺椅上跳起来退开好几天离他很远。   我惊恐又愤怒,感觉腿都有些哆嗦了。   “我不。”我坚定的看着他直摇头,可他面色如常,显然不会因为我而动摇。   我轻如鸿毛,而孙雅茹重如泰山。   “我怀孕了,我不可以打麻醉。”想到这个我好歹多了一丝底气,孩子以后他们要养的,如果出了问题倒霉的也是他们。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靠近一步我就后退一步,心如擂鼓,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最后他把我困在墙面和他胸口之间,冷冽的薄唇轻靠在我的发丝上,声音落下,砸的我晕头转向。   “我请了国外最专业的医生,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我双手颤抖,忍不住推开他,他被我推了个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再好的医生也没法让麻醉对孩子没影响,谁的皮不行,为什么非要我的,她不知道我怀孕,你还不知道吗?”对,我生气,他对孙雅茹的言听计从到了让我瞠目结舌的状态。   我好想知道他是有多爱孙雅茹?居然她要什么给什么,就连我可望而不及的婚姻也都给了她。   “谁做的孽谁还债,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他说出的话冰冷的像刀子刺痛着我,我顺着墙面蹲下去,捂着脸痛苦万分。   “我没有烫伤她,我走的时候连桌角都没有碰到。”我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你关着我,我没有拒绝的权利,让我怀孕我也没拒绝的权利,现在就连要取走我的皮,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任天临,我凭什么没有权利?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这么对我?是因为我爱你吗?你觉得我爱你就可以肆意欺辱我是吗?”   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甚至不想看我悲痛欲绝的眼神。   “我多渺小啊,就算没了孩子没了皮,离开这座牢笼,我也只能闭上嘴巴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想跟你们做对想为自己讨个公道根本不可能,这世道官商勾结,我一个小百姓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呢。”我说着这些残忍的现实,居然把自己给说服了。   是啊,我怎么可能斗的过他们,只求安稳度过这十个月之后,带着我破碎的心和残缺的身体,远走高飞吧。   “什么时候手术?”我眼睛干涩,看向站在阳光下的他都感觉眼睛刺痛。   “后天。”冰冷的两个字,依旧没有温度。   而我的心,也没有温度了。   护士把我推进手术室,我和孙雅茹齐齐的躺在左右两边。   她侧首看着我,轻笑了一声。   “小舒,我让医生也取你右手上的皮,我们以前那么好,以后难看也是难看的同一只手,也是缘分,对不对?”她眼中带光,看似在笑,我却看到了满满的恨。   她恨我什么呢?   她已经让任天临那么厌恶我了,她要的她都得到了,而我明显输的一塌糊涂,有什么好恨的。   我没再看她,也没理她。   心累。   “她怀孕了,剂量一定要把握好。”进来的医生特地关照了麻醉师,麻醉师看了我一眼,下手都变得有些迟疑了。   “小舒你怀孕了?我的天呐。”孙雅茹惊讶的捂着嘴巴看着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未婚先孕吗?打算结婚吗?”她跟倒豆子一样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   “多少个月了?”安静了一会,她又问我。   我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   “我真羡慕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你还记得高二那年寒假我们去北湖玩,我掉下湖吗?”她幽幽的说,我不想听也得听。   那年寒假去北湖玩,她非要去湖中间的岛写生,这些文艺生的想法我不懂,她嚷着要去,我只能想办法,我找到一条小道,只够两只脚的宽度,很泥泞,却看着好像能一路通到小岛,结果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了,那路中间却是断开的,看着是能跳出去的距离,但是路只有两脚宽,跳过去以后能不能站稳还不好说。   我不肯再走,可她却一定要过去。   我们的友谊,总是我在迁就她保护她,看她那么想去,我就尽力一试。   结果我跳过去了,她没跳过去,我就差半厘米就能拉住她了,可是我却只能看着她掉下了湖。   她被救上来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已经快冻僵了,但是她拉着我的手一再强调不能给她家里打电话,如果我打了她就去死。   我害怕,就没打,可医生却跑出来跟我说她怀着孕,这么一这折腾孩子肯定保不住,而且这么寒冬腊月掉湖里,以后还能不能怀就更不好说。   当时我彻底懵了,直到她被推出来我都没缓过来。   “小舒,我是真爱他的,可是他却跟我说对我没感觉了,孩子都快四个月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办,这次大概也是老天的意思,没了就没了吧,在没有爱的家庭里长大也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我记得当时的她哭的伤心欲绝,可是才高二就怀孕,我对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做法很不赞同。   “可是医生说你以后可能没法怀孕了。”这对女人来说是晴天霹雳的。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找个好医生调养调养应该可以的,没那么严重,又不是拿掉了子宫。”她当时不以为意,并且让我发誓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就连我妈都不能说。   没想到年轻的时候造的孽,如今报应都来了。   她的确没法怀孩子了,可却要来夺走我的孩子。   “你那时候和任天临有婚约,为什么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我看向她,却看到她脸色变了又变。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怀过孩子,我当时说那条路没法跳过去你非说能过去,还说会拉住我,结果我掉进了冰湖里伤了身体没才没法再怀孩子的,你当年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那样子对我,好让我以后就算嫁给天临也会因为没法要孩子而过的不幸福。”   我冷笑,从她开口跟我说话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该搭茬,分明就是在给我下套。   我和孙雅茹,明眼人都会向着可怜的她,我已经感觉到手术里的医护人员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009 他在踢我   “还好天临并没有嫌弃我,说等我们两人世界过够了就领养一个孩子回来养,他对我是真的好,我很幸福。”她声音轻飘飘的,我听的出来是幸福的。   此情此景,我并不想听到她秀恩爱,因为每句话对我来说都是凌迟。   手术进行了很久,大概为了让孙雅茹的手背尽量看不出来有疤痕,医生用尽了毕生所学,而我这边就粗糙了许多,手术结束以后我甚至没再医院再待一秒就被送回了臻园。   我孕吐依旧,甚至是无油无盐的东西我看一眼也能吐掉,张妈这段日子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两个月后要产检,是任天临来接我的。   他的眼神落在我戴着弹力套的右手,然后为我打开车门。   我没有在白城产检,可能白城认识的人太多没法避人耳目,他带我去的是隔壁南城的红房子,一对一的VIP服务,很是奢华,他说我的孩子也会在这边出生。   “太瘦了,你一点东西都没法吃进去吗?”医生看着我的产检单子一阵的叹气,“你作为丈夫要上点心啊,这样子下去可能随时会终止妊娠的。”   丈夫?   我和任天临的脸上同时闪过不明所以的尴尬。   “你能吃进去东西尽量吃,实在不行只能挂吊瓶了,总不能让宝宝每天饿着肚子是不是?”医生看着我,非要我点头才算满意,“有出血症状吗?”   我愣了下,“有褐色的东西,是血吗?”   医生推了下眼镜,用笔戳了戳桌子,“那就是血啊,你过来我检查一下。”   医生嘀嘀咕咕的,给我检查完摇了摇头,“回去尽量卧床,而且一定要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配点药回去吃吃,如果感觉不太好记得随时来医院了。”   任天临一一记下来,就这么一折腾过去了半天,走的时候有几个小护士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我隐约听到任太太几个字。   我有些怀疑,看医生的态度并不认识任天临,可却又小护士知道任太太,里面有什么缘由呢?   我想不通,就没去想。   破天荒产检结束以后任天临没把我送回去,而是带我去了南城有名的农家乐吃饭,有湖有田还有许多胖鸭子,我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罩着还不怎么显怀的身体跟在他后面走。   他脚步停在了湖边,冷风吹过,波光粼粼。   我在他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你说这大冬天的湖,掉下去该有多冷呢?”他声音传来,我浑身发冷。   那天手术室里孙雅茹说的话他果然知道了,他会这么问,显然是选择相信孙雅茹。   那么小的路,那么冷的湖,柔柔弱弱的孙雅茹怎么会非要过去呢?肯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吵着要过去才让孙雅茹掉湖的。   “本来说要你的孩子只是因为对你知根知底,没想到这却是你的报应。”他呵呵一笑,“造化弄人。”   当年的事谁也没法翻回去看真相了,我说再多他也不会信我。   “再过七个月什么都结束了。”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痴痴恋恋,这么一个人,我爱了十年,爱的伤痕累累啊。   他回头,我把眼神收起,只留下冷酷无情。   我在臻园安分许多,不吐了以后反而能吃起来,一天恨不得照六餐去吃,张妈见我肯吃再晚爬起来都乐意,而任天临来臻园的次数也明显开始变多。   我并不希望他来,会破坏我努力撑起来的满足感。   可他却浑然不觉,甚至有时候开始留宿。   我躺在床上看着书,他突然把手伸过来放在我明显大了许多的肚皮上,我一紧张,肚子一缩,感觉有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他诧异的收回手,看看同样懵掉的我,又把手放了回去。   又踢了一下,这次很明显了。   “他在踢我?”他那么个成熟稳重的人现在却惊喜的像个孩子,把耳朵靠在我肚子上听了又听,欢喜的不得了。   我慢慢收敛起刚才情不自禁露出来的微笑,他看到我没什么表情,讪讪的躺了回去。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我尴尬的把书合起,准备躺下睡觉了。   他在这边的时候我连气都不想多喘一口。   可是我饿的实在睡不好,翻来覆去的难受的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床,我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却见他端了碗过来,是热腾腾的鸡蛋面,很香。   “快吃吧,别饿着我孩子。”他没看我,钻进被窝继续看电脑。   我想矜持可矜持不了,斯斯文文的吃着那面,可架不住实在是饿狠了,没一会就见了底,看着空空的碗底,我还不能相信任天临居然会给我下面?   吃饱了才能睡的满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是这个月份我半夜总是醒,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我发了好一会的呆,又困的时候任天临翻到了我身上。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他双手撑在我身侧没动,我尽量让呼吸平缓,感觉身体都紧张的僵硬了。   他要干什么?   我手指紧张的缩了一下,正准备悄悄睁开眼睛瞄一眼的时候,他低下头,含住了我的双唇。   脑袋里好像炸开了烟花,乱七八糟一团乱麻。   他吻的很轻,大概怕把我弄醒,可是那摩挲的触感在唇上游离却让我心神无比荡漾,我心里很疑惑,他为什么要吻我?是发情了吗?可是我大着个肚子呢,孙雅茹是不能生又不是不能干,何必来折腾我。   想着我故意哼了一声,他跟触电一样离开了我的唇,我嗯了嗯,侧过去了身子。   我以为他就这么回去睡觉了,可谁知道他又从后面贴上我的身体,我睁开眼睛瞪着被单,感觉他的大掌从我宽松的睡衣下面探了进去。   因为怀孕胸围直接大了一个码,每天都肿胀发痒,他轻轻一捏我就抖了一下,又疼又舒服,实在是折磨。   他动作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要往下滑的时候我按住了他的手。   “你疯了我怀着孩子呢。”   见我醒了他干脆开了灯,直接把我按进被单里狠狠的吻着,我呜呜的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捶他坚硬的胸膛。   “我问过医生了,五个月可以了,我轻点,我保证。”他说着贴上了我让我感受他的昂扬火热,五个月没有坦诚相见我还有些羞涩。   到底大着肚子所以连姿势都受限制,他出乎我意料的轻柔,可我已经被撩拨起来,他那么慢像是要逼疯我。   一场无声的欢爱在小心翼翼中结束,为了顾虑肚子我们都累的满头大汗,他从后面抱住我,圈起我的肚子,下巴搁在我颈窝。   “何舒,孩子生完以后,你打算去哪里?”   010 孙雅茹自杀   他看似问的漫不经心,可我却凄冷一笑。   “我会走的远远的,保证不会去打扰你和孙雅茹的生活的。”他圈着我的手紧了紧,差点勒到我的肚子,我惊呼了一声他才连忙松开。   他退开了一点,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在看着我,而我选择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让他以为我睡着了。   世界这么大,真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遇见了,任天临。   因为我能吃,所以肚子跟吹皮球一样鼓的快,张妈每天看着我就生怕我在哪里摔到了,我看她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虽然知道这是她的本职工作,可有人嘘寒问暖的关心我,我还是很不争气的觉得很温暖。   我是个多孤单的啊,可是大千世界,唯一在乎的我却一直睡着不肯醒过来跟我说一句话。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第一次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那个烂在心里的电话。   “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我怕他拒绝我的请求,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   “我想出一趟门,你放心,就我现在这体形我也跑不了,更何况你安排了那么多人看着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保证就出去这一次,可以吗?”   我想去看看我妈,这段时间疗养院也联系不到我,我很是忧心。   “是何舒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差点让我把电话扔出去。   我的老天,任天临的电话居然是孙雅茹接的?   我捏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总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透着阴气散发过来。   就在我一晚决然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又说话了。   “我去找你。”   ……   我挂了电话心有余悸,大概是任天临没想过我居然会给他打电话,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把手机交给孙雅茹的?   想这世上多少痴男怨女因为不给对方看自己的手机而吵闹分手,他一个有着那么多秘密的人却这么肆无忌惮。   我左右踱步,心里很不安。   她说来找我?   来找我吵架还是打架?她说的那么笃定,怕是早就知道我住在哪里了吧?能忍这么久没和我摊牌,也算是她能忍。   我向来知道她能忍,可没有想过她能忍的这么彻底。   我看着她亲自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补品敲开臻园的门的时候,我下巴差点没合起来。   张妈也发愣了,孙小姐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有几分是真心的?   “小舒,你每天挺这么大一个肚子,很累的吧?”   她惊羡的看着我的肚子,想伸出手来摸,我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说真的,我还真怕她手上有毒。   不经意我看到她伸出来的是右手,可却完好无缺根本看不到植皮的疤痕,我心里很苦涩,同样一台手术同一个医生,她恢复的那么完美无缺,可我手上那狰狞的疤痕却不得不用弹力套遮挡起来。   她大概也看到了我的右手,有些惋惜的皱了皱秀眉,“手术完了以后我手上的疤好难看的,所以天临特地为我找了老中医调了去疤痕的药膏每天亲自给我涂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好,早知道带点给你了,我那还有一点剩下的,可惜拖的时间长了点,怕是没办法了。”   “人心在骨不在皮,我无所谓。”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听出来我的牵强,孙雅茹轻笑了一声,眉梢都带着讥讽。   张妈热情的张罗着招待她,我因为怀孕不能喝的好茶都泡给了她,她嘀咕了句我这里居然也有这么好的茶以后,眼神明显暗了暗。   好歹这臻园也是任天临的私宅,总不能都放些垃圾吧。   “小舒啊,这么些年,真是多谢你代替我照顾天临了。”她摩挲着杯沿,声音变得有些幽怨,“其实如果我今天没接到那个电话,我是真不想过来打扰你的,如果是你的孩子,我可以接受的。”   “反正这是你欠我的。”   我挑了挑眉,“我可不欠你一分,要说欠,你得回头去问问那位顾学长,我听说他三年前回了白城到处在跑保险,接的单子还都不小,酒后谈资都是和孙小姐你之前的风流情史呢。”   孙雅茹眯了眯眼睛,低头笑了笑,“你真奇怪,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那个顾学长不是喜欢的你吗?当时老师还抓住你和他传情书呢?你忘记了?”   她还真有脸说!   她掉下湖以后那位顾学长几次没堵到她对她嘘寒问暖,就把纸条一封一封的传给我让我转交,我拒绝了了一次又一次,那些信都堆在我书桌底下却被老师翻到了,满满的都是让人发酸的情话啊,偏偏那些情书里面没一句提到孙雅茹的名字,都用我最亲爱的代替了。   老师让我当着全班的面读了一封,我自己都读恶心了,可为了孙雅茹,我都自己承担了下来,这件事闹的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平白无故多了不少人的指点,尤其任天临百米开外见到我就躲。   那个顾学长更是恬不知耻,居然真的想来勾搭我,差点被我踢断命根子才罢休,可却在外面放话说我勾引他破坏他和孙雅茹的感情。   这种人渣,我真不知道孙雅茹是怎么看上的。   可如今我知道了,贱人配狗才是天长地久,他们两个看对眼不是没道理的。   我笑了笑没解释,我看张妈耳朵快竖的像天线了,怕今天说的话任天临也会知道。   我吸取教训,少说为妙。   “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他应该会动了吧?”孙雅茹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那双含水的眼眸里都是温情,这么个姑娘,谁会信她十年前面对自己流掉的孩子一丝没有留恋,反而松了口气。   她是懂的,她跟我说过,她那个孩子四个月的时候就会踢她了。   “不可以。”我断然拒绝了她。   她眼底的神彩就这么熄灭了。   “小舒,你不必对我这么抱有敌意,你怀这个孩子,拿到的钱肯定不少,况且我和天临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对他肯定会很好的。”她坐在那端庄的很,甚至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的有贤淑太太的风范,张妈眼底都是赞许,估计很为任天临能娶到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妻子感到高兴。   而我,除了会惹任天临不高兴还是会惹他不高兴。   我顿时觉得很累,他们借的只是我一个肚皮,又何必来在意我是什么情绪。   她来的风平浪静,走的也干脆,她就好像故友来探望我一样,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半夜张妈把我推醒,说孙雅茹自杀了。   011 你的孩子,我们不要了   我当时就吓的手脚发软,下床的时候脚差点没站稳了。   张妈又把我推回到床上,“还好先生发现的及时,抢救回来了,手腕上割了好大一个口子啊,听说血都要把床单全部染透了……”   她说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浑身都在哆嗦,显然也是吓的不轻。   我咽了口口水,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感觉在漏风,总觉得很怪异,很难受。   说不上来到感觉。   “她为什么要寻死?”我平复了下心情问张妈。   张妈看了我一眼,有点为难。   她肯定知道原因,她是任天临从老宅调过来的,她的关系都在老宅,没什么风吹草动她会不知道。   可她没告诉我,问我饿不饿,我摇了摇头,她就给我掖了掖被子出去了。   我摸着肚子,小家伙动的很欢,估计是觉得被我吵醒了在不开心吧。   他就那么鲜活的存在在我的肚子里,我的喜怒哀乐他都能感受的到,随着日子的推进,我越发的舍不得他。   这世上总有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可注定我们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多残忍呀,他会叫别的女人妈妈,而我以后甚至都看不到他一眼。   “宝宝,如果有那个机会妈妈可以把你带走,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放弃。”   这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就打算起身了,刚把睡衣套上,房门就被人踢了过来。   用踢不为过,那门差点就掉下来了。   任天临猩红着眼睛,盛怒的站在门口看着我,犹如来自地狱的阿修罗。   我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想问他来干什么?可嗫嚅了半天,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差一点,就差一点医生说她就救不回来了。”他捏着拳头冲我怒吼,我感觉耳膜都要被他喊破。   我捏着被单,没有说话。   “何舒,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她好心来看你,你为什么要刺激她,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你不知道吗?你明明知道她怀不了孩子你还总是拿孩子刺激她,她就躺在血泊里,哭着跟我说她怀不了孩子给不了我未来和幸福,让我放过她让她去死,把一个人逼成这个样子有意思吗?”   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心脏直跳,真的很怕他一拳头就打在我身上。   我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神,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和她说了什么你去问问张妈,我什么刺激过她,再说她有抑郁症我怎么知道,她自己要来找我的,不是我请她来……”   “你不要狡辩。”他高高的抬起手怕又是想打我,可看到我露在外面大大的肚子硬生生收住了,我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离他远远的,就怕他伤到我。   为了孙雅茹,他这是第二次要打我。   我不甘示弱回瞪过去,有本事他就打死我,否则我都不会任由他污蔑我。   “我要是恶毒,我就弄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生大不我也不生,我何必还怀胎十月把孩子给你们,让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我反唇相讥,在这方面我向来不会让自己认输。   张妈总是让我少说点话,就算要说也说点讨喜的,哄哄任天临高兴。   以前我挺愿意这么做的,他是我老板,我是他情妇,我们各自在各自的身份上,我总要配合他的演出。   可现在呢?   是他拘着我不放,我没有自由甚至没有做人的权利,我凭什么还哄着他,我犯贱吗?   “呵。”他的那一声冷笑让我哆嗦了一下,“何舒,你如愿以偿了,老天有眼,雅茹怀孕了,虽然她今天出了这种意外但是孩子保住了,而你肚子里的,我们不要了。”   哄的一声,我感觉好像一道雷劈在了我头顶让我眼前一阵发白差点栽倒下去。   多么残忍的现实啊。   我突然觉得今天该去自杀的是我才对。   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活蹦乱跳的,可他今天却来跟我说孙雅茹怀孕了?连医生都说她以后要怀上孩子除非有奇迹,她的奇迹出现了,而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他们说不要了?   我本能的护住肚子一个劲的往后退,惊恐的眼圈发红发胀。   “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你休想,你们休想,你们不要我要,孩子是我的,我哪怕吃糠咽菜我也要他。”我撕心裂肺的冲他喊叫,我那么害怕啊,那么的无助,眼泪是发了疯一样的往外躺,一声又一声,声声泣血。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狂暴来的那么突然,吹开了我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很快就打湿了我半个身子。   很冷,可心更冷,冷的硬梆梆的,就算是用岩浆来捂都化不开了。   “我不会让我妻子以外的人生下我的孩子,五千万我照样给你,再加一千万,明天去把孩子打掉。”   六千万,对他来说就是一张支票,而对我来说,却毁了一辈子。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残忍,非要把人的心拧的稀巴烂再踩上几脚才甘心吗?   我几乎是跳到任天临面前去的,左右开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他两个巴掌,他瞪着我,站在那纹丝不动。   “我真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我咬牙切齿,满嘴的血腥味。   他低下头对上我几欲疯狂的眼,“你有什么,就是个出来卖的而已,今天你站在那控诉我说恨我,转身你拿着我的钱在挥霍的时候一定会感谢我的。”   我好艰难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可能不是很好看,却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希望如你所愿。”   他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捏了捏拳头,转身走的没有一丝留恋。   我感觉胸口气血翻涌,在听到他关门声音之后,噗的吐出一口血。   很疼吧,可我却在笑,笑的那么肆无忌惮,那么痛彻心扉。   张妈急忙跑过来扶起我,嘴巴里一直在念叨着作孽啊。   作孽啊,真的是在作孽。   我发烧了,高烧而且不退,我孱弱的躺在病床上,听到门外张妈在说我发烧了,可还是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   “任先生说今天一定要处理掉,发烧没关系的。”   我看着那些人一步步朝我走进,好像刽子手一样。   012 车祸,我的孩子没了   任天临甚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还能为我的孩子最后在做点什么?   我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穿上一件最漂亮的衣服,然后用最好的状态走出这个房间。   从臻园到医院要一个小时,但愿他来得及。   昨天任天临走了以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我想我绝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翻出了我放在臻园里所有之前的东西,七七八八居然也能堆一个小山。   这五个多月我观察了周围看着我的人很久,张妈肯定是油盐不进的,但是别人就未必了。   我不需要他帮我走,只要给我带句话给齐浩然就行了。   我坐在车后,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蜷着手指,默默的在等。   车子突然打了个急转弯,整个车身疯狂的朝一边侧翻过去,我抓着侧门把守死死的不肯撒手,捂着肚子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蜷缩成一团。   车翻了,尖锐的摩擦声划破天空,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又撞了上来,力道很大,我真个人跟腾空了一样被撞到前面的椅子上,正巧直接撞到了肚子上。   一股湿腻从下体传来,我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着手摸了一把,鲜红一片。   如果我可以疯掉就好了,疯掉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就这样离开我,疯掉就不用去面对这个现实了。   司机被撞的头破血流,不省人事,而我除了撞了肚子,手和腿还擦伤了不少,副驾的人跑了出去,我卡在了后面,有人伸进头来看了一下。   “求求你,我是孕妇,我出血了,救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我满手的血朝他伸过去,那人立马朝外面喊,“里面有孕妇,快点来几个人帮忙。”   我很感激他们,真的在用生命救我,可是车门严重扭曲而我和前座挤的太近,想要把我完好无损的带出去并不容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消防员迟迟没来,路人都筋疲力尽,甚至有跟我同样怀着孕的孕妇在外头哭了起来。   作为母亲,最无力的是没法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我感觉身体一点点在变冷,肚子搅着疼的很厉害,我的孩子大概再也不会动了。   好可惜,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看到你出生时可爱的小脸,没办法看你长大了。   失血过多,我晕了过去,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推着飞奔,时间很紧迫,如果再晚一点,怕是我也没法活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入眼是一片的白,有人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把手抽出来,他醒了。   我看着他满脸胡子拉碴,见到我醒过来眼底好像闪过一丝欣喜。   手落在憋下去的肚子上,扎扎实实感受那空荡荡的感觉,我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我压抑着哭声可却止不住哭的更凄惨,整个房间都是我无法接受现实的绝望。   任天临了起来背对着我点燃了一支烟。   我哭了很久才安静下来,呆呆的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   “孩子已经没了,什么时候把六千万给我呢?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要滚了。”   我看他的背影抖了抖,然后他掐着烟转过头,猩红的眼睛瞪着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我不容置否,我还不离开,留下来干什么?   “可惜不可惜你醒过来看到的是我,而不是你的老情人齐浩然呢?”他的话让我一个机灵。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有些心虚。   “把人带进来。”他勾起嘴角,“我都不知道平时就惯着你也能让你随便出手就能拿出八百多万,为了和齐浩然私奔,你居然愿意全部送给别人,也是,你就要有六千万了,又怎么在乎那几百万呢?”   他说话间,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的踢了进来,他被揍的浑身是血,就是一个血团子一样跌在地上,我惊呼几声吓的脸色更白,那个男人就是我让去找齐浩然的那个,他居然被抓住了。   我看他奄奄一息的模样,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你不用同情他,贪婪的人总会付出该有的代价,因为他在奢想他不该去想的东西。”   我拽着被子,凄惨的笑了一声。   “他背叛了你,的确罪有应得,但我已经不是你的附属品,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初说过,会放我走,所以我是自己走还是和齐浩然走,跟你都没关系。”   “我不觉得我们没关系了,何舒,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我们最熟悉彼此敏感的地方在哪里,怎么会没关系?”他让人把那男人带出去,把我圈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如果就因为这个就要和你扯上关系,那我宁愿出去裸奔,那我是不是和每个人都关系匪浅了?”我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就算我只能嘴上逞能,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一分。   “你果然贱。”他攥着我身后的枕头,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把枕头扔了出去,砸在门上,一通巨响。   我没有要保护的人了,我孑然一身,谁都不怕,迎上他的眸子时,我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他夺门而去,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捂着我再也不会跳动的肚子哭的隐忍而压抑。   他甚至都没有为我们的孩子死去而有一丝难过。   一点都没有啊。   听护士说是个女孩儿,头发黑漆漆的,都已经成形了。   我想象着她该有的样子,心痛的呼吸都带着刺。   还是张妈来医院照顾的我,她和我说什么我都没搭腔,她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她说女人小月子也很重要,让我不要和任天临置气,要把身体养好。   “张妈,怎么都没有警察过来给我录口供?”我的孩子,岂能死的不明不白。   张妈眼神闪躲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   我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那场车祸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或许不是只针对我的孩子,而是要我一起死。   孙雅茹就住在我的隔壁,我知道任天临每天都会来医院,因为隔壁经常传来争吵声,我很幸灾乐祸,他们并没有那么幸福,都是报应。   我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我房间的门就被大力的推了过来,那还是孙雅茹吗?宛如枯败的朽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她没死成还怀孕了,不正是应该春风得意的时候吗?   “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心里没她,那她的孩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让她滚?”她指着我的鼻尖,恶狠狠的冲任天临喊叫。   我看着任天临啊,在我面前那么辣手的人,可哄起疯了一般的孙雅茹却那么有耐心。   “雅茹,你不要闹。”   认识他那么多年,我知道他在忍,可至少面对一个疯婆子他愿意忍。   013 真正死去   “我没有闹,我只是不想她横在我们中间了啊天临,十年了,她就像一根刺一样戳在我心口怎么都拔不掉,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她说着就去捶自己的脑袋,吓了我一跳。   任天临上去抱住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安抚着她,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这是来的哪一出呢?   “你让她滚,你让她滚好不好?”孙雅茹趴在他身上哭的站都站不住。   我看到任天临看向我的眼神,那一刻,我感觉我自由了。   想不到我梦寐以求的自由,只是孙雅茹的一句让我滚。   “何小姐刚刚流产,这个时候不能走啊。”张妈忍不住插了句嘴,这几天都是雨天,腊月寒风冷雨,我就这样出去,一定会落下一身的病。   可是孙雅茹不依不饶,好像我不走她就要再去死一次。   “何舒,你走吧。”任天临抱着发狂的孙雅茹,没有递在我手上的支票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轻笑,捡起了那张支票,攥紧在手心,从他们身边经过,浑身轻松。   外面是真冷,可悲的是我连一件外套都没有,空有一张价值六千万的纸,却给不了我一点温暖。   没有钱,没有手机,我走出去才发现,风里雨里,我能去哪里?   我站在路边瑟缩着身子,有一辆车在我面前戛然而止。   一张丑陋至极的脸伸了出来,“美女,是不是要打车啊?”   我警惕的摇了摇头往边上站了站,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他往车后座甩了下下巴,从后座钻出来一个男人抓着我的胳膊就塞进了车里,我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车子就窜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一块破布塞进了我嘴里,我缩在车子的角落里死死的瞪着边上对我垂涎欲滴的男人。   “大哥,这小婊子真漂亮啊,你看那腿,我操。”   “他妈的老子在开车怎么看,操他麻痹堵毛车啊,老子的小兄弟都等不及了,憋死老子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害怕的呼吸十分急促,恨不得心脏从喉咙口跳出来。   我被绑着手和脚还被堵着嘴巴,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我闭上眼睛,一片绝望。   “大哥,那人发信息来了,说让我们先别动手。”   “操。”   我低着眉眼,连姿势都没换过。   车开的很快,七拐八拐,我被扔下车的时候直接跌进了土里,扬起的灰迷进了眼睛里,疼的我眼泪直流。   “小美人,再等哥哥们几分钟,等下保证爽死你。”在后座的高瘦男人摸了我的大腿根一把,然后锁上门出去了。   我蹭着腿根恨不得把皮肤都磨烂,不知道是灰惹来的眼泪还是自己就想哭的,我抽噎着,周围一片漆黑,风的声音都没有。   哭累了我就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地上,直到门再次被打开。   “你看你,真像一条哈巴狗。”   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停在我眼前,鞋尖染了一丝灰,她蹭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翻起眼睛看向她,那么骄傲得意。   孙雅茹蹲下身子拿掉了我嘴巴里的破布,我感觉嘴唇都发麻的不能闭起来了。   “为什么那场车祸没能连你一起撞死呢?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啧啧的叹了一口气,那本该清秀的脸上却因为不善良而显得有些狰狞。   “我就知道是你,何必呢,我已经在去打胎的路上。”   “那怎么够,天临居然让我养你的孩子,你一天不死就多一天让我恶心,你不是骚吗,贱吗,喜欢做别人的情妇小三吗?看我给你选了两个男人,你要不够可以二十个,死在男人胯下,总算不辜负我们当初的友谊吧?”她伸出一根手指跳开我身上的病号服,露出一半的胸。   这才是她吧,总算在我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现在是法律社会,你觉得我死在这你可以逃的掉?”孙家任家是有钱,可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她咯咯咯的直笑,“你还别说,天临提醒过我,不一定非要弄死你呀,不死不活,生不如死,也很好的。”   任天临!任天临。   我被捆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剧烈的颤抖,我再也没法装出淡定冷静的模样,我朝她吐出一口唾沫,是真恶心她这种人。   “你给你的孩子积点德吧,孙雅茹,你和任天临那只狗绝对会不得好死的。”   她耸了耸肩,“谢谢你祝福我和天临能够天长地久喽。”   真无耻。   她踢了我一脚,捂着嘴巴很嫌恶。   “老板。”   门外那两个人估计等不及了,探出脑袋来喊了一声。   “妈的。”孙雅茹低低的骂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半张脸,“看你们那猴急样,可要把她伺候好了。”   说着她就从我身边走了,我呆滞的目光看着地上,连挣扎都懒的挣扎。   沉重的大门被关了起来。   “如果你们碰我一下,我马上就去死。”   那两人脚步顿住了,他们有色心却没胆量,如果是要死人的事他们还是不敢做的。   “把她嘴堵上啊看她怎么死。”高瘦的一提他们一拍即合,而我狠狠心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刻我想到了我在疗养院的妈妈,如果我死了她该怎么办?迟疑的时候我下嘴轻了点,可还是吐出满地鲜血。   他们被吓了一跳。   “我有六千万,你们放过我,有这笔钱,什么美女你们找不到。”我争取到了再多说一句话的时间。   六千万是一比大到让人无法拒绝的数目,他们一定会心动的。   两个人抓着那张支票做着发财的美梦,我又说了些唬人的话,比如我也是富家千金,如果我被他们强奸了或者死了,他们绝对逃不了。   他们果然没再碰我,甚至给我松开了绳子,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开门离开却发现仓库大门被人锁住了。   一蹿火苗从门缝钻了进来,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这个仓库除了这个门还有两扇窗户,可惜在十几米高的墙面上。   火势越来越大,根本控制不住,我看着那火苗,心里却无比平静。   我之前问过你,人究竟会被作贱到什么程度才会死心,还记得吗?   那我告诉你,直到这一刻,我才死心。   原来死心不是痛彻心扉,不是生不如死。   而是毫无波澜,真正死去。   听说爱是可以被时间冲淡的,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去忘记了。   014 我回来了   落地的玻璃窗外阳光正好,我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手边已经有些破旧的报纸,已经被磨毛了边,这几年我经常拿出来翻看,报纸是七年前的,报道了白城郊区的一座废弃轮胎厂发生大火灾。   这种火灾也许每天都有,而这场火灾特别的是,就连消防员都因为火势太大而放弃的时候,有一个人却还在火海里忙着扑灭不可能被熄灭的大火。   新闻被关注的点就在于那个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联名集团的少东家,任天临。   任天临。   这个名字这七年时常出现在我脑海里,大多数时候我都是选择释然一笑。   他会伴随着我那荒诞无稽的十年,被我彻底遗忘掉的。   “小舒。”   我接起视频,跨洋的。   我妈在那头笑意很深,我爸也挤了半个脑袋过来,两个人看得出来的安逸。   我笑开,心情跟这天气一样的好。   “妈今年六十岁生日你回吗?我知道你忙你不回来也没事,不过人一生能有几个六十岁呀,更何况你都五年没回来了,没事的,我就是有些想你。”   我妈在那边絮絮叨叨,可我爱听,她再唠叨我都不会嫌她烦,因为我特害怕那个躺着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她,她话越多我才觉得越踏实。   七年前,我以为我一定会葬身在那场大火里的。   可能我命不该绝,我蜷缩在角落里已经放弃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好庆幸,我买通的人去找过齐浩然,虽然当时他没在,可消息毕竟传了,齐浩然知道以后疯狂的找我,动用了一切力量,把我从火海里救了出去。   我后背被烫伤了一大片,很疼,可越疼我越清醒。   “六千万还是给你们,就当封口费,从今天起以后无论谁问你们关于我的事,你们都不要开口,你们不认识我,没见过我,支票是捡来的,知道吗?”   那两个人劫后余生还能拿到六千万,跪在地上冲我一阵磕头。   齐家有红色背景,平时虽然低调,可要真藏一个人,谁都找不到。   我当晚就离开了白城,这七年,任天临果然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过。   后来联系上我妈的时候,我妈被齐浩然安排到了军区疗养院,他还帮我找到了我爸。   对于我爸我是怨的,但是不恨,他从小对我非常好,当公主一样在养,经历过生死我看淡很多东西,我妈既然能原谅他接受他,我就不会多说什么。   幸运的是,我爸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现在我们家不说比的上白城的任家和孙家,可也能排上号了。   我爸妈对外说我死了,是的,死了,墓碑也立了。   那一场大火里没找到我的尸体,可看着我也是没法逃出来的,消防员说也许我被烧成了灰,周围的亲戚朋友全都信了。   为了保险起见,这七年我只秘密回国过一次,又是五年过去了,我妈六十了,她现在虽然每天过的很幸福,但是也阻挡不了时间在她头上染了一层的白。   “妈,我回去,你等着我。”我下定了决心,我妈在那头笑的无比开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该陪陪他们了,而那些不想再面对的人,我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就算遇见,也是云淡风轻。   我告诉齐浩然我归国的想法,他尊重我的意愿,这七年他在我重塑人生的道路上帮了很大的忙,如果没有他,就算我被救下来了,可灵魂也是死的。   如今我是一名环球旅游国际杂志主编,工作就是世界各地的去飞去写游记吃美食,见过大千世界的人文和风俗,我才懂齐浩然跟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人只要没死,就该站起来迎接第二天的太阳,你周围所有人的总有一天都会离你远去,而你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才是你老去时唯一的慰藉。   他说何舒,出去走走,看看自己有多渺小,看看这世界的样子,你再问问自己,活下去是好还是不好。   我迈出了那一步,走进了这花花世界,才恍然自信独立的自己本身就能发光。   飞机准时落地,我看到了来接机的齐浩然。   “欢迎回来,伯母在家准备晚饭了,让我们直接过去,什么都别带。”   他接过我的行李,很顺手的动作。   “看把你给客气的,那是我妈好不好。”硕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我半张脸,我刚扬起笑容,就被一阵闪光灯被闪到了。   咔嚓咔嚓一顿猛拍,几乎是本能我用大衣遮盖住了脸,而齐浩然呀把我护了怀里。   恍惚间只看到几个人背着相机跑了。   齐浩然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我最近被狗仔盯得紧,但我真的花了很久才甩掉他们来接你的,唉,真是烦,你放心,那些照片我肯定处理掉。”   我不比以前那么小心翼翼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把心放肚子里。   “我也能理解,想想齐先生你这家世,三十好几了还没有感情着落,不怪狗仔都替你着急。”   齐浩然和我并肩走着,无奈的笑着耸了耸肩膀。   “你说道这个我就来气,上次有人说我是同性恋啊。”   我勾勾唇,笑容不失礼貌。   七年,我们都不年轻了,逢人被追问终身大事也是常事。   回到家以后我妈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我见她看着我和齐浩然坐在一起那欣慰的笑容就知道她又想多了。   送走齐浩然以后,我妈果然进了我的房间。   “小舒,这么多年妈都没催你结婚知道为什么吗?”   “妈,你跟别人都说我死了,再催我结婚不是吓人么。”我拢着她的胳膊故意掰歪话题。   我妈拍了我一巴掌,那是恨铁不成钢,“浩然真不错,小舒,你千万不能错过。”   我就知道!   “你要喜欢他认他当儿子呀。”我撅撅嘴巴不以为意。   “你怕认他当儿子以后你后悔,你也不小了,再想嫁给爱情不现实啊。”我妈感慨,声音很沧桑,“妈身体不太好,要求也不高,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就满足了。”   我鼻尖一酸,把她瘦小的身子揽进了怀里,“我知道了,妈。”   015 何舒,你没死   可能因为我妈之前受了不少罪,所以这次六十岁我爸给她办的尤其的风光,我爸生意场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喊了,之前对我们家落井下石的,雪中送炭的都到齐了,而我,作为他们对外宣布死亡的女儿,却只能戴着厚重的墨镜,裹着人在衣中晃荡的大衣趴在酒店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我爸迎来送往,满面春光。   一个男人临到中老年还能翻身把歌唱,换我也会得意的。   这其中也少不了有齐浩然的面子,我看他尽心尽力的给我爸妈张罗,我爸妈那欢喜的模样怎么都掩盖不住。   他在一楼抬头对上我的视线,露出明媚的笑容,然后跨步走了上来,我退到长廊后面,对上他笑意很深的眼眸。   “幸苦你了。”因为我的名号,齐浩然的痴情人设在白城尤其的深入人心,这不我已经死亡七年,我妈的生日会他还操心的跟自己妈似得。   “这七年你在国外,伯母没少让我蹭吃蹭喝,就算碍着我和伯母之间的交情我幸苦也是应该的。”他很是乐在其中。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圆圈,深吸了一口气,“齐浩然,你愿意把我娶回去么?”   他笑都僵硬在了脸上,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我之前的经历你都知道,让你娶我的确委屈了点,所以戒指我自己准备好了,同不同意你再好好……”   “不用想,我愿意。”他打断了我的话,斯文俊朗的脸上因为太惊喜而发着光。   我松了一口气,我也是怕他拒绝的,我那么不堪的往事都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呈现过,而我因为当初小产没有坐好小月子惹下的一身病痛也是个麻烦事,他能不嫌弃我,我很庆幸。   “但是怎么可以你跟我提呢,这次不作数,你等等我,等伯母的生日会结束了,我给你买戒指,很大的戒指。”他握住我的手合了起来,连同那锦盒一起握在了他温热的大掌里。   他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能把我融化掉,很温柔,是真心把我放在心里的。   沧海桑田过去,依旧有个人这么待我爱我,我很知足,就算……我不爱他又怎么样。   我不仅不会爱他,我也不会爱其他任何人了。   我勾唇,这笑是发自内心的。   “任董,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一楼我爸的大嗓门随风飘了上来,那一声任董让我跟触了电一样,猛地把手从齐浩然手心里抽了出来,锦盒我都没握好摔在了地上,戒指也摔了出来。   我失神,本以为死透的心却因为那个人低沉冗缓的声音一起一伏,我甚至忘记了呼吸,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齐浩然蹲下去把戒指捡了起来默默的装回了锦盒里。   “小舒,我刚才可答应娶你了,你可不能反悔……”   他的话顿住,然后伸出手擦去了我满脸的眼泪。   我回神,就这么看着他无声的在哭,他叹了一口气,把我拥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恨不得把我嵌进身体里。   对不起,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争气,才只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已经溃不成军。   我反手抱住他,有害怕有无助,更多的是内疚,还有无力的依靠。   我让他给我爸妈带个话,擦干眼泪我就准备先离开酒店了,任天临不请自来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不能留下来被他撞见。   甚至我电梯都没等,疾步走到负二楼的停车场,我不停的在包里翻车钥匙,可因为心慌意乱怎么都找不到,正急的时候,我从车窗上看到一个身影一步步朝我靠近。   我猛地转身,就被困在了车门和来人之间。   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仍然可以闭着眼睛就能知道他是谁。   我麻木的瞪着他衬衫的扣子,手指紧张的捏着包。   “何舒,你没死。”他摘下我的墨镜,我抬头,撞进他璀璨如星河的瞳仁之中,“要不是有人在机场拍到你和齐浩然走在一起,我都不敢相信。”   我在那黑色的星河里看到自己,冷若冰霜的脸,带着刻骨的恨意。   “你和孙雅茹都没下地狱,我又凭什么不能活着?”活着就说明我命不该绝,是老天要我亲眼看到他们遭报应。   他却对我尖锐无比的话丝毫不介意,反而轻笑了一声。   “变得牙尖嘴利的。”说着他伸手就要过来捏我的脸颊,而厌恶的拍掉了他的手。   “你别碰我。”我呵斥他,是真不要他碰我。   曾经他伤我困我侮辱我,如今这么谈笑风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是那个他可以随便摆布的小姑娘了。   他把手放了下去,他靠我很近,甚至呼吸都能喷洒在我脸上,我没有地方再退缩,又推不动他,只能别过去脸不看他。   “不让我碰你,那让谁碰?齐浩然吗?这几年你都和他在一起?你们交往了?”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   我自胸腔发出一声冷哼,“没错,我们要结婚了。”   他的眼神骤紧,微微眯起折射出冰冷的寒意。   “结婚?”他低喃着那两个字,然后退开,离我几步之远,“但愿你们能等到那一天。”   他说完朝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心情愉悦的从我面前离开。   我从车门上滑了下去,惊魂未定。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甚至连生日快乐都忘记跟我妈说我就钻进了房间里,我躲在被子里瞪着眼睛毫无头绪。   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房,我感觉有一张网正铺天盖地的朝我捕过来,让我逃不掉挣不脱。   手机在被子里亮起,我按出来一看吓的差点跳下床。   我怔愣的看着盯在屏幕上的几个字,跟见了鬼一样。   是任天临发来的短信,他说,何舒,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了。   我哆嗦着手把那条短信删除,然后拨通了齐浩然的电话。   他听我声音不对劲,在那头很是担心。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越快越好,行不行?我可以不要戒指不要婚纱照也不要办酒席,我们领个证就行了。”   “好,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松了一口大气,抱着电话感动差点泪流满面。   等天一亮我就会是别人的妻子,任天临,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了。   这一晚我睡的异常不安,几乎是瞪着眼睛熬到天亮的,我洗漱完在家里左右踱步都等不到齐浩然的电话,正疑惑着要打给他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016 自己送上门   “喂……”我接通电话,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何小姐吗?”电话那头的人很警惕,语气放的很低。   “是。”   “齐先生有东西给你,保存在了新丰银行333号保险柜,他说密码你知道,还有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对不起。”   那人一说完电话就挂了,而我还保持那个姿势痴痴傻傻的没动。   他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要说抱歉。   “小舒,你快过来。”我爸从房间里跑出来喊我进去,我听到从他房间里传出电视的声音。   我爸每天早起都有看新闻的习惯,难道是……   我赶紧进去,看到我妈在抹眼泪,新闻里放着齐家宅子被查封,齐浩然和他父母都被拷上了手铐塞进了检察院的车子里。   有人往上面送了几万字的举报信,说齐家贪污受贿,官商勾结,上面立即下达命令查封齐家,关押所有涉及人员调查,我怔愣的看着齐浩然挺的直直的胸膛被两个人压着,而他的手上还紧紧的抓着户口本。   “齐家是正派人家,齐浩然出来做生意也低调的很,我以前听说有人送他一幅唐伯虎真迹想要他批一块地他直接把人赶出去了,怎么会贪污受贿呢?”   我爸嘀嘀咕咕的,非常感慨。   就说齐家这种大户人家,说倒台还不就是一个晚上的事么。   “爸,如果举报信里的内容都是假的呢?”我好不容易才回神,巴着我爸直问。   我爸拧着眉头又松开,“假的就没什么事,调查清楚了就会放出来的。”   “要多久?”我心跳的很快。   “起码要一两个月,可既然举报信一上去就有人下来查,我估计那举报信里也有些是真的,想要全身而退,不太可能啊。”   什么时候举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我在爸妈担忧的眼神中退了出去,急急忙忙往新丰银行跑。   333号保险柜。   我拿到钥匙以后想了下密码,一次就对了,是我的阴历生日,里面只有一封牛皮袋,我拆开来一看是一张新的身份证,护照还有飞往斐济的机票,当然还有一张银行卡。   我一下就猜出来他给我准备这些东西的目的,眼泪刷的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他在告诉我让我赶紧走,离开中国,用一个陌生的身份。   他自身难保却还想着要把我安顿好,而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离开,我知道没了齐家的庇护,不管我去哪里都没用,任天临都会找到我的。   我把那些东西收好,失魂落魄的走出银行。   为了齐家的事我不停的奔波,这几年的积蓄跟流水一样往外泼,我爸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齐浩然平时那么好一个人,这时候出了事之前跟在屁股后面献殷勤的却一个都没有了,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良心。   我爸妈很支持我,但是无奈钱像流水一样花,却连看守所的门都没摸的进去。   我握着手机,才想到之前任天临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但是被我删除了,我没法联系到他。   齐浩然的事十有八九是他做的,这七年他事业登峰造极,可谓在华东地区一手遮天,同为生意人,想弄几桩齐家经济上的把柄很见简单,就算最后审核出来都是子虚乌有,也让齐浩然在里面关了一两个月,等他再出来,谁知道这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好手段!   这是要我自己送上门啊。   我把之前给自己准备的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去了联名集团。   “小姐,抱歉,见我们董事长是需要预约的。”   我把手包拍在前台面前,墨镜下的红唇咬的咯吱咯吱响。   “告诉你们董事长我的大名,我姓何名舒,他今天见也得见我,不见也得见。”我气势很足,把前台小姑娘吓的不轻,还以为我是来寻仇的,立马就拨通了董事长办公室电话。   我冷哼,看守所的门我敲不开,我就不信他任天临的门我还会摸不到。   “何小姐,请您跟我来。”前台小姑娘脸色铁青却还要挤出不失礼貌的笑容,不停的偷偷打量我,大概是想看清楚我墨镜下面到底是怎么样一张脸,居然让他们董事长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雀跃。   没错,就是雀跃,简直不敢置信。   我蹬着高跟鞋目不斜视,杀气十足闯过联名集团的高管办公室,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踢开了任天临办公室的玻璃门。   其实不太好踢,但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必须表现的野蛮而且不好惹。   任天临的椅子转了一个圈面对着我,他的表情从错楞渐渐腾升起笑意,然后还轻笑出声。   说真的,从我认识他开始,我好像就没见他发自肺腑的笑过,今天是见了什么鬼,他居然笑了。   “你想我了?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   他起身,和我的身高差无形中就让我开始泄气了。   见他一步步靠近我,我有些发怂。   “你别过来,我来找你就说几句话。”   他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我故意摆出来给他看的戒指,他翘起嘴角,冷意十足。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我要嫁给齐浩然,就算他家真的会出事,他会坐牢,哪怕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他,至死不渝。”   他没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的波动。   这七年他也成熟了很多,至少脸上那张皮是练就的越来越厚了,老谋深算,捉摸不透。   “为什么?”他问我。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因为我爱他。”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十七年前的夏天,热浪拂面,我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在一张散发着香味的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下了几个字。   任天临,我爱你。   十几岁人的啊,懂什么是爱呢。   可我却偏偏执迷不悟,爱了他十七年。   如今我也可以当着他的面这么坦然的说出我爱别人,看,时间会磨平很多东西的,再刻骨铭心都没用。   “你再说一句爱他,我会让他把牢底坐穿,你信不信?”   017 威胁   卑鄙,无耻!   我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撕碎。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孩子该上小学了吧?还这么幼稚给谁看?我欠你的不是连命都搭给你了吗?去看看长明墓园的那块墓,里面埋的就是被那场大火烧死的我,被你和孙雅茹害死的我,而现在的我能站在你的面前,是齐浩然的功劳,是他让我重生的,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懂吗?”   再揭开那道疤多痛啊,孙雅茹那三个字我真的是提到都恶心。   “我没有孩子。”他淡定如松,我掀开眼睫,有丝疑惑,“孙雅茹骗了我,她没有怀孕。”   我听了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老天开眼了。   “我离婚了。”   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我不知所措。   当年让我产生离开他的念头就是因为他和孙雅茹结婚了,可如今他却亲口跟我说他离婚了。   居然就这么离婚了。   我苦笑,我不知道心里的感觉是叫释然还是什么,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   这七年我是臆想着他和孙雅茹会过的多幸福而激励自己必须活的好好的,可如今我知道他似乎过的并不好,我却怅然了。   为什么?我想问却开不了口。   我的事跟他没关系,那他的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让你和齐浩然见一面,不过我有条件。”他想过来牵我的手,我躲了过去,把手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他就是一头狼,随时会把人吃干抹净的色狼。   “我后天要去法国,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我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他。   七年前的我就是在他出差的时候跟着一起飞过去给他暖被窝的,而七年后的今天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了。   他了然,点了点头,“你不去也可以,不过举报齐家的信可能又会多上几万字,这次可能不止再是经济了,你要知道齐浩然的爷爷是将军,很多小事,在他们家都是大事。”   又威胁我。   我把牙根咬的咯吱咯吱响,看他得意的模样我心生无力。   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纠结,坐回办公桌那边等我慢慢想。   我不能答应他的。   可是齐浩然有多无辜呀,他根本不应该因为而我有这种遭遇。   在我头顶的网又紧了一点,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   “好。”   我听到我说出这个字都包着血,一滴一滴,鲜红的。   我进联名集团的时候像个战士,出来的时候像一只蔫鸡,我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齐浩然为我设想好的未来都断了。   下午我就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说安排明天可以见人。   我挂断电话很感慨任天临的手段,敢情之前我塞那么多钱都见不到人也是他搞的鬼。   我爸妈关照了不少事,让我带了许多东西送进去,才一天而已,齐浩然就满脸的胡子拉碴,憔悴不少。   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怪我为什么没走。   留下来会是什么后果,我们都清楚。   “你救过我,我不能不管你。”我红着眼圈捏着电话,看着隔着玻璃的他伤心欲绝。   多好一个人呀,如果下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我的良心怎么过的去。   “那些事我做没做过我心里不清楚吗?无非就是一个月的事,调查清楚了我就可以出去了,不要你管的,你听我的,拿着我给你的东西赶快走,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言语间比他淡定,“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做生意能有几个择的干净的,更何况现在是敏感时期,就算没有或者很小的事都能被放大,你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况且你能熬,伯父伯母那年纪熬的起吗?”   他挫败的低下头,攥着拳头狠狠的敲在台面上。   “是我连累了你,齐大哥,之前我说过让你娶我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他猛地抬起头,我却挂断了电话,我只看到他歇斯底里的在那边拍着玻璃,可我一个字都听不到。   我冲他笑了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出去以后,我给任天临发了个信息。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我能死一次,也能死第二次。”   好一会他才回过来。   “你永远都不会有再死一次的机会了。”   这么霸道自信,他不亏是任天临,到死都不会变。   第二天早早的就有一部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我家楼下,我暗骂了一声,在我爸妈无比震惊的目光中钻了进去。   我以为只是司机来接的我,没想到任天临自己就坐在后排。   和他单独相处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让我有点喘不上气,我捂着心口拍了拍,缩在角落里尽量里他远一点。   “给你买的早饭。”他对我的疏离视而不见,跟变戏法似得从旁边拿出两包东西,还热气腾腾的冒着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早饭,我问过张妈,她说你早上什么都能来点,我就都买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我真怕那两包吃的里面被下了毒。   张妈去照顾我的时候我没多久就怀孕了,怀了孕的女人胃口好起来还不是什么都吃,更何况为了孩子也得吃,其实平时我根本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可我不想跟任天临瞎纠缠,默不作声的接过来随便翻到一个豆沙包吃了几口就没吃。   他翻着手上的文件,时不时的看看我,见我就吃了几口还问我是不是不好吃。   我捏了捏包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七年前恨不得让我被车撞死,我刚刚小产就让我冒着狂风骤雨离开,还让孙雅茹去羞辱我,甚至最后要放火烧死我,现在呢?给我买早饭?   我把包子几口吃掉,冷冷的说了句真难吃。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看文件了。   飞往法国的飞机上,头等舱里,我早早的盖好被子戴起眼罩准备装睡度过漫长的飞行时间。   任天临就坐在我旁边又打开了平板处理邮件,忙的没停过。   “亲爱的,这次去法国人家要买LV那款刚出的限量款包包啦,上次纪梵希出新品莉莉买到了在我面前炫耀好久,人家生了好久的气呢。”   本来很安静的头等舱里突然混进了不寻常的声音,是故意装幼稚的那种撒娇,要命的是我还觉得耳熟。   我拿开眼罩只瞪着一只眼睛,正巧看到来人挽着一位秃顶大叔的胳膊巧笑嫣然的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呵呵,又是孙雅茹啊。   018 揭开伤疤   她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浓妆艳抹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那要看你表现了,你要让艾斯满意,多少个限量版都没问题。”那位大叔淫笑的掐了一把她的屁股,她从震惊中回神,低下头朝大叔展现出不好意思的模样,然后立马沉下脸,入座在我们旁边。   她和任天临,仅有一个走廊之隔。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特地看了看任天临,什么叫天衣无缝?说的大概就是他的脸,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扫过去,好像失忆了一样,忘记孙雅茹的声音了?   “是孙雅茹啊。”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他皱了皱眉,指尖轻轻的敲了下平板的屏幕,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告,“不睡觉了?要不等飞机起飞我们去卫生间做点消耗体力的事情?”   我尴尬的抖了抖嘴角,立马把眼罩放下继续装睡起来。   飞往全世界各地的卫生间里,交缠在一起的两具年轻疯狂寻求刺激的身体,真是一段段不能回想的桃色往事呀。   想一次,痛一次。   真不知道任天临是为什么和孙雅茹离婚的,仅仅因为她骗了他没有怀孕吗?   看孙雅茹现在的境遇似乎在出卖色相为生,她以前好歹也是孙家的千金,何至于沦落到伺候猥琐大叔过活。   我一肚子的疑问憋的难受,想睡却又睡不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大叔调戏孙雅茹的声音,显然遇到了我和任天临她连敷衍那大叔的心思都没有了。   期间任天临离开座位去了卫生间,孙雅茹的眼刀子就直直的射在我身上。   “小舒,能再这里见到你真好。”   是吗?我歪着身子装睡着,没搭理她。   “你认识?”大叔问了她一声,她怎么回答的我不知道,只是后来我去卫生间的回来的时候感觉那大叔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变得十分赤裸,猥亵而不怀好意。   于是我留了个心眼。   落地在法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冷风一吹,我早上吃了几口豆沙包的胃就开始酸,一阵阵的往上恶心。   任天临是急着要去开会的,可却跟着公司派去接我们的车跟着回到了酒店。   我强烈要求开两间房,他倒没说什么。   我捂着胃一再强调我没事,等下上去喝点水就行,他不停的看手表,最后还是妥协离开了酒店。   他一走我都觉得好了一些,刚踏上电梯就看到孙雅茹和那大叔也进了这酒店。   我叹了口气,关上了电梯。   其实我这胃挺难伺候的,酸的时候水都不能喝,只能硬熬着,我窝在沙发里十分懊恼早上为什么要嘴贱去吃那两口包子,结果现在要死不活。   咔嚓一声,我的房门被打开,我吓的一身冷汗,进来的是任天临。   “你怎么有我的房卡?”我如临大敌。   “酒店是联名集团旗下的,你说呢?”他没一点闯入别人房间的心虚,堂而皇之的拎着个袋子坐在我旁边。   沙发沉下去很多,他翻着袋子跟我说,“不知道你胃酸是什么毛病,去查过吗?我每一种药都给你买了,你看看吃哪种?”   说着他起身往桌子那边走去,拿起水壶发现是空的,他看了我一眼,“不是说喝水就好了?水都没烧,就这么熬着?”   “那你不是说急着开会,才几分钟会就开完了?”   “我改成了晚上的视频会议,我不放心你。”他撑着手等水烧开,一句话却让我的心缩了一下。   飞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会,现在却改成了视频会议?   脑子进水了吧?视频会议哪里不好开啊。   我气呼呼的把自己包的更紧,瞪着电视没再理他。   “你和孙雅茹为什么要离婚?”我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沉默,把这个憋坏了的问题问出了口。   他倒了杯水走过来,没回答我的问题,“看好了,吃哪一种?”   我伸出右手,当年狰狞的疤痕淡下去很多,可却还是能看到一块一块的痕迹的,“当年你为了她把我的皮移植给她,因为她不能生育就囚禁我生孩子给她养,她说她怀孕了就狠心制造一场车祸要把我和孩子一起弄死,我命大,没死成你们不死心,还要找两个男人强奸我,最后那把火你们真没想过我还能逃走是吗?你为孙雅茹一次次伤害我,现在你们见了面形同陌路,那我呢?我夹在里面算什么?”   我很激动,我不喜欢他的沉默逃避,我不是他发现孙雅茹的真面目之后再回头去找的傻女人,如果非要来惹我,至少跟我说清楚。   “你说车祸,是我故意弄的?”他很震惊。   我用力点头,“你别告诉我你忘记了,这些事哪件不是丧心病狂的,所以你该知道了吧,如果不是因为齐浩然,我下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心平气和的待在一个房间里。”   他阴鸷的眼神箍着我,好像一汪深潭起了飓风,深邃而又狂乱。   “车祸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其实你那天从医院出去以后,我有让人跟着你,但是你被人塞进车里到离开就几秒钟的时间,我的人跟丢了。”房间里很安静,他像在诉说一个古老神秘的故事,句句撕扯着我的心,“后来查到你被带去了城郊的废弃轮胎厂,我赶到的时候那场火烧的正好是最旺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扒到,我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可动用一切关系在世界各地都找不到你,你们家给你立了碑,你爸妈每年都去扫几次墓,每次你妈都几乎要哭晕过去,齐浩然也去扫过,我只能告诉自己,你可能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这事过去一个月,有银行给我打电话说有两个人去兑换我当初给你的六千万支票,我把那两个人找过来问了又问,他们坚持说那支票是他们捡的,我没看出其他破绽,六千万一分不少的给了他们,背地里却派人监视着那两个人,他们疯狂的挥霍着钱财,去澳门赌博,买游艇玩女人玩军火,呵呵,才不过两年,六千万就花的一分不剩,甚至还欠了三千多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说这些,可却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去阻止他。   “我再次找到了他们,我说我愿意再给他们六千万,但是他们必须再回想一次之前那六千万的支票到底是不是捡的。你猜,他们这次怎么跟我说的?”   019 我求求你,原谅我   “他们说,是一位阔太让他们去强奸一位姑娘,那六千万的支票是那姑娘给他们的,他们当时看那姑娘十分虚弱又可怜,也不忍心下手,更何况有了六千万什么美女找不到,没想到后来仓库门被反锁,有人在外面放了一把火,火快烧到他们的时候,有人破开了门救了他们,包括那姑娘,这六千万就是封口费。”   他说着看向我,声音里露出一丝波动,情绪有些不稳。   “我把孙雅茹的照片给他们指认,他们异口同声告诉我,孙雅茹就是那个阔太。”   我握紧拳头,不知道不觉竟然掐进了掌心里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去找孙雅茹,她跟我撒泼耍赖装可怜就是不承认。”他说着双手插进头发里,好似很痛苦,“她发疯的时候撞在了床角,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换了一家医院一查,医生跟我说她子宫受过很严重的伤还流过产,想要怀孕除非出现奇迹。”   “就因为这个?”我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有些嘶哑。   “不。”他侧首,看着我的眼神很炽热,我不自在的挪了下屁股,往后面挪了挪。   “我会和她结婚只是为了稳固我在联名集团的地位,在你离开的第三年我并购了孙氏并且和她离婚,孙家能发家,全是因为孙雅茹的妈妈从我妈手上骗过去联名集团巨额股份,他爷爷借此和任家定下娃娃亲并要巨款让任家把股份收购了回去,因为这件事,我妈郁郁而终,才四十岁就去世了。”   我惊愕,原来孙雅茹的手段都是遗传了她妈的。   “我从懂事起就在计划这一步,可我所有的安排里出现了一个意外。”他轻笑一声,没有看我,“一个热情如火,疯狂说爱我的女孩,爱是什么东西?谁懂?呵呵,我也要不起。”   我嗫嚅着唇,沉浸在他说的话里久久无法自拔。   我以为他娶孙雅茹是水到渠成的爱情。   我以为他十五六岁的年纪高冷沉默只是帅酷。   我以为的,却都不是真的。   我长开手掌,指甲把掌心刺出了血,肉都翻了出来,我嘲讽一笑,就算他再有故事,也抹不去他对我的伤害。   以为不懂爱,要不起爱,就可以糟蹋我吗?   “直到我看到那场大火我才发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彻底。”他看向我,我却慌了神,起身就想走,然而他却拽住了我的手腕,很烫,好像能灼伤我。   “何舒,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在你说要离开我的时候我生气,我知道我没有理由留下你,我只能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想在你生之前就和孙雅茹离婚的,可是……”   可是意外太多,不受控制。   “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用力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真的不爱了吗?”他眸中痛意很深,我不敢面对。   他急切的捧住我的脸,然后用力的压了下来,四唇相碰,他像干涸已久的沙漠找到了水源,辗转汲取,缠绵悱恻,而我却像带了刺一样不停的推搡着他想要逃离。   他捧的越发的紧,把我的脸都要挤变形,我咬住他的唇,他吃痛看着我却不放开我。   阔别了七年的吻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眼眶很重,掉下两行眼泪。   他怔愣,松开一点,靠在我额头,微微喘着气。   “我设计的那座房子一直没让孙雅茹住进去,那是我留给你的,她的手烫伤要植皮,是孙家爷爷逼我一定要用你的,而孙雅茹自杀的那天我不是要送你去医院打胎,我都是骗你的,我想把你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孙雅茹。”   我像失控的娃娃一样剧烈的摇着头,我哀求他不要再说了。   这疯疯癫癫的十七年我多希望它就是我之前想象中的样子,充斥着绝情和冷漠,那样我才能告诉自己忘掉眼前这个男人,他不值得,他狠狠的伤过我。   可是为什么要说要告诉我这些。   “我求求你,原谅我。”   我从他怀里挣脱开躲到门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不,我不仅不爱你,也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就算我知道一切又怎么样呢?   那十年三千多个日夜,日日锥心的痛是弥补不了的,如果我死在那场大火里,任天临,你今天也只能对着一块碑说这些而已。   这趟法国,我就知道我根本不该来。   胃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好了,可我却不愿意出门,任天临连视频会议都推掉说带我出去玩玩我都拒绝了,我唯一会问他的就是什么时候回国。   大概他不想再看我这样消沉下去,说定了今天晚上的航班然后就离开了酒店,他不在我就松了口气,化了淡妆去酒店一楼走走透透气。   我想控制自己不要老看酒店大门,可却控制不了,大门口一直没有出现那个身影,我有些气恼,愤愤的上了电梯准备回房间睡觉。   “等一下。”一双纤纤玉手拦住了电梯,我眼看着孙雅茹笑眯眯的跨了进来,站在了我的旁边。   我并不想理她,可她显然有备而来。   “小舒,你和天临又在一起了是吗?”她手上拎着LV的袋子,显然刚购物回来。   我没说话。   “作为天临的前妻,我可有几句话要提醒你,任天临这人不仅冷酷无情还会家暴,性取向也有问题,我亲眼见到过他带别的男人回家滚在床上,你要和他复合,可要留个心眼呀。”   我眼皮跳了跳,真想笑出声。   我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是什么性取向我还会没她清楚?她现在把任天临说的一文钱不值不是在诋毁当年我的眼光吗?   “不过你也真是心宽呀,你怀孕都要六个月了他还狠心让你打胎,你居然也能原谅他?对了,还有你右手上的皮,我不过就在爷爷面前哭了几声,爷爷说了他几句,他就真让你上手术台了,打麻醉对孩子没影响吗?如果是我,亲手杀了他的心都会有,才不会恬不知耻的再爬上他的床。”   我捏着拳头,已经忍无可忍,电梯到楼,我先走了出去,回头看到孙雅茹得意的模样,我脱掉鞋子,转了转脚趾,在她错楞的目光中,狠狠的一脚踢了上去。   020 落入圈套   “啊!”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她被我一脚踢翻在电梯里,一屁股坐在了她刚买的新包包上。   她五官都疼的扭曲了起来,妆化的太厚还掉了些粉,我皱眉,这几年孙雅茹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会变成这副德行。   “Shit!”她咒骂了一声,“Attrapez-la(抓住她)。”   她大概以为我听不懂她说了什么,说完阴恻恻的看着我,痛并得瑟着。   其实我是听得懂的,可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外国男人从旁边的紧急疏散通道窜了出来,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又跌回了电梯里。   “啪,啪。”孙雅茹左右开弓甩了我两个巴掌,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好像被她美甲上的贴钻划破了一道口子。   我看了眼电梯上面,监控居然被盖住了。   早知道他们在监控上做了手脚,我刚才踢孙雅茹那一脚就不该脱掉我的高跟鞋。   “何舒,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踢我,你当年和任天临合起伙耍的我团团转,是不是当我傻?任天临多狠的心呀,说把孙氏集团吞了就吞了,离婚协议书没过一个小时就到了我面前,一份钱都没分给我,我被他赶了出去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她见我被那两个外国人抓着没法动,说的是越发激动,“我受的苦,今天都要还给你。”   电梯停在五楼,我之前听前台说过霍華酒店五楼这几天被人包了出去要办什么酒会,很是私密,就连服务员都进不去。   我心知不好,可却挣脱不开,电梯一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扑鼻的香味。   我打了个喷嚏,旁边两个外国男人笑出了声音,那笑声很不怀好意,我听的直起鸡皮疙瘩。   我被他们扔进了一间房间,我摩挲着自己被抓红的胳膊,十分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如果真有什么事,从五楼跳下去我会不会死?   “人带来了。”孙雅茹把她刚才一直抱着的LV包扔到了旁边,我心一顿,看样子又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刚购物回来,而是一直在候我的。   我真是后悔,为什么在房间里窝了这么多天,偏偏选择今天晚上要离开的时候下一次楼。   有人一边拍手一边走了进来,是那个秃头大叔,他一看到我眼神就发亮,连连咂嘴。   他吸了一口口水恶心到了我,“美人你别紧张,就是让小雅请你过来参加一个好玩的聚会,听说你在国内外玩的很开,到这里也别拘束。”   我看了眼孙雅茹,难怪在飞机上这大叔后来看我的眼神变的那么猥琐,肯定是她没少在他面前瞎说我的风流艳史吧。   她这张口就说胡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一晚上八十万,是不是很划算?”那大叔贼嘻嘻的笑着就往我这边扑过来。   我躲开他扑了一个空。   “孙雅茹。”我扯着嗓子喊,孙雅茹一脸意味深长就要出去了,“你怎么没跟这大叔说清楚我的身份吗?”   大叔错楞的看看我,扭头看向孙雅茹,等着她说清楚。   孙雅茹笑开,猩红的嘴看着特别恐怖,“你是说任天临还是齐浩然?”   大叔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小雅,你不是说她只是任天临的同学跟他一起坐飞机去法国没有关系的吗?齐浩然又是怎么回事?”   对他来说,大概不论是任天临还是齐浩然都是惹不起的。   “没错她就是任天临的同学呀?不然呢?男女朋友?夫妻?还是情妇呢?”孙雅茹这话好像是在问我一样,的确,我和任天临现在勉强能扯出来的关系不就是同学吗?   “至于齐浩然,他都进去了,这种当官的被查了出来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呢,刘老板,你说呢?”她攀上大叔的肩膀,红唇覆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那大叔眉头舒展开来,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我心知不好,他们可以不忌惮齐浩然,那我只能借用任天临的名号了。   “雅茹你干嘛不跟刘老板说实话,虽然你是天临的前妻,你想报复我也不能害了刘老板呀,我和天临已经结婚了,这次来法国就是度蜜月的,刘老板,你说什么一晚上八十万,还要问问我老公同意不同意才好,是不是?”说出那声老公真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不把自己和任天临绑在一起,我今天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我说着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好我为了膈应任天临一直没脱掉它。   刘老板眼神发狠,一巴掌就甩在了孙雅茹的脸上,她踉跄几步就摔在了地上,捂着脸愤愤的看着我。   “你们真的结婚了?”她没管刘老板,撕心裂肺的冲我吼叫。   我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她无端的就崩溃了,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淡定和风雅全部都抛到了脑后,她失声尖叫,跟疯了一样,“你们怎么可以结婚,那我算什么?何舒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嫁给他,能嫁给他的只能是我,只有我,你这个贱人。”   她的眼泪冲刷了她脸上的粉底,妆容花了像个小丑,她急吼吼的爬起来抓住刘老板的胳膊,“你别听她的,她之前怀了任天临的孩子都六个月了让任天临弄死了,七年前城郊那场大火你还记得吗?任天临放的就是要烧死她,她和齐浩然不清不楚的,这种水性杨花任天临怎么可能娶,刘老板,她真的就是个贱人,就是专门去卖的,认识几个老板不奇怪,你相信我啊。”   刘老板嫌恶的看看她,又看看站的像一颗松树的我,越发的不耐烦,他一手推开孙雅茹,拍了拍刚她碰到的胳膊,“我看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都是贱人都欠收拾,任天临又怎么样,我管是他的前妻还是现妻,老子今天都要玩。”   他被惹怒了,发狂了。   我瞪了孙雅茹一眼,她真的是作死,可她却好像很得意一样,笑的特别张狂。   “都给我进来。”刘老板烦心的朝后面挥了挥手,居然鱼贯而入十几个只穿着内裤的外国男人,我脑子轰隆一声,不自觉的就看向房间里的那扇窗户,我估计我没办法只能跳楼了。   “好好伺候这两个贱人,都给我干服气了,看她们还有没有力气在我面前叭叭,哼。”刘老板拂袖而去,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勾勾唇,装出来的淡定,张口却无声。   我问他,你确定吗?   是,他确定要干服气我?如果我真的是任天临的妻子,就算我死在这层楼里,他绝对也不会好下场。   他还是怕的,犹豫了一下,“先好好教训教训她,那个让她看着好好学学。”   他指着说要先教训的,是孙雅茹。   021 你心真狠   孙雅茹面如死灰,被十几个外国男人拉到一边,三下两下就扒光了衣服。   我没眼看,退到墙面上双手压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墙。   我也不是没看过这种场景,有些片子里很多,但是如此直白的在我面前表演我还是接受不了,一堆堆白花花的肉,看的人直想吐。   “何舒,何舒。”孙雅茹被埋在人堆里已经狼狈至极还不忘记咬牙切齿的喊我的名字。   从此刻的她嘴里喊出来,实在是尴尬。   一个外国男人非常淫贱的从我面前走过,还忘用色迷迷的眼神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朝我竖起中指向下,说了一句脏话。   我听得懂,他说操死你,婊子。   我扣着墙的五指攥紧,恨不得把指关节捏碎。   忍着。   他又回来,拎了一把情趣椅,我一看就吓白了脸,能从那椅子上下来,不死也要残废了,我不由庆幸刚才自己机智说和任天临结婚了,否则现在被抬着绑到椅子上去的估计就会是我。   被各种情趣用品齐齐上阵,说不上什么享受,大概只是深深的折磨,孙雅茹再也没力气喊我的名字,只顾着撕心裂肺的喊叫,凄厉无比,像是杀猪。   每一分每一秒就像是在折磨,而孙雅茹却从刚开始的极力反抗变成了谄媚迎合。   我想这个房间里的人大概是太多了,空气都不够用了,我好热好口渴,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想到我刚出电梯闻到的那股香味,我皱了皱眉头,那香味肯定不寻常。   孙雅茹在那边叫着干死我,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男人身上不下来,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才有些清醒,真是度日如年啊,任天临还没发现我不见了吗?还是他以为我在睡觉,一直没去房间里找过我。   两个外国男人朝我走过来,我瞪着他们往窗户那边挪。   “你们不能碰我,你们的老板说过。”我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呵斥住他们。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笑了。   “我们只是想帮助你,美丽的小姐,你被下了药,没有男人解不了的。”他们听不懂刘老板之前和我的对话,所以肆无忌惮,觉得我跟孙雅茹是一样的,孙雅茹已经沦陷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   我晃了晃脑袋,牙齿把唇已经咬出血来。   “我们一定会让你很爽的。”他伸手就过来抓我,我尖叫一声挥开他们,推开身后的窗户就要往下跳。   五楼很高,跳下去可能就死了。   一个人不会永远幸运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不掉,可失身在这个地方,不如去死。   “你疯了!”我一股力道拽了回去,然后我摔进了一个还算熟悉的怀抱里。   我抬头看到任天临唬着一张脸,真的想拍他几下好好问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找过来,这酒店不是他开的吗?找个人要这么久?   “这是五楼,跳下去会死的。”他紧紧的箍着我,一阵的后怕。   我也是心有余悸,但是靠在他身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像是燥热的源头有了一丝慰藉,只要靠着他,就不觉得难受了,所以想靠的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们两个疯了?我不是跟你们说过那位女士绝对不能碰的。”刘老板死死的瞪着那两个外国人,那两个装傻,耸着肩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光说我不知道,我可能理解错了。   “刘老板,我看这两个人好像听不懂人话,带下去好好教教吧。”任天临一把打横抱起我,语气森然,刘老板在旁边点头哈腰,挥手让外头守着的黑衣人把那两个光溜溜的外国人拖了出去。   他带我出了那个房间,至始至终好像没有看到在叫床的孙雅茹,而迷失了自我的孙雅茹也没有发现任天临进去过。   “任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是真不知道何小姐是您的太太,否则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她带到这里来呀。”刘老板跟在任天临后面亦步亦趋,说着还甩手打了自己两个巴掌。   其实也不怪他,任天临有老婆的事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一个外人呢。   我把头低下去几分,没敢看任天临朝我扫过我的目光。   “刘老板你刚才看到我夫人差点就从五楼跳下去了吗?”他特地强调了夫人那两个字,我懊恼的在心底哀号了一声。   刘老板脸色煞白,又是一通鞠躬哈腰。   “要不是那个孙雅茹……”刘老板一开口就闭上了嘴巴,实在为难。   恐怕他也摸不准任天临对他这个前妻的态度,怕说多了又惹祸上身。   我在任天临怀里看着刘老板那秃的发光的头顶,狠狠的拽了任天临的衣领一把,“走不走。”   唧唧呱呱的废话真多。   任天临迈步离开没再搭理身后还弯着腰的刘老板,我回头看着这五层楼就好像一个魔窟,女人的魔窟,处处都透着肮脏,后来有人告诉我,这种色情聚会很多,去的还一般都是商业巨鳄或者政要人事,他们手段毒辣,变态又残忍,却还是有姑娘争先恐后的去,去的姑娘们不是为了钱途就是为了出路,而每次死在这种聚会上的姑娘也数不清楚。   孙雅茹如今也是那些姑娘里的其中一个。   “你心真狠,对女人真狠。”我看着任天临的侧脸,说话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   他抱着我很轻松,像颠着一团棉花一样气都没喘一口。   “怎么说?”他好像还挺有兴趣听我说的。   “对我,对孙雅茹,都狠。”我想说的话都团在一起,捋不清楚,我手指落在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然后手失控了,我居然解开了那颗扣子。   他挑了挑眉毛,而我忍住从那松开的领口探进去的欲望,冲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胸口。   刷开我房间的门,他把我放在沙发上看了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飞机起飞,走不走?”   内心在叫嚣着走走走,可嘴巴好像瓢了一样就是说不出来。   我从下往上看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脸好像要烧起来一样,可能眼睛里都放着蠢蠢欲动的光。   他的身材比上学的时候硬朗很多,挺拔又伟岸,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把他承托的很儒雅斯文,可我知道那斯文底下是一般女人都无法承受的狂暴。   我从认定要喜欢他开始,就觉得自己绝对不是那一般人。   “你不舒服?”他脑袋凑了过来。   我哆嗦着唇,恍恍惚惚,“我……好饿。”   “好热?”他莫名其妙,这种天,热?   真是说不清楚。   然后我做了一件我会后悔到下辈子的蠢事。   022 扼杀,孙雅茹的死   我勇猛的扑向了他。   他受宠若惊,防不胜防的被我压在地上,双手往下探去,解开裤头,然后,低头。   我像上了发条的女战士,完全把握了主场,好几次他想取得上位可却被我压了回去,体内那团郁燥的火燎的我恨不得化成灰烬,也要带着他一起烧不尽。   不知道动了多久,双腿发麻,浑身无力的时候我倒了下去,眯着眼睛只想就这么睡过去,可身后却有一双手摸了过来,从红唇到脖颈到锁骨,再一路往下,像抚摸一块美玉。   我浑身颤栗,嗯了一声,不由的想挥开那讨人厌的手,像一根羽毛一样,挠的我哪里都痒。   “小舒。”他沉缓的声音覆在我耳边,气息温热。   我睁开眼空洞的看着前面没说话。   “对不起。”   他说完这三个字就把我掰了过去然后重重的吻住了我,好像怕我再说出什么冷言冷语一样。   余温再次被点燃,这一次,他是主场。   一室旖旎,不眠不休。   我是趁他睡着的时候自己买了机票偷偷回国的,我不想面对他,更不想面对自己。   昨天的失控到底是因为媚药还是因为本能我不知道,我每次想到都不禁想甩自己两个巴掌,我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心软妥协,这七年恨的痛彻心扉,忘记了吗?   我大半夜到的家,一回去就猛喝了两杯水,昨天一夜滴水未进,飞机上我也什么都没碰,人都快干掉了。   我妈出来看到是我回来了松了一口气,把我上下都看了看,最后她眼神一深,我顺着低头一看,我脖子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我尴尬的转过身子说了句好困,然后就钻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我去面试,回国以后我让猎头公司为我找了份对口的工作,是自由撰稿人,面试很顺利,我将留在国内发展,一路上开车我无数次看向手机,可手机一直都没亮。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我狠狠心要把它扼杀住。   我去了长明墓园,站在自己的墓碑面前一个下午。   墓碑前有一捧樱花,看着有一点蔫,可见刚放这没几天,我并不喜欢樱花,但是樱花有花语,等你回来。   我看着墓碑上自己的照片,十七八岁的年纪,笑的灿烂又张扬,无畏无惧。   那时候,爱就爱了,哪怕痛了也不会退缩,义无反顾的朝着那个身影跑,跑到快摸到了,却发现有个人从旁边直接挽上了他的胳膊,然后我停下了脚步,没再追上去。   我不能再往前追了,我死去的孩子都不会答应。   手落在空荡了七年的小腹,我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他踢我的那个力度,医生体检的时候跟我说,是个活泼好动的,估摸是个男孩,可她却是个女孩。   女孩有什么好,保护自己都不会啊。   我嘲讽的勾起嘴角,突然转身上车,车子极速的飞奔在绕城高速上,最后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药店前戛然而止。   我买了避孕药,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还好,赶上了。   晚上我窝在沙发上陪我爸看新闻,看到报道说前孙氏集团的千金,联名集团董事长任天临的前妻孙雅茹在法国巴黎一家酒店坠楼,当场死亡。   我惊的坐直了身体,我妈满手的洗碟精从厨房跑了出来惊呼,“是雅茹吗?小舒你高中的时候那个好朋友,孙雅茹?”   我也很懵,但在法国的孙氏千金,怕也就孙雅茹一个吧。   新闻里她被打了马赛克,浑身赤裸,警方当场就宣布是因为失足而发生的意外,对她身上浑身的伤痕避而不谈。   我哆嗦着手抓了一把瓜子,可抓到满手都是汗都没吃一颗。   孙雅茹居然死了。   她就那么死了。   这一晚上我都没能闭上眼睛,我翻出被我一直锁在抽屉最底下的高中时期的同学录,躲在房间里把跟孙雅茹有关的全部烧掉了。   有些人,从出现在你生命里的那一刻就开始错了,走了,也不必惋惜。   这几天我妈看我的眼神都透着奇怪,到最后我爸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我在家的时候避不开,躲到哪都感觉他们在打量我,吃饭的时候我妈还是欲言又止,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想问什么就问吧。”再看下去我都能被他们看出一个窟窿来。   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看,我爸干脆心一横说去上厕所,把一切都抛给我妈。   我妈咳嗽了一声,问的还挺小心翼翼,“你爸公司最近得到一笔投资。”   “好事啊。”我为我爸高兴,这把年纪还能轰轰烈烈发展自己的事业挺好的。   “十个亿。”   我刚喝进去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是谁这么有眼光,居然能给我爸投这么多钱。   “是任天临,什么集团的董事长,三十六岁了吧?雅茹之前嫁的就是他吧,二婚还是,孩子有吗?”我妈问了一通,见我脸色不好才讪讪的没再说话。   憋了半天套路在这里,我吃光碗里最后几口饭,说了句我去上班了起身就走。   我爸很合适的时间从卫生间出来了,还顺便问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这两个人肚子里都憋了坏,变相的在套我的话。   任天临!我愤愤的打开手机,看到有一通未接电话,还有未读短信。   “我明天去你家。”   我从法国回来已经快半个月了,他终于来了消息。   “我家不欢迎你。”我回了他几个字,莫名的泄气。   第二天我还在被窝里就听到客厅炸锅了。   我爸那欢呼雀跃的嗓门穿透我房间的门传到我耳中,我倏的就坐了起来。   他居然真的来了。   我跑下床把房门锁上,拧着眉头心事很重。   他到底要干嘛?   过了好一会我妈妈敲了敲我房间的门喊我出去,我嘟囔了一句起不来,等会这种话拖延时间。   “我们家小舒啊就是喜欢赖床,从小就是,懒的很。”我爸爸哈哈大笑,我听的一脸黑线。   这么黑自己家女儿的老子怕也就他了。   任天临虽然比我爸小一轮,但却是我爸在生意场上很看得上的一个,我爸总夸他年轻有魄力,把在他爷爷手上只在周围几个省数一数二的联名集团发展到现在能在华东地区呼风唤雨,很不简单。   我爸的公司只和联名集团旗下一个很小的子公司有合作业务,我妈六十岁的时候他不请自来去参加生日会已经让我爸惊喜万分,这次又亲自登门,我爸已经语无伦次了。   无事不会登三宝殿我的傻爸爸,他分明是冲我来的。   这次换我爸来敲门,敲的震天响。   “小舒你还没醒啊,脑袋都要睡扁了吧,快点起来。”   被他这么一吼我再装睡也不好,只能随便捯饬捯饬就开了门。   我妈坐在我爸旁边一脸心事,我爸跟中了奖一样眼睛都笑没了。   “你来干嘛?”我没好气的站在门口瞪着任天临,他今天一身休闲,褪去西装,暖色不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爸立马不愿意了,“任董今天可是来提亲的。”   ……   023 嫁给我   他来我家的目的简单粗暴,就是提亲的,跃过我,直接找上了我的父母。   我爸那态度明显是同意了,我妈犹犹豫豫的。   而我斩钉截铁,立马回绝了他。   “我不同意。”   他眼神眯了眯,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是却充满了危险。   我气势很足,把我爸妈吓了一跳。   我爸想说什么被我妈拉住了,我妈小声嘀咕了几句,我爸恍然大悟,再看向任天临的时候眼神有些为难。   七年前我出国,联系上他们的时候跟他们说我被一个男人骗了,又因为工作调动的事才出国的,不然解释不了我为什么会把我妈留在国内而出去,我妈当时就难受的直流眼泪,跟我说那种男人没良心,让我趁早忘了。   如今我对任天临的出现这么反感,再联系他们消失那几年对我遭遇的空缺,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   我爸讪讪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进来。”我走回房间里,看了眼任天临。   他起身,信步闲庭的跟了过来。   把我爸妈探究的眼神关在门外,我坐在床上看着他气的胃疼。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这话问的很无力,眼圈一热跟着鼻尖发酸,我赶紧把脸埋进双腿里,我止不住双肩不停的抖动。   他为什么要来提亲?   我怎么可能嫁给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嫁给他呢?   我身边的床沉下去几分,然后一双手把我的脸抬了起来。   “我想不到用什么办法去弥补你,只能把你娶回家,用这一辈子去偿还我之前犯下的错。”他轻轻擦掉我的眼泪。   “既然是错就说明没有办法弥补,错就错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何必还放在心上呢?”我躲开他的手,用力的自己把眼泪擦干,“你从来都不尊重我,以前你为所欲为,现在也是,你说来提亲就来提亲,你问过我了吗?我同意了吗你就来打扰我的父母。”   他大概被我问懵了,就看着我好一会没搭腔。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来你家。”他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   我差点又被气哭。   “那我还跟你说我家不欢迎你呢,你没看到吗?”   他摇了摇头,见我不信拿出手机翻给我看,“真没有收到。”   我看着他的侧脸有点失神,这还是任天临吗?逼逼叨叨,没完没了,还是我从认识的时候一脸高冷的那个人吗?   我一把把他的手机抓了过来。   当年要不是孙雅茹接到了我打给他的电话,她怎么会跑到臻园去看我,回去又怎么会自杀,而我又怎么会出那场车祸,葬送了我的孩子。   孙雅茹能翻他手机,我也要翻。   他只是愣了一下,却没过来跟我抢。   他的手机里单调的很,没什么软件,我每个都点一点,尤其是相册,可却是空的,最后随手点开一个云存储的时候手指却愣在了那。   那里面最后一张照片是七年前的。   我侧身睡在床上也没挡住高高隆起的肚子,我睡的很安稳,根本没发现那时候有人在偷拍我。   我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上划拉,很多照片,还有视频,几乎全是我,不,就是全是我。   从我怀孕到再之前跟他的那五年,有我在酒店看综艺笑疯的,有我在飞机上睡着的,有我吃东西的,看电视哭的,甚至还有……和他做,爱的时候的。   我手指越划越快,第一张照片看起来很久远了,我哆嗦着手点开,还是我,一身校服站在学校的那颗桂花树下,手里捏着一根桂花枝闻了闻,被香的一脸满足。   我把手机还给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好像记忆喷涌而出,收都收不住。   “我对桂花过敏。”他突然这么说。   我惊讶的看向他。   孙雅茹跟我说他最喜欢桂花,家里每本书里都是用桂花做的书签,那年学校的桂花开的特别好,整个学校都是桂花的香味,那桂花开的最好的时节,他却一直没去学校。   我特地选了一株我认为最好看的留下了,等看到他去学校的时候亲手送给了他。   我好像还能记得他当时看到我举到他面前去的桂花干时候的表情,当时我以为是嫌弃,现在想大概是恐惧吧,他躲过了桂花繁盛的时期,却没躲过我。   我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年轻时候的我们呀,多无知。   “那年学校的桂花开的那么好,我明知自己不能去学校可还是去了,偏偏你就站在桂花最多的地方,我只来得及拍下这张照片就去了医院,没想到再到学校的时候还能看到桂花,还是你递过来的。”他说着睨了我一眼,也挺无奈的。   “那又怎么样呢?我心甘情愿跟你的那几年你对我又不好,可以说很不好,我没法过心里那个坎的。”   “人总是在教训中不断成长的,是我不懂珍惜不行吗?你明明从来没有忘记过我。”   我刚想问他我哪里没忘记他,他接着来了一句,“你的身体告诉我的。”   我竟然没法反驳。   “嫁给我吧。”他握住我的手,摩挲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伸手就要摘掉。   我手指蜷缩了一下没挣脱开,居然任由着他把那戒指拿掉然后从窗户扔了出去。   我跳了起来,那可是我花钱买的,克拉也不小的。   他自顾掏出他带来的钻戒,眼疾手快的套在了我手指上,然后看向我,眼神里有得逞的笑意。   “我没说嫁。”我伸手就要去摘,他死死按住不让,不是以前的冷酷的形象,反而颇有一点无赖的味道。   “你如果不嫁,我怎么能理直气壮的对你好呢?还有你的身体,更是要那好好照顾的。”   “我的身体怎么了?”我从没在他面前说过我的身体有任何问题的。   他声音矮了矮,“我去见过齐浩然,他说你当年流产以后身体亏损很多,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所以他都知道了?   我心情莫名郁结,心里有一片乌云挥散不去。   如果尊从本心,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我这辈子一定会亏欠的。   我给不了他幸福,只能希望他一定要幸福。   024 我很幸福(大结局)   那他任天临从我家出去的时候是春风满面的,我爸喜闻乐见,只有我妈跟我愁眉苦脸。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为什么还闷闷不乐,是不是他真的有孩子?你过去要做后妈?”我妈盯着我手上的戒指看了又看,十分的不放心。   我一头心思,自己都捋不清,无比烦心。   “他没孩子。”我还是先稳了我妈这条心,省的她老以为我要做人家后妈。   我妈果然松了口气,脑子也开始清楚了。   “他人倒没什么不好的,身价那么高,来我们家也没架子,是个好人,但是他毕竟跟孙雅茹结过婚,妈还是挺膈应的。”   不仅她膈应,我还膈应呢。   “但是雅茹她人也不在了,我们不去跟死人争什么,小舒,妈其他都不求,你以后要嫁的人富贵也好,贫穷也好,只要对你是真心的,知冷知热的就可以了。”   “毕竟以后爸妈如果不在了,也好有个人在天气转冷的时候给你披上一件外套,让你不至于冻着,是不是?”   我搂住我妈的肩膀,莫名的红了眼眶,只能仰着头,希望眼泪不要掉下来。   最近真是多愁善感。   “就是可惜了浩然那么好的孩子,要不,我还是认他做儿子吧。”   ……   在齐家被封查的两个月后,封条被拆,齐浩然全家被释放。   举报信中的内容全部核实过,均不属实,归还齐家所有财产,齐浩然父亲官复原职,齐老爷子退休薪金依旧,甚至为了弥补精神损失还提高了一点。   齐浩然出来的那天我也去接他了。   他显然在里面捯饬过自己,精气神还算不错。   看见我的车以后,他关照他父母先坐自家的车离开,然后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你能来接我我很高兴。”他站姿挺拔,冲我笑的潇潇洒洒,一如七年前。   “上车,我们聊聊吧。”我颔首,对着他努了努下巴。   他绕到副驾,拉开车门的时候看到座位上的结婚请帖,整个人有一瞬的发愣。   我这才想起来那是昨天婚庆公司给我送过来的请帖手稿,我还没来得及看,今天一大早就赶来接他出来,居然被他看了个正着。   我尴尬的想收起来,他却先一步抓在了手里,然后坐了进来。   “这是你们的请帖吧?还没设计好吗?要不要我给点参考意见。”他语气自然,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我失笑,我该希望他有什么不对劲呢?   他当然是越不在意越好的,后面等着他的好姑娘多的是,只有忘掉我这个,才能看见别人的好。   “好啊。”我对他笑笑,“我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吗?”   我看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出国了。”他说着看向我,眼神中满是真挚的祝福,“小舒,希望你幸福。”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心里很酸涩,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真难受呀,到底是有遗憾的。   我和任天临的婚礼举办在春暖花开之际,装饰很隆重,可却只有双方的至亲参加,我们没有邀请双方的亲朋好友,因为对于我们家来说,我是已经死去的人,而且我们家落魄之际他们全都避而远之,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我起的早,人还有点不清醒,我妈跟我说任家老宅子派了人来照顾我,我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慢慢靠近。   那张脸老了很多。   “张妈?”我怀疑的喊出声。   张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穿着婚纱连连感叹。   “我当年说什么来着,先生心里是有你的,对不对?不过就是年轻啊,不懂事,不过还好没错过啊,还算先生争气。”她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下手很重,拍的我一阵疼,“好啊,真好,姑娘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我从镜子里看到她红通通的眼圈,想到那年臻园里六个月里的煎熬和痛苦,大部分都是张妈陪我熬过来的。   我恨过她曾经对我苦苦哀求的无视,但是更要感激她对我的激励,如果不是她,可能我真的撑不下去。   周遭一片笑哈哈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高兴。   海风吹拂,我一眼就看到鲜花拱门之下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姿,我爸拍了拍我的手,居然哽咽了。   反而是我宽慰着他,不停的逗他笑。   他们也是不容易,几经兜兜转转,总算把我嫁出去了,要知道我都三十五了,这年纪实在算是剩的不能再剩。   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每走一步我就在想到之前的种种,有开心的,有痛苦的,最后都变成任天临那张越来越清楚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小心翼翼的惊喜和期待,那是爱情的样子,我看懂了。   每个人都会在年轻不懂事的年纪错过很多东西,有机会,有好友,也有挚爱,但如果回头你发现那些没有错过还在你身后,那你是幸运的。   痛苦会教会你成长,也会教会你爱。   七年前我在台下看着他迎娶孙雅茹,七年后的今天,感谢老天,我们都站到了正确的位置上。   他握住我的手,我看到台下坐在轮椅上和任天临模样相似的老人,点头含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任天临的父亲,他也冲我笑笑,然后对着我挥了挥手。   微风吹过头纱,春光正好。   ……   泰国。   我坐在任天临身后,他稳当的骑着摩托带着我在泰国拥堵的交通中见缝插针的往前挤。   前面一片开阔,大海迎面而来。   “你看那边。”我指着老远的地方,是一群身材超棒的男模在拍照。   他很不削的睨了一眼,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背心。   “就我这身材,你还用得着去看别人的,你别看他们很健硕,可是中看不中用。”他说着突然贼兮兮的贴在我耳边,“不信我们回酒店我再让你真实的感受一下。”   我往后退了退,伸出一根手指把他推了出去。   “做梦,我来姨妈了。”   “你来姨妈了?”他欣喜若狂,别人听见老婆来姨妈都愁眉苦脸,他倒是好,跟中了头彩一样,“我想想,这次时间好像比上个月提前了两天,不错啊,再吃几服药估计就能规律了。”   想到那一团黑乎乎的药我吃了几个月实在要吐,忙不迭的跑远了。   他双手插在裤衩兜里没去追我,我回头看到他正看着我在笑。   阳光很大,我微微眯着眼睛,嘴角翘的高高的。   然后蹲下身子在沙滩上写了几个字,他小跑过来的时候我就给抹掉了。   “你写的什么?”他看我抹掉了很不开心,转了几个圈想看出点端倪来。   “不告诉你。”我调皮的又堆了点沙子上去,这下是更看不出来啥了。   他看向我,抿着唇轻哼了一声。   “让我猜下。”   “嗯?”   “你写的一定是,任天临,我爱你,是不是?”   “……”   是是是,是你个大头鬼啦。   不过,还真被他说中了。   已经两年后。   任家后院花团锦簇,在最中央有个小土堆,小土堆上放着一个小花环。   我挺着已经没法看到脚尖的肚子,站在那小土堆面前絮絮叨叨,说的没得停。   “起风了,回去吧。”任天临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揽住我的肩膀。   “今天是姐姐忌日啊,她都没来得到这个世上看一眼就离开了。”怀孕的我特别敏感,一点事都能让我哭。   任天临指了指天上,让我去看,我抬头,有些不明白。   “姐姐一定是回到了天上看着我们,然后又找了机会回到你的肚子里来,继续做我们的孩子,姐姐是小天使,不管我们在哪里,她都会陪着我们的。”   我失神,好像真的在天上看到了我的小天使在冲我甜甜的笑着。   她跟我说,妈妈,你等我。   当天晚上我的肚子开始疼,在第二天的晚上成功分娩。   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