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天使的侧脸】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妖王宠邪妃 作者:晒月亮的狐狸 ☆、01:战事   青凤国,得昭五年冬末,青凤国都朝凤城。   天空一片阴沉,浓厚沉重的乌云连绵着堆叠在天空的一隅,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阴暗幽深之中,偶然有零散的雪花飘落,在落下的霎间转化为雨水,空气中,一片湿漉漉的凝重。   可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住这片大地即将面临的血色灾难!   高耸的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站着青凤皇室所有能出动的兵将,这些将士们神情肃穆,手扼弓箭,个个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凝望着城墙下那如海水般涌过来的敌军——天圣国的西征兵马!   一年之前,天圣国和青凤国突然交恶,而交恶的原因除了两国君主无人得知,随后,天圣国君主帝修夜下令出征青凤,而派出的大将军乃整个中洲大陆四个国家君主齐齐既想得之又欲除之的天之娇女——秦浅歌。   秦浅歌出身于天圣国三大世家之秦家,在以武尊为强的中洲大陆,秦浅歌的出生,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照亮了整个秦家乃至整个天圣国。   中洲大陆以武为尊,以药为贵,武尊中分为九个阶段,分别是一星到九星,九星之后是地阶、魔阶、最后才是神阶。纵观整个中洲大陆,超过七星的武尊就已经屈指可数,更别说像秦浅歌这样七岁过五星、九岁上七星、十二岁上九星、十五岁晋升魔阶的天才中的天才!然而这还不算秦浅歌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地方,她更让人值得称颂的原因,是因为她在修习武尊的同时也修炼了炼丹。   炼丹师在中洲大陆的地位是和武尊并列的,因为这百年来炼丹师愈来愈稀少,炼丹师的身份地位已经隐有凌驾武尊之上的势头。修习武尊,就算天份再差,只要勤劳以勤补拙也能混个五星六星,可是这炼丹师,如果你没天资,就算你比寻常人努力千百倍,也换不回半点成就。   炼丹师,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有此天资的人才能修炼的尊术,因为炼丹师对于天资的苛刻要求,也使得中洲大陆的炼丹师愈来愈稀少。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因为稀少,所以一个好的炼丹师,在中洲大陆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秦浅歌她在修炼武尊的同时还修炼炼丹术,更在十五岁时以一颗玄天火凤果震憾了整个中洲大陆,因为玄天火凤果可是修炼丹术的术士们梦寐以求都想炼出来的顶级丹丸!   秦浅歌,以这样的方式昭告整个中洲大陆,她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她不是凡人所能超越的,这样的她,自然也成为另三个国家君主为之眼红恨不能据为已有又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天才!   天圣国的君主帝修夜,竟然派出秦浅歌出征青凤国,其势必要灭掉青凤国之决心,由此可窥!   天边的乌云,一层一层叠卷着翻滚,忽然刮起一阵猛烈之极的大风,吹得城墙上的旗帜于空中猎猎飞舞,伴随着大风而来的,是鹅毛般的大雪,这场大雪,来得突然,也来得没有半分征兆!   一如这场战争般,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毁天灭地!   城墙下,上万天圣国将士严装以待,以尊敬而又崇慕的眼光凝望着率领他们一路挥兵西征,由两国交界的沙格尔草原一路西下至青凤国都朝凤城的兵马大元帅秦浅歌,这期间,他们固然有所损兵折将,但相较于青凤国的惨败,他们可以说得上是出师大捷,若不是率领他们的是秦浅歌,他们的伤亡,应当是现在伤亡人数的几十倍不止!   众人视线所及之处,天圣国黑底上用金丝绣着的飞龙于空中猎猎盘旋飞舞,几欲腾空而去。那盘金飞龙下,一单薄却并不显瘦削的身影于万众瞩目中悄然而立,一袭银白的锦裳将女子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凛风中那一双明媚如酷夏骄阳的眸色正牢牢盯着前方,凛风时而吹乱她散乱的青丝,却给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这般资容绝丽又睥睨众生的人儿,不该是这凡尘俗世的一员!   “小姐,起风了,您还是回账营歇息吧。”   红袖拿着貂毛镶金丝的披风匆忙而至,眼中的担忧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发自内心,她手里也没闲着,一刻不停的将貂毛镶金丝的披风笼在小姐的身上,中洲大陆人人都羡慕她家小姐举世无双的天资,却只有她知道小姐个中心酸,没有人知道,小姐之所以在修习武尊的同时还修习炼丹师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医人而不能自医!   别人只看到笼罩在小姐身上五彩夺目的光环,殊不知在这层层炫目的光环下,小姐的身子骨早已如那已近黄昏的夕阳。想到这里,红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眼里也氲氤了点点水雾。   看到红袖这般模样,秦浅歌忍不住也叹了口气,她与红袖,名为主仆,可却堪比姐妹,秦家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在她看来,及不上红袖半丝毫毛,也正因为如此,明知自己生命已然走向暮色深处,她放心不下的,除却那人,便是眼前这亲如姐妹的红袖。   出征前,她可没错过她那个好二哥看着红袖那赤果果的眼神,她若一旦有什么不测,那个出了名的风流成性的浪荡二哥会对红袖做出什么,她便不用想也能猜得到。   红袖乃是她视若姐妹的人,她若归去,岂能让红袖落入那风流成性的二哥之手!   反手一把握住红袖的手,便觉拘了一捧冰水一般凉彻入骨,再看及红袖身上单薄不逊于她的衣裳,眼角便浸了点湿润,这丫头,全心全意只顾着照顾她,却浑然忘了照顾她自己!   “红袖,待这战事一毕,你就去无量山寻我师傅,他老人家若依旧不在,你便替我守候在无量山,等他老人家归来。”语气中有丝丝不舍,便是这般亲如姐妹的人,也不得不割舍,不然,一旦她若西去,等待着红袖的便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她深知,以红袖的性子,受不下那般屈辱。   红袖心中一动,眉眼之间便挂上了一抹凄绝的笑意,小姐这是在替她安排后路,她知。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能听从小姐之意行事,小姐若然西去,她定然不会独活于世!   然这些,她也只在心中徘徊,并不说出,反倒咽了心中的苦涩,低了头道:“红袖定然不负小姐所托。”   秦浅歌叹了口气,抬眼看看天边层层又叠叠的乌云,那浓重如一幅厚重的泼墨山水画,人生,果然还是太过短暂!   转身,她向前行去,红袖停在她身后,抬手抹去眼中早已滑下的泪水,大踏步跟上。   须臾,风中传来女子清脆入骨的声音:“红袖,你答应了浅歌,便一定要去无量山,你若不替浅歌侍奉师傅他老人家天年,浅歌定然会永坠阿鼻地狱不得托生。”    ☆、02:阴谋   血色,像无边的海水般漫开来,浸润了整片大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一生清名,尽毁于此……”   “……”   ……   蓦然惊醒,抹去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没来由的,为梦中那铺天盖地的血色而心悸,红袖起身,担忧的声音于夜色中清清晰晰:“小姐,可是又梦寐了?”   从打小姐西征以来,每隔那么三五天,小姐总会梦寐一次,而且每次的梦都是同一样的场景,她心中也隐有不安,总觉得这是上苍在警示着小姐什么,可是小姐却总是淡然一笑处之。   秦浅歌轻轻点头,翻身坐起,半晌方才没有了那种心悸的感觉,然这次却不像以前能淡然处之了,抬头看向红袖,红袖眼中的担忧尽皆落入她眼,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没告诉红袖的是,同样的梦寐,画面却一次比一次模糊,模糊到,以前的梦中总还能看到一两个身影,而刚刚,入眼的却是漫无边际的血色!   心中的不安隐隐加深,半晌,她抬头,看着红袖:“红袖,你现在就离开去无量山。”   红袖身子一震,探询的看向小姐,那如点漆的双瞳像一湖深不见底的水,究竟是什么梦?竟让小姐做出了让她连夜离开的决定?   “我梦见师傅他老人家被一条凶猛无比的巨蟒给缠住了。”   账营里,一方红烛倒映在帐篷上摇戈生姿,落入红袖之眼没来由的一派狰狞,她微微皱眉,半信半疑的看着小姐,可小姐眼里依旧如深不见底的湖水,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这些日子以来,困扰小姐的梦境,真的是因为小姐的师傅?   红袖没有见过小姐口中那个被小姐尊为天人的师傅,却知道,那个如天人一般的师傅,在小姐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若非如此,昨天,小姐就不会说下那般狠话!   “红袖,你走,去无量山,一定要找到师傅。”秦浅歌从手腕上裉下一个血玉镯子,不容红袖推辞就套上红袖的手腕,边道:“这镯子,是我下山时师傅赠送的,你拿着它去无量山,即便师傅不在,山庄的人看在这镯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   见小姐态度这般强硬,红袖心中纵万般不舍,却也知道无量山一行,她是势在必行的,缓缓下拜伏首,掩了面上分离的凄伤和眼中不舍的痛楚道:“小姐,红袖这便去了,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红袖回来。”   秦浅歌上前扶起红袖,又从账营里唯一的木箱里拿出披风,亲自替红袖笼好,又将她耳畔散乱的发丝一一顺好,方道:“好好替我照顾师傅。”   红袖点头,已不能语,哽咽着掉过头,踉跄着出了账营。   账营里,那单薄的身姿看着账营外,稍倾,天空忽然大变,鹅毛般的大雪席卷一切,猛烈的大风挟着雪花,带着刺骨的寒气袭进账营,她却只用手拢了拢高高的衣领,仿似这样,便能将一切寒气抵挡在外似的。   “将军,圣上有令旨到。”   账营外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秦浅歌嘴角微微上弯,这声音,她自是认得,侍在帝修夜身侧的小李子,虽然是个庵人,却深得帝修夜之心,竟不知何事,须派了他最信任的小李子来传旨。   “将军……”小李子进了账营,方才觉得那漫天的寒气总算得到了缓解,他抬头,打量了四周一番,不由得心中唏嘘一番,这般简陋的账营,这天下,也就眼前这位将军方能做到!   被打断了思绪的秦浅歌这才回过神,亲自倒了杯热酒递过去。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她可不备热茶,向来只备热酒。   小李子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辣的酒顺进肚子里后他才心满意足的一挥手道:“将军,圣上知道将军即将大捷,命奴才带着英雄泪来犒赏三军。”   顺着帘往外一看,齐整整排成长成的马车上,堆放的全是酒坛子。   秦浅歌微微点首,又道:“辛苦公公了。”   天寒地冻,能自天圣国都将这些上好的英雄泪运送过来,可不是一件易事,而且,这些酒,正好用得上,这般寒冷的天气,有烈酒方能御寒。   不得不说,身为帝王,帝修夜总是做到了尽善尽美。   “公公舟车劳顿,不如稍作休息,容本将将圣上赐下来的酒赏下去。”   待得秦浅歌出了账营,小李子脸上的笑忽然便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苦涩,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早就懂了,更加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如今他要下手的,是名动中洲大陆,天圣国人人爱戴的秦将军,他便是再没有良心,也不由得有了恻隐之心。   但也仅是那一瞬,若不按圣上旨意行事,没命的,就会是他小李子,他就算对秦大将军有那么丝恻隐之心,也总比不上对他自己生命的安危来得重要。   账营外,秦浅歌满面笑容,指挥着手下将一坛坛酒发下去,一碗碗分到每个将士手中,夜色中,她端起其中一碗道:“儿郎们,这是圣上亲赐的酒,明天此时,我们就要班师回朝。”   三军齐呼,尽皆端碗一饮而尽。   半空中,忽然一声脆响,一朵绚丽无比的烟花于半空中灼灼怒放,那妖冶如彼岸花般的绚丽,顿时将天空照亮,将士们齐齐抬头,惊艳的同时又不禁纳闷。   哪里来的烟花?   军营重地,两军对垒,哪里来的烟花,何人放的烟花?   秦浅歌的脸,在烟花亮起的瞬间变得惨白,她倏尔回首,于夜色深处,掠过。   小李子的脸,满是愧疚以及恻隐。   那一瞬,她便闭上了眼。   果然,狡兔死走狗烹!   “冲啊……”   “杀啊……”   天空轰一声巨响,闪电有如流星一般一掠而过,所过之外,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光芒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呼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的味道。   “将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将军,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刺得秦浅歌身子一震,嘴角,一丝鲜血慢慢溢出,看着四周呼号惨叫着的将士们,从不流泪的她,眼角慢慢溢出了点点血泪。   是梦还是现实?   那人,原来最忌惮的是人,是她!    ☆、03:重生   黑木森林,中洲大陆人人闻之变色的森林,林中奇珍异宝无数,但从来只见人进不见人出,久而久之,黑木森林成为中洲大陆的禁地,再无人敢进,毕竟,再多的奇珍异宝,若是没命去用,要来又有何用!   偏有那么一队人,于苍凉的阳光中踏上了通往黑木森林的唯一山路,为首的男子一骑通体褐色的宝马,配以一身墨色的华裳,袖口镶着的金丝灼灼生姿,却及不上他眉眼之间的光华流转,男子的五官明明邪魅之极,周身的气息却又冷竣之极,他便那般策马而奔,也不见丝毫伧促,反倒让人觉得他天生便该那般优雅。   “王爷,那里便是黑木森林。”青衣指着前方那一眼望过去广阔无边的森林,若非那续命之药就在这黑木森林,王爷是根本不会不远千里而来。   楚谟远大手一扼,原本还在飞奔的悍马立时扬起了前蹄,飞奔的步子也快速止住,便很快,随着楚谟远大手一松,一队人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黑木森林。   森林深处,秦浅歌倚树而立,打她一睁开眼,她便发现虽然她还活着,可是这个身子,却不是从前那个秦浅歌的身子,现在她灵魂所占据的这个身子,顶多也就不过七八岁左右,既然上苍再给了她一次机,她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只是,几天下来,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个身子的原主究竟是谁?发生过什么?不过看着这个身子身上穿着的上好绫绸,想来也是生于富贵之家的,只不过,一个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孤身一人在这片永远都转不出去的森林,怎么说,都肯定是有隐情的!   几天了,她一直偿试着走出这片森林,可不管她往哪条路走,最后,还是回到她初睁开眼的地方。   好在,林子中多的是猎物,而她虽然重生在这小身子骨里,也不及从前的身手,却总还是能让她猎到口食,倒也不至于饿到她自己,唯一的问题在于,这林中虽然有供她吃喝的猎物,也有供她栖身的山洞,却没有换洗的衣裳,短短几天下来,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简直都能把所有的猎物给熏走。   “嗷呜……嗷呜……”   远处传来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颤动的怒吼,秦浅歌却舒展了眉头,若她没听错,这声音,乃是山中之王老虎的吼声,若然真是老虎,不知道,扒了它的皮,能不能制成一件简单一点的皮衣裳?   正想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猛虎已然迈着雄伟的步子冲过来,在看到秦浅歌时虎目突然一亮,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张着血盆大口向秦浅歌扑过去……   “王爷,要出手帮忙吗?”隐在树木后面的青衣看着这一幕,不由轻声问。   楚谟远摇头,别人或许没看清,可他分明看到,那白虎望着那小女孩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着猎食,而是像看着亲人般的高兴,甚或欢喜,甚或尊敬!   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像黑木森林里的这些灵兽,自然更比寻常的野兽要通灵许多。   被猛虎突袭的秦浅歌却没有注意到猛虎眼中的亲切,下意识的,她手一扬,一股凌利之极的掌风袭向猛虎圆圆的大脑袋,猛虎似乎没有想到秦浅歌居然会打它,虎目顿时便含了虎泪,虎目伤心挂着两滴虎泪的迎上秦浅歌的脸。   被这样的眼光一望,秦浅歌打出去的掌便不由得偏向一边,呼一声,被她掌风扫到的树木尽皆从中腰折,躲在暗处的青衣不由吃了一惊,这看起来瘦弱不起眼的小女孩,居然有这般身手?   难不成王爷早就知道这女孩有这样的身手,所以才不让他们出手相帮?   猛虎见秦浅歌挥出去的掌没有击向它,收了虎泪,以一种很欢喜的姿势冲进秦浅歌的怀中,秦浅歌被它扑倒在地,正恼怒着,猛虎又将它圆圆的大脑袋伸进她怀中轻轻蹭着,那模样,就像一个在讨好主人的宠物般。   不习惯这般亲热的秦浅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身上愈发脏乱的衣裳,再又恨恨的瞪着正摇头摆尾冲她撒娇的猛虎,心中那邪恶的念头再一次升起……   猛虎看到她眼中的邪恶,委屈的咆了一声,用脑袋拱了拱秦浅歌的身子,然后半蹲在秦浅歌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是让我坐上去?”   想了一会,秦浅歌才有些会过意来,迟疑的问,猛虎的大脑袋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点得跟捣米椿似的,秦浅歌便不再犹豫,侧身坐上了猛虎,猛虎将前爪在地上一刨,圆圆的大脑袋将楚谟远一行人躲着的方向望过来,然后才腰一供,飞一般的离去。   “跟上。”   青衣还来不及问,只觉着眼前一花,再看看身边,哪还有自家王爷的身影!    ☆、04:高手   这是一片美丽得一如似外桃源的地方,青青碧绿的草地上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和花香,若非她一路亲眼看到,实在不能想像在这片阴森黑暗的森林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猛虎驼着秦浅歌至一片清彻见底的湖水边停下,秦浅歌短短的腿一扬从虎猛背下翻身而下,触目所及之处,那清彻温润的湖水上冒着枭枭热气,若然她没有想错,这片湖水,该是一眼天然的温泉水。   回头以赞赏的目光瞟了眼洋洋自得的猛虎一眼,猛虎见她望来,圆圆的虎目顿时一亮,那模样好似在说,我聪明吧我聪明吧!秦浅歌扑哧笑道:“看在你如此聪颖的份上,你这身虎皮就暂时安全了。”   猛虎听了她这番话不由翻了个白眼,却在看到她有意无意满是凌利的眼神之后端端正正的低了头,心里头却不住埋怨,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黑木森林的新主子,居然是这么腹黑的小主子呢?!腹黑不打紧,小也不打紧,她毕竟是黑木森林认定的小主子,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它,小主子的脸皮之厚,也是与世无敌的呢?!   那边厢,秦浅歌没去管在一边自怨自艾的猛虎,也没有去想为什么这猛虎见了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在她看来,所有的问题都不及眼前这汪天然的温泉水来得吸引人,看看身上稍稍有些破料不堪的衣裳之后,她毫不犹豫的选择跳下湖水之中,而湖水也果然如她所想一般,是一汪天然的温泉水,在泉水浸润到肌肤的那一瞬间,一股通体豁达的暖流缓缓蔓延至全身经脉。   她不由心中一动,这样的情况于前生的她,可并不陌生,这汪湖水,不但是天然的温泉水,还是一汪能助人修炼之用的药水,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借助这汪泉水修炼,而是一定要精通医理和药理的人方才能不被这汪药水反噬。   当青衣一行人满头大汗的终于追到自家王爷的身后之际,却听到自家王爷满含戾气的声音传来:“退下。”   退下?   青衣怔了一怔,眼角的余光瞄到前方似乎有一汪湖水,而湖水之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一股凌利的掌风袭来,青衣下意识的往后一跃,避开这凌利的掌风之后,他方后知后觉的知晓对他扬起这一掌的人,似乎就是自家那向来体恤手下的主子!   “退至那片树林之后,守在四周,不许任何事物进来。”   楚谟远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青衣满是委屈和不解的思绪,带着一行人退至树林之后,回头看着身边一脸笑意的蓝风他就恼上心头,这小子明明在他之前就到了,为何主子没打他却偏偏给了后到的自己一掌?   许是他恼怒在羞的目光过于火热,向来冷静和理智过于常人的蓝风终于给了他答案:“那个小女孩在湖水中,王爷他不想任何人看到。”   蓝风的话简练无比,这其中的意思却蕴涵广阔。   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不能让人看到的?自家王爷又为什么不想任何人看到?   难不成是说,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王爷,居然对这个黄毛小丫头有意思?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青衣的两眼就亮得跟灯泡似的有得一拼,对于自家王爷主子刚刚那凌利的一掌也不那么介意了,喜讯啊!需知道,他们家王爷,可就从来没对女人这般上心过!呃,虽然那小丫头还不能称之为女人,可是在看到这小丫头的那一眼,他便知道那小丫头长大成人之后,该是怎样的天资国色!   蓝风同情的瞟了眼沉浸在无限臆想之中的青衣一眼,敢这样想自家王爷主子,难怪主子要给他一掌!还有,若然主子真对那小丫头上了心,以小丫头那腹黑之极的性子,青衣这家伙,以后有的是苦受了!   湖水之中,秦浅歌非常且惬意的运着法诀让这汪泉水顺着周身经脉流转,上苍,果然还是厚待她的,前生的她虽然天姿聪颖异于常人,但同样她的身子骨,也早就耗尽了精力,若非因为她对那人的执著,前生的她早该灯枯油尽了。   这一生,有了这汪泉水清洗经脉,配以前生她的医术和药术,这一生,她再不用过着那一种精疲力尽只为续命而活的日子了!   当确定经脉全通之后,她缓缓睁开双眼,一手指着岸上来回徘徊替她把风的猛风:“小白,我许你下来。”   猛虎一听小主子的声音不由愣了一愣,小白?小主子居然给它取了名了?   好吧,虽然小白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符合这它这个山中之王威猛的身份,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像在唤一头听话的小狗狗,可是,能得黑木森林小主子亲自取名,这可不是一般的神兽能得到的殊荣!   在心里经过一番强烈而矛盾的挣扎之后,猛虎小白终于以很阿Q的精神战胜了对小白这个名字的不满,很是雀跃的跳进水中。   跳进水中的小白一头扎到秦浅歌的身畔,它可不笨,这汪湖水,黑木森林多少神兽都想进来清洗经脉,却在被反噬之后元气大伤,小主子能安然无恙,证明她知道怎么利用这汪泉水,小主子既然叫它下来,说明小主子也会帮它。   秦浅歌拍拍圆圆的虎头,顺着虎头往下摸,在脖子那里很很一按,在小白还没来得及痛吼出声之际小手顺着虎身一路按下去,只听得咔嚓连连声响过后,小白在经历了一番生与死的折磨甚至在怀疑自己这么早认主是不是错误的决定之后,一股通体豁达的暖流顺着经脉流转,它方才以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新任的小主子。   而岸上一株参天的树木后,楚谟远诲暗不明的看着湖水中的一人一虎。   若然他刚刚没有看错,那个小女孩的手法,居然是地阶中的通穴手法!   一个不过**岁的小女孩,竟然会是地阶高手?    ☆、05:妖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全身的经脉舒畅之后,秦浅歌这才睁开双眼,不经意对上如点漆般的黑眸。   眼前的男人,一双凤眸不但没给人妖艳之感,反倒让人觉得那眸色有如那千年伏冰下的寒气,白晰的肌肤同样没有给人苍白孱弱之感,反倒让人觉得有如那天山的雪莲般徐徐绽放,过于柔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反让人觉得英气内敛,通身清贵的气息,却又并没有高不可攀的凛然,一个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融洽得过于完美的男人,一个不似真人般的男人!   得到了第一眼的感觉之后,秦浅歌下意识的皱眉,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正一眨也不眨盯着她的男人,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也是她前生最不想招惹的一类人,可是眼下,很明显,她已经吸引了这个男人的兴趣,就算她不想招惹事非,事非也同样避不可免逃无可逃!   看着眼前毫无畏惧打量并品评着自己的小女孩,楚谟远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意,有趣的小东西!这世上,怕也就这小东西居然敢这么不怕死的毫无惧意的这般大胆的盯着他看了!   也是,能安然无恙的活在黑木森林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那也绝不能将她归诸于一般的小孩子!   “看够了没有?”   被人这般赤果果的盯着的感觉让秦浅歌相当的不爽,虽然现在的她,生理上占据的这个身子不过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可心理上她却已经是成年女子,这般赤身让男人盯着,尽管这男人完美还胜于前生那个他,也还是让人极度不舒适的!   看着她板起的小脸和紧紧抿着的小嘴,楚谟远眼中的笑意慢慢扩散,眼前的小女孩,给他的感觉相当的奇怪,明明只有七八岁左中的身子,可那眼中所流露出的气息,却又宛如一个成年人般,果然是个有趣之极的小东西!   见男人并没有让开或回避的意思,秦浅歌咬咬牙,身子快速的游向岸边伸手去捞岸上的衣裳,然而在她手即将触摸到衣裳的那一瞬,原本属于她的衣裳却堪堪被一只宛如兰花般的手指捏走。   秦浅歌拧眉,很是不满的看着手指的主人——楚谟远。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就从刚刚兰花指那一手,她便已经知道,就算是前生的她,也未必就是眼前这男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她占据的这个身子,虽然极具潜力,可是却还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更惨不忍睹的是,这个身子的天资,虽然一点都不逊于前生的她,可要命的是,这身子骨里,却被人下了封印不说,还种了天下间至毒之草噬心草!   这噬心草,平日也没什么不便之处,只是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发作,发之后故名思义噬心之痛,寻常人是根本不可能受得住这噬心之痛的,这大约也就是她能托生在这个身子的原因,想来这身子的本尊受不住那噬心之苦而烟消云散。噬心草对于精通医术药术,身为炼丹大师的她来说,不足为惧,虽然目前她还没有解药,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能炼出这噬心草的解药的!   正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   他要衣裳,给他就是,总不能为了那脏乱不堪的破衣裳,冲上去硬拼吧!   楚谟远捏着手中的衣裳,凤目若有所思,冰蚕丝织就的衣裳,这天下,仅出一家,东周国的百年世家宁家,而宁家能穿上冰蚕丝织就衣裳的,唯有宁家嫡系子孙,也就是宁家未来家主人选,毫无疑问,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宁家嫡系子孙中未来家主的人选之一!   只是,一个如此尊贵的世家小姐,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黑木森林?   就他所知,宁家虽然是中洲大陆硕果仅存的百年世家,但宁家和黑木森林却是毫无关联的,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这黑木森林位于东周国和西汉国交界边缘。百年世家,为了家主之位,自然有着不同于寻常的纠纷,这小女孩,若是被家族中人所害送至这黑木森林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以她的身手,却沦落至此,倒又让人觉得不可信!   一番思量,楚谟远掩了心中太多的疑问,将手中的冰蚕衣裳随手一抛,那衣裳在空中华丽丽的翻了个转便顺水而下,盯着顺水而下的衣裳,秦浅歌几欲按捺不住,这可是她身上唯一的衣裳,现下倒好,难不成要让她裸奔?   下一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楚谟远已经除下了他身上的外袍,修长的手臂一扬,将水中的小小人儿捞进怀中,像裹初生的婴儿般小心冀冀的将秦浅歌裹进那还带着他淡淡气息的外袍中,他动作快速敏捷,秦浅歌却也并不是全然未觉,只是她唯一能遮体的衣裳已然让这男人扔了,而她又没有裸奔的嗜好,这外袍,虽然甚大,却极之舒适,那淡淡的气息不像寻常清贵之人所熏的檀香,倒有股药香味。   “名字。”   简短扼要的两字个,带着无比坚定的执著,楚谟远轻声出笑,他都没问这小丫头的名字,小丫头居然先问起他来了!   “楚谟远。”   秦浅歌皱眉,似有不信的看着眼前男人,楚谟远,这三个字前生她可是如雷贯耳,前生,中洲大陆还流传有这样的话:“嫁夫当嫁楚谟远,娶妻当娶秦浅歌。”   眼前这个男人,莫非就是前生那个和她并肩齐名的东周国的妖王楚谟远?   若然是,现在的她,重活一世,仍然是中洲大陆?   “东周妖王楚谟远?”   “如假包换。”   楚谟远挑眉,对于她知道自己便是赫赫有名的妖王楚谟远一点都不惊奇,倒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完全出卖了她。那一瞬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以及浓浓的仇恨,若非他亲自感受到了,还当真不敢相信,那么戾人的气息,会从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身上散发出来!   不过,让他放心的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仇恨,他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针对他!    ☆、06:礼物   父王?   拧着眉的秦浅歌上下左右端量着眼前这个和前生的她齐名而立于中洲大陆的男子,这男人要收她成为女儿,若单纯按年龄来看,貌似吃亏的是她,眼前这男人,怎么看都不过二十来岁左右,又怎么可能生得出七八岁的她?   可是按眼下的情势来分析,占了天大便宜的又绝对是她。在没弄清现在所占据的这个身子的来历之前,怎么说她目前只是一个孤苦无依孤女,而眼前这人,却是名遍中洲大陆的妖王,能成为他的女儿,想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而不得的事。   好吧,认就认吧!按她现在这个身子的情况来看,先找个寻常人悍不动的大人物庇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体内被人结的封印和让人种下的噬心草之毒,这个便宜父王,想来都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小小的手往前一伸,灵活的双眼带着些许的期待看着面若春风般的男子,“礼物。”   楚谟远愕然,这天下,也就这小东西居然还敢问他要礼物了!   见他没有动静,秦浅歌不满的厥嘴,“成为名动中洲大陆妖王楚谟远的女儿,难不成连个见面礼都收不到?”虽然被这男人收为女儿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可是以她的天资,再假以时日,她绝对可以和他再次并肩笑傲这天下众生。   小东西不满的声音落入楚谟远之耳,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不悦,反倒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他妖王楚谟远的女儿,岂能连见面礼都收不到!   略一思索,解下腰间佩带着的玉佩递过去道:“楚轻歌。”见她似有所不解,遂又补上一句道:“楚轻歌,你的名字。”   楚轻歌?   秦浅歌嘴角微微一扬,如春花般的笑就从嘴角溢开来,这名字,倒是极合她意的,重活一世,她原就没想着再用秦浅歌这个名字活下去,眼下既然认了楚谟远为父,随他之姓再正常不过,楚轻歌,很好,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秦浅歌,活下去的,是全新的楚轻歌!   从楚谟远手中接过玉佩细细端详,但见这玉佩,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更让人惊奇的是玉佩缕空雕琢一只展翅翱翔的五彩凤,玉佩本身很小,要在这样小的面积雕琢一只连羽毛都能清晰看见的五彩凤出来,不得不说,不说玉佩的玉质,单是这雕工,就已经足以让人为之瞠目。   妖王楚谟远身上解下来的玉佩,想也想得到非普通玉饰,小心冀冀将玉佩拽在手中,满意的看向刚认下的便宜父王道:“轻歌见过父王。”   她表情甚是愉悦,楚谟远长手一伸,将地上的小人儿牢牢圈进怀中,正想转身,一边的小白忽然嗷呜一声拦在他面前,圆圆的虎目眼巴巴的望着他怀中的小人儿。   被拦了路的楚谟远浓眉一扬,一股戾人的气息笼罩住一片天空,慑于这股戾人气息的小白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三步,圆圆的虎目满是震惊的看着傲然挺立在那边的楚谟远,这个人类,好可怕哦!小主子跟了他,真的好吗?   不对不对,有这么强悍的人保护小主子,它还担心什么呢?   小白摇头晃脑的想着心事,完全忽略了被它挡了道路的楚谟远愈来愈阴森黑暗的俊颜,眼见便宜父王的耐性即将消耗完毕,楚轻歌伸出小手,扯着便宜父王的袖子,昂起小小的脑袋,她视线所及之处,便只见得弧形的下巴,以及那笔直有如巍巍青山般的鼻子,红润且薄的嘴唇勾出一抹冷冽的气息,后知后觉的她方不觉感叹,便宜父王,生得可真是俊逸!   此时她方才想起前生,她这个便宜父王是中洲第一美男,前生她和楚谟远齐肩并立中洲大陆,却从来无缘得以一见,今生倒好,不但见到了,还成为楚谟远的女儿,这老天,也当真是会弄人!   不知觉的,她微微摇头,带着些许的感慨,倒忘了她的初衷,楚谟远早在小人儿拉扯他衣袖时便已知道小人儿想要保护那头呆呆傻傻的老虎,他其实原也没打算和一头畜生计较,只是小人儿想要保护那傻老虎的行为,却莫名的让他很是不爽!   不爽到很想一掌拍死那头又蠢又笨又呆又傻的老虎!   这会子他想起来,他的女儿刚刚在湖水中可是赤果果的,而这头又蠢又笨又呆又傻的老虎也在水中,该死的色虎!   杀心一起,却又在眼角瞄到小人儿痴痴望着他时猛然一松,许久,他方含了笑问:“歌儿,对父王的容颜,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有这样一个名震中洲大陆又生得俊美非凡的便宜父王,何止是满意呢!   前生,虽然她是天圣国三大世家为首的秦家嫡系子孙,可因为秦家大夫人也就是她母亲怀上她时被人暗中下了药,她一生下来,虽然天资远胜于寻常人,但为了解去自娘胎带来的毒素,也耗尽了心力,前生的她,可以说每一天都活在没有明天的苦涩之中。   今生,有这样一个强悍有力的便宜父王做为后台,她还愁什么呢!   轻轻点头,灵动的双眸里带着甚是愉悦的笑意看着楚谟远道:“父王,歌儿的膝盖很脆的。”   楚谟远略略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唇角再次勾出动人心弦的笑意:“我楚谟远的女儿,只有世人向你行礼的份,绝无你向任何人行礼的事情发生。”   有趣的小东西,居然现在就开始和他讲条件了!不过,这样睥睨众生的性子,倒真是对极了他的脾性!   就是小东西不说,他妖王楚谟远的女儿,又岂会向人行礼!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楚轻歌低头看着一边睁着圆圆的虎目,虎目中尽是依依不舍之情的小白,心中又不免有些诧异,这贵为山中之王的老虎,为何会对自己这般眷恋不舍呢?   而这个身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山中之王也甘之效命?   黑木森林中的动物,又岂是外面寻常动物所能比拟的!   抛开心中的疑问,看着小白她轻轻道:“小白,你要跟着我一起出去吗?”   小白虎目一亮,圆圆的大脑袋兴奋的摇晃起来,蓦地,一股冷例如黑木森林最深之处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成功的让处于兴奋状态的小白冷静下来,它偏着脑袋看着正用阴鸷眼光紧紧盯着它的楚谟远,虎躯情不自禁的颤抖一下,天啊,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它毫不怀疑,若是它真的跟着小主子离开黑木森林,眼前这个醋劲十足的男人,肯定会乘小主子不在的时候将它挫骨扬灰!   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如果保不住命,再精彩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思量再三,山中之王小白终于不得不屈服于某个醋意十足的男人无声的威逼中!    ☆、07:郡主   “从今往后,歌儿便是我楚谟远的女儿,妖王府的郡主,歌儿,青衣和蓝风,是王府暗卫之首。”   抱着楚轻歌缓缓前行,行至青衣和蓝风一行人的位置时楚谟远淡然开声,他怀中的楚轻歌则仔细打量着青衣和蓝风,青衣和他的名字一般,一袭青裳,细眉细眼的他看上去有一点纯朴憨厚,当然,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外在,能成为妖王府暗卫之首的人,怎么可能和纯朴憨厚这四个字挂上勾呢!   青衣旁边的蓝风则是一袭蓝裳,不得不承认,这蓝风即便是站在她那个便宜父王中洲第一美男楚谟远的身边,也不会因为楚谟远而掩了风华,不同于楚谟远妖冶邪魅的美,蓝风,就像那天边的云,淡漠宁远,他的眼,有如春风一般温馨,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甘之效命于人?   许是她盯着蓝风的视线过于专注,让一边的楚谟远再次不悦起来,注意到王爷主子不悦的表情以及阴沉下来的容颜,青衣生平第一次庆幸自己长得不如蓝风那个家伙实在是一件好事!别人不了解他们王爷主子,可他却是再了解不过的,打小他就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见王爷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眼前这个小女孩,呃,应该是郡主了,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收她为女儿,但他可以肯定,郡主在王爷心中的位置,除去老王妃,便再无任何人能替代得了的!   郡主不过是多看了蓝风一眼罢了,王爷就黑了脸,原来人长得美,也并非就是一件美事!青衣瞄了瞄身边的蓝风一眼,一边暗自庆幸。   “蓝风见过郡主。”   “青衣见过郡主。”   蓝风和青衣双双上前行礼,态度恭敬却并不低下,青衣的眉眼之间多的是好奇,而蓝风则依然淡漠如天边的云。楚轻歌知道,这二人对她行礼,并不是因为郡主这个身份,而是因为她那个便宜父王。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知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这二人知道,她楚轻歌,并不仅仅是沾了妖王楚谟远的光,有朝一日,她一定能再一次和楚谟远并肩齐名笑傲中洲大陆!   “以后你们的任务,以歌儿的安危为首。”没有错过怀中小东西在青衣和蓝风行礼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楚谟远心中一动,这样的坚定执著,于他一点都不陌生,遥想当年的他,在母妃将她一手培养的暗卫们交给他时,当时的他,也曾像怀中的小东西一般坚定,坚信将来的自己,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而不是活在母妃的庇佑之下!   怀中的小东西,有着和他太多的共通点,这—究竟是好亦是坏呢?   青衣和蓝风,则在听到王爷的吩咐之后面容一动,他们二人,虽然身为王府暗卫之首,但私下里,青衣还兼管着东周皇室禁卫军,而蓝风的另一个身份,则更加……   而现在,王爷却命他二人以小郡主的安危为首,也就是说,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二人第一是要先保护好小郡主,至于其它的事,都没有保护小郡主来得重要!   “青衣(蓝风)谨尊王爷之命。”   虽然心中有着一定的震惊,但二人却并未迟疑,他们的命是老王妃救下来的,而他们从小便在老王妃的教导下听命于王爷,王爷的吩咐,他们从来都不会质疑。   “青衣,你带着二队人护送歌儿回王府,若歌儿有什么不妥,本王唯你是问。”看了怀中的小东西一眼,尽管不舍,楚谟远却还是将她放下来,此次来黑木森林,为的是那续命之草,而想要摘得那续命之草,前面的危险太过深重,他不能将小东西置于任何危险之中。   青衣和蓝风在听到王爷的吩咐之后面色陡然一变,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看到对方心中所想和自己思及都是一样,便不约而同的低着头没有吭声,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摘采续命之草,可那续命之草有多危险,他们如何能不知,王爷命青衣护送小郡主回王府,说穿了也是因为王爷不想置小郡主于危险之中,原本护送小郡主回王府也没什么,偏王爷还命青衣带着二队人护送,要知道,此次一行,他们总共才出动了三支暗卫队,这一下,就要出动二队人护送小郡主回王府,那王爷怎么办?   见青衣并不领命,楚谟远不耐烦的怒道:“青衣,本王看你是不想留在本王身边了是吧?”   青衣身子一抖,面色也变得惨青,王爷说出这样的话,个中意思他自然知晓,倘若他不听命行事,那么他就再没有资格留在王府,只能以另一个身份回到皇宫,不行,他不能离开王爷!可是,如果他听命行事,岂不是置王爷于危险之中!   见他仍然不肯领命,楚谟远唯一的耐性也被磨光,正待开声,楚轻歌软软糯糯却又清脆无比的声音传来:“父王,歌儿不回王府。”   青衣和蓝风忍不住便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小郡主为什么会开声,但毫无疑问的,小郡主帮青衣解了围!   楚谟远低了头,迎上楚轻歌明媚一如澄净的天空般的眸色,问:“为什么?”   楚轻歌看了眼神情紧张满是担忧的青衣一眼,在刚刚便宜父王让青衣带人护送她回王府之时,看到青衣和蓝风的表情后她便明白,他们这行人来这里,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也很危险,所以父王才会让青衣带着人先行护送她回王府,因为他不想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前生,从来都是她耗尽心力去保护那些所谓的家人,而她耗尽心力保护的家人,却反过来处心积虑要谋取她的性命。   楚谟远,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却宁愿置他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也要先保护好她!   既然如是,她又岂能袖手旁观,将如此真心待她之人置于生死危之境!   “父王,歌儿是名动天下妖王楚谟远的女儿,身为楚谟远的女儿,岂能贪生怕死!歌儿要陪着父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清清楚楚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08:承诺   青衣怔了怔,阳光下,小郡主的脸如上好的瓷,稚嫩的容颜满是和她年龄极不相衬的成熟稳重,这些年,他们陪着王爷出生入死从未有过怨言,因为这是他们欠王爷的。   小郡主那么自然的就说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陪着王爷一起走下去,这样的感情,他不懂,也不明白,但不懂不明白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这世上,除了老王妃,又多了一个真心待王爷的亲人!   蓝风淡漠的双眼也不由扑闪一下,有什么东西悄悄驻进他的心底,像一丝细细的暖流,缓缓蔓延至全身,虽然细小,却不容人忽视它的存在。他抬眸看看那满脸坚定和执著的小女孩,再看看小女孩身前的王爷,这一刻,天地仿佛都静止了,所有的画面都停驻在这一刻,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让人羡慕!   楚谟远微微眯了眯眼,小东西明媚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仿佛在说,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会独自回去的!他一点都不怀疑小东西说出那句话时的真诚,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无需任何言语,就能让人信任的!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   空气仿佛也静止了一般,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斑斑驳驳,在地上投射出奇形怪状的阴影,时而有鸟雀和野兽的叫声传来,一行人却谁都没去在意,仿佛,他们所处身的不是阴森恐怖的黑木森林,而是一方美仑美奂的世外桃源!   良久,就在青衣和蓝风以为王爷会不顾小郡主的意愿强行将小郡主送回王府时,楚谟远带着些许宠溺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道,前面的路,有可能是比刀山和火海还要凶险的路?”   不以为意的一笑,恍若天山雪莲花开般惊滟,刀山算什么!火海又算得了什么!   她楚轻歌,前生每一天都是站在刀尖上行走过来的!   “父王,歌儿不怕,哪怕前面的路是通往炼狱之路,只要父王在,歌儿都会义无反顾的陪着父王走下去。”   青衣忽尔就觉得眼眶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敢紧闭上眼,内心却汹涌澎湃如暴风雨中的大海,电闪雷鸣!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平静,他觑向一边的蓝风,却见蓝风仍是那般风轻云淡的立着,眉眼不动,但那眼中却又隐有华光流转,像是琉璃散发出来的光芒一般。   楚谟远低着头,被他俯瞰着的小东西在他面前站得笔直有如那巍峨青山,细嫩有如瓷器般的肌肤在阳光下灼灼生光,长长的睫毛偶尔一闪,勾勒出一泓清彻如山涧溪水般的潋滟波光,小小的嘴唇紧紧抿着,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好,从今往后,有这么一个小人儿,肯义无反顾的陪着他往前走,哪怕前路是通往炼狱之路!   很多年后,当楚谟远回想到这一天时,他的唇角,总会轻轻扯出一抹暖如春风的笑。   不再多说什么,他弯下身,长手一伸,将站得笔直的小东西再次拥进怀中。楚轻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惊,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她的双手便下意识的圈住了楚谟远的脖子。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彼此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汗毛,以及彼此呼气吸气时所传来的热流,楚谟远忽尔一笑,有如那秋日之阳,敛尽了无边的寒气,释放出令人一眼便觉浑身暖如春风般的气息,他原本生得过于柔美邪魅,笑起来时便愈发的风姿灼灼,他这般风华冠世的模样,睢在与他几乎贴面的楚轻歌眼中不由得再一次感叹造物主的慷慨。   这世上,竟有人能生得如谪仙一般,偏又一身傲然于世的本事,上苍,似乎将所有的优点都给了他,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他的缺点是什么?   额头忽尔传来冰凉的触感,那小心冀冀像似怕碰碎了她一般,耳畔传来唯有她才能听到的清晰之语:“歌儿,从今往后,你在,父王便在。”   那一瞬,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因着楚谟远这一句不似誓言却胜似誓言的承诺而涌向了头部,楚轻歌觉得自己的脸面火辣有如那三伏天的骄阳,红润似那朝晖和夕阳,偏偏那颗心,还跳得有如那阵阵雷声,直叫她头晕耳鸣。   第一次,她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前生那个人,曾经说过不少的甜言蜜语,只是前生的她,性子素来极之淡漠,便是听到那些,也不过是有了少女的欣喜和羞涩,却从无现在这般心跳加速脉博鼓动的情况。   好半天,她才凝了精神,细细看向楚谟远的双眸,一个人,最能出卖他的,便是他的双眼。她从那眼中,看到的便是一片凝重,她便知道,这个男人,说的却是真的,她在,他便在。   她若不在,他也不会在。   这一句,他并没有说出来,可是她就是知道。   像他这样的人,触手可及天,即便他不说,事实也摊在那里。有些话,不说出来远比说出来更让人动容。   从他的瞳孔里,她能清晰的看到属于她的倒影,她痴痴看着,想着前生和今世,忽尔也笑了起来,伸出小手,慢慢抚上他的眉心,一点一点,楚谟远也不避让,便这般含笑让她抚着。   “父王在,歌儿便在。”   同样的话语,出在她的口,却也同样的凝重。楚谟远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东西,唇边绽放出宠溺的笑意,轻轻浅浅的,他清润如山涧溪水击在石头所发出来的声音响起:“只要歌儿一直陪在父王身边,这天下便在。”   不远处,青衣和蓝风面色陡然一变。   王爷他的话,他们从不质疑,小郡主若不在了,王爷他绝对会毁天灭地。而对于王爷的能耐,他们自然心中有数的!   楚轻歌不满的拧起眉,继而厥起了小嘴。   这男人,真是霸道,居然拿这整个天下来威胁自己不许离开他!    ☆、09:重要   做为死亡森林来说,黑木森林其实并没有外界所传的那般恐怖阴森,至少,一路上,除了因为树木过于茂密,森林里有些暗淡之外,也鲜有野兽出没,偶尔能听到野兽的咆哮声,也只闻其声不见其兽,若不是因为太过暗淡,这片森林总体来说,还是很像世外桃源的。   “青衣,也就是说,父王他是为了江家那个三小姐才会亲自来这黑木森林?”   一路上,因为楚谟远的默许,楚轻歌从青衣口中将重生这世的情况也打探得差不多。现在的她,应该是东周国人,按东周的时间来算,现在是东周景昭七年,和前生相对比,也就是说她重生在一年后。她并没有过多的去探听关于天圣国,关于那个人的情况,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对天圣国多有关注,以楚谟远的精明,绝对会有所警觉。   前生的仇,她一定要亲手血刃!   而今生这个便宜父王的情况,却和她前生所听说的绝然相反,可见传言误人。在前生,人人都传东周妖王楚谟远嗜杀成性,虽然身为中洲第一美男,却因为传言他喜怒无常,杀人也随着性子,据传他曾经因为一言不合,全然不顾满朝文武百官和东周圣上,将当朝右相一掌劈之。也正因为这样,他虽位极人臣,权倾东周,爱慕他的大家千金纵是不少,但敢于真正嫁他的女人,却一个也无!   可眼下她亲眼所见,若然连楚谟远这样的人都称得上可怕,这天底下,大约也就没几个不可怕的人了!不管他曾经是不是真的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和东周圣上的面劈了当朝右相,她都相信,就算真有其事,也定然是那位右相做了什么该杀的事!   青衣看着小郡主有些莫测高深的小脸,忽然有些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小郡主问的时候很是风轻云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背后有一股凉叟叟的寒气,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有得罪小郡主的地方,便安了心回道:“郡主,王爷为了救莹儿小姐,已经奔波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从鬼医那里探听到续命之草在这黑木森林,所以王爷这才带了咱们来这里。”   他仔仔细细的说完,身边的蓝风不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都说人笨无药医,依他看,青衣岂止是无药可医,简直就是愚笨如牛了!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家主子,借由青衣之口说出此行之因,难道是为了看看小郡主对此会有何反应?   江家三小姐是吧?!   在心里狠狠念上一遍,楚轻歌这才扬起了小脸,虽然仍然是一片笑意盎然,但看进青衣的眼里,总觉得那笑,很碜人,和他家王爷主子心里在算计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青衣,莹儿姐姐她,很美吗?”   略带稚嫩的声音配上好奇的灵动双眸,怎么看都像一个好奇宝宝,当然,要除去嘴角那抹太过诡异的笑意不看的话,蓝风瞟了眼小郡主,心中默默暗想。   青衣全然无觉,很是自动的点头,细长的眼里满是同感,他道:“小郡主,莹儿小姐可是我们东周第一美才女,只可惜莹儿小姐的身子骨从小就多病,不然以莹儿小姐的天资,早就该晋升为地阶高手了。”   天资?哼!笑看整个中洲大陆,除了楚谟远,还有谁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心中冷哼一声,莫名的,对那尚未见面只闻其名的江家三小姐江冰莹有了丝反感!病美人是吧?这样柔柔弱弱的美人,的确是能吸引众多男人天生的自大心态,的确是能让普通的男人有一股保护弱小的英雄气慨!可是,她可以肯定,自己这个便宜父王楚谟远,他绝对不在那普通男人之例!   尽管心中肯定楚谟远前来黑木森林寻药并不是出自于对病美人江家三小姐的怜惜保护心态,但一想到,为了那个江冰莹,楚谟远竟然不辞疲劳的奔波一年之久,并且不惧危险的进入这黑木森林,她心中,就很是不满,她也不明白,这样的心态究竟是为什么,就像前生儿时,她珍爱的物品被同族的姐姐给夺了去时的感觉一样!   可楚谟远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   摇头晃去心中这些纷纭而至的思绪,转头看着抱着自己一声不吭的便宜父王,这个男人,一路上,任自己从青衣口中打探消息,从未开声制止,就是他们此行为了什么而来,也没见他有所制止,难不成,他是想借由青衣之嘴,变相的告诉自己,江冰莹有多重要?变相的告诉自己,到了王府之后,什么人都可以招惹,除了这个江冰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中就没来由的一窒,沉了脸,她定定看着楚谟远,可是这男人的眼眸,就像一湖深不见底的水,任你怎么探测,触目所及,只是一片黑暗深邃!   半晌,她唇角一弯,勾出一抹甜甜动人的笑,“父王,莹儿姐姐在父王心中,很重要吗?”   青衣双眼一闪,吃惊的看着小郡主,他没有听错吧?为什么他感觉小郡好像在生气呢?   蓝风的嘴角勾出了笑意,望向自家的王爷主子,果然不负王爷任凭青衣发挥八卦男的本色,终于逼出王爷想要小郡主问的话了!只是,小郡主的这个问题,王爷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他,也很好奇啊!   江冰莹,已故老王妃一母同胞亲妹妹宁伯侯夫人之女,算起来,江冰莹也是王爷的表妹,老王妃故去之后,宁伯侯夫人对王爷多有照顾之恩,当年宁伯侯夫人为了救下王爷,不惜以身试毒,没想到那时她已怀上身孕,这才导致江冰莹生下之后便多病多灾,也正因为这样,对女色从来不假辞色的王爷,却对这位表妹多加照顾,甚至为了她不惜亲自前来黑木森林。   江冰莹对上小郡主,究竟哪一个在王爷心中更重要呢?   蓝风微微笑着,拭目以待着王爷说出那个答案!    ☆、10:答案   不出意外的,楚谟远轻轻点头,他的动作很轻微,但看进楚轻歌眼里,却有如心里头突然压上了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一样沉重,咬了咬嘴唇,一缕酸酸涩涩的滋味慢慢溢开。   那个江冰莹,是他亲身姨母的女儿,更何况那个姨母于他还有着救命之恩,自己如何能于之相比呢?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这一点,却固执的不愿去想,在得到答案之后,自然也难免失望和伤心。前生除去红袖是真心待她,她身边便一个真心人也无,重活一世,难道也要和前生一般那般凄凉么?   倔强的忍下眼中的涩意,一点点笑颜缓缓绽放,却像那高山上的冰莲,虽美,却带着刺骨的寒气,“歌儿知道了,歌儿以后一定不会去招惹莹儿姐姐。”   她说得很郑重,小脸上还带着笑意,但看在青衣和蓝风的眼里,却无比难受,小郡主现在这个样子,比哭还要让人心疼,明明心里难受得很,偏还要强扯一张笑脸,看得人心里发慌,两人想着,又不免怨上自家王爷,莹儿小姐虽然也很好,但王爷若是对她有心,早该娶进王府为妃了,何至于蹉跎到现在还是形单影只一人!   装吧,王爷您就装吧!明明很在意小郡主,偏还要拿莹儿小姐来刺激小郡主!   楚谟远皱眉,小人儿现在的这副模样,让他很是不爽!   什么叫以后一定不会去招惹莹儿姐姐?   小丫头眼里的神色可和她说的完全相反,他可以肯定,小丫头嘴上说的和她心里想的,绝对是南辕北辙。甚至,他可以预想到,回到王府之后,小丫头不将他的王府闹腾得鸡犬不宁是不会罢休的!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小丫头不但没有回避他肃穆的表情,还回以傲然一笑。   是你一定要认下我这个女儿的!   既然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在你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我又岂能供手于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看清彼此心中所想。   淡然一笑,楚谟远摇头,满是无可奈何看着怀中的小人儿,那眼里的宠溺像一片汪洋大海,势要将怀中的小人儿吸引进与他同舟共济。   青衣和蓝风心中一动,这样的王爷,于他们太过陌生!   在他们眼里,王爷从来都是淡漠生疏,冷若冰霜的,就是对莹儿小姐,也只不过是比对寻常人要好上那么一点,但这样温柔而又无奈的王爷,是他们从来没有设想过的!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王爷怀中的小郡主,青衣和蓝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心里都舒了一口气,却又不免又有些担忧,能让王爷上心的女人,哪怕只是个小孩子,只怕,在某些人眼里,也是容不下的!   王爷他能保护得了小郡主一时,却保不了一世!想要在王爷身边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想要和王爷并肩笑傲众生,小郡主她,必需得快速成长,必需得拥有她自己的实力和势力!   “她很重要,但是歌儿更重要。”   突如其来的,紧紧盯着她的楚谟远像是很若无其事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看着他微微有些发红的脸,楚轻歌嫣然一笑,原来,这个男人居然还会脸红!   只怕,能让他说出这一句话,已经让他很是为难了吧!   有些雀跃,有些兴奋,有些微微的忘乎所以。   因为,他说,她很重要,但是自己比那个她更重要!   几乎是冲动的,伸出细小的胳膊,扳正楚谟远的脸,小小的嘴唇凑过去,在那滑润的面容上狠狠亲上一口,方得意洋洋的道:“父王,歌儿心中,只有父王,这是惩罚父王心中不仅仅只有歌儿。”   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成为他心中的唯一,可是,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心中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江冰莹是吧,她最好别对楚谟远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像前生般,傻傻的只为他人着想,却全然忘了自己!   看着怀中小人儿笑逐颜开的俏脸,想着那突如其来的小嘴贴在他脸上时的那种心悸,楚谟远淡淡笑着,将她收在名下为养女,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他会很有耐心的,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可以和自己并肩比立,等着她可以成为自己新嫁娘的那一天!   世俗礼教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废话一堆废纸一张,他要做的,他想要的,有谁敢说三道四呢?   更何况,他的小丫头,总有一天会有如那五色凤凰般冲向天空展翅翱翔,若不早一点将这小丫头收了,等到将来她长大,就会迟了!   他楚谟远,向来杀伐果决,既然一眼就已经确认了自己要想的是什么,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出手!   “蓝风,你觉得小郡主她,有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王爷并肩比立?”   痴痴看着那动人一幕,青衣忽尔问。   蓝风瞟了他一眼,半晌摇了摇头,“青衣,假以时日,小郡主绝对能够和王爷并肩比立,你现在要担心的,是回府之后,小郡主和莹儿小姐两个人,会不会因为王爷而大打出手。”   青衣细长的眼睛一闪,不是吧!   王爷不是都说了小郡主比莹儿小姐更重要吗?小郡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青衣看来,莹儿小姐那般柔弱又体弱多病,性子又极之善良,莹儿小姐是肯定不会去招惹小郡主的,那么蓝风的言下之意,就是小郡主会心有不满去惹莹儿小姐了!   蓝风叹口气,“青衣,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男人心中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就算那个女人还只是个小女孩!蓝风在心中补上一句。   青衣挠了挠头,有些佩服的看着蓝风,这么深奥的道理他都懂,难怪围在他身边的女人总是一大堆!可为什么那些女人明明知道蓝风有一群的红颜知已,却没有一个争风吃醋的?   为什么他能同时坐享那么多的齐人之福还毫发未损呢?   “蓝风,不如你让你那些红颜知已劝劝小郡主,你满院子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生事闹事的,不如让她们去劝劝小郡主,这样王府就天下太平了。”   青衣拍了拍脑袋,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   蓝风嘴角抽抽,看了眼还沉浸在得意中的青衣一眼,半晌,方悠悠叹了口气:“青衣,你怎么就能和我蓝风并肩同为王爷的左臂右膀了呢!”   青衣不笨,好歹这一句讽刺他的话,他还是听懂了。   递了个愤恨不平的眼色过去,嘴里嘟嚷着:“你当我愿意和你这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并肩而行啊。”   蓝风摇头,看到前方王爷已经抱着小郡主开始前行,他边走边道:“王爷看上的人,岂是我那些庸脂俗粉能与之相比的?再说了,王府里,还需要极力的粉饰太平么?”   青衣一顿,忽尔展颜一笑。   他开始很期待,当王爷抱着小郡主回到王府之后,会引发出什么样的事端呢?   ------题外话------   弱弱的问一下,才这么点收藏,也没有留言,是写得很差么?泪奔……    ☆、11:问题   “青衣,你说莹儿姐姐她最喜欢吃什么?最不喜欢吃什么?”被楚谟远抱在怀中的楚轻歌仰着小脑袋瓜,很是舒适的将整个身子的重心依进楚谟远的胸膛,男人身上传来的淡淡气息浑厚深远,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令天下所有人不由自主为之臣服的气息,和前生那个人相比,他竟是一点都不逊呢!果然不愧是和前生的自己并肩比立的人!   呸呸呸!   怎么又想起前生那个天性凉薄之人了呢?!他有哪一点能和楚谟远相比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想到帝修夜时眼里一闪而逝的痛楚、矛盾、愤恨、以及伤楚等各种表情,悉数落入了楚谟远的眼里,尽管这些表情一闪而逝,但细微如楚谟远,又如何察觉不出!   小丫头不过七八岁,竟会流露出如此比大人还大人的情绪!而且他分明就没有看错,小丫头居然有着被最深爱的人背叛之后才有的那种伤痛!   这一点,让楚谟远很是不爽!   想到怀中的小人儿,前半个时辰还很坚定的对他说:父王,歌儿的心中,只有父王!可是现在,这小丫头,又怎会露出这般表情?心情很是不爽的楚谟远心下微微一沉,青衣和蓝风忽然觉得四周的气息竟比之前要冷冽上三分,不由暗感诧异,唯有楚轻歌,她分明感受到怀中男人那温暖如春的胸膛忽尔像注入了一股严寒之水。   她不由皱眉,正想说什么,青衣指着前方道:“王爷,前方就是临冬之林了。”   黑木森林分为三林而组成,这三林分别临冬、酷夏、以及暗黑森林,由这三个森林的排名先后,想也想得到,最危险的,自然就是暗黑森林,自然,故名思义,临冬之林,代表着一踏进这片森林,你就像处身于严寒的冬天。   青衣和蓝风观望着前方那片森林,神情却是一番肃穆,再担忧的看着王爷怀中的小郡主。那片森林,一踏进去就有如落入那万年的冰山之中酷寒无比,他们自可以运功御寒,可是小郡主怎么办呢?   被青衣和蓝风担忧的目光注视的楚轻歌自然也知道这二人心中所想,现在这个身子骨,虽然不及她前生,但那是因为被人种了噬心之草的原故,若单论资质,这身子的天资,绝不在她前生之下,还有,从她重生之后她便发现,这身子骨已经打通了魔阶经脉,奈何被人下了封印,使不上内气,只能依赖于灵活的身手。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空怀一身绝技,却使不出来!   她让下了封印,自然是运不了功御寒的。   可是对于这些,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在前生,她可是在无量山修炼出来的,而无量山中那些怪异之所,和这黑木森林相比,也相差无几的。   以前的她能熬过,现在的她,也定然能熬过!   “不用担心歌儿,父王。”调整了一下姿势,她舒舒服服的将头靠在楚谟远的胸膛上,甚至还眯上了眼,她这样好整以暇的姿态,很大程度上,让青衣和蓝风稍稍安了心。   好冷!   一踏进临冬之林,青衣和蓝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同时又忍不住担心的看向王爷怀中的小郡主。   这一看,两人不由傻了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已经将他的衣袍解开,将小郡主裹进他怀中,唯剩下一双滴溜溜灵动之极的双眸在以无限舒适的眼光看着他们王爷。   王爷自然能运功御寒的,小郡主被他这样裹着,自然不可能感受到临冬之寒。青衣和蓝风放下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对自个翻了个白眼,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自家王爷会这般体贴呢?   就是对莹儿小姐,王爷他也没这般细微不至吧?   “青衣,你还没告诉我答案。”楚轻歌不满的看着青衣,前生师傅说过,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眼下,乘着江冰莹还不知道有她楚轻歌这么个人的时候,她自然得先把江冰莹的喜好和厌憎先了解清楚,这样,以后到了妖王府,该做什么,做什么才能恰到好处不就有了一定的把握吗!   俗话说的好,打蛇就要打七寸!   这可是前生师傅教她的,对待敌人,不出招就不出招,出招就要打七寸!   她可是向来把师傅说的这一句当做了座佑铭,虽然她不理解师傅口中的座佑铭是什么,但看师傅每天嚎啕着她的座佑铭是赚尽天下黑商钱,也确实是言出必行做到了,师傅很多时候,会抚着她的脑袋瓜,慢悠悠的说:“歌儿,师傅可以教你的有限,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只教你一句,把出招就要打七寸当成你的座佑铭。”   那个时候,通常她会半懂不懂的问:“师傅,座佑铭是什么意思?”   师傅就会笑着回她:“小歌儿,你看为师我的座佑铭就是赚尽天下黑商钱,而师傅我也确实做到了是吧?这个座佑铭呢,就是你终生的目标,而你要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不惜一切手段。”   想到师傅,楚轻歌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红袖那丫头,不知道平安到达了无量山没有?不知道见到了师傅没有?不知道师傅听到她的死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师傅那么疼她,在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跳起脚来先骂自己糊涂,然后才会骂帝修夜吧?   不知道师傅会不会一气之下,去找帝修夜算账呢?   不对,以帝修夜的性子,怎么会让世人知道她秦浅歌死因的真相!   想到这里,她唇角一弯,一抹凉薄的笑意浅浅溢出,这样的笑意同样落入楚谟远的眼里,他不由浓眉一挑,抱着她的手更加圈紧,似乎这样,才能让怀中的小丫头不再分心。   青衣一边运功御寒,一边瞅了眼王爷的脸色,见王爷并无反对之意这才回道:“小郡主,三小姐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是桂花鱼,最讨厌吃的是蛇肉。”   “那莹儿姐姐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最不喜欢的人又是谁?宁伯侯府除了莹儿姐姐,还有些什么人?莹儿姐姐是几阶高手?师从何人?她的贴身丫鬟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从楚轻歌的小嘴中溢出,蓝风同情的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青衣。   青衣呆呆的看着小嘴仍然在一张一合的小郡主,心中唯有一个问题:小郡她,都不用换气的吗?    ☆、12:了解   临冬之林,果然不负其名之意,愈往内走,寒气便愈是深重。   青衣和蓝风以及暗卫们自是运功御寒,饶是如此,那股刺骨的寒气还是慢慢浸进骨子里,让人感觉连血液都似乎将要凝固。这片森林悄然无声,听不到飞禽走兽的叫声,除了他们行走在地上踩在厚重落叶所发出的吱呀声。愈是宁静,便愈发让人不安,透过厚重的树叶缝隙所洒下的阳光,林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息。   和青衣蓝风因为寒气入体略有些苍白的楚轻歌却面色红润如初阳,她不再追问青衣关于江冰莹的事宜,事实上,关于江冰莹的一切事宜,她也已经从青衣口中知道了七七八八,自然,她可不认为,那位江家三小姐江冰莹真的像青衣口中所说一般,是个与世无争无怨无求的超脱红尘俗世的女子。   真要有那般淡然,会放着自家好好的宁伯侯府不去住,反倒将楚谟远的妖王府当成她的家一般?真要无怨无求,会舍了大户千金闺秀的礼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成年累月住在妖王府,这不明摆着在昭告众人,她才是妖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她才是楚谟远的心上人吗?   当然这些,她也只在心里想想罢了,看着青衣提及江冰莹时一脸的温馨,她也知道,这江冰莹定然是个心机极沉的女子,行事极端稳妥的,否则怎能瞒过像青衣这样的人,居然会认为她是一个与世无争无怨无求超脱红尘俗世的绝世好女子!   不知道便宜父王,也是否像青衣一般,被那个江家三小姐蒙蔽了双眼呢?   偎在楚谟远的怀里,她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心事,楚谟远将她护得很好,她一点都感受不到严寒,反倒温暖得像立身于春阳之中,只是一想到楚谟远此行是为了那个江冰莹而来,她心中,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燥。   “歌儿,你喜欢吃什么?”很突兀的,楚谟远清淡的声音自耳畔想起。   啊?在心中惊讶的啊了一声之后,楚轻歌方后知后觉的仰起头,迎上那一双明媚有如三月骄阳的眸色,那眼眸中满满溢着一种名为宠溺的感情,抚平了她心中那股焦燥。   “父王,歌儿最喜欢吃的,是小香春梅花包。”下意识的,她给了正确答案,前生,在无量山修行之时,每当她觉得自身到了极限,再也熬不下去时,无良师傅便在一旁慢悠悠的道:“歌儿,你要是过了这一关,为师便给你小香春梅花包。”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名动中洲大陆的小香春梅花包,四个国家都开有连锁店的小香春号的幕后主子,就是她那无良的师傅。   因为楚谟远这一问,她又想到了前尘往事,想到了那个给了她无微不至关怀的师傅,眼里浮了一层淡淡的思念之意。   她这样的表情,看在楚谟远的眼里,想着她给的答案,他不由挑眉。   小香春梅花包,可并不是有钱就能吃得到的,能吃到小香春梅花包的人,必需得符合那东家的三个条件,而那见鬼的三个条件却紧紧抓住了那些达官贵贾们无比虚荣的攀比之心。   那三个条件分别是:其一为必需身家要在百万银两之上,而这个百万银两的计算,则是以在天下通宝钱庄所存银两为基准;其二是必需是宅心仁厚善名远播之辈,这一点,要做起来倒也不难,有钱人,总会在适当的时机做些诸如开仓放粮之类的善举,一来所费银两也不多,二来又能博个好名声。   至于最后一点,才是最让人头痛的,小香春梅花包,每天只出三笼,卖完即止。   小丫头她如果真是宁家嫡系子孙,能吃到小香春梅花包倒也不算稀奇,只是,别人或许不了解宁家,他却是知之甚详的,宁家那几个老古董,断不可能放着自己家的钱庄不去存,反倒把银子存往别家的钱庄这个理。   既是如此,小丫头,又是怎么吃到这小香春梅花包的呢?   “琴棋书画,歌儿喜欢吗?”   “不喜欢。”楚轻歌摇头,前生,身为秦家嫡系子孙,她在修炼武尊的同时,琴棋书画也一样都没拉下,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只不过为了维护秦家的光环不得不学罢了。   楚谟远眼眸一闪,宁家乃百年世家,族中子女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宁家人,也甚以为傲。   可是小丫头,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一种深恶痛绝的厌憎!   难道他的小丫头,是宁家的另类?   “武尊和炼丹,歌儿喜欢哪一样?”   楚轻歌眼眸一闪,便宜父王问这个,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决择以后的修炼之路?   前生自己可是两者兼修的,重活一世,断没有还不如前世的理!   浅浅一笑,在楚谟远关切的眼神那笑有如烟花般璀璨,“父王,歌儿想两样同时修习。”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字一字很是清晰,青衣不禁抚头,小郡主她,知不知道这天下,同时习武尊和炼丹的人,总共也就两位,一位自然就是他家王爷主子,至于另一位,则是和他家王爷并肩齐名的天圣国女将军秦浅歌。   只可惜的是,那位奇女子,最后竟然叛国甘为青凤国国君的宠妃!   这世上的女人,再怎么出色,却也逃不过情字一关,那样一个女人,都能为情叛国,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却也只得了一个宠妃的身份,当真让人无语之极……   楚谟远一眼也不眨的盯着怀中的小丫头,似乎在验证小丫头到底是一时兴起,亦是有着无往不摧的决心。   “不可以吗?”被他过于专注的目光紧紧盯着的楚轻歌,拧了拧眉。   青衣只觉额头爬了三条黑线,小郡主,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好不好!   而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   “歌儿想做的,没什么不可以。”   青衣一个踉跄,觑了觑自家王爷,什么时候,王爷居然会这么宠着一个女人……呃,不是,是小女孩了?!   “就算歌儿你中了噬心草,封了任督二脉,父王也相信你。”   青衣身子一顿,直直看着王爷怀中的小郡主,这样……也行?   一边一直淡漠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蓝风也破了功,脸带惊讶的看着楚轻歌,这么小的人,谁那么狠,下这么重的手?她这些年,又是怎么熬过噬心之痛的?   他知道,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楚轻歌身子一震,嘴角溢出一缕苦笑。   虽然没有想过能瞒得过他,但他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知道,换成前生的自己,也不一定仅凭抱着就知道这个身子骨中了噬心草和封了任督二脉!   关健的是,他知道,却还坚信自己能同时修习武尊和炼丹,这并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一种变相的宠溺。   他用着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会替她除了噬心之毒,也自然会想方设法解了她的封印!   这个男人呵!   一缕温馨,缓缓延伸,嘴角,也慢慢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浅笑。   青衣和蓝风,看着那浅笑的人儿,再次感叹,假以时日,小郡主她,会生成何等倾国倾城的姿颜!    ☆、13:阴灵   因着楚谟远说出楚轻歌身中噬心草之毒,一路上,青衣和蓝风不由得频频的看着楚轻歌,噬心之痛,就是大人,也未必就能承受得住,小郡主这么小,这些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两人的眼光情不自禁的就带上了怜悯,因为过于频繁,楚轻歌实在有些忍捺不住,便探出头看着他二人道:“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比噬心之痛更历害百倍的痛我都受过。”   她说的很是云淡风轻,前生她身子骨由娘胎带来的毒素,远不是噬心能相提并论的,后来幸得师傅青睐,将她带去了无量山,为了抑制她体内天生的毒素,打小,她就是让师傅泡在毒液里长大的。   按无良师傅的话说,她体内的毒素根本无药可解,只能以毒攻毒。   用天下间千万种至毒之液来抑制她体内的毒性,每当发作之时,两种巨毒在她体内相拼,那种痛,就是师傅,也不忍心看,可她还不是一样熬过来了!   青衣和蓝风听到小郡主这番话后,齐齐变了脸色,连噬心之痛在小郡主眼里都算不得什么,那该死的宁家人,究竟还对小郡主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他们早在见到楚轻歌第一眼时,从楚轻歌身上的衣饰也大约猜出她是宁家嫡系的子孙,是以在楚轻歌说出那番话后,他们第一个反应便是,宁家的人,绝对虐待了小郡主!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双手似乎紧了一紧,楚轻歌仰起头,看着那光润圆弧的下巴,知道便宜父王因为自己那一番有了误解,定是以为这个身子骨曾经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待,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清楚,难不成要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那个和楚谟远并肩齐名笑傲天下的秦浅歌?死了之后灵魂重生在这个身子里?   虽然现在楚谟远对她很是宠溺,可就算有一天要说出真相,那也是以后,而不是现在!   伸出小手,抚上楚谟远清润的容颜,甜甜一笑,“以后有父王,再多的苦,歌儿都不怕。”   楚谟远脚步一顿,勾了头,深邃而又幽深的眸子似是要看进怀中小人儿的内心深处,小人儿没有回避也没有惧怕,反倒将身子更紧的偎了过去,这细微的动作莫名的取悦了他,淡然一笑,如那天边的白云舒卷一般带着令人不能转目的光彩,怀中的小人儿不由得看得痴了,帝修夜也算是风华万千的了,可和楚谟远相比,竟还是要逊色不少,这种风华,不仅仅指的是容颜,还有气场。   他虽不是帝王,可却有着帝王都不能比拟的王者之尊,看着他的人,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去仰望他,在他面前,所有的人或事或物,都卑微如尘埃一般!   小人儿这般痴迷的神态,再次取悦了楚谟远,他嘴角的笑缓缓绽开,有如那高山流水般的声音响起:“有父王在,歌儿以后不会再受任何苦。”   淡然一笑,楚轻歌不再说话,只是将眼闭上,将整个身子全身心放松的偎进那个让她觉得温暖如春的胸膛。   “蓝风,你有没有觉得,王爷今天的话,似乎比从前一个月说的都要多。”青衣挠了挠头,有些受不了自家冰川般的王爷突然就换了个人似的。   蓝风看着王爷,再看看王爷怀中的小郡主,忽然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和谐,和谐到就像天然生成的玉石,没有一丝杂质,也容不得一丝杂质!   不知道,当王爷带着小郡主回到王府之后,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呢?   想着这些,蓝风就不由舒开了眼角,对于未来的日子,他可以很肯定,王府,将再也不会像从前一般像一坛古井水,翻不起一丝波浪,一想到王爷带着小郡主回到国都沫城之后,定会将整个沫城的地都震上三震,他就不由得有了一种拭目以待的期待!   看到蓝风不回答自己,反倒脸上有了莫名的笑意,青衣心中的警铃顿时响起。   身为王爷的左膀,他对于王爷右臂蓝风的性子,也算是了若指掌,每当蓝风脸上露出这么个怪碜人的表情,就表示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也一定会有什么人会倒霉!   蓦地,他打了个寒噤。   与此同时,蓝风的身子忽尔一闪,拨地而起,他身后的暗卫们,也在同时由四面将楚谟远护住,只听得半空里传来‘啵’的一声,紧接着,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一股像是由千年冰川之底散发出来的刺骨寒流,像一团阴郁的云层一般,层层重重的向着众人席卷过来,不过是瞬间,那一团阴郁就已将整个林子覆盖,众人只听得耳畔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再望过去,众人不由为之瞠目。   林子里原本挺拨的树木,都已经裹上了一层厚重的冰凌,树枝亦然,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暗绿的森林,转眼就成了一片冰山,所有草木,皆成了冰雕。   若非这是他们亲眼所睹,当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诡异之事!   拨地而起的蓝风,双掌在半空划过一个半圆,一层淡蓝的光环随着他的掌风形成,那团阴郁的寒流,因着这层淡蓝的光环而退缩不前,却似乎又有所不甘,重重团团的在外变换着形状想要冲进来。   楚轻歌眼大了双眼,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对于这股寒流,她并不陌生,在无量山中那十多年,在无良师傅的教导下,她见过无数比现在这样的画面更诡异的事情,当时她也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竟还有超乎了常仑不能称之为人的异魄。   当时无良师傅告诉她说,为师带你经历这些,是要告诉你,千万别做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知道并将这个谨记于心,你才能活得更长久一点。“   可惜的是,虽然她将无良师傅的话全部谨记于心,可却依然没能活得更长久一点。   这股寒流,在无量山的西山谷也有,师傅说这是世间最阴之物而聚成的阴灵,这些阴灵,汇集了天下间最阴暗之气,最是见不得光明之物,就像猫和狗一样,这些阴灵和所有光明是生死之敌。   临冬之林,最是适合这些阴灵生长的地利,也因此,眼前这些阴灵,相较于无量山的,力量显然要强大得多。   看这些阴灵之势,定是冲着楚谟远而来。   没办法,谁让楚谟远天生就像那天边的骄阳一样灼灼生姿呢!   她不知道的是,她看着阴灵时不但没有惧怕,反倒是一种研究的表情,这样的轻松自如,看进楚谟远的眼中,让他的眸色又不由加深几分。   看来他的小丫头,是一座蕴藏极之丰富的宝库,而他,需要用极限的耐心去慢慢挖掘!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小丫头,绝对是这世个的无价之宝!    ☆、14:坦言   这些阴灵生于这世上最阴暗不见光的地方,慢慢凝聚成一股阴寒之气,对于光明的人或事物,阴灵们向来是又惧又喜,怕是因为阴暗和光明原本就是对立不能并立与世的,喜是因为,若然它们能噬了光明,那它们的修为自然就能大大提高,而某种程度上来说,愈是光明的人或事物,对它们修行的帮助愈高。   楚谟远的出现,使得它们不顾一切也要扑出,阴暗的生物,往往都有着固执无比的信念,因为这些固执无比的信念,它们才能在那般阴暗龌龊的环境下成长并强大。   楚谟远的出现,于它们来说,就像临冬之林终日被厚重树木遮挡了的骄阳,是它们高不可攀却又极力想要摧之毁之灭之的目标,它们挟着地狱深层最阴暗最冰寒的气息,在瞬间就冰封了这方圆百里,原本是想以雷霆之势一举击倒这一行太过光明的人,却没有想到的是,它们最主要的目标都没出手,仅仅只是一个看似随从的人,便阻挡了它们势不可挡的出击。   阴灵们翻滚着,咆哮着,林子里不时发出呜呜的愤怒之声,蓝色光环之外,万里冰封,蓝色光环之内,却明媚如春,这副景象,让阴灵们很是不爽,在这片临东之林,它们便是临冬之林的王,从来没有人或兽胆敢在它们的领土如此的藐视它们,自然,它们想做什么,从来都是手到擒来,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结界,便让它们为之胆寒,这让它们如何能咽下那口怨气!   蓝风肃穆的看着那层层又又叠叠翻滚不休似乌云又非乌云,似黑雾又非雾的物体,英挺的面容上,再不复风轻云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随着王爷出生入死多次,自认见过的奇事也不少,可如眼下这般诡异得让人打心底发颤的画面,却当真是第一次!   “歌儿,怕吗?”无视结界外阴灵们愤怒的咆哮,楚谟远勾了头,怀中小人儿明媚的瞳孔像五彩的琉璃,光华流转,看不到丝毫的胆怯或是惊讶,这让他心中不由一动。   小丫头她,看起来似乎对外面那些诡异的东东并不陌生,难不成这并不是她一次见到这些东东?   转念又一想,他发现小丫头时,小丫头本来就孤身一人在这黑木森林,见过这些诡异之极的东东,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轻歌仰头,楚谟远的眸色中浓浓的关切让她心中像有一股暖流划过,摇了摇头,指着结界外那些翻滚咆哮的阴灵道:“父王,歌儿不怕,不过是阴灵罢了。”   青衣和蓝风心中一动,那些丑陋之极的东东原来叫阴灵,可是小郡主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关于阴灵,其实在中洲大陆也不是没有流传过,只是那些都是传说中的事物,千百年下来,世人早已忘了那究竟是真有其物还是只是一个传说,没有想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阴灵存在,还让他们给遇上了。   楚谟远挑眉,没有掩饰眼中的询问:“歌儿是如何得知这些便是阴灵?”   其实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着一丝欢喜的,小丫头并没有隐瞒他,而是直言她知道这些东东是阴灵,这一点,是不是代表着,在小丫头的心里,自己是她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呢!   楚轻歌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以楚谟远的精明,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的秘密,与其到了那时两人心生不悦,还不如就从现在开始,让他知道,自己知道的并不比他少,也等于是在变相的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远不是一个孩童那般简单。   “父王,歌儿是从古书上看到的,那古书中配有图画,所以歌儿一眼见到,便想起古书中的记载,倒也相差无几。”眼也不眨的说完,楚谟远信还是不信,她并不在意,反正,重点是在于,自己并没有隐瞒他知道这些阴灵的事。   青衣和蓝风却是信了的,因为关于阴灵,中洲大陆有好多个版本的传说,古书中有记载那也是正常,小郡主出自百年世家宁家,宁家的古书收藏之多,向来是众多世家之首,小郡主从古书中得知阴灵一说,并不牵强,倒显得合情合理。   楚谟远不可置否的一笑,小丫头没说实话,不过他并不生气,总有一天,他会等到小丫头对他完全坦诚。身为宁家嫡系子孙,却孤单单的出现在黑木森林,小丫头曾经的遭遇,已经摆在那里,不用明说,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他并不想逼迫他的小丫头。   可是他不说,小丫头也不说,却不代表他会对小丫头曾经的经历置之不问束之高阁,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曾经欺凌过小丫头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而这些报应,理应由小丫头亲手去结束。   “那歌儿可还记得,古书中是否有记载如何解决这些阴灵?”   阴灵的咆哮声愈来愈大,淡蓝的结界愈来愈淡,渐有不支之势,他虽不惧这些阴灵,可是怀中的小丫头,却不得不让他担忧,若然有最省力的方法解决掉这些阴灵,他又何必浪费气力呢,毕竟前面的路还很凶险,能省就省吧。   打量着结界外蠢蠢欲动的阴灵,楚轻歌小脸上溢出一个让青衣和蓝风看了不由发寒的笑,小郡主的笑,怎么看都和自家王爷算计人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太邪恶了!   不过,两人也因此而放下心来,看小郡主这表情,外面那些诡异的阴灵,怕是要倒大霉了!   “父王,放歌儿下来。”   楚谟远稍一犹豫,在看到怀中小人儿坚定无比的目光后松了手,他相信,他的歌儿,有绝对的把握去对付外面那些阴灵。他要的歌儿,并不是一味的缩在他的背后成长起来的歌儿,而是一个可以任他有足够的信心放手去拼去闯的歌儿,因为,陪在他身边,必需要足够的强大,这样,才能不受伤害!   他自认可以保护她,可是,这世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他,不允许那个万一出现在他的歌儿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歌儿快速的强大起来,强大到能让她在没有他时也能保护好自己!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好奇歌儿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对待结界外那些传说中的阴灵。   从楚谟远的怀中跳出来,一股寒气扑面而至,些微的不胜寒却让头脑有些冷清,有一种想要快速快战解决掉阴灵,好回到那个温馨怀抱的念头。   这样的想法在大脑一闪而逝,她不由有些郁闷,为什么,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就开始有些眷恋和依赖楚谟远了呢?   瞥了瞥专注看着她的楚谟远,英挺的容颜再一次憾动心弦,叹口气,回了他一个笑脸,再望向蓝风道:“打开结界。”   蓝风听了就往王爷望过去,见王爷微微点头以示首肯便双手一挥,那淡蓝的光圈缓缓散去,没有了阻挡的阴灵并没有马上扑过来,倒似乎有些忌惮为何这些太过光明的人类为什么要主动撒去保护他们的屏障。   不过,也只是稍一迟疑,下一秒,层层又叠叠的阴灵,挟着来自地狱最深层最阴晦的气息席卷而至……   ------题外话------   所有看过路过的亲们,狐狸很无耻的撒个野…求收藏求留言啊…    ☆、15:天令   眼看着那重重阴灵就要将首当其冲的小郡主覆盖,青衣和蓝风不由得心神一紧,不由自主的看向王爷,见王爷虽然神情肃穆,却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两人心中便安定不少,王爷能这帮镇定,显然是相信小郡主有能力应付那些诡异的阴灵的。   盯着席卷而至的阴灵,楚轻歌淡然一笑,这个身子骨虽然让下了封印运不了功,可是对付这些阴灵,并不需要运功,只需要懂得这些阴灵最忌讳的赦令便可,早在前生,无良师傅便将这行五行之术悉数相传,美其名曰多学一样傍身,总归是有好处的。   快速的伸出小手,于半空中虚点几下,再咬破右手指尖,在左手手心迅速的画上一个似是而非反正没人能看懂的符咒,就在这时,阴灵也已扑面而至,她不慌不忙的将左手手心迎向阴灵,一瞬息,一层金黄的光芒将她笼罩,而她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佛字,佛字底下,生着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阴灵在看见这金黄的佛字和莲花之后顿时往后猛的退缩,可是楚轻歌又岂能容忍它们逃之夭夭,口中轻喝一声,小掌往外猛的一推,只见那巨大的佛字和金灿灿的莲花陡然变得更大更,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笼罩一般,那想要逃出生天的阴灵竟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已经被完全覆盖湮灭。   青衣和蓝风面面相觑,因为太过震憾,两人完全不能表达出彼时心中所想。   传说中诡异无比,极难收拾的阴灵,居然就这么被消灭了?   这是不是,太打击人了一点?   小郡主刚刚那手法,怎么和传说中的天令师有点像?   可是天令师不是只是一个传说嘛?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种介乎于人和神之间的天令师?   楚谟远眸色深凝,楚轻歌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带给这三人的震憾是多么的巨大,满意的看着阴灵在佛字和莲花的覆盖之下哀号惨叫,最终消声匿迹。拍了拍小手,转过身,仰起头,很是轻松的看着楚谟远道:“父王,抱抱。”   释放赦令虽不需要运功,却最是耗损精力,这个身子骨虽然天资极佳,却因为噬心草的原故,以至于甚是虚弱。收了这些阴灵,那种周身乏力的疲惫感让她只想快点回到那个温馨的怀抱。   小郡主这般亲昵宛如撒娇的姿态,看得青衣和蓝风满头黑线,无语的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小郡主,再看看自家自从认了小郡就换了个人似的王爷,两人心中只有一个认知,敢情小郡主是将自家王爷当成了抱枕了!   被当成抱枕的楚谟远大手一捞,就将地上的小人儿牢牢的圈进了怀中,有些心疼的看着小人儿原本红润的脸色转为苍白,心知看起来简单收复阴灵的手法,定然是耗损了她太多的精力,否则她也不会一偎进他怀中就闭上双眼。   大掌往她心口处轻轻按上去,一股暖流沿着心口慢慢延伸四肢百脉,那种通体舒达的感觉让楚轻歌微微拧着的柳眉舒展开来,须臾,体内原本的疲惫早已不复存在,苍白的面色也已恢复红润,睁开双眼,冲着楚谟远甜甜一笑,小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头依在他的肩膀上,调整好一个最好的姿势偎在他怀里,享受着前生鲜少有过的温馨感觉。   她这样眷恋的姿态很是取悦了楚谟远,忽尔间又有些明白过来,小人儿,怕是很少享受过这种温馨的感觉,所以才会这般的眷恋不舍,所以才会这般的热切的从他身上汲取这种温馨,那该死的宁家人,到底对小人儿做过些什么?   但同时,他心中又有些庆幸,若非宁家人抛弃了她,他又怎能遇上她呢!   想到之前她收复阴灵的手法,心微微一动,若然小丫头真是天令师,宁家又怎么可能抛弃身份还凌驾于炼丹师之上的天令师?   天令师,在中洲大陆也是一种传说,传说先祖开天辟地时,这片大陆,除了人类之外,还有着很多种远古神兽,也有着很多上古的妖魔鬼怪,只是大家都各安一隅,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直至有一天,妖界忽然大乱,这种混乱慢慢由妖界延伸至人界,再转至兽界,自从之后,三界大乱,生灵涂炭。   直至一位白衣少女踏着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由天而至,不但控制了爆乱了妖魔,更制止了因为血腥而戾气大发的兽族,最后更赐药于三界中最是损伤惨重的人族,平息了这一场通天浩劫。   也由此,白衣少女被世人称之为天令师,只是经过那一场浩劫之后,再无世人看到那白衣少女,三界也自此再无大乱,因着这一浩劫,世人不知白衣少女来历,但觉得她能足踩莲花由天而至,定然不是普通凡人,世人便自作主张,给了这白衣少女一个天令师的称号。   历史渊源流传,有关天令师的传说却始总没有消失,因为她的存在,并不像阴灵一般只存在野史中,而是记载在皇室的史书上,而四个国家的皇庙之中,都供奉着白衣少女的雕像,所以天令师的存在,就像那高不可攀的神,让世人为之臣服并供奉。   倘若歌儿真的是天令师,宁家断没有可能抛弃她的道理,只有一个道理,宁家人,并不知晓他们抛弃的是怎样的一块璞玉,需知道一位天令师,不单单可以让宁家蓬荜生辉,更可以让整个国家都为之雄起!   “歌儿,你是天令师?”   带着淡淡的探询,不是他想刺探,而是因为这关系太过重大,如果小丫头真的是天令师,那她以后的麻烦自然要远比现在复杂得多,他不能让他的小丫头,置身于任何的没有准备的凶险之中!   天令师?什么东东来的?   楚轻歌茫然的摇头,师傅教她这些之时,只说是五行之术啊,可没提到什么天令不天令的!   瞧着小丫头的眼神不似有假,那种茫然和无知,清彻见底,楚谟远知道,小丫头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天令师,这倒让他有些奇怪了,需知道天令师在中洲大陆,简真就有如上神一般让世人供奉崇仰,宁家乃百年世家,没理由宁家祖祠中,没有供奉天令师吧?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歌儿在宁家并不受重视,以至于宁家老人并没有告之她天令师的一切事宜!   “父王,天令师是什么东东?很历害吗?为什么歌儿从来没有听说过?”   其实不仅楚谟远好奇,楚轻歌心中的好奇,也快要将她自己淹没,按楚谟远和青衣蓝风的表情来看,好像自己不知道天令师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好像,这世上的人,天生都应该知道天令师一般。   那为何,前生的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令师呢?   ------题外话------   没收藏没留言…。泪奔…。亲们,写得真有这么差么?    ☆、16:八卦   有那么神奇吗?   听完楚谟远关于天令师的介绍,楚轻歌不由狐疑的瞟着青衣和蓝风,呃,不是她不敢质疑便宜父王,而是就她目前的姿势来看,她的视线还是方便对着青衣和蓝风询问。   收到小郡主半信疑的眼神,青衣将头点得跟捣米椿似的,蓝风则同情的看着前方自家王爷伟岸的身影,想他们名动整个天下的王爷,说出来的话还受到质疑,这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楚轻歌有点郁闷。   心情也非常的不爽。   为什么呢!   原来前生她不但是武尊高手和炼丹师,还是地位凌驾于这两者不下于十万八千里的天令师,可她却一无所知,就是到死,也被蒙在鼓里头,真不知道无良师傅为什么要骗她只是五行之术!   还有,她所有一切都是师傅教的,那也就是说,师傅她也应该是天令师吧?就说师傅通古博今,还会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东,三不时嘴里还跳出些什么拿手术刀的不如拿杀猪刀的,造原子弹的不如卖鸡蛋的诸如此类让她听得似是而非云里雾时的话,问师傅时,师傅便说早晚有一天你就会懂,现在想来,师傅如果是天令师,那么师傅那些怪异的言行举止,也就有了完美的诠释。   嘴角忽尔又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若是帝修夜知道,他亲手将一个天令师给葬送了,心里会做何是想?   怕是悔不当初吧!   毕竟按便宜父王说的,一个天令师,不单单可以让一个家族光宗耀祖,更是能让整个国家为之雄起!   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身上忽尔又传来一股凉薄之极的气息,楚谟远暗自拧眉,知道小丫头又是想起了伤心事,便安抚的拍拍小丫头的背,“歌儿不伤心,有父王在。”   青衣和蓝风嘴角抽抽,什么时候,他家主子王爷,变成奶妈了?   不管青衣和蓝风对于他家王爷主子的转变如何的不能接受,他们的小郡主却很是喜欢这种宠爱,当下就将心里那点因为想到帝修夜时带来的凉薄给抛诸脑后,毕竟,怎么说呢,这重活一世,她是赚了的!   前生虽然笑傲天下,虽然最后死得不明不白,虽然到死也没能炫耀一下自己是天令师,可那身子骨摆在那里,稍不注意就跟那瓷器似的,砰一下就会碎为尘埃。反观现在,虽然这个身子骨让下了封印也中了噬心之毒,可毕竟不会置她于死地,以她自己的炼丹术,假以时日,这毒定是能解的,更何况,不是还多了个对她宠爱无比的父王吗!   而且这父王,还是前生和她并肩齐名笑傲天下的楚谟远!   前一生,为了秦家门楣,她累死累活,为了续命,她不得不听从师傅之言打小就以毒养身,等到长大了,遇上帝修夜之后情窦初开,为了他的万里江山,为了他的野心勃勃,她一介女流之辈,上阵杀敌,冲锋在前为他开辟这锦绣山河,可最后呢,人家反倒忌讳她功高震主,果真应了师傅那一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一生,她孤身一人,没有家族连累,甚好!   她可不想再像前生一般为了所谓的家人拼死拼活做牛做马了!   身子骨的资质不逊于前生,更好,假以时日,她楚轻歌一定要将秦浅歌取而代之,让世人都说‘嫁夫当嫁楚谟远,娶妻当娶楚轻歌’!   更重要的是,这一生,有一个温文似玉的父王,而且这父王相当强大,强大到她再也不用去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杀敌了!   世人都只道秦浅歌是战无不胜的女将军,其实她早就想卸下那一身盔甲,卸下那系在她肩头的沉重负担!   前后做了对比,楚轻歌的嘴角自然而然就勾了笑,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连带身上的凉薄气息也冲得一干二净,楚远远自然感受到怀中小丫头前后的转换,也不由会心的勾了唇角。   “父王,你为什么不问?”一行人继续前行,寒气也愈来愈重,冷不丁的,在青衣都以为小郡主已经在王爷怀中熟睡的时候,楚轻歌的声音淡淡响起。   父王明明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降服那阴灵,可这一路上,却一个字都没有问,就是连她是不是天令师,他也没多做考察,为什么呢?   青衣和蓝风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暗想王爷啊,不是他们想要听墙角,而是这心里头,实在憋屈得慌,天令师啊!他们的小郡主是天令师!这让他俩怎能不好奇!   楚谟远侧了侧头,眼角温润似玉,“歌儿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原本他以为歌儿知道她自己是天令师,可是既然她并不知道何谓天令师,他又为什么要让她劳心费神呢!想到之前神兽白虎对小丫头尊敬的态度,他不由释然,小丫头既是天令师,神兽尊敬她自然不稀奇了!   青衣和蓝风听到王爷的回答之后心中大呼,不带这样的吧?王爷,您就不能顺着小郡主的意思问下去吗?   好歹也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之心嘛!   沉默了一会,楚轻歌还是决定有选择性的将答案揭晓,毕竟,背负着太多秘密,也不是什么好事,总要揭晓一些出来,才不会全压在心里头,咯得慌。   “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因为身上的毒素,歌儿以为歌儿就会死了的那一晚,有个好人,救了歌儿,并让歌儿认她为师,那以后,师傅教了歌儿一些秘诀,其中就包括阴赦令,只是当时师傅告诉歌儿,那些是五行之术,学了总会多一门技术傍身,并没有提到什么天令师。”   一番话说得很是简练,但听在楚谟远三人的耳里,却自是听出了其中的万千伤悲和万千无奈。   身为宁家嫡系子孙,却打小就中了噬心之毒,还险命丧于宁家,若非她口中那个师傅,她早就不存于这人世了,不管那个救她之人是什么世外高人,但就冲着她救了歌儿(小郡主)的命,这份恩德,妖王府总会还的。   不过这样看来,那个高人,显然是不想歌儿知道她是天令师,所以才会教了歌儿,却不告知详情!   楚谟远淡然想着,不免问道:“歌儿,那后来呢?”   后来?   楚轻歌偏着头,半晌才道:“后来师傅就送歌儿回了家,打那以后,歌儿就再也没有见过师傅。”   她说的,算是实话,她在无量山技成下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无量山,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过师傅,也不知道红袖那丫头,有没有看到师傅?   青衣伸长了脖子,直直盯着小郡主,小郡主,再后来呢?重点呢?   重点是小郡主您身为宁家嫡系子孙,还跟着一个身为天令师的师傅学了技,咋就落到这地步了呢?   ‘叭’一下,蓝风将青衣拧得跟长颈鹿的脖子拍回来,很是端正的看着小郡主道:“小郡主,您别介意,青衣有时就这毛病。”然后转过头很是悲天悯人的看着青衣道:“青衣,八卦不是你的错,但八卦小郡主的身世,你得先看看你的身子板顶不顶得住。”说完很有点意思的向他家王爷的背影瞟了一眼。   青衣跳脚,八卦!我八卦你妹了!   再看看自家王爷挺得笔直有如巍巍青山的背影,就很是悻悻的瞪了蓝风一眼,这丫的,就是一个专职出卖同伴的良心让王府那条大黑狗给吃了的无耻之徒!    ☆、17:选择   “王爷,过了鬼门关,前面就是酷夏之林。”   指着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蓝风回头看着自家王爷,虽然他没来过黑木森林,但黑木森林的情况,书上却是有记载的,看前方那高耸入去状似吊钟的青山,可不正和那书上描绘的图画如出一辙。   闻听得鬼门关三字,原本在楚谟远怀中微微眯着双眸的楚轻歌唰一下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带着几分迷离和懵懂顺着蓝风的手指望过去,前生她也是知道这黑木森林的,对于这鬼门关,更是好奇之极,因而蓝风一说鬼门关,她大脑反应得便特比灵敏,待一眼望过去后,原本因为睡意未消的迷离和懵懂在一瞬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唯剩下对上苍鬼斧神工的感叹!   书中记载,鬼门关是由临冬之林的上钟山和酷夏之林的下钟山而闻名,两座山一倒一竖,开似正立和倒立的吊钟,因之世人取名为上钟和下钟山,两山隔空相恃,中间仅有一铁索供人行走,而铁索之边并无可供人平衡身体之用的扶梁之类,更要命的是,两山之间终年云雾缭绕,从不消散。   一行人揣着书中记载行至上钟山顶,众目四顾,皆得一个叹字!   在山脚下仰望这上钟山时,尚不觉得凶险,可到了山顶,才知这鬼门关三字当真是贴切之极!   立于山顶,左为峭壁,下路绝崖,铁索狭小,仅可容一人而行,一旦滑落失足,断无生还可能。更可怕的弥漫着不知是尘埃还是妖雾,踏足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还要从这丈余的铁索摸索着走向对面的下钟山!   “歌儿,不如父王还是先送你回府,可好?”   看清楚前方的凶险之后,楚谟远略一沉吟,勾了头道。他并不是担心走不过这铁索桥,以他之力,即便是抱着歌儿,这区区铁索对他而言根本不过是小菜一碟,他怕的,是前方凶险未卜,万一像之前那样遇上诸如阴灵的诡异之物,这小小的铁索上,如何保护好他的小人儿呢?   青衣和蓝风听了王爷之言不由眼巴巴的看着王爷怀中的小郡主,小郡主虽然是天令师,可是让下了封印动不得功,这铁索上只容一人行走,不能容人并肩而立,万一有什么怪东东扑出来,他们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到那时,王爷既要迎敌又要护着小郡主,只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他们很不想承认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小郡主是王爷的累赘,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否认。   楚轻歌探了探头,看了看前方的铁索,自然也想到了楚谟远所顾虑的问题,这样的情况,她真的有可能成为楚谟远的累赘!   重生以来第一次,她为自己这个身子的无力感到沮丧。   那种不能掌控的感觉,该死的糟糕!   那种力不从心的无奈,该死的压抑!   不想成为楚谟远的负担,便该同意此时打道回府,但她也知道,只要她点头,他绝对会分出大半原本保护他的人去护送她回王府,而这样一来,也同样是将他的生命置于前方更加凶险的暗黑森林。   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楚谟远看着面色阴睛不定的小丫头,知道小丫头心里正做着艰难的选择,如果可以,他宁愿带着他的小丫头,一想到小丫头要独自去王府,他心里,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的置小丫头的生命安危于不顾!   来日方长,只要小丫头安全,以后多的是时间!   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楚谟远默默的看着一会拧眉一会扁嘴一会阴沉着小脸的小丫头,嘴角,不由勾出一个动人心弦的弧度,原来,他的小丫头,表情是这么的多姿!   “要歌儿先回王府也可以,父王必需得答应歌儿一个条件。”   好半晌,在心里经过天人之战后,楚轻歌终于有了选择,仰起头,很是坚定的看着楚谟远,大有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便绝对不会独自回府的意思。   青衣和蓝风听得小郡主终于松了口,不由松了口气,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小郡主肯回就是好事!   可是楚谟远却并没有放松,浓眉微微皱起,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他岂有不知的,但他还是忍着不动声色的道:“歌儿先说说是什么条件,父王看看能不能同意。”   “父王此次出行,一共有三队暗卫,若是要护送歌儿回王府,只需要调一队人护送即可,青衣和蓝风以及另两队暗卫,一定要跟随父王进暗黑森林,直至找到灵药为止。”   一字一句,甚是清晰的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完,明明知道楚谟远根本就不可能答应自己这个条件,她却很是坚定的看着楚谟远。   果然,楚谟远沉了脸,“不行。”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扼杀了她所有期冀。   青衣和蓝风在听到小郡主的条件之后,便明白自家王爷是不可能同意的,以王爷现在紧张小郡主的程度来看,没让他俩一起护送小郡主回王府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不过两人也知道,小郡主这般说,也是因为关心王爷的安危,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所以一时间,两人心里也很是为难,答应小郡主所说吧,虽然妖王府的暗卫绝不是一般的暗卫所能比拟,但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他们可不想想像,王爷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答应小郡主吧,这该死的鬼门头,又该怎么办?   空气,似乎凝结了,一片沉重,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偶有风吹过,带来习习凉爽,却缓和不了这压抑而又凝重的气息。   看着自家王爷和小郡主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会退步的样子,青衣和蓝风抚头,王爷的固执他们早就领教了,没想到,小郡主比起王爷来,大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两人不由暗暗叫苦,两个同样固执的主子,这往后,王府想不热闹都不可能了!   半晌,楚轻歌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让步的,因为他把她的安危看得要比他自己重,明白这一点,说一点都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人的心都是肉做的,而她本性又不是冷情之人。可是不管这男人肯不肯让步,让她舍了他的安危却也是做不到的,比起自己,他前面的路会更凶险,这一点,她比谁都要清楚。   可这样耗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咬了咬唇,心里便有些烦燥起来,再看看楚谟远,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他的负担,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种频临爆发的边缘!   不行,她一定要快快长大,快快强大,这样,才不会成为他的负担,才能和他共同进退!才能和他福祸相依!   而不是像之前,明明自己说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前面是通往炼狱之路,她也会陪着他走下去!可不过一转眼,言犹在耳,她却没办法做到!   看着小丫头皱眉咬唇,面色一派烦燥,甚至还有一些委屈,楚谟远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小丫头定然觉得自己成为了他的负担,内心在自责不已,虽然和小丫头认识不到一天,可他就是知道,小丫头是一个极之骄傲的人,那种骄傲,是打骨子里的,现在,小丫头的自尊心,定然大受打击,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   “歌儿,有信心陪着父王走过去吗?”   那一道清润有如天籁的声音,自耳畔传来,远远的,传了开去,像风吹过气流,像鸟儿穿过云层,像朝晖浮出大海,眼前,那一个身影,有如那远古之神,睥睨着众生,却对着她,拈花一笑!   那一瞬,风华了整个大地!    ☆、18:赌注   为了防止有什么突发事件会导致怀中的小丫头脱离他的怀抱,解下袍上的腰带,楚谟远用腰带将自己和小丫头牢牢绑在一起,这样,即便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小丫头也不至于脱离他的怀抱。   他做这个动作时,心里单纯的想着不能让小丫头脱离他的怀抱,完全忽视了这样的举动,将他自己和小丫头的生命牢牢绑在了一起,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绑在他腰中的楚轻歌绝对是他致命的打击,毕竟,那铁索仅容一足,两侧又无可供平衡身体之用的扶梁,他抱着楚轻歌,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楚轻歌就会成为他无法平衡身体的致命所在。   青衣和蓝风并没有阻止王爷这无异于自杀的行为,早在王爷问小郡主有没有信心陪他走过这鬼门关时,两人便已经知道,王爷决定的事,不可能更改!既然不能改变王爷的决定,那他们能做的,就是只要有什么突发事件,他们拼死也要维护王爷。   楚轻歌用小手圈着楚谟远的脖子,他身上淡淡的药草气息将她紧紧笼罩,对于楚谟远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说不感动那自然是假话,这个男人,和她并无血缘关系,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都设身处地的先为她考虑,甚至在她危及到他的生命之时,他优先考虑的,依然是她的感受!   “父王,你为什么要对歌儿这么好?”   她以为她只是在心里问,却没有想到,情不自禁的就已经将心中的百感交集问了出来。她要的,未必是一个答案,因为现在的她,无权无利无财更无色,以楚谟远的身家,不可能是贪图她什么,这一点,她还是很明白的。   她明明知道那答案是什么,只是,她想要他亲口说出来,以求一个心安!   仿佛看出她心中的徘徊,楚谟远勾了头,什么都不说的望着她,那清明而又专注的眸色像一泓晶莹似玉的硫璃,又似那高山上挂在天边的云,看似清彻得什么都没有,却偏偏又给人包罗万象超脱了世俗的洁华,这样的眸色下,她也不退不避,内心却翻腾如有那千军万马叫嚣着从她心口狠狠辗过。   “蓝风,我们赌一把。”睢着不远处那一幕,青衣勾了勾唇,自打知道王爷对小郡主霸道的独宠心态后,青衣就很自觉的离他家王爷三尺的距离,以免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家王爷给拍了。   蓝风将视线从那对融洽得掺不了一丝一缕杂质的‘璧人’身上收回,看着两眼晃着青光的青衣,这家伙,十赌九输,还好死不死全输在自己手上,这次,怕是想赌把大的,狠狠翻身把以前输在自己手上的赚回来吧!   “赌什么?赌注?”   简单而又干练的抛下这短短一句,蓝风又将视线往前方看去,还是王爷和小郡主看起来要赏心悦目得多,至于那边那个细眉细眼却又脾气火爆的青衣,哪边凉快哪边去吧。   一听蓝风并无反对之意,青衣心头雀跃着想有一只小鸟在叫,叫你丫的这么狠赚我的银子,这一次,我要让你全吐出来!   “赌王爷会不会真情表白对小郡主的爱意!”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说完,他又飞快的的补上一句:“我赌王爷不会说。”   像他家王爷那么矜持而又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赤果果的对一个女人许下那肉麻的爱的誓言!王爷性子太过冷清,不然莹小姐早就打动王爷的心了,以莹小姐那样的性子,都没能捂热捂化王爷这块大冰川,更何况小郡主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蓝风自是不理会青衣心中这些小九九,他只是恋恋不舍的将视线再次从那赏心悦目的画面中收回,斜了眼青衣:“你确定要赌王爷不会说?”   看到蓝风不怀好意的目光,青衣心里没来由的跳动了一下,那么一丝的动摇,转念又想,蓝风这家伙,定然是知道王爷一定会说,所以想要动摇自己的信念,自己若是动摇了,这家伙肯定就会赌王爷不会说了!   不行,不能上当!这家伙,就是老奸巨滑的花狐狸!   心里的天平只稍稍晃了那么一小下,青衣马上面色森严大义凛然的道:“确定。”   “当真?”   “当真!”   “不后悔?”   “不后悔。”   一连串的反问和回答,更另坚定了青衣必胜的把握,他仿佛看到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从前那些从他手上飞向蓝风的银票一张张在向他招手!太过欢喜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蓝风唇边那得意的窃笑。   “好,我跟你赌上了,我赌王爷一定会直截了当的对小郡主说出爱的诺言。”这一次,蓝风很是干脆的给了答案,然后悲天悯人的看了眼仍沾沾自喜的青衣一眼之后,再将视线回到那赏心悦目的画面。   “赌注是一万两,加上城东那座三进的宅子,再加上王爷给的那颗玉露丹。”闻听蓝风应下了,青衣大喜,马上将从前输给蓝风的赌注一口气说出。   “成交,你的赌注是你上个月新得的南海夜明珠。”眼也不眨的点头,蓝风连一点迟疑都没有,稳拿胜券的人定然是他,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倒真想劈开青衣的脑袋瓜,怎么能在自己手里吃了那么多次亏,栽了那么多次跟头,不但没学聪明,反倒有愈来愈好斗的趋势了呢?   好在,青衣这榆木脑袋,丢人也是丢在自家人田里,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于其让他把银子送给外人,倒不如便宜自家人了!   一听蓝风将主意打到自己上月才到手的南海夜明珠上,青衣不由狠狠的肉痛,又不由狠狠剜了眼蓝风,这小子,难不成成天就盯着自己了?要不然,为什么自己上月才到手的南海夜明珠,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南海夜明珠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手上这颗,最少也有千年历史,汇聚了南海千年灵气,是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辅助灵珠,有这样一颗明珠,修炼时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在心中经过一番煎熬的挣扎之后,青衣以一副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凛然悲壮点了头!   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这样安慰着自己,青衣道:“成交!”   那边厢,因为楚谟远半晌没有回应,楚轻歌的心,有如那吊在半空的水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明明知道他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他不说,她心里,终是不能安宁。   又或许,前生的事,对她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她太没安全感。重活一世,遇上这么一个对她无所求却又宠如手心之宝的楚谟远,优秀如他,这份宠爱,能坚持多久呢?   不是说,他府上还有一个对他有恩有义有情的才貌双全的表妹吗?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子骨只有八岁,不能算是女人,可是她的心理年龄,却是十六岁的少女了!   对于楚谟远,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重活一世让她遇上楚谟远,而他又主动要认她为女儿,那么,就是他先招惹了她,既然招惹了她,那么自己就要做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这样,到了要决择的关头,他才不会舍弃她而选择别的!   前生,家里人为了权利,在她尚未出世之际就选择放弃了她!   到了后来,帝修夜也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选择抛弃了她!   就是这个身子,若然她没有料错,应该也是权利追逐下的牺牲品!   同样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再一次发生,她绝不允许她在意的人,为了什么而放弃或是抛弃她!   他,会不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呢?   不同于之前那暧昧的歌儿在,他便在的答案!   ------题外话------   谢谢羽寒宸鸳亲送的两颗钻钻,开心ING   为了响应各位亲们的热切,关于领养,在作品相关的领养中,请各位想要领养的亲们,踊跃留言,狐狸会把领养表贴在作品相关中    ☆、19:腹黑   天雷滚滚!   青衣苦着一张脸,蓝风将手一伸,笑意溢满了一双风流翩翩的桃花眼:“愿赌服输,南海夜明珠,拿来。”   青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欲哭无泪的看着前方,他家那个冰川般的王爷,怎么可能说出‘歌儿,在我楚谟远的心中,歌儿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是歌儿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都会帮你摘下来!不管歌儿在不在,妖王府,永远只会有一个女主人,那便是歌儿,我楚谟远心里,也永远只会有歌儿一人!’   这么肉麻兮兮他青衣听了都觉得起鸡皮疙瘩的话,真的是出自他家那个冰川王爷的嘴吗?   还有,天上的月亮,摘得下来吗?   王爷这分明就是花言巧语欺骗纯真无邪的小郡主的感情!   不管青衣这边厢如何的沮头丧气,内心有多么的苦不堪言,对他家王爷的突变有多么的不堪胜负,他家小郡主,显然很受他家王爷那一套,这不,楚轻歌虽然没有笑,但那眉梢眼底唇角,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大半天以来,楚谟远一直是以父王相称,唯独刚刚,他并没有以父王相称,而是以我字相称。青衣因为大受打击,没有注意到王爷称呼的转变,楚轻歌自然是不可能疏忽的。   这个身子虽然只有八岁,还是个孩童,可是里面住的却是一个十六岁成年少女的灵魂,对于楚谟远称呼的转变,楚轻歌很清楚,这是楚谟远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所许下的承诺,而不是一个父王!   瞥了瞥自己的小身子骨,心里叹了一口气,按现在的样子,她得快快长大起来!   “楚谟远,你说的,我都记在这里了。”第一次,没有称呼他为父王,很是郑重的看着他,前生帝修夜许下的诺言远比楚谟远要多要好听,可两者之间,却完全不同,而她,到现在,才领悟何谓真正的承诺。   以前帝修夜对她许下那些山盟海誓之时,眼里虽然也是深情一片,可是那情意,却掺着几分权利的**在内,若不是因为她是笑傲天下的秦浅歌,帝修夜怕是根本不会对她虚与委蛇的,可恨的是,这个道理,她到死才明白过来!   而楚谟远,眼里一片清明,不掺任何的杂质,不因为她是谁,只因为是她这个人,就许下这般的诺言,而她,自然也记在心里头,希望有生之年,楚谟远都能记得住他说下的话!   反之,若然有一天,楚谟远违背了他今日之誓,她不介意,血洗整个天下!   “蓝风,你有没有觉得,小郡主眼里的煞气好重?”莫名的,感觉到四周的气息忽然阴了下来,而那股阴凉气息居然是来自小郡主身上,青衣不由后退一步,可是一转眼,小郡主那边又暖若春风,仿佛刚刚那种感觉,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蓝风若有所思的点头,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小郡主绝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小郡主定然能和王爷并肩齐名笑傲这整个天下,不知道到了那时,这两人该是如何的冠绝天下?   想归想,蓝风却还是没有忘了他刚赢的赌注,将手往前一伸:“愿赌服输,南海夜明珠。”   青衣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你如何就能笃定我将南海夜明珠带在身上?”   他藏着没带不行吗?   蓝风闻言笑笑,别人不了解青衣,他可知之甚详,这南海夜明珠到手的第一天,这小子愣是一晚没睡安稳,一晚嚷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梦里头,也嘟嚷着,也不枉他站在墙头吹了一夜的风听了一晚的墙角,终于得知这小子所谓的怀璧就是南海夜明珠!   以这小子的个性,定然将这宝贝疙瘩收在身上,他才能安心。   青衣知道瞒不过蓝风这小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很是小巧别致的锦盒,恋恋不舍的递过去,心中暗骂自己,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如今倒好,孩子舍了,狼也没套住,亏大发了!   对青衣肉痛的表情视若无睹,反正对于蓝风来说,每一次赌,青衣都是这副表情,他见多也就麻木了,伸出手,正想将青衣手中小巧而又别致的锦盒接过来,平空里突然冒出一只瘦瘦的小手,唰一下,锦盒便从青衣手中不冀而飞。   青衣和蓝风顺着小手望过去,他们家小郡主正拿着锦盒细看,似乎在研究锦盒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珍宝。   楚轻歌拿着锦盒翻来覆去,最终‘啪’一下打开盒盖,顿时,一颗有如小鸡蛋大小的明珠闪发着耀眼的光芒呈现在她眼前,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明珠不但散发着华光,本体之内隐约有水流溢动一般,愈发使得这明珠看上去灼灼生姿。   “拿本郡主和父王打赌,这赌注,自然得由本郡主默收。”将锦盒放进怀中,楚轻歌扫了青衣和蓝风一眼,然后仰着头看着楚谟远道:“父王,时辰已经不早,我们过桥吧。”   心头宝贝被小郡主拿走,青衣倒也没伤心,反正就是小郡主不拿,这南海夜明珠也不属于他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伤心又有何用呢!   蓝风的手扑了空,又听得小郡主的训斥,不由讪讪的勾了头,装作没听见。   原本以为小郡主和王爷沉浸在彼此美好的气氛之中,不会听到他和青衣之言,没想到小郡年纪虽小,却练就了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好本事,居然将他和青衣拿王爷打赌的事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好在小郡主并没有生很大的气,否则以王爷的脾气,指不定要怎么处罚他和青衣了。   看着王爷抱着小郡主踏上铁索,青衣和蓝风各自松了口气,心存侥幸的跟上。   青衣在前,刚踏上铁索,就闻得小郡主冷冷的声音传来:“下不为例。”   他身子一晃,差点踏空,好在身后的蓝风一手拎着他的衣领,这才有惊无险。   定下心来,他苦着张脸小心冀冀的向前行走,一边又要小心冀冀的安定心神,生怕小郡主又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到他!   楚谟远暗自摇头,没想到,他的小丫头,不但心眼小,还很腹黑。   偏要在青衣刚踏上铁索时说那一句下不为例,足见他的小丫头,是一个别人欺她会百倍还之的主!   含着笑意,凝了心神,他专心致至的看着前方,小心冀冀的行走。   雾,层层绕绕,缭绕了整个山顶,这个时候,容不得分心,就连怀中的小丫头,也似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到他,异常安静的偎在他怀中,连呼吸,都是小心冀冀的。   一步一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人只觉得那铁索似乎永远止境一般,被雾挡住了的视线,也看不清前方的路究竟还有多长,只能提了心神,一步一步的挪着。   半空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那叫声似枭非枭,似雕非雕,紧接着,像是平空冒出来一阵大风,凶狠而又猛烈的袭向众人,而这行人中,以楚谟远为首,这来得诡异的奇风,自然是冲着他而去。   因着大风的猛烈,楚谟远的身子微微一颤,楚轻歌的心,那一瞬似乎停止了跳动,好在,仅仅只是一颤,抱着她的楚谟远,又已稳如磐石般,只是这一阵风一吹,铁索便晃荡起来,紧随在其后的暗卫们在一番晃荡过后险险摔下,好在这些暗卫身手不凡,虽然有些狼狈,倒没真的摔下那万丈深渊。   “父王,小心。”   心神主定,眼见得一只庞然大物从高空飞下,以俯冲的姿势扑向楚谟远,楚轻歌不由骇然出声。   那庞然大物,竟是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飞扑下来,其尖锐的利抓堪堪抓向楚谟远的双肩,长长的利喙对准楚谟远的左眼而去……   ------题外话------   谢谢xuanli629亲送的钻钻及鲜花,直接扑倒,不解释=^_^=   然后,小小的问下,为虾米青衣和蓝风没人领养呢……    ☆、20:怪禽   当真是千钧一发,凶险之极!   这似鸟又非鸟,躯体庞大的飞禽,浑身墨黑,双眼通红似血,其长喙却偏偏也是红色,那尖锐的双抓亦是红色,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缭绕中,相当的醒目。   楚谟远足尖轻点,身子往后一翻,竟是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躲过了怪禽的突袭,那怪禽眼见突袭不成,忽尔长唳一声,唳声极之尖锐刺耳,却又响亮之极,怪禽半空中翻了个转,再次俯冲下来,只这一次,目标放在了楚谟远怀中的楚轻歌身上。   黑木森林的兽类都具有灵性,这怪禽亦然,它原本以为自己能偷袭得手,没想到对手却这般高超,竟然能躲过它的偷袭,它知道这般硬拼下去,它虽然占着能飞的优势,想要将那人拿下却也不易,倒是那人类怀中的小娃娃,虽然生得一点都不珠圆玉润,看上去瘦不拉唧也不可口,不过能让这么一个上品人类护如珍宝,那么这小娃娃就一定有她的可取之处。   怪禽改了目标,长喙和利抓齐齐直奔楚轻歌的脖子和头顶而去,却没想到后面的青衣和蓝风早已出手,青衣双手一扬,半空中忽尔就多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若非运功细看,那张网极之细密,肉眼根本看不清楚,而蓝风也没闲着,只听嗖嗖几声,紧接着半空中传来‘啵’的声响,那怪禽一个不慎,虽然躲过了青衣撒出的天网,却被蓝风扔来的火弹炸个正着。   只见那火弹炸在怪禽身上,冒出尺高的火花,怪禽受惊之下却并不惊慌,长长的双翅猛然向高处飞去,这怪禽速度极快,双冀一动之时便已出了火弹能打到它的范围,脱离火弹能攻击它的范围之后,怪禽双冀同时扇动,不过须臾就将身上的火扑灭,只是待火灭掉之后,怪禽双目往自个身上一顾,顿时气急败坏,它平日自诩这身羽毛光亮洁华,自认比那五色凤凰也不逊色,因此最是爱惜不过,如今却让蓝风扔出来的火弹给烧焦了,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让它如何不爆跳如雷!   偏那楚轻歌还指着它不无讥讽的嘲笑:“父王,你看,世人常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看这昆鹏,不过是沾了上古神兽鲲鹏同名的光,居然就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上古神兽,依歌儿看来,不过就是只基因变异了的大乌鸦,真正是笑死人了。”   怪禽听了又怒又惊又有些惧怕,又有些恼羞成怒,这牙尖嘴利的小娃娃居然说它是基因变异了的大乌鸦!想它在这黑木森森修行已近千载,从无人识得它真名,没料到眼前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出众的小娃娃居然一口就道出它真名,言词之中竟然丝毫不惧,一时间,怪禽倒有些畏缩起来。   看到怪禽畏缩不前,楚谟远便知道,歌儿说出了这怪禽的底细,这怪禽怕是一时的害怕而已,这种害怕并不会很长久,能在黑木森林修行的飞禽,岂是泛泛之辈!   不过,基因变异是什么意思?   楚谟远心中暗自思忖,却并没有追问,眼下的情况,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不过就是这一小会,已经给了他们这一行人休整的时间,青衣和蓝风凝了心神,紧紧盯着上空昆鹏的身影,提防它再一次突袭王爷和小郡主,蓝风双手更是扣紧了威力比之前的火弹要历害百倍不止的炎龙弹,这种弹,是楚谟远亲手炮制的,他身上也不过十来颗,但和火弹不同的是,这炎龙弹一旦击中目标炸开,其火势可不是轻易就能扑灭的!   这昆鹏若然胆敢再次突袭王爷,他定然要将它烧得一毛不剩!看它还怎么飞!   这边因着头顶上方凶悍昆鹏的鸟视耽耽而停滞不前,而盘旋在他们上空的昆鹏也极没有耐性的于高空长唳,局面僵持不下,楚轻歌心中担忧不已,前生师傅是有教过她收复这些飞禽之法,可是和收复阴灵不同的是,收复这些半空的飞禽需要前生所学的踏雪凌空,施展踏雪凌空就必需运功方可,她体内里有封印,无法运功,自然也施展不了踏雪凌空。   师傅曾说过,这些飞禽从来都不是独居,如今这昆鹏虽然不再突袭却一直长唳……   不好!   这该死的狡猾畜牲定然是在召集同伴!   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楚轻歌惶然出声:“父王,这畜牲是在召唤同伴,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青衣和蓝风却也听了个清清楚楚,自是免不了一惊,一只昆鹏便已这般难对付,若然它再召来一群甚或上百上千只,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自是不怕死,却不能让他们一心追随的王爷葬身于此,蓝风从怀中搜出一些火弹往后一抛,边道:“就这些了,瞄准一点。”   青衣接过火弹,不过十来颗,聊胜于无,倘若来的只是几十只怪禽,倒也能对付过去,但若来的若是几百甚至上千,这点火弹,显然是不够看的!   “许知,你们手中,有多少火弹?”青衣没回头,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至后面。   那叫许知的是暗卫之首,在心中算计了一下回道:“出府时带有三百枚,路上用掉九十八枚。”   二百零二枚,不知够用不?   青衣在心中暗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这般凶险,拼了一死,也要护住王爷和小郡主!   “一会若是有大批昆鹏飞至,你们瞄准了方打。”   “是。”   不远方,传来一阵唳声,和头上那只昆鹏竟然遥相呼应,楚轻歌凝了耳力细听,不由面色突变,听这唳声,来的,少说也有百来只左右,这可如何是好?   许是见到怀中小丫头面色不对,楚谟远微微皱眉,忽听怀中小丫头恶狠狠的声音响起:“父王,你们身上,可带有毒粉之类?”   楚谟远和前生的她一样,是双修的炼丹师,既是炼丹师,自然也会使毒,眼下群鸟即至,区区火弹不可能驱退它们,倒不如用上毒粉,毒粉是随风传播,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除非这些昆鹏百毒不浸!   青衣双眼一亮,怎么自已就没想到这么个好主意呢!   ------题外话------   求留言求收藏求一切扑倒…。   亲们。给狐狸点力量吧   阿门……。    ☆、21:策略   将小郡主的意思传达下去之后,青衣和蓝风整装以待,这会子心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担忧,凭暗卫们手中的毒粉,还怕那些飞禽能飞天遁地了不成!   只听半空唳声猛然响烈,一时间,半个上空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   楚谟远仰头,竟想不到,这昆鹏居然有上百来只,聚在他们上空盘旋飞舞,将整个天空完全给遮住,这些昆鹏原就体积庞大,双冀一展,愈发的庞大,密密麻麻的飞在上空,凶狠之极!   只是这一群,却和先前那一只有细微的差别,先前那一只头顶有一撮白毛,爪如红晖,而后来的这上百只,浑身暗青,头顶也并无显眼的白毛,利爪也是暗青色,想来,先前的那一只,是众昆鹏之首。   众昆鹏在半空只稍作盘旋,停止了唳叫,只听得那昆鹏之首在唳叫,似在是指挥做战,当昆鹏之首停止唳叫之后,上百只昆鹏兵分三路俯冲而下。   一部分冲后面的暗卫而去,一部分则将目标瞄准了楚谟远,至于另一部分,则是将火力对准了楚谟远怀中的楚轻歌!   这样的布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当真不敢相信是出自非人类的飞禽,楚轻歌心中暗骂这些昆鹏居然也知攻守的同时,又不免担心楚谟远,在这样连转身都不容的铁索上,他又要防着昆鹏的进攻,还要保护自己,当真是为难他了!   “放。”   大众昆鹏自高空俯冲而下后,楚谟远一声放,半空中便弥漫了一层层朦胧的带着不同味道的药粉,而众昆鹏却仅仅只是略一迟滞又紧跟着飞扑而下。   不怕毒的飞鸟?   百毒不浸的飞鸟?   一瞬间,楚谟远一行人,心中唯剩下这个感叹!要知道,他们放出去的毒粉,最少有几十种,却没有一种能让这些飞鸟怯步!   楚轻歌拧眉,心里却吐出二个前生无良师傅经常嚎啕的两个字:尼玛!   这该死的昆鹏居然好死不死正是百毒不浸!   倒是楚谟远,马上反应过来,“扔火弹。”   青衣和蓝风以及后面的暗卫们纷纷出手,半空里哧啦一声,火焰顿起,这些昆鹏想是吸取了它们首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并没有太密集,因而这火弹扔出去,虽然成功的逼退了小半,但仍有大半不畏不惧的俯冲下来。   蓝风仔细观察着鸟群,“青衣,你们负责用火弹保护王爷,王爷,小郡主交给蓝风保护。”   说话的同时,他也并没有闲着,将手中的炎龙弹往瞄准了小郡主而去的鸟群正中扔去,只听‘哗’一声响,那炎龙弹在正中爆开,火焰像盛开的鲜花一般怒放,只是这势头却远不是火弹所能相提并论的,鸟群不提防这次的火弹威力如此之大,慌不迭的振冀高飞,飞到高空之后,双冀乱拍企图将身上的火焰拍灭,然而无论它们怎么振冀,那火焰不但没有熄灭之势,反倒有愈旺之势。   拍不灭身上的火焰,那些被炎龙弹射中的昆鹏只得带着一身火往下飞去寻找火源,只是被火烧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于是,半空里一时间传来受伤的昆鹏凄厉的唳叫。   许是因为同伴受伤而去这一幕刺激到了剩下的昆鹏,这些昆鹏唰一下远离了蓝风,团团围在它们首领的身边,局势,再一次僵持下来。   虽然成功吓退了昆鹏第一轮进攻,楚谟远却并没有高兴,反倒心情愈发沉重起来,炎龙弹制之不易,蓝风手上还剩多少颗他岂能不知,这些昆鹏极之刁钻,这般下去,弹尽之时便也是危险来临之际。   楚轻歌则打量着铁索,铁索由一小节一小节组成,每个节像一个麻花一般,她不由叹了口气,倘若这铁索光滑圆润,众人大可以用绳索吊着铁索滑过去,但这铁索却由像麻花的小节组成,即便是有坚硬的绳索能承受人的体重,想要滑过去亦是不可能的!   正思芸间,那边昆鹏再一次发动了进攻。   这一次,这些怪禽们却改变了策略,一部分攻向后面的暗卫,另一部分,黑压压的围成一个圆状向楚谟远袭过去,蓝风将手中的炎龙弹扔过去,那些外围的昆鹏立马着了火,却并不退怯,仍是不避不让的向楚谟远袭过去,楚谟远双手向半空挥过去,带起一层金色的光芒,看得楚轻歌心中不由暗叹出声。   金色光芒,没想到他竟已迈进了神阶初级!   随着金色光芒闪起,一群昆鹏似极为惧怕,振冀高飞,这昆鹏飞行速度极快,简直能与流星闪电相媲美,玄气刚一触及,它们便已脱离危险,看得楚轻歌心中好不郁闷。   就这样周而复始几次,昆鹏拿楚谟远无可奈何,楚谟远的玄气却也拿这些飞行之快的昆鹏无可奈何,虽然表面上是暂时安全了,可楚轻歌心中却知道,这般不停运用玄气最是伤身,这些该死的昆鹏,似乎也打着很无耻的主意,打定了要消耗楚谟远的玄气,直到他精疲力尽之时,这些昆鹏就不再惧怕。   “父王,以你的轻功,一会在它们再次进攻之时,能飞上那只首领的背上么?”打量了昆鹏许久之后,楚轻歌灵动的双眸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都说擒贼先擒王,与其这样耗着,倒不如破釜沉舟,若然能飞上那头该死的大乌鸦的背,就不怕制不住它!   楚谟远点头,复又摇头,这样的主意,他早就想到了,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不能护住怀中的歌儿,飞身跃上那鸟背并不难,难的是在那时,他没有办法将歌儿护得周全,这些昆鹏为数众多,虽然对他的玄气极为畏惧,但它们飞行速度太快,只要有一丝机会,这些昆鹏就能乘机伤了歌儿!   而他,只要一想到歌儿会受伤,便马上否定了这个计策!   见他点头复又摇头,楚轻歌心中如何能不知他心中顾虑什么,若说不感动那自是假的,将他和前生那人相比,谁凉薄谁重情谁虚情谁真情立马见晓。   只是,眼下这情势,拼着自己受点小伤,也一定要说服他同意这个计策!   “父王,前面的路还很长,未知的凶险更加多,如果歌儿连这一点苦都吃不了,又如何能陪父王走到最后?”眸色里一片坚定和清明,心里却在想,好歹一会若真要受伤,护着脸面就成,哪受伤都成,可不能让这张小脸蛋有了伤疤!   楚谟远不知她心中所想,听了这番话又是欣慰又是难受,却不再排斥。   歌儿说得对,前面的路还很长,他还要和歌儿相携着走完那漫长的人生路!   青衣和蓝风心中皆舒了口气,各自心中对小郡主的感观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以后的日子,有了小郡主的陪伴,王府肯定会热闹非凡了!    ☆、22:威胁   当众昆鹏再一次俯冲下来之际,楚谟远勾了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低声道:“歌儿,小心。”   楚轻歌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这样,就算昆鹏的利抓能抓到她的身体,也顶多只是抓伤她的背和肩膀,脸则是安然无忧的了!   足尖在铁索上用力一掂,就势冲天而起,昆鹏没想到这人类居然居然胆大,就然敢在这万丈深渊的上空拨空而起,需知道这半空中除去那铁索可就再也没有供他受力的支点了!   昆鹏一时间摸不准楚谟远究竟想做什么,但到底是修行过的妖物,很快便反应过来,集中了火力去攻击楚谟远和他怀中的楚轻歌,依旧在铁索上的青衣蓝风以及众暗卫们则瞄准了扔火弹。电光火石之中,楚谟远抱着楚轻歌已冲上半空,半空中他一个凌转足尖点上一头昆鹏的头,借力使力,快速的飞向昆鹏之首。   他速度之快竟然不亚于这些怪禽,那昆鹏之首刚反应过来想要振冀高飞,已被楚谟远一个漂亮的翻身骑上了它宽阔的背冀,这下可把它气坏了,想它堂堂昆鹏之王,居然被个人类骑在背上,耻辱啊!   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昆鹏王不堪受辱,在半空中狂乱的翻滚俯冲,意图将背上的人类摔下去,楚谟远两腿紧紧夹住昆鹏王的躯体,双掌也运足了玄气挥向那些唳叫着冲过来的众昆鹏,他怀中的楚轻歌只觉得一阵天晕地眩,便知道定是楚谟远已然骑上了昆鹏王的身体,这昆鹏王半空中胡乱翻滚想要将楚谟远摔下去呢!   忍着心里想要呕吐的**,她悄悄探了探头,不由皱眉,这些昆鹏数量太多,如今已经远离了青衣他们火弹的攻击范围,楚谟远这般运气极之伤身,还得控制住身体以防摔落,这样下去,即便他修为再高,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父王,你怀中,可有匕首或是小刀之类的?”只稍做思忖,她心中便已经有了对付这不识好歹的昆鹏的主意。   楚谟远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小丫头想做什么,马上回道:“在腰侧。”   小手顺着楚谟远的腰摸过去,触手极之冰寒入骨,想来也不是寻常的兵刃,楚轻歌心中暗喜,这昆鹏百毒不浸,自然也皮粗肉厚,如今有了这削铁如泥的好宝贝,还怕这昆鹏王不束手就擒嘛!   狠狠将手中的兵刃对准昆鹏王的躯体刺下去,昆鹏王受痛狂唳,爆跳如雷,正想有所行动,楚轻歌冰冷如地狱般的声音响起:“你要再敢妄动,本姑娘不但要将你抽筋剥皮,还要将你这身羽毛扒得一根不剩,让你变成一只大秃鸡!你若不信,倒是不妨试试看!”   她算准这昆鹏王心高气傲,不会轻易向她低头臣服,即便是以手中削铁如泥的兵刃伤它,以这昆鹏王的性子,不定飞到崖边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撞崖,她可不想自己和楚谟远陪着头蓄牲同归于尽!   能让这昆鹏王忌惮的,便是它为昆鹏王的面子与尊严了!   从之前火弹将它的毛给烧焦之后的反应来看,这该死的昆鹏王定然是极之爱惜它那身看起来虽然一片暗青倒也亮华耀眼的羽毛的,若从它爱美的心下手,事情自然就好办得多了!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昆鹏王受痛之下原本是抱着和这胆敢给它奇耻大辱的人类同归于尽的念头,但听到小娃娃赤果果的无耻的威胁之后,昆鹏王内心咆哮无比悲摧,一想到自个全身羽毛被这小娃娃给扒得一根不剩变成小娃娃口中大秃鸡的模样,它就不寒而栗!   可恶的小娃娃!   卑鄙的人类!   狡猾的人类!   这哪里就是先祖口中胆小懦弱、愚笨无知的人类!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个德性!   在心中狠狠诅咒着那个敢赤果果威胁它的卑鄙无耻的人类,昆鹏王悲唳一声,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反倒安安稳稳的停在半空不再翻滚折腾。   为什么呢!   因为某个恶魔小娃娃,向来认为行动证明一切,这不,她小手中正揪着一把暗青色的羽毛,很是惬意的用羽毛挠着脖子后头。   不过,她还是很照顾这昆鹏王的脸面的,这不,这揪下的几根羽毛,还是从昆鹏王肚腹下揪的,这样,它的属下们就不会见到它们的王,肚腹底下有一小片空白了!   昆鹏王肚腹下一痛,便知道恶魔娃娃已经拨了它的几根毛以示威胁,自然不敢再胡乱翻滚,只得按捺住心头爆雷,老老实实的停着不动了!   见自己的计策果然有效,楚轻歌得意的一笑,心道无良师傅的教导果然还是有用的,打蛇果然要打在七寸上!   “让它们停止攻击,把我的人带到对岸的下钟山。”冷冷的发出指令,有这么上好的座骑不用,那是傻瓜才干的事!   昆鹏王原本不想尊命行事,耳畔又传来恶魔小娃娃的声音:“你是想独个丢人呢,还是想让它们陪着你一起丢人?”   言下之意,你已经被我们骑了,你那些手下也已经看到了,你被不会飞的人类骑,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大家眼前,那么现在,本姑娘给你一个能挽回一点你王者尊严的机会,让你的手下也被不会飞的人类骑!   正所谓,独悲悲不如众悲悲嘛!   昆鹏王自然是个聪明的,正因为它聪明又实力强大才能成为昆鹏王,心道这小恶魔的话虽然难听,却极之有理!   于是乎,一声唳叫,原本还在一边观望着想要攻击的众昆鹏们,齐齐停止了攻击,老老实实的排成队飞在昆鹏王身边静听指挥,只听得昆鹏王唳叫几声之后,众昆鹏很是老实的飞至铁索边上,而昆鹏王也在楚轻歌的指挥下飞至青衣蓝风上空。   “青衣蓝风,带着他们坐上去。”   高高在上的小郡主的声音落入青衣和蓝风的耳朵,两人掩了心中的惊讶,虽然不明白小郡主是怎么收服昆鹏王的,但眼下不用自己一步一步挪过去,有现成的上好坐骑供他们用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行人飞速的翻身上了昆鹏的背,以昆鹏王为首,浩浩荡荡的带着众昆鹏快速的向对岸飞去。   在一行人风驰电掣的飞过之后,铁索上方,忽然出现两只浑身艳如赤火美艳之极的玄鸟。   “怎么样,我都说小主子自己就能解决不用我们出手吧?”左边那只不无得意的道。   右边那只温柔的看着它,轻轻点头。   “我们快点跟上去吧,看看小主子,究竟还能带给我们多少惊喜,好不?”   “不可以,那边不属于我们的领土。”原本含情脉脉的玄鸟忽然沉了脸,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讨厌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说着玄鸟掉头,怒气冲冲而去。   后面那只无奈的摇头,振冀跟上。   山顶,再次恢复了安宁!   ------题外话------   所有支持狐狸的亲们…群扑倒。么么    ☆、23:敲诈   下钟山的山道上,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道行走,和上钟山的寒冷气息不同的是,下钟山却是酷热如夏,下钟山原本就是临冬之林和酷夏之林的交接点,因此,炎热早在楚谟远一行人的意料之中。   “歌儿,累不?”楚谟远看着身边的小丫头,丫头额头上隐有汗水,衬着因为炎热而粉红的小脸蛋,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从打到了下钟山,歌儿便不再让他抱着走,原因很简单,下钟山原本就很炎热,再抱着,那岂不成了蒸笼包了!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楚轻歌仰起头,明亮的双眼像天边映出的一泓清泉,“父王,歌儿不累。”   说不累自然是假的,她身上原本的衣裳让楚谟远给扔进之前小白带她去的那汪湖水之中,如今穿的是楚谟远身上的外袍,这外袍太过宽大,她拎着袍角走才不被于被过于宽大的边幅给绊倒,只是这样一来,便显得愈发的沉重,再加上那炎热的灼烧,使得她的头有一点晕晕沉沉的感觉。   她也很想指使昆鹏王将自己这一行人直接送至暗黑之林,奈何昆鹏王死活不肯,就是用那招拨光它羽毛来威胁都没用,只说酷夏之林已经不属于它们的领域,它若再擅自往里飞行,只会给它们昆鹏带来灭族之祸。   她心中自是也清楚,这黑木森林由三个林子组成,自然每一个森林都有它们的王者,昆鹏不肯或是不敢越界,亦在情理之中,就像师傅说的,无论是光明的世界亦是黑暗的世界,都会有不容侵犯的界限,这个界限,便是维护每个世界和平的屏障,一旦打破这个屏障,就会引发惨绝人寰的血腥之战!   师傅常对她说,歌儿,不要小看或是疏忽任何事与物,就是区区一个馒头,也能引发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案,记住了!   那么爱臭美的昆鹏王宁肯舍了一身它自诩可以和五色凤凰相媲美的羽毛,都不肯再往里飞,想来,这便是师傅所说的,每个世界都有不容越界的界限了!   正想着,身子忽然一轻,她双手不由得下意识的圈过去,迎上那一双幽黑如旷野的夜空般的眸色,那眸色清明深处,正倒映着她自己小小的身影,她不由婉尔一笑。   楚谟远温柔的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小丫头明明累得很,却偏还说不累,这般倔强的性子,倒真承了宁家人的血脉。   青衣眼睛闪了闪,有点不确定的看着身边的蓝风,“蓝风,刚刚那个是咱们王爷吗?”   他家王爷,眼里怎么可能有温柔呢?   就是面对莹儿小姐之时,王爷也不过是少了点冰气袭人的寒气罢了,何曾像现在这般,居然这般含情脉脉的?   蓝风没搭理青衣,他一直在思忖一个问题,那就是,小郡主究竟是怎么收服了那昆鹏王的?   “小郡主,蓝风可不可以请教小郡主一个问题?”   俗话说的好,三人行必有我师。蓝风决定将不耻下问的精神发扬光大,这样日后宫里头那位问起来,他也能回答得上嘛!   楚轻歌懒洋洋扭过头,虽然被楚谟远抱着很热,但比起用冒了血泡的小脚板提着袍子走路,还是这样舒适得多。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收服了那昆鹏王的?”   蓝风双眼一亮,点头。   楚轻歌扁扁嘴,初见这蓝风如谪仙人般风轻云淡,哪料得相处这么点时间下来,其人竟和外表完全不同,整一个腹黑之极的家伙!   “想知道答案也很简单,一万两银子拿来就成。”利利索索的将话说完,然后就好整以暇的将头靠在楚谟远的肩膀上,这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就这么折腾了一下,身子骨就乏得很,看来以后到了王府,得加强锻炼才行!   被小郡主光明正大敲诈了的蓝风不由得瞠目结舌。   什么时候,他蓝风居然也会有被人敲诈的一天?   而且敲诈他的人,还一脸光明正大我就是敲诈你了的表情?   一边的青衣,心里乐得像有无数只小鸟在允唱,蓝风那副像吞了苍蝇的表情,可真是让他‘赏心悦目’,没想到,小郡主居然这么历害,敲诈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蓝风忍痛从怀中掏出银票递过去,心里却安慰自己:没事,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银子,自然也得宫里头那位出!   接过蓝风割肉般递过来的银票,楚轻歌看也没看就塞进楚谟远的怀中,然后才慢悠悠的道:“再拿一万两。”   蓝风一愣,不敢置信的问:“为什么?”   之前不是说好一万两银子就告诉他答案的吗?怎么能坐地起价?   青衣憋着笑,心道老天爷终于开了眼,派了小郡主来收拾蓝风。   楚轻歌不怀好意的笑笑,那笑望进蓝风眼里顿时觉得眼前明媚洁齿的小郡主怎么看都有些像那正在霍霍磨牙的大灰狼,而他自己,很不幸就是大灰狼即将进口的猎物!   “你刚刚用一副像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本郡主,让本郡主幼小的心灵受到了玷污,这一万两,是给本郡主幼小心灵受伤的精神损失费。”   一口气说完之后,她忽然无比怀念无良师傅来,若不是无良师傅教导有方,这银子哪能来得这么容易!   精神损失费?   啥叫精神损失费?   蓝风有些风中凌乱了,不过这一次,他很聪明的将头扭向一边,这样就算有啥表情,小郡主也看不到了!   很是认命的又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的同时,心里自然又安慰自己一番,回到宫里头,一定得将这银子赚回来!   满意的收过银票,楚轻歌这才慢悠悠的道:“答案嘛,很简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神兽么,自然也有之,本郡主不过是将本郡主向来有雁过也要拨根毛的习惯‘告诉’了那昆鹏王。”   雁过也拨毛?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蓝风,不过想想之前小丫头威胁昆鹏王时的话语,雁过拨毛还是好听一些!   楚谟远忍着心里的笑意,忽尔又想到之前,小丫头曾经说过昆鹏王不过是只基因变异了的大乌鸦,小丫头嘴里,怎么会时不时的跑出一两个从没听过的词呢?   蓝风则是一脸的呆滞表情,就这么简单的答案,小郡主居然敲诈了他二万两银子!   没有天理啊没有天理啊!   为什么不像收复阴灵那般有什么秘诀或是什么符咒吗?   不知道宫里头那位,肯不肯出这二万两银子呢?   他忽然觉得头很痛,不止头痛,心肝也痛!   青衣怜悯的拍拍蓝风的肩膀,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小郡主的腹黑已经由此可窥,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兄弟,记住,惹谁都别惹小郡主!   ------题外话------   这些天收藏基本没涨   亲们…是写得不好吗?    ☆、24:极宠   “父王,这里真美。”   出了下钟山,楚轻歌不由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声,当然,如果不是那股子炎热的气息,这里,当之无愧可以称之为世外桃源。   两岸是对峙着的青山,绿树成荫;抬头再回望那下钟山,朦胧中像笼罩着一层迷蒙的云雾,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像像是几笔深浅不一的淡墨,抹在淡蓝的天际,生生构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然而这么优美的风景,出现在黑木森林,怎么都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就像那罂粟花,愈美愈迷,却愈毒。   随着山路前行,风景愈是优美得让人不由怀疑这里究竟是黑木森林还是天堂。也正因为如此,楚谟远心里便愈发的提高了警惕,不时的观望四方的动静,不得不说,酷夏之林,太过安宁,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酷夏之林,正是如斯情况。   “王爷,前方一点林荫之地,还有一眼溪水,不知道是否稍停休息?”前面探路的青衣疾步而归,手中还拎着几只看上去很肥的野兔。   看看怀中一脸倦色的小丫头,楚谟远马上点头,这一路行来,小丫头虽然没有叫苦叫累,但她的身子骨本就虚弱之极,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很快就到了青衣所说的林荫之地,说是林荫之地,其实不过就是一片突出的山岩环着一眼山泉水,那溪水似是从地底而出,清彻见底,溪水中除了或圆或尖各式各样的小石头,间或还有几根水草,却并不见有鱼虾之类在水中游动。   楚谟远抱着小丫头行至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蓝风挥手,马上有三四个暗卫走过来,一个很是利索的将一方绫绸扑在地上,另一个则从包裹中掏出干粮之类的点心,第三个则不知打哪端来一盘色泽极之鲜明透亮的如鸽子蛋般大小的水果,最后一个则端出了一壶美酒并两个晶莹剔透的小酒杯。   所有这一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的空地上,多了块天蓝的绫绸,绫绸上放着张精致之极的小茶几,小茶几上放着几碟看上去非常可口的点心,一盘诱人开胃的水果,以及一壶尚未倒出便已酒香四溢的美酒。   楚轻歌眨了眨眼,心中很是佩服这些人的速度。   又想着这些人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定是楚谟远出门之后,这些人便也是这般服侍,久此而往,这些动作,便如行云流水般快速,青衣曾经说过楚谟远为了江家三小姐之事曾辗转奔波了一年之久,想必,这一年里,这些人便是这般训练出来了!   心里头,便忽然有了丝不悦,眼前这一切,便也有些碍眼,肚子中虽然饥饿,却没有了胃口。   想前生,她和楚谟远是并肩齐名,她向来过的是简洁明陋的生活,而反观楚谟远,和她的生活显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对照,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差距呢?   楚谟远见她若有所思,屈膝坐在绫绸之上,大手一揽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坐好之后,便亲自执起酒壶斟满,执了酒杯送至她唇边,“歌儿,尝尝这酒。”   他的手手指纤长,晶莹似那玉兰花瓣,酒杯却是翡翠绿,白绿相映,说不出一眩离动人,下意识的,楚轻歌就着他的手,张开唇,小小的啜上一口,只觉入品甘醇清香,嗓子中原本因为炎热而引起的灼热瞬息便因着这一小口似酒非酒的珍液而除之,她忍不住又啜上几口,楚谟远见她喜欢,便将酒杯微微倾斜,方便她啜饮。   将一杯饮尽之后,不但嗓子眼没有了那股灼烧之感,便是周身也觉通体透凉,她不由好奇问道:“父王,这却是何酒?”   楚谟远却从茶几的果盘中拈起一枚鲜果,仔细的剥去鲜红的皮,送至她唇边才悠然道:“玉露。”   玉露!   楚轻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爆殓天物!   玉露在中洲大陆,是千金也难求的辅助修炼的至圣丹露。它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制造它的原料以及过程相当的昂贵以及繁琐,先不说过程,单说那原料,需得以天圣国无量山山顶的冰雪莲、西汉国不死海海底的葛瑚、青凤国栖凤谷的九珠果以及东周国锦瑟山庄的石中泉泉水。   这四样,无论哪一样都极之难得,制造这玉露却又缺一不可,楚谟远是东周妖王,锦瑟山庄的石中泉泉水于他不难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另三样,他是如何得之的?   就说无量山庄,那可是她那个无良师傅的地盘,以无良师傅那吝啬的本性,怎么可能将冰雪莲拱手于人?   且不说他是如何将这四种原料采摘到手,在采下无量山的冰雪莲、西汉国不死海的葛瑚以及青凤国栖凤谷的九珠果之后,他是如何做到让三者都不凋谢保持新鲜研制成这玉露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底叫嚣,楚谟远却执着手中去了皮的鲜果道:“歌儿,尝尝这个。”   她下意识的将鲜果吞进去,这果子竟不似寻常水果般需要咀嚼,却是入口即化,口感竟不输于刚刚的玉露,许是有了刚刚玉露带给她的惊讶,这一次,她定了定心神方问:“父王,这果子又是什么?”   楚谟远又倒了一杯玉露送至她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的缀下去,见他一直照顾自己,他自己却一点都没喝,楚轻歌忙执起酒壶也倒满一杯送至他唇边:“父王也喝。”   楚谟远明亮的双眸一闪,含着笑饮了那杯中的玉露,又拈了枚鲜果剥好皮送至她唇边:“这是玄龙果。”   楚轻歌不由挑眉,顿觉牙疼!   这玄龙果配以玉露,乃是修炼武尊之人梦寐以求之神丹妙药,听说两者同时服用,可以平白提升一个阶段的玄气。   如今用在她这个被下了封印的人身上,却是一点用处都无,爆殓天物啊爆殓天物啊!   “父王,歌儿用这两样,太浪费。”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所想,她看着茶几上的玉露以及玄龙果,不觉暗自摇头,亏前生世人还将她和楚谟远并肩齐名,可如今看来,她哪有他这般实力!   千金难求的神露圣果,在他看来,却不过是用来解决温饱问题的点心和酒水,这般气魄,她自叹费如!   一颗色泽鲜明的果子又送至她唇边,伴随的是楚谟远淡淡如天边云埃的声音:“父王倒是觉得,能成为歌儿的口中食,才是这玉露和玄龙果的荣幸。”   一边的青衣捶胸,王爷,您自个糟蹋不打紧,还要带着小郡主糟蹋,真正是好的不教教坏的!   蓝风的唇角微微一扯,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不知道宫里头那位,若是知道王爷将这玉露及玄龙果当成点心和酒水给小郡主一饱饥肠,会做何是想?   跳起脚来指天骂地?   亦是像那青衣一般捶胸顿足?   ------题外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所有的亲们。喜欢就收藏下    ☆、25:焰龙   不多时,一队暗卫手里拎着野兔之类的战利品回到了营地,早有人将树杈支好,下面点燃了篝火,不多时,一股肉香便飘溢开来,青衣拿着烤好的一只走过来递给自家王爷。   楚谟远接过看上去非常可口的兔子,竟也不怕那油腻脏了他的手,玉兰般的手指轻轻撕下兔子腿,递给眼巴巴望着的楚轻歌,楚轻歌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竟不知这些暗卫不但身怀绝技,这厨艺较之前世天圣国第一楼的厨师也不逞多让!   看着她小口小口咬着兔肉,优雅之中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楚谟远的眼底不由划过一抹深思,他的小丫头,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一如现在,寻常像她这般年龄的孩童,吃东西何曾有这般高贵优雅的气质,她这般的从容自如,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宁家嫡系子孙?   宁家乃百年世家,家规之严是另几个世家无法相比的,若说宁家对自家嫡系子孙打小便严格教导,小丫头方能有这般雍容的气质不是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的是,按小丫头被下了封印不说还中了噬心草之毒的情况来看,小丫头在宁家,绝对是属于不受宠被抛弃的弃子,而宁家人,会对一个弃子花费心血栽培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歌儿,那个基因变异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楚谟远忽尔问。   楚轻歌抬头,难为她唇边竟然连一点油迹都没有沾上,看进楚谟远眼里,又不免多了份深思。   “父王,基因变异是师傅告诉歌儿的,师傅说基因变异就是和练功走火入魔差不多,只不过,练功走火入魔只会导致人的性情大变举止有异,这基因变异呢,则就能改变物种的本源,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免费整容。”   口齿伶俐的将师傅当初的答案复述完毕之后,她这才执了酒壶给自己和楚谟远各斟了一杯玉露,一杯递给楚谟远,一杯当然是给她自己,兔肉虽是好吃,可这大热天的,吃了难免口干舌燥。   “小郡主,整容是不是就是易容?”一边竖着耳朵听的青衣忍不住问。   楚轻歌摇头,当初她也以为师傅说的整容就是易容,可师傅却笑着摇头说当然不是,“师傅说易容只能用面具或是化妆品将一个人的外貌改变,但除掉面具,人的本质还是不会改变,可是整容呢,却是将一个人由内至外改头换面,不用面具,也能让人换张脸,简单一点来说,整容就是将一个丑女变成一个举世无双的人造美女。”   当然,她还有一句话没说的就是,师傅当初还说,这整容呢,整得好就能将丑女变美女,整得不好呢,就成了基因变异整一个人生杯具,简称异形!   这么神奇?   青衣不由扬眉,带了点质疑的看着小郡主,心里却在揣度小郡主口中那个师傅,莫非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青衣,你心中是不是在说本郡主的师傅莫非是个专门坑蒙拐骗的神棍?”一眼就看出青衣心中所想,楚轻歌勾了笑问。   青衣马上摇头,开玩笑,小郡主是什么德性从蓝风身上他就已经领教过了,纵然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打死他都不会承认!   “怎么会呢,属下心里在想,小郡主的师傅定然是光明霁月超脱于世俗红尘的世外高人,不然怎么可能教导得出像小郡主这样的天才呢。”眼也不眨脸也不红的说着违心之语,青衣不由得暗自佩服他自已,这墙头草的功夫,果然是日愈见涨!   瞟了眼明明眼里和嘴里明显不一致的青衣,楚轻歌嘴角抽抽,“青衣,你这番话若让师傅听到,师傅只会送你一脚。”说完又巧笑嫣然的补上一句:“师傅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油嘴滑舌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虚伪之人,师傅常说,为人一世,宁愿做个真小人也不愿当那伪君子。”   青衣心里头叫苦不迭,却又对小郡主口中的师傅愈发有了好奇之心,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当真是让人佩服!   楚谟远眼神闪闪,小丫头提到那个师傅的次数太多,多到他心里已经莫名的有些不喜欢那个占据了小丫头心里太多位置的师傅了了!   看来,自己还得努力,才能赶超那个所谓的师傅在小丫头心里的位置!   就在这时,忽尔一阵狂风刮过,紧接着,像有一个巨大的火球气势汹汹而来,众人眼前一花,原本明亮的视线被一片阴影遮住,抬头,天空之中,一条张牙舞爪形似史书中记载的上古神兽中的龙的模样的怪物在半空盘旋咆哮,那样子,似乎相当的愤怒!   “哪里来的无知人类,胆敢犯我圣水!”如炸雷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众人只觉一阵耳鸣,继而嗡嗡作响。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头顶有一犄角,盘旋飞舞的躯体像传说中的龙一般生着鳞片,四个爪子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看其模样像和书上绘的龙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它周身盘绕着的不是祥云而是烈焰。   这只会说话的怪物究竟是不是龙?   楚谟远早在狂风刮起时就已将楚轻歌揽进怀中保护,小丫头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声道:“父王,这是焰龙。”   青衣和蓝风耳尖,听到小郡主的话之后便定了心神,小郡主既然认得这怪物,想必也有法子对付它。   天上盘旋着的焰龙瞪着一双龙目,这些无知的人类,居然敢污染它饮用的圣水,不狠狠惩治这些无知人类,它就枉为神龙!   长长的龙尾一摆,一股刮风挟带着雷霆之势击向地面仰望着它的人类,大嘴一张,一团火焰随着狂风也袭向地面,狂风过处树木倒地,火焰掠过的地方,一片焦灼,不过瞬息,原本美如世外桃源的山林,一片疮夷,仿佛刚刚那美好的画面,不过是他们的幻想!   楚谟远抱着楚轻歌猛然后退,其速度竟然快过那股狂风,青衣和蓝风也险险避过,只苦了那些暗卫,他们的身手虽然不差,但这黑木森林中的神兽皆是上古之物,他们又怎么能抵抗得住。   楚轻歌努力仰起头,看着半空中愤怒咆哮的焰龙,只恨自己运不得功,不然,老容得这焰龙如此嚣张!   “青衣,蓝风,你们带领人保护好歌儿。”   楚谟远将怀中的小丫头放下,青衣和蓝风带领着众护卫将小郡主紧紧护住,楚谟远足尖一点,身如飞鹤一般飞上半空,楚轻歌的耳中传来他淡若春风的声音:“歌儿放心,父王擒了那孽龙给你当座骑。”   楚轻歌心中一动,明媚的大眼紧紧盯着那在半空中也能飞转自如的身影。   凌云诀!   天,他究竟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究竟还隐瞒了多少实力是世人不知的?   ------题外话------   亲们,啥时收藏破二千了,狐狸就二更    ☆、26:收服   原本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的焰龙没料到这人类居然能凌空和自己相博,一个不慎,被楚谟远那金灿灿的玄气给击伤,蜿蜒的龙身受创痛吼出声,它的叫声原本就有如爆雷,这般受痛出声,自然更加的惊天动地,那声音,竟似要将天都震塌下来似的。   怒吼完毕,焰龙脾气愈发高涨,可恶的人类,毁了它的圣水不说,居然还敢伤它!   长长的龙尾一摆,像一面巨大的旗帜般扫向楚谟远,同时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团火焰去势汹汹的袭过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如闪电,它龙尾极之巨大,这般扫过去,竟是将楚谟远四周紧紧笼罩在龙尾的范围之内,无论楚谟远从哪一个方向躲避,都不可能躲得过那巨大的龙毛,更别说那团烈焰还紧紧袭来。   楚轻歌的心,一下便提上了半空,点墨般的双眸,不期然的盈满了担忧。   虽然知道楚谟远的实力远在世人所知之上,但他面对的,可是上古神兽焰龙啊!   龙和凤,向来都是神兽中血脉最为高贵的,高贵的血脉使得龙和凤的脾性很是刚愎自用,焰龙刚刚是一时轻敌才会被楚谟远轻易伤了,可伤了焰龙的后果,那也是非常的严重的!   耳畔传来楚谟远轻微的声音:“歌儿放心,父王将这焰龙收了给歌儿当坐骑。”   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楚谟远这个时候还能分心和她说话,说明他是有绝对的把握,又想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关注着自己,心里又不免有缕甜甜的感觉,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的一龙一人,她扁了扁嘴大声吼道:“父王,这龙这么丑,歌儿才不要这么丑的坐骑。”   抱着她的青衣一个踉跄,上古神兽中血统最是高贵的龙,居然被小郡主嫌弃长得丑?!   同情的看了看半空中因为小郡主的话愈发气得爆跳如雷的焰龙一眼,青衣在心中再一次告诫自己,以后,打死他也不去招惹小郡主了!王爷主子已经够可怕了,可小郡主比王爷更加可怕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半空中,被楚轻歌给鄙视了的焰龙气得须眉倒竖,想它堂堂神兽之圣,居然被个人类小娃娃说长得丑!士可忍孰不可忍!   待他解决掉这个大的,他一定要将那个目中无龙的小娃娃挫骨扬灰,以泄这心头之恨!   爆乱的焰龙仰天嘶吼一声,有如那春雷自天幕深处划过,将天与地一分为二,又有如那千军万马咆哮着辗转在阵地,陡留下一片的疮夷。   雷声过后,原本明亮的天空,忽尔换上了一片血红,看进众人之眼不由暗自生惊,书中曾有记载,神龙生怒,天地变色!大家原本都只以为不过是传说罢了,竟想不到,神龙生怒天地变色居然是真有其事!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幕,也不算白来一世了!   电闪雷鸣之中,楚谟远半空一个优雅自如的转身,足尖轻轻一点,竟然在龙尾扫过来之际那千钧一发那一刹,借力使力足尖点上了那龙尾,然后顺着龙尾,他飞速的沿着龙身闪电般的骑上了龙头,那焰龙反应也极为快速,在楚谟远踏上龙尾那一刹便猛然摇晃着躯体,试图将龙身上的楚谟远晃下去,奈何无论他在半空怎么折腾,楚谟远却像是融入了他躯体般牢牢的沿着龙身一路到了龙头。   到了龙头之后,楚谟远双掌一挥,一道亮紫色的玄气袭向那巨大的龙角,只听得‘嗷呜’一声,焰龙只痛得四处乱窜,浑圆的双目瞬息便氤氲了盈盈水雾。   被青衣抱在怀中的楚轻歌一听那嗷呜声响马上仰起头道:“父王,接住那龙泪。”   青衣再一个踉跄,小郡主,王爷这会有时间去接那龙泪吗?   就是有时间,以王爷现在的姿势,怎么调,也没角度去接那龙泪吧?   虽然不知道歌儿为什么这么紧张焰龙的眼泪,但只要是歌儿想要的,他自然要做到!   楚谟远用腿夹住焰龙的脖子,双手往前一探,只觉只手心传来温润似玉的感觉,触手圆滑之极,将手探回一看,手心居然多了两颗形似珍珠流转着华光的珠子,他略一怔愣,便明白这便是焰龙所流之泪,将这形似珍珠的龙泪收入怀中,他的手再紧紧揪住那龙角,只稍稍用力,那龙便痛得仰天长嘶。   龙有逆鳞不可动,只是这焰龙的逆鳞却是头顶这独角,楚谟远虽然并未用尽全力,但以他的修为,这稍稍用力也是寻常人所想像不到的力气,这焰龙自然痛得长嘶出声。   “服,还是不服?”   冷冷抛下这句话,楚谟远的手依然紧紧揪着龙角,只要这焰龙还敢猖狂,他便折了这龙角。   命门被人揪着,焰龙虽有不甘,但心里却还是有一些佩服这个人类,它一向自诩血统高贵,竟想不到这人类出手之快不亚于它不说,还能在没有飞骑的情况下制住自己,便是再心有不甘,对于强者,它却也还是尊重的。   很是无奈的点头,长长的龙尾停止了翻滚,静静等待着楚谟远发话。   满意的松手揪着龙角的手,楚谟远拍拍浑圆的龙头道:“下去。”   当焰龙驼着楚谟远停在青衣面前时,青衣和蓝风二人,不由好奇的打量着这巨大的焰龙,而焰龙则是眼有不屑的掠过他二人,直接将视线定在了青衣怀中的看上去瘦不啦唧眼冒青光的小娃娃身上。   看着小娃娃两眼贼亮贼亮的青光,焰龙心里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小娃娃嘴里冒出来的话,果然证实了它那该死的直觉相当的准确。   “父王,听说龙骨可以制成圣品武器,龙筋可以给歌儿制成软鞭,还有这龙皮可以制成刀枪不入的盔甲,龙血更是珍贵,可以制成圣品丹丸,至于这龙肉么……”一连串说完,楚轻歌似乎在考虑些什么,稍作沉吟便马上又道:“这龙肉,书中记载龙肉甚是鲜美,歌儿倒想尝一尝。”   听着小娃娃从龙骨、龙筋、龙皮、龙血到龙肉,一一指派了用处,而且还说得该死的很正确!焰龙的身子惧怕的往后退缩,这小娃娃,生得那般美,怎地心肠这么狠毒?!   它不要哇,它才不要被人类抽筋扒皮!   它可是血统高贵的上古神兽,还是这酷夏之林的王,怎么能沦为人类的口中餐腹中食呢!   焰龙低低的讨好的呜呜几声,又掉调大脑袋看着身上的楚谟远,那目光,满是乞怜和畏惧。   楚谟远无奈的摇头,小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清楚,看着小丫头就凭一张嘴就将焰龙吓成这样,真不知道,等以后小丫头封印解除之后,她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歌儿,父王看着这焰龙挺好,要不,你收了它?”   焰龙马上将脑袋转过去,讨好的用圆圆的大脑袋往楚轻歌身上蹭过去,只可惜,它的头在离楚轻歌一寸距离时,头顶上的龙角忽然一痛,某个醋意十足的家伙冷冷的声音传来:“歌儿,父王看这焰龙和青衣挺有缘的,不如就给了青衣吧。”   ------题外话------   亲们,晚上可能会有两更,七点之前。   谢谢亲们一直的支持    ☆、27:契约(二更)   青衣一听乐得眉开眼花,神兽哦!   还是血统高贵的龙族中的神兽焰龙哦!   要是有了这头神兽,就是狐假龙威也行啊!   打定了主意,青衣马上很是狗腿的看着怀里的小郡主,只差没流哈拉子的道:“小郡主,这焰龙和青衣确实很有缘份,看在青衣的份上,小郡主您就放了这条蠢龙。”   一声蠢龙将焰龙刺激得双目通红,它恶狠狠的盯着青衣,这个看上去没啥料的人类要成为它的新主子?不行,它的新主子,怎么也得有身上那个制服自己的人类那强大的气场才行,这个猥琐之极没一点品味的人类也妄想成为自己的新主子,哪边凉快哪边去吧!   敢说血统高贵的它是蠢龙,不知死活愚蠢的男人!   焰龙很是不屑的冲着青衣张开大嘴,哧的一声扑出一股热流流的气息,那模样好似在说,你才是蠢蛋,你全家都是蠢蛋!   被焰龙无视了的青衣丝毫没有觉得为难,只眼巴巴的盯着小郡主,只要小郡主点了头,这条龙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认下自己这个新主子!   看着青衣眼巴巴的眼神,楚轻歌正想点头,反正她本来也没真打算将这条龙抽筋扒皮,开玩笑,这可是上古血统最是高贵的龙族,将它抽筋扒皮那可是远比她喝了玉露和吃了玄龙果还要暴殓天物的事情!   似乎意识到自己今后的人生幸福是掌握在楚轻歌手上,焰龙凝了神打量这个胆敢嘲笑它长得丑的小娃娃,这仔细一看,它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心中叫苦不迭,怎么就得罪了这小姑奶奶呢!   不行,得补救,一定得补救!   不待楚轻歌点头,焰龙身子一晃,众人眼前一花,眼前哪还有焰龙的影子,倒是多了一个看上似妖孽之极的美男。   这美男一袭白裳,眉若远山含黛,唇若那枝头红梅欲语还羞。更特别的是他不像寻常人般一头乌丝,而是一头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妖孽啊妖孽!   楚轻歌不由兴致勃勃,没想到这焰龙居然还能幻化成人形!无良师傅曾经说过,神兽要幻化成人形,最少需得五百年以上的修为,而能幻化成这般妖孽的美男,则最少需要七百年以上的修为,竟想不到,这焰龙真身脾气那般火燥,幻化成人形,却又是这般的优雅和妖孽!   简直就是矛盾的组合体!   一时间她只顾着打量幻化成人形的焰龙,倒忘了一边正干巴巴等着她点头的青衣。   焰龙见小娃娃两眼又冒出了贼亮贼亮的青光,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那种不好的预感,反而觉得小娃娃的眼光让他心里也小小的为之雀跃!   看来这个皮襄很得小姑奶奶的喜欢,那么,自己再稍加讨好,是不是就不用认那个没啥料的男人为主了呢?   “小主子,让焰跟了你好不好?”眉眼一挑,深紫色的瑰丽眼眸华丽丽的抛了个秋波过去,端的是风华万千。   妖孽啊妖孽!   楚轻歌顿时被这华丽丽的秋波和萌萌的声音给电住了,原本以为这焰龙脾性爆燥,没想到幻成人形之后居然会对着她卖萌撒娇,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她一边感叹一边下意识的就要点头,某个醋意大发的声音冷冷响起:“歌儿,父王突然想起,父王正好缺一个坐骑,这焰龙体形巨大,不如就先给了父王,回头父王给歌儿找个更漂亮的兽宠。”   开玩笑,他怎么能让这条色龙成为歌儿的兽宠!   焰龙虽然很不满意这个男人出尔反尔,几次将他当货物送人,但又想到技不如人,只得忍下心中这口怨言,可怜兮兮的看着楚轻歌,只希冀这小姑奶奶能收了他。   一边的青衣,见自家王爷黑着一张脸,便明白自家王爷主子醋意大发,想来是这幻化成人形的焰龙让王爷主子有了危机意识,看来,自己和这焰龙,注定是无缘的了!   看看妖孽的焰龙,再看看一边黑着一张脸的楚谟远,楚轻歌有些懵懂。   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在生气呢?   难道是因为这个幻化成人形的焰龙?   左思右想,楚轻歌终于有了决定,虽然美色诚可贵,但是无良师傅的后一句是金钱价更高!   楚谟远可是她未来的金主,不能为了这么个妖孽就让未来金主生气!   于是乎,在焰龙期盼的眼神中,楚轻歌甜甜一笑,就在焰龙以为小姑奶奶是肯收下他时,小姑奶奶的嘴里却硼出这么一句:“父王所说甚是,歌儿觉得,焰龙是血统高贵的神兽,配给青衣未免太过委屈,父王若不嫌弃肯收了它,自是最好不过。”   青衣掩面垂泪,小郡主,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   他活生生一个大活人,竟然比不过一条色龙!   没天理啊没天理啊!   焰龙心里虽然失望之极,但小姑奶奶那一句配给青衣未免太过委屈又让他心里舒适之极,这么看来,小姑奶奶还是很看重它的!至于后面一句父王若不嫌弃,自恋的焰龙则很是自动的选择了忽略不计。   制服它的这个男人,实力比它强,拳头比它硬,能成为他的兽宠也不算辱没它身为血统高贵的神兽身份!   楚谟远的脸因为小丫头这一句话而阴转睛天,看来,小丫头的心还在他这里,没被这条色龙给勾走!   “主人,焰以龙族之神的名义起誓,从现在开始,您就是焰的新主人,焰将以保护主人为此生的目标。”焰龙到楚谟远的身边,真诚的起誓。   楚谟远咬破指尖,将那一点血印上焰龙的眉心,那血渗进焰龙的肌肤马上消失不见,但四周却散发出淡淡的妖艳异常的血色光芒,这淡淡的血色光芒将焰龙和楚谟远紧紧护住。   楚轻歌不由暗叹,血誓!   竟没想到,楚谟远连这个也会!   师傅不是说,这片大陆,知道可以和神兽契约的人,屈指可数吗?   而能以血起誓和神兽订立契约的人,师傅不是说,当今世上除了她再无旁人了吗?   难不成真应了师傅说的那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题外话------   亲们,看在狐狸这么努力的份上,给点动力吧……    ☆、28:镯子   和神兽订立契约,这只在书中有所记载,三界大乱之前,人类、兽界以及妖魔界各安一隅相安无事,三界大乱初始,生灵涂炭,三界都想征服对方两界一统天下,再之后,白衣少女从天而降,以血起誓和兽界之王订下了平等契约,自此,三界大乱结束,整个中洲大陆,唯一曾和神兽订立过契约的人,便是那无人得知从何而来的白衣少女。   三界之乱平定之后,这几百年间,也不凡有痴心妄想的人想要捕得神兽收为兽宠,奈何三界平定之后,兽界再无神兽出没人界,民间倒是有流传妖魔界和兽界皆被白衣少女给驱逐于黑木森林永世不得出,起初倒也有那功利熏心之辈冒着生命危险闯入黑木森林试图捕捉神兽,只是在后来,但凡进了黑木森林的人,便再也不见出来,这样的事情多了,黑木森林便成为世人的禁地,再无人胆敢冒着生命危险前来。   楚谟远,是如何会这血誓的呢?   掩了心中的疑问,看着楚谟远和焰龙订下平等契约,焰龙则很是满意的打量着新主子,主子虽然很小心眼,但却和他订的是平等契约而非主仆契约,在这一点上,主子给了它一定的尊严。就冲着这一点,以后,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主子!   “焰,酷夏之林,是你的领土?可还有其它神兽?”楚轻歌问,这么大的森林,就一条龙吗?   焰龙茫然点头复又摇头,小心冀冀的回道:“这片林子太大,有些地方我也进不去,至于其它的神兽,我倒是也看到过,只不过它们好像都很怕我。”   楚轻歌皱眉,这算什么答案,有了等于没!   师傅曾经说过,兽界是以龙族为王,神兽怕焰龙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如果当初龙族是被白衣少女驱至这片森林,那就不可能就只有焰龙一条龙吧?其它的呢?   焰龙也总不可能是打石头里蹦出来的吧!它的亲人呢?   “那暗黑森林,你去过没有?”也许答案,都在暗黑森林也不一定。   一提到暗黑森林,焰龙马上摇头,那里,他可进不去,不管他使出什么方法,那鬼地方,就是进不去。   “主子,在你们之前,还有一批人,那些人进了暗黑森林。”   焰龙忽然想到前几天,有几个人类闯进他的地盘,当时他也曾想将那几个人类驱赶出去,没想到的是那几个人类居然能召来飞鹰,所以即便是在他的追击下,那些人依然逃进了暗黑森林,他追着那行人到了暗黑森林的边缘,因为结界的原因,他无法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行人消失在暗黑森林。   居然还有人进了黑木森林?   楚谟远心中一震,迎上楚轻歌的目光似有探询,他轻轻摇头,“父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焰,那些人,你可看清楚了什么模样什么衣饰?修为是在几阶?”楚轻歌转了头,细细的问,能进这黑木森林还安然无恙的,绝非泛泛之辈,就是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会是什么!   焰龙凝了心神细细回想,好半天才回道:“那些人看穿着和你们大约差不多,他们还会召唤飞兽,至于修为在几阶,焰看不出来,他们随行之中,有一位生得很是美丽的女人,好像那些人,都是以那女人为尊。”   一想到那个美丽女人,焰龙心里就不由咬牙切齿,也不过是看在那女人生得美艳非凡的份上才一时心软,否则怎么会一个不慎就让他们召来飞鹰逃之夭夭呢!   想到这里,焰龙就有些哀怨起来,那女人,生得那般美丽动人,骗起人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过,这些他可没打算也说出来,他堂堂神兽血统最为高贵的龙族,居然被一个人类给骗了,耻辱啊,这绝对是耻辱!   “父王,看来我们要快一点进入暗黑之林。”楚轻歌理清脑中杂乱的思绪,转过头看着楚谟远,焰龙既然说有人在他们之前就进了黑木森林,虽在不知道那些是为何而去,但若是同一个目标,那自己这行人,最好快点跟上行程!   她心中的顾虑,也正是楚谟远的顾虑,她说完之后,楚谟远马上点头并看向焰龙,焰龙马上明白过来,变回本来的模样,一行人在楚谟远的示意下坐上龙身,焰龙长长的龙尾一摆,带着一行人飞速的前行。   “主人,这里就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焰龙的速度慢慢减下来,最后在一片槐树林前停了下来。   这片槐树林看上去和外面普通的树林好像并无两样,当然除去林中隐约闪现的华光不算的话。   “你不能进去?”楚轻歌看着焰龙。   焰龙大大的龙头一摆,它也想进啊!在它脑海仅存的一些记忆中,它的亲人,所有的龙族好像全在这片暗黑之林里,这么多年,它想尽了千方百法,却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父王,有办法带着它进去吗?”楚轻歌指了指看着暗黑之林一脸向往的焰龙,暗黑之林绝对隐藏着很多秘密,带上神兽之龙,没准也能派上什么用处。   焰龙不知道楚轻歌心中所想,只眼巴巴的盯着新主子,那模样好似在说,带我进去吧带我进去吧!   楚谟远知道小丫头的心思,也不多话,咬破指尖往焰龙额头一点,一道玄色光茫闪现过后,众人在定睛望过去,眼前哪里还有焰龙的身影。   唯有楚轻歌,两眼好奇的看着楚谟远手心的一个镯子。   莫非,那个就是师傅口中的空间镯子?   如果真是,楚谟远这个人,当真是神秘之极!   “歌儿知道这个镯子?”见小丫头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镯子,却好像有些明白的样子,楚谟远忍不住问。   楚轻歌点头:“父王,师傅曾经说过,有一种空间镯子,在旅行时,可以将必备的物品放进空间镯子,要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放进空间镯子里,又省力又省空间。”   说完她又瞄了眼楚谟远手心那淡绿色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镯子,这个真的就是那什么空间镯子吗?   亏她还以为那么宝贝的东西,应该生得很亮眼才对!   楚谟远在听到小丫头的话之后,眼里的眸色加深,小丫头的师傅,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似的?   “歌儿喜欢吗?”   楚轻歌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那这一个,歌儿喜欢吗?”   从怀中掏出一个镯子,递过去,楚谟远看着小丫头的神色,有丝丝的紧张,也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喜欢呢?    ☆、29:凤玉   晶莹似玉的手心,一抹嫣红衬有如雪中红梅一般,那玉质竟和手心般晶莹细腻,流动的玄纹像玄火一般华光流转,又似那火凤的羽毛一般灼灼生姿。   这样的玉镯子,会有谁不喜欢呢!   只一眼,楚轻歌就没来由的喜欢上了,大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看向楚谟远:“父王,歌儿很喜欢。”   楚谟远面色一松,他执起小丫头细嫩的手腕,将手心的玉镯子不容分说的就往小丫头细嫩的手腕套上去,楚轻歌不由轻轻一挣道:“父王,镯子有些大,会掉,歌儿先收着。”   她着实喜欢这镯子,不仅仅是因为玉质好也不仅仅是因为这镯子生得漂亮,那种喜欢,是打一眼见到这镯子就有的一种感觉,就像她第一眼见到楚谟远时的那种信任。   她还小,看看这细胳膊细腿的,这镯子戴上去,肯定很容易滑落,她可不想什么时候这镯子丢了她都不知道。   沉浸在对镯子欢喜中的她,忽略了身边青衣和蓝风惊愕的表情,以及楚谟远眼底一那一抹坚定不移的柔情。   她的推拒并没有起到作用,镯子依旧套在了她的手腕,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过大的镯子在套上她的手腕之后,却堪堪正好,像是和她的手腕天然合契般的一分不多不分不少,她不由惊奇的动了动镯子,敢情,这镯子,还能根据人手腕的大小而改变尺寸的?   她再一次忽略了青衣和蓝风眼中由惊愕转为慎重甚至敬重的眸色,也忽略了楚谟远眼中那一抹心定。   “歌儿喜欢吗?”   耳畔传来温润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点头:“喜欢。”   青衣和蓝风会心一笑,小郡主并不知道这玉镯子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玉镯子认了她为主代表着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玉镯子既然已经认了小郡主为主,那么,从现在开始,小郡主的人生,绝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父王,这也是空间镯子?”没来由的,她就是肯定,楚谟远送给她的这个镯子,绝不仅仅是一个玉质上佳的镯子。   楚谟远点头,唇边有着他不知道的宠溺:“这镯子,是先祖留下来的,除了歌儿,只有先祖能戴上。”   楚轻歌蓦然抬头,这才意识到手腕上的镯子不仅仅只是一个玉质上好的空间镯子,很有可能,还是和妖王府有关的信物。前生她也是世家嫡系子孙,自然知道每个家族,都会有先祖遗留下来的珍宝。   楚谟远说这个镯子仅她和那位先祖能戴上,也就是说,这镯子会自己认主,而自己认主的珍宝,在家族之中占据着什么份量,她再清楚不过!   想当初,她被秦家人认可,也是因为秦家先祖留下来的莲花佩认了她为主!   “父王,这个镯子,代表着什么?”收了眼中的喜悦,她郑重的问。   如果这镯子真的是妖王府的信物,那她就得慎重待之,一份信物,可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兴亡,这点轻重,她还是很明了的!   楚谟远大手一捞,将地上的小丫头再次圈进怀中,汲取着小丫头身上淡淡青香,一边淡然回她:“能戴上这玉镯子的,定然是妖王府的女主人。”   青衣扁嘴,王爷您似乎有心漏掉了一句:凤玉认主,天下一统。   蓝风眸色不定,像是在考虑什么,却在收到楚谟远投过来的似有若无的眼光之后,他马上定了心神。   虽定了心神,他还是不由得滴咕,王爷啊王爷,这凤玉您都给小郡主戴上了,宫里头那位迟早会知道,您又能隐瞒多久呢?虽然王爷您无心一统天下,可宫里头那位,天天念叨的,不就是先祖遗训吗?   他二人心思百转千回,那边楚轻歌却在细细思忖楚谟远那一句妖王府的女主人所代表的含义。   王府的女主人,通常不都是由王妃代表的么?   她虽是楚谟远认下的女儿,身上到底流的不是楚家的血脉,这般冒然成为妖王府的女主人,王府上下,能同意么?   就是王府上下屈服于楚谟远,东周皇室呢?   楚谟远可是东周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东周皇帝能让一个出身不明来历不明的人成为妖王府的女主人么?   看着怀中小丫头一变再变的脸色,楚谟远挑了眉:“歌儿可是没有信心成为妖王府的女主人?”   以他的尊威,他说歌儿是妖王府的女主人,别说妖王府没人敢否认,就是东周国举国上下,也不会有人敢否认!   可是他却不会这般做,因为,他知道,这般要来的尊荣,他的歌儿,不会稀罕也不会喜欢。   他的歌儿,是那般的独特,她要的尊荣,是她亲手打下的由骨子里对她的尊荣,而不是依靠他的光荫得来的嘴上的尊荣!   他挑着的眉像一道浓浓的笔墨,下面是一双蕴含了弹指江山的双目,虽然是询问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就变成了我对你有信心的语气,连带这表情,都在告诉她,我相信你能做到!   一股热血瞬息就涌上心头,妖王府的女主人是吧!   她楚轻歌,当定了!   谁敢和她抢,遇神弑神,遇魔杀魔!   谁敢质疑她,用拳头打出去!   “父王,歌儿不会让你失望的。”抬起头,明亮的双眸里不仅仅只有信任和坚定,还有势在必得!   不是对至高无上权利的追捧和渴望,而是那种原本就是我的东西的理所当然!   青衣叹了口气,半是高兴半是不安。   高兴是因为凤玉认了主,小郡主的身份无庸质疑;不安是替身在王府对老王妃以至王爷都有恩的江家三小姐不安,莹儿小姐对他家王爷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别人不懂他还能看不到吗?   可是小郡主的出现,注定莹儿小姐的一番情意只能付诸流水,以莹儿小姐那身子骨,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蓝风瞟了瞟他一眼,突然道:“三小姐,远比你想像的要‘坚强’。”   潜台词便是你有那个时间替别人瞎操心,还不如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和宫里头那位交待妖王府突然多了个小郡主的事。    ☆、30:少女   暗黑之林,黑木森林中最恐怖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森林。   传说,三界大乱的起始源地,便是这黑木森林,这里不仅仅衍生着世间最阴暗的妖魔鬼怪,还有着令人类胆战心惊的神兽,白衣少女自天而降,按传说中所说,这里,既是三界大乱的始源地,亦是三界之乱的结束地。   据传,白衣少女将世间最阴暗的妖魔和有着觊觎天下之心的神兽拘押于暗黑之林,于是这片暗黑之林,便自此闻名中洲大陆。   这究竟是传说还是史实,事隔千年已无人得知,但这片暗黑之林,千年以来,以神秘著称于中洲大陆却是不争的事实。它的神秘不仅仅是因为传说中它是三界之乱的始源地和结束地,更是因为从来无人能活着从这片森林走出去。   此时的暗黑之林,有一行人,打破了暗黑长久以来的沉寂,地上,堆积着层层叠叠的落叶,人行走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在这片沉寂的森林中,这细碎的声音便显得尤为清冷。   “小姐,咱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是不是停下来稍作休息?”   说话的人,着一袭紧身的青裳,腰间佩以长剑,英挺的面容有着丝丝谨慎以及担忧,他身后,紧紧跟着十来个和他一样一袭青裳的男子,个个气宇不凡,一看便知最少是八星以上的高手。   在中洲大陆,八星以上的高手并不少见,但能将十来个八星以上的人聚在一起组成护卫队,没有一定的实力势力和财力,断不可能做到!   “就依你之言,传令下去,让大家稍作休息,再行上路。”被男子称为小姐的女子微一思忖,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落入众人之耳,有如天簌一般。   很快,便有人清扫落叶,摆放好茶几,不多时茶几上酒水、水果、各色点心等一应俱全,最难得的,茶几之前还端端正正放着一张铺好了锦缎的黄木椅。   众人如众星拱月般将那位声音有如黄莺般清脆的少女迎至茶几前看她落座,少女着一袭白裳,身姿娉婷莲步生姿的坐下,一丝乌丝上仅绾着一枚梅花簪,白衣、黑发衬着那一点嫣红,胜过那欺霜傲雪的冬梅,最简单不过的首饰,却让她诠释出无边风华,引人无限旖旎。   落座之后的少女伸出纤纤玉手,那皓腕有如天边明月般皎洁,身边众护卫却无一人敢视以注目,皆老老实实的盯着脚下三方地。少女纤纤玉手执起酒杯,优雅而又端庄的送至唇边,她面上系上一层白纱,将她面容朦胧遮去,却又隐约可现那面纱之后的绝色风华,这般神秘,愈发让人有一种想要一窥真容的欲念!   皓腕将面纱轻轻掀开一边,露出那不点而赤的朱唇,像是那枝头不胜寒的红梅一般轻轻绽放,须臾之间,那杯中的水已不复存在。   “哟呵,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人类!”   平空里,突然冒出一个突兀之极的声音,这声音,极为嘶哑,不像是从嗓子里说出来,倒像是那让人割了喉咙从气管里发出来的噗噗的声音,说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可听的人却尤是受罪。   十来个护卫唰一下将少女紧紧护住,个个手持腰中的利刃,目光如炬扫向四方。   四方一片寂静,若不是他们全听见那声音,当真以为刚刚不过是幻听罢了!   这里是暗黑之林,一切皆有可能!   下一秒,众人只觉头顶一暗,一片阴暗自头顶铺天盖地的罩下来。   千算万算,却唯独算错了头顶上方也会有埋伏!   众护卫眼神一紧,生死不过刹那间的事,若护不了主子,他们即便回去,也是尸首全无。   生死之间,便有了决择,‘吱’的一声脆响,热血,洒上半空,那飞出去的头颅,嘴角挂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好在,还是护住了小姐,他的家人,此生无忧了!   另有两人,手中各自紧紧拉着一缎绫绸,将那白衣少女护得紧紧,那死去护卫的鲜血,尽皆洒在绫绸之上,两人第一时间没去看死去的同伴,反倒将目光紧紧转着少女扫了一圈,同样,也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还好,幸得这些血没有洒在小姐身上,不然,回去之后,有得苦受!   少女盈盈站起,纤长的手指信手一掸,波光潋滟的双眸宛若秋水一般看向半空,她这般仰着头的姿势,实在说不上优雅,但她给的感觉,却不像在仰望着,反倒生生给人一种俯视众生的傲然。   停在半空的,是一头人面鸟身的怪物,怪物偷袭不成,有些恼羞成怒和嫌弃的扔下爪中死去护卫的残躯,它的目标是那美艳之极的女人,可不是手中这个丑陋的人类!   怪物瞪大了双目窥视着它头底下的人类,以期寻下找一个偷袭的机会。   不妨这少女一双美目望过来,它不由生生打了个哆嗦,那双美目竟无端让它想起了那段被尘封的记忆,那记忆中,也有一双这样的美目,不同的是,记忆中的那双美目,悲天悯人,像是世间万物,都在那又美目之下感到自己卑微一如尘埃,在那样的美目之下,再阴暗再龌龊的心灵,也无从逃遁。   而眼前这双美目,同样悲天悯人,却让人心底生寒,就像有一柄利刃,在一刀一刀凌迟着你的肉,而你——还叫不出声!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在这片暗黑之林,它虽然称不上王,但敢惹它的也没多少,今天竟然被这区区一个人类,一个眼神就吓怕了胆!   怪物有些郁闷,可是心里的直觉又在告诉它,那个女人惹不得!   能在这片暗黑之林存活下来,他可全靠的是天生敏锐能先一步察觉出危险的直觉,危险的念头一起,怪物不再迟疑,振冀,它能捕捉的食物很多,这个女人虽然可口,可是太过危险!还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为好!   在它振冀的同时,‘哧’的一声由少女纤纤玉指发出,一道金光灿灿却又带了些许暗黑光芒的玄气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击向振冀待逃的怪物。   ‘啵’的一声。   怪物尸首异地,那狰狞而又诡异的人头,正落在死去护卫头颅的旁边,而鸟身,也正刚落在死去护卫的残躯边上。   “杀了我的人,还想逃么?”   悲天悯人的语气,少女淡然的双目,浮出一抹讥笑。    ☆、31:分析   “父王,那个龙泪呢?”   偎在楚谟远怀里的楚轻歌欲睡未睡,突然间想到之前焰龙曾经痛得流下眼泪,这个龙泪,可是好东西呢!   楚谟远自怀中掏出一颗晶莹的珠子递过去:“歌儿,这龙泪,究竟有什么用?”   楚轻歌小手拿过那圆润似玉的珠子,小脸上一片喜气盎然,“师傅说过,这龙泪配药研制成粉,可以让肌肤变得晶莹细嫩,入药的话,可以活肤生肌。”   蓝风嘴角抽抽,敢情这龙泪的最大用处就在于给女人用来养颜的!亏他还以为是什么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呢!   青衣则无语摇头,小郡主,您这才多大?就想着美容养颜了?难不成真的是女为悦已者容?   “郡主,这龙泪既然这么好使,您要的时候,让焰龙给您不就成了?”看着小郡主看着手中的珠子小心冀冀的模样,青衣觉得自己好歹比蓝风聪明了一回,焰龙都已经成为王爷的兽宠了,这龙泪,小郡主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楚轻歌翻了个白眼球给青衣。   要这么好得,她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这龙泪,比龙血都要来得不易,你以为龙能轻易落泪?龙要是能轻易落泪,这黑木森林早就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了!”将答案扔给兀自不解的青衣后,楚轻歌收回目光,打量着手中的珠子,才这么点,看来得精打细算省着点用。   “王爷,前方有打斗过的痕迹。”眼尖的蓝风皱眉,想到之前焰龙曾经说过有一队人在他们之前进了暗黑之林,看来果真是有人先他们一步进了这暗黑之林。   地上不是很狼藉,两具残破的尸体也显示不出这场打斗有多激烈,楚谟远看了看怀中的小丫头,小丫头似乎并不害怕,盯着地上一人一怪的尸体若有所思。   心突然一动,看着若有所思的小丫头,楚谟远问:“歌儿,从这两具尸体,你能看到什么?”   楚轻歌拍拍楚谟远的肩,示意他放自己下地,楚谟远弯着身子轻轻将她放下,任由她打量地上残留的痕迹。   青衣和蓝风见自家小郡主面对这两具尸体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很是大胆的观察,心里不免又唏嘘了一番,果真和王爷一个性子,这般大胆,难怪能入了王爷的青眼!   地上落叶厚重,足迹凌乱,两具尸体说不出的诡异,都是尸首异地,头落在一处,躯体也落在一处,不远处还有块布满了血迹的绫绸。   楚轻歌忽尔叹气,楚谟远扬了眉:“歌儿?”   “父王,以歌儿看来,这里刚刚发后的打斗并不激烈。”很是自信的语调,仿佛她亲眼见证了那一场打斗般。   唇角凝了笑,楚谟远不动声色继续扬眉:“哦?”   青衣和蓝风也不由好奇的看着小郡主,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打斗并不激烈呢?   楚轻歌一手指向地上左边人类头颅:“父王请看,这人的头颅断处利索,显见得是一击致命,而击他的正是他旁边这只怪物,应该是由半空偷袭,看这人穿着应是护卫,显然是为了保护他的主子才豁了性命相护,而他的主子,要么是个有洁癖的公子,要么是位千金小姐。”   楚谟远点头,小丫头分析的头头是道,有根有据,倒也不差。   可是她说的这些和打斗并不激烈,扯不上一点线索!   青衣和蓝风做洗耳恭听状。   下文,重要的是下文!   小郡主是如何得知这一场打斗并不激烈的!   又如何得知死去护卫的主子要么是个有洁癖的公子,要么是位千金小姐的?   “这人死得利索,被这怪物一爪断了头,按理说,这人断头之时,血应该会高喷而出,溅落在地,但这四周,除去那块绫绸,再无喷洒的血迹,这证明,在这人头断之时,其他的人为了护住那位主子不沾染上血迹,以绫绸挡住了那位主子。”   说到这里,楚轻歌不由在心里鄙视了一下那个被保护的主子。   人家为了保护你都牺牲了性命,而队友们还要顾全他的鲜血不能喷洒在你身上!   这位主子,您是什么德性,由此可窥!   楚谟远点头,小丫头带给他的震惊太多,多这一桩,他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青衣和蓝风看看断头再看看四周,果真如小郡主所说一般并没喷洒的血迹,再瞄了瞄不远处的绫绸,两人心中同时叹气,就小郡主这吓人的观察力,看来以后不能在小郡主面前稍有行差踏错了!   两人叹气归叹气,重点还没说到,于是又做洗耳恭听状。   “怪物偷袭的目标应该是那位主子,却不想这位壮士舍身取义救了他的主子,怪物偷袭不成心生畏惧,便想振冀逃跑,那位主子却是个高手,将这怪物一击致命,若是打斗激烈,这怪物的尸体上,怎么也得有别的伤痕,而这四周,也至少该有这怪物掉落的羽毛。”   不紧不慢说完自己的分析,从楚谟远眼中得到了认可,楚轻歌这才又不慌不忙的补上一句:“那位主子,可不是个能容人的,典型的睚眦必报!”   楚谟远满意的点头,小丫头观察入微,这是好事,将来遇事定然不慌!   青衣挠着脑门,很是不解。   就凭这两具尸体,小郡主怎么就看出死去那护卫的主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呢?   他不敢问小郡主,只拉了蓝风低声问:“蓝风,小郡主莫非从这怪物死去的伤痕,知道那位主子是谁?难不成小郡主认识那位睚眦必报的主子?”   蓝风正想回他,青衣又一拍脑袋,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道:“我明白了,小郡主肯定在那位主子手下吃过亏,所以小郡主才能这般肯定那位主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话没落音,他忽然觉得凉嗖嗖的,抬头一看,小郡主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青衣头皮一麻,马上醒悟过来,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小郡主!   蓝风怜悯的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地上两具尸体道:“青衣,非是小郡主认识那位睚眦必报的主,而是你仔细看看这两具尸体,死的方式一模一样,就连尸体也凑巧掉在一块,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那位杀了地上这头怪物的主是不是睚眦必报他不确定,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小郡主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青衣啊青衣,你自求多福啊!   蓝风心中念叨着,目不斜视的离青衣远一点。   青衣已经惹恼了小郡主,他自然得离青衣远一点,免得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无辜的池鱼!    ☆、32:雪狼   太阳慢慢偏西,行走在暗黑之林的一行人脚步匆忙却又谨慎的观望着四周,为首的却是一暗青衣裳四方脸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肤色黝黑,浓眉之下一双不怒而威的双目正打量着前方的地势。   他身后的护卫则紧紧跟随,队伍中间那一袭白裳的少女挺直了身子,不快不慢的跟着队伍,她手里,拈着一串褐色佛珠,细长而又圆润的指尖,沿着佛珠一个一个拈过去,和她的步履一样,不紧不慢。   “三叔,照这般时辰算下去,天还有多久就会暗下来?”依旧是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却多了几分清冷,清冷中又夹杂了一缕焦燥,若不细听,几不可查。   中年男子止步抬头望天,轻轻点头:“梵儿,按这般算下去,最多半个时辰天就会暗下来,不如,先扎营歇息?”   白衣少女轻轻点头,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幼兽的叫声,顺着叫声望过去,却是一头浑身雪白的小狼,正摇摇摆摆的想退到它后方的树木后,小雪狼走路有些瘸,细看便能看到小雪狼右腿有一抹嫣红,显然是负了伤。   雪狼天性灵敏,当白衣少女的视线落在它身上之时它便已察觉,天生的灵敏直觉让它知道眼前这行人并不好惹,它虽然是神兽但腿受了伤,跑不动,这些人类为数众多,硬拼起来,它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雪狼年幼,自打出生便没见过有人类胆敢进这暗黑之林,如今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类出现在它面前,又正是它腿受伤之际,难免惊慌起来,浑然忘了它可以嗥叫召来同类相助。   “三叔,那只雪狼,可是雪狼王一族?”白衣少女嘴角一弯,带出些许的笑意。   此番黑木森林之行,就算找不到那九转还魂草,若能契约一头雪狼王一族的神兽回去,想必会震惊燕京城!   中年男子不赞成的摇头:“梵儿,雪狼一族报复心极强,这小雪狼双瞳为天蓝色,应是狼王之子,若惊动了它,想必会引来大批狼群,此举,不可为之。”   护卫之首谷平随着中年男子的话音一落也自点头:“小姐,咱们此行为的是九转还魂草,这雪狼,咱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白衣少女柳眉一拧,淡淡道:“三叔难道不知,此次之行,很有可能无功而返,而无功而返的后果是什么,梵音不说,三叔也自当清楚!”   她声音依旧清脆如黄莺一般,但却多丝森然,中年男子面色一郁,这少女竟拿这来威胁他,她纵然再受家中庇护,他好歹也还是长辈!中年男子嘴唇嚅动一下,正想将话接过去,但那白衣少女竟是不给他机会又自说道:“倘若梵音契约下那头雪狼王之子,三叔你说——回到燕京,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皇权的人,会如何待我林家四房?”   这短短数语,却说得那中年男子脸色悠然,眸色里有无尽向往。   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隐在白纱下的唇角,隐隐约约勾了抹似笑非笑看上去极是森冷的笑意:“倘若这次梵音无功而返,燕家、王家又会对林家做什么?三叔你——会不知?”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只用那一双唯一没有被面纱遮住的双眸紧紧盯着中年男子,那眸色中,却没有步步紧逼,倒是一副悲天悯人之意!   中年男子被她目光所逼,嘴唇嚅动了几下却终是没吐出一个字。   无功而返的后果,林家承担不起!   即便是林家有林梵音这个天生与佛结缘的大小姐,也保不住这一次无功而返之后林家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可是若真惹怒了那雪狼王,他们,又能出得了这暗黑之林吗?   中年男子脸色阴睛不定,林梵音却没有这耐性等下去,纤手一扬,那头正想悄悄开溜的小雪狼便被她手中长长的软鞭给卷了过去,小雪狼受惊发出嗥号。   林梵音在小雪狼发出嗥号那一瞬便沉了脸,纤手用力一挥,鞭中的小雪狼便从半空摔落,腿受了伤的小雪狼在半空一个翻折,却终是因为腿受了伤心有余而力不足,沉沉的摔落地上发出吭的一声。   这一摔只摔得小雪狼七晕八迷,半天找不着方向,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林梵音满意的看着地上不再嗥号的小雪狼,她要的,是听话的兽宠,而不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随时都有可能刺到她的兽宠!   它不听话,她也不介意,亲手将它身上那些刺一根一根拨掉!   “我要你做我的兽宠,订下主仆契约,你此生此世,都为我所役。”冷冷看着地上发出呜呜哀鸣的小雪狼,无视中年男人发青的面容,林梵音带着不可一世的声音傲然响起。   她林梵音,命格清贵无双,乃上天派来凡尘的佛女,区区一只兽宠,能跟了她,是它三生才修来的福缘,它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雪狼一双湛蓝的双眸闪发出不会屈服的火焰,它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和人类订下那主仆契约意味着什么!   它是雪狼王之子,岂能终此一生都被这恶毒女人奴役!   若然和这女人订下这主仆契约,它虽然可以苟活,但它的父王它整个雪狼王一族,都会因为它而蒙上永生永世都灭不了的耻辱!   身为血统高贵的雪狼王后裔,它怎么能和这恶毒的女人订下主仆契约,让先祖和雪狼王一族蒙上羞辱!   小雪狼弓起了腰背,双爪在地上刨了几下,湛蓝的双眸不再惊慌,取而代之的是身为雪狼王一族天性的好斗以及不屈。看着这副模样的小雪狼,林梵音冷笑一声,区区一只小雪狼,居然也敢在她面前磨刀霍霍,看来,不给这畜生一点苦头吃,它是不知道自己的历害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畜生,本姑娘就让你开开眼界!”   林梵音右手一弹,一道疾如闪电的暗金色光茫直直击向小雪狼,小雪狼在看到这暗金色光茫时便知今日不能善了,身为血狼王一族,它拼着同归于尽,也不能让这恶毒女人得逞!   猛然窜起,无视那道暗金色的光茫,小雪狼直直扑向林梵音。   许是没有想到小雪狼居然无视她袭过去的玄气,拼着被玄气重创也要反击,林梵音有一瞬息的不敢置信!   就是这一瞬息的迟疑,小雪狼的利爪已毫不留情的往她娇容上抓去,可惜的是小雪狼毕竟受伤在前,这去势便缓了一分,不如从前那般快如闪电,林梵音反应倒也极之快捷,纤手一扬,已经挡在自己面容之前。   ‘哧啦’一声,一串血珠由那玉脂似的手背飞落,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血腥而又美丽的弧线。   “梵儿!”   “小姐!”   两方疾呼,中年男子和众护卫下意识的出手,小雪狼受到两方重击,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再加上林梵音那一道暗金色玄气,它重重摔落于地,再也爬不起来!   ------题外话------   亲们…这少女是个置关重要的反面角色。   亲们别鄙视狐狸哦   囧    ☆、33:贪心   “父王,那株续命之草,究竟是什么草来的?”   趴在楚谟远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楚轻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其实只是不想自己沉睡下去,毕竟这暗黑之林太远凶险,沉睡的她更加是楚谟远的累赘。   看看了怀中小丫头一脸的倦怠,楚谟远不由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背,“歌儿,累了就睡一会,有父王在。”   像一缕甘甜注入楚轻歌即将干涸的心田,她甜甜一笑,重生一世,竟是比前生要幸福得多!   虽然没有血缘上的亲人,不过那些所谓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不要也罢!   “父王,那药,叫什么名字来着?”   契而不舍,向来是她的本性,倒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而是为了驱赶那浓郁的睡意。   无奈的摇头,楚谟远唇角勾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笑意:“九转还魂草。”   楚轻歌闻言却只‘哦’了一声,换得蓝风挑眉问:“小郡主好像对这九转还魂草并不陌生?”   楚轻歌点头,自然是不陌生的。   前生,无量山那些年,她可是每天都用着这草续命,竟想不到,这草居然是来自暗黑之林!师傅却为何要骗她说是无量山东山药谷就种的有呢?   亦是,无量山真的也有?   想了想,她偏了头问:“父王,这九转还魂草,歌儿曾听师傅说过无量山东山谷的药谷里也有,父王可曾去过?”   楚谟远既然能摘得无量山山顶的冰雪莲,那东山谷的九转还魂草,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无量山若是真有,楚谟远岂有放着百分百把握能摘到的地方不去,偏要来这凶险之地黑木森林!   楚谟远皱眉,这大半天的,对于小丫头口中的师傅,他能肯定绝对是个世外高人,可是这无量山每一寸土地,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东山谷确实是个药谷,也确实种植着中洲大陆难以存活千金难求的药草,却唯独没有这九转还魂草。   小丫头的师傅,为何要骗小丫头呢?   看到楚谟远的表情,楚轻歌便知道,自己那无良师傅定然又骗了自己,九转还魂草定是师傅从这黑木森林摘回去的,也真难为师傅她了,这么凶险的地方,为了她,一月都要来一次!   “歌儿,你确定你师傅说的是无量山的东山药谷?”   楚轻歌摇头,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骗她,但师傅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不记得了,那时歌儿还小,也许不小心听错或是记错了也不一定。”   这样的答案,也算是合情合理。可是楚谟远却没有错过怀中小丫头眼里那一抹疑虑,看来,小丫头的师傅确实对小丫头说过无量山东山药谷有九转还魂草一事,可是,好端端的,她师徒二人,为何会提到九转还魂草?她师傅,又为何要骗小丫头?   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他却有些不想将这呼之欲出的答案揭晓。   九转还魂草,用得对用得正便是灵丹妙药,反之,则是夺命勾魂的至毒之物。   小丫头和她师傅提到九转还魂草,绝不可能是无心为之,只有一种可能,为了救小丫头,她师傅用上了这九转还魂草,所以在听到九转还魂草时,小丫头才会一点都不动容。   可是,就现在来看,小丫头身上除了封印就中有噬心草之毒,而这噬心草之毒却不是九转还魂草能解的,不但不能解,这九转还魂草对小丫头来说,还是天下间至毒之物。   要么就是……在小丫头的师傅救下小丫头之前,小丫头身中上所中的并不止噬心草这一种毒,而那一种毒,历害到小丫头的师傅需要取这九转还魂草来解毒。如此这般,才说得过去。   怀中的小丫头,瘦得硌手,由此可想这些年,她是过的怎样的生活,想到这点,他心里不由一窒,他的歌儿,究竟还受过什么苦?究竟熬过了多少成人都无法承受的痛楚,才熬了过来?   看见他眼中的动容和愤怒,知道他定然是将九转还魂草和自己所受过什么苦难关连上了,楚轻歌心里不免叹了口气,她不是有意要骗他的,只是时机未到,她还不能说出这个身子里的灵魂是和他齐名的秦浅歌。   在她实力还没有强大到能再一次和楚谟远并肩齐名的时候,就让秦浅歌这个名字,暂时封印。对于楚谟远,她不想隐瞒她懂的并不比他少,所在只要不会将她和秦浅歌这个名字扯上关系的问题上,她就不会对楚谟远有所隐瞒。   因为她相信,以楚谟远的聪明,总有一天,她便是秦浅歌这个答案终会揭晓,但,不是现在!   看着他心里抑郁,她也不好受,小手一抬便抚上那张令人崩然动心的俊颜:“父王不要为歌儿担忧难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歌儿吃了这么多苦,以后一定能成为人上人,不让父王蒙羞。”   这一番话,听得楚谟远心中的抑郁一散而空。   他的歌儿这般豁达,他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眼里,凝聚了一片汪洋似海的柔情,小心冀冀抱着怀中的小丫头,就像他抱着的,是一块无价之宝般珍惜:“父王不需要歌儿成为人上人,父王只要歌儿这一生,安乐无忧。”   楚轻歌心头一动,眼里有些酸涩,小嘴却扁了起来:“父王,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想父王也是一个贪心的。”   楚谟远不解,挑眉:“哦?”   楚轻歌咬了咬唇,“父王明明知道,这人活一世,自然便有了喜怒哀乐怨憎等七情六欲,有了这些欲念,人还能活得安乐无忧吗?歌儿又不是那没了凡尘世俗心的和尚尼姑,哪能做到安乐无忧?人生在世,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皆是唾手可得,唯这安乐无忧却是求之不得的,父王这不是贪心又是什么?”   她一袭话朗朗而完,楚谟远若有所思,忽尔潋滟一笑,他的歌儿,每时每刻都在给他惊喜,真不知道,这座宝矿,要何时才能挖掘完毕?   青衣则一脸的震惊和佩服。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真不敢相信,能说出那番话的人,居然只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王爷,前面好像有过打斗。”   思绪摇摆不定的蓝风,目光触及前方一滩鲜血时猛然惊醒,心中暗骂自己居然连平时的一半警觉都没有,唉,只怪小郡主,太让人震惊了!    ☆、34:佛女(二更)   “梵儿,这样做,好吗?”   中年男子也就是林梵音的三叔林振江看着被林梵音用绳子绑着像牵狗似的牵在后面的小雪狼,小雪狼对于它所受的待遇很是愤怒,不肯随着绳子前行,因而基本是被林梵音拖在地上,这一路拖过来,小雪狼身上的早已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它哪还有先前皮光毛滑高贵不可一世的样子。   但饶是这样,小雪狼依旧不肯屈服,填满愤怒的蓝色双瞳一直死死盯着前方那道娉婷多姿的身影,小雪狼已经不能嗥号召来同伴,因为林梵音不知道喂它吃了什么药,它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这让它心里,更加坚定了不能屈服这个女人的信念!   看着小雪狼蓝色双瞳里充满仇恨的戾气,林振江只觉得头皮发毛,小雪狼再小再没能力,那也是雪狼王之子,而雪狼王一族向来都是数以百计乃至千的群出群没,一旦追踪到小雪狼的足迹和气味而至,他们这行人,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可是林梵音想要做的事,在场的人,谁有资格谁有能力阻止呢?   心里叹了口气,林振江很后悔当初一时受自家儿子蛊惑,自愿陪同林梵音来这黑木森林寻那九转还魂草,固然,若能寻到九转还魂草,被大房和二房压制了多年的三房会因此而一跃龙门愤然兴起,可若寻不到呢?   他这条老命,就要葬送在这黑木森林!   看了看身侧蒙着面纱的林梵音,倘若失败,陪着他死的,还有这四房的骄傲,林家视如珍宝的大小姐,既然在族中众人看来,他这个长辈还远不如林梵音这个丫头有价值,如果失败,有这么一位林家的天之轿女陪同他死,倒也不枉!   林振江心中那点念想,林梵音并不知道,对于这个三叔,当初为什么要自告奋勇的护送她前来黑木森林的目的,她很清楚,因为清楚,所以她不介意拉他一把。   身为林家四房嫡女,她首要的是把四房的利益摆放在她自己之前,四房因为出了她这么一个命格清贵之女因而扬眉吐气,却依然还是受着长房和二房的压制,三房的境遇更是连四房都不如。   林家的局势,她想拉拢二房已是不可能的,唯一还能拉的便是这三房人脉,虽然卑微也聊胜于无!   更何况,以三房这边的心机和实力,想争夺林家家主之位无异于异想天开,所以,三房这一脉不足为惧,不会成为她竞争道路上的障碍,既然不是障碍,那便拉过来成为她成功上位的垫脚石,又有何不可呢?   “三叔觉得这样做,不——好?”扯了扯手中的绳索,林梵音扬起了唇角,那一抹温润的笑,像一弯清冷镰刀,映着那雪色肌肤生生衬出一丝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没来由的,林振江倒退一步。   眼前的林梵音,明明是他的晚辈,明明是命格清贵的佛女,可是——他却没来由的害怕,就像眼前的林梵音,像从那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身为佛女,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可是他却知道,林家的人,哪怕生为佛女,也断然不可能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就算以前是有,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家的折腾而消耗殆尽!   像是对林振江的惧怕一无所知亦是视若无睹一般,林梵音仰起了头,明媚的双眸像是透过头顶那重重树木看着高高在上的苍穹,又似在透过那苍穹看着那一轮血红的残阳。   只是,她眼中看到的,却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三叔,三房和四房,如今已经给绑在了这同一根绳索之上,三叔你,还有后路可——退——吗?”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林振江颓然,是啊,他们三房,早在他自告奋勇那一瞬息,就已经和四房紧紧绑在了同一根绳索上,四房若是倒了,他三房,自不必说是什么后果!   冷冷看了眼神然颓败的林振江,林梵音暗自扁嘴,若不是论辈份自己还得尊他一声三叔,这样游移不定不够魄力的同盟,她当真是不想拉拢!   “路,是三叔自己选的,不管三叔后不后悔,这条路,为了三房,为了林若南,为了林若雪,三叔你也只能走下去,哪怕,前面是一条不归路。”   “三叔莫要妄自菲薄自个,想当初,林家共有七房,如今只剩下四房,能活下来的,都不会是弱者,也不可能是软弱无能之辈,若是因为顾惜子嗣,三叔便该将当抛切了的那一份热血再拿起来,若不然,我林梵音可以断定,等待林若南和林若雪的,将会是比五房的若清六房的若玉更要悲惨的结局。”   “林家,从来容不下心慈手软的人,三叔这些年来的隐忍换来的是什么?梵音不说三叔也该心里明白,成大业者需不拘小节,这些,三叔打小便学梵音自然打小也学,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林梵音想要坐上那位置,自然也会不惜一切手段,就算将林家变成人间炼狱,梵音也在所不惜,三叔你,可还想着后——路?”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字字诛心。   林振江一张黝黑的脸,愈来愈白,到最后,竟然是惨白一片。   林若清,五房嫡长子,最后落了一个筋骨尽断的下场,林若玉,六房嫡次女,结局比林若清更惨,割了舌成了勾栏院里人可尽夫的青楼女!   林梵音说他的儿子林若南女儿林若雪会比林若清及林若玉的结局更为悲惨,不是空穴来风,他心知肚明!   为了那一双儿女,他不拼也得拼!   “三叔,如今可是安了心朝着前方那康庄大道走下去?”   林振江吸了口气,朝四周的护卫一一看过去。   “三叔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梵音的人,今日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此而已罢了。”   林梵音并没有看他,却能揣度到他心中所虑,林振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自愧不如,林梵音虽是他的晚辈,但论心机论手段却胜他几筹不止,更别说,她头上还罩着佛使这个光环!   罢了,就追随了林家目前最出色的林梵音,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赌局,迟早要赌,还不如乘着有机会时早点下手!    ☆、35:谈判   “父王,放歌儿下来。”   这副身子的听力,异常的敏锐,左边的林子里,传来野兽疾步行走的声音,听那声音,竟不是十来只那么简单,而是最少数以百计或是千计成群的野兽。   楚谟远松开手,将怀中的小丫头放下,见小丫头脸上一派慎重,他不由展眉,小丫头的听力,竟不输于他,按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能解开小丫头身上的封印,再假以时日,小丫头一定会成为一朵奇芭,震惊整个中洲大陆!   “父王,你能听出是什么兽群吗?”   楚谟远凝神,薄唇一掀,吐出简简单单的二个字:“狼群。”   青衣和蓝风听了面色肃然,狼群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他们很清楚,狼从来不会单狼出没,这般大批出动,定是有事发生,或许,就和地上这滩血迹有关?   雪狼来的速度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快速,明明听那声音似乎还远在天边,瞬息之间,四周已围满了一片雪白,这群雪狼,不像普通的狼群一般是绿色眸,而是湛蓝一如天空般,为首的雪狼王,在看到地上斑斑血迹时忽然仰天长嗥,那嗥声带着丝丝悲伤和隐忍的愤慨,头狼一嗥,群狼也跟着长嗥,一时间,整片暗黑之林,尽皆狼嗥之声!   楚轻歌暗叫不妙,这狼王是在看了地上的血迹之后才仰天长嗥,也就是说,地上那血迹定然也是雪狼,看血狼王这模样,那只受了伤的肯定是只小雪狼,百分之九十的慨率很有可能是这雪狼王的孩子!   狼的报复心极重,前生师傅说过,宁惹狮虎莫惹雪狼,狮虎是独行,雪狼却是成群出没,一旦惹恼了雪狼,它们报复起来是不死不休!   地上那些血迹,如果真是小雪狼的,那肯定就是焰龙口中那些先进来的人干的好事,而自己这些人,却很不巧的就替那些人背了黑锅,这些雪狼,定然以为是自己这些人伤了小雪狼,这可如何是好?   暗黑之林深处,大片的雪狼嗥叫声惊醒了一片鸦雀,森林上空,呼啦啦响起一片振冀之声。   被绳索牵着的小雪狼在听到这片群狼嗥叫之声后,湛蓝的双瞳忽然落下了眼泪,林振江看着小雪狼眼中的眼泪,内心愈发的不安起来,他看看林梵音,想要劝她放开这小雪狼,嘴唇嚅了几下却终是没有开口。   林梵音的性子,这一路上,他早已领教过了,但凡是她要做的,便一定会做!   他虽然没有吭声,林梵音的眼角却依然瞄到他忐忑不安的表情,那群狼嗥叫之声,她面上虽未动容,心底却还是有些畏惧的。   自己带来的人,原本有四十,一路历经千险,走到这里,只剩下十八,若然那些群狼追上来,加上自己和三叔也不过二十人,对付那些有可能数以百计也有可能数以千计的群狼,实在胜算不大!   眼眸一深,她将小雪狼扔给林振江,“三叔,替它好好疗伤,务必让它好好活下去。”   林振江接过小雪狼,心中却明白,梵音让他替小雪狼疗伤可不是出自于怜悯之心,而是因为只有小雪狼好好活着,群狼追上来之后,她手里也有个能威胁到群狼的筹码!   雪狼王紧紧盯着楚谟远一行人,湛蓝的双眸满是戾。   它生平,最讨厌的便是人类,人类不但贪婪无知,还阴险狡猾。这暗黑之林,数千年以来,根本没有人类敢于踏足,没想到,这几个人类一进来就杀了它的孩子!   它雪狼王的孩子,血统高贵的神兽,也是这些凡人能动的!动了它的孩子,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眼看雪狼王就要带领众狼群扑过来,楚谟远拿出镯子,把焰龙从空间镯子放出来,群狼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居然契约了兽界血统最高贵的龙族,原本欲势待扑的群狼,在看到体形庞大的焰龙之后,稍作后退。   焰龙在群狼上空盘旋飞舞,雪狼王毫不示弱的盯着焰龙,一张嘴居然也说的是人话:“焰龙,这些人,伤了我的孩子,我不管他们是不是你的主子,我雪狼一族,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焰龙正想说什么,楚轻歌忽然接过话道:“你的孩子,不是我们杀的,而且我也可以肯定,你的孩子虽然受了重伤,但一定还活着。”   雪狼王一听这小娃娃居然说它的孩子还活着,双眼不由一亮,但转念又想到人类都是贪婪无知阴险狡猾的,谁知道这个小娃娃是不是为了保命而骗自己说小雪狼还活着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雪狼王不屑的看着上前的小娃娃,心里却希望她没有骗自己,但愿,自己的孩子,真的还活着!   雪狼王的不屑看进焰龙眼里,不由暗自摇头,看来这雪狼王悲伤过头,也犯了和自己一样的错误!   居然连黑木森林的小主子,也没认出来!   面对雪狼王咄咄逼人的质疑,楚轻歌并没有生气,换位思考,她做出来的事有可能比雪狼王更过份!   “掳走你孩子的那些人,若然我没有猜错的话,定然是想和你的孩子订下契约,而你的孩子不肯,于是才发生了打斗,你的孩子技不如人被那些人掳走,但那些人目的在于让它同意订下契约,所以,它暂时是安全的。”   雪狼王听了她的话,仔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但天性对人类的鄙视还是让它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一脸正气浩然的小娃娃,它偏着脑袋想了一想,又道:“我凭什么相信是别的人掳走了我的孩子,而不是你们把它藏了起来?”   楚轻歌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没想到这雪狼王这么谨慎小心,难怪能成为雪狼之王!   “以我们的实力,实在不需要契约一只还未成年的小雪狼,你如果还不放心,我们可以跟着你们一起找到那些掳走你孩子的人,你们身为血统高贵的神兽,相信凭着小雪狼的血迹和气味,你们应该能追踪到真正打伤和掳走你孩子的那些人。”   有条有理的说完,她见雪狼王似有心动又补上一句:“兽界血统最尊贵的龙族焰龙都已经和我父王订下平等契约,你雪狼王还有什么值得我们觊觎的吗?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我们血拼,还不如乘早去寻找真正掳走你孩子的人。”   那一句你雪狼王还有什么值得我们觊觎的话虽然说得很是目中无狼,但却也是事实摆在众雪狼的面前。   真要打,尽管它们狼数众多,有焰龙在,也未必就能全然取胜,更何况,连神兽中血统最为高贵的焰龙都被那个看上去气势很是凌人的男人收服并订下了平等契约,它们雪狼,只怕也不是那男人的对手!   而真正打动雪狼王心的,却是那一句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我们血拼,还不如乘早去寻找真正掳走你孩子的人!   这一次,雪狼王不再质疑眼前这个小娃娃,它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娃娃,点头示意,血债定然要血偿,等它找到那胆敢伤了它孩子的人,它会让那些胆大包天的人知道,惹恼了雪狼的下场,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   ------题外话------   看到很多亲们的留言,狐狸心里很开心,关于这几章节的白衣少女,亲们不要误以为是千年以前那个救世少女哦    ☆、36:筹码(二更)   “放开我的孩子。”   雪狼王湛蓝的双瞳布满了戾气,看着前方被一个中年男人抱着的小雪狼,而小雪狼湛蓝的双眸里盈满了欣喜、委屈以及伤心,小雪狼用尽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尾巴,便再也没了力气,只能一动不动的趴在男人怀里,尽管它心里很想跳下去,回到自己父王的身边,可是现在的它,好痛好痛!   见小雪狼见了自己只能摇动尾巴,连叫都叫不出来,雪狼王的面色一下变得阴沉,这些无知的人类,竟然敢把它的孩子伤得这般重,不把这些人挫骨扬灰,它就枉为雪狼之王!   许是感应到狼王的愤怒,狼群开始嗥叫,那凄厉而又高昂的叫声,悠然长远,像是要透过九重天阙开天劈地般。   抱着小雪狼的林振江身子明显僵硬而不能动,他见的世面也算是多了,可面对这数以千计的雪狼,面对能说人话的神兽,说不害怕那自然是假话。   林梵音遮在面纱下的娇容并没有多大波动,只见她身形悄然一动,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枚簪子,那尖利的簪尖正正对着小雪狼的脖子,“你若敢轻举妄动,我便送你的孩子上西天。”   雪狼王原本想要扑过去的身子生生刹住,双目死死盯着林梵音的手,不得不说,孩子是它的致命伤,而这该死的女人,却正好拿捏住这一点来要胁它!   被狼群掩没在后面的楚轻歌隐约只能见到一袭白衣以前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心中不由哑然,原来那位忠心耽耽护卫保护的主子,居然是个女人!   “父王,那位小姐,父王知道是谁吗?”   楚谟远看着前方,心中却在不停的思忖。   林家的林梵音为何也来了黑木森林?   难道说西汉国太后病危传言是真?   “歌儿,那位是西汉国三大世家之一林家的大小姐林梵音。”虽然心中在思忖着林梵音前来黑木森林的原因,但他还是很快速的回答了怀中小丫头的问题。   林家林梵音?   那位世人口中出生之时有祥云笼罩仙莲绽放的林家佛女林梵音?   楚轻歌掩去心中的好奇多过震惊的思绪,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微风过处,隐约看见远处那一袭皓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褐色佛珠,圆润似玉的指尖,却又衬着簪尖的寒芒,两种光泽交相辉映,说不出的诡异动人!   这究竟是大慈大悲超渡众生的佛女呢?   亦是那勾魂夺魄取人性命的地狱无常?   传闻不是说这位命格清贵的佛女连一只蝼蚁都不舍得踩死么?   传言不是说这位仙莲托生的佛女终年祈福,不出佛堂半步么?   那么,谁来告诉她,前方那个手持利簪口出送兽上西天的女人,是谁?   楚轻歌有些风中凌乱,转头。   青衣和蓝风貌似也有些风中凌乱。   再看看楚谟远,一副任你东南西北风他也巍巍青山不动的姿态,她便叹了口气,传闻不可信,在见到楚谟远的第一天就她就已经认知了,但相差这么大,总归还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刺激到她弱小的心灵!   “想让我放了这头小雪狼,很简单,给我一头成年雪狼和我订下主仆契约,我出这黑木森林之时,便是归还这小雪狼之时。”   远远的,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杀伐果决的气势。   雪狼王幽蓝的双瞳微微眯起,熟悉它的人都知道,这是它愤怒的征兆。   楚轻歌摇头,啧啧称奇。   这位中洲大陆人人顶礼膜拜的佛女林梵音,虽然人品不咋的,可这胆色,那是大大的有!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伤了人家的孩子,用人家孩子的命来换一头成年雪狼订下主仆契约,小雪狼还得在她出了黑木森林之后归还,这胆色,可不是一般的大,这脸皮,估计就像师傅的,堪比城墙了!   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   “歌儿,父王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耳畔,突然传来楚谟远低沉又略带蛊惑的声音。   下意识的点头:“父王尽管说,歌儿一定能做到。”   “我要歌儿去成全那林梵音。”   楚轻歌摇摇头,再掏掏耳朵。   幻听,幻听,一定是幻听!   她正直善良温润似玉的父王,怎么可能让她去成全那个卑鄙无耻脸皮堪比城墙还要厚的林梵音呢?   对,幻听,一定是幻听!   看着小丫头一脸懵懂的表情,楚谟远摇头,再次开声:“歌儿,父王需要你去成全那林梵音,让她所有的条件都得到满足,歌儿可能做到?”   这一次,她确定不是幻听了。父王真的要她去成全那林梵音!   做是一定能做到的!   可为什么呢?   那林梵音有什么地方,值得父王这般大费周章去成全她?   尽管心中的疑虑像一团麻花似的扭着她弱小的心灵,在看到楚谟远温润似水的双眸后,她还是点了头。父王明明知道她有很多事瞒着他,却选择了不问,是因为父王相信她。   那么现在,她也要相信父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见她点头却并没有多问,楚谟远心中欣喜,小丫头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从她刚刚看向林梵音的表情,他就知道小丫头很讨厌林梵音,可是因为他,小丫头却问都没问愿意成全林梵音,这代表着,他在小丫头心里,是值得信任的人!   “能解你噬心草之毒的药,仅西汉皇室才有,若然父王没有猜错,这林梵音此番来黑木森林,也是为了九转还魂草,她若能安然回去,你身上的噬心草之毒,自然也能解了。”明明知道小丫头对他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还是详细的解释一番,因为,他不希望小丫头胡思乱想。   而得到了答案的楚轻歌,那一缕甜甜的感觉,缓缓蔓延至全身,原来,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先为她考虑!   再看对面那位所谓合格清贵的天定佛女,好像也没那狰狞不堪了。   雪狼王湛蓝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该死的女人,居然拿它的孩子为筹码!   如果今天它屈服于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狼族成员去订那主仆契约,它还有什么资格领导群狼?   像是感应到它矛盾的心思,小雪狼的尾巴很是无力的摇晃了几下,雪狼王的眼里,却猛然就氲氤了水雾,它的孩子,果然没让它失望!也没给雪狼一族丢脸!   孩子,父王一定会替你报仇血恨的!   天空,猛然响起一个惊雷,像是要把天给炸开地给轰裂似的。   雪狼王仰天长嗥,那嗥声不同于先前的悲伤、愤慨,而是像那雷雨下的大海卷着层层海浪,击向海礁时所发出的悲壮而又沉闷的声音。   天,渐渐黑了。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狐狸一直二更,亲们满意不?    ☆、37:机会   林振江暗道不好,这雪狼王的嗥叫声,较之先前的悲伤无奈,大是不同,他耳朵又没聋,自然听得出雪狼王刚刚那一声嗥叫代表着什么意义,大凡神兽,都有着不会轻易屈服的血性,梵音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雪狼王身为一族之五,迫于狼王的尊严,也不可能去牺牲成员救它自己的孩子,所以,谈判的结果,显而易见以破裂告终!   他向林梵音的方向觑过去,只是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但他相信,他能听出雪狼王的嗥叫代表着什么,林梵音自然也能听出,现在,她会怎么做呢?   面纱下,林梵音嘴角微微一抽,她居然算错了对面那些畜生!   她原本以为,只要拿捏住这头小雪狼,那雪狼王迫于亲情,怎么都会答应她提出来的条件!可是,她错了,这该死的雪狼王,有数以千计的属下,不过是让他随便给一头她订下契约罢了,居然这都不肯!   一名微不足道的成员换回它自己的骨肉血亲,在她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事,却偏偏在这里行不通。一时间,她从不紊乱的心,也慌了起来,拿着梅花簪的手,也微微颤抖,另一只垂在广袖里的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刺进了手心,生生将手心掐出了血,而她根本没有察觉。   她这边区区二十来人,如何能抵挡得住对面数以千神的雪狼!   难道她当真便要命丧于此了么?   一瞬间,那种心有不甘、不服、怨怒、悲恨等各种情绪填满胸腔,各种情绪在她胸腔横冲直撞,直恨不能将这满腔满腹的不甘与愤慨等等悉数爆发出来!   她这一生,虽然自出生便顶着命格清贵天定佛女的光环,看上去那光环将她打造得眩彩夺目,五彩生姿!可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是她付出了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辛苦与血汗,将这圈光环努力的维持下去!   同样是世家嫡女,可有哪一家的嫡女像她这般终年茹素?没尝过一点肉味,甚至是油腥味?   同样是妙龄少女,可有哪一家的女子像她这般终年一袭白裳?连发饰也不过是手上这只太后赠予的梅花簪,以及手腕那串可笑之极的褐色佛珠!   同样是大家闺秀,可别家的小姐们在扑蝶踏青之时,她呢!她在苦苦修炼;别家的小姐们在煮茶论诗之时,她在佛堂听经述禅;别家的小姐们在手拿绣花针时,她不但要手拿绣花针,还得拿着银针分辨每一种毒药的毒性;别家的小姐在琴棋书画的时候,她不但要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得将所有佛经背得滚瓜圆熟,生怕哪一天,深谙佛经的太后娘娘随口一问,而她却无言以对!   就是这般兢兢业业、指心吊胆的过了十五年!   就是这般人前欢笑人后流泪的过了十五年!   就是这般打落牙也往肚里吞的过了十五年!   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她血肉模糊忍辱负重的走过来,却在即将要走到终点了,眼看那康庄大道就在眼前,荣华富贵声名利禄唾手可得的时候,她的生命也即将宣告终结!   这怎么可以!   老天,你怎么可以这般不公!   老天,你怎么可以这般残忍!   一瞬间,似有一种痛楚,沿着全身经脉缓缓行走,她觉得像置身于一个尽是冰凌的世界,她就是不走不动,那些像针一般尖利的冰凌,也能将不走不动的她刺得浑身是血!   她不知道,对面,隔着层层的雪狼之后,有那么一个小娃娃,正凝了目光看着她,那目光里,带着的不仅仅是不屑和不耻,还有研究以及品评。   “父王,这林梵音,倒真是个人物。”   即便隔了那么远,她也能看得清那女子面纱之下各种频临爆发的情绪,打量完毕,楚轻歌忽尔感叹!   是的,不管这个女人人品是如何的不好,心态是多么的变态,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个人物!倘若给她一次机会,倘若给她生存下来的机会,这个女人,不出三年,名字定然不仅仅是佛女那么简单!   楚谟远不语,林梵音是不是人物,对他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只有让林梵音活下去,他才能从西汉皇室手中拿到解去歌儿身上噬心草之毒的离魂丹。   雪狼在雪狼王的带领下整齐而又缓慢的扑向前方,雪狼王高昂而又激愤的嗥叫,让众雪狼为之愤然,王选择了尊严,是它们的骄傲,其实即便王选择救下它的孩子,它们也不会反抗,但是它们知道,这样一来,小雪狼在族中,也没了地位和尊严。   用同伴的尊严换来的生命,对于血统高贵的雪狼一族,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雪狼王的选择,也是小雪狼的选择,它们,会让小雪狼有尊严肃死去,而不是屈辱的活下来!   抵着小雪狼脖子的手,拿着梅花贊的手,微微颤动。   是刺下去?亦是不刺下去?   一个进退两难举步难艰的选择,即便是杀伐果决的林梵音,那一刹,也有了犹豫不决。   “玉石俱焚吗?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道清脆却又字字清晰略带稚嫩的声音,由上空响起,林梵音等人仰头,半空中,一条体形巨大外貌似书中记载的神龙模样的神兽飞舞盘旋,龙身上,坐着一个不算珠圆玉润却气势十足的小娃娃。   明媚的双眼微微一眯,林梵音的心里划过一抹妒忌。   那小娃娃,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能将神龙都收服?   林振江提着的心像是微微松了一松,这小娃娃竟然骑着神龙出现,看样子,似乎是要救自己这行人了?   雪狼们看看雪狼王,静候雪狼王的命令。   雪狼王止步,仰头望着焰龙身上的小娃娃,若有所思。   楚轻歌朝雪狼王点头示意,收到她眼神的雪狼王,莫名的心安。   玉石俱焚,也是逼于无奈,若真有办法,它何尝不想救回自己的骨肉血亲,只是,前提是在不能牺牲众雪狼尊严之下,只有这般,救回来的小雪狼,才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日后也才有追逐狼王之位的资格!   因为那是它自己的骨肉血亲,所以,它愿意给小娃娃一个机会,同时,也给它自己给小雪狼一次机会!   雪狼王止了步,众雪狼也止了步,不退,停在原地,狼视眈眈着前方。   焰龙飞到林梵音一行人面前停下,楚轻歌淡然的声音一如她淡然的表情:“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但你们要听我的。”   ------题外话------   啦啦啦…。虐梵的呼声真高   亲们,给点意见   要怎以虐才是最好的    ☆、38:疗伤(二更)   世上有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机遇。   有的人的机遇也许是拾到一锭银子,有的人只踩着了一堆大便,有的是艳遇,有的是遇上了世外高人收为弟子,有的却是绝处逢生!   就像林梵音这行人这个时候,绝境逢生,对这行人来说,是比雪中送炭还要珍贵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错过!   她辛辛苦苦忍辱负重了十五年,好不容易眼见那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唾手可得,又岂会让它功亏一篑呢!   只要能给她机会活下去,别说让她听头顶上那小娃娃的,就是让她跪在地上学狼嗥她也会二话不说照做!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林梵音如何不懂!   她懂人情世故世太炎凉,而楚轻歌却懂她。楚轻歌了解像林梵音这样的女人,为了功名利禄为了活下去可以选择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所以,她也有把握,无论她现在说什么,只要能让林梵音活着,林梵音就一定会听。   这是一场关于女人的心斗,而林梵音,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给了楚轻歌。很多年以后,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像是她心底的一颗毒瘤,不敲就不痛,一敲痛了全身。她强迫自己不去看这颗毒瘤的存在,却在岁月流逝之中,这颗毒瘤也随着时间慢慢长大,终于大到她再也不能再也无法忽视它存在的那一天!   “我可以让雪狼王饶你们不死,但你们必需现在就将小雪狼先还给雪狼王,至于你想要雪狼契约,抱歉,那是不可能的事,就凭你林梵音,还没有资格成为神兽雪狼的主人。”   清冷如天边不知何时升起的那一弯新月般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暗黑之林尤为清醒,言语之中,不是谈判,而是一种宣告,你听便可以活命,你不听,很简单,这里,便是你们的黄泉路。   看看前方狼视眈眈数以千计的雪狼,幽蓝的眸色在夜色中如同鬼火一般勾人心魄。林梵音咬了咬唇,她是不甘,她很不甘,九转还魂草找不找得到还很难说,看样子就算能找到,能安然摘下的机会也是非常之渺茫的,没有九转还魂草,但只要她能契约一头雪狼回去,一样能让她成为众星拱月的主,可眼下,没了!   她不甘不愿不服,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不同意,她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她还年轻,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忍了那么多寻常人不能忍的屈辱,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不过是心念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已经恢复了那个杀伐果决的林梵音。   “好,我答应你。”干净利索的回答,却还是不忘一手指向前方狼视眈眈的儿狼群:“它们,也会听你的吗?”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雪狼王是在这小娃娃现身之后才止的步,也就是说,她说的,雪狼王会听!她也明白,这样的结局,不但是她心里期盼的,怕也是雪狼王心里期盼的。   可是,问题是现在是她处于被动占了下风。   雪狼王为了尊严,可以选择让小雪狼有尊严的去死;而她不能,她做不到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这一局,注定是她输!   她宁可选择没有尊严的活下去,也不要那什么所谓的死得光烈!   命只有一条,她一向很珍惜,而且,这林子里发生的一切,天知地知,回去之后,这里的一切,便会被淹没,谁在意呢?   见林梵音利索的点了头,楚轻歌这才看向雪狼王,柔声道:“我会替你治好小雪狼,你愿意听我的吗?”   雪狼王自然点头,能救回自己的孩子,还不用损失属下,何乐而不为呢?   在能不损失尊严的情况下救回小雪狼,雪狼王心里,只有开心和感激,也许,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它的孩子,会成从中学到很多,日后,也定然会是合格的雪狼之王!   雪狼王仰天长嗥,雪狼在它长嗥之后整整齐齐的后退,林梵音松了口气,紧崩了弦在这一瞬突然松开,像是有一种死而复生的庆幸,她向林振江望过去,林振江迅速往小雪狼嘴里塞了颗丹刃进去,然后才抱着小雪狼上前一步,焰龙伏低了身子,方便楚轻歌接过小雪狼。   接过小雪狼之后,看清小雪狼身上血肉模糊的伤痕,楚轻歌皱眉。   那个传言中悲天悯人的佛女,手段较之修罗鬼使也不逞多让,真不知道,那颗被世人顶礼膜拜的菩提心下,隐藏着一颗怎样暗黑无双的恶魔之心!   拿出楚谟远给她的疗伤药,轻轻为小雪狼抹上,每抹一下,小雪狼的身子便忍不住颤抖一下,嘴里发出呜呜之声,之前小雪狼被林梵音喂了药叫不出来,而刚刚林振江喂给它的,自然是解药。   小雪狼很痛,圆润的大眼里氲氤了水雾,渐渐凝成一团,落在楚轻歌手背,那滚热的泪水灼进了楚轻歌心里,她愈发放轻了力度,嘴里小声安慰着:“不痛不痛,这药抹完,你身上的伤就完好如初,只是这漂亮的毛发,得需要一段时日才能长齐了,再过一段时日,你还是头漂亮而又尊贵的神兽。”   小雪狼听得懂她说的话,但它修行不够,不能口吐人言,只能伸出小舌头在楚轻歌的手背上舔舔,然后用没受伤的小脑袋在手背上也跟着蹭了蹭,以示亲昵。   小心冀冀抹完药之后,楚轻歌又掏出颗红色丹丸喂进小雪狼的嘴里:“这丹丸,能提升你修行的速度,回去之后,可再不能偷懒了,你得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大了,你才能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知道了吗?”   小雪狼心里,像注入了一股暖流,在它心底深处,因着族亲们对人类的描述,本就对人类没有好感,再加上今天受了林梵音的折辱,对人类愈发的憎恨,可是给它疗伤的这个小女孩,却又颠覆了它心中关于人类是卑鄙无耻的信念,这般温柔可亲,和父王一般充满爱意的眼眸,这——真的是人类么?   小雪狼只顾思考着,完全忽略了它身上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已经完好如初,唯有那稀稀拉拉的毛发,见证了它曾经受过的苦难。   楚轻歌拍拍龙头,焰龙折转身子飞到雪狼王的面前,楚轻歌将怀中呆呆的小雪狼递给雪狼王,雪狼王用嘴轻轻接住自己的孩子,深深的望了一眼楚轻歌,圆润的大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题外话------   看到亲们关于虐梵的留言   狐狸激动了…。    ☆、39:挟恩   等雪狼王带领着众雪狼消失在视野之后,林梵音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这才有了时间,去仔细打量救了她的小女孩。   楚轻歌这时又已经懒洋洋的偎进楚谟远的怀抱,这暗黑之林,白天气温还算正常,可一到晚上,跟那临冬之林居然有得一拼,这让怕冷的她,很是眷恋楚谟远温暖的怀抱。   林梵音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由暗叹出声。   那男子嘴角挂着一个不在意的、但亲切的笑容,像是看一块无价珍宝一般看着他怀里一点都不像珍珠也不像宝贝的小女孩。他的眼睛充满笑意、爱以及明俐。剑眉就像那远处的炊烟,直冲入云间,而不威胁到世间万物,只成为一抹风景。   他的眼像一汪凝满了圣水的圣池,容不进半缕尘埃,可是当他看着怀中的小女孩里,那圣水池里,却好似只容得下小女孩一个身影,而当他的视线由小女孩移开时,眼里又像那天边飘浮的云彩、高山绽放的雪莲以及山谷里吹过的风,世间所有的一切,在那样的眼光下,都变得卑微一如尘埃!   只一眼,林梵音便觉得胸口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又似那炸开了的蜜蜂窝。   她自认她的容颜可归诸于让人为之惊艳,可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她才知道,真正的惊艳,是像她这般,在看见这个男人之时,第一感觉像是酗酒过后的第二天一睁眼就望见的阳光。   脑门像给人用几千斤重的棉花击了一下,迷惚而不受伤。要好一会儿才分辨得出来:她的恍惚是来自眼前的一团亮,而那光亮的来源,自然是楚谟远。   好一会,林梵音才按下了心头的悸动,恢复了正常,亏得面纱遮去了她一切表情以及脸颊浮起的像蔷薇般的红,她端正的以大家淑女的姿势敛了一个礼,声音不复黄莺般的清脆,面是娇柔中带着抹动人心弦的颤音:“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之恩,不知公子贵姓?小女梵音回去之后定当今日之事如实向家中父母族老们禀告,西汉林家定对公子之恩涌泉相报。”   她不知道,她面前两人早在暗处观察她多时,早已将她什么品性看得一清二楚,她自以为,像她这般端庄大方、雍容识礼的女子,又是西汉林家嫡女,这男人,纵然再清贵无双,遇上她这样特别的佛女,也应该为之动容!   楚轻歌暗中翻了个白眼,出面救她的人,是她楚轻歌好不好?   这林梵音,难不成是师傅口中所说的青光眼?亦是白内障?   还有,怕谁不知道梵音是西汉林家那个招摇之极的佛女吗?   所以才要着重提出西汉林家会对今日援手之恩涌泉相报?   行,你既然要涌泉相报,我楚轻歌没道理不成全你!君子向来都是有着成人之美的好风习的!   她按了心头一肚子闷火,正想接过话,抱着她的楚谟远很有意思的往林梵音瞥了一眼,这才不急不徐不紧不慢的道:“救你的,是歌儿,你们林家,欠下的人情,自然也是歌儿的,歌儿想要你们西汉林家怎么还她人情,本王倒也想听听。”   一习话,说得林梵音面纱下的娇容青白交加,原本明媚似水的双瞳,一抹狰狞一闪而逝,那速度快得楚轻歌以为是自己眼花,然而她确信,她没眼花,只不过,这林梵音的道行太深罢了!   没想到,便宜父王楚谟远,真正的性子,是这般的腹黑!   瞧瞧,人家本来不过是想口头上提一提报恩,可他倒好,一句本王想听听歌儿想要你们西汉林家怎么还她人情,就将林梵音的退路给堵得死死的,这下可好,不还人情都不行了!   既然父王要演戏,她做这个做人便宜女儿的,自然要全力配合才行!   于是乎,楚轻歌仰起一张甜甜的笑脸看着林梵音,可说出来的话却就让人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父王,这位林姐姐既然这般盛情要报恩,歌儿若说这恩不用报,林姐姐这心里头,怕是会过意不去的,可是要林姐姐报恩呢,歌儿又怕会落下一个挟恩图报的坏名声,咱们妖王府,岂能因歌儿落下这么一个挟恩图报的坏名声呢!可是不要林姐姐还这个人情呢,林姐姐肯定也难受,这让歌儿如何是好?”   她说得很是清晰,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无辜,可听在林梵音的耳里,却像针尖似的,刺得她一痛一痛。   报恩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原本也不过就是想嘴上说说罢了,这男人身后的一群随从看起来都很是不凡,而这男人不但能进黑木森林,还能和焰龙订下契约,不用猜也能想像得到这男人不但身份尊贵,还定然是个九星或以上的高手。   原本想着这样的人,哪里会挟恩图报呢!   可事实证明,她再一次算错了,这世上,还就有这样的人,能将挟恩图报说得这般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心里尽管呕得想吐血,但一想到刚刚小女孩提到的妖王府,林梵音又少不得在心中迅速思忖起来,妖王府,莫非眼前这个男人便是那个闻名中洲大陆的东周妖王楚谟远?   愈看愈是肯定,她按捺住因为眼前这俊美非凡的男人是那个名动中洲大陆的楚谟远而更加悸动的心,故作矜持的问:“公子可是东周妖王楚王爷?”   楚谟远不以为意的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答案。   一听眼前这人果真是楚谟远,林梵音心里头,顿时跳动得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原来果真如此!   传言这个男人尚未娶妃,可为什么他怀中那小丫头居然称他为父王?   看这小丫头的年龄,就算楚谟远成亲再早,也不可能生得出这般大的女儿吧?   咬了咬唇,林梵音又道:“梵音不知是楚王爷,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则个。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如何称呼?”   楚轻歌又翻了个白眼,想探听便宜父王是否婚配,用得着这般隐晦么?   楚谟远眼里凝了抹不耐烦,若不是为了那颗离魂丹,真想将眼前这个虚伪做作的女人一脚踢开。怀中小人儿翻白眼的动作过于频繁,楚谟远原本因为林梵音而不耐烦的心离奇的安定下来,看着怀中小人儿翻着白眼,他情不自禁的一笑,然后才回道:“歌儿是本王刚认的女儿,也是妖王府小郡主。”   林梵音听得他如是一说,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又加上楚谟远居然是笑着回答,这让她心里愈发的飘乎起来,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念,慢慢在她心底衍生成长。   因为这丝贪念,原本对楚轻歌理直气壮挟恩图报的不满,也舒展开来!   ------题外话------   看到亲们的留言   狐狸热血沸腾   虐梵的提议   都很精彩啊    ☆、40:绝壁   “小郡主不必忧烦,王爷和小郡主救了小女,古人有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梵音不能还王爷和小郡主救命之恩,梵音岂不是愧对先祖,还望王爷和小郡主成全梵音一片孝心。”   林梵音很是端庄恳切的态度,将要报恩归诸于她一片孝心,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也圆了楚轻歌怕落个挟恩图报坏名声的说法。林振江虽然对林梵音分明是对这个妖王楚谟远动了心思,却将报恩归诸于她一片孝心的份上有所不满,但转念又想这楚谟远是何等人物,若能攀上了他,林梵音成事,岂不是又多了几成把握?   林梵音成功上位,他三房才能跟着沾光,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楚轻歌则在心里头又一次翻白眼,果然还是师傅说的对,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看人家林梵音这脸皮,真让她怀疑是不是跟师傅一样,照着那厚黑学打造来的!其坚硬程度堪比金刚钻!   不过她要的,也正是林梵音这么个说法,因此楚轻歌一边在内心无比鄙视的翻着白眼,一边却又很是童颜无邪的用着她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童真之声道:“既然林姐姐这样说了,歌儿自然要成全林姐姐一片孝心,只是,歌儿一时间,也想不到这救命之恩用什么来还才不会让林姐姐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边问一边用很是无邪的眼神很是无辜的表情看着林梵音。   林梵音心头却是一喜,马上接过话道:“不知道王爷和小郡主来黑木森林所为何事?如果事情已经办成的话,梵音倒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否……”   楚轻歌飞速的接过话:“我和父王是为了寻找九转还魂草而来,林姐姐却是为了什么而来?”   林梵音心头狂喜,她正愁找不到采不到九转还魂草回去交不了差,现在不用愁了,若然能和楚谟远同行,还怕采不到那九转还魂草吗?   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她故作惊讶的看着楚谟远道:“可真是巧,梵音也是为了寻找那九转还魂草而来,若王爷和小郡主不嫌弃,梵音倒想结伴而行,不知道王爷和小郡主意下如何?”   楚谟远面色淡然,不摇头也不点头,看得林梵音心头一阵焦燥,生怕楚谟远拒绝,想了想又将头对准楚轻歌道:“结伴而行,小郡主若是想到需要什么,梵音只要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楚轻歌这才甜甜的看着楚谟远,虽然很小声却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父王,我们就和林姐姐结伴而行嘛!这样,歌儿也好想想要什么来成全林姐姐的一片孝心,好不好?”   楚谟远这才点了点头,看着怀中的小丫头道:“好,就依歌儿的。”   那边,林梵音见他点了头,心里头别提有多开心,至于什么挟恩图报的想法,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而林振江,也一脸佩服的看着林梵音,没想到啊没想到,只用一个报恩,换来妖王楚谟远结伴而行,而楚谟远也是为了九转还魂草而来,这下,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不用担心采不到那九转还魂草了?   是不是代表着,三房和四房,即将崛起压过大房二房了?   由于天色已晚,在楚轻歌的提议之下,林梵音和楚谟远同意了扎营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上路寻找九转还魂。   一夜安宁无事,许是因为太过劳累,楚轻歌偎在楚谟远的怀里一夜好梦,到得第二天日头高照,这才醒了过来,而所有的人都因着她尚未睡醒一直等着,她甚是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楚谟远怀里,对她这种太过亲昵的撒娇行为,楚谟远却很是受用的一笑,青衣和蓝风在小郡主醒来的那一刻便开始指挥人马开始前行。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向前行去,一路上,林梵音不免问东问西,而楚轻歌则很是尽责的一一解答,只是那答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呢!   “王爷,到了,前面便是绝壁崖,上到崖顶就有九转还魂草。”蓝风指着前方一处陡峭的悬崖道。   这一路行来,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的安静,再无任何神兽出现,一行人虽然觉得这情况太过诡异,但却也没有去多想。   前方那处悬崖,是书中记载的绝壁崖,它被十来座高耸入云,巍峨陡峭的群峰包围,崖顶终年积雪不化,寒风凛冽。而崖下却密林如盖,书中记载绝壁崖上多妖魔鬼怪,乱石惊风。至于书中记记载的是真是假,无人得知,也无从考证。   沿着一条蜿蜒曲折前往绝壁崖的小路,队伍是以青衣和蓝风打头,林振江带着林梵音的护卫紧随其后,中间是林梵音和楚谟远以及他怀中的楚轻歌,再后面,则是楚谟远的暗卫垫后。   一路上,随处可见狰狞白骨以及累累残躯,看形状,都是各种兽类而非人类,山崖两边,生长着很多不知名的花草树木,因为有着阳光的照拂,温度虽然愈往上走便愈是寒冷,却也不至于呵气成冰。   原本以为通往崖底的路上,绝对会遇上各种偷袭,却没想到,一路平安的上到了崖顶。   崖顶通透宽广,像书中记载的一般终年积雪不化,除了几株孤零零种着的梅花树,崖顶便再无别的风景。   这一望无垠一眼就能看穿的崖顶,除了那梅花树木,哪有九转还魂草的影子?   上来第一眼,林梵音便不由失望到顶。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般,她四肢发寒心底发凉的看着那几株很显眼的梅花树,以及一望无垠的崖顶,眼里,除了失望便是深深的绝望!   她顶着命格清贵天定神女的光环,苦苦煎熬了十五年,终于等得这样一个机会可以一举跃上龙门攀上林家最高峰,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像她已然伸出了手去摘枝头那朵最艳的花,却猛然一阵狂风刮过,那朵最艳的花已随着狂风飘落辗转化泥般让人恼羞成怒却又不知道该将那怒火发在哪里!   西汉越帝重孝,是西汉国人人皆知的事实。   而太后好佛也是西汉子民人人皆知的事实,所以,打她一出生时祥云笼罩仙莲绽放,便注定了她命格清贵注定她入了太后法眼得了太后的青睐。   可世人只看到她光鲜耀眼的表面,看不到她为此付出的血与泪的代价!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直身体健康堪比青年壮男的太后病来如山倒,而能续命之药却唯有黑木森林的九转还魂草,就在那时,她便知道,她一举跃龙门的机会到了!   她自告奋勇不惧生命危险前来这黑木森林采药,不惜将命博上赌上,为的就是林家那家主之位!   可是现在,没有九转还魂草,她拿什么回去交差?   说不定,两手空空回去的她,还会被林家敌人落井下石,说她阴逢阳违,贪生怕死根本就没进这黑木森林为太后采药!   到那时,她便是有苦难言有冤难诉!    ☆、41:消失   林梵音在那边绝望透顶,浑然不知在她身后,楚轻歌一脸算计的看着她。   将林梵音脸上由失望到绝望、由悲观到愤然、由伤心到惧怕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帘之后,楚轻歌这才收回了视线仰头看着视线一直凝注在她身上的楚谟远:“父王,你失望了吗?”   楚谟远前来,是为了救江冰莹的命,此番空手而归,那位江家三小姐的命,怕是危在旦夕,楚谟远他,会不失望吗?   楚谟远点头,淡然的声音响起:“歌儿难道不失望吗?”   见他点头,楚轻歌心里,有了丝怪异的难受,她晃了晃头,晃去那缕让她难受的心情,却听到楚谟远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没有了这九转还魂草,这林梵音回去,只怕交不了差,并不了差就拿不到歌儿需要的离魂丹,父王,自然会失望。”   莫名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她眯了眯眼,带着些许的不确定:“父王失望,真的只是因为林梵音交不了差拿不到离魂丹?”   心跳如雷,期待着答案却又害怕那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有些紧张,她不由抿了抿唇。   前生,她一紧张便有了这个习惯性的抿唇动作,除去师傅,便只有帝修夜知道,她在抿唇时,代表着她心里在害怕!   楚谟远不语,深邃而又专注的眼神像是要看进她心底深处似的,她忽然便没了勇气,避开他的双眸,有些许的苦涩:“父王不想说,就当歌儿不曾问过。”   头上传来一阵温热,楚谟远的手抚上了她的头顶,悠然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对她,父王已经问心无愧,父王在意的,只是歌儿的身体。”   一句问心无愧让她眼里有些潮湿,有些责怪自己不该太过贪婪。   不管那位江家三小姐是抱着何种心思对他,可论血缘,她终究是他的亲表妹,她的母亲对他还有着救命之恩,而她的身体,也正是受了牵连才危在旦夕,他那般光明磊落的人,想要还回这份恩情是理所当然的,她怎么能这么自私的希冀他将所有的关注都给自己呢!   只要拿到了九转还魂草,是不是就算是还了江家的恩情呢?   “父王,若是拿到了九转还魂草,江家三小姐,是不是就该送回江府好好休养了呢?”   睁大了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楚谟远,虽然明知道这样问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不是大度的人,想来,那位江家三小姐,也定然不可能是位大度的人,两个不大度的女人凑在一起,为难的,只会是他。   所以,为了避免他为难,就让她来当一次坏人吧!   楚谟远无奈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尖,语气中带着能溺死人的宠爱:“歌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到了答案的小丫头,唇角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而她身后,青衣和蓝风则无语望天。   小郡主这不没回王府,王爷就已经唯小郡主之命是从了,这要回到了王府,小郡主还不得把王府给掀翻天?   “父王,你且安心,歌儿一定将那九转还魂草给父王摘来。”从楚谟远怀中跳下来,她蹦蹦跳跳很是开心的走向林梵音。   林梵音沉浸在悲观绝望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个小人儿。   “林姐姐,你看那梅花,真漂亮,林姐姐能帮歌儿摘一朵下来吗?”指着前方孤零零的梅树上的惹眼之极的梅花,楚轻歌甜甜的笑脸迎上林梵音浸满了沮丧的双眸。   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要将眼前这张甜甜的笑脸给打飞,她已经很烦了,若不是顾虑着身后的楚谟远,她真想指着老天爷破口大骂,这没眼力的小鬼头,居然还要自己去帮她摘花!   那梅花,有什么好看的?   俗艳之极!   尽管心中恨不能将眼前这张笑脸一巴掌扇飞,林梵音还是只是将这想法在心中臆想了一遍,最后强行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嘴角勾出僵硬的笑:“那小郡主就乖乖呆在这里,林姐姐这就帮小郡主摘朵梅花下来。”   目送着林梵音的身影娉婷多姿的走向梅花树,楚轻歌不由摇头,这女人,还真是不能小看她!   这忍功,一流啊!绝顶啊!自个跟她没得比啊!   “林——姐——姐——”她忽然扯着嗓子喊。   林梵音回头,嫣然一笑,美人回眸百媚生,这话应在她身上,十分的应景。   “要小——心——哦!”小人儿的声音很大,扯着嗓子说的,能不大吗!   林梵音点头,心里却暗骂,这里一望无垠,除了这几株看上去一点危险性都没的梅花树,小心个屁啊!   只是,骂归骂,看着小人儿嘴角那一抹很是诡异的笑,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毛毛的,再定睛望过去,小人儿一脸真诚的望着她,她摇头,错觉,刚刚那一定是她的错觉!   这么小的丫头,能翻什么花样来?   而且,就算她想翻什么花样,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呢?   转身,继续走向那最近的梅花树,很快,便到了,树并不高,伸手可摘,她稍稍踮了脚尖,纤纤玉手轻轻上抬,‘吱’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那朵并不美丽已近凋谢的梅花,稳稳掐在她纤长而又圆润的指尖。   同时,她眼前一花一闪。   后面,林振江的表情像看见了鬼怪一般惊恐。   同时,林振江身后的护卫齐齐奔向那株梅花树。   再同时,奔向梅花树的护卫,齐齐消失在眼前。   林振江摇了摇头,再搓了搓眼,眼花,一定是眼花了!   梵音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等他摇好了头搓好了眼,再望过去,梅树还在,梅花少了一朵,原本五朵如今只剩下四朵。   至于林梵音和她的护卫,就像她们没有来过这绝壁崖山顶一般,毫无踪影。   心底由惊愕转为害怕,到最后,他终于想起来可以求的人。   “王爷,请您救救梵音,只要王爷能救出梵音,林家愿意为王爷赴汤蹈火!”   这个时候,他完全忘了他只是林家一个并不得势的四房老爷,也完全忘了林家根本不是他能代表得了的,更加想不起林家的主,他林振江根本做不了。他只害怕,若然没了林梵音,给他林振江十个胆,也不敢踏回林家一步!   楚轻歌小小的脸皱成一团:“父王,好可怕哦,林姐姐,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然后又望着林振江道:“林大叔,林姐姐是突然消失不见了的,您要父王怎么救她?歌儿可不想父王也像林姐姐那样凭空消失,还是林大叔您自己去救林姐姐吧。”   林振江心中一窒,暗骂小狐狸,如果不是你让梵音去帮你摘那朵梅花,梵音又如何会凭空消失!   现在倒好,人不见了让你父王去救你还不乐意!   ------题外话------   亲们,林梵音虽然很讨厌,但是女主留着她,绝对有女主很腹黑的用意,亲们拭目以待哦    ☆、42:幻像   楚谟远很是配合,其实从小丫头问他是不是很失望时,他便知道,九转还魂草绝对在这绝壁崖,小丫头也定然知道在哪里。不过不丫头既然想演戏,他自然得配合了。   “歌儿别怕,林小姐是为了帮歌儿摘花才凭空消失的,父王……”   楚轻歌状似不满的撅嘴:“可先前是歌儿救了林姐姐一命哦。”   那意思很明显,林梵音的命本来就是她救下来的,现在林梵音虽然是为了帮她摘花而凭空消失不见,两相抵消,她也不欠林梵音的。   林振江知道这理如今不在他这边,便是在他这边,他也没法强逼着楚谟远去帮他找人,要打他也打不过人家啊!   当下只得苦着一张脸道:“只要王爷能帮林家找回梵音,林家绝对……绝对……”   他呐呐的说不下去。   为什么呢?   你想想啊,林家顶多只是西汉国一个世家罢了,能许以什么重酬让楚谟远效命呢?楚谟远可是东周妖王、闻名整个大陆的神阶高手,林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让楚谟远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人呢?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林振江只觉得浑身都疲软得不行,正愁着如何将话说下去,楚轻歌帮他解了围,“父王,歌儿听说,西汉燕京之西有一座雾隐山林,据说那雾隐山林景色很是幽美,歌儿倒是……”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瞄向林振江。   “王爷,小郡主若是喜欢那雾隐山林,回到燕京,林某就将地契奉上。”林振江心里则是松了口气,雾隐山是林家的,而好巧不巧,正分在三房名下,他是三房的当家,这雾隐山他倒是做得了主的。   楚谟远则眼有讶异的看着小丫头,思忖着小丫头是如何得知燕京有座雾隐山,又如何得知这雾隐山就是这林家产业的?小丫头要这雾隐山又有何用?   难不成又是她嘴中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师傅告诉她的?   楚轻歌见林振江很是识趣,便满意的点头:“口说无凭,林大叔,您还是先立下字据为证吧。”   林振江二话不说,只是苦于身上并无笔墨,正为难之际,青衣也不知道打哪找来了笔墨递过去,林振江接过唰唰几下立好字据按上了印递过去。   楚轻歌接过字据仔细看完,这才满意的看着楚谟远道:“父王,咱们这就去找林姐姐吧,晚了林大叔急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然后又望着林振江补上一句:“林大叔,歌儿只能留两个人保护您,不介意吧?”   林振江尴尬的赔上笑脸:“不介意不介意,有劳小郡主了。”   一行人走近梅花树后,和林梵音一般,凭空消失。   青衣和蓝风便按着小郡主所说,留了两个暗卫,然后一行人也走向那株梅树,走近梅花树后,也像那林梵音一般,凭空消失在林振江的眼前。   “歌儿,这里,是不是设了阵法?”楚谟远抱着小丫头,双目四顾。   和之前白茫茫一片积雪大不一样,现在他处身的地方,是一片绿意盎然原草地,间或还开着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左右两边则是青葱翠绿的树林,林中还有鸟雀清脆的鸣叫声。   楚轻歌点头:“父王,这是百幻阵法,只要进了这阵法,我们入眼看到的,皆是幻像,这阵法每隔一会便变改变一次,而每一次改变都会不一样,而且这阵法是依据每个人的心魔而产生的幻像,也因此,我们所看到的景像,并不就是对方看到的景像,父王一定要清心定神,才能不被这幻像所迷。”   楚谟远点头,回头看看青衣和蓝风以及众暗卫皆不在,不由皱眉。   楚轻歌知他心中所虑便道:“父王莫要担忧,进来之时,我便已经动了手脚将青衣和蓝风还有暗卫们隔在这百幻阵法之外,他们进不了这百幻阵法,就在阵法之外等着我们呢。”   楚谟远这才展开了眉头,原来走进之时歌儿曾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雪地上,当时他还不明所以,现在想来,想必就是那几滴血将青衣和蓝风他们隔绝在外。   “父王,一会你一定要抱紧了我,无论你眼中看到的是什么,都不要去想,只要认定你牵着的是歌儿,能做到吗?”楚轻歌仰着头,眼里有着难得的慎重。   楚谟远点头,心中隐约意识到这百幻阵法并不好过。   从楚谟远怀中跳下来,小手反过来紧紧牵住楚谟远的大手,一边向前走一边道:“父王……”她手上忽然一松一空,定睛望过去,身后哪还有楚谟远的身影,就是眼前,也不复刚刚的绿意盎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竹海。   该死!   这百幻阵法,竟然比师傅所说的还要快速!   她定了定心神,大踏步向前行走,眼前景色忽然一变,入目所及的一草一木,那般熟悉,小桥流水过处,是一座巍峨山庄,阳光映在那镶了金边的牌匾上,闪闪发光,她不由扁嘴,都这么多年了,师傅那贪财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沿着青石板进了山庄,无良师傅手里依然执着那长长的软鞭,前院的空地上,一溜排开的男男女女苦着脸聆听师傅教诲,这一幕幕,让她回想到以前的她,也是这般熬过来的。   她猛然向前扑过去,嘴里欣喜的叫着:“师傅,歌儿回来了。”   身子猛然一轻,回头,楚谟远的大手牢牢的圈在她腰际,眼中有庆幸、有后怕、有担忧,然而最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珍惜。   她猛然掉过头向脚下望过去。   哪还有青石板,哪还有师兄弟师姐妹,哪还有师傅。   唯一有的,便是脚下那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这一刻,她感觉得到她的后背,瞬息便爬满了惊悸的冷汗,若不是楚谟远这一抓,若不是他安定着心神,那么现在的她,早已成为那万丈深渊下的白骨一堆!   师傅曾经说过,百幻阵法,是根据人的心魔而变幻。   那么,刚刚,是因为她想到了师傅,所以她看到的,便是无量山庄,因为她看到的是前生她最不用提防的无量山庄,所以那一瞬间,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所以,才有了那惊险万分的一纵!   她以为是扑向前生给了她最温暖的人的怀抱,却被这百幻阵法加以利用,扑向了那致她于死的万丈深渊!   一时间,她心中,闪过太多,有懊恼、有后悔、有后悔、有恼怒,最后却一一化成了庆幸。   庆幸,身边有他!    ☆、43:心魔   “小姐,你饶了莲儿啊,莲儿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求小姐饶了莲儿一命。”   林梵音一步一步后退,惊恐的看着前方跪着的女人,那女人,夜夜纠缠在她的梦寐里,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那是她的贴身丫鬟俏莲。   可是俏莲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让乱棍活活打死扔到乱葬岗去了吗?   她为什么会活生生的现在这里救自己饶了她?   不对,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闭上眼,紧紧咬着唇,直到将唇咬出了鲜血,林梵音才睁开双眼,前方,一袭淡绿衫裙的丫鬟仍在拼命的嗑头,那额头上,早已经血迹斑斑,血顺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流下,将整张脸衬得狰狞而又恐怖!   是了,这一幕,是在她打死俏莲那一晚发后的,而自那一晚过后,每晚午夜梦寐,俏莲总是纠缠着她,不肯放过她!   “你滚,你这恶鬼,你死了还要缠着本小姐,本小姐乃命格清贵天定佛女,岂会怕你这区区恶鬼!俏莲,你再敢纠缠本小姐,本小姐定找大师收了你,让你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憎恶的后退一步,复又冲到前面厉声怒斥。   当初,她也不想将这俏莲活活打死的,毕竟,俏莲是打小就照顾她的贴身丫鬟,算起来,也是她半个亲信。可是,谁让俏莲无意间撞破了她的秘密呢!谁让她不小心听到了她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呢!   那个秘密,能将她从云端摔落泥底,她怎么能让知道她秘密的人,还安然存活在她身边呢!她怎么会相信能威胁到她余生幸福掌握着可置她于绝境秘密的人呢!   她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用聪明人的办法。能守得住秘密的,只有死人!所以,俏莲她必需死!   俏莲若是不死,她林梵音又怎么能活得安心呢!   所以,那一晚,尽管心中有着一丝不忍,尽管心中有着一缕怜悯,她还是吩咐人将俏莲乱棍打死,将尸身扔到了乱葬岗!   可是自从俏莲死了之后,她就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俏莲那张悲哭着求自己放过她的脸,夜夜纠缠着她,这让她很是恼怒。   她是林家四房嫡出大小姐,她是命格清贵无双的天定佛女,俏莲能死在她手里,那是她的福份,可这俏莲,不但不惜福,还要化成恶鬼来纠缠她!   她倒要看看,是她这个命格清贵无双的天定佛女历害,还是俏莲那个恶鬼历害!   “俏莲,你已经死了,就算你现在变成了恶鬼,想来找本小姐算帐也没用,本小姐如今就站在这里告诉你,你再不从本小姐眼前消失,本小姐绝对会找德高望众的大师收了你,你——是想现在就消失投胎转世呢,还是选择等本小姐找来大师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转生?”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入耳,再无起先的慌乱和惧怕,有的,只是冷冽无情的森然。   她嘴带讥笑的看着前方不再嗑头的俏莲,直到消失。   前方那一切,亭台楼阁,一一都随着俏莲的消失而消失,她嘴角依旧带笑,只是那笑里,却多了一份从容淡定。   原来,这世上,就算真有恶鬼,也是怕恶人的!   那么,我林梵音,就做那个让百鬼都怕的恶人吧!   面带讥笑,她慢慢转了身子,一步一步,小心冀冀的走着。   没有人知道,从那一刻开始,这世上,多了一个心性突变的女人,多了一个疯魔入心的女人,多了一个堪比恶鬼的女人!   “父王,你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浓雾朦胧,她不敢迈步,怕迈出去那一步,等着她的就是那万丈深渊。   楚谟远,你在哪里呢?   心里,默默念着,有些彷徨,有些无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楚谟远,再次分开,无论她怎么叫怎么喊,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就像,她真的与世隔绝了一般!   天边,挂了一弯新月,清冷的映下来,像是那一晚。   那一晚,烟花过处,血色四溢的那一晚!   “冲啊……”   “杀啊……”   天空轰一声巨响,闪电有如流星一般一掠而过,所过之外,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光芒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呼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的味道。   “将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将军,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刺得她身子一震,嘴角,一丝鲜血慢慢溢出,看着四周呼号惨叫着的将士们,从不流泪的她,眼角慢慢溢出了点点血泪。   烟花划过天际,将小李子那张满是愧疚以及恻隐的脸,映得那般清晰!映得那般眩丽!   英雄泪!   好个英雄泪!   果真是她风云军的血泪筑成的酒!   “啊!”她仰首向天,带着血与泪的悲愤穿过那九重天阙,在那深重的天幕划过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浅歌,等你功成回国之后,朕便封你为后。”   “浅歌,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放心,只等你班师回朝,朕这天下,便一分为二,你一半我一半。”   “浅歌,你无需担心,你虽然只是世家之女,但以你的尊荣和名声,朕封你为后,百官不会有异议的。”   “浅歌,只要你答应嫁给朕,朕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许你六宫无妃。”   “浅歌,朕这生最幸福的事,便是认识了你。”   “浅歌,世人都说只慕鸳鸯不慕仙,朕亦是如是。”   “浅歌,朕听说,秦家那些老混账,又找你麻烦了,朕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朕这就去治了他们的罪。”   “浅歌,母后她脾气不好,你就多担待点,等以后你嫁给了朕,有了孩子,母后看在孙儿的份上,也必不会再为难于你。”   “浅歌,皇妹她被母后娇宠坏了,你别和她计较,她还小,以后会明白事理的。”   “浅歌,这是最后一次,你替朕带兵出征了,朕等着你凯旋回朝。”   “浅歌……”   ……   是了,真的是最后一次,帝修夜,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着没让我秦浅歌和风云军活着回帝都?   帝修夜,我真想将你的心剖开来看一看,你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啊,不对,像你这样的人,又哪里还会有心呢?   帝修夜,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动过一次真心?    ☆、44:看戏   “歌儿!”   那尖锐的声音,打破层层天穹,像云雀穿过云层却忽然折了冀的惊呼,带着刺破人心的凄厉而来。楚轻歌猛然止步,前方,清冷的阳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一个男子身上,阳光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蒙胧光晕。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颀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同样清冷的阳光里,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恣意地挥洒……海棠花落了一地,男子投在地上的剪影花面交相映,俊美似神祗,再加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淡雅更令人惊艳到无言。   男子就那样优雅而又端庄的等待着,像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似的。   楚轻歌的脚,不由自主的就往男子走过去。   “歌儿!”   那尖锐的声音,不死不休,再一次传进她的耳膜,她茫然回首,像是要辨认究竟是谁在呼唤着她。   “浅歌,你忘了朕么?”拿着白玉扇的男子忽尔出声,失望中夹杂着忧伤的语气,像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刃,不带一丝阻力的刺进她的心灵深处。   不,帝修夜,我怎么会忘了你!我怎么可能忘掉你!   她摇头,男子潋滟一笑,又道:“浅歌,朕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好久,你却将朕忘得一干二净了么?浅歌,你真狠心。”   那么轻浅的声音,像一舀流水,湍漩在石边,等待一次惊艳。那末虔诚的声音,男子雪白的双颊映着些微的红潮,长睫对剪下隐隐的涵光,她不由看得痴了。   “是你么?帝修夜?你一直在等着浅歌么?你真的一直在等着浅歌么?”   她喃喃出声,像是在问男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男子点头,阳光映在他面上,带着一些微薄的凉意,就像一种过份温柔的掠夺,一阵十分轻柔的心疼,他看着她,不说话,却掠夺了她全部的神智。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迈开脚步,准备扑向那男子的怀抱。   下一秒,她的身子便被人紧紧抱住。   “歌儿!”   这一次,声音不是自天穹那边传来,真真切切就在她耳畔,腰际熟络的温度像进煮沸了的水,烫得她浑身一惊。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瓷般的肌肤流下。   “歌儿,父王在这里。”耳畔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不容人忽视。   狠狠摇去心里头那天荒地老的沧海桑田,什么帝修夜,什么我一直在等你!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幻像罢了,这所有一切的一切,又不过是心魔在作祟!   将头狠狠埋进楚谟远的胸膛,狠命从他身上汲取着她久违了的温暖,放任自己嚎啕大哭。   将重生以来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些怨憎、那些委屈、那些不甘、那些愤慨通通发泄出来,她压抑得好辛苦,好疲惫!   小丫头哭提撕心裂肺,楚谟远紧紧圈着小丫头瘦削的身子,心里却是一片慌乱。   差一点,差一点,他再晚来一步,他就会永远失去他的小丫头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他的心像要裂开一般。   那种害怕会失去的痛楚,是他平生从不曾有过的感觉,那一瞬,他只知道,只要他的小丫头掉进那万丈深渊,他也会跟着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该死的百幻阵法!   差一点夺去他的小丫头!   可是,他的小丫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心魔之深,竟到了快要入魔的地步?   许久许久之后,楚轻歌终于停止了哭泣,她仰起头,摇落睫毛上闪耀的泪光,这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凄伤欲,也没有了怨憎不甘,像破蛹而出的蝶,又似那涅槃而生的凤。   她平静的、淡然的看着并不存在的前方,嫣然一笑。   然后,她将手放进楚谟远的手心,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快声音轻快的说道:“父王,歌儿肚子饿了,我们快点出去找吃的,好不好?”   那一刻的她,浑然没有了刚刚哭得撕心裂肺的影子,也没有了那种凄绝满心的伤悲。   现在的她,有的只是告别了过往的轻松,有的只是将目光收回不再回首的坚定,有的只是将身心交付给这个总在危险时机抱紧她的男人的信任。   虽然不明白她的转变为何这么的快速,但看到她全然轻松的模样,楚谟远只是体贴的将她抱起来,什么都没有问。   有些事,到了她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出来的!   这般想着,他便抱着小丫头,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向前行走。   “父王,你看,那个,那个好像是林梵音呢。”眼角一闪,似乎瞄到一个身影。   楚谟远凝了眼神望过去,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不是好像,就是林梵音。”   “父王,你抱着我,悄悄过去,看看她的心魔是什么,好不好?”   楚轻歌轻声问,心里却在惴惴不安,不知道父王他,会不会对自己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呢?   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当楚谟远抱着她提气落到一棵大树的枝丫上,浓密的树叶完全遮住两个人的身影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一点。   树下,浑然不知道多了两个偷窥人的林梵音,一脸古怪笑容的看着前方,前方空无一物。   树上,楚轻歌皱眉:“父王,你说她这样子,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楚谟远仔细看了看,摇头,“不像,这表情,应该是欣喜若狂。”   黑线,自额头爬下。   这林家大小姐林梵音的心魔,都这么与众不同么?   不服气啊不服气!   凭什么自已的心魔差点将自己害死,这林梵音的心魔,却能让她快欢喜死?   这区别也相差太大了吧?   这也太厚此薄彼了一点吧!   呀呀个呸的百幻阵法,我诅咒你……   诅咒你什么呢?   楚轻歌想了半天,得不出好的答案,只能悻悻的低了头,继续看戏。   ------题外话------   谢谢gaoqun333和jenhui送的鲜花   爱死你们了。   也谢谢所有留言以及支持此文的亲们   有了你们   狐狸才有了动力   扑倒群么…。    ☆、45:入戏   “大夫人,您怕是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林梵音冷冷看着眼前一脸悲愤又不甘的张氏,嘴角,凝了一抹得意而又猖狂的笑,这张氏是大房老爷的正房夫人,以前恃着林家主母的身份,对她娘亲多次口出不善,暗中还刻扣四房的用度,父亲懦弱无能,对于张氏的行为敢怒却不敢言,娘亲为了护着她,没少挨这张氏的冷言冷语。   可是现在,哈哈,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看她怎么收拾这欺软怕硬的张氏!   树上,楚轻歌好看的唇角微微上弯,哟,这戏还真是比戏班子上演的要精彩得多!   不过,这大夫人又是谁哪?   那边,楚谟远轻声给她答案:“林家原本共有七房,在大房二房联手压迫这下,仅剩四房,大夫人,是大房正房夫人,也就是林家当家主母。”   得,明白了,敢情这是一出农奴翻身把歌唱的精彩好戏!   各大世家,开了门光鲜明楣,关了门,谁家没有那起子龌龊到底肮脏不堪的事呢!   看来这林梵音,虽然顶着命格清贵无比天定佛女的光环长大,过得却也并不表面看到的那样光彩夺目呢!   打心里,给下面那入了戏的林梵音加了点同情分。没办法,谁让她自个曾经也是深受家族迫害的人呢!看在曾经受过同样压迫的份上,这点同情分,还是该给的!   “大姐姐别这般看着梵音,梵音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比起你娘亲做的那起子见不得光的事,梵音做的这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冷笑出声,看着一脸愤然瞪着自己的林若晶,林梵音回了过去,瞪什么瞪,当初你娘亲大夫人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你还能有脸在这燕京城活下去?   不说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打开门,大家都姓林罢了!你当真以为是因为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树上,楚轻歌偏头侧看楚谟远,以目询问:这大姐姐又是哪一位啊?   楚谟远很自动的回答:“林家大房长嫡女,林若晶。”   楚轻歌了然于心的点头,明白,世家里女人之间的斗争,其激烈程度并不逊于深宫内院,师傅还曾经一脸不胜唏嘘的说过,世家后院女人的斗争已经渊源流传了几千年,而且还大有呈白热化的趋势!师傅还说,别小看女人与女人间的斗争,女人之间的斗争,小可以让家破人亡,大可以招来灭国之灾!   当时她不明所以,师傅就一脸悲壮的吼:“宫斗、宅斗是人世间最杀人不见血剧情最激烈结果最白痴的腐女最爱的热血澎湃的肥皂剧!”   至于肥皂剧,师傅给的解释就是唱戏的!   看来师傅说的果然不假,树下那位,这肥皂剧演得可真是精彩!   树下,浑然不知情的肥皂剧的关健人物林梵音,一人独当了主角、配角、龙套等各色角色,继续开唱。   “大伯您别不服气,先祖就留有遗训,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梵音虽是女儿身,但梵音打一出生,便注定这命格清贵无双,又蒙太后娘娘厚爱、皇后娘娘青睐,更得皇上亲封仁善公主,大伯您,不服也得服。”   顿了顿,林梵音继续道:“念在一门林姓的份上,梵音不会做得太绝,只要大伯您带着大夫人从此安份守已关上门老老实实做人,大房那边的开销,一应还照以往。”   “当然,您若是舍不下这家主之位,抛不下这荣华富贵,梵音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大伯您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吧?”   树上,不用楚谟远解说,楚轻歌也了然点头。   瞧瞧树下这位,难怪这么欢喜。   原来在她的心魔是她已经得了林家家主之位,还有西汉国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做后台,太后的娘娘厚爱皇后娘娘的青睐,更有贵为天子亲封的仁善公主封号!怨不得呐!   怨不得楚谟远说那是欣喜如狂了!   换谁,也都得欣喜若狂了!   树下,戏还在继续。   “二伯,您和二夫人,当初是如何待我娘亲的,梵音大度,揭过不提,可这往后,您二位,该怎么做,需要梵音指点吗?”   想当初,这两个两面三刀的老不死,恃着和大房是一母同胞,对四房是多有苛刻,狐假虎威撑的是场面十足,只可惜,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四房当家做主,这两个墙头草,还算识趣,早早的就过来弃暗投明巴结她来了!   林梵音收了心中对二房的不耻,能出卖自己亲大哥的,会是什么好人吗?不过看在他识趣的份上,她也不能做得太绝,毕竟族老们那边,还是很看重大房二房这两房的!   树上,楚轻歌感叹。   树下那位若然也能说得上是大度能容之人,这世上,怕是没有不能容人的人了!   那位,还真是将她自己看得很高很高啊!   让她不得不佩服!   “王爷,您怎么也来了?”   树下话风一转,突然带上了女人特有的娇羞深情。   楚轻歌两眼发黑,王爷?   哪家王爷?   嗯啊,不对不对,是哪国的王爷?   东周的?西汉的?这点很重要,这点至关重要!   她瞥了瞥头顶一脸无知仍然作兴趣盎然状的某王爷一眼,心底在无声呐喊:父王,您难道不知道,您也是一位王爷吗?   您就当真没一点危机意识吗?   “王爷,这于礼不合。”   树下,林梵音做娇羞状垂首,脸上那一片红云堪比杜鹃花,真看得树上某人脸色发青两眼发黑。   于礼不合?   那位王爷到底是做了什么于礼不合?   那位王爷究竟是哪一位王爷?   再一次瞄了瞄头顶仍然无知状的某王爷一眼,楚轻歌又勾了头,看戏,看戏,继续看戏!   有免费的戏可看,为啥不看呢!   “远——哥——哥,音儿愿意离开西汉嫁给远哥哥。”林梵音娇羞抬首,娇柔的声音让树上某位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愤然,树下这位大小姐,您不是天定佛女吗?您不是不出佛堂不问红尘吗?   在某人无限的鄙视中,树下那位忽尔转身,疾步如飞远去。   戏,自此结束。   树上某位,继续黑着脸。   远——哥——哥!   还真能叫得出来!愿意嫁给远哥哥是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楚谟远,要是会娶你林梵音,我楚轻歌就敢将花轿给劈了!   “父——王。”她仰首,不怀好意的看着同样一脸乌青的楚谟远。   小丫头的叫声让他莫名的不安,伸手像拍小宠物似的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嘴里边道:“没戏可看了,这林梵音打一出生,因为有祥云围绕仙莲绽放,便被西汉国误以是千年以前平定三界大乱的白衣少女转世托生,所以在西汉国,这林梵音倒也算得上赫赫有名。”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这个林梵音,心机极为深重,单看她将林家所有人的秉性都摸得这般透彻就可想而知,歌儿,这样的人,你需得小心谨慎。”   ------题外话------   谢谢cg13081939亲送的两朵鲜花   扑倒么么    ☆、46:破阵   听了楚谟远的话,楚轻歌暗中嗤之以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中洲大陆人人知道的那位救世少女是何模样,但看千年了都让世人这般尊敬,就凭林梵音这沽名钓誉之辈,只怕是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也就西汉国那些人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便宜父王让她提防林梵音,她也承认,林梵音她确实是一个人物,不过,暂时,在她还没惹到自己之前,先留着她一命就是,毕竟,留着她,自有她的用处!   至于这百幻阵法,前生师傅也曾教过她,她之所以让林梵音去摘那梅花,便是开启这百幻阵法,只有开启了才有破阵的可能。这百幻阵法看似很复杂,但想要破阵却极为简单,那便是做到心宁如水,这百幻阵法主要是利用人的心魔而达到目的,她之前之所以被百幻阵法压制着,就是因为她心魔太深,可是现在,许是经过那一哭,心中那些太过执拗的怨念和不甘,虽然还有,却已经微不足道,百幻阵法对她而言,自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只是,在九转还魂草还没拿到这前,这百幻阵法还是先留着吧,等九转还魂草拿到手,再破掉这百幻阵法也不为迟!   “父王,你随歌儿走。”示意楚谟远放下她,心神安宁之后,再看看四周的环境,果然又和刚刚大不一样。   就这样行走了约一盏茶的时辰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还是那几株梅花,不远处还能看到正焦灼的走来走去的林振江,以及她留下的两个暗卫,四处仍然是积雪一片,只不过在最陡峭的崖壁上,一小片蓝色小草随风摇摆。   “父王放心,林振江是看不到我们的。”小心冀冀的向蓝色小草走过去,这片蓝色小草,她再熟悉不过,就是楚谟远所需的九转还魂草。   走到崖壁边上后,她不由皱了眉。   就说九转还魂草怎么会这般容易到手,原来除了百幻阵法守护着这片九转还魂草,还有一条巨蟒蜿蜒盘缠在陡峭的崖壁上。   楚谟远皱眉,这条巨蟒体形巨大,若真要打起来,他倒是不惧,只是这里地势太过陡峭,万一伤着歌儿怎么办?   巨蟒也察觉到有异类,唰一下竖直了身子,腥红的双目凶狠的望过来,在看清不过是两个人类之后,巨蟒轻视的吐吐舌信子,它好久没沾到血腥味了,这两个不怕死的人类既然敢送上门,正好可以暖暖空了很久的胃。   面对巨蟒轻视的眼光,楚轻歌一点都不畏惧,这条巨蟒,比起无量山里那条自小陪着她长大的那条巨蟒,可是小太多了!而自幼和巨蟒游玩着长大的她,自然对于哪里是巨蟒的命门清楚得很。   不过,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和这条大爬虫打斗,楚谟远那里,可不正有现成的对付巨蟒的好办法吗!   “父王,把焰龙放出来。”   真龙对上假龙,她倒想看看,这巨蟒在焰龙面前,还敢不敢用这样的目中无人的眼光看着她!   楚谟远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暗道自己果真是一扯上歌儿心就乱,居然连焰龙都忘了!   巨蟒听得懂人类所说的话,它半信半疑的看着两个人类,小的那个让大的把焰龙放出来,焰龙可是神兽中血统最为高贵的龙族,这两个人类,难道和龙订下了契约?   从空间镯子放出来的焰龙兴奋的冲上天,这点时间可把它给憋坏了,难得能呼吸到这新鲜的空气,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焰龙在天空兴奋的盘旋飞舞,地上,巨蟒原本轻视的眼光转为震惊,然后它迅速调整好身姿,以最戒备的状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打斗。   “焰,去把那巨蟒收了,记住,不许弄坏那片九转还魂草。”楚轻歌无语的看着半空盘旋飞舞的焰龙,不过就是让它在空间镯子呆了一小会吗?至于这么兴奋么?   收到命令的焰龙龙头一点,以飞速的速度扑向地上挺直了身子全身戒备状态的巨蟒,在看到焰龙飞扑而至时,巨蟒身子灵活的转动,巨大的尾巴试图缠上焰龙的身躯,焰龙轻蔑的折转身,躲过巨蟒之尾,然后很是不怀好意的伸出锋利的龙爪,对着巨蟒庞大的脑袋抓下去。   哧啦一声,巨蟒痛得怒吼,被龙抓伤的的大脑袋立时有了五条鲜明的血痕,因为痛楚,它愤怒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惧怕,但它仍然凶狠的翻滚着身子击向焰龙。   “焰,快一点。”看了看天色,楚轻歌有些不耐烦。   焰龙委屈的望了她一眼,它都在空间镯子里憋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放它出来,就不能让它多玩一会吗?   哀怨归哀怨,焰龙是知道这小姑奶奶脾气的,既然小姑奶奶要它快,它就不能再戏弄这条巨蟒了。   大嘴一张,一团烈焰迎着巨蟒扑过去,巨蟒大惊想要躲避,不想那团火焰竟如影随形,巨蟒四处躲避狼狈不堪,那边焰龙大嘴又是一张,又一团火焰扑过去,巨蟒躲避不及,被烧个正着,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烧焦了的腥臭味。   焰龙正想乘胜再追击,半空中忽然飞来一青一紫两条外貌和他有八成相似的龙,青色那条大嘴一张,一股疾风过后,巨蟒身上的火焰顿时被熄灭,而紫色那条却挡在焰龙面前,不让它再去攻击受了伤的巨蟒。   看着这一青一紫两条和自己一样的龙,焰龙魅紫色的双瞳闪出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两条龙时,它心里会有一股很亲切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它们和它一样是龙族吗?   青龙安抚住巨蟒之后,又不知道附在巨蟒耳畔说了些什么,巨蟒缩着身子沿着陡峭的崖壁迅速的爬走,紫龙却伸出龙爪,在焰龙的大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它做出这样的动作时,焰龙一动也不动,它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紫龙的双瞳,它就觉得好温暖,而紫龙拍它脑袋的动作,不但没让它反感生怒,反而让它很是温馨。   青龙长鸣一声,紫龙也回鸣一声,楚轻歌看着这一幕,心中却隐约有了答案。   青龙和紫龙长鸣过后,楚轻歌眼前一闪,只见两个俊美非凡一青一紫锦裳的男女站在她面前。   着青色锦裳的男子外貌和焰龙幻化成人形的样子有九成相似,而深紫色的双瞳更是如出一辙,着紫色锦裳的美妇深紫色的双瞳里氲氤着水雾,正眼巴巴的望着同样也幻化成人形的焰龙。   看到这样的场面,楚轻歌便知道她心中那点猜想得到了证实。   她悄悄拉了楚谟远一把,向后退去,把空间留给焰龙一家三口。   ------题外话------   谢谢cg13081939送了2朵鲜花   以及yukiko1212送了1朵鲜花   也谢谢怕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还有关于入V是编辑大大的才能决定的事情   但狐狸是实在人,每一个写文的作写手,自然希望多少能有一点收入的   毕竟每天十小时的守在电脑面前码字,也是很辛苦的   希望支持狐狸的亲们,能一直支持狐狸下去    ☆、47:色惑   父王,若是焰想要离开,父王可以放他离开吗?   看着不远处极是养眼的焰和他的龙父龙母,那久别重逢的喜悦,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得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焰的父母和焰是分开来的,但她能确定,焰的龙父龙母是极为疼爱焰的,分开,或许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前生她没享受过亲人之间那种血脉之间所流通的亲情,相反,她是在所谓的血脉亲情的算计下苦苦挣扎,所以,在看到焰一家三口团圆这样温馨的场面,她心里不但有羡慕,更多的,是不忍心拆散这样的温馨。   楚谟远点头,小丫头眼中那缕羡慕,他不是没看到,那是对亲情的羡慕,以歌儿在宁家的遭遇来看,宁家,或许从来没有给过歌儿亲情,所以,小丫头才会想要成全焰龙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焰龙深紫色的双瞳染着赤红走过来,楚轻歌不等他开口便道:“焰,你若想离开,父王会给你自由。”   焰一愣,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是温馨和自豪的感觉,他的小主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是神兽中血统最高贵的龙族,千年以来,能和龙族订下契约,是多少人类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小主子,却肯放他离开!这样的小主子,如何不让他为之折服呢!   他微微回首,在看到龙父龙母微微点头之后,他毅然转过头,看着楚轻歌道:“我不会离开。”   我会守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保护他也保护你!   这样意外的答案,让楚轻歌稍稍一怔,焰对亲情的渴望并不比她少,可他却选择了留下来,是为什么呢?   “主人,小主子是黑木森林认定的小主子,焰不离开,是因为守护小主子是焰天生的使命,请主人相信焰。”焰抬起头,面向楚谟远,有些话,虽然暂时还不能说,但小主子是黑木森林认定的小主子的事情,不必再隐瞒下去。   对于焰的答案,楚谟远并没有多大意外,早在之前那只白虎对小丫头的态度中,他便感觉到一丝不寻常,所以现在焰的答案,也给了他合理的解释。   倒是楚轻歌,有些错愕,看来她现在占据的这个身子,隐藏着太多她还不知道的秘密,不过没关系,她会一步一步慢慢揭开这些秘密!   既然焰选择留下来,她自然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父王,歌儿去摘那九转还魂草。”说完她蹦跳着走向那一片宛如蓝色海洋般的崖壁。   在青衣和蓝风错愕的眼神中,她手一动,原本一大片的九转还魂草消失不见,唯剩下一株孤零零的迎风招展。   满意的看了看手腕上的凤玉镯子,有空间镯子可真是省事,要不然,这么多的九转还魂草,就这般毁掉,还真是可惜了!   楚谟远看着那剩下的两株九转还魂草,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小丫头的心眼可真是活络!   “父王,你去毁掉那棵梅树,蓝风你去把那边那棵梅树上最上面的梅花摘下来,青衣,你去那边把那株梅树上的树叶摘下来,切记,你们要同时动手,不能迟也不能晚。”指着五株梅花树木,她一一分配,心神一旦安宁,这个百幻阵法的破解之道,她自然也就明白了。   三人点头,分别走向三棵梅树,又同时动手。   林梵音只觉眼前一花,原本浑浑噩噩的心智像是突然间就点亮了一盏明灯,她抬起头,耳畔便听到三叔林振江焦灼中带着惊喜的声音:“梵儿,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除了遇上俏莲那个恶鬼,她还真没发现有什么。   “小姐,谷平向小姐请罪。”看到小姐突然平安现身,护卫首领谷平放下心的同时又不免心下凄然,他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兄弟们的尸体,可奇怪的是,兄弟们尸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死因,竟是一点都察觉不出!   林梵音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那一袭暗青的身影上,面纱之下,无端的浮了一抹红云。   谷平的话,让她收回心中纷乱的思绪,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凌乱的是尸体,柳眉微微蹙起,她天性聪颖倒也不是世人夸出来的,心中隐约已经明白,刚刚她和她所有的护卫,怕都是入了一个阵法,而这些护卫,想必都过不了自己的心魔,才因此而陨命。   一下子死掉这么多护卫,她心中也难免失落,毕竟培养这些护卫很不容易,也花费了她大量的心血和金钱,但在看到不远处那株迎风招展的蓝色小草时,她双目陡然一亮。   临行之前,她便自书中查找过这九转还魂草的模样,眼前那株蓝色的小草,形如佛手,和书中所绘如出一辙,更难得的是,据传这九转还魂草初生长时并不是蓝色,而是像普通的药草一般是绿色的,初生长的九转还魂草只有一片叶子,每隔一百年才会长一片叶子,而每长一片叶子九转还魂草的颜色便由绿向蓝倾变。   她现在看到的这株九转还魂草为天蓝色,有五片形如佛手的叶片,这代表着这株九转还魂草,最少生长了五百年,愈是时间悠久的九转还魂草,其药性便愈加的好,这道理是人都懂。   只要她有了这株九转还魂草,救了太后娘娘的性命,她林梵音想要的一切就可以手到擒来!   紧紧盯着那株关系着她今后命运的九转还魂草,心里激动得像有一面小鼓在敲打一般,她浑然忽视了那株悠关她人生光明璀璨亦是坠落深渊的九转还魂草边上的楚轻歌,唇角凝了抹不怀好意的笑。   楚轻歌小手轻轻一动,那株九转还魂草便被她连根拨起,根的周围还带着一坨黑褐色的泥土。   林梵音眼里的笑意猛然僵硬。   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沉沦挣扎历尽了苦难,在抬首的那一瞬息发现前方已然是艳阳高照曙光来临,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因着光明的来临而欢呼雀跃,原本疲惫不堪再无力气挣扎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发现啊——原来终于苦尽甘来,于是便鼓了最后一丝力量向光明奔去,却在触手可及的那一瞬,黑暗再次将所有的光明遮挡,给原本热切的她,兜头泼下了一盆冰水。   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才是最让人痛不欲生的!   宁愿,从来没有过希望,好过有了希望又失去,变成绝望!   她只觉有一股子寒气,打骨子里里散发出来,游走在她全身经脉血管,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那夺了她希望的小丫头,一脸笑意盈盈的将那株九转还魂草收进放中。   明明绝世珍宝就在眼前,明明她本来触手就能得到,可现在,没了,全没了!   而她还什么都不能做!   打,小丫头是东周妖王楚谟远的义女,就凭她和林振东,岂是楚谟远的对手!   利诱,东周妖王楚谟远,她能有什么可以诱之的呢?   咬了咬唇,强行压下心头那口怨气,笑语嫣然的看向楚谟远:“王爷,那株九转还魂草是梵音必得之物,只要王爷肯将那株九转还魂草让给梵音,不管王爷需要梵音做什么,梵音都愿意!”    ☆、48:刺激   不管王爷需要梵音做什么,梵音都愿意!   瞧这话说得,多有内涵!意义多么的悠远深长耐人寻思!   配上那张虽然蒙着面纱却仍然不能遮掩的天资国色,这话里的意义就更加的渊源流长了!   潜规则啊潜规则!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潜规则!   楚轻歌眉眼带笑,磨牙霍霍,笑得很是天真无邪的看着那个敢于潜规则她便宜父王的女人,即便身为女人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胆敢宵想她便宜父王的女人,确实有那个资本宵想!   瞧瞧,眉若远山含黛,眸若秋水连天,肤若凝脂玉膏,唇若樱桃不点而赤,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眇兮。那身材更是像师傅说的,有资本让人潜规则她或是她有资本去潜规则别人,刻凹的凹,刻凸的地方也凸,整一个玲珑有致!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垂了头看看她自己的小身板,无语望天,就这一马平川的样子,哈时才能长成像师傅说的前凸后凹呢?   小丫头垂头丧气的样子落入楚谟远的眼中,换得他眼中一抹清冷,某人让他的小丫头心情不好,他自然也得让某人心情也不好,于是乎,他清冷疏远淡然的看着林梵音:“莫非林小姐眼睛不好使?”   林梵音一愣,若秋水连天的双眸凝满了不解,只不过她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林小姐若是眼睛没问题,怎么就没看到那株九转还魂草是歌儿摘到的,并不是本王摘到的。”楚谟远说完,也不看因为他的话而面色青白交加的林梵音,生得美是美,可把他楚谟远当成可以色诱的人,那就不是一个愚蠢就能形容的了!   相较于林梵音的青红交加恼羞成怒,楚轻歌则乐得见牙不见眼。   便宜父王的腹黑一面,至此方才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林梵音气得浑身发颤,她林梵音,虽不及楚谟远身份尊贵,但在中洲大陆,却也是赫赫有名的天定佛女,多少人想求她青睐都是求之不得的,如今她主动示好,这男人却这般不给情面,她心里除了恼羞成怒,自然也有一种不甘不服,她自认容颜清丽无双,是男人都不会拒绝她主动示好,却没想到在楚谟远面前吃了这么大一个闭门羹!   只不过,她心里虽然气得狰狞无比,面上却依然笑若春风,“请恕梵音失礼,梵音只以为小郡乃王爷义女,所以才向王爷提出这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和小郡主原谅梵音的无心之过。”   她心机深重天性聪颖倒也不假,更因为她天定佛女的身份,让她寻常人多了份自负,所以才会一时过于自信的认为楚谟远不会拒绝她主动示好之意。被拒绝之后,她虽怨愤却仍然极之快速的为她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解释她刚刚的行为,她嘴上说她失礼,可是明眼人听到,却自然不会以为她有什么失礼之处。   摘到九转还魂草的虽然是楚轻歌,但她的身份是楚谟远的女儿,那么她向楚谟远提出不惜一切代价换取九转还魂草也是理所当然并无不可。   楚谟远挑眉,看着小丫头。   楚轻歌原就知道这林梵音不简单,听到林梵音这番话自然也不意外,林梵音若是连这都不能翻盘,那就不是林梵音了!   “林姐姐言重了。”想要九转还魂草,哪是这么便宜的事,楚轻歌快步走向楚谟远:“父王,九转还魂草既然已经摘到,我们是不是可以回王府了?”   楚谟远大手一伸将小人儿牢牢圈进怀中,眼里全是他自己看不到的宠溺:“好,歌儿饿不饿?”   眼角瞄了瞄一脸僵硬笑意的林梵音,楚轻歌内心窃笑面容天真:“父王,歌儿不饿,就是有些渴。”   青衣对着暗卫挥手,马上有人端着酒壶和碧绿的翡翠杯过来,青衣斟满递过去,楚谟远亲手接过将酒杯置于小丫头的唇边,小丫头有心想要在这林梵音面前炫出这玉露,他自然也会全力配合。   就着楚谟远的手将杯中的玉露一饮而尽,方甜甜笑道:“父王,这玉露固然是好,可喝多了,也有些腻。”   青衣暗自抚头,这天下,喝着玉露还说太腻的人,恐怕也就小郡主这一个了!   蓝风嘴角抽抽,默然,不知道,宫里头那位,若是知道他许以万金都换不来王爷一壶玉露,在小郡主这就成了茶水般的腻歪,那位心里头,会不会气得滴血?   楚谟远温柔拭去小丫头唇角残留的水渍,小心冀冀的态度像是他面对的是一尊精细的青花瓷,轻轻一碰就会碎的那种。   “歌儿若是嫌这玉露腻了,回去之后,换无根可好?”   青衣吸了口气,王爷,这无根神水您可是费了三年时间才配出来的,只在莹儿小姐病危之时才拿出来续命用的,难不成也给小郡主当茶喝?   蓝风这会已经彻底放弃研讨他家王爷对小郡主的宠爱有多深了,只在庆幸还好宫里头那位不知道王爷手里还有无根神水!   林梵音在听到楚轻歌说玉露喝多了也腻的时候,心里头像是被蚂蚁给咬了似的难受。   中洲大陆人人梦寐以求辅助修炼用的玉露,居然被这个破小孩当茶一般饮食不说,她居然还说喝多了腻!   这不明摆着刺激人吗?   她原本以为破小孩这样说,妖王楚谟远至少也会教训下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破小孩,又不是楚谟远亲生的,只不过是认的女儿罢了,居然还敢这么挑剔!   可楚谟远那一句换无根可好,彻底让她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她只能将掩在广袖下的手狠狠捏紧,来抑制那想要呐喊的冲动!   也就这一瞬,她明白过来,那个她看着极不顺眼的破小孩,在妖王楚谟远的心中所占据的份量,已经足够威胁到她心中的贪念!   也就在这一瞬,原本只是单纯的看着不顺眼的破小孩,在她心底深处所占据的重量,也快速升级成为阻挡她成为妖王府女主人的最大障碍!   对于阻碍她的人,她向来只有两种手段。   一是收揽。   ——收揽就是把阻碍她的人变为她的朋友。   二是杀了。   ——死人就再也不能阻碍到她了。   楚轻歌的头懒懒的依在楚谟远的肩上,将林梵音眼里一闪而逝的情绪收入眼中。   看来,事情果然像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呢!    ☆、49:敲诈   看着楚谟远抱着那极为碍她眼的死丫头就要离去,林梵音眼眸一闪,快步上前敛了一礼,“小郡主,梵音适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小郡主原谅,梵音愿以重金购买九转还魂草,还望小郡主能成全梵音。”   楚轻歌仰起头,小小的脸上全是为难之情:“林姐姐,非是歌儿不肯成全林姐姐,只是林姐姐也应当知道,这九转还魂草本就是千金难求之物,父王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带歌儿来这黑木森林,就是为了这株九转还魂草,林姐姐想必也清楚,若非家中至亲之人生命危在旦夕,谁会置生命危险于不顾,前来这黑木森林呢!”   林梵音听了咬了咬牙,其心她心里也清楚,若非是逼不得已,没有谁会来这黑木森林取这九转还魂草,可是她若没有这九转还魂草,回去之后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小郡主,梵音冒昧,请问小郡主要救之人,难道除了这九转还魂草,就没有其它的药可以替代了吗?我们林家,虽不敢和药谷的鬼医相比,但也备有不少续命之药,若然小郡主所救之人,可以用别的药救治,不知道小郡主是否可以将九转还魂草卖给梵音?”   楚轻歌听了却不答话,只望着楚谟远道:“父王,莹儿姐姐的病,还有其它的药可以替代吗?”   楚谟远点头:“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那药,实在难求。”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沉一亮,沉的是这小丫头嘴上所说的那位莹儿姐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楚谟远不惜冒险前来黑木森林,不过又想这小丫头既然呼那位谋面的莹儿小姐为姐姐,想来应该也许和她一般是个小丫头吧!   亮自然是因为楚谟远的话,让她再一次有了希望,她看着楚谟远接过话语:“王爷,不知道还有什么药可以替代这九转还魂草?”   “离魂丹。”楚谟远淡然回她。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喜,这离魂丹确实难求,可是西汉皇室,恰恰就有三颗离魂丹,虽然离魂丹也极之珍贵,但相比九转还魂草,自然是逊于后者的,更加之只有九转还魂草才能救太后娘娘的命,离魂丹却不能,越帝重孝,为了救母后的性命,别说这离魂丹,怕是比离魂丹更珍贵的灵丹妙药都会舍得。   她心中原本因为得而复失的抑郁一扫而空,因为喜悦,连身子微微有些发颤都不曾发觉,好半晌,她才强行呼了几口气,缓和了心中那股汹涌澎拜的叫嚣,这才面向楚谟远轻快的道:“不瞒王爷,梵音之所以前来这黑木森林,实则是因为太后娘娘病危,急需这九转还魂草方能续命,王爷所说的离魂丹,宫中却正是有,既然王爷所救之人用离魂丹也能续命,梵音愿以离魂丹换取这九转还魂草,还望王爷念在梵音一片忠孝之心,成全梵音。”   她说这番话时一片端庄,眼里凝聚的也是一片焦灼和恳请,若非楚谟远和楚轻歌二人在暗中已经将她观察得细致入微,摸清了她的秉性,还真得以为眼前这个天定佛女,真如世人口中所说一般悲天悯人,为了挽救旁人的性命置她自己的生命于不顾的大义凛然。   楚轻歌暗自扁嘴,你丫的还要脸不要?   明明是因为利欲熏心,才会放手一博前来这黑木森林,现在居然用这样一副嘴脸大义凛然的说所谓的忠孝之心,我呸!   你拿到了九转还魂草,你可不就是居了一大奇功,西汉国那极为重孝的皇帝,高兴之下,你心中贪念的那些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甚或那林家家主之位,你还不是唾手可得!   再说了,咱们是东周国的,你是西汉国的,你一片忠孝之心,关我们何事!   心中抑不住对眼前这佛口蛇心女子的腹诽,面上却一片天真无邪,“林姐姐所说虽然也不无不可,只是……”   林梵音心下一动,急切的道:“只是什么?不管王爷和小郡主需要什么,梵音定当竭尽全力。”   楚轻歌掩了眼中的不屑,继续道:“父王,莹儿姐姐生病时日已久,我们这般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倘若同意林姐姐所说,势必还得前往西汉国取那离魂丹,这一来一往,可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不知道莹儿姐姐的身子,可还能熬得过这些天数?莹儿姐姐可是父王嫡亲的表妹,莹儿姐姐的母亲还曾有恩于父王呢!”   楚谟远闻言点头,甚是配合的道:“林小姐,非本王不能成全林小姐,只是歌儿所说甚是有理,本王不能冒这个险,林小姐还是另想它法吧。”   林梵音心下一凉,原本以为那位莹儿小姐只是个小丫头,却居然是楚谟远的嫡亲的表妹,还是有恩于楚谟远的,这样看来,那位莹儿小姐,怕是在楚谟远心中,占据了很大份量的!   她心中失望之极,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和九转还魂草失之交臂,咬了咬唇道:“王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还是关系到我西汉国太后娘娘之命,若王爷能成全梵音,西汉定会重重酬谢王爷成全之恩。”   楚谟远闻言挑眉,看向怀中的小丫头。   楚轻歌一脸为难之色的看着林梵音,又转过头看向楚谟远,言语之中不无同情的道:“父王,林姐姐也确实很可怜,若是不帮她,歌儿觉得好像暗中害了人的性命,可是帮她吧,这代价也未免太高,万一莹儿姐姐她……”   见她有所松动,林梵音马上迫不及待的道:“请小郡主念在梵音一片忠孝之心的份上成全梵音,梵音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只要王爷和小郡主能冒险拖些时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梵音都可以答应。”   楚轻歌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仅用一颗离魂丹,就想换取九转还魂草,林梵音是想都别想,现下她既然识趣,那自己不大大敲上一笔竹杠又怎对得住她这急功近利之心呢!   青衣和蓝风暗自抽抽嘴角,打从小郡主开始暧昧不清想同意又不同意的态度时,他二人便明白,这林梵音,算是要出大血了,以小郡主贪财又腹黑的性子,不大大敲上这林梵音一笔,是不可能的!   青衣向林梵音投去怜悯的一眼,被小郡主盯上,想不大出血,都难啊!   蓝风则在心里暗自思索,小郡主当着这林梵音的面说出王爷来这黑木森林为的是救江冰莹,其心‘险恶’啊!那林梵音眼里对王爷的那股势在必得之意,只差没昭告天下了,可怜那江家三小姐,已经在小郡主险恶用心之下,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一个情敌!   楚谟远好整以暇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眼里却有一抹好奇。   他的小丫头,想从林梵音身上敲些什么出来呢?   ------题外话------   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扑倒群么    ☆、50:条件   林梵音睁大了一双眼提着心看着楚谟远,顺着楚谟远的视线落到楚轻歌身上,她不由暗自拧眉,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楚谟远对这个半路认下的女儿很是看重,这九转还魂草能不能到手,关健还是在于这小丫头,只要这小丫头肯松口,楚谟远定然也会同意。   楚轻歌偏着头道:“林姐姐,不管什么代价,林姐姐都会答应吗?”   林梵音忽然有些不安,小丫头眼里那抹算计,怎么看怎么邪恶,转念又想,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破孩而已,何足为惧?   她笑了笑,很是诚恳的道:“小郡主,我林家向重道义,言出必行,小郡主尽管放心。”   见她如此信誓旦旦,楚轻歌心中不耻,先让你开心一下,但愿在你听到我提出的要求之后,你还能笑得这么阳光灿烂!   “林姐姐,其实歌儿的要求也很简单,西汉国和东周国交界处不是有一处名为炎城的都城吗?那炎城面积虽大,但因为地域的特殊原因,歌儿听闻不管在炎城种什么都不行,从而导致那炎城基本就是一座空城,而你们西汉国皇室还得年年发放振灾粮食,林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   林梵音点头,在和东周国交界的边缘,确实有这么一座城郡,不管种什么都是颗粒无收,当地的百姓其本都逃往它乡讨生活,而朝延不但无法从炎城征收税银,反倒年年都要倒贴振灾粮食给炎城。   见她点头,楚轻歌又继续道:“林姐姐,那如是说来,炎城于你们西汉国来说,岂不就是一块食之无味的鸡肋了?”   林梵音听得她这样比喻,倒也确实符合,当下便又自点头道:“郡主所说自是不假,不知道小郡主提到这炎城却是为何?”   青衣和蓝风也一副洗耳恭听状,他们虽然也想不明白小郡主如何将这西汉国炎城的情况了解得这般清楚,虽然两国交界,可他们都不知道那炎城居然是小郡主所说那般凄惨。   楚谟远不语,心里却忽然明白过来,小丫头刻意提到炎城,怕是……   楚轻歌向着楚谟远微微点头,他心里便明白,小丫头打的主意,正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道,那炎城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歌儿这般费心?   楚轻歌掉过头又迎上林梵音笑道:“林姐姐,歌儿有三个要求,却不知道林姐是否能答应下来?”   林梵音心里微微迟疑一下,便道:“郡主请说,只要是梵音力所能及之事,梵音一定应允。”   楚轻歌这才晃着小脑袋道:“其实很简单,其一嘛,那炎城和我东周国地处交界,在你们西汉国来说又是一块鸡肋,不如就把炎城割给我父王如何?”   说完她便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林梵音,倘若这一点她不能答应,那么下面两个要求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林梵音柳眉微微一拧,炎城虽是鸡肋,可终究是西汉国土,这般把自家国土割让给东周国,她虽然是天定佛女又深得太后青睐,但这样关系到朝政的大事,她是做不了主的。   想了一想,她小心冀冀的道:“郡主,梵音虽然深得太后娘娘青睐,但这国土割让一事,梵音是无权做主的,但梵音相信,容梵音回国向越帝禀报之后,越帝一定会同意小郡主这个要求的。”   楚轻歌点点头,笑着道:“都说越帝重孝,想来,区区一个鸡肋般的城池相较于太后娘娘的凤体,孰轻孰重,歌儿相信越帝一定是位明君。”   林梵音面色一僵,若是楚谟远和这小丫头随自己去了西汉,小丫头当着皇上这番话说下来,就算那炎城不是鸡肋,怕也只能忍痛割土了!   “正是,不知道小郡主还有两个要求是?”第一个要求不算很过份,毕竟那炎城算是一片废城,割给楚谟远也并无不可。   楚轻歌笑着道:“这第二个要求嘛,很简单,父王和歌儿此行可是费了不少人力以及钱财,虽然第一个要求歌儿是要了一座城池,不过那城池只不过因为是两国交界,所以歌儿才勉为其难的要了,这钱财方面么……就一百万两如何?”   林梵音嘴角抽抽,要了一座城池还说是勉为其难才要的,这小丫头的脸皮,当真厚!不过听到小丫头后面要的只是钱财,她心里却松了下来,只要能救得了太后娘娘,钱财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郡主放心,这一点梵音就能答应。”   青衣和蓝风交换一个眼神,对自家小郡主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小郡主这般生财有道的方式,相信,不用多久,说小郡主的身家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了!   瞧着林梵音答应得如此爽快,楚轻歌暗自好笑,想到师傅成天念着人无横财不富,果然是有道理的!   “林姐姐,第三个要求很单,听说林姐姐是天定佛女,莹儿姐姐从小就体弱多病,等林姐姐西汉国的事情解决之后,歌儿想要劳烦林姐姐去一趟东周国,为莹儿姐姐祈下福,不知道林姐姐愿还是不愿意?”   林梵音听了双眼一亮,原本还担心第三个要求会不会很过份,没想到居然是邀请自己去东周国妖王府,这样的好事,她焉能不答应呢!   “郡主放心,梵音一定能做到。”   楚轻歌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看着她春光灿烂的笑脸,甜甜的道:“那歌儿就替莹儿姐姐谢谢林姐姐了。”   笑吧笑吧,不知道当你和那位江家三小姐交锋的时候,你是否还能笑得这般璀璨?   “父王,既然林姐姐都答应了歌儿的要求,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父王,我们就随林姐姐先去西汉国,可好?”不再看那乐得眉开眼笑的林梵音,她转了头看着楚谟远。   她这般擅自做主邀请林梵音去妖王府,不知道他,会生气么?   楚谟远则是淡淡一笑:“好,就依歌儿的。”   虽然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要邀请这个虚伪的女人去东周国,不过,歌儿想做的,一定有她的道理。   曲折蜿蜒的山路,一行人以极速的速度向山下行走。   青衣看着前方,小郡主和那位林家小姐,聊得眉开眼笑,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两人情同姐妹一般。   他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问蓝风:“蓝风,郡主明明很讨厌那个林梵音,为什么还要邀请她去王府?”   蓝风了然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回他:“府上不是还有位江家三小姐吗?小郡主这是把林梵音当炮灰使呢。”   青衣不解,这林梵音去王府,和莹儿小姐,有什么关连呢?   蓝风拍拍他的肩膀:“以后王府,肯定会很热闹了,以后你可得小心别惹到小郡主。”   青衣翻了个白眼,废话,他才不要惹这个小魔头呢!    ☆、51:洁癖   下山的路并不是之前上山的路,一路上,林梵音热络的和楚轻歌聊天,而楚轻歌也很是配合的将有关江家三小姐江冰莹的一切情况一一告知,当然,她所告知的,也就是从青衣口中听到的。   林梵音听完江冰莹的一切事宜之后,面纱下的一张俏脸,略显狰狞,原本以为这小丫头才是阻碍成为妖王府主母的最大障碍,可是现在看来,楚谟远那位表妹江冰莹才是,而且从小丫头口中所说听来,那位江家三小姐似乎已经将她自己当成了妖王府的主母,这可不行,妖王府主母的位置,除了她林梵音,谁都别想坐上!   敢和她林梵音抢位置的,她一定会让她们不得好死!   至于这黄毛小丫头,不过是楚谟远收的女儿,既然名份上是女儿,这就代表着,目前这黄毛小丫头是不足为惧的了!而且,楚谟远这么疼爱这黄毛小丫头,若是能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笼络好这黄毛小丫头,到时这黄毛小丫头在楚谟远面前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岂不是比她自己费力表现要轻松得多?   对,一定要先笼络好这黄毛小丫头,等自己坐上妖王府主母的位置了,那时再对付这黄毛小丫头也不晚!   心中打定了主意,林梵音较之先前用更熟络的语气道:“歌儿,梵……”   一直没吭声任由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叽叽唧唧的楚谟远忽然抬眸,一道凌厉的眼锋生生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这一瞬,她才意识到,别看楚谟远对怀中那黄毛小丫头一副宠溺温柔体贴的模样,可骨子里,他依旧是那个名动天下嗜杀成性的妖王!   “歌儿只能是本王唤的,本王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听到。”冷冷的抛下这句话,楚谟远又收回冷戾的眼锋,心中的不耐却愈是加深,若非顾虑歌儿的本意,真想将眼前这虚伪做作的女人一脚踢开,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林梵音一怔,心里头就有了丝不敢置信和委屈。   这男人,用这么森冷吓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再唤那黄毛小丫头歌儿?   她虽然只是世家嫡女,可打一出生便有了天定佛女之称,这些年来,哪一个见着她不是众星拱月般的尊敬讨好着,哪有像现在这般她自个主动讨好别人,还落了个拿热脸贴上人家冷屁(和谐)股的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   心里头那丝原本想要笼络楚轻歌的心思,因为楚谟远这一记冷戾的眼神有所松动,她没看到过那位江家三小姐,也无从得知楚谟远对那位江家三小姐究竟有多温柔体贴,但她现在不仅仅是亲耳听到并亲眼看到楚谟远对怀中小丫头有多宠爱的,只是一个认的女儿,为什么就能在楚谟远心中占据这么重的份量?   正思忖着,楚轻歌甜甜的声音响起:“林姐姐不要介意,父王他有个洁癖,他用过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绝对会销毁掉,父王唤歌儿,自然也不喜欢别人和他一样,能让父王不这般介意的,大约也就只有莹儿姐姐了。”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松一沉,换上笑脸道:“自然不介意,郡主劳心了,王爷,还望原谅梵音刚刚失礼之处。”   楚谟远却恍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直接无视,林梵音不觉有些尴尬,楚轻歌伸出小手在楚谟远腰上掐了一把,笑道:“父王,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林姐姐也非有心为之,父王就不要生气了,好不?”   她最后那句好不略带讨好,楚谟远阴沉的俊脸这才稍稍张扬开来,小丫头心里头那点鬼心眼,他清楚,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还未谋面的表妹,让小丫头这么的不喜欢,看来,等医好了表妹,是时候让表妹回江府了!   见他依然不吭声,楚轻歌小手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她用的力度并不大,就像在挠痒似的,楚谟远不由勾了头,眼里全是无奈之意:“林小姐不用介怀。”   虽只是短短一句不用介怀,却让林梵音欣喜无比,看来这个男人,并非有意针对她,而是因为洁癖使然!也对,像他这样高贵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特殊之处呢!   不过,那位江家三小姐,既然能让他特殊对待,那自己以后,也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刮目相看,绝对不输给那位名不见轻传的江家三小姐!   三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也足以清晰的传进青衣和蓝风的耳朵。   青衣挠着头,问身边一脸闷笑的蓝风:“蓝风,咱们王爷主子,哈时有了洁癖了?”   小郡主说王爷有洁癖,王爷也没说不是,他跟了王爷这么多久,咋就没发现,王爷居然还有洁癖呢?   难不成是自己平时太大意,所以连这一点都没注意到?   蓝风连笑边回他:“就在刚刚,咱们王爷因为小郡主,才有的洁癖。”   小郡还真是腹黑得紧,可怜王府那位江三小姐,还未曾和这天定佛女打过照面,便已经成为人家心里头头号情敌,而且还是那种非除之而后快的那种!   只是,小郡主,这火是你点燃的,你究竟想让这把火烧多旺呢?   那位江三小姐,怎么都是王爷血亲表妹,其母还为了救王爷而亡故不说,就是江三小姐也自母胎之中中了毒,才落下了病根,王爷心中虽不爱那位江三小姐,可王爷最重情义,这番恩情,便是王爷心中永世不能磨灭的坎。   这火如果烧得太旺,伤了那位江三小姐,王爷又会如何处之呢?   他不相信,王爷就没看出小郡主的意图,可是既然看出来了,却还听之任之,许是说,王爷也已经知道江三小姐对他的心意,所以想要借由林梵音断了江三小姐心中那点想念?   正思忖着,忽然一阵狂风刮过,这风来的极是迅速猛烈,狂风过后,一道狂爆的声音传来。   “不要脸的九色,卑鄙下流无耻龌龊,你还老子的天香豆。”   紧接着,另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也传来:“天香豆已经下了九色的肚,能成为九色肚中餐,那是它们的福气,三哥,你也忒小气了些,难怪讨不到媳妇儿。”   “柳九色,老子今天不活剐了你,老子就不是阳重天!”   阳重天?   柳九色?   柳姓和阳姓?!   一行人蓦然惊怔,用同样惊讶而又不敢置信的眼光看向随着狂风而至的两人!   ------题外话------   今天看到有个留言,说男主和女主感情发生得太快等等果断弃文,狐狸删了留言,只能说,既然弃了文,那狐狸也没必要留着留言了,狐狸只能说,狐狸写文,绝对不会没一点根据的,有信心追下去的亲,以后会知道男主和女主的感情为什么发生得这么快的    ☆、52:坏人   “三哥,你要把九色活剐了,谁给你找媳妇儿去?呀,三哥,别追了,这里居然还有人。”戏谑的声音至最后有那么丝惊奇的刹住。   狂暴的声音紧跟而至:“我呸,老子不上你的当,谁还有命能从暗黑之林活着走……”话没有说完,显然是在亲眼看到眼前为数不少的一行人之后而讶然住声。   阳重天摸了摸座下的狮骑,狮子张着大嘴,鼻孔还喷着气息,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也正是好奇的看着前方同样好奇盯着它的人类。   见鬼了,还真有人能活着从暗黑之林走出来?!   阳重天无比郁闷,娘的,又输给死小子了!   楚谟远凝了眼眸细细打量,那前面的男子,一袭紫色锦裳,袖口用上好的银色丝线勾勒出一朵极为旖旎的海裳花,那人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他身边跟着一头和他一样同样有着清澈出水晶般双眸的九色鹿,九色鹿出同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一行人。   一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间就有了传言,说是千年以前的救世少女,有两位传人,一姓柳一姓阳,而少女消失之后,柳家和阳家便世世代代守在暗黑之林,从不出世,相传是因为白衣少女将妖魔界和神兽界镇压在黑木森林的暗黑之林中,所以这柳家和阳家便不再离开这暗黑之森出山之口。   传闻,柳家喜鹿,显然,这位身边有着九色神鹿看上去妩媚万千的男子,当是世人口中的传奇家族柳家和阳家之一的柳家柳九色。   而柳九色后面的男子,则是一袭银袍,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虽不若柳九色般有着魅惑众生的风情,却也有着柳九色没有的男人英挺气息。   看了看他座下的狮骑,楚谟远明了于心,这位英岸男子,想必就是阳家的阳重天。   原本以为一年前的传说只是无聊之人所说,毕竟,千年以来,从没有人提到白衣少女收过弟子,也从无人能活着从暗黑之林走出来,自然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柳家和阳家后人,竟想不到,这一年前的传说是真,当真有柳家和阳家后人守在此处!   林梵音则满目惊奇而又艳慕的看着柳九色,竟想不到,这传说中的救世少女传人竟生得这般风情万千!和楚谟远相比,竟是难分伯仲!   她过于炽热的眼光让柳九色微微皱眉,在看到林梵音脸上还蒙着一层明显遮不住容颜的白纱之后更是暗笑,明明想要显摆自个有着倾国倾城之姿,还假惺惺的蒙上这层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白纱,真是虚伪!   还是那个看上去虽然不珠圆玉润的小娃娃顺眼多了!   正想着,一股森冷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柳九色凝眸,那森冷的气息是自抱着小娃娃的男人身上传来,男人正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抱着小娃娃,像是在宣告他的主权!   “父王,他们是什么人?”楚轻歌好奇的看着九色鹿,九色鹿也用圆溜溜的大眼回望她,见她望过来,九色鹿还很好意的将头点了点,甚是可爱。   父王?   柳九色和阳重天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男人,看起来怎么也超不过十**岁吧?   能生得出七八岁的女儿?   “小妹妹,我叫柳九色,旁边这个是我三哥阳重天,不过你可以无视他。”柳九色无视身边阴沉着脸的阳重天,继续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家伙,怎么会是你父王呢?小妹妹你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不妨告诉九色哥哥,九色哥哥一定帮你。”说完他朝楚谟远挑畔的扬眉。   楚谟远却好整以暇的无视他,只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想要抢他的小丫头,哼,那也得看小丫头自个愿意不!   被再一次无视了的林梵音咬了咬唇,这些男人,眼神是不是都不好?放着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不看,却只盯着那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   楚轻歌一脸古怪表情的看着柳九色,这人生得倒是不错,可是那性子,却让人不敢恭维啊!   怎么看都像师傅口中所说的丧尽天良的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父王,师傅曾经对歌儿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人,是不是拐卖孩童的坏人?”敢挑畔父王,哼,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是旺然!   柳九色原本风情万千的脸一下便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娃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拐卖孩童的坏人?   他柳九色?   在这小娃娃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他身边原本阴沉着脸的阳重天英岸的俊容舒展开来,难得见这家伙这么吃瘪的表情,真是爽快!   哈哈,不知道柳叔和小姑姑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楚谟远忍了笑,这天下,胆敢将白衣少女弟子传人的后人说成是拐卖孩童坏人的,大约也就他的小丫头了!不过,看着柳九色那般错怔惊愕的表情,这感觉,还真是不一般的舒快!   青衣则同情的瞟了眼柳九色,敢惹小郡主不开心,小子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林梵音则没好气的望了楚轻歌一眼,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居然连柳家和阳家都不知道!还将这位人中龙凤的柳公子错认成坏人,简真就是不知死活!   她眼珠一转,用自以为很优雅的姿势向前迈了一小步,再用一自她自以为很动听的嗲嗲的声音道:“柳公子,郡主她人小见识不广,不知道柳公子大名情有可原,还望柳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郡主的无心之过。”   她自以为她这样替楚轻歌出现赔了不是,体现了她的大度雍容和见多识广,却没想到,换来柳九色鄙夷的一眼。   “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替小娃娃说话?本公子可没觉着小娃娃有什么无心之过。”说完他还讨好的冲着一边强行压着心头笑意的楚轻歌望过去,又补上一句:“小娃娃,九色哥哥可不是坏人哦,她才是坏女人。”说完一手指向面纱下面色铁青的林梵音。   楚轻歌将头埋进楚谟远的胸膛,她怕自己压抑不住,就这样笑出来。   这男人,太极品了!   也太毒舌了!   ------题外话------   谢谢yukiko1212亲的1朵鲜花   suimou亲的3朵鲜花   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男配现身了   喜欢的有木有    ☆、53:九色   林梵音没想到她自告奋勇,却受到这般的羞辱,当下只气得浑身发抖,两只手死死的捏紧,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掌心都浑然不知。   她恨不能冲上去破口大骂,可一想到传言中这柳家和阳家可是白衣少女的传人,既是传人,那修为之高,定然难以想像,她一介弱女子,岂是那柳九色的对手!   亏她刚还以为这男人如那美玉一般,没想到居然是个是非不分的混账!   柳九色,终有一天,我要将你今日加诸在我林梵音身上的羞辱千百倍的还给你;终有一日,我要让你柳九色匍匐在我脚底之下摇尾乞怜!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林梵音!   楚轻歌眼角瞄到林梵音面纱下变了好几次颜色的容颜,方强行压下心头的笑意,对着柳九色甜甜一笑,看在这男人如此不遗余力的损那林梵音的份上,给他加分!   “九色哥哥,我不叫小娃娃,我叫楚轻歌,是父王的义女,还有哦,九色哥哥,林姐姐她可不是坏人哦,林姐姐只是担心歌儿,所以才自作主张替歌儿赔不是的。”她甜甜说完,又转向林梵音:“林姐姐,九色哥哥性子直爽,倒也不像坏人,林姐姐可不要将九色哥哥的话放在心里。”   一声九色哥哥唤得柳九色眉飞色舞,澄净如水晶般的双眸波光潋滟,只是在听到小娃娃安慰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时他又一脸不耻的瞟了眼林梵音,然后转过头迎上楚轻歌的笑脸道:“歌……”   “九色哥哥可千万别唤歌儿,歌儿只能是父王唤的。”看在这男人很有眼力的份上,楚轻歌决定提醒他,免得他触了楚谟远的逆鳞而不知。   柳九色闻言挑眉,半晌才悻悻的道:“轻歌妹妹,你们是从暗黑之林出来的吗?”   楚轻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九色哥哥,你眼没问题吧?这条山路,难不成还能通往别处?”   柳九色尴尬一笑,阳重天哼了一声,吐出二字:“白痴。”   柳九色白了他一眼,方仔细打量楚轻歌,在看到楚轻歌手腕上那凤玉镯子时,他双眼一亮然后望向阳重天,阳重天此时也注意到小娃娃手腕上那很显眼的凤玉镯子,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在收到柳九色的眼神之后,阳重天轻轻点头。   这凤玉镯子,是当年先师尊留下之物,只是这千年以来,柳家和阳家多方打探,始终不知这凤玉镯子落在何人之手,竟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凤玉镯子,竟是这般巧的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单看这镯子的外形,和先祖留下的图绘似乎如出一辙,但究竟是不是先师尊留下的那个凤玉镯子,却有待商椎。   楚谟远留意到二人的眼神落在小丫头手腕上的凤玉镯子,眼眸里不由划过一抹深思。   凤玉镯子,虽是王府之物,但据说王府从无女人能将这个镯子戴上手腕,即便是他母妃也不能。看这二人的神色,似乎对这凤玉镯子并不陌生,难不成……   柳九色视线从凤玉镯子上移开,迎上楚谟远若有所思的眼眸道:“在下柳九色,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楚谟远淡然回应:“东周楚谟远。”   柳九色和阳重天交换一个眼神,怪不得能从黑木森林安然活着出来,原来是名动天下的妖王楚谟远!   阳重天仔细看着楚轻歌手腕上的凤玉镯子,唯一能确定这凤玉镯子究竟是不是先师尊留下之物的方式,只有一个,他抬起头看向楚谟远道:“久仰王爷大名,在下和九弟还有要事相办,就此别过。”   柳九色一脸迟疑,最终却也点了点头看着楚轻歌道:“轻歌妹妹,回见哦。”   楚轻歌笑着点头,这两人刚刚一直盯着她手上父王给的凤玉镯子看,那眼眸里隐含太多秘密,所以,柳九色说回见她一点都不奇怪,她有预感,自己一定会再和这两个人见面的。   阳重天翻身又骑上狮身,大手轻轻一拍,狮子怒吼一声,四蹄如飞转瞬便消失在众人眼前,而柳九色坐着他的九色鹿其速度竟不输于那头狮子,两人一前一后,先后离去。   目送着柳九色和阳重天离去,楚轻歌方不解的问:“父王,这两个人,父王知道吗?”   从林梵音的态度来看,这两个人似乎很有名,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呢?   楚谟远点头回道:“一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就有了传言,说千年前那位白衣少女收了两名弟子,一位姓柳一位姓阳,传言这柳阳两家世世代代守护在暗黑之林出山之口,只是因为从来无人进过这黑木森林,自然也没有人出来过,所以这传言久了,大家也不当真,只是没想到,这传言竟然是真的,按传言来那,刚刚那两位,就是传言中柳家和阳家的后代子孙。”   一年前吗?   楚轻歌皱眉,前生她死之前,还不曾听到这传言,也就是说,她轮回重后,是在前生她死后至少一年的时间才对。   前生她死时是天圣国得昭五年冬末,也就是东周国庆和三年冬末,她重生时便是在这黑木森林,也不知道如今究竟是哪一年,不过算楚谟过的年龄来看,相差也应该不大。   “父王,现今是庆和几年?”   楚谟远有些讶然,小丫头懂得那么多,却连如今是庆和几年不知,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独自一人在这黑木森林生活了很久?所以才不知道山中岁月?   一想到宁家竟然将这么小的孩子扔到这黑木森林,他心里就有一股抑不住的怒火,不敢想像,若是他没有来这黑木森林,歌儿一个人要怎么生存下去!柔柔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他道:“歌儿,如今是庆和五年。”   庆和五年么?果然距离她前生已经过了两年的光阴!   看来这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中洲大陆有了太多的改变,而她还停留在两年前的信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恶补一下现在有哪些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前生师傅曾经说过能和神兽订下契约的人除了师傅再无旁人,可现在,不仅仅楚谟远能,这林梵音貌似也能,这其中,是不是也是这两年时间发生过什么呢?   ------题外话------   谢谢yukiko1212亲1朵鲜花   以及496462444亲的1颗钻石   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狐狸谢谢你们    ☆、54:变化   因为柳九色和阳重天的出现,林梵音自认受了羞辱,因此这二人离去之后,她心里反倒有一种轻松的快感,在她心里自然是将柳九色恨之入骨,所以在柳九色和阳重天离去之后,她便在心里默默思忖着日后要怎样报复柳九色,反倒再也没有缠着楚轻歌问关于那位江家三小姐。   楚轻歌自然也乐得不理她,若不是想利用她对付那位肯定难缠的江冰莹,她才懒得和这虚伪的女人敷衍呢,这女人不来烦她,她正好揪着青衣打探这两年的光阴里,中洲大陆究竟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而她不知道的变化。   从青衣口中,她才知道,原来在她死后的短短两年时间,中洲大陆确实发生了太多太多改变。   在她死后没多久,黑木森林突然爆发了一次大乱,有些神兽跑出了森林,将周边的村子洗劫一空,然后据说是某位不知道性别的高人,前来将那些个神兽再次驱赶至黑木森林,从青衣口中听到关于那位不知道性别高人的描述,她心里隐约怀疑那位不知道性别的高人,或许正是她的师傅,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至于契约神兽却不是如她想像的一般,而是在千年以前,白衣少女平定三界大乱之后,将契约神兽之法传授给四国皇室,而四国皇室自然是不会将这能契约神兽的方法外传的,也因此,只有四国皇室中人才会契约神兽,当然,也并不是每一个皇室中人都能契约神兽,想要和神兽订下契约,自身修为至少得在神阶以上,四国皇室中,修为在神阶以上的,以她知道的,好像就只有楚谟远一人。   从青衣口中听到这消息之后,楚轻歌很是郁闷了一阵,若青衣所说正确,那她那个无良师傅,莫非也是皇室中人?   可是从无良师傅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来看,会是哪一个国家的皇室才能培养出像师傅那样惊世骇俗的人才呢?   想到师傅她又不禁叹气,也不知道红袖现在怎么样了?等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一定要找到红袖和师傅才行。   她勾着头盘算着心事,楚谟远也勾了头温柔的看着她,刚刚那阳重天和柳九色二人看着凤玉镯子的表情,他一直在思忖这其中有什么关连,心里虽然隐约猜到些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因为那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   “父王,如果按青衣所说,契约神兽的方法只有四国皇室中人才会,那林梵音又如何也知道的呢?”瞄了眼后面同样勾着头盘算着心事的林梵音一眼,楚轻歌不解的问。   楚谟远拧眉,半晌才道:“就父王所知,西汉皇室中人,修为最高也不过是魔阶,可是这林梵音,修为应在神阶以上,她素得西汉太后青睐,许是西汉太后命西汉越帝将这契约神兽之法传于她也不一定。”   楚轻歌不由叹气,就连这个林梵音,都是神阶高手,自己这小身子骨,什么时候才能强大起来呢?   似乎看出她心中的不郁,楚谟远又道:“歌儿不用担心,等拿到离魂丹,父王一定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封印。”   楚轻歌点头,心里却有些难过,这封印下得古怪得很,她用师傅教过的很多方法都无法解封,也许只有找到师傅,看看师傅有没有办法才行。   只有解开了封印,她才能强大起来,不然,一切都是浮云啊!   心里虽然很清楚这封印并不是那么好解的,但为了不让楚谟远担心,她还是仰着小脑袋笑着回道:“有父王在,歌儿不担心。”   楚谟远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心里却盘算着小丫头身上的封印,究竟是谁下的?又是因何要下?   焰龙说小丫头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从刚刚柳九色和阳重天的神情来看,这凤玉镯子也必然有着一定的关连,若然他没有猜错的话,柳九色和阳重天,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下山的路远比上山的路要来得漫长,一路上,楚轻歌都偎在楚谟远怀中小憩,林梵音倒也很有眼力的没来打扰,只是那双满含情愫的双眸却紧紧盯着楚谟远,可惜的是,楚谟远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怀中的小丫头身上,对于她秋波暗送视若无睹。   “王爷,前面有三条路。”   青衣和蓝风望着眼前三条小岔路迟疑起来,书中可没记载出林之路有三条啊?这可怎么办?选哪一条才是正确的呢?   楚谟远凝眸望去,三条小路分别延伸至不同的方向,谁也不知道哪一条小路才是走出这黑木森林的正确小路,想了想,他将焰龙自空间镯子放出来,问:“焰,这里有三条小路,你能确定哪一条小路才是正确的吗?”   幻化成人形的焰龙很是兴奋的四周张望了一圈才回道:“主子,这三条小路其实并无区别,因为这三条小路最终都是通出出口,只是这三条小路都有着不同的凶险,只要能安然渡过,便能出林了。”   蓝风接过话问:“焰,那你知不知道,这三条小路,哪一条的凶险比较低?”   焰龙摇头,他之所以知道这三条小路最后都是通向出口,还是龙父龙母临走时和他说的,而且龙父龙母也说了,三条小路的凶险程度并无区分,大约也就差不多。   林梵音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焰龙,没想到,这神兽幻化成人形之后,居然是这么的魅惑众生!倘若她也能和这样的焰龙订下契约,那该是多么的风光!   “王爷,走哪边?”青衣看着前方三条小路问。   楚谟远勾着头看看怀中的小丫头,小丫头睡得似乎正香,嘴角弯弯像是做了一个好梦,看着小丫头这般香甜的模样,他不由轻轻拂去小丫头脸上的发丝。   青衣和蓝风看着自家王爷这般温柔体贴的动作也不瞠目了,一边的林梵音,却眼含妒忌的瞟着楚轻歌,真不知道这黄毛丫头哪里好了,值得楚谟远这般宠溺?   “就走中间那条,焰,你就跟着吧,若是有什么危险,保护好林小姐。”楚谟远淡然说完,长腿一迈便踏上了中间那条小路,在离魂丹还没到手之间,林梵音绝对不能死!   青衣和蓝风自是清楚王爷要焰着重保护林梵音不过是因为离魂丹的原因,所以两人并无什么表情默默跟上,反倒是林梵音,听到楚谟远这番话后不由暗自窃喜,楚谟远居然要他的契约神兽好好保护她,这无疑让她的自信心极度膨胀。   她含情情脉脉的向楚谟远送了个秋波过去,只可惜看到的却是楚谟远的背影,但她却仍然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紧紧跟上,心里头却盘算着以后成为妖王府王妃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位江家三小姐列入不往来的黑名单!   ------题外话------   谢谢jenhui亲送的1朵鲜花   么么    ☆、55:腾蛇   顺着小路前行并没有多久,眼前便豁然开朗,然而这种开朗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而且愈往前走便愈是阴森,那种阴森,并非因为阳光被遮挡的原因,而是整个空旷的山谷中,弥漫着一股浓随的腐蚀气息,就像衍生着无数的阴暗之灵在四周窥视,让人喘不过气来。   焰龙边走打警惕的打量四周,在看见前方一块横卧着的巨长岩石之后道:“主子,前面便是结界,据说千年以前,引发大乱的妖魔之王便被封在结界之内,不过主子可以放心,这千年以来,他都没能走出那结界,需要担心的是暗中隐藏的妖魔,这里,普通的神兽或妖魔是根本无法进来的,就算是勉强进来,也不过是沦为谷里那些强大妖魔和神兽的腹中餐。”   楚轻歌早已醒来,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天生的灵敏直觉告诉她,暗处,有三四股戾气十足的气息紧紧窥视着。   她知道,那些暗中窥视的神兽或是妖魔,并非惧怕自己这行人,而是在等待时机,只要时机一到,那些暗中窥视的高级妖魔或是神兽就会毫不犹豫的给予致命一击。   “父王,你也感受到了吗?”她仰起头看着楚谟远问。   楚谟远轻轻点头,眸光冷冽的向四周扫去,想要将他们当成猎物捕食吗?   那就要看你们够不够这个资格!   他挑畔的眼神激得暗处的戾气猛然大涨,四道怪异的黑影从不同的方向猛然窜出,目标却只有一个:楚谟远。   四道怪异的身影猛然窜出之际,焰龙已经变回本体,以更快的速度迎上去,长长的龙尾横着一扫,四个从不同方向袭击楚谟远的黑影不得不躲避后退。   楚谟远冷眼看过去,这四个企图偷袭他的长得怪异无比,蛇头蛇身,却长着像鸟一样的双冀,此时,它们扑动着双冀在半空恶狠狠的吐着舌信子用一种极为不耻却又略带顾虑的眼光紧紧盯着半空中盘旋飞舞的焰龙,只是它们的眼眸,透着股妖冶异常的红。   焰龙看着四只怪兽道:“主子,他们四个是腾蛇,不过它们四个并非属于神兽,它们在修行时选择了吸食天地间最阴暗气息,所以它们已经由神兽转变为妖魔。”   楚谟远不语,   “焰龙,亏你还是神兽中血统最为高贵的龙族,却自甘堕落屈身为卑贱人类的奴仆,你简直就是丢尽了你们龙族的脸。”为首的腾蛇忽然出声,同时还发出咝咝的笑声,那笑声像是由喉管里憋出来的似的,听在人耳只觉异常难受。   焰龙并没有被腾蛇的话激动,反倒抬起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体形比他小了太多的腾蛇,不无轻视的道:“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耻笑本大爷?身为血统高贵的神兽却选择投奔妖魔一族,沦为兽不兽妖不妖的怪物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耻笑本大爷?”   “你——”为首的腾蛇气得两眼冒光,偏偏焰龙所说又是事实,它无从反驳,另一只腾蛇却咝咝怪笑之后接过话语:“你们神兽一族向来不是妖界一族的对手,正所谓识俊杰者方为英雄,我们不过是弃暗投明,哪像你,甘于为奴。”   焰龙不屑的看着那厚颜无耻的腾蛇,正想说话,楚轻歌淡然的声音响起:“父王和焰订下的是平等契约,焰是父王的朋友而非奴才,倒是你们,身为神兽却甘愿自堕为妖,这副对妖魔一族卑躬屈膝的模样,真真让我这个‘卑贱’的人类也自叹弗如!说起来,倒真想向四位讨教讨教,是如何做到这般卑躬屈膝而沾沾自喜的?不过以歌儿想来,四位的奴性大约是打出生便有的,歌儿即便再努力也是望尘莫及,就四位这打骨子里滋生出的奴性来看,就算歌儿再努力,和四位相比,那也是难以望其项背!”   想逞口舌之利欺负她的人,哼,也不看看她是谁教出来的!   要说口舌之利,这世上,谁还能比得过无良师傅那张嘴!   四只腾蛇被楚轻歌这番话气得眼冒青光,恶狠狠的眼光满是杀意的紧紧盯向楚轻歌,嘴角不约而同的勾了抹轻视,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居然还敢在它们面前如此嚣张!   “无知的人类,居然敢嘲笑我们,受死吧你!”   随着腾蛇的怒吼,四只腾蛇庞大的身躯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却不是楚谟远,而是他怀中的楚轻歌。   焰龙见势立马迎上前,他身躯庞大胜过腾蛇,只是四只腾蛇的反应也是灵敏之极,见焰龙迎上来,其中两只一左一右分别缠上焰龙,而另两只,则依旧去势凶猛的扑向楚轻歌。   这无知的小娃娃,敢耻笑它们,就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要让这些卑贱的人类知道,它们腾蛇,是不容这些卑贱人类耻笑的!   两只腾蛇一只张着血盆大嘴带着一股腥臭味恶狠狠的向楚轻歌的小脑袋咬下去,另外一只则摇摆着蛇身想要缠上楚轻歌的脖子,楚轻歌毫不畏惧,冷静的仰着头,面带嘲笑的看着扑向自己的两只腾蛇。   楚谟远眼眸一闪,敢对他的小丫头下手,这两只腾蛇,当真是找死!   他一只手抱着歌儿,另一只手则快速无比对准那张着血盆大嘴的腾蛇击出一道光亮之极的金色玄气,那腾蛇明显轻敌,却不想那道金色玄气速度之快竟让它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空里炸开一朵妖艳的血腥之花,那张着血盆大嘴的腾蛇,硕大的蛇头,被那道金色玄气击得粉碎,半空里,血射四溅,带给另三只腾蛇不敢置信的悲恨!   这个人类,居然是神阶九重以上的高手!   另一只原本想要用蛇身缠绕楚轻歌的腾蛇,被这一变故惊得立马折转了身子振动双冀向后猛飞想要逃之夭夭,楚谟远冷笑一声:“敢对歌儿下手,还想从本王手中逃掉么?”   说完他足尖一点,在林梵音不敢置信而又满是爱慕的眼光中飞上半空,右手扬起一弹,亮金色的玄气像流星一般袭向逃窜的腾蛇,腾蛇半空里一个转身,堪堪躲过,正自庆幸之时,那亮金色的玄气竟然也于半空一个转折,再次如影随形的袭过来,腾蛇睁着血红的双眸,带着不敢置信被玄气击得四分五裂。   临死之际,它尤是不死心的瞪着那半空中不凭借任何飞骑还能袭击自己的人类,这人,究竟是不是人类?为什么他也能飞?为什么他的玄气速度之快,竟连身为腾蛇的它,也躲避不过?   这一瞬,它后悔了,后悔不该太过轻敌,后悔不该招惹上这个不像人类的人,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而它,也悔之晚矣!   ------题外话------   看到所有亲们的留言   狐狸心里很开心   谢谢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狐狸一定会用心好好写下去的   谢谢2391498718亲送的3颗钻石   谢谢15874102227亲送的1朵鲜花   谢谢15181036053亲送的1朵鲜花    ☆、56:妒忌   这边楚谟远以迅雷之势打死了腾蛇,那边焰龙也将剩下的两只腾蛇收拾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却并没有让人有呕吐的冲动,只是隐约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被这血腥味给触及而有了变化。   楚轻歌指着地上四只已然悄无声息的腾蛇道:“青衣蓝风,你们把腾蛇的元丹取出来,那可是好东西。”   青衣和蓝风领命上去剖开腾蛇之腹,四颗暗红色的腾蛇元丹宛如鸡蛋般大小,腾蛇本身的气息虽然带着浓随的腥臭味,可这四颗元丹却没有丝毫的异味,楚轻歌看着青衣和蓝风手中的元丹看着楚谟远道:“父王,这里有四颗,歌儿能做主吗?”   楚谟远轻轻一笑:“歌儿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神兽的元丹对修炼晋级有很大的帮助,而腾蛇又是高级妖魔,所以这元丹也着实是无价之宝,可是他已经是神阶九重以上的高手,这元丹对他来说,用处不大。   林梵音死死的盯着青衣和蓝风手里的腾蛇元丹,眼里有着贪婪的想要据为已有的冲动,她虽然也是神阶高手,但她修行之时为了贪图快捷,走的是偏门,是靠着吸食暗黑之气才能以常人不及的速度晋阶的,腾蛇是妖魔,它们的内丹自然也是暗黑之气,正适合她食用,只是,现在元丹在别人手中,她就算再想据为已有,也不敢下手去抢。   可是那股想要吞食这元丹的冲动,太过疯狂,她咽了咽口水,冲着楚谟远展了一个自以为倾国倾城的笑道:“王爷,这里有四颗元丹,梵音斗胆,可否请王爷赐一颗给梵音?”   她想到之前楚谟远命焰龙好好何护她,便自以为楚谟远定然对她也是有意的,所以才敢这般腆着脸皮求这元丹,在她看来,既然楚谟远心中有她,这区区一颗元丹,又岂会不舍得呢!   楚谟远不耐烦的瞟她一眼,冷冷的道:“元丹是歌儿的,歌儿想要怎么处理,本王不会干涉。”   林梵音碰了个闭门羹,虽然有些尴尬,却又以为楚谟远并没有直接回绝而恼怒,她想着楚谟远确实是应了那黄毛小丫头想怎么处理这元丹就怎么处理,堂堂妖王,一言既出断无后悔之理,所以楚谟远的回答,她虽然心有尴尬,却没有恼怒。   咬了咬唇,对这元丹的渴望太过疯狂,她换上笑脸迎向楚轻歌:“郡主,这元丹……”   楚轻歌马上打断她的话道:“林姐姐,不好意思哦,这元丹只有四颗,青衣和蓝风各一颗,剩下两颗,歌儿是要带回去给莹儿姐姐的,莹儿姐姐打小因为体弱多病,晋阶较难,这两颗元丹,正适合莹儿姐姐。”说完又掉过头转向青衣蓝风道:“青衣蓝风,你们每人一颗,收好了回去吃下之后准备晋阶。”   青衣和蓝风不由一喜,没想到小郡主虽然腹黑和贪财,可这元丹却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了他俩一人一颗,要知道,这元丹若是拿出去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出高价购买呢!   他俩小心冀冀收好,浑然不知楚轻歌心中盘算。   青衣和蓝风是父王身边最信任的人,身负着保护父王的重责,虽然以父王的身手,根本不需要这两个人的保护,但是——她父王身边的人,自然也要晋升为魔阶九重以上,拉出去才不会丢了父王的脸!   如果青衣和蓝风知道小郡主把这元丹赐给他们,是怕他们晋阶不快丢他们王爷主子的脸,只怕就不会是高兴而是苦笑了!   林梵音再一次吃了闭门羹,而且黄毛小丫头给的理由又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她还能怎么说呢?   当下,只能心有不甘的看着青衣和蓝风收好两颗,然后又眼巴巴不死心的看着楚轻歌将剩下的两颗放进了手腕上的凤玉镯子,然后她又很惊讶的指着楚轻歌手腕上的凤玉镯子道:“郡主手上戴着的,莫非是书中记载的空间镯子?”   楚轻歌含笑瞟了一眼:“林姐姐好眼力,这正是父王送给歌儿的空间镯子。”   林梵音只觉心头一窒,空间镯子她就只在书上看到过,原本也以为只不过是虚无之物,哪曾想,竟是真的存在不说,还就在她眼前出现,她紧紧盯着楚轻歌的手腕,那凤玉镯子的玄纹像流动的玄火一般绚丽,流转的华光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一看可知这镯子就算不是空间镯子,其本身的玉质也是价值连城,这样的宝物,却被楚谟远送给了这个黄毛小丫头!   林梵音只觉得心里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在叫嚣,这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好?值得楚谟远这么宠爱?   以后,她一定要夺取楚谟远的心,将他的心从那个黄毛小丫头的身上移过来,到那时,这个镯子,她也会夺为已有!心中对楚谟远势在必得之心愈发的坚定,她忍着内心叫嚣着的妒忌道:“楚王真的很宠爱郡主。”   楚轻歌轻轻瞟了她一眼,将她眼中那缕隐忍收入眼帘,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忍功,真的是一流水平!   “谁——谁敢伤了我儿?”一声猛吼突然响起,紧接着,两个庞大的黑影宛如重山一般压过来。   楚谟远抱着小丫头轻巧的往后一避,焰龙长长的龙尾一摆,将众人遮在龙身之后,那压过来的两个黑影正死死盯着地上残破的腾蛇死尸,眼里蕴含着无边的怒火以及悲恨。   楚轻歌仰着小脑袋望过去,原来是两只同样较之刚刚四只腾蛇要庞大得多的腾蛇,左边那只较为胖大一些,估计是死去的腾蛇之父,右边那个两眼里全是水气,盯着地上残破的尸体浑身直抖。   “是你们打死我孩儿的?”左边的腾蛇阴森森看过来,它刚刚听到孩子的惨叫,便知道不好,这才急速的赶过来,哪知道还是迟了,它的孩子,居然全都死了!   更可恨的是,这些卑鄙无耻的人类,还拿走了它孩子的本命元丹!   焰龙大大的龙头一昂,粗声道:“是它们自已要送死,怎么,想为它们报仇?那也得看你够不够份量!”   腾蛇一听怒火高涨,仰天怒吼一声便道:“焰龙,我们腾蛇一族和你们龙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竟敢杀了我的孩儿,拿命来偿!”   两只腾蛇张嘴猛喷,两簇滚动的火焰像光球一样快速无比的袭向焰龙!   ------题外话------   昨天家里突然停电   狐狸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都没来电所以狐狸就睡了   让亲们等了一天   狐狸在这里和大家说声对不起   请亲们见谅   谢谢jenhui亲送的1朵鲜花    ☆、57:结界   眼见那两团巨大的火球飞扑而至,焰龙身子灵活一转,不料那火球也紧接而至,腾蛇看着半空中有些狼狈不堪躲避火球的焰龙,咝咝怪笑之后道:“焰龙,本尊今天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血我孩儿之仇!”   说完两个腾蛇也向焰龙扑过去,焰龙要躲避那两团有如附骨之蛆的火球,又要躲避两只腾蛇凌利狠辣的攻击,一时间倒有些手忙脚乱,楚轻歌仰起头:“父王,你去帮帮焰。”   楚谟远却轻轻摇头,道:“歌儿,以焰的修为绝对能将这两只腾蛇拍死,他不过是实战经验太少,现在这样,正好是让他好好历炼的的机会。”   楚轻歌听了点头,眸光却紧紧随着焰龙,看得出来,焰龙的实力确实是在腾蛇之上,两只腾蛇加上那两团鬼诡异的火球,虽然让焰龙有些狼狈不堪疲于闪躲,但腾蛇凌利狠辣的攻击却也打不到焰龙。   腾蛇久战不下,脾气更是暴躁,出手也愈发的凌利狠辣,半空中,有如狂风过境一般,腾蛇掌风过处,所有的树木皆倒地,原本肃静的山谷一片狼藉,而反观焰龙,从最初狼狈不堪的闪躲到现在从容不迫的反击,楚轻歌暗暗点头,不得不承认楚谟远不上去帮手是对的,焰缺的正是实战经验!   焰龙也深知他自己确实实战经验不足,因此并不急于将两只腾蛇拍死,反倒保留了部分实力从容应战,在渐渐熟络之后他也就没了再恋战下去的耐性,龙头仰天一摆,龙吟远啸,只惊得躲在暗处窥视的妖魔心惊肉跳。   腾蛇一族在妖魔界虽然占不上很重要的位置,但它们的实力却也是不容小觑的,若然连腾蛇都打不过这条神龙和下面那些卑贱的人类,那它们又何必枉自送死呢!   “腾蛇,看本大爷一爪!”焰龙看着不知死活冲上来的腾蛇大脑袋,猛然大笑,同时利爪对准腾蛇的大脑袋猛然抓下去,只听得哧啦一声,血肉四溢,腾蛇连惨号都没发出,便尸首两地从半空散落于地。   另一只腾蛇虽然胆战心惊却也没有逃之夭夭,依然不怕死的嘴里喷着火焰冲向焰龙,焰龙轻蔑的看着它,直到它扑在他眼前时才不慌不忙的龙尾一摆,‘啪’一声正敲在腾蛇的脑袋上,同样是血肉四溢。   这一幕极之血腥,楚轻歌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楚谟远若有所思的看着小丫头,寻常孩子看见这血肉模糊的事情,就算不吓得惊声尖叫,至少也会苍白了容颜,可是小丫头,别说面色不改,就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虽说中洲大陆好斗成风,随时都有流血的打斗在街头出现,但小丫头这太过冷静的表现,还是有丝不寻常的!   因着腾蛇之死,整个山谷被一片浓郁的血腥笼罩,那些原本还有暗处窥视想要寻找机会下手的妖魔早已经悄悄溜走,这些人类太强大了,它们不是对手,犯不着白白搭上性命!   一行人继续向前朝着那横卧着的长大巨石走过去,焰为了方便,没有再次幻化成人形,而是以本体的形式在众人上空盘旋紧跟。   走进了那横卧着的巨大长石之后,众人才发现,巨石后面,竟然是一个丈许的裂缝,裂缝下传来愤怒的咆哮声,以及铁链撞击在石块上所发出的声音,裂缝很深,探头下去什么都看不到,楚轻歌不由皱眉,焰说妖魔之王被关在结界里面,难不成这裂缝便是拘押妖魔之王的结界?   “小主子,这里便是白衣少女设下的结界,千年以来,没有妖魔和神兽能进到结界里面,下面那愤怒咆哮的,应当就是妖魔之王。”焰龙摆着龙头,解答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楚轻歌紧紧盯着那丈许的裂缝,体内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她探头望下去。   裂缝像是被燃烧着的火焰包围似的,一片火红,让人毫不怀疑,若然一不小心失足掉进那万丈深渊,马上就会被那些烈焰焚烧得连灰都不剩。   “主子,结界过去,应该就是出口,不如你们坐上来飞过去?”这丈许的裂缝,主子虽然能过得去,但剩下的人肯定是过不去的,只能让他带着飞过去,焰龙看着裂缝问。   楚谟远点头,焰龙便盘旋着低了身子降下来,以楚谟远为首,一众人等都上坐上了龙身,好在焰龙身躯够长,全部人一字排开坐好也不显拥挤。   待众人坐好之后,焰龙正欲飞向对岸,那丈许的深渊中,突然冒出一股似云非云的烟雾,那烟雾快速无比的缠上楚轻歌的身子,楚谟远只觉怀中一轻,小丫头已经被那团烟雾裹着涌向深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快速,就是焰龙也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他的主子楚谟远毫不迟疑跟着小主子跳下裂缝的身影。   青衣和蓝风眼看着王爷跳下去,不由得心神俱裂,猛然大叫:“王爷。”叫的同时便要起身跟着王爷跳下去。   楚谟远森冷的声音传来:“跟着焰龙过去好好呆着,不要下来。”   青衣和蓝风只得颓然的坐回去,一脸焦灼的看着王爷的身影渐渐在那火红的火焰之中!   林焚音也是一脸的震惊,双手捏得紧紧的,该死!   那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好?又不是亲生的女儿,楚谟远居然能为了她不惜置他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倘若楚谟远就这么死了,那她怎么办?   九转还魂草还在那死丫头身上呢!   一想到那黄毛小丫头若是死了,九转还魂草也自然没了,林梵音心里就像被刀扎了一刀似的痛,面纱下,一张俏脸因为心中的念头而狰狞无比。   “不要担心,主子不会有事的。”焰龙悠然的声音传来,青衣和蓝风不由交换一个眼神,焰龙为什么这般肯定王爷和小郡主不会有事呢?   焰龙并没有回首也没有停滞不前,盘旋着飞过裂缝,将众人放下之后,青衣和蓝风忍不住问:“焰,你怎么能这么肯定王爷和小郡主不会有事?”   焰龙瞥了眼面色狰狞的林梵音和一脸忧忡的林振江,方才不紧不慢的道:“小主子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有小主子在,主子自然不会有危险。”   青衣和蓝风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毕竟这一路上,小郡主的表现确实很不寻常,而且焰龙都说小郡主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那定然不会有假!   一边的林梵音,却在听到这番话后心猛然跳动,那看上去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居然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   她凭什么?   ------题外话------   谢谢一纸飞花亲送的钻钻和鲜花    ☆、58:开祠   青山葱翠,碧水成泉,一座幽静的院落掩在一片绿色海洋般的竹林中,院外有几只欢快啃着小草的梅花鹿,以及一头懒洋洋趴在地上半睐着眼的雄狮,院中种着几株参天大树,树上,栖着几只色彩绚丽的小鸟,树下,几头黄褐色的猛虎正在嘻戏打闹。   院中大厅左右上座,分别坐着一个青衫中年男子以及一个墨色锦裳的中年美妇,中年男子紧紧皱眉,看着下方的阳重天问:“世侄果真没有看错?”   阳重天还没发话,坐在他旁边的柳九色倒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爹,九色就知道九色所说的您定然不信,所以才巴巴的带着三哥过来确认,好让爹您能放心。”说完他踢了一脚阳重天很是不满的道:“到底你是我爹的儿子还是我是?为什么我爹从来就只信你不信九色?”   中年男子正是柳家家主柳泉,他面色一沉道:“九色,不得对你三哥无礼。”说完又转向一边的中年美妇道:“师妹,你太惯着这混小子了,你看他这般无状,真丢我柳家的脸。”   他对着中年美女虽是抱怨,但那眼神却是小心冀冀,似乎极怕中年美女生嗔,中年美女是柳泉的师妹阳妙雪,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在两家长辈的许可下成了亲,柳泉从小就极为喜欢这小师妹,成亲是更是将这师妹兼夫人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宠爱着,两人虽然成亲已经十多年,但因为自小师妹唤着,便也不改口,成亲以后依然师妹师妹的唤着。   柳泉身为柳家一家之主,在柳家自然是威严之极,只是到了他师妹夫人面前,他便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恐师妹夫人生气,柳九色便是抓准了爹爹怕娘亲这个弱点,所以在柳泉面前时有无状,柳泉有心想要整治自己这个混儿子,混儿子只消睁着一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娘亲,然后师妹夫人眼角一瞄,柳泉所有想要斥骂混儿子的话,不得不咽进肚子里。   阳妙雪凤眸往柳九色身上扫过去,原本还坐得不端正的柳九色马上挺直了身子,在柳家,他不怕爹爹却对这一向宠爱他的娘亲畏之如虎,这个中原因自然是因为这十七年来,他在这外表温柔善良的实则腹黑到底娘亲手下,可没少吃苦头,最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娘亲明明是母老虎,明明卖了人还让人帮她数钱,可柳家和阳家,愣是没看出娘亲腹黑到底的性子,而娘亲,一如既往在大家面前将她端庄大度展现得甚是完美。   柳九色在吃了温柔善良娘亲阳妙雪不少苦头之后方明白一个道理,娘亲是很宠爱他,但娘亲的宠爱所换取的代价,那简直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泪成长史!   爹爹的责罚顶多就是罚他不许吃饭、或是让他蹲马步等等,可娘亲的责罚则是让人把他送进后山与狼为舞!还是那种饿了好几天没吃到什么的凶狠之极的恶狼!   久而久之,天不怕地不怕的柳九色,只要看到娘亲阳妙雪的凤眸扫过来,他就会下意识的庄重起来,就像现在一般。   阳妙雪很满意自个儿子乖乖的表现,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方看着阳重天道:“重天,此事,你可有和你爹说过?”   阳重天的爹是阳妙雪的亲大哥,阳重天不怕爹娘,却和柳九色一般,在阳妙雪这个小姑姑面前乖得跟啥似的,当下他便点头回道:“姑姑,重天在回来时已经命青鸟送信给爹娘,只怕再过一会,爹和娘就会来了。”   阳重天的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惊喜中带着兴奋的声音:“柳老弟,柳世侄,是真的么?是真的么?”   来人很是兴奋,竟一连问了两声,柳泉闻声便已起身迎上前去:“阳大哥,我也是刚刚才听了重天所说,真假还真不知道,不过既然重天都说了,那定然是真的了。”   走进来的中年男子一袭蓝裳,容颜和阳重天有七分相似,却比阳重天多了丝沉稳,他便是阳重天的爹爹阳平江,他身边跟着一个清素如九秋之菊的女子,女子约三十来岁,身着素衣,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直是秀美绝伦,蓝天、白云、绿叶的映衬下,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她温婉的跟在阳平江身侧不发一语,只是眼中却也隐隐带着笑意。   柳九色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奈的道:“爹,阳叔叔,想要知道真假不是很简单吗?把那乾坤镜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柳泉闻言便笑,冲着已走进来的阳平江夫妇道:“阳大哥,就随我去祠堂一辨真假吧?”   阳平江自然点头,一行人便出了大厅左转而去。   很快便到了后院祠堂前,一行人的面色肃然,就连一向很不正经的柳九色,也端正了身子面向祠堂。   “柳氏第九十七代子孙柳泉请求祖宗开祠门。”柳泉着紧闭的石门,恭声道。   柳家祠堂,并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情,柳家祠堂的门,从不会轻易开启,而能不能开启这祠门,并不是柳泉说了算,而是柳家死去的先祖魂灵说了算。   柳家祠门,距离上一次开至今已近百年,也就是柳泉父亲过世之后将其灵牌送进去时才开过。   一行人屏了呼吸等候先祖的回音,不多时,石门里传出沉闷的声音:“柳氏第九十七代子孙柳泉泉,你有何事竟须开启祠门?”   柳泉恭声回禀:“先祖,柳氏第九十八代子孙柳九色,今日在出山山谷遇上了黑木森林的小主子,此事关系重大,柳泉必须用乾坤镜来确定那位小姑娘究竟是不是真的小主子。”   半晌,石门里传出悠然的声音:“竟是一位小娃娃么?”   柳泉道:“正是,据九色和重天说,那位小姑娘,不过七八岁左右。”   话音刚落,石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题外话------   明天狐独要去医院治牙,这几天牙疼得紧,熬不过,明天有可能不更,请亲们不要等了    ☆、59:宝镜   进了祠堂,入眼的便是整整齐齐的先祖灵位,一行人以柳泉及其夫人阳妙雪为首,先恭恭敬敬的对着灵位三叩首。   祠堂并不像一般的祠堂般阴暗,四处墙壁镶着八颗夜明珠,将整个祠堂映得一如白昼,祠堂的左边,放置着一张类似水晶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面像水晶一般的玉石,一行人行完礼之后,行到桌边。   柳泉对着那面像水晶一般的玉石说道:“柳家先祖,不孝子孙柳泉今要动用乾坤宝镜,还望各位先祖成全。”说完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那块玉石之上。   血很快就融进了玉石,一行人紧紧盯着玉石,期等着答案。   玉石渐渐发光,一点一点呈现出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一团似云非云似烟非烟的气息紧紧缠着一个小娃娃坠落于裂缝,而另一个有如玉树芝兰的男子也从焰龙身上跳下紧紧追着那小娃娃而去。   “柳老弟,这小娃娃肯定是就是了,你看那团黑烟,分明就是妖魔之王墨千赫的的气息。”阳平江抑不住嗓子中的喜悦而道。   柳泉却是一脸的慎重:“墨千赫是不是也查觉到小娃娃是小主子,所才将气息渗出结界将小主子带下去?”   柳九色却拧了眉一脸的担忧:“爹,墨千赫为什么要抓她下去?”   柳泉叹了口气,千年前的恩怨情仇,谁能说清呢?墨千赫在结界里整整千年,如今小主子来了,他定然是不甘心的,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见一面。   “那个男人是谁?”阳妙雪盯着后面跳下去的男子问。   柳九色撇嘴:“东周妖王楚谟远。”   阳妙雪一愣:“他怎么也会来黑木森林?”   柳九色道:“楚轻歌是他的女儿。”   阳妙雪狠狠瞪了他一眼,楚谟远也不过十七八岁,生得出这么大的女儿?   阳重天马上接过话语道:“姑姑,确实是,当时小师妹就是这么回答九色的,应该是收的义女。”   阳妙雪这才收回了眼光,重新盯着乾坤宝镜。   宝镜里,那团黑烟裹着小娃娃急速下坠,小娃娃脸上没有焦灼恐慌,一派淡定,看得几人都不由暗自赞许,更加坚定了小娃娃绝对是小主子的想法。   裂缝底层,结界里,一个男人靠壁而立,冰冷的眼眸正看着上方,男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但给人的感觉就像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只待风声水起海浪便会咆哮怒吼,男人一头银发并未绾起,散在耳边,耳坠上像女子般镶着一颗蓝色宝石,发出幽蓝的光芒,可这样的他不但没有给人过于女气的形象,反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唯有在看到那团黑雾过裹着楚轻歌落在结界之上时他才恍惚一笑。   那一笑,足以倾国倾城,楚轻歌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倾国倾城不单单是指女人,男人——一样也行!   若是师傅在这里,看到下面这祸水妖孽,只怕又要跺脚大吼老天何其不公了!   男人很满意的看着小娃娃满是欣赏的眼眸,果然还是和千年以前一样,不像别的女人般见了他就恨不能扑倒,百世轮回,她怎么愈活愈回去了?   瞧瞧这小身子骨,现在的她,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了!   所谓的结界,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和外面的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只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楚轻歌透过那淡蓝光芒,清晰的看到男人眼中的鄙视和疑问,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给她一种很熟络的感觉,就像她早就认识他一般,而那男人看着她的眼光,也像是在看一位熟人似的!   可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从重生到现在,她是真的没见过这男人,而且,如果她没猜错,下面这妖孽男人,定然就是那位被拘押了千年的妖魔之王,她又怎么可能认识这妖魔之王呢?   “歌儿,你有没有事?”楚谟远足尖轻轻一点,停在小丫头的身边,一双凤眸上上下下打量着小丫头,唯恐有他看不到的伤。   楚轻歌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仰起头,楚谟远他——居然也跳下来了么?   他不要命了么,那些烈焰,难道就没把他怎么样?   “父王,歌儿没事,倒是父王你,有没有受伤?”一连串的问话,大大的双眼也是不停的向他身上望过去,虽然心里一直很清楚楚谟远对她很好,但要这般舍了性命跳下来,虽在意料之中,却仍然让她心悸如闪电划过。   楚谟远大手一捞,将小丫头的身子牢牢圈在怀中,汲取着小丫头身上特有的清香,刚刚那一瞬,在那团黑雾裹着小丫头掉落的那一瞬,他觉得他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也就是在那一瞬,他根本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直接也跳了下来。   唯有现在,小丫头又回到了他怀中,才能让他不再害怕!   一团黑雾再次悄无声息的冲过来,将他怀中的楚轻歌卷着飞速后退,楚谟远大怒,足尖一点便要追,结界里的男人冷然道:“你要不想她有事,最好给本王乖乖的站在那里。”   楚谟远拨出的脚步不得不收回,凤眸满是戾气的看着结界里的男人。   男人充满不屑的看他一眼,然后恶狠狠的看着楚轻歌。   千年了,她倒是愈活愈回去了,上面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担心?   被迫离开楚谟远温暖怀抱的楚轻歌很是不爽,现在的她也明白,这团黑雾就是那银发男人动的手脚,可恶!   亏她刚刚还夸他长得漂亮呢!   “你把本姑娘抓下来,究竟想做什么?”她脾气一向不好,当然在楚谟远面前自当别论。   银发男人眼眸一闪,该死的女人,居然把他给忘了?   她把自己拘押在这里上千年,然后她自己跑出去百世轮回,现在倒好,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了?!   “宁卿歌,很好,你居然把我给忘了!很好,很好!”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结界外一脸不耐烦的小丫头,若不是这该死的结界,他早就扑过去将她狠狠抱进怀中!   千年了,想过无数次重逢的情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压根就忘了他这么一个人!   她怎么可以把他给忘了!   他怎么能把他给忘了!   “本姑娘不姓宁,本姑娘姓楚,还有,什么叫我把你给忘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把本姑娘抓下来,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想让我放了你,那不可能,本姑娘没那个本事,做不到!”楚轻歌看着银发男人,有些无语。   银发男人潋滟一笑,很好,她居然还亲口说根本就不认识他!   胸口积了太多的郁气,面上却愈发的笑得风华万千,他一字一句的道:“宁卿歌,你就是化成灰,我都会认出你!”   “我不是宁卿歌,我是楚轻歌!”   “你就是宁卿歌!”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说你是你就是!”   “你去死,我说了我不是宁卿歌,墨千赫!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宁卿歌!”   一语出,楚轻歌猛然白了脸。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一下子叫出墨千赫这个名字?   结界里这个男人,不会真的叫墨千赫吧?   ------题外话------   谢谢轻闲0亲送的1颗钻石   迷影幻蝶亲送的2朵鲜花   谢谢轻闲0亲打赏的100潇湘币   以及大宝爱拉芳亲打赏的100潇湘币   也谢谢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60:祸水   银发男人满意一笑,他的笑,像是刚刚偷吃了一只大黄鸡的黄鼠狼,带着无比的愉悦和满足。   “卿卿,你还敢说你不识我?不认识又为什么能叫出我的名字?”他满意的看着结界外一脸青白交加的小娃娃,看来百年轮回,有些事她或许真的忘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还记得他的人就好!   楚轻歌不语,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叫出墨千赫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口咬定她是宁卿歌!   一边的楚谟远,眼神幽暗,像是海岸线上那刚刚浮起的曙光,沉浮不定,又像那西坠的夕阳,血色满天,冷冷看着结界里的银发男人,不管他是谁,敢和他抢歌儿,都得死!   柳家祠堂里,一行人过于专注的盯着乾坤宝镜。   “唉,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说话的是阳妙雪,她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   阳平江叹了口气,不无遗憾的道:“怎么会就忘了呢?”   柳九色忽然笑了,而且是那种很开心的笑:“她被下了封印。”   柳泉瞪他一眼,明显的是不相信:“谁能给她下封印?”   柳九色勾勾唇:“爱信不信,天机不可泄漏!”   ‘啪’一声,柳九色抚着额头,指控的看着自个娘亲,下这么重的手来敲他,都不怕手会痛?   阳妙雪回瞪他一眼,“天机?嗯?”   柳九色敢紧很狗腿的摇头:“娘,儿子怎么敢在娘面前故弄玄虚,千年前他们把三界弄得大乱,上头那些,能不怨气冲天吗?”说完他一手指向屋顶。   阳妙雪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阳大哥,依你之见呢?”柳泉心中惴惴不安,自个儿子的话不无道理,难不成真是上天做的?   阳平江一脸慎重,九色的话确实有理,除了上天,谁敢在老虎头上拨须?   阳重天则是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看着柳九色:“九色,你好像对先师尊被下了封印很开心?”   柳九色敢紧正了神色,“怎么会?没有,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   阳妙雪心头一动,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她再清楚不过。   愈是心虚的时候,他便会一连三次重复说话,打小便是如此!   阳重天意味深长的看了柳九色一眼,不再说话。   他和柳九色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柳九色心中在想什么,他很清楚,只不过,这一次,九色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有些事,阻止不了便只能放开手,硬要阻拦,只会让对方反弹的力量愈大,这道理,他懂。   结界里。   墨千赫步步紧逼:“卿卿,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你怎么可以就忘了我?”   那指控的表情,就像楚轻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般!偏他本就生得风情万种,那水晶般的双眸像小兔子似的委屈,看得楚轻歌不由自主的吞了口水。   祸水啊祸水!   师傅说祸水不单单是指红颜,蓝颜也是祸水,果然是有道理有根据的!   啊!不对,她为什么要愧疚?   虽然她叫出这男人的名字,也不代表就认识他!   妖魔之王那么出名,不定这个身子什么时候听到过他的名字,刚刚一冲动就叫了出来也不一定啊!   “墨千赫,我的确不是你要找的宁卿歌,你认错人了,至于我为什么能叫出你的名字,很简单啊,你是妖魔之王,很有名的,中洲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知道你的大名,再正常不过了。”偷偷瞄了眼一边脸如锅底的楚谟远,心中叹气,父王,谁欠了你几百万两银子吗?   “不许你看那个男人。”墨千赫突然大怒,该死的女人,在他面前还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当他是死的?   呃!   楚轻歌一下没反应过来,这男人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这发的什么火?   楚谟远却得意的一笑:“墨千赫,歌儿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要找的人绝对不是歌儿,现在,本王要带着歌儿离开这里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忏悔你以前犯下的罪孽吧!”   说完他疾如闪电的往楚轻歌扑过去,墨千赫大怒:“你敢动我就杀了她。”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那团黑雾其中一些化为一股细索,紧紧缠上楚轻歌的脖子。   楚谟远脚步顿了一顿,再次毫不犹豫的道:“墨千赫,你不会舍得对歌儿下手的!”   从刚刚小丫头和这妖魔之王墨千赫的谈话中,他明白了一点,不管这墨千赫是不是认错了人还是没认错人,墨千赫不会伤害到歌儿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自己之所以不敢扑过去抢夺歌儿,只是怕他会伤害到歌儿,现在既然他不会伤害歌儿,他还有什么顾虑呢!   墨千赫闻言面色一沉,该死的男人,居然算准了自己不会伤害她!   哼,想要当着我的面掳走我的女人,妄想!   黑雾化成细针,对着楚轻歌的指尖轻轻扎下去,一滴殷红的血,像绽开的梅花般落在淡蓝的光环上。   看着结界上那一滴妖艳绽放的血色梅花,楚谟远忽在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马上扑过去。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黑雾已经裹着小丫头冲进了结界里。   柳家祠堂,一行人激动万分。   “是了,绝对是了,这血,假不了。”柳泉一脸欣慰的表情。   阳平江也点头,结界是当年的先师尊下的,除非是先师尊轮回转世的血,没有人能进那结界的。   柳九色的脸阴睛不定,桃花眼里有着平素不曾有的凝重和坚定,一边的阳重天叹口气,九色是一头钻进了死胡同了,要怎么,才能把他拉出来?   阳妙雪没再注意乾坤宝镜里,从阳重天那具有深意的问话之后,她就一直紧紧盯着自个的儿子。   儿子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她不心疼谁心疼!   这个儿子,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小小年纪,修为却已至神阶七重,虽然平里有些不务正业,可她明白,哪家儿郎年轻时不曾轻狂过呢?   只是,这一次,难得他动了心,却偏是不可能的人!   若然眼睁睁的看着他深陷下去,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   可是出手阻拦,自个儿子那脾气,是九头牛都拉不动的,该怎么才能让他打消那念头呢?   阳妙雪叹了口气,原来,有个太优秀的儿子,也不是一件好事!   ------题外话------   墨千赫好不好?   亲们心疼不?    ☆、61:理由   楚轻歌看看结界外快要抓狂的楚谟远,再看看身侧正凝了眸看着自己的银发男子墨千赫。   都说秀色可餐,原来是正确的,这墨千赫,和楚远谟相较,似乎楚谟远还稍逊一筹,她心中暗自感叹,自打重生轮回,美男见得太多,心脏都快不胜负苛了!   墨千赫很满意的看着小娃娃眼里的欣赏,都千年了,这女人不管重生在哪个躯体,那骨子里的秉性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雅,这样的她,怎能让他不为之疯狂!   “墨千赫,我真不是你口中那位宁姑娘,我是楚轻歌,你还是放我出去吧。”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男人,自个现在打肯定是打破不过的,还是放低姿态好一些,楚轻歌按下心头的不耐,反正,这墨千赫看起来也不会伤害她,她也不用担心就是。   墨千赫原本还舒爽的心情因着她这一句话顿时郁闷,千年了,他等了千来,好不容易等到她终于来了,她就这么的不待见他?他是老虎还是蛇怎么了?她就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给他?   “你——”怒火猛然大发,他一手指着楚轻歌,在看到小丫头身子往后猛的一缩时他又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这小丫头居然怕他?   这个认知如果换做是千年以前,他会当成是一个笑话,可是现在,他笑不出来,因为小丫头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很凶,你是坏人,我不要亲近你!   他无奈的摇头,千年以前,这该死的女人在他面前从来就没递过一个软弱的眼神,他有时都在想,上天是不是把她的性别给弄错了?明明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脾气比男人还要暴躁,性子比牛还要倔强!   可是现在,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居然像头刚出生的小鹿般,这滋味,当真让他不好受!   他还是喜欢从前那个敢指着老天骂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个他一凶,就会往后缩的小丫头!   从前他凶,她比他更凶,还是从前好哇!   楚轻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了定然要骂你老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墨千赫眼神几经变换,最终化为一缕苦涩。   她轮回重生百世,这百世他都没能融进她的生活,也许,她真的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楚轻歌忽然莫名的心疼,为这男人眼中那一缕几近绝望的苦涩。   这男人,其实吧,也很可怜,被拘押在这里一千年,是人都会疯掉啊!   啊,不对,这男人本就不是人,他是妖魔之王自然是妖,不过师傅也说过,虽然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但人和妖都有着共同的思维叫做感情,墨千赫虽然是妖魔之王,但被拘押在这里一千年,是妖也会疯!   想到这,她不由同情的道:“这一千年,你是不是很想念那位宁姑娘?要不,你让我出去,我帮你找找?”   墨千赫苦笑一声,想,怎能不想!   那种想念,是刻在骨子里头的,刻骨铭心,这一千年,他都已经快忘了,他是妖魔之王,这个结界,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出去,可是他不肯走出去!   这是她亲手布下的结界,她希望自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那么,他便依了她就是!   这千年以来,他不惜自断一魂一魄,让那一魂一魄替他重生轮回百世,原本以为总有一世,属于他自个的一魂一魄总有一天会遇上轮回重生的她,可惜,一直都让他失望了!   她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他墨千赫!   其实早该知道的,对这样的结果,不应该意外的,不是吗?   她的性子,那般的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样的决然!   悠悠的叹了口气,苦等千年,等来一个心中已经没有了墨千赫的她,他是该骂老天还是该谢谢老天,还是将她送到了自己面前?   楚轻歌听到那声叹息,就像千年以来不胜负苛而发出来的无声指责一般,没来由的,她忽然觉得这男人,大抵是这天下间最痴情的人了,那位宁卿歌,能得他等上千年,该是怎样一个潋滟绝世的女子?   结界外,楚谟远觉得内心像有一盆火在燃烧。   宁卿歌!   在他第一眼见到歌儿时,歌儿身上穿的是宁家才有的衣裳!   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他的歌儿,或许真的是妖魔之王墨千赫等了千年的宁卿歌!   尽管他不愿去直面这个问题,不愿承认这个答案,可是,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呢?   以墨千赫的修为,又岂会认错人!   可是,就算歌儿真是墨千赫等了千年的人,那又如何?歌儿是他楚谟远的,谁都不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咬了咬牙,他扬起手,对着结界,猛然出击。   ‘啵’的一声,亮金玄气击在结界上发生出脆响,而结界却连晃都没晃。   他不死心,再次扬手,一次又一次,他就不信,这结界坚固到那般地步!   “父王,你停手,你停下来!”楚轻歌大惊,这般不停运用玄气,像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的。   楚谟远视若无睹,继续扬掌出击。   墨千赫则一脸好笑的表情,无知的人啊,这结界如果仅仅是神阶九重的人便可以突破的,那岂不是太小看他墨千赫了太小看他的卿卿了!   可是小人儿脸上不加掩饰的对外面那无知男人的担忧,让他很是不爽!   让他的卿卿如此费心,那男人,找死呢这是!   戾气一起,那原本缠着楚轻歌的黑雾悄无声息的扑向楚谟远,楚轻歌马上警觉,仰着小脑袋:“不许伤害他。”   墨千赫眼眸一沉,楚轻歌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墨千赫的眸色,竟然是天蓝色,衬着那一头银发,说不出的飘逸动人,就像一块纯净的白玉里镶嵌了两颗蓝宝石似的。   “理由。”墨千赫敛了眼中的怒意,淡然开声。   想让他不去伤害那个无知男人,可以,给他一个不去伤害的理由!   呃!   楚轻歌又是一愣,这男人,从来不按理出牌,他的思维,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   理由,他要,她就给。   ------题外话------   墨千赫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亲们别伤心啊    ☆、62:天命    新想了想,她小心冀冀的道:“墨千赫,你不是说我是宁卿歌吗?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宁卿歌,那么我现在让你不要伤害他,难道不行吗?” 墨千赫气极反笑,很好很好,他宠她爱她让她,到头来,她要利用他对她的爱,让他放过另一个企图染指她的男人! 见他不应反笑,楚轻歌便觉不妙,果然,墨千赫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一直说你不是宁卿歌吗?又凭什么让我放过他?” 结界外,楚谟远也怒极,大声道:“歌儿,不要求他,让他尽管放手来。” 楚轻歌心头一跳,能挑起三界大乱的妖魔之王,楚谟远岂是他的对手,倘若这墨千赫一气之下决然出手,楚谟远断无生还可能!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咬了咬唇,眼角瞄到那团黑雾已然涌出结界袭向楚谟远,一急之下她情不自禁的怒吼:“墨千赫,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胆敢伤害他,我便再也不会原谅你!” 一语出,大脑里像是有一连串的画面闪过,那画中,一袭白裳的绝艳少女,指着墨千赫道:“墨千赫,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敢伤了师兄,我宁卿歌就再也不会见你!” 为什么,为什么她脑海里会冒出这样的画面? 头,猛然像要炸开了似的,痛得她一瞬间苍白了脸,脑子里,混乱的画面一幕接一幕,凌乱的声音也是一波接一波,像汹涌澎湃的大海卷着怒咆的海浪袭向礁石般铺天盖地的卷过来。 墨千赫嘴角森冷,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一抹冷笑。 千年以前,为了她那位师兄,她亦是这样指着自己说要决裂,千年以后,时光荏苒,她同样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要和他决裂! 心,像是被割开了一个口,汩汩的流着血,她果然是被他宠坏了,上千年了,这性子也不知收敛! “卿卿,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墨千赫?”他怒斥,这话,他一直想问,今天,终于问出来了! 楚轻歌猛然后退一步,脑海中的画面,墨千赫一脸的心灰意冷,看着那一袭白裳的潋滟少女,蓝色双眸蕴含着无尽的伤悲,他一了一句的道:“卿卿,是不是只要我进去,你就不会去做那魂飞魄散的事情?” 白衣少女决然点头:“只要你进去,我定当轮回百世偿尽人世之苦以赎罪孽。” 墨千赫决然转身走向那结界:“好,只要是你愿意,我进就是,卿卿,记得你答应了我,不许自散魂魄!” 楚轻歌猛然后退,一个踉跄,千年以来,世人都道妖魔之王墨千赫打不过白衣少女,才被拘进这黑木森林的结界,为什么,她脑海里的画面,居然是墨千赫为了白衣少女不自散魂魄而心甘情愿走进这结界的?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千年啊,他自愿拘押在这里上千年,这要怎样浓郁的爱,才能成就这样的牺牲? 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似的,再次跳过一些画面,而那些画面,闪得太快,让她承受不住,她不由抱着头,猛然怒吼:“啊——” 墨千赫脸色一变,飞步上前,将抱头倒地的小娃娃抱进怀中。 结界外,楚谟远大怒,“歌儿,你怎么样了?墨千赫,歌儿若有什么意外,我定不饶你!” 柳家祠堂。 阳妙雪柳眉微皱:“我们,是不是该出面了?” 阳平江摇头:“先师尊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就算出面,也不会有什么用。” 就是他们所有人出面,只怕也于事无补,这一句,他在心里没说。 柳泉叹了口气,这都上千年了,这两位的脾气,好像一点都没变啊?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唯有柳九色,面色沉凝,嘴角有抹苦涩的看着乾坤宝镜里脸色苍白的楚轻歌,阳妙雪见自个儿子这副模样,不由摇头,儿子,这一次,娘不能支持你! 里面那位,身份非同寻常,是你要不起的! 与其等到日后你伤彻心肺,还不如现在就斩断情丝! 结界里,墨千赫一手搭上楚轻歌的脉,脸色陡然一变。 该死!竟然是这样!竟然是因为这样! 蓝色双瞳里,有喜悦有心疼也有无奈,更多的是愤恨,他抱着面色苍白的小丫头起身,猛然弹指,结界外还在拼命用玄气攻击的楚谟远轰然倒地。 墨千赫咬破指尖,将血洒上结界,同时朝某个方向投去警告的一眼。 柳家祠堂里,白玉般的水晶桌面,鲜红的梅花朵朵绽放,掩去了乾坤宝镜中所有的画面。 柳泉叹气:“走吧,已经有结果了。” “柳老弟,你说墨千赫能解开那封印吗?”阳平江呐呐的问。 柳泉点头道:“阳大哥,这天下,有什么是墨千赫不能的?” 阳平江讪讪一笑,也对,就墨千赫敢将天都捅破的性子,还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阳重天苦着一张脸问:“爹,柳大叔,若是墨千赫和宁师尊都出来,咱们该怎么称呼?” 柳九色面色一沉,道为:“她依然是九色的轻歌妹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管她是不是宁师尊,就算是,那也是她前前前前前世的身份,她现在这一世的身份,在他心里,绝不可能是师尊! 柳泉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一脚踹过去:“混小子,宁师尊也是你能肖想的?” 阳平江面有不忍,却没有吭声,阳重天也别过脸,不该有不能有的情愫,早些斩断了早好! 柳九色直了身子,不闪不避的硬挨了这一脚,平时吊儿浪荡的样子不复存在,他定定的迎着柳泉的双眼道:“爹,九色喜欢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九色就是喜欢他。” 柳泉心头一窒,又不由踹过去:“你这不孝子,乘早收了这份心,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的话,别让我再听到。” 柳九色没让,这一脚踹得比前一脚要重,他却没觉得痛,反倒是心里,像被捅了一刀似的痛得连吸气都困难,他不过就是单纯的喜欢上楚轻歌了,为什么不可以? 就算她是宁卿歌转世,那又能如何? 她现在的身份是楚轻歌,和前世的她无关! “爹,娘,九色这生,非她不娶。”狠狠的撂下话,他等待着爹再踢一脚。 柳泉爆怒,这死小子的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 他以为他喜欢人家就会嫁了?他也不想想,墨千赫那样的人,为了宁师尊最后都心甘情愿进了结界苦候千年,就你柳九色,哪一点比得上墨千赫了?就算是自个的儿子自个看着比谁家的都好,可事实就是事实,自欺欺人都不行! 柳泉将心头的气强行压下去,看看身边的阳平江,再看看阳平江身边稳重的阳重天,他就觉得无比委屈。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人家的儿子那叫一个孝顺听话,他的儿子就这么忤逆呢? 可是到底是自个的儿子自已疼,柳泉也没舍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儿子的面,只向阳妙雪使了个眼神,阳妙雪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他才瞪了一眼柳九色后转向阳平江道:“阳大歌,我这儿子,太不懂事,阳大哥就当他是年少轻狂,我们还是先出去想想,师尊出来之后,我们该怎么做?” 阳平江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道:“正是正是,九色还小,等再过个几年,也就沉稳了,柳老弟无需担心,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一行人出了祠堂,石门吱呀一声缓缓关闭。 柳泉拉着阳平江一家三口往前院大厅行走,临走时望着阳妙雪,阳妙雪轻轻点头。 送走了柳泉和阳平江一家三口,柳九色不待阳妙雪开口便道:“娘,我知道您也不同意不赞成,可儿子心里头,就是喜欢她,不管爹和娘怎么说,儿子这生,就是非她不娶。” 阳妙雪听了也没怒,儿子喜欢上楚轻歌那是正常,那样的女子,有几个人会不喜欢呢? 她叹了口气道:“九儿,我问你,你自认功夫比得过楚谟远不?” 柳九色脸色一沉,楚谟远是神阶九层,他才神阶七层,那定然是比不过的。 不过现在比不过不代表着将来也比不过啊! 想到这里他又挺直了腰杆:“娘,我还年轻,娘您也说过,我天资不错,我一定能超过楚谟远。” 阳妙雪摇头,“你能超过楚谟远算得了什么?你超过他了又能怎么样?墨千赫呢?你别忘了,墨千赫为了宁师尊,已经心甘情愿的呆在那结界里一千年,你以为宁师尊的心是石头来的不会感动?” 柳九色心里难受,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感动就会嫁给墨千赫了吗?再说他们,现在人妖殊途,怎么可能在一起?” 柳九色知道他在无理取闹,什么人妖殊途,以墨千赫那样的性子,人和妖,对他来说根本就没区别! 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是神兽,他才不在乎! 可是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将来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依在墨千赫的怀里,他心里就像被只爪子给紧紧揪住了似的不能呼吸。 阳妙雪却是摇了摇头:“谁告诉你墨千赫是妖的?” 柳九色后退一步,面带不信的问:“娘,他可是妖魔之王,身为妖界之王,怎么可能不是妖?” 娘为了让他放弃对楚轻歌的爱,不惜说出这样的话,他能理解,可是并不代表能接受啊!墨千赫如果不是妖,又怎么能千年都不死? 阳妙雪恨铁不成钢的瞟着柳九色,只怪以前将他保护得太好,竟然连这点常识都不能接受! 心里怨归怨,自个的儿子,自然还是很有耐心的给他答案:“你宁师尊还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呢,她难道就是妖和兽了?” 柳九色心里咯噔一下,娘说的,很有道理,楚轻歌是活生生的人类没错,可是黑木森林里的所有神兽却都甘愿奉她为主,事实证明,不是神兽也能统领众兽,同之,不是妖的墨千赫,自然也能驾驳所有妖魔! 可是,要达到怎样的巅峰,才能以人之身去统领世间众妖呢? 他忽然便沮丧起来,墨千赫的实力,很有可能自己就算穷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的! 看到自个儿子本来信心满胸,却突然像被击破了的鼓似的焉下来,阳妙雪也难受,心道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万一儿子从此一振不崛,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她又道:“儿子,关于修炼,你可千万别放弃,墨千赫的实力,也并非就是不能超越的,这天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知道了吗?” 说完她看见自个儿子里原本熄灭了的火光顿时又燃起,又里头又不免后悔,这油加的,是不是太过了? 万一这个儿子自此就钻进那死胡同,一心以要超越墨千赫为目标,那可怎么办? 柳九色不知道他娘亲心里那些蜿蜒盘折的小心事,只以为娘亲这是在变相的支持他,便挺了挺胸道:“娘,你放心,你儿子我一定会努力,一定会超越墨千赫,成功抱得美人归,到时,娘您就坐等媳妇茶吧!” 阳妙雪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宁师尊给她敬媳妇茶!她可受不起! 她埋怨的看着自个儿子,儿啊,娘的心脏没那么强大,受不起你这么吓人! 柳九色扶着她一把,笑道:“娘,别激动,别激动,儿这不是在给你长脸吗?你放心,儿一定会努力修炼,一定将媳妇给您娶回来,娘您就安安心心等着吧。” 阳妙雪心里在滴血,儿啊,你若执意非宁师尊不娶,娘这一生,怕是都喝不到那杯媳妇茶了! 不行,得想办法打消九色心里头这点子执念!不然,自己日后,哪来的孙子可抱? 阳妙雪强行换上笑脸,轻轻拍拍柳九色的手道:“九色终于长大了,娘也放心了,只是——” 柳九色见娘亲脸上有丝伤悲,心里就急了起来,马上接过话:“娘,您心里有什么就说,九色听您的。” 阳妙雪心里一喜,儿子还是很孝顺的,这一招,百试不爽! “儿子,你有没有想过,宁师尊她自己的想法呢?”阳妙雪的声音很是淡然,她这儿子,就一根筋,就想着超越墨千赫,可即便是让他超越了又能怎样? 宁师尊的性子,岂会是因为实力强大就会喜欢上的! 柳九色一愣,他倒真没想过,楚轻歌心里对他,会是怎样的想法? 不过转念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看着阳妙雪道:“娘,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九色,九色都喜欢她,总有一天,九色会让她知道,这世上,九色待她最好。” 墨千赫能做到的,他柳九色也能做到,还会做得比他更好! 阳妙雪抚头,心里没有了再劝阻的念头,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她费多大口舌,儿子都不会改变对宁师尊的喜欢! 罢了,就随他去吧,反正宁师尊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到了那时,他或许就不会再坚持非宁师尊不娶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柳九色为了楚轻歌,却真的是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也到了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感情,并不是建立在强大的基础上,只是,他虽然明白了这一点,却依然忠诚于他自己的内心,从不改变。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结界里,墨千赫忽然大骂:“混账老天,你敢给卿卿下封印,老子千年以前能把你捅破,千年以后老子更是能,你们最好保佑卿卿这一世安然无忧,不然老子就将天都给你掀了!” 话音刚落,天空一道闪电划过,‘轰’一声,睛天霹雳! 震惊整个中洲大陆! 天圣国皇宫,众朝臣被这睛天霹雳惊得一抖,右相李全心里隐有不安。 晴天霹雳,这可不是好兆头! 两年前,那位叛国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睛天霹雳,还正好将劈在了龙椅上,幸得当时皇上正好走下龙椅,那道霹雳只将龙椅劈成了两半,皇上却是毫发未伤,只不过,后来,百官们才知道,原来睛天霹雳确实是不好兆头的体现。 原本以为对皇上忠心不二的女将军秦浅歌,居然为了青凤国国君不惜叛国,五万风云军无一生还皆死于青凤国! 这一次,睛天霹雳,又是什么坏事要来临了? 李全抬了眼皮,往龙椅上望过去。 帝修夜隐在龙袍下的手死死捏紧,面色平淡恍似并没有为这睛天霹雳而有所动容,只是那双凤眸之中,却飞速的闪过一抹隐晦! 昨儿晚上,他又做梦了。 梦到秦浅歌在笑,她笑着说:“帝修夜,你以为我秦浅歌那么容易死么!你错了,帝修夜,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个梦,自她死后,他便隔三岔五的总会梦上一回,每一次从梦中惊醒,他便会想,是不是她真的没死? 可是,她的尸身,到现在还完整如初的保存在天圣国皇宫绝秘的冰宫之中,每一次梦醒之后,他就会去冰宫见证一下,每一次见证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秦浅歌确实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便是死了做了鬼,也不肯放过自己! 相到这里,帝修夜俊朗的面容便有了丝狰狞,秦浅歌,朕不后悔杀了你,朕从来不后悔设计陷害了你和你的风云军! 朕将你的人你的命你的名声全都彻底葬送了,你还要缠着朕做什么? 你就算缠着朕,朕也不后悔两年前的决定! “皇上,钦天监监正兰大人求见。”殿外,公公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一殿的沉寂。 百官却不由哗然。 钦天监兰博兰大人,天圣国仅次于秦浅歌的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只要是天圣国的子民都知道,钦天监监正兰大人,非在有重大事情发生之时是不会轻易求见圣驾的! 上一次求见圣驾,是在女将军秦浅歌叛国之前。 这一次,兰大人,又是为何要求见圣驾呢? 天圣国是不是又要发什么大事了? 百官心中惴惴不安,却深知皇上是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召见兰大人的。 果然,下一秒,帝修夜大手一挥:“散朝。” 说完他起身,同时道:“带兰大人去御书房。” 目送着天子身影消失,百官们方步出大殿,有那关系好的,便凑过去边走边议论:“赵大人,这兰大人再次出山,赵大人可有什么内幕?” 赵大人便一脸苦笑:“王大人,你难道不知我和钦天监的关系向来淡陌的?” 王姓官员一脸讪讪,不甘心的道:“赵大人是右相门生,难不成右相也不曾得到风声?” 右相李全,深得天子宠爱,可谓是位极人臣,但凡皇宫里有什么动静,这位右相,当仁不让是第一位先知道的。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倾国倾城的好妹妹,谁让天子对右相这位倾国倾城的好妹妹宠如手心之宝呢! 百官齐齐向右相李全瞄过去,李全此时正在心中盘算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连钦天监的监正大人兰博都惊动了,想到上一次兰博出山,紧接着所发生的事情,李全心中一紧! 女将军秦浅歌叛国真相,别人不知他李全却最清楚不过。 皇上向来疑心很重,秦浅歌又功高盖主,皇上岂能容忍这样的女人入主后宫,更何况,皇上他对念儿一往情深,那些年为了成功上位,才不得不利用秦浅歌的感情替他打下这万里江山,江山既已到手,卸磨杀驴那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皇上要铲除秦浅歌,将计划告知于他,而他当时为了妹妹念儿,自然也是很配合的送出了英雄泪。 虽然,计划是成功了,秦浅歌和她的风云军尽皆葬命于朝凤城,可是,皇上却命人将她的尸体完好无缺的运了回来放在冰宫,念儿几次和他提起,皇上经常夜不成寐的守在冰宫,他心里清楚,皇上并不是因为愧疚或是因为对秦浅歌还有什么余情未了,而是因为心虚。 皇上本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这两年,他只怕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毕竟秦浅歌死得太过凄惨! “李大人,您可否知道兰大人这次出山,所为何事?”王大人腆着脸走过来问。 李全心不在焉,没有回答,王大人只好再次出声:“李大人。” 李全这才猛然止了步,“何事?” 王大人弯了腰问:“李大人,这次兰大人出山,李大人可有什么消息?” 李全摇头,他和兰博的关系自从上次秦浅歌死后,就已经疏远,他很讨厌兰博看着他时那种轻视的眼光,而兰博自从秦浅歌死后就闭门不出,也谢绝了任何访客,就是皇上召见,他还不一定就见! 百官们见右相李全都不知情,便都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希望不会出太大的状况。 御书房里,帝修夜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下着站着的一个淡然之极的男子,这兰博,恃才傲物,他实在不喜,可是这人每次出口必定都会成真,皇室,又实在不能少了这样一位观天象可知国情的奇人,所以不管这兰博如何的恃才傲物,只要不太过份,便也由得他去。 “兰爱卿,究竟是什么事?” 兰博无视帝修夜森冷的眼神,淡然道:“皇上,臣夜观天象,紫薇帝凤二星已现于东方。” 帝修夜猛然起身:“此话当真?” 兰博面无惧色,“皇上,臣从不危言耸听。” 帝修夜颓然坐下,千年以来,中洲大陆一直都有一个传言,三界大乱初始,紫薇帝凤二星尽皆陨落,自从天下太平,也自那以后,民间便有了一个说法,紫薇帝凤二星齐现于世,天下就会大乱! 如今兰博说他夜观天象,紫薇帝凤二星尽然齐齐现于东方,这——是不是代表着天下即将大乱? 兰博见皇上脸色一片颓然,又补上一句:“紫薇帝凤二星虽已出现在东方,但仅仅只是一而即逝。” 帝修夜恼怒的抬头:“兰爱卿,那这紫薇帝凤二星,究竟是现了还是没现?” 兰博摇头:“微臣算不出,不过五年之内,紫薇帝凤二星不会再现世。” 帝修夜皱眉,五年不会再现世,也就是说,五年之后,这紫薇帝凤二星绝对会再现世,要怎样,才能避免这一场浩劫?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禀。”兰博看着皇上阴沉的脸,心中却不免叹息一声。 要说皇上,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明君,当然,前提是两件前那件事没有发生的情况下。 帝修夜心头一紧,问:“兰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么? 天圣国,终究还是留不住他么? 皇上眼里的迟疑和叹息,落入兰博的眼帘,他却只是淡淡一笑,“皇上,距离兰博和皇上约定的时间已经到期已半年多,兰博此来,是向皇上辞行。” 帝修夜抬头,帝王之威尽显无余,堂下男子却不避不惧,挺直了身子迎上他。 两年前,秦浅歌死,兰博便向他辞行,当时身为帝王的他不惜放下帝尊百般恳请,才换来两年之约,却没想到,两年的时间弹指即过,兰博也从不曾提起这个约定,他还只道兰博不会萌生去意,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紫薇帝凤二星现世之后呢? “兰爱卿,只要兰爱卿肯留下来,朕可以封兰爱卿为异性之王。”现在这么紧要关头,他不能放走兰博!哪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兰博留下来,帝修夜有些迫切的看着兰博。 异姓王爷,这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殊荣了,天圣国,还没有开过这个先例,兰博,仅仅只是凭着能观天象便封王,这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都已经是天子最大的恩赐了!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回绝这样的恩赐,可偏偏兰博,就是那不正常的人。 “兰博谢过皇上恩赐,只是兰博去意已定,皇上还是早做安排。” 帝修夜凤眸一闪,一缕杀气一闪即逝。 像兰博这样观天象可窥天机的人才,若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便不会让他为旁人所用! 兰博的嘴,勾出一抹冷笑。 卸磨杀驴这样的手段,看来这位帝王,深谙此道! 只可惜,这一次,注定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了! “兰爱卿既然去意已定,朕也会遵守约定不会强人所难,兰爱卿回去将诸事交接给副监黄大人即可。”帝修夜的声音很温和,兰博却从中听出无限凉薄。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曾经以为是一代明君的天子,转身,大步离开。 在他出了书房的关上门的那一瞬,他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瓷碎声,他脚步一顿,复又健步如飞,头都没回的离去。 两年前,他夜观天象,原本亮如明月的紫薇凤星忽然黯淡无光,当时他还甚是不解,秦浅歌深得圣宠,一路西征更是所向披靡,这代表着她命格的紫薇凤星怎么会突然间就黯淡无光? 第二天,天圣国人人称颂的女将军秦浅歌叛国,她所带领的风云军全军覆没,这样的消息传回天圣,举国皆骂秦浅歌背主投敌厚颜无耻,唯有他知道。 那一代女将,随着紫薇凤星的黯淡而亡! 也就在那时,他便明白,那个看起来情深似海的君主,有着一颗杀伐决裂的狠心! 那时,他便已萌生去意。 他是可窥天机之人,选择天圣国是因为紫薇凤星出现在北方的天圣国,是以他便也以为紫薇帝星也定然就是天圣国的国主帝修夜,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紫薇凤星是秦浅歌,那是毫无疑问的,因为随着秦浅歌的死亡,紫薇凤星便再不现世。 两年前,他亲眼见证了秦浅歌的尸身,确实是本人,可让他不能明白的是,秦浅歌死后,属于她的紫薇凤星却在两年之后再次现世,而且这一次,陪同她一起现世的,还有紫薇帝星! 东方,那是属于东周国的地盘! 难不成,紫薇帝星,是东周国主? 兰博摇摇头,真真假假,只有亲眼看到了才知道! 御书房里,一黑衣人恭声回禀:“皇上,兰博他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出了城,卑职无能,出城之后跟丢了,请皇上恕罪!” “饭桶!朕养着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轻歌悠悠醒转,迎上楚谟远温存似水的双眸,见她醒来,楚谟远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呐呐说道:“歌儿,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楚轻歌皱眉,小手轻轻拍着楚谟远的背:“父王不要害怕,歌儿不会离开父王的。” 楚谟远闻言愈发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恨不能将怀中的小丫头生生嵌进骨子里。 天知道,当他看到小丫头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被送出来的时候,他有多害怕,那一瞬,他毫不怀疑,若是小丫头有什么意外,他定会血染整个天下为他的小丫头赔葬! 他自出生以来,性子便极为淡薄,从来没有人,能像小丫头这样牢牢的抓住他的心,让他的心完完全全因为歌儿而跳动,倘若歌儿不在了,他便是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还好,老天终究是开了眼,让小丫头活着回到了他身边! 他怀里的楚轻歌一边轻轻完抚的拍着楚谟远的背,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她明明记得她头痛欲裂晕倒之前,是被妖魔之王墨千赫给抓进了结界里,可是现在,她好像置身在一所淡雅的卧房里。 房里摆放着几张桌椅,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砚台旁边是各色笔筒,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桌子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菊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字迹龙飞凤舞,彰显出几分豪气冲天的气势,她视线对面,是用竹节镶出来的小窗,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她是怎么出的结界?这里又是哪里呢? 晕倒之后的记忆,她一点都印象都没有,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父王,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救了父王和歌儿吗?” 父王虽然很强大,可她清楚,以父王的实力,是斗不过妖魔之王墨千赫的,看现在身处的卧室,绝不可能是客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会是救了她和父王的人。 楚谟远放开她,从床边的茶几上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歌儿先润润嗓子。” 他这么一说,楚轻歌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嗓子眼里像久旱的枯田一般,渴得历害,接过杯子一口饮尽,玉露像甘泉一样滋润了她干涸的嗓子,顺着灼热的嗓子清泉般涌向全身经脉,带给她一种无比舒适的畅快之感! “歌儿,你晕倒之后的事情,歌儿可还有印象?”见她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楚谟远这才轻声发问。 楚轻歌拧眉细思,却完全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她最后的画面,便是墨千赫决然转身走向那结界:“好,只要是你愿意,我进就是,卿卿,记得你答应了我,不许自散魂魄!”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面色就不由变得古怪,世人都说是那白衣少女平定了三界之乱,可是从她脑海里跳出来的画面,却分明就是妖魔之王墨千赫为了不让白衣少女自散魂魄才心甘情愿走进那结界,心甘情愿的拘在那结界里千年之久! 要怎样的浓烈的爱意,才能让那个桀骜的男子甘于苦守千年? 那些画面,为什么会在她脑海里出现?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那位白衣少女宁卿歌的转世? 这念头一起,她马上摇头否定,不会,她怎么可能是墨千赫苦守千年的宁卿歌呢! 倘若她是宁卿歌,那父王怎么办? 不是,她不是宁卿歌,她是父王的楚轻歌! 就算前生她是宁卿歌,可是今生,她便只是楚轻歌! 心中坚定的否认自己是宁卿歌,可没来由的,内心某处,像有一根弦,咯的一声崩断了,那清脆的裂弦声,像是她心灵深处某个地方正悄悄的流失着些什么,而她却宁愿不去看不去想也不去管。 小丫头心中所想悉数表现在脸上,看着小丫头一张脸一时悲一时苦一时愁的表情,楚谟远的心也像被吊在半空之中,上不得下不得,那个墨千赫所说,只怕是真的!小丫头,许是真是那墨千赫口中的宁卿歌,而以歌儿的聪颖,只怕也已经想到了某些过于巧合的巧合,所以才会有这般的表情。 只是,小丫头心中的天平,究竟会倾向哪一边呢? 他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答案。 自打出生以来,贵为皇室宗亲的他,又兼天资聪颖过人,可以说,只要他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像现在这般完全没有任何把握不能掌控的感受,还是第一次,偏生,让他有这样感受的人,却是他最在意的人! “父王,歌儿不是宁卿歌,歌儿是父王的楚轻歌。”将头埋进楚谟远的肩膀,与其说是在对楚谟远保证,其实是在心中肯定自己是选择的身份是楚轻歌而非宁卿歌! 提着的心终是放下,楚谟远紧锁的浓眉慢慢舒展开来,他一脸笑意的紧紧抱住小丫头:“是,歌儿是父王的楚轻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父王,歌儿是怎么出结界的?救我们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房子的主人?”半晌之后,楚轻歌才把头从他肩膀上挪开,从晕倒到现在醒来,她脑海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实在是好奇得很。 以妖魔之王墨千赫的实力,能有人从他手中救出自己,那实力,想必是不可想象的强大,会是谁呢? 楚谟远闪了眼眸,迟疑着是不是要将真实答案告知于她。 其实,当时在结界外,他被墨千赫一指弹晕,其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也在结界之内,而墨千赫则是一脸惨白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小丫头。 当时墨千赫看着小丫头的表情,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痴然,就连他,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也就在那一瞬,他明白,墨千赫说歌儿是宁卿歌绝非虚妄之言,若非情到深处无怨尤,以墨千赫的身份,何必对着一个小丫头这般执著不舍! 当时他看墨千赫的表情,面色实在苍白,而反观他怀中的小丫头,面色却红润如朝霞,他心中隐约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断定墨千赫定然不会伤害小丫头,便也没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墨千赫将他也抓进结界,自是有事要对他说,他便静静等着就是。 “卿卿体内的封印,本尊已经给她解了。”墨千赫的语气很是平淡,就像他替小丫头解去封印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楚谟远闻言心中一喜,小丫头身上的封印便是他也无法保证能找得到奇人帮她解除,没有想到,这墨千赫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解了,只是,他心中又多少有些不安起来,墨千赫是因为歌儿是他苦守了千年的宁卿歌才替她解了封印,既然墨千赫认定小丫头就是他苦守千年的宁卿歌,他会轻易的放手吗?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虑,墨千赫又淡然开声:“好好保护她,直到她强大起来,这期间若然她有什么意外,我会灭掉整个东周为她赔葬!” 楚谟远闻言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墨千赫。 他这意思,难道是说他不会强行留下歌儿了?难道是说放手让歌儿跟自己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呢? 他苦守了千年这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为什么明明等到了却又心甘情愿的放手? 墨千赫面色陡然一沉,结界里立时被森寒气息笼罩,即便强大如楚谟远,也不禁为这股森寒气息而寒,不愧是妖魔之王,仅仅是一点气息,就能给人无限的压迫之感! “还不快带着她出去?莫非是想等到本尊后悔?”墨千赫挑眉狠狠的看着楚谟远,一脸的不耐。 楚谟远下意识的就去伸手抱小丫头,一抱之下却没有抱动,那墨千赫牢牢的圈着小丫头,像是在看着一块稀世之宝一般,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有太多的隐忍和不舍。 他毫不怀疑,他若不将小丫头现在就带走,说不定,下一秒,墨千赫就会后悔! 好在,他再一次伸出手去抱小丫头时,墨千赫陡然就松了手并转过了身子,临走之时,墨千赫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过来:“楚谟远,若是你没有保护好她,本尊会做些什么,是你承受不起的!” 就这样,他出了结界,被墨千赫用他气息所凝成的黑雾送上了裂缝之顶,和守候在上面多时的青衣蓝风一行人重聚。 就是到现在,他依然还是不明白,墨千赫,为什么会甘愿放手让他和小丫头离开? 不过隐约的,想到当时墨千赫惨白的那张脸,他明白,为了解除小丫头身上的封印,墨千赫只怕费了不少力气,更有可能,为了解除小丫头身上的封印,受了重伤也不一定! 像他那样执著的人,苦守了千年,好不容易重逢了,替小丫头解除了身上了封印,不应该不择手段的将小丫头留在他身边吗? 为什么呢? “父王,你在想什么呢?”见楚谟远一脸变幻莫测的表情,楚轻歌不由好奇的问。 被小丫头打断了心中的思绪,楚谟远摇头,温柔的看着小丫头,只是心中却是一片游移不定,事情的真相,究竟要不要告诉歌儿? 若是歌儿知道她体内的封印是墨千赫解除的,而自己和她能安然出来,也是墨千赫心甘情愿放走的,歌儿她,会动摇吗? 若是别人,他有自信,可是面对那样惊才潋滟的墨千赫,他觉得,他所有的自信在那个惊才潋滟的男人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墨千赫,那样的完美,完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更别说,他还心甘情愿为歌儿所做的一切,怕是再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得到的! 这样的男人,歌儿会动摇吗? 楚轻歌心中忽然一动,眼中似乎有水雾慢慢凝聚,看着楚谟远游移不定的态度,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闭上眼,晕倒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再一次出现,那个男人,他说:好,只要是你愿意,我进就是,卿卿,记得你答应了我,不许自散魂魄! 是不是这一次,他亦是同样心甘情愿的放了手,只为,不愿折了她的自由? 心头,有一种悸动,像是有一只手,在无形之中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父王,我是父王的歌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扑进楚谟远的怀中,一字一句清清晰晰的说出来,在说出来的那瞬间,心底某处,有一块轰然倒塌,她却选择闭了眼塞了耳,不去看不去听! 楚谟远紧紧抱着小丫头,心里头那一丝游移不定转为坚定。 该说出来的真相,就要说出来,应该给歌儿自己去选择! “歌儿,你体内的封印,墨千赫已经替你解掉了,也是他心甘情愿让父王带着你离开的。”说出真相之后,楚谟远觉得异常的轻松,同时心里也有着忐忑不安。 楚轻歌没有动,只是将身子紧紧的偎在楚谟远怀中。 只是楚谟远的肩膀上的衣裳,慢慢的浸染了点点水渍。 有一种心疼,抽丝剥茧一般,慢慢游走在她全身经脉,那个男人,很傻,真的很傻!她这是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而这份人情,很有可能终其一生,她都还不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她是楚轻歌,不是宁卿歌,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有一丝悲伤,像罂粟毒一般,带着妖艳无比的华丽,一点一点将她浸染! ‘叩叩’声响,打断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王爷,小郡主醒了吗?柳家主说已经备好了晚宴,请咱们过去呢。”门外是青衣,他一脸无奈的瞪着蓝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尽让他做,王爷守在小郡主身边两天了,好不容易小郡主才刚醒来,柳家主便说备好了晚宴。 可怜他,站在门外等了半晌,才敢敲门打断王爷和小郡主的谈话。 楚谟远温柔的问:“歌儿,身子骨,可是好了一些?” 楚轻歌将脸仰起,一片明媚如春,眼中刺骨的伤悲,早在她仰脸的那一瞬间已悉数掩去,“父王,不能让主人久候,歌儿身子骨已经没什么了,这就去吧。” 楚谟远温柔的替她整理好衣裳,再亲昵的替她将发梳好,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络,楚轻歌不禁暗暗在想,难不成自己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难不成这几天都是他替自己打理? 所以他做起来才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络? 一想到自己这几天都是他贴身打理照顾,小脸便不由染了三分朝晖。 虽然她现在的这个身子骨才七八岁,还属于孩童,可是这身子骨里住着的,却是一个十六岁的成年少女的灵魂啊!一想到她昏迷的那些天,都是任由楚谟远贴身照顾,那属于少女的羞涩,情不自禁的就浮现出来。 她红着脸,任由楚谟远熟练的将她打理好,然后牵着她的手,迈出房门。 青衣见王爷牵着小郡主走出来,如释重负,这要再等下去,那饭菜也该凉得差不多了,身为客人的他们,反倒让主人等他们这么久,还真是说不过去! 一路穿廊过亭,楚轻歌打量着这院落的景色,很是宜人,不像她前生的秦家,为了显摆世家身份,将所有一切都弄得凝重无比,这个院落,随处种植着奇花异草,有些花竟然是连她都认不出来,树木上,鸟雀清脆的鸣叫更为这院落平添了一分清新。 青衣刚刚说柳家主,她便想到了之前在山谷中遇到的柳九色和阳重天,看来,这里便是那柳九色的家了,只是不知道,父王他们怎么会就到了这柳府来了呢? 楚谟远见怀中的小丫头双目四顾,很是好奇的打量四周,便噙了抹笑意道:“出了谷之后,就遇上了柳家家主,承他胜情相邀,父王就来了这柳府。”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那位柳家主,便是之前在谷中遇到的那个柳九色的父亲。” 楚轻歌了然的点头,问:“父王,歌儿昏迷了有几天?” 楚谟远笑道:“两天。” 楚轻歌小脸不由又是一红,一想到那两天都是由楚谟远贴身照顾,她便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遂又问:“怎么不见林姐姐?” 听小郡主提到林梵音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青衣就不由裂开嘴笑了,“小郡主,林家小姐她这两天可忙着呢。” 楚轻歌就不由有些好奇:“林姐姐在忙什么呢?” 青衣正想回答,眼角瞥到前面迎过来的两道身影,便住了嘴道:“小郡主,林家小姐在前面呢。” 楚轻歌抬头望过去,就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迎过来,前面那道身影一袭蓝裳的柳九色,走的步子是又快又急,似乎是想要甩掉身后跟着的某人,后面跟着的是永远一袭白的林梵音,许是因为柳九色走得太快,林梵音的步子便也跟得有些快。 柳九色看到迎过来的楚谟远一行人,双眼陡然一亮,热络无比的迎过来:“轻歌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他一个人面对那个虚伪做作令人生厌的女人了! 这一刻,就是连他一向看不顺眼的楚谟远,在他眼里,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楚谟远的脸猛然沉下来,这柳九色,当真是自来熟!谁是他的轻歌妹妹了! 楚轻歌看着紧紧跟着柳九色的林梵音,一脸不解,这林梵音的目标不是父王楚谟远吗?什么时候改成了柳九色了?难不成这两天,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的事情? 她朝青衣投过询问的一眼,却见青衣正笑得像只刚吃了果子的狐狸一般。 柳九色大步迈过来,脸上一片笑意:“轻歌妹妹,还记得九色哥哥不?” 楚轻歌瞄瞄楚谟远堪比锅底的脸色:“九色哥哥,阳大哥呢?” 不提阳重天还好,一提到阳重天,柳九色的脸就沉了下来,那个没义气的家伙,居然把林梵音这个超级烦人的女人扔给自己就溜了,可恨! 他咬牙切齿的道:“他有事在忙着,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楚轻歌似乎听到了磨牙霍霍的声音,想来定是那阳重天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这柳九色恨得打紧,想这柳九色和阳重天两人,倒是十分有趣,一个看上去似乎是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而另一个呢,则是脾气火爆行事端正规矩,这两人看上去好像针锋相对各不相让,但实际上,这两人的感情却是十分的要好。 林梵音按住心头的酸意,换上笑脸道:“郡主醒了,身子可好?” 这黄毛小丫头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这些人中之龙?这几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问题,放着她这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不愿搭理,却对这个黄毛小丫头趋之若鹜? 这黄毛小丫头,身子骨都还没长成呢!哪像自己,玲珑有致。这些男人,图这小丫头什么呢? 每一次看到楚轻歌,林梵音就觉得心中有有一股恨意瞬间爆涨,在西汉国,她可是众星捧月的,怎么在这几个男人面前,连个黄毛小丫头都比不过了?这也太让人生气和愤恨了! 假若迷住这几个出色男人的是个容颜比她林梵音还要出色的女子,那她输也输得光彩一点,可是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抢了所有的风头,这让她心里如何能服?如何不气? 无视林梵音眼底的妒意,楚轻歌也换上笑脸:“谢谢林姐姐,歌儿身子已经好了,林姐姐走得这般匆忙,这是要和九色哥哥去哪里呢?” 要说演戏,谁不会啊!口蜜腹剑,你林梵音不见得比我楚轻歌驾驳得好! 林梵音顺水推舟接过话:“郡主,柳家后山,圈养着一些神兽,梵音正想和柳公子一同去后山观赏,郡主既然已经醒了,不如同去?” 想到刚到柳府时看到的那些个神兽,林梵音的心就不由跳得比平时快了百倍,那些神兽,可都是血统高贵的远古神兽,若然能说服这柳九色赠一只给她订下契约,将来回到西汉,她还不得成为众人眼中的女神! 奈何这两天,无论她怎么纠缠,这柳九色软硬不吃,根本就不曾对她假以辞色过,这样下去,她怎么能得到神兽呢! 柳九色暗中翻了个白眼,谁要和这个花痴女人去后山了!这女人,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不但虚伪,还很恶心! 不过,她的建议倒是很不错,若是能携着轻歌妹妹的手,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共赏,那也是相当怡人的啊! 想到这里,柳九色便很是兴奋的道:“轻哥妹妹,不如吃了晚饭,九色哥哥带轻歌妹妹去后山观赏风景如何?轻歌妹妹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想必也闷坏了。” 他话一出,楚谟远便黑了脸,正想一口回绝,见怀中小丫头一脸乞求的看着自己,目光中俱是好奇,他转念一想,小丫头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刚醒过来,想要四处走动观赏风景也属正常,便道:“既然柳公子胜情相约,那一会,本王一定陪着歌儿去后山观赏风景。” 柳九色暗自扁嘴,心中在呐喊,本大爷只约了轻歌妹妹,什么时候约了你了!厚颜无耻厚颜无耻啊啊啊! 那边林梵音的心却陡然闪亮,心中隐有了一个计划! 这一次,她一定要算无遗漏,一定要让柳九色心甘情愿的赠给她一只神兽! 且说这边楚谟远一行人向着柳府大厅走去暂且不提,九重天阙之上,几个道骨仙风的老人正自愁眉不展的看着轮回台。 刚刚的睛天霹雳,差点把这九重天阙都要给掀个翻,这几位掌管凡尘俗世的星君,再也按捺不住,齐齐聚在一起。 “天矶,那死小子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定不会放过你。”说话的老人一袭墨裳,保养得极好的面容少有皱纹,眉目之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之时是何等的清贵通透。 被他指着鼻子吼的老人一袭青衫,看上去有一股文人术士胸怀天下的豁达气息,即便是被玄墨老人指着鼻子骂,他也不见生怒,只是很风轻云淡的顺了顺银白的美须,悠悠而道:“你放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个混小子,至少还能祸害个上千年。” 一袭话说得玄墨老人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但听天矶之意,那死小子是暂无生命之忧了,当下从鼻孔里哼了声,将头高高的扬起:“你最好保佑我那死小子不会有什么事,否则我揭了你的天矶庭!” 天矶无语,心里却在想,玄墨,你就不会换个台词么? 每次都拿要揭了天矶庭来威胁自己,你说着不腻,我听着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另一边的天枢却锁了眉,向来睿智的双眸满是不解:“谁在那丫头身上下了封印?” 此话一出,马上便同时听到答案: “不是我” “我可没做!” “我没那么无聊” “那丫头我们宠都来不及,谁会那么狠心给她下封印呢!” “就是就是,那丫头我们是看着长大的,这千年来她饱受轮回之苦,看着就心疼啊!” …… 一片沉默过后,杂乱无章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奶奶的,天枢你说什么?有人在小丫头身上下封印?什么封印?” “谁能在小丫头身上下封印?天枢你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小丫头那么历害的人物,谁敢在老虎头上拨须?” …… 再次沉默片刻。 天枢冷静的看着身边个个义愤填膺一副你有没有弄错表情的老人,慢悠悠的道:“我没有弄错,小丫头身上的封印,是打一出生就有的,也就是说,有人暗中更改她的命格,想要扭转天机。” “什么,他奶奶的,谁吃了熊心豹胆了?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做手脚!” “敢在我们面前做这手脚,不要让我查到,查到非把他挫骨扬灰!” “不对,把他挫骨扬灰是便宜了他,一定得让他永坠十八地狱,生生世世饱受炼狱之苦!” “地府好像不是你说了算,依我看,把他送去阴风山,最好不过。” …… 再次沉默片刻。 玄墨捺不住问:“这九重天阙,有谁能瞒过我们去动手脚?” 天矶沉默,唯有那太阳穴,却鼓动跳个不停。 能在这九重天阙瞒过他们并动手脚的人,屈指可数啊! 天枢捻了捻胡须,不紧不慢的道:“那封印,不会伤害到小丫头,只是让她想不起前尘往事罢了。” 天矶不解:“不是已经喝了孟婆汤?” 玄墨翻了个白眼:“区区一碗孟婆汤,你认为能让小丫头完全忘掉前尘往事?” 都说天矶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以他看来,就一个书呆子,只会照本宣科,脑子都让书给毁了! 玉衡却突然叹了口气,引得众人侧目望过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矣,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啪’扔鸡蛋的声音。 “去死!” “老子看你才需要贬下凡间再历练个千百年。” “滚一边去,良心喂狗吃了家伙。” 玉衡摸摸脑门,一头蛋清,讪讪的走开躲远,都说说实话是不讨人喜的,人间是这么个理,原来在天界,也是这么个理!看来以后,实话一定要少说,最好是不说!说多错多,招人怨怒啊! 玄墨忽然叹了口气:“天矶,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轮回了?” 天矶肯定的摇头:“是最后一次了,小丫头现在这个身子骨,比之前那十多个要好太多,正适合她了。” 众人不胜唏嘘的感叹,天可怜见的,每天让他们在天界看着轮回镜里小丫头每一世所受之苦,这心脏都快不胜负苛了! 摇光却不以为然的摇头:“天矶,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马上有几道满是怒火的视线有如火炬一般盯向天矶,天矶冲着摇光翻白眼,你丫的太无耻了吧!居然算计自己!公报私仇!典型的以公报私啊! 不就是拿了你一瓶九天玉露么!至于记了这上千年还不肯放过么? 摇光光明正大的回他一眼,怎么着不服气?君子报仇敌,十年不晚!以前你陷害老子,害得老子被小丫头整整捉弄了三天,那三天,老子可是堪比黄莲啊! 玄墨不管这二人如何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他大刀金刀的往天矶面前一站:“天矶,上一次小丫头用的那个身子,你也是说最好最适合她不过的,可为什么,她才活了十六岁?” 天矶尴尬一笑,“红颜薄命红颜薄命,那是个意外是个意外!” 玄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老子把你从这里扔进轮回镜,也绝对是个意外!” 天矶敢紧一把抱紧他的手道:“玄墨大哥,我们是君子,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玄墨阴森森一笑,牙齿亮白程度堪比利刃的锋芒:“你玄墨大哥我,向来是先小人后君子。” 说完拎着天矶的衣领就往轮回镜走过去,天矶忙叫嚷道:“之前那个身子骨,虽然天资聪颖,但因为我一时疏忽,竟没算到自娘胎里便先天不足,所以这才……” 几道凶狠的视线望向他,他缩了缩脖子,“那天喝多了。” “喝多了?你怎么不去死?” “关系到小丫头,你居然还敢喝酒?” “你自己说,你害得小丫头多活一世多受一次苦,你要怎么才能让小丫头原谅你?” 天矶委屈的勾着头,这群如狼似虎的朋友,今儿不把他给扒层皮下来,看来是不会放过他的了! 玄墨再次阴森森的一笑,看到玄墨这样的笑容,天矶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预感。 玄墨不怀好意的瞄他一眼,然后对着众人道:“我们都知道,天矶他唯一的嗜好就是酒,他既然因为喝酒累得小丫头多活一世多受一次苦,那就罚他五百年不许喝酒,大家意下如何?” “好,这办法好!” “我赞成!” “我也同意。” …… 唯一个那个不吭声的,天矶充满希望的看过去,摇光晃晃脑袋道:“这是好办法,只是天矶他可狡猾得很,他就是喝了也说没喝,大家能把他怎么样?” 天矶气得两眼发晕,恨恨的盯着摇光,咋以前就没发现这人心肠这么黑这么狠毒呢? 玉衡想了一想,便道:“这个简单,从现在开始,玉矶每天轮流跟我们住,一人一天,这样,他有没有喝酒,大家就清楚了。” 提议再一次一致通过,天矶心里原本还存着的侥幸也宣告破灭,他不甘心的瞪了眼摇光,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天枢忽然叹了口气,“你们说,会是谁暗中动的手脚?” 众人沉默,会是谁呢?还能是谁呢? 天枢见众人不说话,又自说道:“千年前混小子确实有些过份,但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混小子和小丫头,也赎了这么久的罪了,难道还没还清么?” 玄墨叹气,千年前死小子做下的事,岂是赎罪就能还清的! 竟然敢将老天都捅个洞出来,还有什么事是那个死小子不敢做的? 天矶忽然道:“混小子帮小丫头解除了封印,又为什么要将那段过往封存?让小丫头恢复从前的记忆不是更好吗?” 玉衡白了他一眼,“以小丫头那脾气,若然她恢复了记忆,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众人不约而同的面色一变,若然小丫头知道千年以前事情的真相,以她那睚眦必报的个性,还不把这天都给掀翻了! 玉衡又补上一句:“小丫头这个身子骨虽然比她本体还要强大,但现在却还太弱小,倘若不封存她的记忆,以小丫头的聪明,定然会一查到底,到了那时,你们觉得,知道了真相的小丫头会做出些什么事,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难道就这样看着混小子和小丫头分开?”摇光忍不住问。 在他们看来,混小子和小丫头是天生一对,怎么可以让这两个人分开互不相认呢! “当然不能!” 众人齐齐开口,开什么玩笑,混小子和小丫头可是他们眼中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身为亲人的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分开互不相认呢! 可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混小子和小丫头不会重现千年以前的悲剧呢? “天矶,混小子当初自断一魂一魄追随小丫头轮回转世,可这一魂一魄入了轮回镜之后便再也查不到,却是为何?”千年以来,玉衡一直在追查混小子当初自断的一魂一魄,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查,这一魂一魄就像根本没入过轮回镜一般,毫无踪迹可查! 天矶苦笑,这么明显的问题,玉衡要的也并不是答案,怕只是心中还抱了一丝希望所以才问的,他叹了口气道:“混小子那一魂一魄,定然也是被那位动了手脚,所以我们才查不出来。” 玄墨一听便急了,道:“那若是一直找不到,混小子会怎么样?” 天矶叹息:“若是一直找不到,混小子那一魂一魄便会生生世世受尽那轮回之苦,如果这一魂一魄只是简单的轮回那还好说,倘若被有心人知道加以利用,用阴毒之术利用那一魂一魄转世的肉躯来对付混小子的本体,那才是对混小子最大的威胁!” 众人心中皆是一沉,若真人利用这一点,使用阴毒之法拘了混小子那断出去的一魂一魄,混小子的本体会有何后果,他们不用猜也能想象得到! “我们,似乎休息了很长时间了。”天矶意味深长的道。 玉衡也接过话:“正是,这身子骨都已经松下来了,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想方设法找出混小子那一魂一魄,这样,小丫头回来的那一天,我们也才不至于丢脸。”天枢道。 “走吧,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去保护混小子和小丫头,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伤害了!” “就算是天命难违,这一次,我们也要逆天行事,拼得一死也要保护好小丫头和混小子。” ☆、63:吃醋 新柳家大厅,此时正笑语欢颜,一片和睦。 柳泉百感交集的看着楚轻歌,真的难以想像,这般轮回,先师尊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看她这样副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千年前的事实真相,墨千赫解去了她身上的封印却选择了不去恢复宁师尊的那一段记忆,那他们,自然也是不方便干涉的,毕竟那是墨千赫和宁师尊两人的事。 只是,要这样看着墨千赫受苦受难而宁师尊却默然不知,这好像对墨千赫也极不公平啊!这样的两个人,历尽了千年光阴,难道还要像千年一般错过么? 千年的光阴,墨千赫便是在那结界里默默苦守着宁师尊转世轮回,这样的痴情,便是身为师尊传人的他们,也忍不住心生唏嘘啊! 楚谟远固然对宁师尊很好,可是相较于墨千赫千年的执著,他们内心的天平,无疑是偏向墨千赫的! 想了想,柳泉向师妹夫人阳妙雪望过去,昨晚他夫妇二人便合计了一夜,要怎样才能让宁师尊知道墨千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此时,便是该阳妙雪出面的时候。 阳妙雪收到夫君的眼神会心一笑,然后抬头望着楚谟远道:“能从黑木森林活着出来,王爷等人还是我夫妇二人所见的第一批,不知道王爷等人经过那结界之时,可有看到那被拘押在内的妖魔之王?” 楚谟远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楚轻歌方道:“不瞒夫人,我和歌儿能活着从结界出来,并非侥幸,而是那妖魔之王并没有为难我和歌儿。” 阳妙雪闻言往楚轻歌望过去,却见她脸上一片坦然,显然是已经知道,如果是知道却还这般的淡然,只能代表,对于前尘往事,她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只是,那般刻骨铭心的过往,宁师尊难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想到这里,阳妙雪便试探的问:“我们夫妇几次进那结界,都听那妖魔之王墨千赫说他在等一个名为宁卿歌的女人,不知道两位可否知道这位宁姑娘?” 楚轻歌垂了眼睑,只是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却仍然还是落入了阳妙雪之眼,她心头微微一动,看来,关于宁卿歌,宁师尊并非全然不知情,看宁师尊这副表情,显然多少知道或是怀疑些什么,只是,她不愿去面对!也是,千年已逝,宁师尊身上又被那上面下了封印,怕是关于墨千赫的一切记忆,都已然被封印住了! 就算宁师尊现在心里有着疑虑,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她不愿面对或不愿承认她就是宁卿歌的转世,都在情理之中! 那边柳九色突然开口:“娘,王爷和轻歌妹妹怎么可能知道妖魔之王的事情?那可是千年以前的事了!世人怎么会知道千年以前的事?” 阳妙雪狠狠瞪了柳九色一眼,看来这孩子还是没下心中对定宁师尊的贪念,看来,得想办法,让这孩子死了这份心!先不说有个痴情得让人为之动容的墨千赫,便是眼前这个楚谟远,自个的孩子便也是敌不过的! 一边的林梵音,听到妖魔之王也没什么兴趣,她现在全心思的想着,吃完了饭去后山看神兽,这样她的计划才能成功,她才能得到神兽并订下契约! 倒是楚轻歌,很快便平复了心中的愫乱,抬起脸道:“多谢柳夫人关怀,那墨千赫确实有提到宁卿歌宁姑娘,只是我和父王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自是不知,也帮不上那墨千赫了!再说了,这都已经过了千年之久,那位宁卿歌宁姑娘,想必也早已香消玉殒,否则这千年怎么不去看望故人?即便她真活着,我和父王也不可能认识如此高人!” 话说得很是轻松,可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在结界里她晕倒之前所跳出的画面,她的心不由一紧,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捏住了心似的,那种痛,难以言喻! 出色如墨千赫,却心甘情愿在那结界里一守千年,这份感情,怎能不令人为之扼腕呢! 阳秒雪闻言一怔,倒接不过话来,宁师尊这般模样,很明显是不愿承认她便是宁卿歌,也很明显,她无意和墨千赫有过多的接触,心中叹了口气她只得讪讪的道:“我听那墨千赫之言,似乎那位宁姑娘在轮回转世,他便等着她轮回转世呢!一界妖魔之王,却能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苦守千年,当真让人感动!” 楚轻歌闻言叹息一声,小脸上一片肃穆:“正是,这妖魔之王虽然世人极之惧怕,但从这般看来,却是极之痴情又极之愚笨的,那位宁姑娘,若真然轮回转世,那便是有新的人生,又岂能知道墨千赫还在等她?就算是知道,可这位宁姑娘已经重生转世为人,又岂能为了过去而抛了现在?” 墨千赫,你要等的是宁卿歌!而不是我楚轻歌! 这般在心中狠狠念着,那紧紧揪着的心方才有些松动,咬了咬牙,她笑语嫣然而看着楚谟远。 楚谟远知她个中含义,当下便含笑回道:“歌儿此言甚是正确,人的每一生,都自有上天的安排,若然每个人都对前世纠缠不休不能放下,这天下岂不是大乱?墨千赫的痴情固然让人为之感动,可却是太过愚昧!” 柳九色便向自个的双亲望了一眼,那眼神中分明是说师尊们的事,您俩老何必多嘴!再说了,以宁师尊的性子,又岂是你们能说得动的?宁师尊如果动容,早在结界里便该动容了! 阳妙雪是聪明人,听到楚轻歌这番话自是不免心中叹息一声,这宁师尊,分明是知道点什么,可她却选择了今生今世楚轻歌这个身,从而宁愿将心中那点关于她自己究竟是不是宁卿歌转世的疑虑掩埋在心底深处,怕是墨千赫只能落一个伤悲满怀了! 也许,要让宁师尊直面这些,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罢了,师尊们的事,岂是柳家和阳家能干涉的! 一顿饭默然用完,林梵音兴高彩烈的道:“柳家主柳夫人,梵音和小郡主听说柳家后山有很多神兽出没,梵音和小郡主想要去后山开开眼界,不知道柳家主和柳夫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柳公子带我们去后山开开眼界?” 阳妙雪瞅了眼柳九色,倒有些为难,后山里的神兽,虽受着制约不会踏出后山一步,但深入山林深处,其凶险可远非一般山林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阳家和柳家世代居住于此,于后山都不曾深入,虽然后山里的神兽因为宁师尊的原因不会侵犯阳家和柳家人,但对于外姓人,她可不敢保证那些神兽会不会看在阳家和柳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虽然宁师尊也在,可是谁知道山脉里那些远古神兽,能认出现在的楚轻歌便是千年以前的宁卿歌么? 许是看出她心中的疑虑和担忧,楚轻歌轻轻道:“夫人,可是林中太过凶险?所以夫人才会犹豫?” 阳妙雪便点了点头,正色道:“我们阳家和柳家虽然久居此地守护这片山脉,但那山脉之中的神兽远非我们所能制控的,山脉中的神兽因为当年师尊的原因,不会对我阳家和柳家的传人动手,可是外姓之人,我却是不敢保证的!你们若进到那山脉深处,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我们都不可预想。” 林梵音听了便有些怯意,虽然她很想契约一只神兽回去,但如果因此而将命葬送在那片山脉却是大大不合算的! 再说了,即便她现在不能契约一只神兽回去,不是还有九转还魂草么!楚谟远已然答应随她去西汉,只要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荣华富贵转眼可得,她又何必为了有可能得不到的神兽去冒那生命之险呢! 楚轻歌瞄了眼心有退意的林梵音一眼,心里冷笑一声,这女人,倒是狡猾得很,一听有生命危险,便不敢再有那贪念了! 不过,那后山,她却实在好奇得很,就像冥冥之中,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她前往那片神秘山脉一般! “夫人不必担心,只要夫人肯让我们去后山,歌儿便感激不尽。”她甜甜的看着阳妙雪,心中那股想要去那片神秘山脉一探究竟的**,在体内疯狂的叫嚣,这种感觉她便是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也许,那片神秘的山脉之中,真有什么在召唤着也不一定呢! 阳妙雪看着她,心中则犹豫不定,宁师尊想去那片山脉是正常的,毕竟那片山脉,是宁师尊她亲自开出来的,就算千年光阴流逝,就算被下了封印,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被完完全全的磨灭或是遗忘的! 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后山那些远古神兽,会认不出楚轻歌便是千年以前的宁卿歌,若然宁师尊在山脉中出了事,她如何能担当得起? “娘,您放心,一定会没事的。”柳九色碍于众人在场,不能将话点得太过明了,只能以眼神示意娘亲,后山山脉里,可都是远古神兽,个个都精明之极,岂会认不出宁卿歌! 阳妙雪叹口气,看看楚轻歌一脸坚定的表情,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宁师尊只怕也不会轻易放弃,她便点了头道:“九色,你就带林姑娘和郡主王爷去后山走一走,小心安全,一定要照顾好小郡主。” 林梵音听了却并没有欢喜,她暗自想着,这老女人只顾着让自个儿子好好保护黄毛小丫头,显然自己的生死,是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若然到了那山里,真有什么残暴之极的远古神兽突然攻击,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阳妙雪吩咐柳九色一定要照顾好小郡主的话,她心里便很不平衡,在她看来,阳妙雪只所以这般特意吩咐柳九色照顾好黄毛小丫头,原因无它,只因为黄毛小丫头是楚谟远收的女儿,身份是郡主,比她这个世家之女高贵,所以,为了讨好巴结楚谟远,阳妙雪才会这般特意吩咐。 一时间,她心中半是气恼半是妒忌,倒有些不想去那后山山脉,但又想着若然不必,有可能会错失契约神兽的大好良机,她又觉得心有不甘,楚轻歌瞄了她一眼,将她眼中的挣扎和矛盾收入眼帘,温和的问:“林姐姐,山脉之中甚是危险,倘若真遇上什么凶残的神兽,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林姐姐你是一同去还是不去?” 林梵音咬了咬牙,正想推说身子不适不去,在看到眼前那张巧笑嫣然的俏脸时,她心中又不由妒意大发,到了嘴的回绝就变成:“梵音自是一起去的,难得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以开阔眼界,梵音怎能错过。” 话一出,她心中便有些后悔,但转念又想,就算山脉之中真有凶兽,难道楚谟远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男人么,不都是有英雄救美的心态么!如果自己真面临了危险,相信楚谟远一定会出手相救,说不定还能…… 且不管林梵音心中如何美梦,因为是楚轻歌邀请的林梵音,是以柳九色倒也没反对,朝着楚轻歌温柔体贴的道:“轻歌妹妹,请随九色哥哥来。” 楚谟远抢先一步,大手牢牢牵着楚轻歌的小手,道:“父王陪着歌儿同去。” 柳九色不满的扁嘴,却也知道反对是没有用的,便转了身向后院行去。 林梵音则是一脸算计的跟上,青衣和蓝风还有林振江自然也紧紧跟上。 幻化成人形的焰龙也跟在后面,边走边好奇的看着院落里逍遥自在的神兽或嬉笑或打玩,一片安详和宁的状态,而院落中的神兽在看到焰龙时,眼中皆有震惊浮现,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柳家后山,青山巍峨,绿树成荫,重重叠叠的高山,没有寻常山脉里常有的农田和村庄,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从来有惊醒它们的梦,从来没有人敢深入它们的心脏,举目四望,世界是绿色的。槐树、铁杉、青冈、鹅掌楸、黑松林……浓浓淡淡的绿,复盖了逶迤起伏的群山,风一吹,林涛四起,像群山深深的呼吸,给人一种神秘幽远的感觉! 不像黑木森林那般压抑晦暗,柳家后山,随处可以听到鸟雀虫鸣之声,也依稀能听到各种动物或咆哮或长鸣或尖嘶声,将这一片树林衬得十分的热闹。 一路前行,偶尔能看到很是寻常的神兽,这些神兽似乎极为惧生,远远听到脚步声便已躲进林中不再出来,却又因为好奇偶然伸长了脖子看着一行人类,林梵音则提起了精神打量四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实施她的计划。 柳九色全副心神放在楚轻歌身上,不时指着某处替她解说,完全无视楚轻歌身边黑着脸的楚谟远,楚轻歌则在柳九色的解说中四周观赏,不知道为什么,愈往里走,她就愈感到熟悉,就好像她曾经到过这里似的。 愈往里走,林子里的气息愈是浓郁,柳九色边走边道:“这里从前名为万兽之山,是先师尊划定的地域,里面的神兽已非寻常的神兽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愈往里,里面的神兽等级愈高。” 楚轻歌不由就好奇的问:“九色哥哥,这神兽也分等级?” 柳九色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在楚谟远的手堪堪快要抓过来之际缩回去道:“那是自然,神兽界,除了区分血统高贵是否,也自然像人类般有着实力区分,像刚刚进林的那些神兽,都是些低等级的,这些神兽根本不可能踏足到这里面来,而愈往里走,神兽的等级就愈高。只是自从千年前三界大乱之后,爆乱的妖魔一族和神兽一族基本被困在黑木森林,所以世人不知妖魔和神兽也有等级区分也不足为奇。” 楚轻歌指着焰龙问:“那九色哥哥,神兽的等级,究竟是怎么区的呢?焰又算什么阶级的呢?” 柳九色看了眼焰龙道:“焰龙是神兽中血统高贵的龙族,寻常的神兽是不会笨到去招惹龙族的,虽然龙族目前的实力已大不如从前,据说千年以前,龙族少主因为某个特别原因而沉睡不起,所以才导致了千年以来龙族日渐没落,但不管怎么没落,龙族始终都是远上神兽中血统最为高贵的王者,所以,只要等到时机一到,龙族少主清醒过来之后,龙族定然会再次崛起,焰的等级,按血统来说是高贵的,按实力来说,在众多远古神兽中却只能算做中等级水平。” “至于神兽的血统等级,分为太古、上古、远古三个血统之区,而每个血统之分又和人类一样,分为一到九阶,九阶之后同样是地阶、魔阶和神阶,焰龙在血统上是最为高贵的远古血统,只是实力却只在地阶。” 焰龙听了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楚轻歌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灰心,只要你加油,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焰龙点头:“小主子,焰一定会努力,不负小主子之望。” 柳九色也笑道:“焰你也不必灰心,你们龙族现在之所以在修炼过程中总会遇到瓶颈冲不过去,是因为你们龙族少主沉睡不醒,只要哪一天,你们那个沉睡了千年之久的龙族少主觉醒出关,你们龙族便会风生水起。” 楚轻歌听了不由皱眉:“九色哥哥,那按你说来,那个龙族少主若是一直不出关,焰龙他岂不是就一直不能晋级?” 柳九色含笑点头,焰龙原本充满信心的双眼蓦然失了光泽,假如自己不能强大起来,拿什么保护小主子呢?这样的他,不但保护不了小主子,说不定日后还会成为小主子的累赘! 如果指望那个自己连听都没听过的龙族少主觉醒,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刚刚柳九色也说了,少主已经沉睡了千年之久,千年都没醒,能将希望寄诸在少主身上吗? 见焰龙垂头丧气,楚轻歌暗自叹息一声,又问:“九色哥哥,那那个龙族的少主,九色哥哥知不知道究竟是在哪沉睡不醒?要如何才能唤得醒龙族少主?” 为了焰龙,就算是掀翻了天,也少不得要把那个睡了千年之久还不肯醒来的那条大懒龙给揪出来! 柳九色却摇了摇头:“这个,自然没有人能知道的,就是龙族众长老,也是不知的,除非……” “除非什么?”楚轻歌问。 柳九色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光带了抹若有所思:“这世间,能让龙族少主觉醒的,唯有一人。” 他的眼光过于炽热,还带了丝看破一切的复杂,楚轻歌心头一跳,那个唯一能让龙族少主觉醒的人,不会好巧不巧,就是那位宁卿歌吧?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柳九色点头道:“轻歌妹妹想得不差,正是那人。” 林梵音原本没有兴趣听这些,但后来听到神兽也有实力阶级之分,这让她心中的贪念也因着而改变,她是天定佛女,出生时不但有祥云笼罩,更有仙莲绽放,说不定,自己的出生,正是负了某种使命而来! 而这个使命,或许正是唤醒那位龙族少主呢? 柳九色说那龙族少主沉睡千年都不醒,说不定就是等着她这个天定佛女来拯救呢! 若真是如此,只要自己能找到那龙族少主并唤醒他,自己岂不能和神兽中血统最高贵的远古龙族之王订下契约? 想到这里,她不由双眼一亮,兴冲冲的问:“柳公子,郡主,你们二人提及的那人,是不是一位女子?” 柳九色瞟了她一点,虽很厌恶这个虚伪的女人,也对她现在心中那点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感到很可笑,不过若是某人自我感觉好到令人为之瞠目的地步,那他也自然乐得见某人去做那那些个黄梁美梦的! 须知道,黄梁梦醒之后那种感觉,才是最让人难受的!他很乐于看到,当林梵音的黄梁美梦宣告破灭之后,她会是一副怎样狰狞丑陋不堪入目的面孔! “林姑娘可真是聪明,还真是一位很特别负有某种使命而生的女人,唯有她,才能唤醒那沉醒不愿醒来的龙族少主。”柳九色说完也不看林梵音,却看向楚轻歌。 天地良心,他可没撒谎,虽然轻歌妹妹现在很小,但长大之后,谁敢说她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呢? 林梵音乐得两眼都灼灼生亮,心中的喜悦像是要破体而出一般! 原来自己果然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等到她唤醒那位沉睡不醒的龙族少主,等到整个龙族都为她所用之时,她要让曾经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底下摇尾乞怜!她要让这整个天下,都是她的! 楚轻歌瞟了瞟明显因为某人的误导而陷入疯魔症状的女人一眼,却一点都不同情。 这样的女人,自我感觉太好了,等到哪一天,她从云端摔下来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是痛!也唯有这样致命一痛,才能让这个女人明白有些东西是她不能去觊觎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要狠狠给她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样她才会吸取教训,这样她才会老老实实不再心生妄念! 对于这样的女人,同情她是浪费的,师傅曾经说过,浪费是最可耻的!她才不要将无谓的同情浪费在林梵音身上! “九色哥哥,为什么唯有她一人才能唤醒龙族少主?”这一点,一定很关健,姑且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宁卿歌转世,为什么只有宁卿歌才能唤醒龙族少主呢? 难不成宁卿歌和龙族少主之间,也有一段纠葛? 像是为了验证她心中所想一般,柳九色道:“轻歌妹妹,这话说来可就长了,都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详细的原因,九色哥哥也不是很清楚,九色哥歌唯一知道得很清楚的,便是那位龙族少主,是为了救那位女子才沉睡不醒的,也正因为如此,只有那位女子的鲜血,才能唤醒龙族少主。” 楚轻歌心头叹气,看来自己的前前……世,欠了不少债啊?而且这每一笔债,似乎都很不好还啊! 难不成,这轮回重生,老天是为了让她还债而来? 看着她一脸郁郁的模样,柳九色又凉凉的补上一句:“不过就算那位女子能救龙族少主又怎么样?龙族少主在哪里都无人得知,想救人,也总得先找到他才能救吧!你说对吗?轻歌妹妹。” 听到这话,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林梵音也不由一阵失望,是啊,鬼知道那个龙族少主在哪沉睡不醒,这天大地大的,上哪去找? 楚轻歌叹了口气问:“九色哥哥,你是柳家传人,应当知道不少往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那龙族少主为了救那位宁姑娘而沉睡不醒?” 柳九色面色一沉,正想推说不知道,楚轻歌的眼光就瞟了过来:“九色哥哥是定然知道真相的是吧?按九色哥哥说来,那位宁姑娘一身修行好像应该极之高强,像她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沦落到要人所救的地步?歌儿甚是好奇哦!” 柳九色讪讪一笑,心知有些事就算他想瞒也未必就能瞒得过去,再说了,不定哪天她就恢复了宁卿歌的记忆,早晚都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千年以前,那位宁姑娘……”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楚轻歌,心道不知道知道真相之后,你是否还要坚决否认自己不是宁卿歌! 楚轻歌催他:“那位宁姑娘怎样?” “千年以前,宁姑娘师兄妹共四人,四人各有所长,修为以二师兄最高,心机却是以三师妹最深,四人师出一门,原本甚是和睦,可是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何事,四人反脸,直到最后,引发大乱,大师兄为了救那位宁姑娘,不惜逆天行事,也因此,宁姑娘是活下来了,可大师兄也就是龙族少主,自此便一睡不醒。” 他洋洋洒洒的说完,见楚轻歌眉头微微皱着还要继续追问详情,他便马上道:“轻歌妹妹,九色就知道这么多了,就这些,还是从我爹的口中听到的,你别问我二师兄和三师妹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九色哥哥,柳叔叔他也不知道龙族少主在哪里么?”听完柳九色的故事,楚轻歌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前生的自己,竟然和龙族少主师出同门,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前生的自己,不是人类?大师兄是远古神兽中血统最为高贵的龙族少主,那还有那个修为最高的二师兄和心机最深的三师妹,又具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呢? 柳九色摇了摇头:“父亲他也不知道,若然想知道龙族少主在哪沉睡不醒,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那位宁姑娘重生。” 楚轻歌翻了个白眼不回他,对于宁卿歌这个身份,她是愈来愈觉得像一团迷雾,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谁知道当她恢复过往的记忆之后,会揭开一些什么惊天秘密呢?而随着那些秘密的揭晓,又会发生些什么变化呢? 相较于宁卿歌的复杂,她更喜欢现在这个身份,简单明了,要报的仇也就只有帝修夜一人! 看着脸色不定的小丫头,楚谟远却突然道:“歌儿放心,父王一定会想办法。” 他虽说得很是隐晦,楚轻歌却明白他是指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出龙族少主的本体在哪沉睡不醒,甜甜笑道:“一切随缘,父王也不必勉强,就算找不到,也一定有别的办法能帮到焰的。” 虽然按柳九色这般说来,若自己真是千年以前那个宁卿歌的转世的话,是欠了那没听过也没见过的龙族少主天大人情,可是在她还没有想起前法往事之前,她便是有心想要报恩唤醒那龙族少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在哪沉睡不醒,而且,最关健的一点,现在的她,还不足够强大! 就算要报恩,也得等她自己先强大起来,不然,说不定千年前的恩还没报,又会重新欠下人情债,这可不是她所想要的! 说完掉过头看着焰龙:“焰,你可相信我?” 焰自然点头,她可是小主子,不相信她还能相信谁!虽然小主子现在的实力,和龙父龙母所说的千年之前相差甚远,但他相信,只要给小主子时间,小主子她一定能恢复到像以前一样! “焰龙绝对相信小主子。” 楚轻歌点头,“焰,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冲破障碍成功晋级!” 焰龙眼眶一热,小主子就是与众不同,有哪个人类能像小主子一般,为了神兽做这么多的!都说人类贪婪自私,可是自己却很庆幸,有两个把自己当成朋友而非奴隶的大小主子! 林梵音暗自扁嘴,这黄毛小丫头还真是敢夸下海口!就凭她,有什么能力帮焰龙晋级? 哼,等自己找到那沉睡不醒的龙族少主,和龙族少主订下契约之后,这焰龙,到时也要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林梵音眼中的不屑看进楚轻歌眼里,她也懒得去搭理这个女人,反正,说的多还不如用实力来见证,自己身上的封印已然解除,凭这个身子的资质,恢复到前生秦浅歌的程度根本不难,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做的是韬光养晦! 毕竟这个世界,实力不是用嘴说说就能说出来的,而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她可不想在实力还没恢复之前,就夸夸其谈让人看扁! “柳公子,这林子里面,究竟还有些什么远古神兽?”林梵音假装好奇的问。 柳九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她眼中那点贪念收入眼帘,不耻的勾了勾唇,这个虚伪做作的女人,居然还妄图染指远古神兽,当真是可笑之极!她也不想想就凭她这点微末的修为,也就能在人界逞逞能罢了,在神兽界,等同找死! 理也不理林梵音,他觉得就是和这个虚伪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他的口舌,转过头看着楚轻歌温柔的道:“轻歌妹妹,累不累?” 楚轻歌摇头,其实她也很好奇,这万兽之山,究竟还有多少她不曾听过的神兽,而这些神兽,又都是什么阶段的。不过看柳九色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回答林梵音的问题,便也罢了。 被无视了的林梵音咬咬唇,眼中一抹恨意一闪而逝。 她阴恻恻的瞄了眼柳九色,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柳九色臣服在她裙摆之下!到了那时,她一定要将她这些天所受到的羞辱千百倍的还回去!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约半个时辰,到了后山中部,这时林子里已不像之前那般喧哗热闹,只偶尔听得一两声神兽的叫声,高高的天边挂着一轮弯弯的新月,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木洒到林中,隐约带来些许光亮。 楚轻歌偎在楚谟远的怀中眺望天空,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那华丽而又深重的帷幕,让人情不自禁的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 林梵音不住的东张西望,难掩失望的道:“柳公子,这里既然号称万兽之山,为何这一路行来,竟然看不到什么神兽?莫非是夸大之词?” 柳九色瞟了她一眼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嫌这里神兽少了,那就打道回去,慢走不送。” 林梵音没想到柳九色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当下只臊得一脸通红,一脸委屈的道:“梵音岂敢有嫌弃之意!不知道梵音哪里得罪了柳公子,竟让柳公子百般挑剔为难?” 她见柳九色浓眉一扬一脸讥讽的想开口,她马上又补上一句道:“若是之前梵音有什么得罪之处,梵音在这里先给柳公子赔礼,还望柳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梵音。”说完她委委屈屈的敛了一礼,又睁着一双美目氲氤了水雾的看着柳九色。 她这般放低了姿态,她就不信,楚谟远看着这般楚楚可怜,百般忍让的她会不心生怜惜从而主动帮她解围! 谁知,她在这边楚楚可怜我见尤怜,那边,楚谟远却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她恨得咬紧了一口银牙,眼中的水雾却愈发的凝聚起来,只是那水雾始终氲氤在眼中,衬着点月色,愈发显得她柔弱不堪我见尤怜之姿。 她自以她这般的姿态是女人最美的,她自认像她这样不但有着花容月貌更有着天定佛女这一光环的女子,任是哪一个男子,见了她这般模样,焉有不折腰不砰然心动的道理! 只可惜,今晚她注定要失望而归。 这几个男人,对她这般柔弱的姿态,非但没有动心,楚谟远是根本就将她当成了透明的彻底无视她的存在,青衣和蓝风暗暗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柳九色不但鄙夷的看着她还甚是不耻的扁了扁嘴:“你这虚伪的女人,不用假惺惺的来这一套,本公子见到你这样的女人就只会恶心想吐,在本公子面前装柔弱,那是白搭,本公子看见你这样明明恶毒成性却偏还要装出一副大度雍容的女人就想吐,若不是看在轻歌妹妹的份上,你根本就没资格住进我柳家。” 说完柳九色也不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林梵音,将脸一抬,兀自向前行去。 楚轻歌瞄了眼气得两眼冒青光脸色青白交加再也没法将柔弱扮下去林梵音,将脸埋进楚谟远的胸膛,小脸笑成了一团花,柳九色这男人,真正是师傅口中的极品毒舌男啊!林梵音对上柳九色这样的极品男人,不被气晕算是好的了! 青衣和蓝风无语的看着将头埋在王爷胸膛,双肩却一耸一耸可疑动作的小郡主,再看了看气得一脸铁青的林梵音一眼,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情林梵音的,不过看到自家小郡主这般无良的憋着笑,二人又不禁在心里道,小郡主,您想笑就尽管笑啊!这么憋着,能好么? 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的林梵音吸了口气,双目像冒了火似的瞪着前方那个羞辱了她却还悠然自得的男人,想了想,她将心中那股怨憎生生压下,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楚轻歌道:“郡主,梵音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柳公子,他竟对梵音是……” 这几个男人,都把这黄毛小丫头视若珍宝,只要搞定这黄毛小丫头,就不用担心这几个男人还会这般羞辱自己了! “林姐姐,九色哥哥个性直爽,虽口无遮拦了一些,但咱们毕竟是在柳府为客,九色哥哥说什么,林姐姐别往心里去,都说客随主便,林姐姐若是觉得九色哥哥不好招惹,躲着些就是,横竖咱们明天就要离开了,犯不着为了些许小事得罪主人。”楚轻歌悄快的仰起头,打断了林梵音尚未说完的话。 想利用她来斥责九色哥哥,哼,九色哥哥骂你是骂得天经地义,本姑娘恨不能拍掌称颂,你还妄想本姑娘替你出面?想得美了你吧!楚轻歌在心中腹诽着,小脸却是一脸安慰加同情的看着林梵音,比演戏嘛,姑娘我向来是很有天份的! 林梵音被她这一番义正言顺的话哽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拿委屈的眼神瞅着楚谟远,可惜人家对她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依旧视若无睹,专注的眼神只落在小丫头一个人身上。 哀怨的收回眼神,林梵音不无委屈的道:“郡主说的有理,倒是梵音不识大体了,梵音保证,再也不会去惹柳公子不快。” 嘴上说的是无比好听,心中却快要炸翻了天,明明是她受了委屈,明明是柳九色那个男人对她多番挑剔,鸡蛋里找刺的挑她不是,怎么到了最后,就成了她的不是?还要她来赔礼道歉? 看着她一脸隐忍的表情,楚轻歌心中了然却也提高了警惕,师傅曾经说过,能忍人所不能忍的人,方能为人之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林梵音这般能忍,它日,必定有所作为! 心中百转千回,她脸上却一派笑脸:“林姐姐真是温柔善良,九色哥哥日后肯定能看到林姐姐的‘优点’的!” 林梵音闻言心中嗤之以鼻,面上却只是一派感激之意:“罢了,梵音但求问心无愧。” 柳九色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本想还讥讽几句,不过在收到小丫头递过来的眼神之后,他便做罢!再说了,他也觉得再和这个虚伪的女人说下去,没得恶心他自己! “九色哥哥,这后山可是和黑木森林接壤?”又走了约半个时辰之后,楚轻歌环顾四周的环境,心中隐约有了一假设。 柳九色一脸赞赏的看着她:“轻歌妹妹可真是聪明,这后山,其实原本就属于黑木森林,只不过千年以前,那位宁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将这后山生生从黑木森林割让出来。” 楚轻歌不由皱眉:“九色哥哥,怎么个割让法?”原来千年以前的自己,还有这般能耐!倒真是出乎意料! 柳九色一手指着前方道:“在往前走约半个时辰,那里原本是和黑木森林相壤的一片山脉,后来宁姑娘居然开山凿水,生生劈出了一片水道,将黑木森林和万兽之山区分开。” 楚轻歌不由暗自惊讶,开山凿水!若自己真是那宁卿歌的转世,看来,千年前的那个自己,其强大的程度恐怕远非前世的秦浅歌所能相提并论的!到了能开山凿水的程度,简直就像师傅所说的强大到一定程度,就是整一个变态嘛! 便是前生的秦浅歌,比想那宁卿歌,怕是连她的手指甲都比不上了!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郁闷,自己现在这小身子骨,别说和千年的宁卿歌相比了,就是前世的秦浅歌,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强大起来呢? 什么时候才能强大到成为无良师傅口中的整一个变态呢?! “歌儿不用急,歌儿身上的封印已除,只等离魂丹拿到手,歌儿便可以专心修炼了。”楚谟远温润的声音像一股甘泉,楚轻歌乖巧的点头。 是的,不能太急,操之过急可不是好事,凭这身子骨的天资,她一定能再攀上顶峰! 看着楚谟远和小丫头之间的互动,那种心意相通的灵合,柳九色浓眉微拧,桃花眼里有了抹苦涩,转尔又消失不见,不急,自己只不过是输给了时间!小丫头认识楚谟远在前,楚谟远不过是占了天时罢了,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时间,就让时间来见证自己对小丫头的坚定执著! 安然寂静的森林,只听见一行人踩在枯叶上所发出的细碎的脚步声,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 “九色哥哥,前面那是什么?”楚轻歌指着前方好奇的问。 柳九色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除却一片树木什么都看不到,不由面有讶色的道:“轻歌妹妹,前面除了树木没有什么啊?” 楚轻歌不由讶异的睁大了双眼,怎么会呢?为什么柳九色看不到?她将视线转向楚谟远:“父王,你能看到什么吗?” 楚谟远凝了眼眸望过去,前方确实如柳九色之言,只有一片树木,小丫头,究竟看到了什么? “歌儿,你看到了什么?”楚谟远凝了眼眸看着小丫头,青衣和蓝风也好奇的等着答案,自打进了黑木森林,他们对世物的认知又有了新的提高,或许,小郡主难不成有世人所说的天眼? 能看到寻常人所看不到的妖魔鬼怪? 林梵音将头掩下,心中不无震惊,为什么小丫头也能看到?为什么这该死的黄毛小丫头居然也有天眼? 是的,前方除了那片树木,她还看到了在空气中飘渺沉浮的怨灵,那些怨灵的气息极为浓郁,是适合她修炼之用的绝佳辅助品,这些怨灵,普通人是不可能看得到的,她原本正想乘着没人看到的时候,将这些怨灵一网捕尽,没想到黄毛小丫头也能看到!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除了她这个天定佛女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天眼,这毫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居然也有着一双可窥凡人所不能窥的天眼呢! 黄毛小丫头也能看到的话,她就不能堂而皇之的将这些怨灵收为已用了!一想到不能将这些怨灵收为已用,她心头就像滴血似的难受,这些怨灵,比从前她所收的灵力要强大百倍不止,若能吞食了这些怨灵,她说不定就能再次晋阶! 这么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的失之交臂!怎能不让她心头泣血为之痛呼呢! 她垂着眼睑,掩去愤恨,这该死的黄毛小丫头,怎么处处都和自己做对?难不成,她就是自己的克星? 楚轻歌见楚谟远也是一脸讶然,显然也和柳九色一般,除去那片树木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她眼眸缓缓一转,一行人中,除去林梵音勾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其余几人皆是一脸讶然和好奇。 尽管林梵音勾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紧紧握着的手,楚轻歌还是看出了一丝异常,心头猛然浮起了一个设想,却半未深究,只是转了头甜甜一笑:“九色哥哥,父王,歌儿明明看到前面聚集了好多好多的神兽哦,有好些,歌儿都不知道是什么神兽来的。” 柳九色面色一惊,在心中仔细掐算了一下时间,又惊又喜的道:“轻歌妹妹,你真的看到了吗?大约有多少神兽?” 林梵音心中一松,还好,原来是虚惊一场,这该死的黄毛小丫头,原来她看到的和自己所看的,并不一样!可是马上她心里又不由有些妒忌和不信,前方明明除了怨灵别无它物,她有天眼,明明前方除了怨灵一只神兽都没有,小丫头分明是在撒谎! 她一直勾着头,因此也没注意到楚轻歌一直盯着她,她如释重负的表情落入一直暗中观察着她的楚轻歌之眼,心中那个念想便得到了确认,不过在事实没有得到验证之前,她并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收回了视线看着柳九色道:“九色哥哥,那里围了好多好多,黑压压一大群,以歌儿看来,那里至少有少千只神兽哦。” 她这话一出,包括柳九色在内,所有的人面色都为之而变。 上千只神兽,定然是有什么事才会聚在一起,若不是楚轻歌能看到他们所看不到的画面,就这样候若然贸然过去,神兽群起而乱之下,会发生什么,谁能预料得到呢? 楚谟远脸色慎重的看着柳九色道:“柳公子,数以千计的神兽聚在一起,可是有什么事?” 柳九色沉呤片刻方道:“这万兽之山,每一年便有一场万兽之争,所有上古神兽都会聚在一起争夺兽王之位,原本今年应该是在冬天才到这万兽之争,九色也没想到居然会提前在今天。”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喜,万兽之争,正是好时机! “郡主,这可是难得一逢的好时机,不如我们悄悄过去,看看这万兽之争究竟是怎样的?”掩了心中的雀跃,她眼光灼灼的盯着楚轻歌,唯恐小丫头摇头。 她知道,这一行人,都只对这个黄毛小丫头言听计从,只要能说服了这黄毛小丫头,这些人便是心中再不情愿,也会陪着这黄毛小丫头去看那万兽之争! 柳九色鄙夷的看她一眼,真是愚笨的女人,万兽之争,便是他柳家和阳家也不敢靠近一步,这女人,居然还想走过去观看!她想送死他不反对,但想拉着他的轻歌妹妹一起,想都别想! 楚谟远也是脸色一沉,很是不悦的道:“林小姐,这万兽之争,何等的危险,林小姐若是想去,本王不会拦着,但想拉着歌儿一同去,本王劝你,还是少打这样的算盘!” 碰了闭门羹的林梵音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抬起头时却又是一副端庄大度的表情:“是梵音考虑不周,还望柳公子和王爷原谅。” 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 万兽之争,定然有很多远古神兽,她若能契约一只回去,那该是何等的风光?! 咬着唇,林梵音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恋恋不舍的向着前方望过去。 如果这时候就返回,不但她的计划还没机会实施,原本看到的那些怨灵也还没到手,就这样空手而归,实在太不心甘了!就算得不到神兽,也得想办法把那些怨灵先收为已用啊! 她在心中急速的思忖着能让众人继续前行的方法,楚轻歌看着她了然于心的开口:“九色哥哥,父王,歌儿也是很好奇那万兽之争是什么样的呢?正所谓机会难得,九色哥哥,父王,就让歌儿去开开眼界好不好?” 不管林梵音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也总得摸清了日后才好对付她,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想去,就成全了她,不过这‘成全’也分好多种嘛!端看这林梵音,想要的是哪一种‘成全’! 柳九色狐疑的扬眉,小丫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一只在窥视着猎物的小狐狸,而猎物,如他所料不差,可以很肯定的是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林梵音! 既然小丫头想要戏弄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他怎能不成全呢! 虽说万兽之争确实是很危险,但凭着小丫头是黑木森林小主子这一点,那些远古神兽这一次提前发动万兽之争,说不定正是为了小丫头呢? 这般一想,柳九色便兴致盎然的点头:“既然轻歌妹妹想看热闹,九色哥哥自当奉陪。”说完他朝楚谟远望过去:“王爷若是害怕了,大可以现在就打道回府,王爷尽管放心,柳某一定会保护好轻歌妹妹,不会让轻歌有一丝伤害!” 楚谟远冷冷回他一眼:“本王的女儿,自当有本王亲自保护,何劳柳公子一个外人操心。” “你——”柳九色挑畔不成,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桃花眼转了转的,忽然就一脸悲天怨地表情的凑到楚轻歌面前:“轻歌妹妹,难道九色哥哥在轻歌妹妹心里还是一个外人吗?” 陡然一张俊脸呈放大状出现在眼前,而且这张俊脸的主人还一副受了委屈的童养媳表情,楚轻歌赏心悦目的同时不免感叹,果然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不管男色女色,都是可餐之物! 见自己成功的吸引到小丫头的注意力,柳九色朝面色铁青的楚谟远得意的笑了笑,楚谟远暗骂无耻,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不害臊的在小丫头面前撒娇,该死的娘娘腔! 一手拨开那张碍眼之极的脸,楚谟远冷然道:“就算歌儿感于柳家主之恩,唤柳公子一声哥哥,可本王是歌儿的父王,柳公子是不是该懂一懂什么叫尊敬长辈!” 柳九色面色一窒,心中不免爆粗,平白被这楚谟远占了天大便宜! 转念一笑,他又不禁笑了起来:“王爷既然是轻歌妹妹的‘父王’,九色定是要尊敬的,毕竟是‘长辈’!只是王爷也应当知道,这女儿嘛,终归是要嫁出去的,九色可是很有耐心的,绝对能等到轻歌妹妹长大的那一天,到时,身为长辈的王爷您,可应当大大方方的送上祝福!” 他将父王和长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楚谟远脸色变了变,最终很是霸道的道:“本王的女儿,本王自是养她一辈子,岂能容别人把本王的女儿夺走!” 他一脸霸道所我其谁的表情,让在一边郁郁的看了半天的林梵音很是不耐烦的摇头,这出戏看下来,她心中愈发的郁闷,为什么在西汉国众星拱月般的她,到了这里,就成了人人都嫌弃的呢? 她出身名门,又顶着天定佛女的光环出生,可以说,自打她出生,基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林家大房那边,虽然心中不喜她,但面子上,却还是敬着她的,哪像现在这般,被人彻底无视到底! 更让她一颗芳心憔悴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忽视她的大男人,是那么的优秀!倘若这两个男人并不优秀,她倒也不会如此的不甘不服! 两个大男人,竟然为了个黄毛小丫头在这里逞口舌之争,说出去,会有人信么? 而且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名动中洲大陆的楚谟远,另一个,也不逊,是千年以前救世少女的传人之子! 这样两个人中之龙,为了个黄毛小丫头争风吃醋,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青衣和蓝风则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家王爷,出师未捷啊出师未捷,这小郡主还没出这黑木森林呢,就桃花朵朵开,王爷您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全用来防情敌挡桃花呢? 柳九色勾唇一笑,正想反击,楚轻歌晃着小脑袋道:“九色哥哥,父王,咱们还是尽快过去看热闹吧,再这样争下去,就没热闹可看了。” 两个大男人也意识到这般的逞口舌之争没多大意义,便各自回瞪一眼,不再说话。 ☆、64:朱雀   新因着楚轻歌的话,众人向前行走愈发的小心谨慎,愈往里走,便愈发的寂静,渐渐的,连虫鸣之声都不曾听闻。 在经过那团积聚在一起翻滚咆哮着想要挣扎出这片空间的怨灵时,林梵音左右瞄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到她便伸出手迅速一抓,将空中那些挣扎的怨灵悉数收入手中的一个看似锦襄的物品中。 她这一番动让悉数落入楚轻歌的眼帘,楚轻歌柳眉微微蹙起,这林梵音竟然也能看到这些怨灵已经很出乎自己的意料,更让她意外的是,林梵音居然还能这么快的将怨灵收了,若然她没有猜错的话,林梵音手中那个看似普通锦襄的物品便是师傅曾经说过的乾阴宝袋了,唯有这种宝袋,才能将怨灵困在其中不得出。 林梵音收集这些怨灵,只有两种用途:一是普渡;可是以林梵音这个女人的德行来看,她显然是没那个高尚情怀的,那么唯剩下另一个用处了,就是收来吞食辅助修炼之用! 如果真是用来辅助修炼之用,那林梵音这个天定佛女的称号,简直就是盗世欺人了!师傅曾经说过,修炼的过程中,有两种方式可以加快修炼晋阶,一是用药物辅助,二是用至阴之物。而后者比前者更要有效一些,只是使用后者的人,必须是从一开始就是用特别方式进行修炼的的人,唯有用特别方式修炼的人才能食用这至阴之物而不会被这些至阴之物反噬其身心。 当初她问师傅何谓特别方式,师傅只摇头说那方式太过阴毒便再无下文。这林梵音,顶着天定佛女的称号修行方式却是用的天下最阴毒的方式,这可真是跌破世人眼界啊!看来这林梵音的身上也有太多的秘密需要揭晓,日后一定要寻到师傅问个清楚明白。 她心中几番思忖,不知不觉便已到了离万兽之争不远的地方。 一行人潜伏在暗处,看着前方,前方像是一个山谷,四周围满了各种或听过或见过或书上有记载的神兽,自然也有许多闻所未闻听所未听连书中都不曾有记载的远古神兽,神兽围困的中间,是一片空地,神兽们以聆听的姿态恭敬的或蹲或立或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楚轻歌拉拉柳九色的衣袖,再指指前方,以示询问这些神兽这般恭敬的坐在这里,却是为何? 这里离群兽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前方的神兽按柳九色所说至少都是地阶以上的高手,一点点声音都可能逃不过神兽们的耳目,她可不想惊动了这些神兽。 柳九色眼里也是一片迷惑不解,这些神兽端坐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呢? 林梵音两眼发光的盯着前方那些神兽,强行压下心头的兴奋,这些,可都是远古神兽,她一定要契约一只回去! 看了看身边的人,将几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群兽,还不时有落了单的神兽向着前面行走,她心头一喜,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她屈指一弹,一道细若蚕丝般的暗金玄气悄无声息的袭向天空,天空,一只落了单的如玄火般的朱雀正往群兽的方向振冀高飞,冷不防被一道暗金玄气击中顿时勾了头,它顺着玄气袭来的方向望去,见到几个人类潜伏在暗处,不用说,偷袭它的正是其中一个人类,朱雀发出一声叫声半空中振冀改了方向,朝着一行人潜伏的方向猛然扑下来。 朱雀的叫声惊醒了楚谟远等人,自然也惊动了群兽,群兽回头张望,忽然暴起向着楚谟远等人的方向猛然扑来,万兽齐动,刹那间地动山摇,群兽的脚步声像是要将整座山都给晃动似的。 看着远处以迅雷之势扑过来的群兽,林梵音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这和她想像的相差太远!她要的不过是那只朱雀,怎么就会惊动了这么多的神兽呢? 师傅不是说摄元术可以在短暂时间里摄取飞兽的精元让飞兽短时间里为她所用的么?为什么这只朱雀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她控制住的迹象? 一念之差,天要亡她么? 看着群扑过来的气势凶猛的群兽,楚谟远一手捞起小丫头,一声‘撤’,几人齐齐暴走,只是他们的速度虽快,却也比不上原本在速度上就快过他们的群兽,只不过是眨眼间,群兽就已经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楚谟远等人心中虽惊,但到了此时,也不得不定下心仔细相看,楚轻歌见围着的众兽虽满脸厌憎自己等人的表情,但那眼里却充满了好奇和探询之意,而且群兽只是围着自己这一行人,看上去暂时是没有攻击的迹象。 打头的朱雀于空中一个盘旋,口吐人言:“刚刚是哪个人类,对本尊使用摄元术的?” 一听摄元术,楚谟远情不自禁的拧眉,狠狠瞪向一边呆若木鸡般的林梵音,而林梵音听到朱雀不但能口吐人言,还能准确说出自己使用的是摄元术时更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行,打死她都不承认是她动的手!这般想着,对于楚谟远望过来的眼神她便装作不知,反正刚刚,应该也没人看到是她出的手! 她虽装做不是她出的手,却瞒不过楚谟远,他知道,千年以前,白衣少女所传下来的能和神兽订下契约的术士中,摄元术便是其中一种,只是这摄元术只能针对低等级的神兽,像朱雀这样的远古神兽,根本是不可能为这区区的摄元术所控制的! 在场中人,除了自己和身为白衣少女传人之子的柳九色,林梵音定然也会摄元术,除了林梵音这个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能有谁呢? 想到这个愚蠢的女人的行为害得他们被群兽包围,还装成不是她动手似的无辜样子,楚谟远忍不住又狠狠的看向林梵音。 林梵音收到楚谟远的眼神吓得一窒,身子情不自禁的缩了下,这点细微的动作并没有瞒过朱雀以及众神兽的眼,朱雀半空一个盘旋下落,等落到地面时已然变身为一个体态妖娆的大美女,变成大美女的朱雀行至林梵音面前,一字一句的问:“刚刚是你用的摄魂术?” 面对朱雀这样的质问,那强大的气场压得林梵音连否认都不能,只能茫然而又呆呆的点头。 看到她承认,朱雀眼里有了三分打量,楚轻歌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太过怪异,其实不单她觉得怪异,所有人都觉得太过怪异。 原本以为群兽气势凶猛的扑过来是将自己这些人撕裂咬碎的,没想到这些群兽扑过来,倒像是在看戏一般,这也太不可思议和古怪了一些!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群兽们没有发怒绝对是好事! 朱雀凝了眼眸,细细打量着林梵音,林梵音在朱雀的打量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朱雀原本兴致盎然的表情因着林梵音的表现陡然一沉,口里喃喃自语:“不像,一点都不像。” 说完又回头看着盯着林梵音打量的众兽:“你们看,像吗?” 众兽齐齐摇头。 柳九色心头一动,不像,莫非…… 楚轻歌也因着朱雀的话语而心头猛跳,这些群兽等待的人,莫非…… 楚谟远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有些答案呼之欲出,他却没有了喜悦,反倒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林梵音一点都不明白朱雀的不像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的接话,只能任由朱雀如刀一般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着。 最终,朱雀一脸失望的表情道:“怎么相差这么远呢?少主是不是弄错了?” 群兽中有一化身为中年男子的走出来:“少主绝对不会弄错,都千年了,少主这可是第一次传召我们在此等候,怎么会弄错呢?” 朱雀一手指着林梵音道:“白泽叔叔,你看这女人,哪有半分当年卿卿的影子?就算是时隔千年可以改变很多,但朱雀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是当年的卿卿,一个人的外貌是可以改变的,但卿卿绝不会像这个女人般窝囊而又胆小!不可能,少主绝对弄错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当年的卿卿转世!” 楚轻歌心头的猜想因着朱雀这番话得到了验证,果然,这些神兽是在等着宁卿歌,只是不知道,这些神兽们口中的少主,又会是谁呢? 柳九色看了眼楚轻歌,神兽们聚在了一起,原来不是为了万兽之争,却原来,是神兽们的少主千年以来第一次传召众兽,为的就是等待她,只是,众兽们等她,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呢? 楚谟远的手愈发的加大了力度,心中有一种怀中的小丫头即将不属于他的失落感,他的小丫头,真是那个妖魔之王口中的宁卿歌么? 林梵音心中的害怕却稍之放下,明白这些神兽原来在听从少主的吩咐一直在等着一个人类,而这些神兽,显然以为这个人类是她林梵音,不对,一定就是自己! 自己的出生是那么的不同寻常,注定自己不会是一个凡人,对,这些神兽等候的那个卿卿,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前世!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害怕便猛然消失不见,挺了挺胸,她很是自以为然的道:“你们等我究竟所为何事?” 见她这般回答,朱雀的眼里又有了三分思量,重新打量着她,愈看愈是不满意,千年以前她看到卿卿的第一眼就莫名的喜欢,可现在看到这个女人,却是打骨子里的厌憎,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改变,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这个女人,绝非千年以前的卿卿转世,少主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她转过头看着白泽,白泽的眼里显然也很是狐疑,她便道:“白泽叔叔,您说少主他,会不会弄错了?” 白泽摇头,少主怎么可能弄错呢!少主行事向来谨慎小心,从不出错,更何况这可是关系到卿卿的事,少主只会愈发的小心谨慎不会行差踏错,更何况,少主和卿卿的血脉是互通的,少主和卿卿之间有独特的心灵感应那更加是不可能弄错的! 而且,少主算的时间也正对啊,今天正是少主算准的时间,而且这一行人中,也刚好就只有一个女人! 打量着林梵音,白泽有些不确定的道:“雀丫头,少主算的时间可是一点都不差,这些人类也刚好在这个时辰闯进万兽之山,而且这一行人中,也就她一个女人,以少主的谨慎个性,怎么可能弄错呢?也许千年了,卿卿真有些出乎寻常的改变也不一定呢!” 朱雀叹了口气,她实在是非常非常的不喜欢这个女人,可如果她真的是卿卿的转世,就算她再不喜欢,也没办法! 少主不会出错,她也是知道的,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也确实没错,等等……一个女人?! 朱雀猛然掉头,看向这行人中最出色的男人怀中,那个男人,怀中不是还抱着一个女人么!虽然小了点,但长大以后,也是女人啊! 她快步的向楚谟远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道:“白泽叔叔,我们可能都弄错了,少主只说今晚出现在万兽之林的女人就是卿卿的转世,可并没有说那个女人有多大啊,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么。” 白泽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心头猛然一喜,又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弄了这么个大乌龙,居然是自己和雀丫头因为女人这两个字眼而摆出来的,确实,男人怀中那个小丫头,比眼前这个更像卿卿的转世! 于是乎,一时间,原本齐齐盯着林梵音打量的群兽,忽尔间将所有的视线凝聚在楚谟远怀中的楚轻歌身上,不同于之前打量林梵音之后的迟疑和质疑,在打量完楚轻歌之后,众神兽纷纷眼神一亮。 这个小丫头,才符合他们心中卿卿转世的完美形象嘛! 瞧瞧这小脸蛋,凛然正气,瞧瞧那双眼,还是和千年前的卿卿一样不惧天地,被它们这般盯着,却一点畏惧都没有,这才符合它们心中卿卿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嘛!还有就是那浑身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和千年前的卿卿如出一辙! 想当年卿卿面对它们时,也是这般居高临下呢! 朱雀愈看愈是满意和欣喜,楚轻歌任由她打量也不避让,反倒也有些好奇的打量朱雀,幻化成人形的朱雀和她本体给人的印象一致,一袭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红唇娇艳。 “卿卿,你一定就是卿卿!”朱雀打量完毕之后,兴奋的给了肯定,见白泽也已经走过来便道:“白泽叔叔,她才是卿卿!” 白泽也自点头,眼里同样有着认同:“雀丫头,这一次我们没有弄错,这个小姑娘,才是卿卿的转世。” 楚轻歌仰着脸好奇的问:“你们口中所说的卿卿,可否叫宁卿歌?” 朱雀一脸兴奋的道:“卿卿,你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太好了,我还以为经过了千年时光流逝,卿卿早忘了当初,卿卿既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一定还记得雀雀吧?” 白泽在一边拈须而笑,雀丫头的性子还是这般,见到了卿卿就会喜不自禁! 楚轻歌心中微微思忖了一下,或许自己真的是宁卿歌的转世,可是现在,在自己还没有强大到不用父王担心的时候,她不想承认宁卿歌这个身份! 于是她轻轻摇头:“你们肯定弄错了,歌儿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宁卿歌这个名字,歌儿并不是你们少主要找的卿卿。” 朱雀虽然失望卿卿并不记得前尘往事,却也对她的否认并不认可,她摇了摇头道:“少主是不会弄错的,你就是少主要找的卿卿,少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说完看着一边的白泽问:“白泽叔叔,卿卿记不起来不打紧,反正她就是卿卿。” 白泽也点头,这小丫头的气势,和前世的卿卿太像了,如出一辙,她不是卿卿还能谁是呢! 楚轻歌知道这二人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便道:“那你们少主,找那位卿卿究竟所为何事呢?” 朱雀听她这意思,好像是不再那么抗拒卿卿这个身份了,便笑道:“咱们少主这可是千年以来第一次传召我等,说是卿卿这一世终于要觉醒了,而且再也不用轮回了!所以才命我等守着卿卿前来,替卿卿重塑元神呢!” 楚轻歌听了不由眉头一挑,重塑元神倒是好事,这个身子骨久经噬心之毒的摧残太过脆弱,若能重塑元神,以后修炼起来也远比现在要轻松得多,只是眼下她要陪父王去西汉,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更何况,自己是卿卿转世的事,也不想林梵音知道啊! 那一边的林梵音一听众神兽候在这里就是为了帮那个什么卿卿重塑元神顿时大喜,她修炼时采用的是至阴之法,虽然晋阶是比寻常人要快速得多,但同样也有很多负面的反应,最让她感觉不便的是,她每月固定得吸取童男童女的精元,才不会被她体内至阴怨灵的气息反噬,虽然童男童女天下多的是,她也很好找,但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心里总还是有些怕的,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世人若知道身为天定佛女的她为了修炼吸取童男童女的精元,只怕她马上就会被口水给淹死! 若然有了这些神兽的帮忙,重塑元神,以后她就不用靠吸取童男童女的精元来镇压体内至阴怨灵的气息,她以后的修炼之路会愈发的轻松! “我才是你们少主要找的卿卿,我始一出生便有祥云罩体仙莲绽放,我才是千年以前的卿卿转世!”她用一种她自以为端庄大度睥睨众生超脱世俗的姿态走过去,不无自得的道。 朱雀鄙夷的看她一眼,为自己刚刚差点就把这女人当成了卿卿而恼怒,这个女人就这德行,还想冒充卿卿,她就是给卿卿提鞋都不配! 不过她刚刚已经听出卿卿心中不想当着这女人的面承认她是卿卿转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卿卿会和这一个讨厌的女人一同来万兽之山,但卿卿不知让这个讨厌的女人知道她是卿卿转世的事自然有卿卿的原因,所以她便看向白泽,白泽也了然的点头,于是朱雀笑道:“白泽叔叔,我们好像真的弄错了,少主要找的卿卿,好像真的不在这里。” 白泽也点头,朱雀便沉了笑脸道:“既然没有我们要找的卿卿,这个敢对本尊使用摄元术的无耻人类,就该受点教训。” 林梵音原本还在得意的等着朱雀替她重塑元神,没想到朱雀却一口否认这里没有卿卿,还要惩罚自己,看了看众多正不怀好意盯着她的神兽,她吓得身子一抖,这些神兽翻起脸来这么快,这只该死的大鸟究竟想要怎么对付自己? “我是你们少主要找的卿卿,你敢把我怎么样,你们少主定然不会放过你。”壮了壮胆,她很是没有力量的叫嚷,只是那胆怯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朱雀鄙夷的望她一眼,不无嘲笑的道:“卿卿从来不会寻求少主的保护,从来都是她在保护少主,就凭这一点,你还敢自认是卿卿?!” 林梵音心口一紧,那什么卿卿,居然不用神兽保护还反过来保护神兽少主?还有那个所谓的神兽少主,居然反过来要一个人类保护,真是活见鬼了! 朱雀看着变了脸色的林梵音,猛然伸手一扯,面纱被她扔出老远,没了面纱的遮拦,那张俏脸也终于显现出来,朱雀围着林梵音转了几圈,口中不时啧啧几声。 林梵音惊恐的看着朱雀,这该死的大鸟,究竟想对自己做什么? “王爷,柳公子,郡主,救救梵音啊。”她朝楚谟远怀中的小丫头望过去,这个时候,能救她的,只有楚谟远和柳九色了,可若想这俩人出手相救,便得先说服那个黄毛小丫头。 虽然不明白朱雀为何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不逼自己承认卿卿这个身份了,但林梵音现在可还不能死,她正想开口,耳朵里却传来朱雀的声音:“卿卿不必担心,雀雀知道你就是卿卿,卿卿不想在这个丑女人面前承认身份不打紧,晚上卿卿可一定要来哦,我们都会等着卿卿的。” 楚轻歌闻言一怔,这朱雀怎么就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呢?而且她刚刚说的话,好像就自己一人能听见,这也太诡异了些! 正想着,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卿卿不用担心,雀雀不会害卿卿的,这个女人实在太讨厌了,卿卿想雀雀怎么惩罚她?” 楚轻歌瞄了瞄脸色苍白的林梵音,这女人确实很讨厌,但现在还有利用她的时候,女人嘛,最在意的不过是那张脸,若是毁掉那张脸,想必会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可是,毁了她的脸,她就没资本和江冰莹去斗了,不行不行! 朱雀听出卿卿心中的盘算,不由展颜一笑,卿卿就是卿卿,就算历经千年百世轮回,这腹黑的性子,还是没变! “卿卿,不如就断她一只手腕,让她受一受断腕之痛,你再让那个男人帮她接回去,也不碍事,如何?”既然卿卿要留着这女人还要留着这张脸,那就只能让她尝一尝断骨之痛了!虽然比不上容颜被毁的心痛,也能惩罚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了! 楚轻歌心中点头,这主意好,这断腕再接上,可要承受一点痛楚,对于林梵音,虽然这样的惩罚是轻了点,不过考虑到以后还要利用她和江冰莹两虎相斗,也只能这样了! 朱雀一手掐着林梵音的下巴,妩媚多情的嫣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梵音吓破了胆:“啧啧,这张脸,可真是漂亮,连雀雀我都不得不承认极为动人,都说人类女人最爱惜的便是那张脸,白泽叔叔,这女人伤了雀雀,不如雀雀就毁了这张她引以为傲的脸如何?” 白泽点头补上一句道:“用上千峭,让她以后想用药物治好都不能。” 林梵音一听吓得两眼一翻,若自己被毁了容还不能医好,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行,不能被毁容! “郡主,救救梵音,梵音不想被毁容。”她拼命的冲着楚轻歌哭喊,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这个黄毛小丫头了,她可以肯定,只要这黄毛小丫头肯开口,楚谟远和柳九色也一定会出手相救,就算打不过这该死的朱雀和白泽,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落得这个下场! 瞧着林梵音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脸,楚轻歌不由感叹,原来一个女人对自己容颜的在意,竟然真的吓人! 不过,吓归吓,还是不要闹出人命的好! 她向朱雀望过去,朱雀扁了扁嘴,这才又道:“白泽叔叔,毁人容颜,好像太过阴毒了一些,这样吧,这个女人刚刚用手打了雀雀,雀雀就弄断她的手如何?” 白泽本就知道朱雀就是想要戏弄这林梵音,自然点头说好。 林梵音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松,断手好,断手总比毁容好!再说了,断手还能接回去,毁容可就不能医好了! 只听得咯吱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手腕已经被生生扭断了骨头,朱雀满意的看着垂下来的手,又道:“都说十指连心,本尊就将你十根手指全扭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对本尊动手。” 说完一连串的咯吱声,林梵音已然痛得没了知觉,可是却不敢晕去。 因为朱雀边扭边说:“你最好别晕过去,你要敢给本尊晕过去,本尊就一定将你的脸给毁了。” 为什么朱雀不让她晕呢?原因很简单,卿卿和她说了,如若这女人晕了过去,还得劳烦她父王抬回去,这可不行! 终于,在那碜人的咯吱声中,朱雀很是满意的看了看林梵音已然扭曲不成形的手一眼,方不急不徐的一挥手:“我们走吧,卿卿既然不在,我们都走吧。” 于是呼啦一下,又是一片震动,不过须臾之间,原本围着一行人的万兽,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非他们亲眼见到这些神兽的来和去,当真不敢相信这片寂静的山脉中竟然隐藏着如此之多的远古神兽! 林梵音此时已然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暗恨刚刚朱雀扭断自己手腕和手指之时,黄毛小丫头居然不帮自己求情!该死的小丫头,站在一边看着那只该死的大鸟折磨自己却不动手,真正可恨! 楚轻歌看着因为痛楚一脸扭曲的林梵音不无同情的道:“林姐姐,你还好吧?刚刚歌儿也吓坏了,不是歌儿不让父王和九色哥哥帮林姐姐你,只是那神兽太多,就算父王和九色哥哥出手,不但不能帮到林姐姐,还很有可能惹怒了众兽,咱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林梵音吸了口气忍着痛楚皮笑肉不笑的回她:“郡主莫要自责,梵音知道郡主这是要保全大家,只是这手腕,还要劳烦王爷给梵音接回来。” 楚谟远无动于衷,这该死的女人,因为她的贪念和愚蠢,差点害得大家都送命于此,若非歌儿是这些神兽口中所说的卿卿,这些神兽想必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行人了! 所有一切,都是这女人自找的,接回手腕,想都别想! 见楚谟远一脸漠然,林梵音心中暗痛,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大美女,怎么这楚谟远,就这么的不待见自己呢? 楚轻歌瞧了瞧楚谟远的脸色,便甜甜的冲着柳九色道:“九色哥哥,林姐姐的手,还劳烦九色哥哥给接回去。”便宜父王这时心情很不好,还是不要让父王出手了,再说了,让父王替这个女人接手腕,岂不是玷污了父王的清誉! 柳九色听了虽然很不想帮林梵音接好手腕,但因为是楚轻歌开声相请,他心中虽是不乐却也回她一笑:“轻歌妹妹吩咐的,九色岂敢不听。” 说完他走过去,粗鲁的拿起林梵音的断手,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的替她接回去,这番接下来,只痛得林梵音几欲晕过去,但都在晕过去那一瞬又痛醒过来,她恨恨的盯着帮她接骨的柳九色,这男人,明明可以动作轻柔一点,让她也不置于痛得这么历害,可他偏偏要这般粗鲁,他是故意的! 柳九色看着她眼中的恨意轻轻一笑,低声道:“本公子就是故意的怎么着?”说完他狠狠的在她断腕处捏上去,只痛得林梵音的眼泪唰一下便流了出来。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若不是因为你,又岂会惊动了这些神兽?断腕之苦,就是你自找的。”柳九色一边说,一边很用力的将林梵音的断指也一一接回去,当然,每一次他都用了很大的力道,只痛得林梵音差点跳起来说不接了! 接好了之后,柳九色也不看痛得冒冷汗的林梵音,反倒走到楚谟远的身边冲着楚轻歌一笑:“轻歌妹妹,九色哥哥已经按轻歌妹妹所说帮那个女人接好手腕了,现下也没热闹看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楚轻歌点头,她没说的是,朱雀临走之前,在她耳畔留了话,让她今晚一定要只身一人来这万兽之林。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异常的安宁,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对于小丫头是宁卿歌转世的问题,各人心中自也有各自的忧虑。 柳九色一早就知道,所以是欢喜的,他虽然不明白神兽为什么突然间就不逼迫小丫头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晚上,小丫头定然会有所行动,毕竟以小丫头现身这个身子骨的情况,太不乐观,能得众兽重塑元神,对于小丫头未来的修炼之路,可是有很大帮助的! 至于能吩咐得动众兽的少主,还是回去之后问问爹爹吧! 楚谟远一路上也是忧思不定,众兽肯帮小丫头重塑元神固然是好,可那位少主,想必对歌儿也是用了不少心思的,谁知道他是存了什么心呢?虽然明知道那位少主不会伤害小丫头,但他心里,却有一缕酸酸的苦涩! 先是墨千赫,现在又来一个什么少主,且不说墨千赫的千年执著千年等候这份痴情足以惊天地动鬼神,现在冒出来的这个少主,于小丫头的前世也有着救命之恩,更因为救了小丫头沉睡千年,这份恩情,也足以憾天动地! 如果有一天,他的小丫头,恢复了前尘往事的记忆,不再叫楚轻歌,而叫宁卿歌了,那时的他,该怎么办呢? 林梵音则不断回想着从惊动万兽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她不时恶毒的看着楚轻歌,这么个黄毛小丫头,究竟是不是那个卿卿?众兽嘴中的卿卿,究竟是什么人?连万兽都奉它们少主之命来等候,就为了帮她重塑元神,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个黄毛小丫头,究竟是不是那个卿卿呢?从那该死的大鸟临走时说的话来看,好像这小丫头也并不是万兽要等的人啊!可是,没准那只该死的大鸟,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小丫头就是它们少主要它们等候的人? 虽然朱雀最后改变了口风说这里没有卿卿,当时她因为心中害怕所以也真的以为是神兽弄错了,但现在冷静下来略为仔细思索,她便明白,朱雀在当时改变口风不说黄毛小丫头就是卿卿,只不过是防着她罢了,否则以神兽和人类之间互相仇恨的心态,朱雀没有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能让朱雀这般轻易放过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黄毛小丫头就是神兽等候的卿卿! 可恨! 明明能使唤得动那些神兽,明明可以免了自己的皮肉之苦,这该死的黄毛小丫头,却不肯帮自己一把! 如是一想,她心中某些被压抑下去的恶念再次衍生繁荣,总有一天,她要让这黄毛小丫头为今日之事得到应有的惩罚! 回到柳府之后,柳泉夫妇正心神不定的候在前院大厅,见众人平安归来,夫妇二人的眼神这才安定下来,随后各人在柳府管家的安排下去了不同的厢房歇息。 柳九色等所有人各自离开之后,自是将万兽山所发生的一切事宜原原本本告知了柳泉夫妇。 柳泉听了便是一声叹息:“师妹,此事,依你看来,那神兽口中的少主,莫非便是……” 阳妙雪却轻轻摇头:“不太可能,万兽山的神兽,千年以前便只听宁师尊的,何来的少主?也许是墨千赫授意?” 柳泉听了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墨千赫是妖界之王,但万兽山的神兽却是宁师尊和他一起收服的,那些远古神兽从前只听宁师尊的,宁师尊重生轮回之后,墨千赫虽然苦守结界,但要和万兽山的神兽保持联系于他却是一点都不困难,更何况,宁师尊才从墨千赫那回来,也许今晚之事,真的是墨千赫授意于众神兽! 柳九色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便问:“爹、娘,如果真是墨千赫授意,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帮轻歌重塑元神?以他的能力,他亲自出手岂不是更好?” 自己能出手相帮的,为什么要假手于众神兽,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柳泉听了便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让你平日多用心,你就是不听,宁师尊身上的封印已除,你就没看出来?” 柳九色顿时一愣,这怎么可能? 轻歌身上的封印,什么时候解的? 阳妙雪见他仍然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便摇了摇头,这个儿子平日做什么事都有些不上心,现在遇上自己喜欢的女人了,原本以为他会多上心,却原来,一个人的性子,天生是怎样便是怎样,很难改变的。 “宁师尊身上的封印,是自结界里出来之后解除的,也就是说,替她解除封印的人,非墨千赫并无他人,那封印连楚谟远都没有办法解除,想必墨千赫为了解除这封印,费了相当的功力,所以短时间里他不可能再有功力帮宁师尊重塑元神。” 柳泉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阳妙雪点头表示同意,柳九色却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情路会愈发的坎坷难行,先是有楚谟远出现在先,后是有墨千赫这个阻碍在后,这两个男人,哪一个,先不说哪一个都比他强悍,更重要的是,这两个男人都对轻歌有恩,前者还苦守千年,后者呢,为了救她沉睡千年,而他呢? 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只不过打他出生以来,天天耳提面命的听着关于她的故事,一开始,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师尊,他有的只是好奇和敬佩,一介女流之辈,却能让颠覆和拯救整个天下! 到后来,亲眼见到她的转世,那么小,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可是那气势,却和他自小听到的并无分别,也许就是在那时,他心中原本对她的好奇和敬佩,便已经转为了爱慕,又或者,打他出生时,听到的便是有关她的事迹,那时,他心中或许就已经对名份是他师尊的女人有了爱慕吧! 上苍既然给了他机会亲眼见到她的转世,他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尽管他心中也知道,他对于楚轻歌这份根深蒂固的爱慕之意,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但他仍然愿意默默的守候在她身边,哪怕她的笑颜是为着另一个男人! “九儿,明天宁师尊便会离开,你可有什么打算?”阳妙雪看着一脸沮丧的儿子,心知他因为墨千赫替宁师尊解除封印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虽然心中有些心疼,但一想到儿子对宁师尊一厢情愿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开花结果,也许受些打击,对儿子来说倒是好事! 柳九色马上抬起头,正色道:“爹、娘,九色正要和你们商量,九色也想离开这里,去见识一下外面,还望爹娘成全孩儿。” 说完他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守候这里,是柳家和阳家的使命,千年以前,阳家和柳家世世代代都居于此地不曾离开,而自己这一次贸然提出离开这里,爹和娘,会不会同意还很难说! 柳泉和阳妙雪相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 其实打从九色提到宁师尊转世现身之后,两人便也明白,九色和重天这两个孩子,都要离开这里了,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儿子亲口提出,两人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难受的。 “孩子,既然宁师尊的转世出现,你和重天,自是当追随宁师尊而去,爹和娘岂会阻拦你,只是,外面诸多凶险,你们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宁师尊。”柳泉语重心长的道。 柳九色喜出望外,原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爹和娘亲同意他追随轻歌而去,没想到,这原本也是爹和娘的意愿,又一想到这一离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中自然也有一番不舍。 “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保护好轻歌,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的。”想要伤害轻歌妹妹,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去!在心里,他补上这句。 柳泉半是开怀半是伤悲的看着已然长大的儿子,不无欢喜的道:“以后有什么事,多听听你三哥的意见,他性子虽然火爆,但遇事比你还是沉稳一些。” 柳九色自然点头,阳妙雪却道:“那个林梵音,心机很深,可要小心提防着她一点。” 柳九色郑重点头:“娘放心,那个女人,九色一定会小心提防,不会给她机会伤害轻歌的。” 阳妙雪听了便苦笑,她是女人,自然最了解女人,那个林梵音,她看着九色时,眼里那一抹仇恨她可是记下了,自己身为娘亲是要九色提防这个女人害他。结果他却以为这个女人要害的是宁师尊! 罢了罢了,以九色的性子,那个女人想算计九色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孩子大了,总要经历一些风雨才能更快的成长,父母能给的能教的,都已经给了教了,剩下的,就是孩子自己去慢慢摸索了! 一家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天色已晚,柳九色便辞别而出。 他出来之后却并未回到他自己的西院,相反却走到通往后山的唯一院门,寻了棵大树躲上去。 不多时,便看到楚轻歌小小的身子很是敏捷的向院门走过去,目送着楚轻歌小小的身子离开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正想离开,却遇上楚谟远委随而来的身影。 见楚谟远想跟在楚轻歌身后而去,他飞身上前拦住:“王爷,可真是巧,这么晚了,王爷这是想去哪儿?” 楚谟远也不看他,只冷然道:“让开。” 柳九色并不让开,心知若和这男人打起来,虽然能缠住这男人,但这一打将起来,势必要惊醒所有人,那可不值当! 于是便摊开来道:“王爷,你我都知道,轻歌妹妹便是神兽口中的卿卿,轻歌妹妹此时独自一人离去,想必是去见那些神兽,神兽既然受它们少主所托要帮轻歌妹妹重塑元神,自是言出必行的,你又何必跟上去坏了轻歌妹妹好事?” 见他这般坦承,楚谟远倒有些意外。 他心中也明白小丫头这般悄悄溜出去所为何事,只是他心里,终是不放心,这才想跟了上去,柳九色的话的也不无道理,他这般跟上去,说不定不但帮不上小丫头,说不定还会害了小丫头。 小丫头的身子骨,虽然资质甚好,但因着噬心草之毒的原因,小丫头的身子骨已经损了根本,将来修炼之路要比寻常人艰难上百倍不止,若是能得众神兽帮她重塑元神,将来小丫头的修炼之路,不但不会比寻常人艰难,反而会比寻常人快上千百倍不止。 可是凡事没有一万,最怕万一。 万一小丫头此去有个什么好歹,那他是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想到这一个万一,他心里头那点冷智又已消失,依然冷着一张脸道:“让开,本王一定要跟过去。” 柳九色摇摇头:“我不会让开,我不能让你坏了轻歌妹妹的好事,这样的机会对轻歌来说,太难得了,你放心,我保证……” 他保证的话尚未说完,楚谟远已陡然出手击过来,好在他心里已经有了防备,身子堪堪向后一跃,已然避开楚谟远这突如其来的一掌。 楚谟远没料到他居然能躲过自己的偷袭,倒是有些意外,又想到这一会功夫,小丫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有没有遇到危险,他的心便有些微怒,出手便不再留情,双手一扬,灿若金光的玄气流星一般袭向柳九色。 眼见那玄气灿若金光,柳九色心头微微一沉,他自认他自己神阶七层已然很了不起,没想到这楚谟远年纪和他差不多,却居然已经是神阶九层高手,七层到层,虽然只相差了两层,可这两层之差,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神阶以上的高手,每晋阶一层,其难度便愈发的艰险难于上青天,更何况是两层的距离。 这玄气,他不能硬接,可不硬接的话,任这玄气击过去,势必要将后院这整座墙都给推倒,到时,整个柳府的人,怕都要惊醒了! 罢了罢了,惊醒就惊醒,反正不能让楚谟远跟上去坏了轻歌妹妹的好事! 只听轰一声巨响,整个柳府顿时沸腾起来! 随着轰然巨响,柳泉夫妇是最快到达后院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后院,再看看仍然打个不停的柳九色和楚谟远,柳泉夫妇二人不禁皱了眉,显然,自个的儿子不是楚谟远的对手,在楚谟远凌厉的攻击下,柳九色只能左右闪躲迫显狼狈。 “住手!”柳泉大吼。 两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仍自打个不停,倒是柳九色,狼狈中仍然一脸苦哈哈的道:“爹娘,不是九色不肯住手,是九色没办法停下手。”他要是停下来,那还不得被楚谟远给打中啊! 柳泉向身边的师妹夫人望过去,阳妙雪微微点头,两人掠身上前,阳妙雪将自个的儿子拉到一边,柳泉则拦在了楚谟远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楚谟远不得不停止了攻击。 “你们这是做什么?”见两人终于住了手,柳泉一脸平静的问。 柳九色瞧着脸色平静的爹爹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畏惧,这么多年,他已然明了,爹怒火小的时候,会一脸火爆,而脾气很大心中积了很大火气的时候,便会如现在这般,脸色平静。 “爹,九色和王爷是在切蹉。”犹豫了一下,他不打算说出事实的真相,柳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林梵音那个女人也在后面,不能让她知道轻歌妹妹独自一人去了万兽之山。 楚谟远眨了一下眼,眼角瞄到因为响动陆续走过来的人,便也没出声反驳。 柳泉看了看柳九色,再看看楚谟远,出了这么大的响动,小丫头却还没现身,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小丫头去了万兽之山,楚谟远想跟上去,却被自个的儿子阻拦,一言不合于是便打了起来。 叹口气,柳泉挥了挥手:“都散了,少爷和王爷切蹉,没有什么事。” 柳府下人便各自回去,林梵音虽然不信柳泉的措词,但主人都发了话,她这个做客人的,自然也只能跟着身边柳府的丫鬟离开。 众人都散了后,楚谟远抱拳道:“柳家主,今日造成贵府的损失,本王一定会补偿,只是眼下本王还有要事相办,还望柳家主见谅。” 柳九色知道他这是要去万兽之山,急道:“不行,你不能去。” 楚谟远却并不理他,只转了身就朝通往万兽之山的小路走去,然而眼前一晃,他定睛一看,却是柳泉拦在了他面前,他微微挑眉,忍了心中的怒气道:“柳家主,请让开。” 柳泉却道:“王爷还请放心,宁……郡主她在万兽之山绝对不会有危险,只是王爷若是不信贸然跟上去,反倒会让小郡主得不偿失,孰轻孰重,王爷自行考虑。” 说完他便退开来,不再看楚谟远,只指着柳九色道:“你,去书房。” 柳九色苦着一张脸看向自个的娘亲,然后阳妙雪却沉着一脸并不看他,他便知道,这一次闹得太大,娘亲也生气了不肯帮他,便只得狠狠瞪了楚谟远一眼之后,方才老老实实的垂了头跟着柳泉向书房的方向行去。 一家三口离开之后,留在原地的楚谟远望了望小丫头离开的方向,心中不无挣扎和矛盾。 去还是不去? 从来没有想到,他楚谟远,会因为这么简单的选择而举步维艰。 不去,心里实在不放心小丫头,万一小丫头有什么危险呢? 去,一旦坏了小丫头的好事,这对小丫头来说,可是永远都不能弥补的损失! 小丫头的身子,若是不能重塑元神,将来的修炼之路,必定要艰难很多。 就在这时,阳重天走了过来。 阳府和柳府相隔并不太远,柳府弄出这么大的声响阳府的人自是也听到了,只不过,阳家夫妇被柳泉夫妇迎在了前院大厅,让阳重天过来,则是为了让他劝解楚谟远的。 “王爷,重天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走过来的阳重天,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心中略微一惊,这楚谟远的身手,竟是和柳叔和自己的爹爹不相上下了么? 楚谟远抬起头看着阳重天,对阳重天,他却是没有任何反感的,便点了头道:“阳公子但说无妨。” 阳重天看了看通往万兽之山的小路,眼眸一闪,月色在楚谟远的半边脸洒下了些许的银光,和他周身清冷的气息相互衬托,倒显出一分神秘来。 “王爷,既然小郡主她自己选择了不告诉王爷,为什么王爷不试着去相信小郡主一次呢?” “王爷担心小郡主的安危,在下也知道,但柳叔也说了,小郡主在万兽之山,绝对不会有危险,那便是没有危险,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在下相信王爷心中已然明白,小郡她并非寻常人,不管王爷相不相信小郡主就是千年以前的宁卿歌转世,但万兽山脉的神兽也许会对任何人类出手,但绝对不会伤害小郡主。” “王爷想要时时刻刻守在小郡主身边保护她,虽是好事,但小郡主终有一天要长大,王爷为何不试着放开手,让小郡主自己去面对所有一切,这样成长起来的小郡主,才会是真正强大的小郡主,将小郡主保护得太好,倘若有一天,你因为什么特殊原因不能守在小郡主身边不能保护小郡主,到了那时,王爷现在的一片好心,岂不是成了坏了小郡主的根源?” “要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而是要让她尽快的成长强大起来,让她自己有能保护好自己的能力,这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保护该式,在下相信,王爷睿智豁达,能看得通透这一点!” 阳重天说完,也不再多说,只深深看了一眼明显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松动的楚谟远一眼后便自行离开。 而楚谟远,望着天,忽尔便有些感慨起来。 或许,阳重天说的很对,一直以来,自己太过保护小丫头,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不能再守候在小丫头的身边不能再保护她,现在的过度保护,就会成了害了她的根本之源! 保护一个人的最好方式,确实不是像自己一般时时刻刻守在身边,而是放任她去成长去强大,也许有那么一天,自己不能再守候在她身边不能再保护她时,她也能好好的保护好她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 小丫头,父王会放开手,让你慢慢变得强大起来!父王可以等着你,直到你强大到可以和父王并肩笑傲天下的那一天!也许这样,才是你最想要的! 心中思绪一定,他不再犹豫,转身,向他所歇息的厢房行去。 ☆、65:重塑   新月亮好像一朵白色梨花,宁静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放出冷冷的光辉,为这片神秘的万兽山脉洒下清冷的光芒,越发使人感到这片山脉像是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一般。 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万兽之山,一片寂静,间或能听到畅鸣之声。 楚轻歌不时打量着四方,努力迈着小腿,朝着前方快速行走。 不得不说,这个小身子骨,确实太过虚弱,行了这么久,她早就觉得身子疲惫不堪,真想坐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会,不过一想到前方还在等着她的万兽,一想到过了今晚,她的修炼之路可以加倍提升,她体内的力气便又再次恢复。 “卿卿,你终于来了。”扑面而来的是已经幻化成大美女的朱雀,她张开双臂,将已然累得喘不过气来的楚轻歌拥入怀中。 楚轻歌翻了翻白眼,大姐,您将我扼得透不过气来了! 一边的白泽笑着摇头,将楚轻歌从朱雀的怀中解救出来:“雀丫头,卿卿快被你扼得喘不过气了。” 朱雀敢紧松开手,见卿卿果然面色苍白,不由讪讪的道:“卿卿,千年不见,雀雀太激动了些,卿卿可别生气。” 楚轻歌敢紧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幻化成大美女的朱雀第一眼,她骨子里就有一种不油而然的亲络感,潜意识里,她很是莫名的喜欢这个大美女,对于她这种很是亲络的行为,也并不反感。 或许,因为前生,她真的是宁卿歌,和朱雀这位大美女,怕是一直都是以现在这样的方式相处,所以,才不会有反感吧!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她只有一晚的时间,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朱雀,你……” “卿卿,你变了,你从前都是叫我雀雀的。”扁着嘴的朱雀大美女一脸委屈哀怨的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事一般。 楚轻歌只觉脑门一黑,大姐,您现在芳龄可是比我现在这个身子骨老了最少一千多岁吧?让我这七八岁的小屁孩叫您雀雀,您不觉得臊得慌,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呐! 不过想归想,看了看一脸受苦受难童养媳模样的朱雀大美女,她还是改了嘴:“雀雀,歌儿……” “是卿卿。”朱雀大美女再一次插话。 楚轻歌暗中翻了个白眼,只得道:“雀雀,卿卿对于前尘往事,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了,也不知道你们的少主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重塑元神?” 朱雀大美女听了便一脸伤感:“卿卿,你对少主,就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么?你怎么能把少主给忘了呢?” 楚轻歌点头,想到之前墨千赫也是一脸指控的说自己居然把他给忘了就有些郁闷,若自己真是千年以前那个宁卿歌,这般轮回转世,不记得千年以前的事,本就是很正常的,若是历经千年以及百世轮回,她还保留着千年以前的记忆,那才是不正常的好不!为什么墨千赫和朱雀却这么的伤心不已,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朱雀大美女见她点头,不由更伤心了:“卿卿,若是少主知道卿卿把他给忘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卿卿你真坏,少主对卿卿那么好,卿卿你怎么能把少主给忘了呢!” 楚轻歌再次翻白眼,再这么磨叽下去,她哪还有时间重塑元神?! “停,雀雀,忘了你家少主是卿卿的错,你就别再伤心了,现在,雀雀你可不可以告诉卿卿,究竟你家少主是谁?又和卿卿是怎样的关系?” 朱雀大美女一脸兴奋的看着她:“卿卿,这才是你嘛,这才像你嘛!卿卿就是卿卿,还是像以前一样杀伐果决,雀雀就知道,不论时间怎么流逝,卿卿还是不会改变的。” 楚轻歌看着兴奋得不行的朱雀大美女,抚额叹气,一边的白泽小心冀冀的安慰:“卿卿,雀丫头这是太欢喜了才会一时忘形的,雀丫头以前也是这个性子,卿卿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像是有什么热流从心田划过去,楚轻歌看着一脸兴奋的朱雀,再也不忍过多的苛责,不管千年以前的宁卿歌是以怎样的方式和这些神兽相处,但就凭千年以后,这些神兽仍然对她这般友好的态度上,她应该满足了! 终于,朱雀大美女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楚轻歌道:“卿卿,你和少主之间的事,雀雀不方便多说,还是等卿卿自己想起来前尘往事吧,雀雀能说的,便只是少主对卿卿,绝对是忠贞不二,无论卿卿最后选择谁,少主都不会生气,只成真心祝福卿卿的。” 楚轻歌心头一沉,看来千年以前的自己,是背了感情债的,而且从朱雀话中的意思来看,还是师傅口中经常提到的那种想爱爱不了想放放不下的三角恋啊! 只是,三角恋中的主角,一位是自己,一位是朱雀口中的少主,那么另一位呢?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墨千赫的身影。 回想到之前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中,墨千赫心甘情愿走进那结界之里所说的话语,她的心,蓦地一沉。 要是怎样浓郁的爱,才会让墨千赫心甘情愿的走进那结界苦守千年? 要是怎样牺牲自我的爱,才能让他千年以来明明可以踏出结界,而他却宁愿守候在那里? 有一种痛,像一根尖锐的刺,生生的将她原本已经封实的心挑开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会不会,墨千赫就是雀雀口中的少主呢? 毕竟自己是才从结界出来,朱雀就听了少主的吩咐的守在这里等候着她,而且这里原本就缔属于黑木森林,墨千赫想要传召万兽也是很简单的! “卿卿,时间不多了,雀雀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卿卿面色陡变,朱雀马上转移话题,不管卿卿为什么会完全没有了关于少主的记忆,现在,当务之急是替卿卿重塑元神,以后的事,就让少主和卿卿自己解决吧。 虽然少主为了卿卿牺牲了很多,可同样的,卿卿也为少主牺牲了太多太多啊!少主也说了,爱一个人,是心甘情愿的默默付出不求回报,若然爱一个人就期望得到等同的回报,那样的爱,并不纯净美好! 万兽之山和黑木森林不同的区别在于,黑木森林太过阴森诡暗,过于浓郁的树木遮挡了阳光月光,而万兽之山的树木并不像黑木森林那般浓郁,一路前行,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将小路映得甚是清晰。 一路上,朱雀不停的说着千年以前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唯独没有提到关于她少主的片言只语,楚轻歌明白或许是那位有恩于她的少主特意吩咐,所以她便也没有追问朱雀关于那位少主的事宜,她相信,有些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卿卿,到了,就是这里。”朱雀很是愉悦的指着前方道。 楚轻歌走过去,只是轻轻地一瞥,这是一片水源,和普通的水源不同的是,这片水源散发出如夜明珠的光芒,将这附近的一切映得一如白昼,靠近河岸的河面下游鱼和细石竟可以看到它们的每一个细节:鱼儿的鳞片闪闪发亮,而石子的纹理精致而秀气。河面有若流动的玻璃,毫无瑕疵,干净而透澈,让人的心情也清澈了起来。 这河水太过清彻,看得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舒缓起来,她唇边绽了抹笑意,朱雀又道:“卿卿,你记不记得,这可是你亲自己凿山开出来的河道哦。” 楚轻歌略微一怔,这条河水,若不出意外,便是柳九色提到的生生将黑木森林和万兽之山隔绝开来的河道,柳九色当时说过将这万兽之山和黑木森林隔绝开来的人是宁卿歌,而这一晚,她心中也或多或少不再那么强烈的反抗自己是宁卿歌转世的身份。 她仰头眺望了一下河对岸的重重远山,不由感叹,当年的宁卿歌,究竟强大到怎样的地步,居然能从这里生生凿出一条河道来? 许是看出她心中的感叹,朱雀又道:“卿卿,你还记不记得,这条水道的水,你是从哪里采来的?” 楚轻歌自是摇头,对于前尘往事,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一无所知。 朱雀得意洋洋的道:“卿卿,这可是你从苦海那边取过来的水,这条河道的源头,便是出自苦海。” 楚轻歌拧眉,苦海,前生做为秦浅歌,倒了不曾听说过中洲大陆有这样一片海域啊? “雀雀,你说的苦海,究竟在哪一个国家?” 朱雀扁扁嘴,意志消沉的道:“不在中洲大陆,在另外一片大陆。” 另外一片大陆? 楚轻歌太过震惊,怎么她都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片大陆呢?难不成也是这两年发生的事? 朱雀见她一脸惊讶,忙替她解释:“卿卿不要误会,其实在中洲大陆,世人都不知还有另外两处大陆,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自从卿卿和少主还有那人相继沉寂之后,那另外两处大陆,便自行关闭,不再容忍中洲大陆的人擅闯过去。” “雀雀,那两处大陆的情况,也和这边差不多么?”楚轻歌不由好奇的问。 朱雀笑着摇头:“卿卿,中洲大陆和那两处大陆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边神阶以上的高手,在那边多如牛毛再普通不过。” 楚轻歌不由咋舌,同时又有了丝颓然,师傅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是真的,也或许,师傅她便是从那两处大陆过来的? 朱雀见她一脸颓然意志似乎有些消沉,知晓是因为自己的话导致卿卿大受打击,便同情的拍拍她的小脑袋道:“卿卿不用担心,千年以前的卿卿,可是强大到横扫那两个大陆的,假以时日,雀雀相信,卿卿能再一次横扫那两个大陆!” 楚轻歌脑门一黑,自己的前前……生,究意是怎样一个怪胎?强悍怎样的变态? 白泽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不曾多嘴,此时却不禁望了望天色,焦灼的道:“雀丫头,卿卿,时间不多了,还是快点开始吧。” 朱雀也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所剩时间不多,又想着好不容易和卿卿重逢,却仅仅一晚的时间,她便不无沮丧的道:“卿卿,你下去河水之中,我们这就要替你重塑元神了。” 楚轻歌依言步入河水之中,这河水却并不像她想像的一般温润,反倒有着刺骨的寒冷,她一踏进河水之中,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强行忍着想要逃回岸上的冲动。 “卿卿,你忍着点,这河水采自苦海最深之处,其严寒非一般的海水所能相提并论的。”岸上,朱雀不无担心的叫嚷着,有些担忧的看着面色变得惨青的楚轻歌问白泽:“白泽叔叔,卿卿现在的身子骨,承受得住重塑元神吗?” 白泽紧紧盯着河水中的楚轻歌,在见到她虽然面色惨青直打哆嗦却并无其它反应时才点了点头:“无妨,卿卿的身子骨虽然极为虚弱,但好在她之前在黑木森林泡过那一眼天眼之泉,所以眼下,她应该能承受得住。” 朱雀这才放下心来,化身为鸟,仰天长鸣召唤所有守候在附近的万兽前来。 须臾,众兽倾至,朱雀一一指挥,命神阶二重以上的守在外围保护,若有任何人或妖或兽擅闯,格杀勿论。又命神阶九重的将楚轻歌团团围住,各自吐出腹中的元神丹,刹那间,七彩光芒笼罩将楚轻歌紧紧护住。 光芒之中,楚轻歌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她股肤之内慢慢渗进去,而每渗进去一点,就像有刀在凌迟着她的肌肤一般,慢慢的,体内像有一股力量在翻滚叫嚣着想要冲出体内,像是灵魂在被撕裂的痛楚,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头肉一般,那种痛楚,慢慢袭卷全身,将她的灵魂和神智一点一点抽离。 “卿卿,你一定要坚持住。”朱雀看着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猛然大叫。 倘若卿卿坚持不住,功败垂成的后果便是卿卿魂飞魄散,一旦卿卿魂飞魄散,少主便也会跟着魂飞魄散,不,这样的后果,不是她所能承担的! 楚轻歌这时已然没了意识,她只觉得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像已经不属于她,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的上方,有着一具和她肉身一模一样的影子,正慢慢的从她体内挣扎飘逝,想要脱离她的肉躯。 怎么会这样? 潜意识里,她努力的反抗挣扎,脑海里,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人临死之前,会有那么一瞬息,能看到灵魂脱离肉躯的现象,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是师傅所说的临死的那一瞬息? 不行,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还有生死之仇尚未报?她还没有看到帝修夜的凄凉下场,她不能死! 她若死了,父王怎么办? 以父王的性子,只怕会不顾一切的扫平这万兽山脉,可是这万兽之众,又岂是父王一人之力所能扫平的? 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白泽叔叔,卿卿好像快要撑不住了!”朱雀惊惶的看着河水中似乎已然没了气息的卿卿,怎么会这样?这才刚开始,卿卿就承受不住了,这往后的,还能继续下去么?难道少主他就没有算到这一点吗?少主那么聪颖,怎么可能算不到卿卿会承受不住重塑元神呢?一定是哪里的环节出了问题,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 白泽摇头:“雀丫头,沉住气,卿卿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专心一点。” 朱雀咬了咬牙,闭上眼,不去看河水中了无生气的卿卿,这样她才能专心的行事。 不能让所有期待的人失望,不能,绝对不能! 体内一直有这个声音在叫嚣,楚轻歌所有意志,都在拼命呐喊,她要成功,她不能失败,她一定要成功! 诡异的血丝,慢慢自至她肌肤渗出,一根一根遍布她的全身,经脉分明的突出,看上去异常的骇人,此时的朱雀一直紧紧闭着眼,否则她若见到这一幕一定会下令停止。 白泽面色担忧的看着被诡异血丝覆盖了全身已俨然成为一个血人的卿卿,眼下,就是转化的关健了,只要卿卿能撑过去,就一定能成功了! 七彩光芒愈来愈绚丽多姿,在半空迅速的翻转,一道道气息化为强势的力量恶狠狠的扑向光圈中的楚轻歌,不管她如何的拼命挣扎,那数以万计的力量,以极为迅速的速度渗进去。 像是有什么破裂了似的,楚轻歌只觉得嗓子一甜,一口腥血张口喷出,浓郁的血腥味激得朱雀马上睁开了美目,在触及卿卿的容颜后她猛然发出凄厉的长鸣。 “卿卿,你一定要撑下去,你若敢再丢下雀雀,雀雀再也不会原谅你!” 白泽马上大吼:“雀丫头,专心一点,断脉。” 朱雀咬了咬牙,看着嘴里仍然不停溢出腥血的卿卿摇头:“白泽叔叔,卿卿承受不住了,我们停下好不好?” 停下? 不行,不能停下,她不能再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楚轻歌的意识猛然清醒过来,朱雀说停下,不可以! 她一定要重塑元神,这样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强大起来,这样她才能让在意她的人不在为她担心! 楚轻歌猛然睁开双眼,以乞求的眼光看着白泽,朱雀太过心软,下不了手断了自己的心脉,只有白泽了,只有他才能当机立断! 收到卿卿的眼光之后,白泽不再犹豫,飞身上前,右手化为利刃直直割向卿卿正心口的位置。 ‘咯’一声,原本全身遍布血丝的楚轻歌,陡然间血丝迅速消失,换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呈蓝色的经脉慢慢自心口的位置延伸,朱雀心神俱裂的看着这一幕,屏住了呼吸。 断了以前的心脉,这些重生的经脉便是重塑元神的关健所在,一个不好,便会导致万劫不复,卿卿她,承受得住么? 经脉延伸的速度非常之缓慢,而每延伸一寸,楚轻歌就觉得比之前凌迟之苦更让人难以忍受,那种感觉,就像她被困在大火中受着地狱之火的炽烤,而她却不能闪避也无可遮掩,只能任由那地狱之火一点一点的席卷过来! 痛楚,蔓延全身,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她想要放弃,可是脑海中,似乎一直有一个清润的声音在徘徊:卿卿,不许放弃,也不能放弃,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你是谁?淡薄的意识让她在心中反复挣扎,可是那道声音却只是一直一直的重复着,我在等你我在等你!不能放弃不许放弃! 是的,她不能放弃,她一放弃,失望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所有这些对她好的朋友! 她不能放弃,她也不能失败! ‘啵’一声,像是有一朵血花,于她心口的位置绽放,妖艳而又凄厉,绚丽之中又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朱雀睁大了双眼,惶然尖叫:“白泽叔叔,卿卿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了,她撑不下去了。” 耳畔的声音,似乎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到了极限了么?还是撑不下去了么? 终究,她还是功亏一篑了么? 真是,不甘心呵! “卿卿,这就放弃了么,这可不像你。”又有那么一道声音,清晰而又遥远,是谁呢? 不像朱雀的声音,朱雀那丫头,好像在哭呢? 呵呵,明明比自己大那么多,怎么自己也随了性子叫她丫头了呢? “卿卿,你还有心思笑么?快些努力,不许放弃,我认识的卿卿,是从不会放弃的。”那声音无奈之中带了些许的鼓励,好耳熟哦,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声音也曾这样对她说过。 是谁呢? “凤凰儿,你快点救救卿卿,她若是有事,少主他……”朱雀一脸乞求的看着突然自天而降的凤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凤凰也会到来,但她肯来,就代表着,是为了卿卿而来,只要她肯出手相帮,卿卿就一定能安然渡过! 凤凰儿? 脑海,隐约跳出一个画面,画面中,一个美得明艳之极的少女冲着一袭白衣的女子道:“卿卿,我不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原谅她呢? 她做了什么事,让凤凰儿这般生气呢? 凤凰儿,你现在来,是不是代表着,你肯原谅卿卿了呢? 意识,像海浪一般时浮时沉,飘渺无边,而她不管怎么挣扎,却都只能漂浮在海面上,那种力不从心找不到任何依靠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倦怠! 好累哦!可不可以,抛下一切闭上双眼? 有那么一瞬息,她觉得太过疲惫不堪,她想要放弃,她想要获得轻松,而不是这般徒劳无功的做着无用的抵抗! “想要我原谅你,你就得自己活过来,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凤凰儿沉着俏脸,面无表情。 一边的朱雀不由急了脸,就算千年以前卿卿是对不住你,可是卿卿已经受了轮回之苦,该还的的债难道还没还够么?而且卿卿现在都快魂飞魄散了,凤凰儿怎么能这么狠心绝情? 这可是于她们有救命之恩的卿卿啊! 朱雀愈想愈是气愤,她看着凤凰儿怒道:“凤凰儿,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就算卿卿曾经是做过错事对不起你,可是这都千年了,卿卿受了那么多轮回之苦,她欠你的,也早该还清了,现在卿卿都要魂飞魄散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说这些狠心绝情的话,我讨厌你凤凰儿!” 凤凰儿瞟她一眼,再看看面色已近透明仿佛马上就要化成烟灰的卿卿一眼道:“她轮回是她心甘情愿,于我何甘?她欠我的,岂是轮回就能还清的?她这般死去,她欠我的我岂不是永远都收不回了?哼,她若然敢这般死了,我便永远都不会原她,她想要我原谅她,她就得好好的活下来,好好的活下来还清她欠我的!” 朱雀大怒,正要开骂,白泽拉拉她,她爆跳的心雷顿时一窒,恍惚之中有些明白过来,当下看着楚轻歌就道:“卿卿,你不是说你平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凤凰儿么?如今她来了,她就在你眼前,你想要她原谅你,你就得活下来,你瞧,凤凰儿还等着收你欠她的债呢,你难道要做一个躲债不还的人?” 对,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她一定要问清楚,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凤凰儿一出现,她的心,就充满了愧疚! 活下来,才有机会问清楚,活下来,才有机会赎罪! 一团五彩的光芒自凤凰儿的嘴中喷出,光圈之中,一颗有如鸡蛋大小呈透明色的元神珠在空中沉浮,一缕缕详和的光芒从元神珠中发出,一缕一缕慢慢覆盖住楚轻歌心口那朵血色之花。 当那朵血色之花被元神珠的光芒完全覆盖之后,心口那里,却呈现出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栩栩如生,隐约还能看见莲花的花瓣似乎还波动一般。 这景像看得朱雀大喜,这朵金莲,代表着,卿卿重塑元神,已近成功了! 白泽也老怀安慰的点头,老了啊,心负不起这样的刺激了! “凤凰儿,谢谢你。”高兴过后,朱雀不忘了向凤凰儿道谢,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愧疚,凤凰儿果然是因为担心卿卿的安危才不远千里而来相助,可自己却误会了她还狠狠斥骂她! 凤凰儿冷艳一笑,却是摇头:“你不用谢我,若不是为他,我也不会来出手相救。” 朱雀叹口气,凤凰儿对卿卿的关心程度,明明不下于她,嘴上却还要这样强硬,唉,这两个,什么时候才能把心结打开呢? “凤凰儿,事情都已经过了千年了,就算当年卿卿真有什么不对,这千年时间,你难道还不能原谅她么?”朱雀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恳求。 凤凰儿摇头:“什么原谅不原谅,我早就已经忘了,此事已了,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好她。”说完化身为凤,盘旋飞舞着离开。 朱雀看着她离开,又是叹气,临走都不忘交待自己好好照顾卿卿,嘴上还要那么硬,真不知道这凤凰儿,性子为什么要这么的拧! “雀丫头,你快看。”白泽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朱雀顺着望过去,也不由咧开了嘴角。 河水中,原本被所有光芒笼罩的卿卿,此时身上反倒散发出极为绚丽的金色光芒,瞬息将所有的五彩光芒给覆盖,光圈之中,隐有莲花绽放,那朵朵莲花,围着卿卿转动,每转动一下,卿卿身上的绚丽金色光芒便愈发的绚丽多姿! 卿卿终于没让所有人失望! 重塑元神,已然成功了! 朱雀欣喜之中不由流下了眼泪,这重塑元神的过程,简直就让她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趟似的,那种害怕,她再也不要回想了! 少主,卿卿她成功了!她会慢慢的强大起来,会像从前一般强大起来! 少主,朱雀没有负你所托! “咄” “破” “出” 三声清脆的声响过后,整个万兽之山的上空,顿时被一片绚丽之极的金光给笼罩,久久不散。 柳府,柳泉和阳妙雪夫妇看着陡然被绚丽金光给覆盖了的天空,一片欣喜。 宁师尊,重塑元神已然成功了! 只怕,这已经平衡了多年的三界,会因着宁师尊的成功而再次大乱吧!只是这一次,宁师尊还会像从前一般委曲求全么?不会,一定不会了! 柳九色痴迷的看着天空那片绚丽,欣喜的同时却又有着一丝苦涩。 重塑元神成功的轻歌,将会以世人想像不到的速度强大,到了那时,他有什么资格守候在她身边呢? “九色,像她那样的人,我们终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你——不用太难过。”看着柳九色脸上的失落,向来不懂安慰人的阳重天,叹了口气。 柳九色黯然点头,复又抬起了头:“三哥,我不会放弃,就算这一生,她都不会给我一个青睐之眼,我也不会放弃,我就这般守在她身边,也是甘之如饴!” 阳重天不免又是叹气,心中苦笑,小姑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不放弃,小姑姑怎么办? 柳家难不成就要葬送在你手上? 想要劝解和开导,但张了张嘴,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能安慰和开导这个钻进了牛角尖的九弟,便只得闷闷的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喝吧,喝了就会好受一些。” 柳九色也不推辞,拿过壶,一饮而尽。 那往日里甘醇若糖的酒水,此时皆化作黄莲水。 东厢房里,楚谟远唇角微微绽放出一朵绚丽有如天边的微笑之花。 小丫头,终于成功了! 成功了的小丫头,将来会带给自己多少惊喜呢? 真是值得期待呵! 北院,林梵音一脸惊悸的看着天边绚丽的金光,眼底,是一片森寒之气。 看着绚丽金光的方向,她心中隐有一个猜想。 只是那猜想,却让她心不甘情不愿! 那个黄毛小丫头,凭什么?她凭什么让楚谟远和柳九色这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为她鞍前马后不辞辛劳的宠溺? 她又凭什么让万兽山所有的神兽不惜出动? 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她了? 妒恨,在心里慢慢生根发芽,她才是天定佛女,她才是那个打一出生便被世人关注的神女! 谁也不能,自她手中夺了这些光环! 楚轻歌,我不会让你抢走原本属于我的光环的!一定不让! 就算是毁天灭地,我也不能让你抢走属于我林梵音的一切! 万兽山里,一片欢腾。 朱雀看着从水中涅槃重生的卿卿,流着眼泪扑过去,紧紧的将卿卿拥入怀中:“卿卿,你差点吓死雀雀了。” 被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抱在怀中,而且这女人还冲着她撒娇,这景像,怎么看怎么怪异,可是楚轻歌却一点都不反感,刚刚在生死那一瞬,她便明白了,她身边,原来有这么多虽无血缘却远比那些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更胜似的亲人! 伸出小手,轻轻拍着朱雀的肩膀道:“雀雀乖,雀雀不要哭了,卿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朱雀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语带哽咽的道:“卿卿,你真的差点吓死雀雀了,若是卿卿有个什么意外,少主他肯定不想活了!卿卿若是有什么意外,雀雀也不想活了!” 楚轻歌听了脸上就有了丝戏谑,故意带着丝生气和失望道:“卿卿明白了,原来雀雀不是为卿卿伤心,而是为雀雀的少主担心呢,亏卿卿以为雀雀是真心担忧卿卿的。” 朱雀听了便委屈的叫嚷:“卿卿好没良心,明明知道雀雀有多担心卿卿,卿卿还要这样误会雀雀。” 她美丽的大眼里满是指控的看着楚轻歌,娇嫩的面容上还挂着两滴泪珠,月色下,瓷般的肌肤衬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将她衬托得美丽万分又风情万千。 楚轻歌不由叹了口气,幻化为人形的雀雀,太美丽了!连身为女人的她,看到这样的雀雀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好了,雀雀不要伤心,卿卿是开玩笑的,卿卿知道雀雀最好了,再哭下去,雀雀可就不美了哦。”这般安慰人的话,向一个比她大很多的女人面前说出,她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妥不适。 就好像千年以前,她就经常这么做似的! 等等,千年以前? 难不成千年以前,她和雀雀之间,也是这般相处的么? 正思虑着,朱雀已经再次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口中兀自呢喃着道:“雀雀知道卿卿是最好的!雀雀不哭了。” 楚轻歌脑门再次一黑,有些无语望天,只是双手,还是下意识的拍着雀雀的肩膀。 白泽在一边老怀安慰的看着,倒是众兽,经过了一夜,而且为了帮卿卿重塑元神,众兽所耗损的精元相当严重,个个都已经疲惫不堪,若不是卿卿还在这些众兽强撑着一口气,怕早已趴在地下自行喘息了,想了想他便道:“卿卿,它们都已经很累了,我让它们都回去休息可好?” 楚轻歌忙从雀雀怀中挣扎出来,对着众兽敛了一礼:“卿卿谢谢各位。” 众兽忙躲开她这一礼,开玩笑,要是让少主知道自己等受了他心爱之人这一礼,那还不把它们给生剥了! 白泽自是知道众兽心中所想,手一挥,众兽凛然有序的离开,不过片刻功夫,这里又已经恢复了一片宁静。 “卿卿,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朱雀恋恋不舍的看着楚轻歌问,好不容易等了上千年才等来卿卿的转世,这才相处了一小会功夫就要分离,她真的很舍不得嘛! 楚轻歌笑道:“我要陪父王去西汉国拿取离魂丹。”见朱雀一脸不解的表情,她便将事情的原委从头至尾一一述说了一遍。 朱雀听了扁扁嘴:“卿卿,那个人类虽然也很出色,可他比起少主来,相差太远了,卿卿,雀雀知道你现在失了记忆,记不得从前的往事,那也不打紧,反正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到了那时,你可不能还说你不知道少主是谁了哦。” 楚轻歌笑着点头,朱雀又道:“卿卿,等到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你肯定会离开中洲大陆,到了那时,你一定要和少主一起离开哦。” 楚轻歌不解的问:“雀雀,为什么我一定会离开中洲大陆?” 朱雀道:“因为那两个大陆,才是卿卿的根,才有卿卿的家。” 家? 自己还有家么? 前生秦浅歌的那个秦家,那些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早已经让她寒了心啊! 就是这生,这个身子骨的亲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来的!要不然自己重生之时,便不会孤身一人在那黑木森林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朱雀扁嘴道:“卿卿,你真正的家和亲人,不是轮回转世这些所谓的家和亲人,而是那边大陆的家和亲人,他们待你,才是真正的亲人。” 楚轻歌不语,没有前生记忆的她,对于朱雀口中的亲人是一无所知,一片陌生,让她就是想要有什么感情,也很难!还有,朱雀说的是那边的大陆,难道千年以前的自己,并不是中洲大陆的? 朱雀见她不语,知道短时间里,卿卿也不可能接受太多,便又道:“卿卿,雀雀不会骗你,更加不会害你,你的家和亲人,他们真的对你很好的,只是他们现在也很困难,你要早一点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到他们。” 楚轻歌心中一动,反手握住朱雀的手道:“卿卿相信雀雀,卿卿答应雀雀,只要卿卿恢复了记忆,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卿卿一定会离开这里去寻找家人。” 朱雀满意的点头,看了看天色,忍痛道为:“卿卿,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楚轻歌点头,看着朱雀和白泽道:“雀雀,白泽,谢谢你们。” 朱雀和白泽皆摇头不语。 楚轻歌挥手,转身往来时的路行去,朱雀却幻回本体飞到她身边:“卿卿,雀雀送你。” 很快就到了路口,朱雀却还是不舍得,振冀直接飞到柳府后院门口,在看见柳府后院一片狼藉的时候朱雀这才降低任楚轻歌自她背上跳下,楚轻歌皱眉看着四周,她记得临走时那堵墙还安然无事,可就这么一晚的功夫,那堵墙已然变成了一个废墟,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过剧烈的打斗。 “卿卿,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朱雀恋恋不舍的看着她。 楚轻歌灵动的双眸一转,一个念头自心中升起,“雀雀,你若是不舍得,和不跟卿卿一起离开?” 朱雀闻言一愣,楚轻歌又道:“雀雀若是不喜欢,就当卿卿没说过。” 朱雀马上摇头,急切的道:“雀雀愿意,少主本来就是想让雀雀追随卿卿保护卿卿的,只是少主担心卿卿不喜欢有人跟着这才没有说,卿卿若是愿意带上雀雀,那自是最好不过。” 楚轻歌便道:“那我们订个平等契约好吗?这样我们修炼之里,都能帮到对方。” 朱雀自然点头,楚轻歌便咬破指尖,将血拭在朱雀的额头,嘴里边念:“我以我血为誓,日月见证,我与雀雀订下平等契约。”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一道血色光芒将她和朱雀紧紧笼罩,须臾,契约已然生成。 订好契约之后,楚轻歌便道:“雀雀,你是想就这样幻化成人形跟着我,还是去这个空间镯子里呆着?” 朱雀闻言美丽的大眼一眨一眨,看了看她手腕上那个像玄火般流动的镯子,想了想道:“卿卿,雀雀可以这样跟着卿卿吗?卿卿放心,雀雀会很听话,不会给卿卿惹上麻烦的。” 空间镯子虽然很漂亮,可是她若是一个人呆在那里面,岂不是会无聊到底? 楚轻歌笑了笑:“雀雀喜欢跟着就跟着,关于我究竟是不是宁卿歌的转世,我真的不知道,倘若真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我一定会坦然面对自己宁卿歌的身份。” 朱雀听了略一思忖,便道:“雀雀知道了,雀雀不会勉强卿卿的。” “雀雀,我父王的神兽是焰龙,你和他,倒是可以做个朋友。”楚轻歌边往前走边道,以前觉得焰龙一个人太过孤单,现在好了,有了雀雀,相信焰龙不会孤单了。 朱雀听了不由咋舌:“卿卿,神龙的血统可是远古神兽中最为高贵的,和凤凰是相提并论的,你父王他什么时候和焰龙订下契约的哦?是在黑木森林里面吗?” 楚轻歌点头,又想到重塑元神时依稀记得凤凰儿,便问:“雀雀,我和凤凰儿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朱雀叹了口气:“卿卿,你现在没有恢复记忆,就不要去多想了,等总有一天,你恢复了前生的记忆,所有的事,自然会真相大白,何必纠结于一时?再说了,不管之前卿卿是不是真的对不起凤凰儿,可是她今晚能现身帮卿卿,就证明,凤凰儿她已经原谅了卿卿,卿卿又何必再去多想?” 楚轻歌默然,当凤凰儿出现的那一瞬,心头涌现的愧疚,让她想忽略都不可能,或许,前生的自己,真的亏欠凤凰儿太多吧!难得她不计前嫌,今晚还过来帮助自己,若不是有凤凰儿,自己今晚很有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她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凤凰儿今晚之恩,她记下了,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凤凰儿今晚的恩情! “父王。” 刚出了垂花门,就看见楚谟远迎面走来,她不由飞扑过去。 楚谟远双手一圈就将小丫头圈进怀中,还好,他的小丫头,安然回来了! 一边的朱雀好奇的打量着抱着卿卿的男人,虽然卿卿唤这个男人父王,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可没把卿卿当女儿!就算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是! 想到少主,朱雀不由扁了扁嘴,不管是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的现在,少主的情敌,从来都不缺啊! “父王,歌儿有了朋友哦。”楚轻歌小手指着朱雀道:“父王,她是雀雀,是她帮歌儿重塑元神的。” 楚谟远点头,看得出来,小丫头已经和这这朱雀订下了契约,这对小丫头来说,是件好事。 “父王,焰呢?让他出来和雀雀打个招呼嘛!”楚轻歌眼眸灵活的转动,很是眷恋的依在楚谟远的怀里,许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劫难,所以现在,她特别的喜欢这样的温馨感觉。 楚谟远将焰龙从空间镯子放出来,幻化成人形的焰龙在看到朱雀时不由一愣,朱雀在远古神兽之中,血统也很高贵,虽然比不上龙族,但也差不了多少,小主子能和朱雀订下契约,对小主子来说绝对是好事。 在焰龙打量朱雀的同时,朱雀也同样在打量着他,半晌过后,朱雀不满的撅嘴:“卿卿,他幻化成人形比雀雀还要漂亮,雀雀不喜欢他。” 楚轻歌只觉三条黑线爬上额头,雀雀这性子,太可爱了些! 焰龙听了也不由俊脸一红,有些委屈的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幻化成人形,就是这副模样,要不,我以后不幻化成人形出身可好?” 朱雀听了却是一笑,“卿卿,都说龙是最高贵最聪明的,可雀雀怎么看这焰龙,有点傻傻的呢?雀雀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真正可爱之极。” 楚轻歌看着俊脸由红转黑的焰龙,不由摇头,雀雀这性子,怕是焰龙以后有得受了! 焰龙恼怒的瞪着朱雀,哼,狡猾的鸟类!本来还想着看在小主子的面子上,和她交个朋友,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想和自己做朋友!难怪人类有句话叫做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 看焰龙带了恼怒和尴尬,朱雀却又收了笑,很是认真的看着焰龙道:“焰,你可别生气哦,雀雀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身为血统最高贵的龙族,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雀雀计较吧?” 焰龙看着一时笑一时认真的朱雀,吃不准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又怕自己再一次受她奚落,便绷着一张脸也不回话。 看着焰龙和朱雀之间的互动,楚轻歌笑上心头,不知不觉中,楚谟远已然抱着她到了她休息的院落。 空中清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仿佛有谁将粉笔洗在笔洗里似的摇曳,月亮注下寒冷的光波来,像是一面新磨的铁镜,夜色,慢慢袭来。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楚轻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清晨。 见她醒来,柳府的丫鬟白荷忙上前侍候着她穿好了衣裳,楚轻歌见那小小的衣裳不由好奇的问:“这位姐姐,这衣裳可是从哪儿来的?” 白荷忙福了一礼方道:“郡主唤奴婢白荷即可,这些衣裳,是大小姐年幼时穿过的,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楚轻歌马上摇头:“白荷姐姐,柳夫人如此细心,歌儿怎么会嫌弃呢!那就劳烦白荷姐姐替歌儿穿上,歌儿好去谢过柳夫人。” 白荷心中微笑,她虽是丫鬟,却也是大管事,在柳府中地位并不低下,所以对于楚轻歌的身份,她也知之甚详,一想她今生竟然有幸能亲自侍候宁师尊,她心中就不免激动感慨,又见宁师尊身为郡主,却并不娇纵,这性子怕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利索的侍候好楚轻歌穿好衣,白荷将楚轻歌牵至一面铜镜之前道:“郡主看着可还满意?若不满意,这都还有几套衣裳。” 楚轻歌睁大了眼往铜镜里望过去,只见铜镜里的小女孩,一张瓜子脸上像镶嵌着两颗黑宝石般的杏仁眼,小巧的鼻梁下薄薄的红唇,嫣然一笑,露出如齿的皓牙,身上那袭粉黄色绣着小朵梅花的襦裙让她看起来平添了几份灵动。 满意的点头,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算是较为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容颜,不得不说,这张脸,虽然还未长开,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长开,绝对比前生的秦浅歌还要出色。 “白荷姐姐,就这套吧,这套很好看了。” 正说着,朱雀打着哈欠也走了进来,看见换了衣裳的卿卿就不由两眼发光:“卿卿,来给雀雀抱抱。” 楚轻歌嫣然一笑,投入朱雀怀中,朱雀很是满意的将卿卿的小身子骨抱进怀中,想到以前,都是卿卿抱着她,现在,换她来抱回卿卿,这种感觉,还真是不一般的舒服! 一行人出了厢房向前院行去,行到一半,遇上从南厢房出来的楚谟远青衣蓝风和柳九色,楚谟远见小丫头被朱雀抱在怀中顿时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就把小丫头从朱雀怀中夺过来,朱雀怅然若失的看着空空的怀抱,再没好气的瞪了眼楚谟远,这男人,连她的醋都吃!真是个醋坛子!比少主可小心眼多了去了! 哼,这男人,修为和少主相比,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论长相,好吧,她承认,论长相,这男人和少主各有千秋,可是论脾性,这男人简直就是比少主恶劣上千百倍不止! 一个修为不及少主脾性又比少主要恶劣的男人,卿卿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一边的柳九色,双眼发光的看着小丫头,小丫头穿上大姐小时的衣裳,竟然这么的出彩,不难想像,再过几年,小丫头会出落得何等的倾国倾城! 而且,小丫头现在神清气定,吐纳之间明显比昨天要清灵很多,看来,重塑元神已然成功了!小丫头是宁卿歌的转世,她的修炼速度,定然是寻常人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看来自己,一定要多加努力了! 不过这个抱着小丫头的大美女,不会是昨天那只很腹黑的朱雀鸟吧? 一边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朱雀,一边在心中猜度着,楚轻歌突然问:“雀雀,这位是柳家九色哥哥,雀雀知道不?” 原来真是那只朱雀鸟啊! 柳九色不由感叹,这神兽幻化成人形都这么的漂亮俊美,焰龙如是,朱雀亦是,这让身为人类的他,情何以堪! 朱雀没什么兴致的看了眼柳九色,虽然这个男人也很出色,不过比起少主,那是差太多了,不过看在他柳家是卿卿传人的份上,朱雀便没像戏弄焰龙一般戏理柳九色。 “卿卿,柳家和阳家,可都是卿卿的弟子哦,卿卿不用对他们客气,按辈份算起来,他们要叫你一声师尊。”朱雀瞄了柳九色之后回道。 柳九色狠狠瞪了眼朱雀,心中暗自腹诽,这只死鸟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讨厌的,便是这辈份的束缚了! 楚谟远阴沉着的脸难得的轻松下来,暗暗瞥了眼脸色很是不好的柳九色,昨天他在得意歌儿唤自己为父王,今天轮到他唤歌儿为师尊! 哈,果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总有一头压过另一头! 青衣和蓝风则默默的跟在后面,心中却自是感慨万千,这些天,他们所受的打击一次比一次大,大到他们两个开始怀疑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按这个雀雀大美女之说来看,柳家人要唤小郡主一声师尊,那岂不就是说,小郡主是千年以前救世少女的转世? 这消息如果属实,未免也太过火爆了! 自家王爷,去趟黑木森林,居然能把千年以前的救世少女转世也给捡回来,这究竟是好事亦是坏事呢? 还有,看小郡主现在这神清气定的状态,明显昨晚重塑元神已然成功,这日后修炼起来,那速度会不会比自家王爷更恐怖呢? “王爷,柳公子,郡主。”迎面走过来的林梵音在看了朱雀一眼之后掩了心中的妒忌,笑颜相向。 楚谟远自是理都不理,柳九色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若非要从西汉皇室拿到离魂丹,这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早就该滚一边去了! 被人无视了的林梵音咬了咬牙,面上依然笑若春风,倒是楚轻歌笑着道:“林姐姐今天可真漂亮。” 确实,林梵音今天没有穿着一袭白裳,身着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因为太过消瘦而锁骨分明。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胸前钩出几丝云彩,裙摆复一层轻雾般的纱罩,裹月白裹胸,腰系一条纯白绫缎,洁净而显得身形纤细柔弱。甩袖可见的、凝脂般的肌肤,气若幽兰。皓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耳旁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晶莹剔透。身披直拖至地的流苏,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百合别上,显得清新俏丽。 是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今天的林梵音,在装扮上很是费了一些功夫的,只可惜的是,却并能换得她心仪之人的回眸。 林梵音幽怨的看着楚谟远的背影,对着楚轻歌强颜欢笑:“谢郡主称赞。” 谁料一边的朱雀在瞄了她一眼之后,突然道:“卿卿,这个女人还没雀雀漂亮,也没柳九色漂亮,这样的丑女人,怎么能和漂亮二字沾边!” 柳九色难得的没有生气,虽然被朱雀拿他和林梵音这个女人相比,他却就是没生气,看了看被气得脸色陡然变青的林梵音一眼,柳九色的心情难得的好起来。 楚轻歌努力压下心头的笑意,一个毒舌的柳九色不够,还来一个更毒舌的雀雀,这林梵音,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题外话------ 新封面好看不?亲们? 谢谢jenhui亲送的1朵鲜花 这些天,收藏一直哗啦啦的掉 狐狸掩面 写得很差么? ☆、66:进宫    新林梵音看着朱雀,心中虽然气得想要怒吼想要咆哮想要一掌扇过去,可这里不是她的林家,容不得她放肆!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和黄毛小丫头很是亲昵,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犯不着去得罪她! 忍,我忍!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些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那口子郁气咽下去,她道:“郡主,不知道这位小姐是郡主的什么人?梵音该怎么称呼?” 楚轻歌正想回答,朱雀却摇了摇头道:“你这个丑女人,当真是没记性,看来你的手腕,势必还得再断一次,才会想起本尊是谁!还有,本尊警告你,不要妄想对卿卿使坏,否则本尊有的是手段让你痛不欲生!” 虚伪的女人,明明心中讨厌和妒忌自己和卿卿,还一副恭顺的模样!哼,别用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去算计卿卿最好,丑女人若然敢算计卿卿,她不介意,让她真的变丑! 一听到朱雀的回答,林梵音的面色变得苍白如雪。 原来是那只该死的朱雀鸟! 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不成…… “林姐姐,昨天的事你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了,雀雀已经和歌儿订下了契约,以后,雀雀就是歌儿的朋友了哦。”楚轻歌看着面色苍白的林梵音,很有心的提醒她。 唇色也因为心中的怒气使然而变成了几近透明的白,林梵音心中在不停的叫嚣,腕腕断指之痛,不是你这个黄毛小丫头受的,所以你可以这般漫不经心的一语带过,那十指连心之痛,若然让你也一并偿试,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若无其事的和我说不放在心上? 怒气和愤慨在胸中翻滚沸腾,最终,她却仰起了头:“郡主说的,梵音自是明白,郡主的朋友便是梵音的朋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雀……” “停,打住,我和你不熟,别叫得这么亲热,还有,我是卿卿的朋友不错,可你,永远都不配成为我朱雀的朋友,所以,你这假惺惺的一面,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一口气说完,朱雀连个眼角都没给林梵音,便抬头挺胸的走过去。 再一次被无视了的林梵音却连脸色这一次却连面色都没有改变,依旧陪着笑脸看着楚轻歌道:“郡主的朋友,真有个性。” 楚轻歌瞧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寻常,假以时日,是个很强的对手! “雀雀就是这样的,林姐姐可不要往心里去。” 林梵音笑着点头,没人看到,她心里已经在流血,那是因为被柳九色和朱雀给气的!一个柳九色已经够让她没面子的了,再来一个朱雀,说话比柳九色更毒,她这是倒了什么霉,会遇上这两个家伙! “蓝风,你有没有觉得,朱雀这张嘴,比起柳九色,毫不逊色?”青衣小声道。 蓝风含笑点头:“不但嘴利害,人也漂亮。” 青衣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蓝风,朱雀不是人,是神兽,是远古神兽!” 蓝风边点头边道:“我知道,可是她幻化成人形,确实漂亮嘛!那个林梵音,确实不如她漂亮!” 青衣翻个白眼,这丫的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美色当前,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前院大厅,柳泉夫妇和阳平江一家三口皆在,大家用过早餐之后,楚谟远便开口辞行:“多谢柳家主款待之恩,只是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便启程远行。” 柳泉听了便是一笑,唤过柳九色和阳重天道:“王爷此次前行,我这孩儿以及世侄,也想跟着王爷出去见下世面,还望王爷莫要推辞。” 楚谟远听了便微微皱眉,阳重天倒也罢了,可是这柳九色,分明是对歌儿另有所图,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正想找个措词推掉,楚轻歌看出他心中所虑,便拉了拉他衣袖道:“父王,让九色哥哥和重天哥哥跟着好不好?有了他们,雀雀和焰才不会无聊。” 立在后面的朱雀和焰龙嘴角抽抽,心中暗道:卿卿(小主子),不带上这俩个人,我们也不会觉得无聊,好不! 楚谟远叹口气,小丫头既然开了口,那便应了就是,望了沾沾自喜的柳九色一眼,他不冷不淡的道:“柳家主,柳兄和阳兄既然也想同行,自是可以,只是这同行期间,出了什么事,本王却是不能负责的。” 柳泉点头:“那是自然。”又转头吩咐柳九色和阳重天:“九色,重天,你们以后,可要小心行事,莫要给王爷增添麻烦。” 柳九色和阳重天齐齐应是,柳泉却朝阳娇妙雪望过去,阳妙雪会意,从袖中掏出一本秘笈递给楚轻歌:“郡主,这本秘笈原就是郡主之物,眼下,也算是物归原主,还望郡主不要推辞。” 楚轻歌大大方方的收下在林梵音妒忌的眼神中收入空间镯子,潜意识里,她已经有了几分接受自己就是宁卿歌转世的身份,阳家和柳家如果是宁卿歌传人,那么这本秘笈想必就是千年以前的她传授给柳家的,现在柳泉还给她,她自然理所当然的接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梵音见到这柳泉的夫人居然把修炼秘笈给了楚轻歌,心中自是不免又是一番妒恨,柳家是那位救世少女的传人,柳家的秘笈,定然有着不寻寻常的修炼之道,可恶! 她才是天定佛女,为什么所有的人,却都把那个黄毛小丫头视若珍宝,反倒将她这个正经的天定佛女视之若草?! 从柳府出来之后,为了方便快捷,众人坐上了柳家下人驾驳的飞骑。 也许是为了不太惊世骇俗,柳泉选择了最普通的神兽雄鹰成为一行人的飞骑,毕竟在中洲大陆,虽然世人都知道神兽和妖魔的存在,但那还是千年以前了,这千年以来,因为神兽和妖魔并未现世兴风作浪,以至于世人渐渐忘了这片大陆其实是一分为三的。 雄鹰飞行的速度比一般的马车要快得多,原本从黑木森林到西汉皇室至少需要整整五天的路程,却一天半就到了。 平时,在还没进到西汉国都燕京之前,雄鹰飞得非常之高,所以地上的人也看不到,但进城之后在抵达西汉皇宫不远的距离后,雄鹰在柳府下人的驾驳下降低,引得地上的人大呼张望。 一行人在众人惊惶而又感叹的眼光中下了雄鹰的背,柳府的人自然驾着雄鹰返回柳府,这时,两边已然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有眼尖的,一眼认出林梵音,便不由惊道:“那不是林家佛女吗?” 便有人鄙夷的看那人一眼道:“胡说,林家佛女不是为了太后,去黑木森林摘药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呀,真是林家佛女,她定然是拿到药了,果然不愧是天定佛女!” “就是就是,刚刚我可亲眼看到她是从神兽雄鹰身上跳下来的,佛女连雄鹰都能驾驳,想必太后娘娘需要的药也摘到了。” “那几位和佛女同行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个个都不同凡响!” “那还用说,佛女的朋友,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呢!” “这下好了,佛女回来了,太后有救了。” …… 听着人群纷纷议论,林梵音不由得意的一笑,这次她光鲜回来,林家家主之位,那还不是手来擒来! 在人群敬慕的视线中,林梵音挺胸抬头带着一行人行至皇宫南城门,刚好禁卫军统领马勇也巡逻至此,他自是认得这么西汉国人人都知道的天定佛女,远远的便迎上前来道:“林佛女,您可回来了!这几位是?” 林梵音淡然一笑,道:“速去禀报皇上,梵音已经将药采回,这位是东周妖王楚谟远楚王爷。” 马勇一听药已到手,嘴已经是裂开了笑,再听得那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居然是名动中洲大陆的东周妖王楚谟远,他马上用充满爱戴的眼光看着楚谟远。 天啊,自己可真是有眼福,居然能看到名动天下的妖王! 马勇心中激动着,一时倒忘了他该去禀报皇上林梵音采药回宫一事,林梵音倒也没有生气,只又提醒了一句:“马统领,还不快去禀报皇上?” 马勇这才小心冀冀的吸了口气,将头点得捣米椿似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先是迈开大步,然后撒开腿如流星一般的向皇宫的方向跑过去,边跑边想,今日可真是走大运了,居然能看到东周妖王楚谟远!不过,这妖王怎么会和林佛女同行的?他来西汉皇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就到了皇宫正殿,此时大殿里一片肃穆,龙椅上,年轻的越帝眉头深锁,黑着一张俊脸看着堂下的文武百官:“太后娘娘的病已又加重,你们身为朕的臣子,连一个法子都想不出来么?” “张爱卿,你来说!” 被点了名的张同是当朝左相,闻言只得苦着一张老脸走出来弯下身子:“皇上,林家佛女已经去了黑木森林,想必不日就会……” “朕何尝不知道林佛女去了黑木森林,朕要的是现在是即刻!母后的病已经不能再拖延了,朕要你们想办法救母后!”暴怒的越帝一拍龙案,这些个废物,每次让他们想办法,他们只会拿林佛女来推诿,朝廷养着这些废物,除了会相互推诿,他们还会做什么? 被暴怒的越帝吓得身子一抖,张同愈发的将身子弯下去,嘴里惶恐的念道:“微臣知罪,请皇上开恩!” 知罪知罪! 成天就会说这一句,朕要听的不是你知罪,朕要听的,是如何治好母后的病! 越帝看着堂下个个勾着头不敢吭声的文武百官,只觉得胸口像是积了一口气,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皇上,禁卫军统领大人马勇求见。”殿门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 越帝心中焦燥不安,随意一挥手:“宣。” 马勇恭恭敬敬的走进来,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越帝没好气的问:“有何事要奏?” 马勇欣喜的道:“回皇上,林佛女已然回宫,此刻就在南城门,林佛女说药已到……” 他话尚未说完,就见越帝已然从龙椅上一跃而下,撇下众百官直出了大殿,而文武百官见越帝已走,自然也不敢落下,立时一个个都小心冀冀又不敢落得太远的的小跑着跟上,可怜这些官员,平素里缺少锻炼,又穿着厚重的朝服,没跑几步,便个个气喘唏唏,恨不能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歇息,但看了看前面跑得正欢的越帝,官员们又只得抹了抹汗水,两手拎着厚重的朝服,气喘唏唏的再次跟上。 西汉皇宫之中,便出现皇上飞奔百官跟随的千古奇观,倾刻之间,独留马勇一个人守在倾刻就变得空荡荡的大殿中喃喃自语:“皇上,微臣还没说完呢!东周妖王楚谟远也来了!” 越帝飞奔在前,完全没有了身为帝王的威严,此时,他一心想到的便是,林佛女回来了! 她既然安然回来,便代表着从黑木森林摘到了九转还魂草,母后的病,终于有办法了! 全身心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越帝,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一行人正迎面而至。 “臣女叩见皇上。”林梵音瞧着那一袭明黄的龙袍,虽然那焦灼飞奔而至的姿势和帝王的威严实在不太相衬,但在这深宫之中,除去越帝,还有谁胆敢一袭明黄龙袍在身呢。 越帝的脚步因着这一句话生生刹住,他大手一挥:“免了免了,佛女辛苦了,朕这一次一定重重有赏。” 林梵音掩住心头的喜悦,正想说什么,越帝身后的右相张同却甚是不满的指着楚谟远等人道:“大胆刁民,为何见了皇上都不下跪!” 他们这些天,成天被皇上训得头都抬不起来,这林梵音的归来虽然解救了他们,但人嘛,都有一种自私自利的心态,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他们没办法治好太后娘娘的病,眼下林梵音从黑木森林归来,想必是采到了能医好太后娘娘病的药,看皇上这一句重重有赏便可以想像得到,只要太后娘娘真的因为林梵音采回来的药而康复,这林梵音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些文武百官,这些天受了越帝不少气,不敢在越帝面前发作,眼下见林梵音带了几个很是眼生的人进宫,而这几人还一点规矩都不懂,见了皇上也不知道下跪行礼,不能发作林梵音,但却可以借机发作她的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青衣和蓝风哪里能容忍自家在东周国连皇上都不敢指着骂的人,在这小小的西汉国居然被个老头指着骂,当下蓝风走过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又听得‘啪啪’两声响,再定睛望去,却是右相张同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被刁民给扇了耳光,那打人的人嘴里还冷冷的道:“我家王爷也是你能骂的?” 张同被这两巴掌打得头晕转向,心下大怒,不但没有生惧反而愈发大骂:“混账,大胆刁民!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殴打本相,来人啊,还不将这些个混账东西押下去!” 林梵音被张同这么一吼,脸色顿时不好起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正想说什么,楚谟远森冷的声音已然响起:“本王自打出起便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你有什么资格让本王下跪?本王若不是看在越帝一片孝心的份上,根本就不会来这西汉国,既然你们如此没有诚意,还敢对本王妄加指责,本王就此告辞。” 说完他抱着楚轻歌转身就走,他一转身,柳九色等人自然也跟着转身,急得林梵音马上道:“王爷,还请留步,张大人不知道王爷身份,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那张同却将脸一沉:“本王?你好大的口气,咱们西汉统共就四个王爷,你居然还敢自封为王,来人啊……” 林梵音见这张同愈说愈不像话,便也顾不得了,娇声怒斥:“张大人,太后娘娘所需的九转还魂草就在东周妖王楚谟远身上,张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张同顿时脸色一青,东周妖王楚谟远? 那个名动天下和秦浅歌齐名的东周妖王? 林梵音见张同被吓住不再出声,又转向楚谟远道:“王爷,正所胃不知者不罪,还请王爷大人大量,太后娘娘的病,已经不能再行拖延了。” 这时越帝也已经回过神来,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西汉皇室惹不起的,便抬脚踹向张同,嘴里边骂:“敢对东周来使无礼,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张同被踢得两眼发黑几欲晕过去,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晕过去,能救他的,只有那个脸色铁青的东周妖王了! 于是他马上扑过去跪在楚谟远面前道:“王爷,张同不知王爷是东周来使,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楚谟远哼了一声,看着越帝冷然道:“此人是贵国之臣,本王自是没有处理的权利,若不是林小姐苦苦哀求,本王是绝对不会前来贵国,没想到,贵国的待客之道,竟然就是这样!” 越帝听了心中一急,知晓这楚谟远是要自己给他一个说法,思忖了一下便道:“来人,右相张同,冒犯东周来使,破坏两国友盟,罪不可赦,即刻罢去右相之职打入天牢。” 那张同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一边的侍卫堵了嘴押下去,而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其他官员,一边暗自庆幸幸好刚刚他们没有跟着右相张同一同斥骂,一边又不免恼怒这林梵音,她若早一点说明这男人是惹不起的东周妖王楚谟远,右相张大人,又何至落此下场? 更有和右相张同关系较近的,联想到右相一向是偏袒于三大世家之一的方家,而方家和林家则向来是死对头,林梵音此举,莫不是公报私仇?借这东周妖王的手铲除方家的势力? 于是乎,那些和右相关系甚好的官员们,在不动声色间已经将朝局和三大世家之间的局面又理了一遍,无形之中,林梵音便成了他们的敌人! 张同被押下去之后,越帝见楚谟远的脸色稍为好转便道:“王爷既是东周来使,朕自当好好款待,来人,摆驾西陵宫。” 西陵宫,位于西汉皇宫之南,气势宏伟而又磅礴大气,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雕龙绘凤的宫墙上镶着极为珍贵的南海夜明珠,地上铺着厚重的红绒,一切的一切,都彰显出皇宫的奢华大气! 越帝虽然心中焦灼,但毕竟是一国之君,这该尽的礼仪还是要尽到的,更何况,这妖王楚谟远既然人都已经在西汉皇宫了,表明母后的病没有危险了,只要楚谟远人在,母后就会好起,不急那么一会半点功夫。 若是来的是东周别的大臣,越帝也不会这般隆重接待,偏偏来的是名动天下的妖王楚谟远,越帝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酒过三巡之后,越帝终是按捺不住,道:“王爷,朕的母后,久病不起,王爷若能医好母后之病,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身为一国之君的越帝,还没有糊涂到以为这天下有掉下来的馅饼,西汉和东周,关系向来不近不远,说不上有多和睦,这妖王楚谟远,断没可能真的看在他这个皇帝一片孝心的份上来来免费为他的母后医病。 楚谟远点头,道:“当初林小姐提出要换取本王手中的九转还魂草之时,本王的女儿,确实曾提出了三个条件,林小姐说她不能擅自作主应下,本王这才随了林小姐前来西汉,越帝既然问起,就由林小姐代为转述吧。” 越帝便将视线转向了林梵音,林梵音起身弯着腰道:“回皇上,因为王爷采摘这九转还魂草是为了给江家小姐医病,所以需要离魂丹用来交换这九转还魂草,而小郡主的第一个条件是让皇上把和西汉交界的炎城割让给东周国。”说完她小心冀冀的觑向越帝。 越帝闻听要用离魂丹交换九转还魂草,倒也没有什么不舍,后面听说要的那座颗粒不收的炎城,眉头虽然略微一皱但很快又放下,一座废城换得母后凤体安康,怎么都合算!值! 林梵音见越帝并无不悦才放了心继续说道:“这第二个条件是……” “黄金一百万两。”楚轻歌适时的打断她的话。 林梵音不由愕然,当初不是说好的是一百万两面三刀白银么?怎么到了这,就变成一百万两黄金了? 酒席中的文武百官也不由暗自震惊,这一百万两黄金,岂不是要将国库掏个精光? 越帝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若说第一个条件并不过份,可这第二个条件,却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虽然他是一国之君有支配国库的权利,但一百万两黄金,又不是白银,就算他是一国之君,也不可能这般贸然行事! “郡主,当初说的不是一百万两白银吗?”林梵音不由焦灼的问。 楚轻歌无辜的摇头:“林姐姐,当初歌儿只说一百万两,还没说完,林姐姐就说你就能做主答应,这可怨不得歌儿哦?”说完她又掉头看着越帝道:“皇帝叔叔,这九转还魂草可是父王冒着生命危险摘来的,纵是有金有银也买不到的稀世之宝,我父王的命,难道不值这一百万两黄金么?又或者说,太后娘娘的凤体,不值这一百万两黄金?” 越帝心中暗骂林梵音当初怎么不问清楚就贸然应下,现在想讨价还价都不可能,这小丫头拿母后的凤体值不值这一百万两黄金来堵还价,他这个身为皇儿的皇上,又岂能真将母后和那金银之物摆在一起呢! 越帝愈想愈是烦恼,面上却还要一副笑脸的应道为:“自然,王爷的命,岂能用这黄金来计算,只是这一百万两黄金,朕……” 楚轻歌见越帝一脸为难之色,心知让这年轻的皇帝一下子从国库掏一百万两黄金确实有些困难,不过好在她也没打算从越帝手中讨这一百万两黄金,她附在林梵音耳畔道:“林姐姐,现在该你表现了,这一百万两黄金,你不如主动承担下来,由你们西汉国三大世家平均分了,这样,皇上叔叔肯定会对林姐姐你刮目相看。” 林梵音心中暗骂小狐狸,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心知让皇帝掏一百万两黄金确实不太现实,倘若这时自己主动请缨,替皇上解了这一困难,再加上救太后娘娘这个功,还愁皇上不论功行赏么?! 更何况,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并没有将所有黄金算在她林家头上,横竖还有方家和赵家陪着一起呢! 她没想到的是,小丫头没算所有的账算在她林家头上,是因为担心这笔数目太过庞大,林家拿不出,这才拖上了方家和赵家当垫底的! 楚轻歌见她似乎还在犹豫不决,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又小声道:“林姐姐,反正等太后娘娘的病一好,林姐姐不是要随歌儿一同回东周的吗?” 青衣和蓝风还有焰龙以及朱雀不由抽抽嘴角,小主子(卿卿)可算是将王爷(楚谟远)这个诱耳利用得淋漓尽致了,也亏得这林梵音,愿意上这个当! 林梵音心中猛然一动,又想到有方家和赵家一起陪着林家吃亏,林梵音便咬着牙道:“皇上不用担心,这笔黄金,我们林家会出三分之一,至于剩下的,梵音相信,我林家带了头,方家和赵家,定然也会不甘落后,只是,方家和赵家那边还需要皇上下旨!” 越帝心中自然轻松下来,三大世家,只要林家表了态肯出这笔黄金,方家和赵家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为了家族以后的前景,也是定然会掏的! 越帝心情一好,便笑咪咪的问:“那第三个要求呢?” 林梵音想到第三个要求,心情也好了起来,含羞而道:“王爷有一位表妹深染重疾,所以郡主说过,等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之后,请梵音同去东周妖王府,替王爷表妹祈福。” 一想到自己要随着楚谟远同去东周国,又想到小丫头刚刚刻意的提醒,她愈发觉得,小丫头这是在告诉她,将来就是妖王府的王妃非她莫属,就算今天林家给了黄金三十多万,将来还不是她的?! 又想到方家和赵家也要付出三十多万两的黄金给妖王府,也就等于变相的给了她,她心中更是心花怒放起来,原来小丫头这是在替她谋财呢! 于是乎,刚刚心头的不满,一扫而空,反而得意起来,这一次,亏的只是方家和赵家,她林梵音,不但没亏,还白白赚了方家和赵家的银子! 越帝听了第三个要求自是欢喜,这三个条件,说白了,就第一个对他不利,不过那不过是座废城,留着也无用,反倒还要年年拨银子下去,这下好了,国库又可以省一笔了! 越帝心情一好,又怕夜长梦多,万一这楚谟远后悔了,改要别的城池或是条件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于是乎,在越帝热忱的招持下,将炎城割让给楚谟远的文书,很快就由言官拟好了旨意,越帝很是愉悦的盖上了玉玺。 当越帝盖好了玉玺之后,将那一纸文书递给了楚谟远,楚轻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这个炎城,可是前生师傅嘴里天天念着的风水宝地! 但愿以后越帝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会抱头痛哭悔不当初! 收好了文书,又收到了林方赵三家送过来的中洲大陆最出名的天下通宝钱庄的银票,一一清点之后,楚轻歌这才满意的道:“皇帝叔叔,太后娘娘的病不宜再拖了,咱们这就去给太后娘娘医病吧!” 越帝因为觉得没吃太多的亏,对于她将所有一切拿到手了才肯给母后治病也不介意,而且越帝是聪明人,知道就算他心里不舒服,东周妖王楚谟远,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 虽然现在是地处西汉皇宫,可是这妖王楚谟远,却带着两个神阶以上的神兽,还是会飞的那种! 一想到林梵音悄悄传过来的消息,越帝心中就忍不住叹气,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他西汉国就没有呢? 慈宁宫,太后娘娘气若游丝的躺在的凤榻上,宫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三四个宫女面色苍白的看着凤榻上似乎下一刻就会归天的太后娘娘,越帝重孝,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太后娘娘一旦归天,侍候太后娘娘的她们,定然会落一个殉葬的下场。 是以,慈宁宫的宫女们,比任何人都要希望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尖锐的嗓声,慈宁宫里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人人心中浮起了失望,莫不是太后娘娘就要归天了,皇上这是来赐死她们的了? “母后,皇儿来看您来了,皇儿还给您带来了能医好您病的九转还魂草,母后吃了它,定然可以凤体安康,保我西汉。”越帝越过跪着的众宫女,径自走到凤榻之前,眼里是一片关切以及欣喜之情。 同喜的,自然还有跪在地上的一大片宫女太监,个个心中庆幸,原来皇上此来是因为太后娘娘有得救了,这下可好,不用担心自个会在太后娘娘归天的同时落个殉葬的命运了! 楚轻歌瞧着越帝一脸焦灼的看着气若游丝的太后,看来这越帝,倒是真的极重孝道,这一次传言确是真不是有误了。 “王爷,郡主,还望两位医治母后。”越帝见凤榻上的母后听了他的话也没半点回音,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会不会来得太晚了? 楚轻歌摇了摇头,正所谓关心则乱,太后病成这样,还能有回音才怪,不过有了这九转还魂草,便是死人也能续回命,更何况这老太太还没咽气呢! 见她摇头,越帝吓得心神俱裂,只以为真的来迟了,看了看凤榻上显然只有呼气没有进气的母后,想想当初是母后拼死保护自己,他才能安然坐上这九五之尊的高位,越帝不由悲从中来,好不容易他坐上皇位了,可以保护好母后让母后得享清福了,母后却又病倒,竟是连个舒心的日子都没过上,便要…… “母后,皇儿对不住母后,皇儿若是早来一步,母后您……”悲从中来的越帝这一刻没了帝王的尊威,有的只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愧疚。 楚轻歌只觉黑线爬上额头,看了看楚谟远,见他脸上似有所动容,心知他是想起了他自己母妃一事,小手悄悄捏紧他的手道为:“父王,还有歌儿。” 楚谟远便微微一笑,楚轻歌这才看着越帝道:“皇帝叔叔,您哭什么,太后娘娘的病,只要用了这九转还魂草,保证药到病除呢,您还是快着人将这九转还魂草熬成汁水,愈快服下愈好。” 原本还在号哭的越帝一听母后还有得救,马上转身,又恢复了帝王的尊威,指挥着人接过楚轻歌手中那一株九色还魂草去了,不多时,宫女便端着熬成了汁水的九转还魂草进来,越帝亲自接过,小心冀冀的吹凉,这才喂进太后嘴中。 太后已无知觉,喂进去的汁水顺着太后的嘴又流了出来,这般反复几次,看着碗中所剩不多汁水,越帝不由为难起来,楚轻歌叹口气,皇帝叔叔,您这样浪费,也救不了你母后啊! 她松开楚谟远的手,走到凤榻前,众宫女太监只听得咯一声响,再望过去,太后娘娘的嘴张开了。 自然是张开了,因为下巴让卸了! “皇帝叔叔,太后娘娘现在没有知觉,不会痛的,您快点将药灌进去,歌儿再把它卸回去。”无视越帝一脸铁青的表情,楚轻歌提醒着他,越帝想了想,见母后果然面容平静,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痛楚,这才放心的将碗中所剩不多的汁水一一倒进去。 倒完之后,楚轻歌很是自动的上前,咯的一声响,太后娘娘的嘴又闭上了,只是那凤眸依旧没有睁开,呼气吸气倒是明显了一些,越帝见了不由担心的问:“王爷,郡主,母后她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楚轻歌道:“皇帝叔叔尽管放心,太后娘娘马上就会安醒。”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凤榻上的太后娘娘传来嘤咛一声,越帝敢紧将头掉过去,却见母后的凤眸微微睁开一点,正迷茫的看着自己,他不由大喜,执起母后的手道:“母后,您可终于醒了,皇儿可担心了。” 太后刚刚苏醒尚有一点点迷糊,待看清拉着自己手的人是皇儿之后,凤眸中也不由落了泪:“皇儿莫要担忧,母后这不已然醒了,皇儿身为一国之君,望不可这般失仪。” 越帝这才整了整装,回过头指着林梵音道:“母后,这次多亏了林佛女,若不是她肯舍命去黑木森林,母后这一次,恐怕就……” 太后娘娘原本就甚是喜欢林梵音,如今听得这林梵音为了救自个,竟自愿去那虎狼之林,心中不由感动得紧,太后膝下,除去皇上这个儿子,还另有三个公主,自个的女儿都没主动请命去那虎狼之林,倒是这一个外人,为了她却肯舍命相博,这份情,太后娘娘自是记在心中了。 林梵音却一脸欣喜的道:“能救太后娘娘,是臣女的本份,只是这一次,臣女也没那么大的通天本事,若不是有东周妖王楚王爷和小郡主相助,臣女怕也只能无功而返。” 这一次,她倒是很识趣的没将所有的功劳大包大揽,太后娘娘听在耳中,愈发觉得这林梵音知进退,是个可人儿! 太后娘娘心中开怀,又林梵音说东周妖王楚谟远竟然也帮了手,不由得凤容一展,拍了拍越帝的手道:“皇儿,可要替母后好好重赏梵音,替母后好好感谢楚王爷和小郡主。” 越帝心中便道,楚王爷的恩情,皇儿已经还上了,这林佛女么,该赏赐些什么,还真是头痛啊! 楚谟远却有些不耐烦的挑眉,楚轻歌便道:“皇帝叔叔,太后娘娘既已安康,歌儿和父王,这就辞行回国。”说完掉头看着一边的林梵音:“林姐姐,您将这边的事情办妥之后,可一定要来找歌儿哦。” 林梵音恨不能跟着一同离去,但又想到她所需的还没到手,眼下离开,岂不是便宜了越帝不用奖赏了! 忍了忍便道:“郡主还请放心,梵音只等事情一办好,这就启程前去看望郡主。” 且说这边越帝让林梵音代为送行楚谟远一行人,偌大的慈安宫中,太后娘娘挥退了众人之后,就只剩下越帝和太后娘娘二人,越帝见母后这般谨慎,定是有要事相商,便不由得劝道:“母后,您才安醒过来,有什么事,不若再等几天,皇儿怕您……” 太后娘娘摇了摇头:“皇儿,你便是心地太过仁厚,身为一国之君,心地太过仁厚,可不是什么好事,皇儿,在一定的时候,你必须得杀伐果决,才能镇慑住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 越帝闻言点头,“母后教训的是,皇儿一定恭听。” 见他一副事事以自个为先的态度,太后娘娘心里也甚是满意,又道:“皇儿,你当真以为,母后这次久病不起,真的只是因为生病么?” 越帝听了便一脸震惊,喃喃道:“母后,您是说……” 太后闭了闭眼,掩去眼中滔天恨意:“那个老不死的狐狸精,恃着先帝遗命,居然还不死心,居然联合了方家和赵家,若不是有这两家出手相助那老不死的,母后这一次又岂会无缘无故的重病?” 越帝想了想便不解的道:“母后,若然方家和赵家真的敢对母后下手,为何这一次又肯这般爽快的掏银子出来?” 这事太后娘娘确是不知的,当下便问:“什么银子,皇儿你将事情说清楚。” 越帝便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转述,太后闻言不由冷笑,看着越帝道:“皇儿,你虽然聪颖,却忘了一点,方家和赵家,虽然被那老不死的不知道许了什么样的重利而打动,但首先,方家和赵家,是商人,商人重利!梵音回来那一日,想必方家和赵家便知道大势已去,这般大方,不过是为了换得日后皇儿的赦罪之旨,那老不死的,千算万算,怕是没有算到方家和赵家虽然为她所用,但凡商人,却都天性灵敏,一个不对,他们便会有如那墙头之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倒向哪一边。” 越帝听着觉得有理,但又不免问:“母后,若真是那位动的手脚,那这一段时日,她也早该狠下毒手,为何还拖延至今时今日,这可不像她的手段。” 太后娘娘老怀开慰一笑:“皇儿,母后没有白教导你,皇儿终于学会谨慎行事了。” 听得母后这般称赞,越帝便知这其中定然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便又问:“皇儿愚昧,还望母后赐教。” 太后凤眸一眯,一股久居高位者才有的戾气一闪而逝,须臾又消失不见,她沉了声道:“皇儿,她留着母后这条命不敢取,自是有原因的,母后早在三年前,就给她那皇儿下了勾心之毒,她若敢置她那皇儿的命不顾取了母后命,母后倒也会佩服她,哈哈!只可惜,她念着她那个皇儿的命,便不敢取了母后这条命,生生的错过了大好机会!” 越帝听了心中不免一凉,在他眼中,母后一直都是慈详而又和睦的,可是眼下,亲耳听到母后承认她早在三年前便对九皇弟下了勾心之毒,三年前啊,九皇弟不过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纵算他有一个心怀叵测的母妃,但那并不是他的错啊!更何况,九皇弟身上,流着和他相同的血脉,都是父皇的孩子啊! 虽然九皇弟的母妃陈太妃所行之事确实当诛,但九皇弟却向来不亲他那个母妃,反倒更亲近母后和自己的,平日里,九皇弟也爱跟随在自己身后,一口一口一个皇上哥哥叫得很是亲热和信任。 可就是这般无辜的九皇弟,却被母后早早就下了勾心之毒,这何其无辜! 似是早已料到皇儿听到自己所行之事会是这般的不忍和不赞同,太后娘娘心中微怒,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心慈手软呢! “皇儿,你是不是在怨母后,不该对你九皇弟暗下毒手?是不是觉得你九皇弟太过无辜?”太后森冷的声音在慈宁宫回响。 越帝心中一紧,马上摇头:“皇儿不敢。” 太后听了便凉凉一笑,是不敢,确不是没有! “皇儿,你可曾想过,若当年母后没有先一步下手为强,今日,母后现下焉有命在?你可曾想过,若然那老不死的没有你九皇弟这个顾虑,今日你还能看到活生生的母后么?” 越帝听了心中又不由一紧,他闭了闭眼,苦涩的吐出:“是皇儿错了,若非母后抢先下手,后悔的便该是孩儿了!” 太后知他心中还在怜悯九皇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儿,你九皇弟确实无辜,错就错在他不该生为陈太妃之子,不过母后答应你,待除去陈太妃及其余党之后,母后一定善待你九皇弟。” 越帝听了眼中一亮,却又怕这样的自己会让母后失望,便沉了声道:“母后,孩儿非是心软,只是念在父皇的血脉,所剩不多,这才有了怜悯之意。” 太后冷冷一笑,若是你那该死的风流父皇所存的血脉再多几个存活,再多几个诸如陈太妃的女人,你如今还能安然稳坐这九五之位? 当然这些,她自是不会说出来的,自然也不会告放她的皇儿,他那风流父皇之所以所存的血脉不多,是因为他这个皇儿虽然有个糟糕之极的父皇,却有她这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好母后! 为了替他开道,这几十年来,她不去争宠任由他那风流父皇荣宠别的女人,冷落她这个正宫娘娘,就是这般隐忍了几十年,才换回一个娴雅端庄雍容大度实乃一国之母的典范这样的名声! 哼,真正可笑! 有谁知道,就是顶着这样名声的她,为了自己的皇儿,一步步,手染血腥,挑起后宫之争,借旁人之手除去了对皇儿有威胁的众皇子呢! 不过,她不后悔,她若不这样做,失去的,便是她的皇儿,宁可她负天下人,也莫教天下人负她! 她这般忍辱负重,苦苦熬了几十年,终于成功了,她的皇儿,终于坐上了那九五之尊的高位!却没想到,那该死的风流先帝,在临终前居然还下了一道旨意,若然她的皇儿英年早逝,这皇位便由九皇子继承! 可笑,向来皇位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哪有将皇位让给弟弟坐的理! 更可恨的是,陈太妃那个老狐狸精,因为这一道遗旨而雀跃不已,这些年来,为了让九皇子夺得皇位,陈太妃那老不死的,不知道在暗中给景儿使了多少的阴谋诡计,可恨景儿被自己保护得太好,对这些一无所知,眼下,居然还对一个仇人之子起了怜悯之心,这怎么可以! 那老不死的,知道有她这个太后娘娘在的一天,便害不到皇儿,所以这才转而对自己下了手,却没想到,自己也同样在她皇子身上下了手,哈哈,到头来,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可是皇儿居然想放过那老狐狸精的皇儿,这怎么可以呢! 需知道,只要九皇子还安然活着一天,景儿这个皇位,便会坐得一刻也不安稳! 只有除去了九皇子,先帝那道可笑又可恨的遗命,才会被那些有心惦记着的人就算不甘心不情愿,也只能放弃!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和皇儿说的,皇儿心软,势必要求她放过九皇子一命,她怎么能留着这个祸根动摇国之根本呢! “皇儿,你放心,你九皇弟的母妃虽然死有余辜,但你九皇弟,是你父皇的孩子,只要他安份守已,母后会念着这一点情份上,让他一生无忧。”太后慈详的声音下,隐藏着丝丝狠戾,只可惜,越帝却并没有察觉。 他欣喜的道:“母后果然仁厚,是我西汉子民之福。” 太后娘娘嘴角微微一抽,仁厚!皇儿啊!你可知,这深宫之中,最不缺最不需要的,便是这仁厚! “皇儿,这次母后能安然醒来,林梵音功不可没,不知道皇儿可想好了怎么赏赐?”太后娘娘不想将话题继续纠缠在陈太妃母子身上,便话锋一转。 越帝也点了点头:“母后,皇儿正在犹豫,这一次,林梵音肯主动担下那一百万两黄金的赏赐,解了我国库之忧,实是奇功一件,只是她毕竟只是女子,我朝又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所以这奖赏,皇儿觉得,还是由母后您现面比较合适。” 太后娘娘细细一思,想到方家和赵家,她心中又不由有些恼恨,不过是区区商人,竟然能被那老狐狸精说动敢对她这一国之母下手,真她当是无用之辈么! 若非西汉的税收还得靠这方家和赵家,她倒真想乘此机会将这两大世家一并铲除! 可是现在,她不能,一旦方家和赵家有事,西汉国的经济就会受到牵制,那时,说不定会发生暴乱也不一定!小不忍则乱大谋!罢了,再忍些时日再动手也不迟! 只是眼下,需得要用林家来牵制方家和赵家了,可是林家家主,却不是个机灵的,若要林家对皇儿忠心耿耿,那家主人选,自然得换人,林梵音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这一次,她主力承担了那一百万两黄金,又同时让方家和赵家无形之中也表了态,这林家的女儿,其心机却不逊于林家任何一个男人! 就她了! 太后娘娘心中注意一定,不再犹豫,看着越帝道:“皇儿,母后想让皇儿下一道旨意,封那林梵音为仁善公主,她救了母后的命,母后收她当义女,想必朝中大臣就算不乐意也无反驳之词。” 越帝自是明白封林梵音为公主不过是母后的一步棋,便道:“母后可是想让这林梵音成为林家家主?” 太后娘娘赞赏的点头,皇儿虽是心软了些,好在这聪颖却是不差的。 “皇儿,这林梵音心机深重,而且对皇儿和母后忠心耿耿,只要将林家家主之位给了她,何愁她不替皇儿牵制住方家和赵家?只要她有能力牵制住方家和赵家,皇儿你只需再忍个三五年,所有的大权,便会由皇儿一人掌控,再不用像现在这般受制于方家和赵家,以及方家和赵家背后的那些别有居心的重臣了!” 越帝听得心情奋起,这些年,他确实受着压制,有很多利民的新政都得不到朝中众臣的支持,这让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很是恼怒,若然真像母后说所,这林梵音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这林家现任的家主,可怎么办才好? 太后娘娘眉眼不动,低沉的声音却清清晰晰的传过来:“林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母后自会想办法替你将路扫平,你只管放心的下旨封林梵音为仁善公主。” 越帝便点了头,又有些愧性疚,便道:“母后才刚安醒过来,身子定然还很虚弱,却为了皇儿这般忧心操劳,皇儿实在愧疚!” 太后拍了拍他手,语重心长:“皇儿,你是母后的嫡亲皇儿,只有皇儿好了,母后也才能安康,皇儿若是不好了,母后便会任人凌割,这道理,皇儿应是明白,所以,有些时候,为了母后,皇儿你也不能心慈手软。” 越帝心中一动,想到连方家和赵家这两个商家都敢对自己的母后下手,也是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太窝囊了一些,才会导致母后受这样的罪!母后说得对,若想保护好母后,便不能有那妇人之仁! 见皇儿眉目间有所悟,太后娘娘总算放了些许的心下来,又道:“母后这宫中的人,该清洗了,不过只能从暗中下手,不能太过张扬,皇儿你那边,亦如是。” 越帝便道:“母后放心,皇儿知道怎么做了,只是,母后,方家和赵家又是怎么对母后下的手?母后这病,究竟是中了毒还是?” 太后凤眸一闪,几缕森冷的气息瞟向殿西面的衣柜,“皇儿,你可知道,这十多年来,母后偏爱什么锦缎?” 越帝不解母后为何突然提到绵缎,却也知道母后不会无原无故的说到这个,便问:“母后,问题可是出在那绵缎之上?” 太后哼了一声,“那老狐狸精,倒有些聪明,知道母后喜欢方家进贡的云裳绵缎,便命方家大量进贡,又暗中命制衣坊制成各色朝服,母后看着喜欢全都收下,却不料那云裳绵缎竟是被方家用九幽泉浸泡过,这九幽泉原本也无毒,可若和母后这宫中天天燃着的安神香一相混合,时间一久,便会在母后的体内形成毒素,只可惜,母后明白得太迟,等母后明白这个道之时,母后已然身中巨毒多年,为了不让老狐狸精知道母后已然知道是她动的手脚,母后只能让太医们宣告母后生的是病而不是中毒。” 越帝听得手脚冰凉,母后说的是中毒多年,难不成,是在母后对九皇弟下手之前? 因为母后察觉中了毒,所以这才对九皇弟也下了毒?想到这,他又不由感到羞愧,为之前还误会母后而感到难受。 太后知晓他心中所思,便道:“皇儿不必多想,确实,母后是在知道自己中了毒之后方对你九弟下了手,别怪母后心狠手辣,唯有这样,那老狐狸才有了顾虑,不敢贸然对你下手。” 越帝心中一酸,母后为了保护他,无所不用其极,可他呢?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的母后都保护不好! “母后,当年您失眠严重,才让沐太医开了这安神之香,难不成这沐太医也是陈太妃的人?”越帝收了心,仔细回想前程往事,所有想要加害他母后的人,他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一次是母后幸运,得到了九转还魂草,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若是母后再出个什么事,他焉有脸面在? 太后摇了摇头,不免凄然一笑,“那陈太妃的心计,不在母后之下,皇儿,便是母后,也不得不佩服她,她知晓母后睡眠不稳,又知晓母后向来深信沐太医,所以这沐太医开来的安神香,母后是深信不疑的。皇儿,你放心,沐太医是母后的人,他并没有出卖母后,他也并不知道这香和这云裳锦缎不能共用。” 越帝听了便是一怔,那陈太妃的心机之深,竟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题外话------ ☆、67:回府    新“母后何以如此肯定这沐太医没有为陈太妃所用?”越帝终是不放心,以母后的谨慎还着了道,看来,陈太妃的手段,远比自己想像的要精明! “母后发觉身中巨毒之后,却并不能查明这毒究竟是怎么中的,是沐太医,经过数天的检验和排查之后,才知道是他开的安神香和母后身上所穿的云裳绵缎制成的朝服混合才产生的毒素,也是他,这些年来,费了无神心血研制可以控制母后体内毒素发作的药物,若不是他,母后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太后幽幽的声音饱含着愤慨,这些年她所受的苦,定然要让陈太妃一一尝上一遍! 越帝听了便自点头道:“母后,这沐太医有功,皇儿会好好奖赏于他,不知道母后想怎么对付陈太妃?” 太后挥了挥手道:“对付陈太妃,由母后来想办法,皇儿你只需将朝中大臣的心给紧紧收了,朝中有一半臣子,是陈太妃的人,你若贸然对她下手,只会引得朝中臣子反对,说不定他们还会借此机会要求皇儿你让位给九皇子,你放心,母后自有办法对付她,而且这一次,母后要让她身败名裂想翻盘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身败名裂? 越帝心中一紧,让一个久居深宫的太妃娘娘身败名裂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个人诬陷她与人私通,只要这个私通罪名一下,便是有先父皇的遗命也保不住陈太妃一命! “皇儿可是觉得母后太过狠辣?”太后凉凉的声音传来。 越帝敢紧摇头:“陈太妃敢如此对母后,母后便是将她挫骨扬灰都不足以平了母后心中之怒,这是她应得的报应。”他没有说完的是,有了这样一个身败名裂的母妃,九皇弟他以后的人生,可怎么办? 太后像是看出他心中所虑,又道:“皇儿放心,母后不会让你九皇弟知道他母妃的丑事的,待陈太妃事情一了,你便划地封王,将他送得远远的,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入他耳朵了。” 越帝点了点头,“母后仁慈,母后,您才刚醒来,又为皇儿谋划了这么多,是不是要稍作休息?” 太后也确实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便道:“母后确实有些困了,你且去下旨封那林梵音为仁善公主。” 越帝点头正要告退,太后又道:“皇儿,对林家林梵音,皇儿可有什么不同?” 越帝迷茫的摇头,复又明白母后口中的不同是什么意思,便道:“母后莫要想差了,那林梵音,虽然特别了一些,不过她是天定佛女,皇儿对她,又岂会有不同的心思。”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头:“林梵音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一介商女,若皇儿喜欢她,便将她收入宫中为妃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女心机太过深重,母后担心皇儿日后会反受她所控,现在看来,是母后多心了。” 她自认心机很深,否则也不能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安稳的活下来,但一个女人,想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心机深,还需要一些别的,或手段或什么,而她,便是自恃了出身清贵,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当年的她不屑于去使,可林梵音不一样,她不但心机深重,更因着出身并不高贵,所以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她自然用起来驾轻就熟。 这样的女人,若收入后宫,将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 她可不希望她的皇儿,将这样的女人收进宫中为妃! “皇儿,母后看那林梵音,似乎喜欢那东周妖王楚谟远,若然那东周妖王楚谟远也有意,皇儿不如成全了她。”太后想了想,这个林梵音,留在身边始终是不放心的,皇儿现在虽然没有喜欢她,但以林梵音的姿色和手段,哪一天将皇儿给住迷住了也是很简单的,这男人的心啊,最善变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点给她定下主! 对于母后突如其来的想法,越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母后既然开了口,他自然会应了,便道:“母后放心,那小郡主,已经邀请了林梵音前去东周国替妖王楚谟远的表妹祈福,若然楚王爷有那个意向,皇儿一定会按母后所说行事。” 太后便挥了手让他告退,越帝见母后表情疲惫便不再多说,只行了礼蹑手蹑脚的退出去,命守在殿门口的母后的亲信管事嬷嬷进去小心侍候,这才离开。 越帝回到乾清殿之后,和候在朝中的大臣们一番商议之后,朝中大臣对于太后娘娘想要收林梵音为义女虽然心有不满,但一想到人家可是拿命去博来这荣华富贵,便也没有理由反对,见众大臣默然无语,越帝便亲自拟了旨,封林梵音为仁善公主,又命公公将此圣旨送去林府,这才觉得精神实在有些不济,便命退朝,他自散朝之后回了寝宫稍作歇息。 且说林家这边,因为皇上一道圣旨而满门沸腾起来。 林府主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林家族人,之前公公前来宣旨,执意要林家所有人前来听旨,于是这林家的人便齐聚一堂,听完圣旨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林家老一辈的族老们,对于族老们来说,林家出了一位被封为公主的孙女,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光宗耀祖啊!要知道,林家虽然和赵家方家并称西汉三大世家,但骨子里,林家人在面对方家和赵家之时,总有那么点林家不如他二家的自卑感,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方家和赵家,不仅仅是商人,方家和赵家,都有族人在朝中为官,就像方家,户部尚书就是方家大房的嫡次子,而赵家,刑部侍郎是赵家三房的嫡长子。 唯独林家的子孙,虽精于商道,却就是和这科举无缘,几百年下来,林家愣是没一个有出息的子孙能凭着科举光大林家门楣,好不容易,林梵音出生之时,祥云笼罩仙莲绽放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睐,又得了天定佛女这一称号,林家总算稍稍的扬眉吐气了一些,可好景不长,太后娘娘病危,林梵音自告奋勇前去黑木森林为太后娘娘采药时,林家族老们还甚是不赞成。 倒不是真的关心她的死活,而是万一她死了,林家岂不是又回到了从前? 但林梵音的性子,便是族中族老们也不能劝住,皇上一声令下,族老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让这个光耀门楣的天定佛女启程。 好在,她不但平安回来了,还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更得了皇上亲封的仁善公主这一封号! 公主啊! 他们林家,居然出了一位公主! 族老们喜气洋洋,对于先前林梵音擅做主张支出三十五万两黄金一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之物,最缺的便是这有钱在燕京也买不到的尊贵! 现在,林家出了位公主,方家和赵家,还能和他们林家相提并论么? 相较于族老们的喜气洋洋,林家大房林南江也就是现任林家家主及其夫人张氏便黑着一张脸心里很是不爽,林家自出了四房之后,便大有不将他们大房放在眼里的趋势,如今这林梵音获封公主称号,这岂不是要说,以后他们大房见了林梵音,反倒要反过来向林梵音行礼? 林南江向张氏睃了一眼,张氏自是明白,当下一脸酸酸的道:“四叔可真会算计,这一声不吭,平白从公中支了三十五万两黄金买了个公主封号,四房是合算了,可四叔有没有想过,这三十五万两黄金,可是公中的呢!还有从此以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岂不是见了四姑娘还得行礼?” 张氏先是挑着林梵音擅做主张从公中支了黄金一事让族老们也心疼心疼,紧接着又说出了这么一位公主,长辈见了也得行礼便是想要挑起这些被人抬举惯了的人心生不满。 情势也真如她所愿,有几位族老,听到之后便略微有些不满起来,银子倒也罢了,但若要他们这把老骨头给孙子辈的行礼,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林清江听了便是心头一阻,正想驳回去,却看到自个女儿轻轻摇头他便没有吭声。 林梵音起了身,先福了一礼方道:“夫人所说,梵音不敢辩驳,只是这黄金一事,梵音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再者,又不是我林家一人独出了,方家和赵家,不一样也出了么?至于夫人所说的做长辈的见了梵音还得给梵音行礼,那岂不是要折煞了梵音?梵音虽得蒙皇上圣恩封为仁善公主,可梵音始终是林家的女儿,又怎敢让长辈给梵音行礼?” 她这一番表态,成功的让几个心中薄有不满的族老们松开了眉头,不但觉得这林梵音举止大度进退有度,难得的是,被封了公主还能这般谦和,没有摆一点架子。 反观张氏,身为一家主母,尖酸刻薄不说,还妄图挑起事端,相形之下,两人谁高谁低,族老们自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张氏见林梵音区区几句话就成功的扭转了局面,恨得直咬牙,又不甘心的道:“要说好听的,谁人不会?银子是大家出的,封号是你得的,你自然……” “够了!” 一声怒斥打断了张氏尚未说完的话,众人顺声望去,见是族中最负威望的祖爷辈的林容开了口,便都勾了头不敢说话。 林容很是不满的看着一脸不服的张氏,斥道:“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四姑娘这仁善公主封号,岂是拿黄金买得来的?那是四姑娘拿命博来的!你不服气?你当初怎么就不自告奋勇去黑木森林?再则说了,四姑娘是我林家的人,我林家出了位公主,那是林家天大的荣耀,你这无知妇人,枉你还身为林家主母,眼皮子怎么就这么的肤浅?” 张氏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看着一屋子兴灾乐祸看热闹的人,她心中是又气又恨又羞,身为林家当家主母,平日里只有她拿捏人的份,如今却反过来被人拿捏,个中滋味实在是苦不堪言! 尽管心中又气又恼又羞,她偏还只能生生受着,一点都不敢反驳回去,这林容,可是族中最负威望的人,他说一便不敢有人说二的,尽管她的相公才是林家的当家家主,但在这些族老们的面前,家主也是不敢拂了族老们的面子的! 林容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见张氏尽管没有反驳,但眼神却很是不服的看着自己,这让他心里的虚火又无形的上升。 想当初,若不是他一力支持,这林家家主之位,还不见得能落到林南江的手上,可恨那林南江,家主一位一到手后便过河拆桥,答应过他的几件事,没一件让他满意了的! 逢年过节的,这林南江夫妇在没当上林家家主之位时,都会奉上厚礼,后来当上了林家家主之位,别说厚礼,就是连个人面都看不到了! 哼! 想到这里,林容心里又不免一阵肝火上升,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之后继续说道:“四姑娘不惜生命危险才为我林家求来这天大的富贵,怎么你这当家主母,不但不嘉赏四姑娘,反倒刻意挑畔?四姑娘虽是四房的,但也是我林家的血脉,林家出了位公主,你这当家主母不但不高兴,反倒这般恶毒,你有何居心?” 林容这番话一说出来,几个族老们,也都是人精,咀嚼着那话里头的意思,看着张氏的眼光便有些腻歪起来。 是啊,林家出了位公主,那可就不是商户了,就是一般的的朝中重臣,见了四姑娘还得行礼呢! 虽说这礼是向四姑娘行的不是向他们行的,可四姑娘是林家人,不就代表着向林家行了礼么! 这般天大的尊贵和荣耀,身为当家主母的张氏,却没表现出一点高兴来,这未免也太过反常了些! 有道是,事有反常必为妖,这张氏,难不成真的居心叵测? 被族老们的眼神盯得头皮发毛的张氏心中不由一惊,心知若然这些老人精一旦发作起来,便是身为林家家主夫君的林南江也保她不住,便马上低头伏小认错:“各位族老,是张氏的错,张氏只是一介妇人,见识浅薄,不过是心疼那三十五万两黄金,这才多了嘴,还望各位族老们原谅张氏,张氏决不再犯。” 各位族老们眼珠一转,对于张氏的半却是半信半疑,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倒也说得过去。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张氏这事,他们也不想深究下去,毕竟,现任的林家家主,还是张氏的夫君呢! 林梵音却在此时又站直了身子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婶娘她确实是无心之过,还望各位族老们莫要责罚婶娘,正所谓,家和万事兴,我们林家,好不容易有了桩喜事,切莫因小失大。” 族老们听了这番话后,自然对林梵音又有了一番新的印象。 那张氏如此待她,她却还不计前嫌帮张氏求情,实在比张氏强了不知多少倍! 林容瞪了眼张氏便道:“枉你身为当家主母,气度竟是连小辈都不如,看看四姑娘的气度,那才堪为一家之主!” 张氏心知今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梵音,偏她还充好人替自己求情,落了个好名声,而她,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心中又不禁恨极气极,只是当着这些族老们的面,她也只能强行咽下心头那口气,强颜欢笑:“三爷爷说得对,是张氏的错。” 许是她一谓的伏小做低满足了林容的虚荣感,他便没有再落张氏的面子,只一挥手看着林南江道:“南江,你是我林家现任家主,如今四姑娘既已获皇上亲封仁善公主封号,再住那西院怕是不妥,若是有心之人将此事上报,于我林家来说,可是很不妙的,你看着办吧。” 他虽然话中是让林南江看着办,但那话里头的意思却是很显,你让一位公主住偏院,若然落到皇上耳内,岂不是会落个藐视皇恩之罪? 林南江气得咬牙,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道:“三爷爷说的是,南江也有考虑过,南江这就命人将南院重新修葺。” 林家总共东南西北四院,南院就是林南江大房所居之处,是林家老宅子中最好的院落,林南江只说将南院重修修葺,却并没有意思将南院全让出来,大约只是想重修修葺分出一个小院给林梵音,林容听了不由皱眉,看向林梵音,在看到林梵音微微摇头之后,他便也不再吭声。 倒是林梵音却站了起来道:“大伯休要浪费了,梵音住在西院一切安全,不用变动,皇兄那边,梵音自会交待清楚,大伯不要担忧。” 林南江和张氏的表情这才稍稍好转,林梵音看在眼里却自是一笑。 不想让出南院是吧,没关系! 总有一天,不但整个南院将是我林梵音的!整个林家,也将是我林梵音的! 再说楚谟远一行人,辞别西汉之后,寻了个无人的处所,一行人就坐上了化为本体的焰龙,以焰龙的速度,从西汉回东周原本至少需要七天的路程,因为焰龙,一天半的时间便也到了。 在东周国都流云城效外,在楚谟远的安排下在一住看起来很是幽雅的院落停驻,焰龙再次幻化为人形,这时,院落的主人也已经迎了出来,看见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却并未多问,反倒向着楚谟远行礼:“王爷,马车都已备好,王爷可否先行用餐?” 楚谟远便将视线投向小丫头,小丫头此时归心正急,便摇了摇头道:“父王,我们回去再吃好不好?” 这所院落是楚谟远的别院,平时打理这所别院的是他手下众多管家之一的李管家,李管家原本正自猜测这小女孩会是什么身份,竟引得自家王爷这般的在意,现在陡然听到小女孩唤自家王爷为父王,饶是李管家见多识广,早已经训练得面不改色,却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自家王爷出去不过近一年,怎么就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难不成是以前的私生女? 啊,不对不对,以王爷的年龄,怎么都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啊! 心中猜测归猜测,李管家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去问,只弯着身子等王爷发话。 楚谟远听得小丫头答案之后手一挥:“不用准备了,先回王府。” 李管家应了声是,眼角却不由瞄向楚轻歌,王爷好像很听小郡主的话呢?啊,不对不对,应该是王爷似乎很宠爱小郡主呢! 李管家只备了一辆马车,楚谟远抱着小丫头理所当然的坐进去,柳九色等人只好摸摸鼻子各自找了俊马飞身而上,小丫头却一掀车帘:“雀雀,快点过来。” 朱雀便开心的直奔车厢,全完全黑着脸的楚谟远视若无睹。 马车很快就进了城,因着有柳九色和阳重天以及焰龙三大美男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流云城的子民,不由纷纷注目而看,有眼尖的,认出马车上打着的是妖王旗号,人群中,马上爆发出纷纷议论! “那是妖王府的马车,不是说王爷去了黑木森林替江家三小姐寻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王爷的本事,寻到药回来,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位江家三小姐,可真正是好福气。” “那可是,王爷向来对谁都不亲近,唯那江家三小姐,才能让王爷一展笑颜。” “那后面跟着几个的俊哥儿,看着怎么这般面生?” “肯定是王爷新收的随从,王爷的人,别说长相俊,这身手,怕也是顶好的。” “也不知道王爷这几个随从娶妻了没?” “李四,你就别妄想了,这几个随从,虽说是下人,但这样子可是万里挑一的,你家那闺女,给人提鞋都不配呢!” …… 马车里,听着群众纷纷议论的楚轻歌眉头轻轻一拧继而松开,看来那位江家三小姐,在众人心中,已然成了妖王府未来王妃的继定人选了! 朱雀看了看卿卿,再看看脸色并无动容的楚谟远一眼,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哪里比得上少主了?府里还藏着个江三小姐,以卿卿的个性,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想了想,朱雀右手暗暗使力,一阵风刮过之后,车帘猛然掀开。 看清了马车里所坐着的三人,人群再次爆发议论,这一次,远比上一轮的议论要热烈火爆! “看到没看到没,王爷在里面呢。” “王爷身边坐着的大美女可真是像天仙似的,竟然不比江家三小姐差呢。” “王爷肯让大美女和他同坐一车,看来这江家三小姐的地位不稳了呢!” “那是自然,你什么时候看到能有女人能和王爷这般亲近的?” “王爷怀里还抱着小女孩,该不会是王爷和那个大美女的孩子吧?” “你傻了吧你,王爷才十七,生得出这么大的孩子么?” “那难不成是大美女的妹妹?王爷爱乌及屋,所以才带上了这么小不点?” “你们说,王爷这一次,会不会纳了那个大美女为妃?” …… 楚轻歌有些无语,朱雀却朝她眨了眨眼,一道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卿卿,你放心,虽然这个男人是少主的情敌,但雀雀不会勉强卿卿的,那个江家三小姐,如果敢欺负卿卿,雀雀一定会让她好看!” 楚轻歌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你可别乱来,那江家三小姐对父王可是有救命之恩的,若真将那江家三小姐惹得太过了,父王定是不会放过的。 她知晓雀雀能看出她心中所想,所以她想说的话,便都在心中想了出来。 朱雀便扁了扁嘴,有些不甘,救命之恩算什么,真喜欢喜欢一个人,是要像少主对卿卿那般,若喜欢一个人,就要用救命之恩来挟持,这江家三小姐,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和林梵音那个恶毒女人,倒有得一拼! 妖王府,前院大厅,江冰莹起身,来回踱了几圈,复又坐下,看着身边立着的两个丫鬟道:“快让楚管家去打听打听,怎么这么久了,表哥他还没回来?” “小姐,您就别急了,王爷的马车都已经进了城,很快就会回府的。”生得浓眉大眼的杏儿摇了摇头,自从得到了王爷的马车进了城的消息之后,小姐便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一边生得细眉细眼一脸文静的入画不满的瞟了眼杏儿,细声安慰:“小姐,王爷他是为了小姐才去的黑木森林,王爷的心,小姐还不明白么?” 江冰莹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入画,表哥他虽然肯为我去那黑木森林,但我知道,表哥这般,只是因为娘亲的救命之恩罢了,若然此番表哥真采到了九转还魂草,我怕是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表哥府上了。” 入画眉眼一沉,又道:“小姐身子骨甚是虚弱,王爷又是重情之人,小姐要留在王府养身子,王爷又岂会不近人情的送小姐回去?” 江冰莹听了便不再说话,只勾着头,细细思索。 这些年来,表哥对她可谓是无微不至,妖王府上上下下因着表哥对她的宠爱,也莫不对她这个表小姐言听计从,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是堂堂正正的妖王府王妃身份,从小,在看到表哥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非表哥莫嫁,可是表哥,除了给她无尽的宠爱之外,却唯独从来没有提过要迎娶她进门的想法。 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么? “小姐,王爷回来了。”门外,匆忙而进的书香抹了额头上的汗水一把,焦灼的禀报。 江冰莹唰一下起身,急急往门口行去,书香犹豫了一下,又大声回禀:“小姐,王爷这一次回来,不是一个人。” 江冰莹猛然刹住脚步,慢慢转过来,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书香:“还有谁,是和表哥一起回来的?” 面对小姐森冷的眼光,书香情不自禁的勾了头:“书香也不知,书香只知道,那位姑娘生得很美,王爷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生得很美的姑娘是么? 江冰莹的心里,忽然像被暴风雨洗过的大海一般,她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愤怒的咆哮,只是那般隐忍的看着庭院前方,久久,她闭了闭眼,掩去眼中那抹凉薄的笑意,转身,端庄而优雅的向前行去。 杏儿和入画狠狠瞪了眼书香,紧紧跟上。 进了妖王府,楚轻歌不由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参天的树木,巍峨的砖墙,处处彰显着王府的大气,一路行来,下人们纷纷行礼,却并没有向她多看一眼,这说明王府里的下人,也受着良好的熏陶。 “表哥。” 脆生生的声音自前方响起,楚轻歌抬头迎过去,能唤父王为表哥的,不用说,便是那位久未谋面的江家三小姐江冰莹了。 只见她一席淡青色襦裙,外衬白玉色百合褶曳地宫装罗裙,一段湖蓝色绣银线玲珑锦带系在不堪一握的纤腰上,锦带上系着羊脂白玉玉佩。一柄由羊脂玉所雕成的玉簪斜插在挽成桃花髻的青丝中,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儿,杏眼柳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随风而站,却似那嫦娥奔月一般,貌虽无嫦娥似倾城,恣意之态却更胜其一番。 更兼那白晰的肌肤因为少了血色的滋润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反倒给她平空添了几分病态之美。 楚轻歌心中直叹气,偏那朱雀的声音又自耳畔传来:“卿卿,这个女人,甚美!” 能让朱雀都说美,这江冰莹,确实是美了。 她在打量江冰莹的同时,江冰莹却在打量着朱雀,朱雀依旧是一身招摇之极的大红,寻常女人穿那大红未免给人太过轻浮之感,可穿在她身上,却让人觉得端的是妩媚入骨,一头乌丝衬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又给人一种清丽之极的感觉,一个女人,身上竟然同时具备了妩媚和清丽,当真是很矛盾的,但在朱雀的身上,这就是般完美的诠释出来。 江冰莹只觉得心里像被扔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进来,她一向以貌美如花自诩,可是和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相比,她便少了分了灵动之气,看着朱雀白里透红的脸蛋,生平第一次,她埋怨起自己的身子骨为何这般的虚弱不堪,浑然忘了,她之所以能长年住在这妖王府,凭的便这身子骨虚弱不堪之福! 楚谟远几不可见的皱眉,言语之间一片关怀:“莹儿,你身子不好,出来做甚。” 江冰莹心中一松,表哥对自己,还是一如从前的关怀,她仰起小脸,一脸愧疚的道:“莹儿自从知道表哥为了莹儿不惜以身犯险前去黑木森林取药,莹儿心里便日夜不得安宁,若然表哥有事,莹儿便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的同时,她又不着痕迹的向朱雀投去弱弱的一眼,像是在说,表哥肯为了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黑木森林,纵然你现在能跟着表哥进府,可不代表了什么! 朱雀不以为意的撇过头,她才不会对楚谟远这个男人有兴趣呢!别说她是神兽楚谟远是人类,不同种族不可能在一起,更因为楚谟远这个男人,眼里分明就只有卿卿,她才不会傻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着朱雀完全不在意的表情,江冰莹却愈发的恼怒起来,她完全会错了意,朱雀的不在意在她眼里就成了挑畔,仿佛在说,王爷为了你去黑木森林又怎么样,现在王爷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个病歪歪的表妹! 楚谟远看着一脸愧疚的江冰莹,不由叹气:“莹儿,你身子还很虚弱,不要多想,我已将采到了九转还魂草,一会就命人去熬成汁水,你喝了,身子骨就会好了。” 江冰莹听了面色透露出丝丝欢喜:“谢谢表哥,表哥,这位姑娘是?” 楚谟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是朱雀,便道:“她是歌儿的契约神兽。” 契约神兽? 江冰莹有了啼笑皆非的感觉,弄了半天,自己吃了半天的干醋,白担了一场心,这看起来貌美如花的女人,居然是神兽? 难怪对自己的挑畔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是兽,表哥是人,人和兽怎么可能在一起! 江冰莹又是欢喜又觉得有些尴尬,旁边却响起甜甜的软软糯糯的声音:“父王,这位便是莹儿姐姐么?” 父王? 江冰莹心中顿时警铃大响,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满脸精明伶俐的小娃娃正好奇的看着她,看到小娃娃大约有七八岁,江冰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表哥绝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来! “歌儿,这是莹儿表妹,莹儿,这是本王的女儿,楚轻歌。”楚谟远弯了腰,抱起小丫头,小丫头敢紧冲着江冰莹嫣然一笑:“莹儿姐姐好。” 江冰莹心中有很多疑问,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适合提问的好时机,便嫣然回以一笑:“表哥远道归来,自是辛苦了,莹儿已经吩咐楚管家去备宴,表哥稍作休息,便能用餐了。” 她一副妖王府女主人的姿态让楚轻歌不满的皱眉,拧了拧小鼻孔,看着楚谟远道:“父王,莹儿姐姐好像不欢迎歌儿,都不理歌儿,是不是歌儿做错了什么?” 楚谟远马上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道:“歌儿莫要生气,莹儿她只是一时疏忽。”说完又看着江冰莹道:“莹儿,你身子不好,这些个事你就莫要操劳了,只管安心将养。” 说完掉过头看着青衣和蓝风吩咐:“传下去,命所有人都到前院集合。” 青衣和蓝风领命而下,楚轻歌指着柳九色和阳重天道:“父王,你还没给九色哥哥和重天哥哥安排住所。” 楚谟远笑着点头:“歌儿放心,稍后父王就会安排妥当。” 一边的江冰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看到表哥如此亲昵的和小丫头相处,她一口银牙咬得犯酸,直觉告诉她,这个小丫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可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又能对自己起到多大的威胁呢? 再说了,表哥既然收了她为女儿,父王和女儿之间,又能有什么! 这般一想,江冰莹心中纵有妒忌,倒也没太往心里去,她看了眼柳九色和阳重天,不由心中暗自感叹,这两个男人,和表哥相较也不算逊色太多,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来的? “卿卿,雀雀要和卿卿住一起。”朱雀非常适时的提出要求,她可是站在少主那一边的,可不能让卿卿和楚谟远住一起,万一哪天楚谟远把卿卿给吃干抹净,少主怎么办? 楚谟远脸一沉正要拒绝,楚轻歌已然欢快的点头:“好,父王,就让雀雀和歌儿一起住,好不好?” 那边江冰莹也是一喜,小丫头和她的神兽在一起最好不过,这样表哥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就会多了! 楚谟远看着小丫头一脸乞求的看着自己,想想让朱雀和她住一起,也能起到保护小丫头的作用,便点了点头道:“就依歌儿。” 妖王府的前院大厅,不多时便已聚满了王府下人。 下人们个个面带肃静的看着前方,王爷这次一回来就召集众人,可见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不知道是不是要纳妃了呢? 如果是,这妖王府的女主人,会是江家三小姐呢还是王爷新带回来的女人? 楚谟远怀中的楚轻歌则一脸好奇的打量所有人,原本以为父王身名之响,妖王府的下人至少也有数百之众,没想到却不过四十来人,看来,父王的性子,果真是个不喜欢热闹喧哗的。 “从今往后,妖王府的女主子便是本王的女儿,郡主的话等同于本王的话,若有人胆敢不从,杀无赦。”冷冷的宣布完,楚谟远便抱着小丫头转身进了大厅。 完全无视了他身边因为他的话而脸色苍白的江冰莹。 下人们则是一脸的震惊,王爷居然有了女儿?还有,王爷说妖王府的女主子便是小郡主,难道是说,王爷他此生都不纳妃了? 不管这小郡主是何神圣,单看王爷今天帮她立威这番话来看,下人们便知道,这小郡主可是深得王爷宠爱的,不然王爷也不会说出小郡主的话等同于他的话了,看来,小郡主的地位,远比江家三小姐还要高呢! 下人们带着各样的心思散开。 “小姐。”入画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王爷刚刚那番话,小姐听了定是又不开心了,小姐的身子骨,哪能经得起这般的折腾! 江冰莹回过神,一脸悲戚:“入画,表哥居然说妖王府的女主子就是那个小丫头呢,我……我……” 她我了几次,终是没能将话说出来,只是那眼眶却红红的看得入画心里一阵心疼。 “小姐,王爷这般不是好事吗?这代表着,王爷他心里,还没有别的女人,不定,王爷就是一直在等小姐你身子骨好了,他就可以上门提亲呢?”入画仔细的分析,毕竟,这么多年来,王爷除了对自家小姐和睦一点之外,别的女人,根本就近不了王爷的身也是事实。 听得入画这般一分析,江冰莹心中不由百转千回,最终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入画的分析。 “小姐,还是快进去吧,不要让王爷看到小姐不开心的样子。”入画体贴的上前一步,扶着江冰莹向大厅行去。 进了大厅,江冰莹习惯性的向大厅上首右边的位置迈过去,然而刚只提了脚,她便僵在了原地,那个位置,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可是现在,坐在那里的,却是个小丫头了!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眼里不知不觉又氤氲了水雾,看得入画心里又不免担忧,自家小姐在王爷回来第一天便这般给脸色,不知情的人瞧了,还道是小姐太过娇纵呢! 这样一想,她便扶着江冰莹往下首的座椅方向而去,边行边低声安慰:“小姐,郡主尚小,不懂礼仪也是很有可能的,小姐可莫要因小失大。” 江冰莹将眼里的水雾逼回去,生生换上一张笑脸行至下首安然坐下,入画这才放了心。 这时,王府总管家楚进言也匆忙而至,他先是端重的行了礼,楚谟远便看着楚轻歌道为:“歌儿,把九转还魂草给楚管家。” 楚轻歌便从手上戴着的凤玉空间镯子里揪出一颗九转还魂草递过去,楚进言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眼中在瞄到小郡主手腕上的凤玉镯子时陡然一亮。 王爷将这先祖留下来的凤玉镯子都给了小郡主,可见小郡主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了! 便是这时,江冰莹也注意到了小丫头手腕上戴着的凤玉镯子,她不由咬着牙,满脸不置信的死死盯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妖王府先祖传来来的圣物,就是老王妃也就是她亲姨娘都戴不上的,为何这小丫头就能戴上去? 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她顾不得端庄,径直走过去道:“郡主手上这镯子好生漂亮,可否借莹儿观赏?” 看着眼前一脸隐忍的女人,楚轻歌甜甜一笑道:“莹儿姐姐,非是歌儿不肯给莹儿姐姐观赏,只是这镯子自打父王给了歌儿戴上,便再也除不下来。” 心中唯一的一丝侥幸也宣告破灭,江冰莹僵着脸笑了笑:“原来是这样,莹儿倒是失礼了。”一边的入画敢紧扶着她回去坐下,心中却也是一片震惊。 楚谟远居然连这凤玉镯子都给了这小丫头,而这小丫头居然还能让这凤玉镯子认了她为主,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小姐不能嫁给楚谟远,以小姐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让楚谟远娶小姐为妃! 一边拿了九转还魂草准备离去的管家楚进言在听得楚轻歌一番话后,脸上隐有笑意,凤玉镯子能戴在小郡主的手上,自是便认了小郡主为主,老王妃泉下有知,也当开怀了! 江家三小姐的娘亲虽对王爷有着救命之恩,但这江家三小姐生性多疑善妒,而且那心地,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善良,但实际上却是阴毒狠辣,实非王爷的良配,反观这小郡主,狡猾却又不失率真,聪颖又懂得掩饰,这样的小郡主,假以时日长大成人,想必会为成为惊才绝艳之人! 不是楚进言的思想太过开放,觉得他家王爷是把小郡主当童养媳来养着,而是他脑子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便是凤玉镯子认了主!凤玉镯子是王府先祖留下之物,能得它认主的历代王妃好像就没有一个,现如今终于出现了,也难怪楚进言会有小郡主就是将来的王妃这个观念! 且不说楚进言一脸欢喜的拿着九转还魂草匆忙离去,这边,又有丫鬟端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而至。 很快,一盘盘看起来非常可口的佳肴便一一摆放好,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入了席,柳九色和阳重天自然也落了座,朱雀和焰龙虽然不吃这些,却也陪着卿卿(小主子)入了坐。 江冰莹心有不甘的看着楚谟远,从前,表哥因为担忧她的身子,都是将她安排在他身边贴身照顾的,可是现在,她却被安排坐在小丫头下面,中间还隔着一个神兽朱雀,就算想给表哥挟菜都得绕得老远。 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幽怨眼神,楚谟远温柔体贴的挟起一筷子菜,在江冰莹欣喜的眼神中,那菜被送至楚轻歌的碗中,江冰莹不由又是气得心中发苦。 从前,表哥都为体贴的为她挟菜,可是现在,这种恩宠,已经不属于她了! 入画叹了口气,替小姐布好菜,又有心的拉拉小姐的衣角,江冰莹这才收回了埋怨的眼神,勾了头,食不知味的咀嚼着。 为什么不过短短半年多时间,表哥就发生了这么快的变化呢? 为什么他不在关心自己?为什么他不再像从前那般体贴了呢? 江冰莹心中像翻滚的沸水一般,烫得难受,耳里还不时传来小丫头银铃一般的笑声,愈发刺激得她心里难受得很,若不是入画一直死死拉着她,她只怕就要掀了这桌子离开。 “父王,歌儿不喜欢吃这道虾卷,也不喜欢这味道。”楚轻歌刻意指着江冰莹碗里最多的一道菜肴道。 楚谟远只将眼一抬便吩咐:“以后吩咐厨房,莫要再上这道菜了。” 江冰莹手中的银筷‘啪嗒’一声掉下桌子,她一脸委屈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谟远,表哥,这是莹儿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从前你便是知道莹儿最喜欢吃这道菜,所以才吩咐厨房每餐必备,可现在,你又因着这小丫头吩咐不许再上这道菜了,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面么? 她身后的入画却马上道:“姑娘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楚谟远闻言望过来,在看到江冰莹眼里含着无限哀怨的看着他时,他浓眉几不可查的一拧,道:“表妹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那九转还魂草楚管家一会就会熬好,表妹服下之后定然药到病除。” 江冰莹的身子一挺,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个口出来,在汩汩的流着血泪。 从前她只要稍稍拧下眉,表哥都会立时起身来探脉,可是现在,表哥竟然这般疏远,这是不是代表着……不,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表哥只能是她的! “表哥,莹儿没事,莹儿只是想到母亲才有所感怀,母亲若是知道表哥为了莹儿不惜犯险去黑木森林采药,怕也是不赞成的,还好表哥安然回来,不然莹儿如何有脸去面见母亲?” 楚谟远的脸微微动容,看着一脸苍白的江冰莹,又想到姨娘为了救自己,才导致表妹先成不足,打一出生便缠绵于病榻,愧疚自他心中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的缓和了表情,“莹儿,你身子骨不好,不要胡思乱想,你若一直不好,表哥心里便一直背着愧疚,你好了,姨娘她也才能安息。” 江冰莹见提到娘亲表哥果然还像从前一般,就不由欢喜起来,只是心中欢喜她面上却装出一副温婉听话的模样点头:“莹儿知道表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莹儿好,是莹儿不懂事,惹得表哥伤心,表哥,你别赶莹儿走,莹儿会乖乖听表哥话的,好不好?” 楚谟远心中一窒,眼角不由自主向小丫头的方向瞄过去,却见小丫头勾着头吃着鸡腿,像是没有注意到他和莹儿之间的对话似的,收回目光,他看向莹儿,莹儿眼里带着抹乞怜,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想到之前自己答应过小丫头只待莹儿身子一好便送她回江府的话,楚谟远张了张嘴,看到莹儿那般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又闭上了嘴,莹儿的身子骨太过虚弱,这十多年来又一直是在妖王府调养着,府上的人都知道该怎么照顾莹儿,若然将她贸然送回江府,万一有什么差错,他怎么对得住为了救自己而身赴黄泉的姨娘? “表哥,自母亲去了之后,爹爹又新纳了夫人,这些年,若不是有表哥的照拂,莹儿只怕……”江冰莹见表哥一脸为难的表情,心中不由一冷,她原本只是想试一试表哥是不是有了等她身子一好便将她送回江府的想法,没想到这一试,果然试出表哥确实是有那样的想法! 这怎么可以呢! 她苦熬了几年,还没有达成目标,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所以,她一定要打消表哥心中想要将她送回江府的念头,而能打消表哥心中念头的唯一方法,自然是勾起表哥心中对她的愧疚! 果然,听了她并未说透却远比说透的话要更能达到效果的话之后,楚谟远面色沉重起来,他暗暗思忖,是不是这些年自己太过急切的寻找能医好莹儿身体的良药,所以才忽视了这些,若然他执意将莹儿送回江府,莹儿说不定会遭遇些什么不测,那自己有何面目去见姨娘? 可是看小丫头之前的表现,好像对莹儿的存在很不满,自己之前又曾答应过她一旦莹儿身子好了便送莹儿回江府的,眼下,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由自主的又向小丫头的方向瞄过去,小丫头仍然专心致至的咬着鸡腿,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一般。 朱雀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明明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卿卿,她传声道:“卿卿,这个男人会选择将他表妹送回去呢还是选择让她留下呢?卿卿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楚轻歌啃着鸡腿,翻了个白眼,心里却狠狠的鄙视楚谟远:就知道之前你答应歌儿答应得那般爽快有问题,果然是吧!转念又想,江冰莹这个女人,倒也有些心机,居然知道拿父王心中对她的愧疚加以利用! 哼,你想要留下来,行,我成全你,反正林梵音那个女人,估计也没几天就要到了,到时就让你们俩个去斗! 那边江冰莹顺着楚谟远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咬着鸡腿一副仇大恨深模样的楚轻歌,她不由轻轻蹙眉,难不成表哥想要送走自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不,怎么可能呢?她才那么小,表哥怎么会对这么小的丫头有意思!不可能的! 晃去心中的思绪,她垂了眼,一副温驯的样子:“表哥莫要为难了,莹儿知道这些年来,表哥为了照顾莹儿已经付出太多,是莹儿不懂事,莹儿不再勉强表哥,只要莹儿身子一好,莹儿就回江府,表哥莫要为莹儿担心了,这都是莹儿的命。”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丝帕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楚轻歌勾着头,所以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朱雀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卿卿,这男人烂桃花太多,你还是放弃吧,选择我们少主吧,我们少主多好哇,没有一朵烂桃花,唯有卿卿这朵濯世之莲,你要是选择这个男人,你还得天天挡那些烂桃花的算计,跟着少主,你什么都不用忧心,多好哇!” 楚轻歌原本因为江冰莹而有些郁结的心,在听到朱雀这烂桃花三个字眼之后忍不住便笑了开来,烂桃花,形容得还真是贴切!朱雀这张嘴,和师傅倒是有得一拼呢! 不过因为她依旧是勾着头,所以别人也看不到她在笑,唯有朱雀,在看到她肩膀上下起伏耸动的时候便了然一笑,“卿卿,想笑就笑出来,憋坏了卿卿,少主发怒,雀雀可担不起这责。” 朱雀说的话,只有楚轻歌能听到,所以朱雀一点都不担心。 楚谟远在听到莹儿那番话之后,俊脸有些阴郁,他看了眼楚轻歌,罢了,等一会好好解释,相信小丫头会谅解自己的! “莹儿,你胡说什么,表哥什么时候说要送你回江府了?便是要回,那也得等你身子骨完全康复了,表哥放了心再亲自送你回府,你切莫多想,安心调养身子。” 江冰莹听了便眼眶一红:“多谢表哥,莹儿给表哥添麻烦了。” 楚谟远虽然留下了她,但却仍旧有要送她回江府的意思,这让她心里很是难受,等身子骨一好,再调养好了之后,自己还是得离开这里,这怎么行! 在没有成为表哥的女人之前,她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给别的女人机会! 就算表哥真的要送自己回江府,在那之前,她也一定要让自己成为表哥的女人!到了那时,就算表哥心里没有她,也会因为愧疚而娶她! 对,一定要让自己成为表哥的女人! 手中的丝帕因为兴奋而被她扭得变成了麻花她也不自知,身后的入画,忙轻轻拉了拉她衣角,她这才回过神来,勾了头继续装她的娴雅淑女,小口小口的咽着饭菜,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食不知味,而是野心澎湃。 一边忍了半天的楚轻歌,眼角刻意瞄到江冰莹眼中那缕算计的光芒之后,她仰起小脸,甜甜一笑道:“莹儿姐姐,你不用担心父王会送你江府的,父王还请了林姐姐来替莹儿姐姐祈福呢。” 江冰莹的脸微微一动,林姐姐?这又是个什么人物来的? 青衣和蓝风,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明明是小郡主开口请的林梵音前来,到了这会,就变成了王爷请的了! “表哥,莹儿不需要什么人来祈福,表哥还是莫要麻烦那位林小姐了。”直觉告诉她,小丫头口里的那位林姐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让她来妖王府的好! 不待楚谟远回话,楚轻歌便径直接过话道:“莹儿姐姐,太迟了哦,林姐姐这会怕是已经在路上了,莹儿姐姐放心哦,林姐姐是个心地很善良又生得很美的大姐姐。” ------题外话-- ☆、领养表   自开文以来,虽然人气并不是很高,但有了众多踊跃留言亲们的支持,狐狸心里,很是开心和欣慰,还有那许多并没有留言但也一直在默默支持狐狸的亲们,谢谢你们,有了你们的支持,狐狸会坚持走下去的!   这些天,有亲们问有没有领养表,狐狸就把这个领养表放在这里,亲们想要领养的就留言,狐狸会在这里一一列出。   楚轻歌——由夏雪w亲领养   楚谟远——由羽寒宸鸳亲领养   萌宠——由xiaoya1993亲预定   红袖——由一叶知秋88亲领养   蓝风——由紫蜜雪亲领养   柳九色——由大宝爱拉芳亲领养   青衣——由说爱太难亲领养   小雪狼——由zuola126200亲领养   阳重天——由舞凰天亲领养   焰龙——收小米轩亲领养   无良师傅——由尚影韵亲领养    ☆、请假一天   今天有事在身   无法更新   请亲们见谅   明天恢复   还有狐狸更文,不出意外都在早上九点之前   谢谢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没有你们的支持   狐狸也走不到现在    ☆、入V公告   接到编辑大大的通知,今天入V了,心情有些激动。   狐狸目前是专职写的,所以能入V,狐狸自然是高兴,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此文的亲们,没有你们的支持,狐狸也许走不到现在。   V后,可能有很多亲们不能订阅,狐狸也只能说声抱歉。   V后一如既往支持狐狸的亲们,狐狸先在这里说声谢谢!   最后,祝所有的亲们心想事成!    ☆、68:解毒 新心地善良又长得极美的大姐姐? 江冰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堵住了透不过气来,入画敢紧替她倒了一杯茶:“小姐可是噎着了?” 江冰莹接过茶杯浅浅啜了一口,将心中那根刺也一并咽下去,这才看着楚谟远道为:“表哥,那位林小姐,究竟是哪家的小姐?竟劳得表哥出面相请?” 看着她表现的楚轻歌满意的点头,还好,这女人的忍功虽不及林梵音,倒也差不到多少,如此,才有和林梵音相斗的资本,否则,心机若然过浅,怕是一个回合就会让林梵音那个女人给斗趴下,她所期冀的是两虎相争的局面,可不是一方稳赢的局面! 楚谟远几不可查的像小丫头瞟了一眼,小丫头这是刻意在莹儿面前提到林梵音了,为什么呢? 难道……小丫头在吃醋? 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由得微微一笑,看得江冰莹的手狠狠一捏,‘啪’一声,长长的指甲断了一根她却不曾察觉,她心中只有一个苦涩得像是比黄莲还要苦的念头,表哥定是对那位林小姐动了心,否则,表哥不会一想到她便会发出这样自内心深处所发出的真诚笑容! 她在妖王府的时间远比在她自己家宁伯侯府的时间要多,可以说,打小,她便是楚谟远照顾着长大的,对于这个表哥,她虽不敢说将他的脾性摸得很是清楚,但这样发自内心真诚的笑意,却是她见过的为数很少的几次! 楚谟远浑然不在他的笑让江冰莹有所误会,因为心情好,所以他难得的继续笑着回答:“莹儿,林小姐乃西汉佛女,有她前来为莹儿祈福,相信莹儿的身体一定会早日康复。 ” 西汉佛女? 江冰莹脑海中略一搜索,嘴角便有些微微僵硬,但她仍然是抱了一丝希冀的问:“表哥,难不成便是那位出生之时便有祥云笼罩仙莲绽放的天定佛女林梵音林小姐?” 她紧张的看着楚谟远,心中却在期冀他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然而在看到他点头之后,她心里那唯一的一丝期冀也宣告破灭! 睐了睐眼,将心中那一抹对恨意咽了下去,她知道,林梵音的到来已经成为一个改不可改的事实,与其在这里埋怨恨憎,倒不如收了心,好好观望那林梵音到来的那一天,她在妖王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府中的下人都将听从表哥之意待她如主子,那个林梵音若然没有觊觎表哥的心那是最好不过,若然有,她休怪她下手无情! “表哥为了莹儿不惜出面相请,莹儿多谢表哥。”她盈盈说道,不过是瞬息,她又已经调整好心态,既然她改变不了林梵音要来妖王府的事实,又何不大大方方的将她端庄识体的一面表现出来呢! 楚谟远并未回话,却挟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小丫头的碗里:“歌儿,吃吃这个,很是不错。” 楚轻歌看着送进碗里的像朵花般的菜肴,狠狠挟起放进嘴里,然后一脸笑意的道:“父王,这是什么菜?吃起来倒是很可口。” 她脸上虽然遍布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回府的第一天,她和江冰莹,谁都没能赢了谁。 虽然楚谟远在江冰莹面前表现出了对她的宠爱,可是,同样的,也因为江冰莹的楚楚可怜之计,让原本答应过她只待江冰莹身子一好便送她回江府的楚谟远也食言了! 虽然站在楚谟远的角度她也能理解对于有着救命之恩的亲人所留下的血脉那种愧疚以及照拂的心,可是,理解归理解,心里的不舒适却还是照样的。 好在,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这个江冰莹不会那么好打发出去的,所以,从一开始,她便为自己布了后路,才有了相约林梵音一事。也或许,是因为前生帝修夜反脸无情一事,让她学会了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事情再去设定计划吧! 一顿饭,便在安静之中结束。 便在这时,楚管家也送上了九转还魂草熬成的汁水,入画服侍着江冰莹将一碗汁水喝得干干净净,楚谟远这才放心的点头。 喝完了药水,江冰莹看着楚谟远问:“表哥,不知道表哥欲将小郡主安排在哪个院落?小郡主初来乍到,对王府可能不太熟悉,不如让莹儿带着小郡主随处看看,让小郡主自己挑选?” 楚谟远偏头看着小丫头,以目询问,楚轻歌自然点头:“父王,你带歌儿去看,可好?” 小丫头的恳请,楚谟远哪有不答应的,于是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往后院行去。 一路上,江冰莹很是热忱的向楚轻歌搭讪,换来的却是楚轻歌模凌两可的答案,只恨得江冰莹几乎要将嘴里的一口银牙给咬碎! “郡主,这是听雨轩,这旁边的池塘一到了时节便会满塘莲花绽放,景色很是宜人。”一路行了几个院落,楚轻歌都不算满意,又穿过垂花洞,过了拱桥之后,达到一处看上去很是清幽的院落,江冰莹以女主人的姿态很是详尽的解说。 楚轻歌眼神一亮,前生无量山中也有个听雨轩,轩中也如同这里一般有个池塘,夏季荷花开时师傅却从不曾踏足那听雨轩,反倒到了秋末阴雨连绵之际,无良师傅便夜夜蹲在听雨轩不出,她很是不解便问师傅,结果师傅摇头晃脑的说她这是在陶冶情操,还说她也想学林妹妹,诗情画意一点,这叫‘留得残荷听雨声’。 林妹妹是谁,她不知道,无良师傅也不肯多说,只说是一位人比花娇的国色天香的大美女。 那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却是很吸引人的。 看着楚轻歌心头略有松动,江冰莹决定再加一把火:“郡主,这听雨轩,最是清幽不过,难得的是,这里地势甚好,冬暖夏凉,郡主年幼,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楚轻歌微微皱眉,虽然她是很喜欢这听雨轩不错,可是江冰莹太过热忱却让她有所不喜,按理来说,对于自己这个突如其来夺了她宠爱位置的人,江冰莹心中应该很讨厌才对,可现在她这般‘好心’,却让她不得不防,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珠转了转,她假意问:“父王,你所居的院落在何处?” 楚谟远还未回话,江冰莹又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抢先回道:“郡主,王爷他是一府之主,自然居住在主院重华院。” 主院么?那就是离这里很远的了,楚轻歌略一思索,又问:“莹儿姐姐居住在哪个院落?” 江冰莹闻听得这一声莹儿姐姐,心中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恼怒。 小丫头唤表哥为父王,唤自己为姐姐,这岂不是乱了辈份? 可是若真让这么个小丫头唤自己为姨,那岂不是把自己也叫老了? 一时间,江冰莹心中百感交集,对于小丫头的提问倒一时忘了回答,一边的入画看了眼她,很是机灵的替她回道:“回小郡主,听雨轩过去便是清兰院,正是小姐居住的院落。” 楚轻歌一听心中了然,原来,答案便在这里。 听雨轩和清兰院离主院的位置都很遥远,父王也不可能有事没事往这内院跑,可是如果自己喜欢这听雨轩,父王定然也会时常过来,那么,和听雨轩距离最近的清兰院,自然也是最方便得知的。 江冰莹这般热忱的希望自己定下这个听雨轩,不过是为了楚谟远来探她时,她也好一并出现吧! 既然你抱了这样的希望,我若不成全你,岂非对不住这听雨轩! “父王,歌儿看这听雨轩景色甚是宜人,倒是很清幽呢。”她仰起头,甜甜一笑。 江冰莹心中一喜,便道:“郡主若是喜欢,那冰莹便命人将这里彻底清扫一遍。” 楚谟远问:“歌儿可是喜欢?” 楚轻歌点头,却道:“父王,再过一段时日,林姐姐不是也要来了吗,这里景色清幽,和林姐姐极之相衬,这里,就留给林姐姐吧。” 江冰莹心中的欢喜陡然一落,白欢喜了一场,这死丫头,居然是替那林梵音留的? 楚轻歌瞄了瞄脸色铁青的江冰莹,小嘴微微一勾,就让你们两个女人住在一起,这样也方便你俩相互监督,多方便啊!还不感谢我一番好意? 楚谟远闻言点头,小丫头高兴怎么就是怎么,不过是个小院落罢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 青衣看了看蓝风低声问:“蓝风,小郡主明明不怎么喜欢林梵音,怎么会这般好心?” 朱雀笑嘻嘻的凑过来:“你们不觉得,卿卿将这两个女人安排住在一起,会有很热闹的事发生么?” 蓝风马上点头:“岂止会很热闹,想必不久的将来,王府会上演一出惊天地动鬼神可歌可泣的可流传千古可……” 柳九色古怪的看他:“蓝风兄弟莫不是中邪了?” 阳重天凝了眼,很是郑重的道:“非也,是这里出了问题。”说完他一手指向蓝风的头。 蓝风翻了个白眼正想反驳,身边的青衣马上道:“以后别说他是我兄弟。”然后一脸嫌弃表情的离他三步。 蓝风气得一哽,从来都只有他嫌弃青衣的份,什么时候轮到青衣来嫌弃他了? 朱雀便笑了起来,引得楚轻歌回头:“雀雀,何事这么开心?” 朱雀看了眼悻悻表情的蓝风道:“卿卿,还记不记得以前卿卿最喜欢的叽叽,雀雀是想到它了才会笑的。” 楚轻歌一脸茫然表情,叽叽是什么? 不但她,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朱雀,朱雀耸了耸肩膀,众望所归的道:“叽叽是只天机狸。” 蓝风听了便不由俊脸一黑,敢情朱雀是将自己比做那只天机狸了! 柳九色和阳重天以及青衣焰龙,皆往蓝风望过去,不知道蓝风和那只天机狸,是哪里长得像了呢? “父王,那边那所院落,可是何名?”蓦地,楚轻歌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惊喜传来。 众人引目望过去,皆不由赞叹。 众人穿过前方拱月洞,竟是一湖清可见水中游鱼的清水,水桥曲折婉转,岸边两丛翠竹随风摇摆,两丛翠竹之间掩有一清丽小筑,隐约可见龙飞凤舞的‘揽月居’。 见此,楚轻歌不由自主的念起前生师傅经常念叨的诗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楚谟远的身子不由一怔,他紧紧盯着小丫头,心底的震惊却像那刚经了风雨的大海,正掀着滔天的浪。 “歌儿,这诗……” 楚轻歌猛然回神,吐了吐小舌头:“父王,这是师傅的,可不是歌儿的,歌儿只是一时感触,这院落的名字和师傅的诗,倒是有些贴切呢。” 楚谟远浓眉微微一皱,小丫头的师傅,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也知道这首诗?母妃在世之时,最喜欢的便是这首,故而这所院落便被命为揽月居! 思绪之中,众人已经穿过了拱桥进了庭院,一股花香扑面而来,只见一株极大的樱花树木,枝覆数丈,几乎将整个院落都笼罩在樱花树木之中。 众人行至花树下,楚轻歌抬头仰望,只觉纷纭如朝霞,迷离似桃源仙境,楚谟远眼神深幽:“当年这里本是一片湖水,因着母妃喜欢这里,父王便命人填了一半湖水,这才建起了这个院落。” 楚轻歌心中一震,这揽月居,原是他母妃所居住的院落么? 江冰莹的手紧了紧,这个揽月居,她自第一天进妖王府时便看中了,可表哥却不许,后来她知道是表哥母妃也就是她亲姨娘曾经的居住的院落,便也将心中那点念想给生生压下,可时过境迁,再看到这院落,她心中那被压下的念想再次冒出火星。 先王妃居住的院落,也等于就是王府女主人身份的象征,她若是能住进这里,才能将整个王府握在手中! 虽然很想进去观赏,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父王的母妃居住过的院落,由院落干净清洁的情况来看,父王定然是经常命人前来清扫,也就是说,父王将这个院落,看得很重。 楚轻歌心中略一思索,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院落便道:“父王,这里既然是奶奶曾经住过的院落,歌儿就不打扰了,我们再往前看看吧。” 楚谟远微微一笑:“歌儿可是喜欢这里?”小丫头的眼神骗不了人,明明很喜欢这个院落,却在知道这个院落曾经是母妃住过的院落之后生生压下那份喜欢,可见小丫头,很懂得进退。 楚轻歌点头,楚谟远便道:“喜欢父王就带你进去看看。”说完牵着小丫头的手就往前行,身后几人却很有分寸的没有跟上来。 看着一大一小前行的身影,江冰莹一张俏脸变得苍白,当初便是她,也没能迈进那院子里面,可是眼下,表哥却亲自带着这小丫头进去了!为什么? 楚谟远带着小丫头推门而进,揽月居比一般的院落要小一些,但却又有着别的院落所没有的精巧细致。窗纱是紫纱制成的,上面绣着淡淡的竹叶,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朦胧的映进来,生生勾勒出一份女子闺房的旖旎,非笔墨所能形容。 正面墙上挂着一副画,细看那画中美人,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阵环佩的叮当声,画上美人如玉,眉目之间透着秋水般迷离的哀婉,清雅出尘,姿容之美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风吹光影斑驳,阳光透过窗纱映在画中女子身上,更为她凭添几分摄魂之美。 见楚轻歌看着画像出神,楚谟远沉了声道:“母妃过世之后,父王便亲自副了这副画像挂在这里。” 他语气中有着平时所没有的低落,楚轻歌心中一黯,小手紧紧抱住他的手心:“父王,还有歌儿。” 楚谟远便摇了摇头,晃去脑海中的忧伤,低声问:“喜欢这里吗?” 楚轻歌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 不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他母妃居住的院落,而是第一眼看到时就很欣赏的那种喜欢,这个院落相较于王府别的院落,其实很不出众,既没有听雨轩的宜人,也没有观月居的清贵,更没有海裳院的富丽,可是那两丛翠竹,那一株开得正蘼的樱花树,却让她印象深刻。 “喜欢,就住在这里,可好?” 楚谟远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真实,她马上仰头:“父王,这里可是奶奶居住过的地方,歌儿住在这里,好吗?” 楚谟远勾唇:“只要歌儿喜欢,就好。” 楚轻歌欣喜的点头,这个美丽的院落,自从以后,便是她的家了! “累了吗?”逛了这么久,小丫头的身子骨,怕也累了吧?楚谟远在心中细细的思忖。 楚轻歌点头,这个身子骨确实太过虚弱,这才逛了大半个王府,就已经累得她想要趴下好好睡一会。 楚谟远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那先去父王那里小睡一会,这边,父王着人清扫一下。” 出了院落,楚谟远便吩咐楚管家:“楚管家,命人将这揽月居好好清扫,缺什么,从库里去拿,记住,所有一切,全要用最好的。” 楚进言早在王爷带小郡主进去观看内室的情况之时便已料到会有这个结局,王爷先是把象征着王府女主人的凤玉镯子给了小郡主,现在更是把先王妃生前居住过的院落也给了小郡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楚进言微微一笑恭声回道:“是,进言这就去办。” 江冰莹面色惨白,陡然道:“表哥,这是姨娘她生前最喜欢的院落,表哥何不为郡主另选它处,把这里留给姨娘也当是个想念?” 她得不到的,凭什么给别人! 楚谟远面色微微一凝,“母妃若是知道歌儿也喜欢这里,也自然会高兴本王有这样的安排。” 一句话,让江冰莹的面色愈发的惨青,她摇晃了一下身子,却不再言语。因为她知道,一旦表哥决定了的事,是不会再有更改的,原本以为她提出先王妃会让表哥有所顾虑,却没想到,表哥竟是以这样的回答来表明了他的立场。 “父王,九色哥哥还有重天哥哥他们住在哪里?”一行人往回走时,楚轻歌忽然问。 楚谟远闻言略一思忖,阳重天倒也罢了,柳九色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得把他打发得远远的,这样才能省心。 “柳公子和阳公子就住北院的英华院和陶然居吧。”楚谟远并没有征询两人的意见,直接给了答案。 北院和这边相距是最远的,这样柳九色就算想缠着歌儿,也不可能! 柳九色和阳重天不知道楚谟远心中所虑,两人只齐声相谢。 朱雀打从心眼里哼了声,这男人,心眼可真小,少主可不像他,少主对卿卿,从来都是放手去爱,卿卿身边,桃花一向就多,可少主却从来就不会像这男人一般这般小心提防! “王爷,李公公带着宫里圣旨到了。”去而复返的是楚进言,他匆忙回禀。 圣旨? 楚谟远浓眉一皱,大手一挥:“知道了,让他暂且等着。” 楚进言便又自转身向来时的路行去。 楚轻歌好奇的问:“父王,皇上会有什么事要见宣圣旨给父王呢?” 楚谟远摸摸她的小脑袋:“父王也不知道,不过那并不重要。” 楚轻歌闻言不由觉得脑门一黑,这天下,能把圣旨这般不放在眼里的,大约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莹儿,你身子不好,就先回去休息。”楚谟远掉过头看着江冰莹道。 江冰莹勾了头,掩去眼中的不甘和愤然:“莹儿听表哥的,表哥一路也辛苦了,表哥也早些休息。” 楚轻歌扁嘴,这般看起来,倒真像青梅竹马,一个有情一个有意! 忽然心口便有些闷,便垂了头不去看那让她觉得碍眼的一幕。 朱雀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过来:“卿卿,这个男人虽然也很出色,可是真的比不上少主啊,而且,你还要妨着这个所谓的表妹,卿卿你就不累吗?我们少主,多好哇,千年了,心里都只有卿卿一个,卿卿还是考虑考虑,踹了这个男人吧。” 楚轻歌嘴角就不由一抽,心中在腹诽,雀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耳提面命天天和我说你们少主呢?就再他再好,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对我而言,他就只是一个陌生人啊! 朱雀扁嘴,道:“好吧,卿卿我不逼你了,等哪一天,你自己想起前尘往事了,再自己做选择吧。” 不多时,一行人又已回到前院大厅,客厅里,一长得面白须净的年轻公公马上起身:“王爷,皇上命奴才带了口谕,命王爷明日带着小郡主一同进宫见驾。” 楚谟远听了就皱眉,往身后的青衣和蓝风竣了一眼,两人马上齐齐摇头,以口型示意:天地良心,您带着小郡主回来的事,不是我说的! “你回去复皇上,歌儿身子虚弱,不宜进宫,皇上若是想见,直接来本王王府。”楚谟远回了头,对着面色青白的公公道。 公公听了这番话不由苦了一张脸,他哪敢当着皇上的面复这样的话呢?这不是要他这条小命么! 早知道就不接下这趟差事了! 难怪皇上一说要让人带品谕给楚王爷,没一个人吭声,敢情原来这楚王爷果然一如传说中的嚣张跋扈,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公公进宫时日不算久,被提到皇上面前办事的时间更不久,所以不知道,只要皇上一说要带口谕给楚王爷,所有曾经办过这等差事的太监们便全都闭上嘴当哑巴,宁可挨板子也不愿接下这差事。 可他不知道,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差事,如今想后悔也晚了。 楚轻歌同情而又怜悯的看着一脸青紫的公公,可怜见的!他要这般回去复皇上,大约头上那脑袋瓜,也就保不住了! 父王原来这么有气势的! 从来都只有皇上宣臣觐见臣不得不从的,怎么到了父王这里,就反了过来,皇上想见她,还得皇上亲自前来! 看在这一点,她就帮这公公一把吧! “父王,歌儿从没见过皇宫是怎么样的,父王明天就带歌儿进去看一看也好。”这样撒娇的语气,前生她是从来不耻为之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再自然不过。 公公听了这话不由感激的望过来,心道这小郡主人可真好哇! 楚谟远心知小丫头这是不忍心为难这公公,有心替他解围,便也随着点头,又对着正惴惴不安等着答复的公公道:“回去复皇上,本王明定携着郡主进宫。” 公公听了大喜,弯腰行了礼便一溜烟的跑了,生怕跑得慢了这王爷又后悔。 公公走后,楚谟远命楚管家带着柳九色及阳重天二人去了北院,焰龙却自愿进了空间镯子,朱雀原本不想进空间镯子,但在楚谟远的强威之下,楚轻歌也只得将朱雀收进了空间镯子。等朱雀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空间镯子之后,楚谟远便带着楚轻歌回了主院重华院。 重华院是王府的主院,布局庄重大气,院落之中并无花草,只种着一株和揽月居可以相媲美的樱花树,大厅里除了桌椅也并无多余的饰物,只简单的挂着一副百马飞奔图,看上去气势极是磅礴。 卧室靠窗边置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绘着远古神兽麒麟图案的大床,另一边则置着一张软榻,那软榻边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茶壶和茶杯以及几本书籍,楚轻歌知道,这软榻定是楚谟远平日闲着时所用。 “歌儿,把离魂丹拿出来吧。”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到软榻边坐下。 楚轻歌点头,自空间镯子里取出离魂丹,这离魂丹看上去宛如鸽蛋般大小,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像一颗蓝宝石。 楚谟远接过离魂丹道:“歌儿,一会你吃下这颗离魂丹之后,会有很痛的感觉,你能忍得住吗?” 楚轻歌点头,这丹名为离魂丹,可想而知,由名便能想像得到,这颗丹吃下之后,所带来的痛将会是毁天灭地一般的,但只要能解了身上的噬心草之毒,一点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前生,师傅便是将她打小泡在百毒制成的药水里泡大的,那样的痛楚,她都熬过来了,更何况现在要承受的痛楚不过是一天罢了! 楚谟远叹了口气,小丫头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她既然一个人能在黑木森林生活,这颗离魂丹对于别人可能是断肠之痛,可小丫头若不吃下这颗离魂丹,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忍受那种噬心之痛,那更加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痛楚! “父王,放心。”从楚谟远手中接过离魂丹,她放进口中,这离魂丹入口之时有股淡淡的清香。 不过须臾,她便觉得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炽烧,可是同时她又觉得周身像处于一个极为寒冷的阴凉之地,冷与热交替,她不由将整个身子绻成一圈,恍似这样便能减轻一些痛楚,看着这样的小丫头,楚谟远皱眉,大手一圈就将她圈进怀中,被圈进怀中的楚轻歌身不由已的用小手紧紧抱着他,贪婪的汲取那让她觉得温馨的源泉。 渐渐,冷与热慢慢消退后的那一瞬间,心脏猛然狠狠的收紧抽搐,一股噬骨锥心之痛袭卷全身,她忍不住的痛吟出声。“好疼,啊……”她揪住心口,仍抑制不住那噬心之痛。 像是有上万只蚁虫在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心一般,那样的痛楚,让她觉得像是有人在用刀一刀一刀慢慢割着身上的肉一般,她忍不住用手去捶心口,楚谟远马上捉住她的手,可是此时的她,已然被痛楚折磨得失去了理智,见有人阻拦自己解轻痛楚,她狠狠低头,一口咬在楚谟远的手臂上,希冀这样就能让他松手。 慢慢,她嘴里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可她浑然不知,只是用力的咬着,楚谟远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任由她狠命的咬着,若然这样能让小丫头舒适一点,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当嘴里满溢的鲜血流出来,楚轻歌愣了一愣,她松开嘴,看着楚谟远,痛苦而又昏乱的道:“父王,歌儿不是有意的,歌儿好痛好痛。” 楚谟远眼眸一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歌儿,你一定要撑住,一定。” 心口猛然又是一紧,就像有一只手,在狠力的捏着心一样,她忍不住抱头仰天长嘶,那嘶鸣带着震憾人心的凄厉,楚谟远只觉自己的心也恍似被人狠狠的捏紧,一种窒息感,让他透不过气来。 将小丫头紧紧护在怀中,生平,从来没有的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歌儿,你不能晕过去,你一定要保持清醒,为了父王,你一定不能晕过去。” 几次将要痛晕过去的时候,楚谟远便狠下心来死死按着她的人中,吃了离魂丹的人,绝对不能晕过去,一旦晕过去,不但前功尽弃,还会真的离魂而亡! 楚轻歌只觉得整个人像漂浮在半空中一般,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她好累,她好想这样睡下去,可是耳畔,总是会传来那样清晰的声音:“歌儿,你若敢晕过去,父王便会追随着你一起下地狱。” 不行,不能让父王跟着她一起离开! 潜意识里,她一直喃喃的念着:“父王,你要陪着歌儿走下去,你要陪着歌儿走下去,歌儿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父王了。” 楚谟远一直紧紧圈着她,喃喃的道:“歌儿,父王也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撑下来陪着父王走下去。” 夜色,一点一点流逝,天幕,零散的几颗星星闪发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太过微弱,远远看上去,就像萤火虫发出的光似的。 痛楚,弥漫着全身,她想叫她想哭她想挣扎,可最终,她却只是紧紧的绻成一团,缩在那个让她觉得温馨的怀抱中,任冷汗一次又一次爬满全身,任那只温暖的手,一次又一次替她拭去全身的淋漓冷汗。 时间是漫长而又痛苦的,楚谟远用力拥着怀中的小丫头,幽深的双眸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狠戾。 他一定,会找出当年是谁在他的小丫头身上下了这噬心之草,让那人日日夜夜受这噬心之苦,为当年所做付出同等甚至千百倍的代价! 不知道痛了有多久,最终,楚轻歌只觉得有一股腥气,顺着她的心坎冲向嗓子,她立时将头探出,张嘴一喷,一股诡异之极的红色中夹带着蓝色的腥血便落在了地上,吐出这口腥血之后,她只觉得身体异常的轻松,那纠缠着她的痛楚也瞬息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被痛楚纠缠过后的疲惫不堪。 “父王,歌儿不痛了。”虚弱的吐出这几个字,她觉得眼皮甚是沉重,就像是有千斤之重一般。 楚谟远抚上她的眉头,像是要抚平她紧皱的柳眉一般:“睡吧,有父王陪着你,安心睡吧。” 楚轻歌安然的闭上眼,她没有让父王失望,她终于撑过来了! 从此以后,有她陪着父王一同走下去,生死与共! 嘴角,缓缓绽开一抹潋滟之极的笑,于笑中她安然睡去,楚谟远小心冀冀的抱着她,像抱着一块稀世之宝般,将她轻轻置放于床上,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小丫头。 真好,从此以后,有她,陪着自己一同走下去,生死与共!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北院的陶然居里,阳重天倚着窗看着天空,门吱呀一声推开,柳九色手里拎着两壶酒走进来。 “三哥,你说她撑得过么?”柳九色将其中一壶酒递过去,然后仰头,灌下一口烈烈的酒。 阳重天也像他一般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方道:“她一定能撑下去,她可是宁师尊。” 柳九色的脸便有了一丝凄迷,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叫声,似要划破苍穹一般,他的心狠狠一紧,她——真的撑得下去么? 离魂之痛和噬心之痛,两种痛混合交杂折磨,世上有几人能撑得下去呢? 阳重天看着他脸上的凄迷,叹了口气,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九弟,相信她。” 柳九色睐了睐眼,是的,相信她,一定要相信她!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喝着壶中的酒,任夜色一点一点流逝,两人却无一点睡意。 王府内院,清兰院里。 几个丫鬟只听得内室里传来噼哩啪啦的响声,便很是自觉的走开躲远。 每逢江家三小姐发脾气的时候,丫鬟们都会很自觉的避开,这是习惯使然,因为就算她们不自动避开,江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入画和杏儿也一定会出来支开她们。 “小姐,你冷静下来。”入画顾不得危险,死死拉住还要摔砸的江冰莹。 江冰莹将手中的花瓶用力摔落,溅落于地的花瓶发出砰的清脆声响宣告解体,“冷静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得下来?那个揽月居,便是连我都不曾入得一步,可表哥他,却让那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住了进去!” 入画眼神微微一凝,马上劝道:“小姐,那小丫头,是王爷认的女儿,王爷心疼她也是自然,再说了,她既然是王爷认下的女儿,又才那般小,对小姐,根本就没有威胁!小姐要担心的,是那个即将要来的林梵音。” 林梵音? 江冰莹心中一震,身子一软,向后一个踉跄,幸得入画手快一步扶不住了她,入画敢紧朝一边手足无措的杏儿道:“杏儿,快命人将这一地的碎瓷片清扫,否则伤到了小姐怎可得了。” 杏儿敢紧亲自动手将这一地的狼藉清扫干净,却不敢去传小丫头进来,这一地的狼藉,以及小姐现在的样子,可不能让王府的丫鬟们瞅了去。 “杏儿,你去命人调查那个林梵音,事无巨细,都要一一汇报。” 江冰莹冷静片刻之后,猛然发声,漂亮的杏仁眼里,凝了抹布满杀机的狠戾。 入画提着的心却终是放下,还好,小姐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月光透过窗纱洒下些许朦胧而又斑驳的影子,江冰莹坐在梨花木雕着飞凤的椅子上,一手托着腮,陷入了沉思,入画立在她身后屏住了呼吸,小姐在沉思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发出声音,一旦打断了小姐的思绪,后果会是很严重的,即便她是小姐最亲近和信任的大丫鬟,也不敢破了小姐的思路。 半晌,江冰莹抬起头,眼神幽暗的看着窗外,道:“入画你说,我这身子骨有多久就能调养好?” 入画仔细思忖了一下方道:“这些年来,王爷为了调养好小姐的身子骨,什么千年人参灵芝等等上好的补药全不在乎,今日小姐又喝下了九转还魂草熬成的汁水,怕是最多半年,小姐的身子骨就能完全调养好了。” 江冰莹听了脸上不但没有欢喜,反倒皱起眉头,冷冷的道:“今天表哥的意思,本是想将我立时送回江府,若不是我提出娘亲,表哥定然不会再许以等我身子好了再送回江府这话,入画,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入画听了眉眼一动,有些了然小姐想做什么,她微微思忖了一下有些犹豫不定的道:“小姐,若然那样,会不会太过危险?” 江冰莹听了便凄然一笑,目带凄凉的看着她:“那你说,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让我继续留下来?” 入画心中微微一苦,轻轻摇头。 小姐在王府已中住了十多年,那是王爷念在夫人对他的救命之恩的情份上,若然小姐身子骨好了,小姐断没理由再死赖在王府不回江府的理由,再者,王爷又没有要娶小姐为妃的念头,这般下去,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王府里,于小姐的名声也是有碍的! “入画,我若不兵行险着,这些年的苦,岂不是白白受了?这让我如何甘心?表哥那人,看似清冷,实则重情,若非重情,表哥他根本就不会置他自己的生命危险于不顾而去黑木森林替我采药,我这般豁出去博上一博,指不定还能博得表哥的青睐,可若我什么都不做,那林梵音到来之后,谁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呢?” 江冰莹起身,踱到窗边,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映在她白晰的面容上,愈发显得清冷起来。 入画听着心中也不免一沉,那个林梵音,可是名动天下的,名声虽不及王爷和秦浅歌,却也仅在王爷和秦浅歌之下,小姐有这样一个强劲的情敌,确实是很危险的,王爷现在对小姐还算有心,可将来那林梵音进了府,王爷的心,更向着谁,到了那时又怎么知道呢? 与其这样被动的等着林梵音上门,还不如乘着林梵音尚未到来之际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入画便坚定了心思,她轻轻道:“小姐需要入画做什么,入画一定做到。” 江冰莹转身,定定的看着她:“入画,你我虽然名为主仆,但实则,你我都知,我们情比姐妹,若然事成,我答应,一定让表哥也给你一个名份,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入画听得心中一动,她打小便服侍着江冰莹,自然也深知她的脾性,她说出这番话,要么便是在试探她的忠心,要么便是真的有成全自己的念头,只是,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像王爷那般的人中龙凤,是断不会看上自己这么一个卑微的丫鬟的,若然小姐跟了王爷,而小姐又肯成全自己,她定然能成为王爷的妾室,像她这样的丫鬟,若然能跟了像王爷这么俊逸又身份高贵的人,即便是妾室,那也是光宗耀祖的,更何况,她内心深处,其实也很爱慕王爷,只是王爷是小姐意中之人,她断不敢在小姐面前表露出自己对王爷的那份心意。 心中虽然思绪纷纭,但她却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跪下来:“小姐,入画的命是小姐给的,入画只求一生能替小姐做牛做马,断不敢生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小姐若然不信,入画这便自请离去。” 她在赌,赌小姐刚刚那番话究竟是在试探她亦是真心而为,就算是真心而为,她也断不能一口应下,因为一旦她一口应下,小姐心里便会生了嫌隙,届时,就算小姐心里真有成全她的念头,也会因此而打消! 江冰莹看着跪在地上的入画,眼眸微微一暗,她上前亲自扶起入画,劝慰的道:“我自是没有多心你对我的忠心不二,那番话我原是一早就有的念头,你不必害怕。” 入画抬起头,诚惶诚恐的说道:“小姐,入画自知身份卑微,断不敢有那非份之想,入画只求能服侍小姐,别无二心。” 江冰莹满意的点头,入画这番表现,倒是满合她心的,不是那种野心甚大不能掌握的人! “入画,你莫要害怕,你我皆知,像表哥那样身份的人,一生断不可能只娶一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若嫁给表哥为妃,自然也得端庄大度替他纳侧妃妾室,而你,才是我最能放心得下的人,与其让表哥身边多一些我不知根知底的人,我倒宁愿成全了你,这也算是我的一片私心。” 入画这才惶恐的点头:“入画谢小姐之恩,入画的命是小姐给的,不管小姐要命入画做什么,入画此生,都以小姐的话唯命是从,断不敢欺骗小姐。” 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坚贞,就算将来小姐成全了她,让王爷给了她名份,但她这一生,也只会忠于小姐,不会背叛她。 因为她知道,小姐生性多疑,就算她是小姐最信任的人,小姐心里,只怕也还是信不过的,不如早早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多少还能打消一些小姐心中的疑虑。 江冰莹满意的点头,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入画,这丫头倒也很会做人,不枉自己有提携她的念想! 主仆二人揭开这层面纱之后,反倒愈发的亲近起来,二人在屋子里又商议了大半晚,直至杏儿回来方才住了嘴。 翌日,清晨的阳光明媚却并不炽热,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淡淡香味,不知名的鸟雀时而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楚轻歌懒懒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仰俊逸出尘的脸,见她睁开双眼,楚谟远温柔一笑:“饿了?” 楚轻歌小脸微微一红,她正是被饿醒的,经过昨晚大半夜的折腾,她的肚子,正很卖力的唱着空城计,这会子正咕咕叫唤着,就在这时,四个丫鬟走进来,前面二个一人端着一个银盆,另一个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方绵巾,后两个则一人端着盐水一人端着一个空盆。 楚谟远起身抬手,将那方绵巾拿起放进清水中然手拧干,温柔的拭着小丫头的脸,见小丫头脸上的红晕有扩大的迹象,他嘴角便不由弯了一弯,那四个丫鬟没想到自家向来清贵的王爷居然亲自动手服侍小郡主,不由得各自心中一震,不过虽然她们心中甚是震惊,但毕竟是久经训练,面容之上,倒也没显现出太多的惊讶来。 楚轻歌瞄了瞄面前立着的四个丫鬟,小脸又不由红了一分,心中却自有一股甜甜的滋味。 替小丫头清了脸,楚谟远又亲自端过盐水递于小丫头的唇边,楚轻歌就着手将盐水含在嘴里然后吐在丫鬟端着的空盆中,心下却道等再过几天,一定要将师傅前生所制的牙刷造一个出来,用起来才方便。 洗漱完毕,四个丫鬟鱼贯而出之后,又有两个虽是丫鬟装扮,但那气势却又和先前四个丫鬟截然不同的女子走了进来,一人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新制的锦衣,另一人手中的托盘上则放着珠宝首饰。 “歌儿,这两人是父王亲自挑选的,以后就由她们二人来服侍歌儿,歌儿看着可还满意?”楚谟远看着小丫头,这两个女子是昨晚歌儿入睡之会,他命楚进言挑选两个忠实可靠并机灵且身手要高的女子,楚进言便将这两个女子给送了过来。 楚轻歌仰头看着两个女子,一个浓眉杏眼,皮肤白晰,看上去一脸端庄沉稳,另一个生得细净一些,只是那眼里却有着一片清明,一望而知,这两个女子是忠心可靠,不是那奸诈之人,她便点了点头问:“父王,歌儿满意,不知道两位姐姐,可有了名字?” 两个女子原本正惴惴不安等着答案,此时听得小郡主说满意她二人便放下了心,浓眉杏眼的道:“回小郡主,小女名为绿意。” 那细净一些的也弯了腰道:“回小郡主,小女名为心悠。” 听了这二人的名字楚轻歌倒不由展颜一笑,这二人的名字取的有些巧妙,“你们的名字,可是何人所取?” 绿意和心悠听了便有些不安,小郡主莫不是对她们的名字不满? “不用害怕,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名字取得甚是巧妙,不似寻常人家所取。”楚轻歌看出二人心中所虑,便道,这两个女子虽然一身丫鬟装扮,便那通身的气派,却是和大家小姐相比也不逊色,且她二人在她面前自称小女不以奴婢自居,可想而知,这二人并未卖身于这妖王府。 绿意和心悠这才放了心,弯了腰道:“回郡主,小女二人的名字,是由师傅所取。” 楚轻歌听了不由好奇,“你们的师傅是谁?” 绿意和心悠便一脸为难之色,楚谟远便接过话道:“歌儿,她们并非王府的下人,此事说来话长,等以后父王会告知于你,她二人身手高过青衣和蓝风皆是神阶五重,你若是满意,便留她二人下来,有她二人护在你身边,父王也放心一些。” 楚轻歌心中不由咋呼了一下,让神阶五重的高手做她的丫鬟,倒真是大材小用了些! 绿意和心悠见小郡主并未点头,便又弯了腰齐身道:“郡主若然愿意留下绿意和心悠,绿意和心悠定当以命相护,若有违背此誓,定让我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楚谟远听了便不由眼眸一深,小丫头得了这两人的青睐,不惜发此毒誓也要留在小丫头的身边,倒是好事一桩。 楚轻歌忙道:“两位姐姐若然愿意留下,歌儿自是欢喜的。” 绿意和心悠便展颜一笑拜下:“绿意(心悠)见过郡主。” 楚轻歌忙上前亲自扶起,虽不明以这二人的身手,为何甘愿屈居于王府照顾自己,但她能确定的是,这二人并无害她之意,而且以二人刚刚所发誓言来看,这二人是铁了心要护她周全。 看她二人的言行举止,倒像是久经训练的暗卫,从楚谟远刚刚的话中来看,这二人虽不是他调教出来的人,但却是由他信任的人调教出来的,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将她二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歌儿,你看看这衣裳,可还好喜欢?若不喜欢,父王再命人换过。”楚谟远拿起绿意手中托盘上的锦衣展开来问。 楚轻歌瞄过去一看,锦衣淡蓝为底,袖口边上用上好的金丝绣了点点宛如浮云般的图案,看上去极是清新雅致,她转过头看着楚谟远身上的锦衣,满意的发现他今儿也是一袭淡蓝为底的锦裳,袖口处也用金丝绣了浮云朵朵,和替她准备的那一件,显然是出自同一材料和同一人所制。 “喜欢。”飞快的点头,再梭了一眼心悠手中托盘所放着的珠宝首饰,却摇了摇头:“父王,这些,歌儿不需要。” 楚谟远便挥手:“把衣留下,在屋外候着。” 绿意便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心中却有一丝疑虑:王爷这是打算亲自侍候小郡主穿衣? 待二人出了房门,楚谟远便亲手端过托盘,那托盘中,除了那件新制成的锦衣之外,还一并有配套的一切衣物,一庆俱全,楚轻歌不由得就臊红了脸:父王他该不会是要亲自替自己穿衣吧? 虽然这个身子才七八岁,可她的灵魂却是十六岁的少女了,要让楚谟远亲自替她穿衣,她当真还是有些羞涩难当的,脸一红心一跳她便跳起身道:“父王,你且出去,歌儿自己会穿。” 楚谟远一怔,看着小丫头羞红的脸,心中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继而摇头,伸出手,直接替她一一穿戴整齐,楚轻歌虽心中羞涩难当,但心中始终念着这个身子不过七八岁,如此这般,倒也熬了过来,只把一张小脸羞得跟朝晖有得一拼。 穿戴齐整之后,楚谟远看着小丫头散乱的发丝倒有些皱眉,他怕自己粗手粗脚会弄痛了小丫头,故而唤了绿意和心悠进来服侍,心悠手巧,三两下便梳了个双环髻出来,看得楚轻歌满意的点头。 一切完毕之后,楚谟远牵着她的手走出去,边走边道:“歌儿不是很喜欢小香春的包子吗?父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楚轻歌听了眉眼一挑,心中却是泛开了思绪,重生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师傅和红袖究竟怎么样了,等过段时间,定然要去寻找师傅和红袖。 到了前院大厅,柳九色和阳重天早已端坐多时,见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迈进来时,二人皆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虽然二人心中明知小丫头是宁卿歌的转世,定然不会有事,可没亲眼见到小丫头安然无恙,二人心中自是放不下的,这般亲眼见了,二人心中这才安稳下来。 “表哥,郡主。”身后传来柔柔弱弱的声音,楚谟远只淡然点头,便牵着小丫头的手往餐桌行去,倒是楚轻歌回头笑着打招呼:“莹儿姐姐也早,父王给歌儿准备了小香春的梅花包,莹儿姐姐喜欢不?” 江冰莹听了两手便是一紧,面上却一派温和:“既是表哥特意为郡主准备的,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冰莹听说这小香春的梅花包闻名天下,只是老板的个性却极之古怪,不过一个区区商家,却将规矩定得比公候之府还要严谨,却是可笑。” 楚轻歌闻言扁嘴,心知她这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原因,便也不揭穿,仍是笑着道:“都说物以稀方为贵,歌儿倒觉得,这小香春的老板独出独出心裁,方能让世间人以吃到小香春梅花包为荣幸!父王,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69陷阱 新见小丫头望过来,楚谟远笑着点头,道:“小香春的老板,确实是一个独特立行之人,倒不是那些普通商家所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是一直以来,世人也没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倒不知这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楚轻歌闻言嘴角便翘了起来,倘若世人知道小香春的老板是一个女子,还是天下通宝钱庄的老板,不知道会用怎样的眼光来评价师傅呢? 不过师傅也说过了,世人怎么看她并不重要,她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她自个的事,做人,最开心的是便是让自己开心,而不是去管别人的看法。 楚谟远都表了态,江冰莹倒也不好再继续说小香春老板的不是,只得在入画和杏儿左右服侍下坐下来,闷着头小口小口咽着燕窝粥,以往,她每日吃着这燕窝粥时都能感受到表哥真心的关怀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今日这燕窝粥却让她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倒不是对面小丫头手中的小香春梅花包的香气刺激到了她,而是她觉得,原本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和体贴,如今分了一半给另一个人,这就像原本属于她的地盘突然就被人夺了一半的那种不甘心和委屈。 早餐便在楚轻歌的眉开眼笑和江冰莹的抑郁气结之中结束,用完了早餐,楚谟远便吩咐楚进言去备马车准备进宫,江冰莹朝着入画使了个眼色,入画点头,江冰莹提着的心适才放下。 楚谟远牵着楚轻歌的手正准备出大厅,便有一小丫鬟端着一碗汤药向江冰莹走过去,入画接过小丫鬟手中的汤药碗道:“小姐,该吃药了。” 江冰莹便就着入画的手小口小口咽了,许是咽得过急,竟呛到了,一时间,满屋子只听到她咳嗽的声音,以及入画心忧的声音:“小姐,可别再喝急了,慢点慢点。” 楚谟远听着那咳嗽声有些不忍,想转过身看看莹儿的情况,但又想到身边的小丫头似乎很不喜欢他这样,便捺了心头那丝不忍继续前行,那边江冰莹从眼角瞄到那淡蓝的身影一点都没有回转的迹象,眼角就不由红了。 入画的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她蓦然惊醒,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自怨自哀呢!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入画焦灼中带着惊慌的声音传过来,楚谟远不由步了步。 楚轻歌心中叹口气,了然的转过身子:“父王,莹儿姐姐好像有些不适,父王还是回去看看。” 楚谟远歉疚的望她一眼,便牵着她往回走过去,却见江冰莹一脸惨白的被入画搂着,嘴角还溢着缕看上去甚是骇人的腥血,楚轻歌几不可见的皱眉,江冰莹这般状态,倒真像是出了什么状况,只是不知道,这状况是她自己动的手脚亦是别人的! 在这王府之中,就她所知,江冰莹的地位仅在父王楚谟远之下,敢对她动手脚的怕是不可能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自己动的手脚!可一个女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她自己下这般狠手,其动机和目的就很值得人去推敲了! 楚谟远在看到莹儿嘴角溢出的腥血时脸色一震,他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江宁伯夫人也就是他姨娘,也是这般悄无生息的走了!不行,莹儿是姨娘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他不能让莹儿出事! 手快速无比的探上莹儿的手腕,那微弱得几不可查的脉象让他心头一跳,他猛然起身端起桌边已然空了的汤碗轻轻一闻,立时爆怒一脚踹向一边被这一突然的一幕吓得簌簌发抖的小丫鬟并问:“你端的是什么药给莹儿?” 那小丫鬟被踹得吐出一口鲜血,人却清明过来,爬起身跪在地上拼命嗑头:“王爷,奴婢端的是小姐每日都要喝的调养身子的参汤,往常小姐喝着都没事,奴婢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药是奴婢自厨房中端来,奴婢并没动过手脚,若真是这汤药有问题,那也是厨房那边的原因,请王爷明查啊。” 那边的入画愤慨的看着小丫鬟道:“我家小姐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加害我家小姐?你受了什么人指使,心肠要这般歹毒?” 楚谟远听了就目光森冷的看着小丫鬟道:“你给本王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敢害表小姐?你若从实招来,本王还能赐你一个全尸,你若心存侥幸不肯说实话,本王定将你全家挫骨扬灰。” 小丫鬟听了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她什么都没做,要让她招什么呢?可她若什么都不说,难不成要全家都跟着她陪葬?自个死倒也不打紧,反正是奴才命,可是如果因为自己而连累到父母双亲,还有弟弟也跟着惨遭遇不幸,她于心何忍! 电光火石之间,小丫鬟虽吓得面无人色,但却仍保持着清醒,她心知,不管这一切是谁做的手脚,自己无疑都已经跳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唯今之计,只有空口捏造一个人出来说明自己是受她指使才能保全一家的性命,可是,要她去污蔑另一人无辜的人,她同样也于心不忍,一时间,小丫鬟便陷入了两相为难。 便在这时,江冰莹忽尔张口一喷,又是一嘴腥血喷将出来,看得入画凄厉而又愤慨的转过身:“千叶,我家小姐待你向来不薄,你究竟是受何人胁迫要来这般毒害我家小姐?你若从实招来,我家小姐心慈手软,不定还能饶了你一命,否则……” 千叶心中忽尔便是一凉,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参汤是谁下的毒啊! 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楚轻歌却在心中冷笑,这戏演得这般精彩,她若不出面,怎对得起一手编制了这出戏的主角呢! “父王,这小丫鬟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奴才,平白无故的,她哪有那个胆子和心去害莹儿姐姐,更何况这参汤,是莹儿姐姐每日必喝之物,也就是说,敢在这参汤中下毒加害莹儿姐姐的人,定然是熟知莹儿姐姐和熟知这王府运作之人,这参汤过了厨房的手,这丫鬟是被人所害也不一定,不若父王就将厨房一应人等,全提了来严刑逼供,歌儿相信,那些人的骨头定是没有板子硬的。” 有条不紊的说完,她又看了眼色仍然很凄白的江冰莹道:“父王,莹儿姐姐中的究竟是何毒?若然很严重,父王还需要早些替莹儿姐姐寻了解药才是,正所谓,关心则乱,虽然揖拿真凶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莹儿姐姐的安康不是吗?” 楚谟远便定了心,朝已经备好了马车走过来的楚进言道:“去把厨房里的一应人等,全提进来,还有,去库里拿三颗仙灵丹过来。” 楚进言闻言便向入画怀中的江冰莹投了一眼,眼中划过一抹厌憎,楚谟远正全身心的关注着江冰莹,因而不曾见到,倒是楚轻歌,却将楚进言的厌憎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由若然有思。 从青衣的态度来看,江冰莹似乎很得王府所有人的欢心,在王府所有下人心中,江家这位表小姐沉稳大度端庄识体,温柔而又善良。可是从楚管家刚刚那眼中闪过的厌憎来看,是因为这楚进言看清了这江冰莹挟恩以报的真面目才引起的厌憎呢?亦是楚进言和江冰莹之间另有私怨? 楚进言恍似已然知晓自己对江冰莹的厌憎被她看清楚了,却向着她微微点头一笑,她不由便呆住了,楚进言这一笑别具深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瞒过他一般,但那笑中,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不会伤害自己,这一点,她却是不会看错的! 那么也就是说,楚进言对王府对父王是忠心的,他厌憎江冰莹是因为他看穿了江冰莹是个虚伪之极的人,只是碍于身份立场,他就是看穿了也不方便提醒父王,刚刚那眼中的厌憎,是为了故意让她看到,让她去提醒父王小心江冰莹这个女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不由微微苦笑。 楚谟远就算再宠爱她,可是和江冰莹相比,天平两端,谁轻谁重,谁又知道呢? 毕竟,那是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亲情血脉呢! 又想到楚谟远命楚进言一下拿三颗可解百毒的仙灵丹,可想而知,江冰莹这一次对她自己下了多狠的手,师傅曾经说过,一个敢于对自己狠下手段的人,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 你想想,一个人都对自己狠下手段了,那对旁人呢? 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啊!不知道她和林梵音相拼,究竟哪一个会赢呢? 应该是江冰莹吧?毕竟她在楚谟远心中占据着不轻的份量,这就是她的优势! 在她胡乱思索之间,楚进言已将厨房一应人等全拘了进来,约有七八人之多,除了几个看起来精明利落的管事婆子之外,还有几个看上去老实愚昧的。 一行人进了大厅便跪在地上,一个个面无人色的听候发落,在来的路上,楚进言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所以这些人心中明白,这一次,若查不出真凶,很有可能,她们便不得善终了。 “拖出去打,每个先打十板子。”看着跪在大厅里的人,楚谟远冷然道。 楚轻歌叹气,心知父王这般做是为了杀鸡给猴看,十大板打下来,虽不致要了人命,却足以动摇人心。只是,这次的事原本就是一个陷阱,那安排好的人,就算不被打,也会招出一个莫虚有要害江冰莹的人,就是不知道,江冰莹不惜以身犯险,设下这么大一个陷阱,为的是陷害谁呢? 外面传来被打人凄凉的哀号声,却没有人为之心软。 如此这般,所有人都已经挨了十大板子重新回到大厅,楚谟远居高临下望着面色惨白的众人道:“本王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敢在表小姐参汤中下毒之人,自动走出来,否则,你们这些人连同家人一起,本王一律打杀。”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面色顿时变得惨青,王爷这般说,显然就是不给下毒之人心存侥幸的机会,那下毒之人若是不招,这里便是有无辜之人,也会跟着一起打杀,也就是说,厨房里有机会在参汤中下毒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王爷,饶命啊,老奴真的没做过啊!” “王爷明查啊,老奴忠心耿耿,断不敢做那欺主之事啊。” 一片求饶之声响起,楚谟远却面色不改,目光如炬的盯着楚进言则燃起的香烟。 半个时辰过后,却无一人肯主动站出来招供,楚谟远一挥:“管家,去把这些人所有的亲人全拘起来,一个不落。” 众人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丝毫不敢怀疑王爷的手段。 不过须臾,楚进言便押着四五十人在外面,那四五十人中有老有小,皆一脸惊恐状。楚轻歌看进眼中又不免一声叹息,江冰莹费尽心机设下这个陷阱,究竟所图为何呢? 如果说这个陷阱是为了害自己,却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自己才刚到王府,江冰莹应该不会这么愚蠢这么迫不及待的去陷害自己,如果不是为了陷害自己,她究竟是图的什么呢? “再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下毒之人若不主动站出来,本王就将你们连同你们所有家人一律打杀,不要妄图挑战本王的耐心!”冷然说完,楚谟远接过楚进言取来的三颗仙灵丹亲自喂江冰莹服下,并细细观察她服下之后的迹象。 楚轻歌看着他把三颗仙灵丹轻柔而又细微的喂给江冰莹吃下,心中自是有一股隐晦不明的情绪升起,嘴角却是勾出个森凉的笑意,这仙灵丹,其价值虽不及九转还魂草和离魂丹,倒也是世间千金难求之物,江冰莹一下吃了三颗,若然还不醒转,那便会成为了出笑话了! 果然,她心念刚落,那边江冰莹就已经发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表哥,莹儿这是怎么了?”她拧着柳眉,虚弱之极的看着楚谟远。 楚谟远叹了口气,安抚的道:“莹儿别怕,有表哥在,不会让莹儿出事。” 此话一出,江冰莹眼中便氲氤了水雾,心中却半是欢喜半是痛苦。欢喜的是对她无微不至关怀的表哥终于又回来了,痛苦的是让这样的表哥回到她身边的代价却是她不惜以身喂毒才能换回! 以前,她身子一直调养不好,每每病发之际,表哥也是这般对着她说莹儿别怕,有表哥在,不会让莹儿出事!这样的表哥,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呢? 三年?还是更久? 那边地上跪着的人一见表小姐醒了,顿时又拼命嗑头:“表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在表小姐的参汤中放下毒药,还请表小姐饶了奴婢们一命啊!” 各式各样的求饶声在大厅响成一片,江冰莹心中冷笑,面上却很是惶恐的看着楚谟远:“表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何都要莹儿饶了她们?” 楚谟远不耐烦的看着拼命嗑头的人一眼,道:“莹儿,你刚刚喝的那碗参汤中,有人竟然胆敢在参汤中下了毒,这些人中便有一人是那下毒之人,本王说了,若然那下毒之人不肯主动出来,这些人连同其家人,一律打杀。” 那些人一听,又拼命嗑起头来,她们心知,王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能救得了她们的,唯有表小姐,表小姐向来心地善良,这一次,断然不会看着无辜的人因为她而惨死的! 所以,只有表小姐心软了,她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江冰莹一脸不忍的看着拼命嗑头的下人,对着楚谟远道为:“表哥,算了,莹儿不是也没事吗?这些人,虽然有一个是下毒之人,但如果仅因为他一人就连累所有的人,这何其无辜?” 那些拼命嗑头的下人便将头仰起,心中却自是感动得很,表小姐就跟那天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的,真正温柔善良! 楚谟远摇了摇头道:“莹儿,这一次,本王不能依你,若不杀一儆百,日后定然还会有人敢对你下手,本王不能让今日之事再次上演,所以这些人,必需全部打杀。” 原本以为有了转机的人不由心生绝望,放声大哭起来。 江冰莹却仍是一脸不忍的道:“表哥,这一次,莹儿不是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吗?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表哥若是不放心这些人,大不了将这些人一家老小全发卖了出去,何必打杀呢?表哥,你就看在莹儿安然无恙的份上,饶了这些人一命吧。” 她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每个正关心自己安危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便不约而的止了哭声,心中在赞扬表小姐温柔善良的同时又在等着王爷的答案,一时间,大厅里一片寂静。 看着这一出戏的楚轻歌心中暗自冷笑。 不得不说,江冰莹这一招有些高明,明明是她自己设下这么一个陷阱,却让每个被她所害的人都对她感恩戴德,认为她是温柔善良的好人,这手段,倒是极高的,难怪连青衣,都会被她的假面给蒙骗在鼓! 果然,就像师傅说的,表上面看来愈是无害的人,却是那最有毒最有害的! 倒是父王楚谟远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也被她蒙在鼓里,被她设计一个嗜杀成性森冷狠戾的王爷,而她自己,却落了一个大慈大悲的好名声,哼! 倒真是一个不能小看的人物! 她心中冷笑一番,却并不急于揭穿这一切,一来她并无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出戏是江冰莹自导自演的,二来,她也想看清楚江冰莹设下这一切,究竟图的是什么! “莹儿,你就是太过心软。”楚谟远淡然的声音夹着些许的无奈,跪着的几人不由心中一松,王爷可是会饶了她们? 下一秒,她们心中的侥幸便宣告破灭,楚谟远又道:“莹儿,今日之事若不以雷霆手段处之,下一次,还会有人对你暗下手脚,本王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这些人,必需死!” 顿时,大厅又是一片哭闹之声,楚谟远看着已然燃烬的香烟,面无表情的道:“来人,把这些人一律斩杀。” 便有侍卫上前拖着人就要往外走,其中一个突然大叫:“是我做的,我招了,但求王爷放了我家人。” 楚谟远便往那人望过去,却是一个看上去很是精明利落的管事婆子,楚谟远手一挥,众侍卫放下人退开,楚谟远看着那管事婆子,一字一句的道:“将你知道的,从来招来,本王还能饶了你家人性命,你若心存侥幸胆敢欺骗本王,后果,将是你所承担不起的!” 那人闻言便瘫倒在地,入画便上前指着她怒斥:“张妈妈,小姐待你一向不薄,前段时间你儿子生病,小姐还支了银子你去请大夫,你竟恩将仇报,你如何对得住小姐?” 那张妈妈便放声大哭起来:“小姐,老奴也是被人逼的,那人说老奴若不对小姐下手,便要将老奴的儿子给毒杀了,老奴委实没有办法,这才起了加害小姐之心,老奴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小姐原谅,但求小姐看在老奴也是为人所逼的份上,放了老奴一家,老奴所做的一切,都由老奴一人承担,家人委实不知。” 江冰莹听了便一脸不忍的看着楚谟远道为:“表哥,莹儿现在也好端端的并没有事,张妈妈又是被歹人所逼,她家人却是无辜的,表歌就放过她家人吧。” 下人们闻言不由心生感动,这张妈妈虽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下毒加害表小姐,可她要谋害的,终是表小姐的性命,而表小姐却不计前嫌,还为她家人开托,表小姐的心,可真是善良啊! 楚谟远想了一想,看着那张妈妈道:“你是受何人所逼?” 张妈妈却哭着摇头:“王爷,老奴不敢欺骗王爷,只是那人,找上老奴时蒙着面,老奴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只依稀听得那声音,倒是一个男子所为。” 楚谟远闻言却是森冷一笑:“你此番所说,却无半点证据,本王又怎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不愿供出你背后的主子从而编出这番话来?你不供出你背后的主子,本王又岂能安下心来?” 那张妈妈听了眉眼便是一动,嘴里却道:“王爷,老奴句句是真,但不敢欺骗王爷,还望王爷放了老奴的家人啊!” 楚谟远勾唇一笑,看着楚进言道:“楚管家,去派人调查这张妈妈的底,这些天做过些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事无巨细,本王全都要知道清楚。” 楚进言应了声便要走出去,那张妈妈却陡然面色惨白的大叫起来:“王爷,老奴招,老奴一定全招,还请王爷再给老奴一次机会。” 楚谟远冷冷的看着她,张妈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道:“请王爷命不相干的人退开,老奴一定从实招来。” 楚谟远便挥手让一众人退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他和楚轻歌以及江冰莹主仆。 张妈妈见众人都退开之后,这才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道:“王爷,老奴原是江宁伯夫人王氏派来的人,一直密老奴密切关注小姐的身体,昨儿老奴将小姐吃了王爷摘来的九转还魂草这一消息传于王氏之后,王氏便送话于老奴,让老奴想办法除云小姐,若老奴不去照办,死的,便是老奴的儿子,老奴这才逼不得已在小姐的参汤中下了毒。” 入画一听便怒斥:“胡说,江宁伯可是小姐的亲爹,江宁伯夫人虽不是小姐亲生娘亲,你这刁奴,竟敢污蔑江宁伯夫人,当真是可恶之极。” 张妈妈却哭着道:“王爷,小姐,老奴所说全是实话啊,此事,老爷他是不知情的,委实是那王氏一心想要除去小姐,让二小姐稳坐江宁伯府嫡长女的身份而为啊!王氏自嫁给老爷之后,心中一直因为小姐占据了伯府嫡长女的身份而怨恨在心,原本听说小姐活不了多久,王氏这才没有下手,只是没想到王爷居然能摘到九转还魂划,破了王氏的计划,王氏心急之才下才命老奴除去小姐,老奴也不愿昧着良心做那恶毒之事,可老奴若是不做,老奴的儿子便要枉死,老奴这也是没办法才在小姐的参汤中下了毒,小姐,老奴知道,今日一事,老奴是活不成了,老奴只望小姐念在老奴实话相告的份上,放了老奴的家人,老奴对不起小姐,老奴这就以死谢罪!” 说完她突然起身一头撞向大厅中央的柱子,顿时血肉横飞,显然已是活不了。 这一蓦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厅众人一时便惊住了,江冰莹将脸一侧,躲在了入画的身后。 楚谟远脸色铁青,这张妈妈虽然死不足惜,但是她虽然招了供却没画押,他便是要找那江宁伯府夫人的麻烦,也师出无名!他虽从不惧所谓的律法,但江宁伯府因着已过世的江宁伯夫人对他,是有救命之恩,因此,他若这般贸然去找现任江宁伯夫人王氏的麻烦,他是不惧什么,可是世人会因此而对莹儿有所误会,这却不是他所乐见的! “莹儿,那王氏如此待你,你想表哥怎么做?”想了想,楚谟远决定让莹儿自己选择。 江冰莹一脸凄然的看着他:“表哥,母亲虽是不慈,可是父亲却被蒙在鼓中并不得知,此事若然揭开,于父亲也很是不利,莹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又岂能再因此事而置父亲于不利之中?这事,张妈妈既然以死谢罪,不如就以此结束,可好?” 楚谟远叹了口气道:“莹儿,那王氏心肠如此恶毒,你当真要放过她?” 江冰莹悠悠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道:“王氏固然可恶,可她毕竟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替父亲生下了子嗣,若然将此事揭穿,王氏固然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最伤心的,却是父亲,以及无辜的弟弟和妹妹,冰莹又怎能忍心置亲人于两难呢?” 楚谟远便不再开声,只眼神阴鸷的看着地上张妈妈的尸体,莹儿想要将此事掩下他能理解,但那王氏,他是势必要敲打敲打了,竟然敢将手伸到他王府里来,真当他这个王爷是摆设么? “小姐,夫人如此心狠手辣,它日你若回去,岂不是……” 入画的声音悲凄中又夹杂着担忧,一脸都是替她家小姐忧心忡忡的模样,楚轻歌心中却冷笑一声,敢情,这出戏最终的目的,终于揭晓了,这江冰莹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留在这王府,使出的手段不可谓不狠啊! 江冰莹听了入画的话却瞪了入画一眼方道:“胡说什么呢!我就算回去,不是还有父亲吗?难道母亲当真就敢在父亲面前对我下手了?” 楚谟远听了主仆二人的话却是皱起眉头,那王氏为了除去莹儿,将手都已经伸到了王府,可见她的胆子有多大,如果将莹儿送回江宁伯府,岂不等同送她入了虎穴? 不行,姨娘就这么一个血脉,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莹儿,你身子尚未调养好,还是在王府将养着就好,伯府那边,我自会派人去送个消息,你尽管放心。”那位江宁伯夫人,势必要除去不可了,不然莹儿以后太危险了! 江冰莹心中窃喜万分,面上却一派担忧:“表哥,之前是因为莹儿身体不行才劳烦表哥照顾,可此番,莹儿身体已然将好,若再打扰下去,莹儿怕于表哥声誉有碍。” 楚轻歌扁嘴,想要一个名份就明说吧,什么怕于表哥声誉有碍!父王那样的性子,会在乎世人如何看他么? 果然,楚谟远不出她所料的一扬眉:“本王的家事,谁敢去说?” 江冰莹心中一哽,自是没人敢说表哥你的,可是世人会怎么议论我呢?我到底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这般没名没份的住在你这王府,世人会怎么想我? 当然,这番话她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当下便苦着一张脸道:“如此,莹儿就再叨扰表哥些许时日。” 楚谟远便唤了人进来将一切收拾妥当,又命楚进言加强王府的守卫,这才携着小丫头的手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一路上,楚谟远着心于江宁伯府一事,并未说话,而楚轻歌心中也自是百感交集,她原本以为江冰莹的心机会比林梵音稍逊色一筹,如今看来,却是不分伯仲,她今日设下这陷阱,却一石二雕,一来既让她自己成功的光明正大留在了王府,二来又借着父王的手除去了她的眼中刺。 那个江宁伯夫人王氏,今此一事,以父王的手段,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那江冰莹,倒真是有些好心机啊! 因着心中一直想着楚谟远对江冰莹的态度,她神情便也有些恹恹的,楚谟远那边想定了如何除去王氏又不惊动江宁伯的方案之后,方注意到身边的小丫头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歌儿,你师傅她,究竟是什么人?”他不笨,知道小丫头不开心或多或少都和莹儿的事有关,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提及莹儿,在他看来,莹儿只是有恩于他的姨娘的唯一血脉,他欠了姨娘一条命,便自当保护好莹儿,但也仅限于此! 小丫头现在还小,所以不能理解他,但总有一天,小丫头会完完全全的信任并理解他的。 其实他没想到的是,楚轻歌身子里占据着一个成年少女的灵魂,他对江冰莹的态度,她能完全理解,可是理解归理解,但却无法避免不去伤心和难受。 她信任并理解楚谟远,也知晓他对江冰莹不过是出于报恩的心态,可是,江冰莹却并不会这样想,她只会误以为楚谟远对她也有情有意,而楚谟远,从一开始,就给了江冰莹误会的迹象,到现在,楚谟远还没有发觉出江冰莹对他势在必得之心,这才是她心里为之难受和不解的! 男人是比较粗心大意,但粗心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心里在怀疑这一点,所以才不可避免的认为楚谟远并非完全没有察觉江冰莹对他的心意,而是因为察觉到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明确的拒绝,也或者说,怕明确拒绝了伤害到江冰莹,所以才选择了故做不知。 这,才是她心底真正害怕的! “歌儿,在想什么呢?”见小丫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听到他的话,楚谟远大手一伸,就将小丫头圈进了怀中,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看见小丫头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模样,那样的她,似乎离他很远很远,远到明明触手可及却是一手虚无。 回过神的楚轻歌嫣然一笑:“没想什么,父王,到了吗?” 小丫头有心事! 楚谟远皱眉,心里这个认知让他极度的不适,摇了摇头:“还有段路程,歌儿,你师傅她,你了解多少?” 楚轻歌眉头轻轻蹙起,一直以来,她把所有她身上让人觉得可疑的种种事迹都往她有个无事不知的师傅身上推,她也明白,父王心中,早就想问这个了,能推到现在才问,已经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坦诚。 可是,一旦说出师傅是谁,所有的真相,便都要随之揭晓,这——好吗? 在她还没查出师傅现在的情况,在她还不知红袖是否还活着的情况下,就说出真相,好吗? “父王,歌儿听说有天圣国的女将军秦浅歌和父王齐名,父王对她,了解吗?”悠悠的,她问。 楚谟远讶然的挑眉,小丫头说和他齐名的女人,这天下只有一个,天圣国的女将军秦浅歌,可是,小丫头为什么会问起她?难不成小丫头是她的弟子? 不太可能,他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正了神色道:“歌儿可是认识那秦浅歌?父王对她了解并不多,不过两年多年,她带兵出征青凤国最后却为了青凤国君而叛变,导致她所带领的风云军全军覆没,也自那时,她嫁给青凤国君为妃,从此不问世事。” 为了青凤国国君叛变? 她的死,居然并没有传开,反而被世人误以为为了青凤国国君背叛天圣国?还嫁给了青凤国国君为妃? 一瞬间,她失声冷笑。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帝修夜和青凤国国君设计好的一场阴谋! 只是,这场阴谋之中,帝修夜是因为怕心她功高震主,青凤国国君却又是为何甘愿牺牲那么多的子民,来陪帝修夜上演这一出只为了引她入瓮的好戏呢? 世人口中那个背叛了天圣国的‘秦浅歌’又是何人所扮呢? 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她真该佩服帝修夜! 不但成功的隐瞒了事实的真相,还让她成为一个为爱而背叛天圣国的臭名昭著的女人! 只是,帝修夜,在你实施这些计划之时,你心里,可曾有一点点的愧疚? 当所有这些由你一手策划的阴谋如你所料天衣无逢的完成之后,这其后的日日夜夜,帝修夜你睡得可曾安稳? 你是不是觉得,秦浅歌已然死了,由她背负所有的骂名,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稳座那九五之尊高位? 不,你错了! 我会让你知道,即便秦浅歌死了,我楚轻歌,总有一天会将事实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帝修夜,你可要好好准备迎接天下苍生对你的唾弃! 我会让你知道,这一世,我楚轻歌是宁可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楚谟远担忧而又若有所思的看着自他说出秦浅歌的事迹之后变得甚是诡异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表现,证实她一定认识秦浅歌,而且不仅仅是认识,从小丫头过激的反应来看,两人似乎相当的熟络,在听到秦浅歌为了青凤国君背叛天圣国时,小丫头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充满了戾气,但他可以肯定,那戾气不是针对秦浅歌,倒恍似针对那传言! “父王,你觉得,秦浅歌真的会因为青凤国君而背叛她一手创建的风云军吗?”迎上楚谟远若有所思的眼眸,楚轻歌咬了咬唇。 楚谟远因为她的话而眼眸深暗。 小丫头问的不是秦浅歌会因为青凤国国君背叛帝修夜,而是风云军! 是的,虽然他和秦浅歌并无交集,但他深信,那样天资绝艳的人,断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背叛她一手创建如同亲人般的风云军! 可是,能和他一样认清这一点的,居然是小丫头,这——是否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缓缓的,他摇了摇头:“以父王看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秦浅歌都不会抛弃和背叛风云军。” 热泪,一下便涌了出来,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因为前生而哭泣,是因为,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个人这么的了解她! 小丫头的泪,让楚谟远心中蓦然一动,他叹口气:“歌儿,秦浅歌她是否和你师出一门?” 从小丫头的口中,可想而知小丫头的师傅是一个绝世之才,那样的人能培养出像秦浅歌那样的人,一点都不出人意外,或许,这也便是小丫头那般了解秦浅歌的原因吧! 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清小丫头为何会替秦浅歌不值了! 楚轻歌没有回答他,眼神却专注的看着他,悠悠道:“父王,你相信不相信,这世上,人死之后,灵魂有可能会……” “王爷,已经到了,请王爷下马车。”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70故人 新楚谟远正想追问下去,外面又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可是楚王爷到了?奴才奉皇上之命等候多时,请王爷和小郡主下马车坐上这轿辇。 ” 他只得掩了心中的疑问,抱着小丫头跳下了马车。 那日去王府传口谕的公公见他跳下马车,马上将手一挥,“王爷请。” 抱着小丫头上了轿辇,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小丫头未说完的话,人死之后,灵魂有可能会什么呢? 小丫头和秦浅歌之间,究竟是不是师出同门师姐妹的关系呢? 楚轻歌知他心中一定在猜度着自己尚未说完的话便道:“父王,等回去之后,歌儿定当会将所有的事情对父王说清楚。” 楚谟远便点了点头,没来由的,他觉得歌儿要和他说的,仿佛是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揭晓,将会影响到他和歌儿一生,一时间,他心中倒有了平生没有的忐忑,不知道是否还要将小丫头和秦浅歌之间的关系追问下去。 轿辇很快就到了乾清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檐角雕绘的飞龙昂着天似要展翅高飞,这一切,让整个乾清殿看起来庄严大气。 原本以为轿辇会停在乾清殿前,没想到公公一挥手,轿辇却饶过乾清殿往右行过去,右边,是御花园。 沿着青石板砖前行,穿过垂花门,远远便闻到一股花香,楚轻歌不由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环境。 和天圣国的御花园有所不同,帝修夜喜欢奢华锦绣,自他登基以后,便将御花园大大改造了一番,天圣国的御花园中是用上好的白玉石铺就而成,园林之中,种植了许多帝修夜费尽心思从全国搜罗而至的稀世之花,而为了让这些稀世之花存活,又极需耗费人力物力以及钱财,她当时曾劝帝修夜,说新帝登基不因如此奢华,但他却反过来道这一切都是为她而造,说只有这样的御花园才能配得上她! 现在想来,她当真只觉得可笑,帝修夜为了满足他自己奢华的追求,却将责任推在为她而建的理由上,亏她当时还甚是感动,那些原本还想劝说的话也一一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御花园看起来似乎面积并不大,但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相较于天圣国那奢华的锦绣御花园,她更喜欢眼前这个看起来古雅幽静却又不失皇宫庄严大气的御花园。 “皇上,楚王爷和小郡主到。” 公公尖锐的嗓子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闻言向前望过去,前方亭子里,一袭明黄龙袍的男子起身大步迈出,三五步便已掠至她眼前,她不由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一国之君,和帝修夜带着邪魅的威严不同,眼前这个一国之主,更为明亮灿烂一些,浓均有致的眉毛下是一双灿若骄阳的双眸,挺直的鼻梁让他看起来稍显刚毅,嘴唇并不像帝修夜般时时抿着,和帝修夜一般一身龙威,只是,帝修夜的龙威带着股阴森冷戾的气息,而眼前这个,却好比那天边的骄阳,同样身为帝王,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将帝修夜给比了下去! 在她打量着明帝的同时,明帝也正好奇的打量着她,小娃娃看上似太过瘦弱,和自个皇女的珠圆玉润相较,这小娃娃让人打一眼就觉得怜惜,可是当他在看到小娃娃的双眼时,明帝不由暗赞一声,这天下,竟有这般灵动的双眸,倘若假以时日,这小娃娃会生成何等的倾城之姿? “三弟,这就是你收的义女?看着就聪明伶俐,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这般有福气?”看着眼前一点都不畏惧的打量着自己的小丫头,明帝心中不由暗自赞赏,虽然不明白三弟这冷清的家伙怎么会无原无故的收了个小娃娃为义女,但看这小娃娃胆色这般大,就可以料见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明帝虽有十来个同父异母的皇弟,却都不及楚谟远这个堂弟亲厚,他之所以能稳座这九五之尊的高位,便是因为这个堂弟是他坚强的后盾,当年父皇之所以在十多个皇子之中选中了他立为太子,大半原因也是因为父皇信任楚谟远,所以,即便他成了皇帝,在楚谟远面前,他也从不摆那天子的架子。 他看看小娃娃,再看看楚谟远,心道三弟个性冷清,又不肯留在朝中掌权,若然能走曲线留下三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三弟这般紧张这小娃娃的姿态来看,若是自己能把这小娃娃留在宫中,三弟一定也会留下! 对,就这么办! 不过转念之间,明帝就打起了他的如意算盘,而且这小丫头如此出色,将她留在宫中,还可以让自己的几个皇儿近水楼台,这样青梅竹马的长大,相信众多皇儿之中,小娃娃定然能看中一个! 对,一定要将小娃娃留下来! 瞧着皇上眼中明晃晃的算计,楚轻歌勾了勾唇,却装作不知天真的仰起头:“皇帝叔叔,歌儿的见面礼呢?” 站在皇帝身后的青衣和蓝风闻言嘴角便翘了起来,小郡主的言行,果然没让他俩失望啊! 明帝稍稍一愣,复又恢复了正常,回想就在之前,蓝风命人从国库取出流云珠时他还有些不解,至此方明白原来这是给眼前这小娃娃准备的见面礼。 蓝风收到明帝的眼光,马上道:“郡主的见面礼,皇上早已备好。”说完从袖中袖中掏出装有流云珠的锦盒递过去。 明帝有些肉疼的看着锦盒道:“三弟,小郡主聪明伶俐,不如就让小郡主在宫中和朕的皇子公主们一起学习,这样也有个伴如何?” 他嘴里是对着楚谟远说,眼却看着楚轻歌,楚轻歌毫不客气的从蓝风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一双大眼顿时一亮,看不出这皇帝大叔倒是挺舍得的,竟然将这千年才出一颗的流云珠当成见面礼送给自己! 她不知道,这流云珠是蓝风自作主张从国库取出来的,明帝并不知道他这是为她准备的见面礼,若一早知道,他才不会舍得将这流云珠拿出来呢! 楚轻歌甚是欢喜的将流云珠收进空间镯子,满意的抬起头,看在皇帝大叔这么大方的份上,她就不为难他了! 看着皇上眼中明晃晃的算计,楚谟远不以为意的勾唇,淡然道:“皇兄,愿不愿宫中学习,还得看歌儿自己愿不愿意,歌儿不愿做的事情,本王不会勉强。” 明帝听了就不由心中腹诽,不过是个小丫头,怎么三弟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三弟既然这般说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摆平小娃娃才好!只要以说服小娃娃来宫中学习,为了小娃娃,还怕三弟不留在朝中掌权么! 打定了主意,明帝便明灿灿的看着楚轻歌道:“小丫头,你可愿来宫中学习?” 楚轻歌拧着眉细想,在宫中虽然油水甚厚,可是规矩太多,不合算! 而且,现在的她,最重要的是快点恢复到前生的水平,这样才不会成为楚谟远的累赘,不过看皇帝大叔这样子,不把自己留在宫中学习似乎就不会甘心,还是想个办法断了他的念头才好! 眼眸一转她佯似天真的问:“皇帝叔叔,歌儿打小便被人称为天才,皇帝叔叔您确定有人能教得了歌儿?” 明帝闻言错愕,小丫头这般狂妄的态度愈发激起他的好奇之心,就算是天才,可按她的年龄来看,也总有些不懂的吧!她怎么就能这般自信呢? 一边的楚谟远,闻言心中一动,小丫头懂很多常人不懂的,他早就知道,以前他一直觉得是因为小丫头有个无所不知的师傅,可现在,他却不敢这般肯定了! 小丫头超乎寻常的懂那么多,真的是因为有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师傅么? “小丫头,自信固然是好事,可太过自信,就不是好事了哦!”明帝摇晃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楚轻歌。 楚轻歌不以为意的勾唇,明帝身后的青衣和蓝风则摇了摇头,皇上轻敌,必败无疑啊! “皇帝叔叔,歌儿是自信还是狂妄,皇帝叔叔将宫中太书院所有人都请来相考不就成了!”淡然的说出这句话,成功的看到明帝的脸色因此而变,楚轻歌得意的翘起唇角。 她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皇帝,身为皇帝,对太过优秀的人都会特别的忌惮,但他却没有,她能分清,明帝和父王楚谟远之间,有着寻常皇家不会有的亲情,就冲着这一点,他就比帝修夜好太多了! 不过不讨厌并不代表她就会顺从他的话,毕竟自由是无比重要的! 见小丫头如此自信,明帝心中不由敲起了小鼓,三弟本身就是个天才中的天才,没准他收的这个义女,弄不好也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呢!可是眼下,他堂堂一国之主,话都说出口了,还能反悔不成? 再说了,太书院人才济济,难不成就没一个能难倒这小丫头的! 心思一定,明帝便一挥手,身后立着的总管高公公便奉了口谕往太书院的方向行去。 这边,楚轻歌心中其实也并不是完全自信的,师傅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一她就遇上个高人,这小半生的自由,岂不就是没了? 正想着,脑子里传来朱雀的声音:“卿卿,不要担心,卿卿不懂的,不是还有雀雀么!” 楚轻歌嘴唇就不由翘了起来,有朱雀帮忙,那一点点担忧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不多时,高公公就带着十来个或老或少或胖或瘦统一着装的人过来,这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通身贵气的小孩子,一个个老远就盯着楚轻歌打量。 “微臣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来时的路上,高公公已经将皇上传召所为何事交待清楚,因此,太书院这些人心中除了好奇便是不以为然,不过七八岁的黄毛小丫头,竟然要出动太书院所有人来考核,若非这小丫头是妖王楚谟远新收的义女,这些个迂腐的书生只会觉得受到了羞辱。 几个皇子公主,则是明帝特意吩咐高公公带过来的,小丫头以后很有可能会留在宫中学习,先让自个的皇子皇女们混个脸熟,不要不知死活的去招惹这小丫头,要知道,三弟楚谟远,可是很宝贝这个小丫头的!万一哪天自个的皇子皇女们不知死活的欺负了小丫头,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呼啦啦一下,园中跪了一地的人,明帝挥手,对着为首的一白眉须发的老者道:“辛爱卿,这位是……”明帝指着小丫头想了想,既是三弟收的义女,怎么也得给个郡主封号吧! “辛爱卿,这位是长乐郡主,长乐郡主天资聪颖,朕看着甚喜,你们若有不服的,倒可以向长乐郡主请教一番。”明帝笑咪咪的说完,也不管以辛院正为首的太书院一行人已然黑了脸,自行坐下。 楚轻歌在心中小小的鄙夷了一下明帝,老狐狸,居然拿话排挤太书院这些人!让这些年龄比她大了几轮不止的人向她这个黄毛小丫头请教,这不是在折损他们的自尊吗! 这些个迂腐的书生,受了明帝这赤果果的排挤,不使出混身解数来为难她才怪呢! 腹诽归腹诽,她心眼一向活络,马上就道:“皇帝叔叔,这考核自然也得分题目才是,要不然,若然他们个个都要问上十来个问题考核歌儿,歌儿岂不是要回答到明天?” 明帝听了也只得点头,朝着辛院正道:“辛爱卿,以你之看,这考核可要分几个题目才合适?” 那辛院正心里正有些恼怒于楚轻歌未免太过轻狂,放眼东周,太书院可是人才济济,长乐郡主虽然是妖王楚谟远的义女,但如此猖狂实是让人难以忍受,不过他究竟是老狐狸,见皇上这般器重,又想这小丫头若不是有点本事,楚谟远又岂会收她为义女!这般一想,他心里便沉了一沉。 他知道今日一事,便是太书院赢了也没什么光彩,一群饱学之儒赢一个七八岁的黄毛小丫头,即便是赢,也不过是在世人的情理猜度之中,但若是输了,那脸可就丢大了! 所以今日这事,太书院只能赢不能输,否则,他这张老脸,还不得藏到衣里去收着! 仔细思忖了之后,他决定不能对这小丫头太过轻敌,考核题目,自然也不能像考核寻常孩子一般! “回皇上,以微臣看来,这考核题目不如分为八项。”低着头,他朗然开声。 楚轻歌听了回答就扁了下嘴,老狐狸,倒真是狡猾! 明帝听了辛院正的回答心中却是一松,还好这辛爱卿老奸臣滑,没有轻敌,他若是轻敌说只考个三项,他这做皇帝的也不好改口! “那辛爱卿不妨说说这八项分别考核什么?”明帝看似问得很随意,可收到他眼神示意的辛院正却明白,皇上这是想让他往难里考呢! “回皇上,微臣这十项,分别是琴棋书画诗为五项,另五项则是民生、军事、国政,不知长乐郡主可愿接受考核?”辛院正转过身子看着楚轻歌,他提出的前五项倒也罢了,可是后三项,别说是针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便是成年男子,也未必就能过关,所以在他看来,长乐郡主一定会知难而退! 可是他注定失望,楚轻歌眉一挑,“就依辛大人所言,皇帝叔叔,歌儿若是赢了,皇帝叔叔可不许再有让歌儿进宫学习的念头哦!” 明帝此时心中也已然放下心来,马上点头应道:“长乐,你若是输了,可得按朕说的进宫学习,三弟,你可答应?” 楚谟远眉头微微一拧,小丫头输赢都好,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小丫头自己喜不喜欢在宫中学习,若是不喜欢,便是小丫头不接受这考核,他不让小丫头进宫,皇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楚轻歌冲着他微微点头:“父王,相信歌儿。” 楚谟远闻言点头:“就依皇上所说。” 见楚谟远也点了头,明帝两眼一弯,“辛院正,开始吧。” 辛院正便冲着楚轻歌道:“长乐郡主,这第一考核便是琴,长乐郡主请。” 楚轻歌将头一仰看着明帝道:“皇帝叔叔,这比琴技,如何定输赢呢?” 明帝看了一眼辛院正,方道:“请出十位乐师一评高低如何?” 楚轻歌却摇了摇头,甜甜笑道:“皇帝叔叔,太书院自是和宫中乐师相熟,可歌儿却是不熟的,这般,于歌儿不公平。” 明帝脸上一僵,心道狡猾的小丫头,嘴里又只能无奈的道:“那依长乐之见,该当如何分出胜负?” 楚轻歌便将手一拍,指着后方一株槐树上叫得正欢的鸟儿道:“皇帝叔叔,不如这样罢,谁的琴声能引得百鸟齐鸣,谁便算是赢,这方法,既公平又简单,可好?” 明帝便朝辛院正望过去,辛院正也不知道正想些什么,也没回个眼神,明帝便只得道:“那就按长乐所说,谁的琴声能引得百鸟齐鸣,谁便是赢了。” 明帝此话一出,立在他身后的青衣和蓝风嘴角就不由一抽,心道皇上这回可是栽进去了,小郡主可是和远古神兽朱雀订下了契约的,就算她的琴声引不来百鸟齐鸣,朱雀一声令下,这园中的小鸟岂敢不从? 只是,这些想法,他二人打死也只会闷在肚子里,自是不会自讨没趣的和明帝说的! 那边厢,辛院正想请恭请长乐郡主先,楚轻歌已然一挥手道:“辛大人,长者为先,歌儿恭听佳音。” 辛院正无法,眼前这位,怎么着都是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她既然说了长者为先,他这个做臣子的,自然只能服从。 太书院一行人聚在一起思议窃窃过后,便有一中年文士挺身而出,“微臣项子期,请郡主赐教。” 楚轻歌将手一挥,很是有模有样的道:“好说好说。” 那项子期原本以为小丫头虽贵为郡主,但在他这天下第一琴师面前好歹也会谦虚几句,不曾想她竟是这般托大,倒有些出乎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他却并未生气,只淡然一笑便自琴架前端正坐定,楚轻歌见他心胸如此豁达,倒也有些意外,一般稍负盛名的琴师,被自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丫头挑畔之后,正常的反应都该是爆跳如雷,这人,却仅仅只是淡然一笑,先不说琴技,便是这胸襟,已然符合一名大师了! 项子期于琴架之前坐定之后,双手一拢,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人们神怡心旷之际,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远远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而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一曲终,倒也有几只鸟雀欢舞着鸣叫起来,明帝不由龙颜一展,项子期乃天下第一琴师,小丫头再自信,也不能赢得了这天下第一琴师吧! 项子期起身:“微臣献丑了。” 楚轻歌却拍了拍巴掌:“项先生果不负天下第一琴师名号,歌儿佩服。” 这一声佩服却是出自真心,这人的胸襟光明磊落,一代琴师的名号落于他身,实至名归! 项子期却微微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子期不敢居大,郡主请。” 楚轻歌闻言又自点头,身在高位,却没有自恃才高的狂妄,实属难得,若非今日自己输不得,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不过,看此人如此光明磊落,即便是输在自己手上,他定然也不会恼羞成怒! 边想边行至琴架旁坐下,脑海中朱雀的声音又自传来:“卿卿,可要雀雀帮你么。” 楚轻歌心中暗道,不用,你且一边乖乖听着。 朱雀扁了扁嘴却不再发话,心道卿卿若是引不来百鸟鸣叫,她再发号令也不迟。 众人屏了吸呼,只见那小人儿双手一捻,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御花园的每一处空间。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又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如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又如孩童们追逐风筝……呵,只有热爱生活,满是爱心的人才有这样的心灵! 不知不觉之中,御花园里一片鸟鸣之声,而在那弹琴人的上方,更是盘旋飞舞着不少的飞鸟以及蝴蝶,像是被琴声所陶醉而为之翩翩起舞。 一曲终,众人意犹未尽,那项子期猛然睁开双目大呼:“此曲只应天上有,子期甘拜下风!” 明帝心中苦笑,当事人都已经自甘下风,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又不由咬牙切齿的看着小丫头,心道三弟这是打哪发现的宝贝,怎么就让三弟给发现了呢? 太书院以辛院正为首的一行人个个神色端谨,刚刚那一曲,他们即便再心有不甘,但也是输得心服口服,这长乐郡主不过七八岁便能有如此琴技,若再过些时日,只怕更是惊才绝艳! 天才啊!果然不愧是妖王楚谟远收下的义女! 他们委实不知,那看似七八岁的身子里,附着的却是一个成年少女还是一个天才少女的灵魂,这区区琴技,自然是难不倒她的! “卿卿,你的琴技较之千年以前有退步哦!”楚轻歌的脑海里,传来朱雀不满的声音,她不由脑门一黑,心道千年以前我是不是安卿歌还不一定,再说了,就算我真是宁卿歌转世,这千年的记忆我是半点也无,有退步才是正常的好不! 辛院端正着一张脸上前:“郡主琴技高超,我等佩服,下一场是比棋,郡主请。” 很快便有人端来了棋案放置于白玉桌面,那棋案亦是由白玉雕琢而成,看上去晶莹剔透,太书院那边派出来的却是一位约五十来岁的男子,他神态不见倨傲,只有一丝自信,对着对面的楚轻歌微微点首:“微臣离落,郡主先请。” 他年长,断不能还先行,是以他才会让楚轻歌先行。 楚轻歌也不推让执起白子,微一思忖放下,离落凝神,执起黑子同样放下。楚轻歌虽是执白先走,但十数手过后,先手优势已荡然无存,再下十数手,先手优势已转至离落这边了,数十手过后,深于棋道者看出,长乐郡主棋艺虽高,但与离落相比,还是相去甚远。不过长乐郡主的应变倒是让人吃惊,时有妙手,出人意料。 下至一百余手,战况渐趋紧迫,离落忽连下两着妙手,竟同时征吃楚轻歌两处白子,楚轻歌登时陷入困境,这两处白子要是被征吃掉,输局已定。 众人只道这长乐郡主此局必输无疑,不曾想长乐郡主拈起一子,点于二二路处。 “妙!”马上有人呼道,“好一手一子解双征,以征解征,借劫酿劫,这一着一子解双,当真妙不可言!” 再说离落见楚轻歌下出这一妙手,大为惊讶,不过他也有妙着应对,马上落子一夹,卡住白子。楚轻歌随即于四二路点下,这一子点下,白棋已是无忧。 又下至下至一百余手,离落的黑子竟无声无息对白子进行了夹击,欲一举切断白棋大龙。楚轻歌当即拈子一点,妙手,不但使得白子开阔,还连带困住了一枚黑子。 离落略一思索,居然不救那枚受困的黑子,却是当头一压,要强行切断白子。 楚轻歌看着棋盘想着:离落这般强行一压,她自是可以乘此大好机会提去黑子,只是提去黑子确实可以暂解燃眉之困,不过白棋还是有被切断的危险。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她,连楚谟远也把目光从棋盘移向她,提子解困是最好的应对,她还在想什么呢? 楚轻歌沉思一会,终于拈子一点,却没有提掉黑子,而是点在右上角。 昏招!昏招! 众人大皱眉头,分明是昏招,白棋要被切断了。 离落拈子正要点下切断白棋,忽又顿住,慢慢收回,一时盯着棋盘凝思。众人一时奇怪,实在看不出刚才长乐郡主那一臭手,有何妙处,竟让离落也犹豫起来。 “呀?!”辛院正忽惊讶道。 随着辛院正这一声惊呼,有人也看出端倪了,原来刚才长乐郡主那一子点下,蕴含万千变化,如果离落轻率切断,那右上角一片黑棋极有可能被白子困毙。 离落最终没有切断白棋,而是拈子补,白子长,黑子拐,白子退,黑子连,白子也连,这几下变化精妙异常,黑子把右上角一片黑棋补得滴水不露,但白子也从容的连成一片,已无切断之险。 “妙!”这时才有人惊呼出声,同时也更惊叹离落对棋局观察之入微! 棋形越来越绞着复杂,虽然未有激烈凶险的短兵相接,却是处处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下至二百余手,让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互相绞缠,竟形成了生死劫杀!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盯着棋盘,屏息静气,连手心都冒汗了。 生死劫乃天下大劫,关系到双方整盘棋子的存亡,只要稍错一着,满盘皆输。现在双方如履薄冰,慎之又慎,一步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确实让人透不过气来。 十数手过后,生死劫杀仍在继续,但棋势对楚轻歌越来越凶险,甚至已经陷入绝境。她数度举子,又数度收回。她这一子点下,要么解劫,要么全亡!她不断计算着棋局的变化,但错综复杂的棋形又如何能计算穷尽!这一子点下究竟是自取灭亡,还是劫后余生,谁也无法预测。此时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前生师傅之话:“棋之道,千变万化,一着生,一着死,生生死死,变幻莫测,只可用意,不可凭形!” 想着师傅的话,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心神,平静下来。好双眼虽是看这棋盘,但眼前的棋形逐渐消失,却在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黑白交错之间,灵光一闪,拈子落下。 这一子没有落下之前,谁都看不出白棋有解劫的可能,但这一子落下,棋势即时起了微妙变化。离落拈子一逼,白子扳,黑子关,白子拆,黑子刺,白子跳,黑子断,白子再跳,惊险渡过。 白子引,黑子碰,白子攻,黑子扳,白子反扳,黑子拱,白子压,黑子反压……一连串落子让人喘不过气,步步惊心,众人手心直冒汗。 然而,下着下着,盘根错节之间,黑白棋子竟下成了千古罕见的四劫连环! 四劫循环,罕见中的罕见!珍奇中之珍奇!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都绝不会去消劫,因为无论谁去消劫,都会白送对方一片棋子,谁会这般傻?于是双方只有不断连环打劫,反复循环,无休无止。更妙的是,这四劫循环还是双方扑入硬送两子而形成的,实在妙绝千古! “四劫连环!”辛院正一张老脸精彩之极,说不出的惊讶与震惊! “四劫连环听是听多了,但从没见过,想不到今日竟能亲眼目睹四连劫,真不枉此生,不枉此生矣!”项子期连声概叹。 “是阿,老夫弈棋数十载,侥幸目睹过三连劫一次,今日居然亲睹四连劫,妙,妙阿!”太书院一老者也拈着胡须感叹。 四连劫一现,只能和棋。离落微微抬头看了楚轻歌一眼,似是询问她是否要和。 棋盘上下成了千古罕见的四劫连环,正当所有人都认为长乐郡主会同意离落的求和时,她又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之举: 她竟拈子一点,没有继续打劫,而是主动消劫! 所有人都傻了眼,连楚谟远也不由皱起了眉。离落有点鄂然,不过他当然不会手软,黑子点下,随即提走白棋一片棋子。 一下子丢掉一片棋子,还能下么? 只见楚轻歌白子一长,黑子接,白子一飞,竟悄无声息地向黑棋大龙龙头围去。有人察觉出长乐郡主的意图了,她竟然异想天开的要围杀黑棋大龙龙头! 当然,如果能砍去龙头,不但可以抵消刚才丢掉的一片棋子,甚至可以一举反败为胜,但这可能么?主动送让数十棋子而去合围黑棋龙头,无疑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凶险可想而知! 离落当然不会让楚轻歌得逞,黑子马上补,要把黑龙头接应上,白子冲,黑子尖,白子挖,黑子封,白子断,黑子反断,棋盘上顿时惊心动魄,机锋相追,两人分明手执刀抢短兵相接,激烈搏杀。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盯着棋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作声,也不敢喘气,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滴! 白子虎,黑子挤,白子轧,黑子卡,白子飞镇,黑子飞压,白子还夹,黑子托渡,下到这里,黑子大龙头已经与龙身安然接上了,不过也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长乐郡主白子合围黑龙头居然只是虚张声势,她已经无声无息把中腹数十目地围了起来,尽收囊中。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一下连离落也轻轻点了点头,露出赞赏的神色。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最后胜负要看收官之后。 离落和楚轻歌都没有再落子,因为谁胜谁负已变得无关紧要,这一局棋足以让所有人毕生难忘。局中所展现出来的,变化之精妙,对棋道之理解,任何人都概叹无穷! 有好事者细细点算了一下棋局,结果棋盘上黑子比白子多二,因此长乐郡主终是输离落两子。 楚轻歌起身一揖,道:“先生棋道高深莫测,歌儿甚是佩服,却不知先生服还是不服?” 众人便有些不明,明明是长乐郡主少了两子,输的人自应该是她,为何她反问离落先生服还是不服? 众人讶异间,离落却是失魂落魄一笑道:“服,怎能不服!离落许久没有下过如此酣畅淋漓又惊心动魄的棋局了,自送数十棋子主动消劫,好气魄!好气概!真是英雄出少年!” 这一声出,便是承认他输了,太书院便有那不明的人急道:“离落先生,明明是长乐郡主少你两子,输的人明明是长乐郡主,为何你要主动认输?” 离落闻言苦笑:“四劫连环一面,此棋局便已尘埃落定,离落注定为输,郡主好斗这才白送数十棋子消劫,若郡主不白送这数十棋子消这四劫连环,离落便只有龙困沙滩之局,何来赢?” 那人还想张嘴再说,辛院正却沉了脸道:“郡主棋艺高超,太书院输得心服口服!” 见院正都认了输,太书院便再无一人发话。 不认输能行么? 棋局便如那战场,长乐郡主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孩,却能将棋悟得这般通透,杀伐果断丝毫不逊于久经沙场血腥洗炼的大将军,这般雷霆之势的出击,真正让人闻之变色啊! 倘若将小郡主这般心机手段用在沙场上,那将会带来怎样的浩天之劫? 楚谟远的瞳孔,像是注入了一股细细的幽泉,他看着小丫头,心里却晦暗不明,就算小丫头的师傅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断不能教出这样一个杀伐果决的人,这样的血腥手段,这样的凌历作风,只能是久经沙场的人才会具备的! 小丫头,进宫之前那一句:父王,你相信不相信,这世上,人死之后,灵魂有可能会…… 会什么呢? 他忽尔感觉心跳如雷! 秦浅歌! 小丫头,你身子里,附着的可是秦浅歌的灵魂么? 如果真是,那么之前自已对莹儿的关切是否造成了她有所误会? ☆71、折服 新经过琴和棋的比试,在场中人看着楚轻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带了抹审视,以及震惊。 在他们看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琴技高超尚且说得过去,天才中的天才向来都是不可理喻的,可是这棋艺,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断不可能有这般杀伐果决的手段! 明帝不无哀怨的向楚谟远瞟过来,小声道:“三弟,你是打哪发现这宝贝的?” 楚谟远掩了心中对那一点疑虑,朝青衣和蓝风望过去,这二人居然没把他是在黑木森林发现小丫头的事告知明帝,倒是稀奇了! 青衣和蓝风眼观鼻鼻观心,心道若然说出黑木森林的事,皇上定是要刨根问底的,这般问下去,没个三天三夜哪说得完!皇上他有耐心听,可他俩没耐心说故事啊!真是的,他俩又不是说书的! 每次他俩陪着主子出游回来,皇上都要拉着他俩问东问西,长久以往下来,他俩都觉得自己不去做说书先生太亏了! “黑木森林。”唇一勾,淡淡给出答案,楚谟远便不再理眼神明显一亮的明帝。 明帝听了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好奇,见楚谟远明显一副别打扰我的模样,他只好瞪着身后的青衣和蓝风,这么有趣的事,居然也不向他汇报,看来,他是太放任这俩人了! 青衣和蓝风收到明帝明显有些悻悻的眼神之后,心中一紧,特别是蓝风,他可刚从皇上那将上次小郡主敲诈的银两给赚回来了,若然皇上一个不开心又要收回去,那可是大大大的不合算! “辛院正,接下不的书画诗,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太书院,尽可以派一人做诗一人绘画一人书写,我就画一副题一诗,这样简单快捷,可好?”楚轻歌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昨儿因为解噬心草之毒她可真是没休息好,这会子身子已经有些乏了。 她的话有几分轻狂,换成刚刚,辛院正必定会气得跳脚,可是现在,他却只是苦笑一下。 长乐郡主是轻狂,可人家有轻狂的资本啊! 辛院正心中苦笑,也知道从长乐郡主这般轻狂的态度来看,这书画诗只怕也根本是难不住她的,倒不如寄希望于后面的民生、军事以及国政这三项了,就算这长乐郡主再天资聪颖,总不能小小年纪,就懂这些吧? 想到这里,辛院正很是痛快的挥手:“就依郡主所言。” 很快便有人将书案和一应绘画所需的物品端上来,太书院在辛院正的安排下走出三人,各自提笔,一时间,花园里却是安静得很,各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看着楚轻歌,期冀着这一次,长乐郡主又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震惊! “父皇,悦儿长大了要娶长乐郡主为妃。”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引得众人不由风中凌乱。 明帝笑着眯了眯眼,众多皇儿之中,果然还是以四皇儿甚得他心啊!明帝心中高兴,眼光却往楚谟远那边瞄过去,在看到楚谟远突然间就冷下来的脸时明帝心中一跳:三弟似乎不愿意亲上加亲啊? 转念一想,三弟的性子由来淡漠,生平第一次有了在意的人,自然将小长乐视为已物,四皇儿这一说,摆明是要夺三弟之好,也难怪三弟会黑着一张脸了! 明帝心中如是想着,便冲着四皇子楚天悦笑眯眯的摆手道:“悦儿,长乐郡主可是你王叔的掌上明珠,想要迎娶长乐郡主,你可得要先问过你王叔同意不同意。” 三弟虽然个性淡漠,但对自己的几个皇儿皇女,但鲜少的亲厚,特别是四皇儿,更因为他母妃和三弟的母妃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的原因,三弟更宠爱四皇儿一些,他让这些皇儿过来,原本也就是抱着想亲上加亲的念头,如今四皇儿主动开了口,他这个做人父皇为人皇兄的,却是不能擅作主张,还是将问题推给三弟自己好了! 四皇子楚天悦听了父皇这般一说,便迈着小腿三两步跑到楚谟远的身边,仰着小脑袋道:“王叔,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悦儿吗?那悦儿长大了,给王叔做女婿好不?” 此话一出,明帝的嘴角便不由抽抽,自个这皇儿,也聪明得太过头了吧?居然知道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当真是狐猾的小狐狸! 太书院以辛院正为首的一行人心中思绪凌乱不堪,面上却不显半点纷乱,只是一个个却在心中不无惊醒的想着,都说四皇子深得帝心,原来也是有道理的! 以四皇子现在的年龄便如此聪颖,不难想像,等长大以后,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不过,众人更好奇的是,一向和明帝一般甚是疼爱四皇子楚天悦的妖王楚谟远,会不会同意这个亲上加亲的提议呢? 立在明帝身后的青衣和蓝风,同情的看了眼四皇子楚天悦,虽然王爷很是疼爱四皇子,但可不代表会把小郡主供手让他,四皇子现在有了想要娶小郡主的念头,王爷以后估计是能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了! “天悦,歌儿还小,这些事情,等歌儿长在以后再说。”楚谟远淡然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失望,王爷这答案,说是一口回绝吧也不像,说是同意吧更不像! 明帝探询的看着楚谟远,虽然小长乐天资绝艳,可是自家这个四皇儿,也差不了太多啊!按且只要你同意这门亲事,朕这皇位,自然只会传给悦儿,让小长乐以后荣升一国之母,难道这样,三弟还怕自己委屈了小长乐不成? 楚谟远无视明帝探询的眼光,只淡然的看着楚天悦,楚天悦小嘴一扁,大大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道:“王叔不喜欢悦儿了吗?从前王叔什么都依着悦儿的!王叔,你放心哦,悦儿一定会好好对长乐的,好不好嘛?” 最后一句,他带着童音的撒娇,听得明帝有些酸酸和妒忌,四皇儿便是在他这个父皇面前,也从不曾这般亲昵呢!他不满的朝楚谟远投过去一眼,自己这个父皇都没享受到的待遇,竟白白让他享受到了! 楚谟远挑眉,看着眼前一副自己不答应他就绝不放弃的楚天悦,楚天悦却同样也不示弱的回望他,大大的双眼里满是坚定。 一边的楚轻歌,则甚是不满的瞪着楚天悦,小破孩,敢打本姑娘的主意,有你好看的! “父皇,歌儿才不要嫁人,歌儿只要父王,歌儿要一辈子陪着父王。”她拉拉楚谟远的衣襟,软软嚅嚅的声音却让人能听出其中不可摧毁的执著。 明帝心中咯的一下,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娃娃那眼神,太诡异了一些! 为毛他觉得小娃娃看着三弟的眼神,像是在宣告世人,那是她的男人,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呢! 幻觉!一定是幻觉! 不过七八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对三弟心生爱意!最多便是小孩子对父亲的一种霸道的占有性心态吧!再说了,小娃娃可是三弟名义上的女儿,既是父女,他还担心个什么! 想到这里,明帝便摇了摇头,为自己刚刚萌生的那一点荒唐念头而心生愧意,只不过,下一秒,小娃娃的话则让他差点失了一国之君的龙威就此跳起来。 “父王,歌儿可是许了诺言终此一生只陪着父王,那父王你呢?”楚轻歌无视一边楚天悦眨巴眨巴的秋波,心道你丫的眼皮抽筋了不成! 明帝猛然抚头,小娃娃这句话不是要扼杀东周国所有尚未婚配的千金小姐的希望么! 三弟若然点头说也只陪着她一人,那岂不是…… 他咳嗽了一声,看了看一众恨不能将头缩进脖子里头的众臣,然后尽量和睦的看着楚轻歌道:“长乐,你父王日后还要娶妃生子,等那以后,长乐就有了母妃和兄弟姐妹相陪,这样不是更好吗?” 楚轻歌心中不悦,便白了一眼明帝,明帝收到小娃娃满是指控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尔后他马上又挺直了胸,心中却在纳闷,为毛小娃娃身上的气势竟是不逊于三弟呢? 楚谟远看到小丫头因为不悦而紧抿的嘴唇,心中却满是欢喜。 小丫头那么霸道的宣示自己是她一人的主权,他不但没有心生不悦,反倒却是浓浓的喜悦,他展颜一笑道:“父王,自然终此一生也只会陪着歌儿。” 明帝浓眉一紧,三弟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不过,他既这般说了,那他这一生,便不会再娶妃生子了,当然,除非是等这小娃娃长大成年! 好不容易看中的儿媳妇,就这般没了! 明帝心中不无沮丧,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四皇儿,若是别的男人,他还能不顾一切替皇儿指婚,唉,早知如此,就不该把皇儿们叫来! 听了王叔答案的楚天悦,不开心的板起了小脸:“王叔,你不疼悦儿了吗?还是王叔觉得,悦儿配不上长乐妹妹?” 一边的楚轻歌听了就不由扁嘴,小破孩!想打本姑娘的主意,再过个十来年吧! 楚谟远浓眉一挑,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委屈的楚天悦,强行抑下心中那股子燥气道为:“悦儿,歌儿不愿做的事,王叔绝不勉强,你身为皇子,该做的是图思进取。” 他最后的话声音已然有些严肃,楚天悦小小的身子板便不禁缩了一下,王叔已经不高兴了,他不能再固执下去了,大大的双眼朝着楚轻歌瞄了一眼,楚天悦抿了抿唇,乖乖的道:“悦儿知错了,王叔莫要生气。” 楚谟远轻轻点头,楚天悦便老老实实的走回坐下,只是心中却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多去王叔府上,长乐妹妹这么可爱,比皇妹们好看多了! 四皇子楚天悦老实下来之后,楚轻歌便从楚谟远的怀中跳出来,迈着小腿走到书案边,书案上,一应工具全部齐全,她想了想,便提起笔,在众人专注的视线中随意的挥洒。 因为隔得远,太书院一行人能看到的就是小郡主拿着笔一点都没有宗师气度的在胡乱挥洒,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绘画,这一幕落入众人之眼,却没有让他们心存侥幸,有了前两次的意外,他们已然觉得,这长乐郡主分明就是妖王楚谟远的小翻版,若非按年龄来算,楚谟远怎么都不可能生得出这么大的女儿,这些人便会坚信这天才中的天才绝对是楚谟远的亲生女儿! “好了。”楚轻歌放下手中的狼毫,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转身回到楚谟远的身边,楚谟远大手一圈就将她牢牢的圈进了怀中。 明帝一挥手,两个小太监便将书案招至明帝面前,明帝起身,对着书案一描,眼眸陡然闪过一抹震惊,他凝望着书案不语,那表情却让太书院的一行人的心像沉到了湖底一般,半晌,明帝挥手对着辛院正道:“辛爱卿,你且也过来。” 辛院正揣着忑忑不安的心走过去,凝眼望向书案,这一望之下,他只觉得气血翻腾,原本以为长乐郡主纵然再天姿绝艳,于书画诗也应当像正常的女儿家一般局限于湖光山色,竟没想到……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辛爱卿,可还有话要说?”明帝紧紧盯着书案上的画以及诗,眼眸除了不不敢置信还有着浓浓的兴奋! 辛院正面如死灰,却又很是奇异的带着一股欣慰,他恭敬的弯下身子道:“长乐郡主天资绝艳,微臣甘拜下风!恭喜我皇,喜得长乐郡主这一倾世之才!” 太书院的一行人看不到长乐郡主所绘究竟是何画所题究竟是何诗,但能让他们的院正大人这般恭敬甘拜下风,想来也定然是倾世之作,一行人少不得又在心中猜度着小郡主此番究竟画了什么,竟让院正大人说出恭喜我皇喜得长乐郡主这一倾之才的话来!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在辛院正认输之后,明帝便一挥手吩咐内务总管高公公:“小德子,把长乐郡主这副画送去内务府,让他们务必用最好的材料装裱,不得让这副画有任何的损伤。” 那高公公得了令便命两个小太监小心冀冀的抬着书案而去。 楚谟远看着怀中的小丫头,低声问:“歌儿,你究竟画了什么?” 窝在他怀中的楚轻歌转了转身子,换了一个更舒适的角度窝好方懒洋洋的道:“父王应当知道,身为一个帝王,最想的是什么,歌儿便是把身为帝王最想的画了出来给他罢了!” 楚谟远心中一动,有些了然,却也有些震惊。 小丫头身子里,附着的,难道真的是秦浅歌的灵魂?如果真是,那所有这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边,明帝掩了心中因着那副画而沸腾的血脉,如果之前,他还有信心考核民生、军事以及国政会难倒小娃娃,那么现在,因为那副画,他心中的自信早已烟消云散,他知道,这区区的皇宫,已然是留不住这个惊才绝艳的小娃娃了,而他还能庆幸的是,小娃娃被三弟收为了女儿,怎么着都是是他东周国的子民! 幸好,这惊世之才没有落入别国之手! 他抬眼看向辛院正道:“辛爱卿,接下来就是民生、国政、军事,你看着办吧。” 到现在这时候,他知道想要将小娃娃留在宫中学习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但他还是想看看小娃娃还能带给他什么样的震惊,是以,现在他心中完全没有了想要留要小娃娃的侥幸,有的只是想要听听小娃娃究竟对民生、国政以及军事是否也能让人耳目一新! 辛院正能稳坐太书院院正的位置,自然是聪明之极的,皇上的口气,他很是明了,他心中自也和明帝一样,想要听听小郡主对军事、民生以及国政的见解,想了一想他便道:“皇上,此三项考核就由微臣亲自出题。” 明帝点头,楚轻歌无所谓的跟着点头道为:“辛大人请。” 辛院正吸了口气,在心中很是思忖了一番方道:“郡主,我东周国于四国之中地利最占优势,却缘何没有天圣国富饶昌盛?” 他的话一出,太书院的一行人便不由白了脸,虽然四国之中天圣国最为繁荣昌盛是不争的事实,但当着皇上的面直言东周不及天圣,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虽然这样的直直谏不带偏私,但又有哪个皇上喜欢听这样的直谏呢? 众人心中担忧,明帝却并无动怒意,辛院正的话让身为帝王的他虽是不喜,但他确也很想知道答案,一个国家,只有在了解根本的不利国策和了解它国有利国策,并根据这些而改变,国家才能因此强大起来,他是帝王,自然也希望国家在他的统治下繁荣昌盛! 楚轻歌闻言微微一笑,天圣国为何不占天时地利却能发展得这般强大,她最清晰不过,因为自帝修夜登基,他所颁布的一系列新政皆出自她手,辛院正问这个,却正是问对了人! “敢问辛大人,这一问题可是针对民生所提?辛大人可想清楚了,民生、国政以及军事,我只需回答三个问题。”她慢悠悠的道,虽然回答这些很是简单,但她可不想免费的教这些。 辛院正点头,若然小郡主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关于民生,他也没什么再能考核的。 楚轻歌见他点了头,方道:“泰康六十一年春,天圣国原国主康帝病逝,十日之后,五皇子帝修夜在秦浅歌及其统领的风云军极力支持之下登基为帝,国号嘉元,嘉元夏末,新帝颁发了一系列新政,朝中众臣纷纷上书反对,唯秦浅歌一力支持,自次,天圣国便开始实施新政,辛院正可知这一系列新政为何?” 她朗朗而来,在场众人却无一不面色肃然,明帝更是拧紧了浓眉,天圣国实施新政他也有所听闻,只是那些新政,他觉得实施起来太有难度,一个不好便会发生民变,因此便也做罢,可是这些,小娃娃又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她的见解为何竟比他朝中百官还要渊博? 楚谟远的心因着小丫头这一番话而豁然开朗,之前所有的疑问,在这一瞬息,都有了解答,歌儿她身体里,附着的定然是秦浅歌的灵魂,他早就怀疑秦浅歌为了朝凤国国主背叛天圣国一事另有它因,如今想来,怕是那天圣国国主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功高盖主,因而落个身死异国还背负骂名,更可恨的是,世人却还不知道闻名天下的秦浅歌早就香消玉殒,那个替代她身份活在青凤国后宫的女子,怕也是帝修夜一早安排好的人! 他的小丫头,竟背负了这么沉重的仇恨而重生! 帝修夜,你且等着,你亲手折了歌儿的翅膀,我却会让她涅槃重生,以整个天圣国的灭亡来做为你对歌儿所做下一切的代价! “郡主,天圣国新帝登机初始,那一系列新政,我等也曾有过耳闻,只是,这实施起来未免太过困难,所以这才……不知道郡主可否就天圣国新政来说一说新政的利弊?”辛院正抹了一把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内心太过震憾,以至于这大热的天,他却觉得眼前的小郡主堪称鬼才! 楚轻歌双目四顾,见众人皆一副洗耳恭听状,掩过心中的满意,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一鸣惊人,自此,再也无人敢来的她的麻烦或是质疑父王为什么竟会收她为女儿! “皇帝叔叔,所谓民生,不外乎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知道歌儿说的对也不对?”她转头望着明帝,明亮的双眼闪着和她年龄极不相衬的睿智光芒。 民生在勤,勤则不匮! 明帝在心中将这一句话回味一遍,双眼倏尔一亮:“长乐所言甚是,只是……” “只是天下百姓虽勤奋却仍然有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是吧?”楚轻歌打断明帝尚未说完的话,在见到明帝点头以示同意之后她方才又慢悠悠的道:“士农工商,其中以士为尊,可是这悠悠天下,谁占据的数量最多?不用我说,各位想必也知道,便是以农为最,天下百姓,靠的无非就是农业为生,倘若一个人,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田地里辛勤劳动,却依然饥不饱腹,试问一下各位,若是你们,还会毫无怨尤的辛勤劳作吗?” 以辛院正为首的一行人听了便皆点头,若然每天从早忙到晚,却还饥不饱腹,怎么可能还毫无怨尤的辛勤劳作呢! 见众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楚轻歌又继续道:“其实人心,都是很容易的满足的,若然能在保证他们辛勤劳动能换回一家温饱的条件,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辛勤劳动呢?可朝廷若要力保百姓辛勤劳动能换回一家的温饱,便需得实行相地而衰征等新政。” 相地而衰征? 明帝再次慢慢咀嚼和消化,等他体会之后不由双眼一亮,看着楚轻歌道:“长乐,相地而衰征,是否就是按田地按土质好坏,产量多少分为若干等级,按等级高低,征取数量不等的税收?” 辛院正原本迷茫的双眼因着明帝的一番话而陡然一亮,他不由再次震惊的看着那一脸从容的小郡主,好一个相地而衰征!若非这话是他亲耳从小郡主的口中听到,当真不敢相信,这般见识,居然是从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嘴里说出! 唯楚谟远却不动声色,想来,当初帝修夜登基之后所实行的那一系列新政,皆是出自小丫头之手了!所以,小丫头才会这般熟悉! 也同时,他内心也不免一声叹息! 世人都将自己和小丫头相提并论,可现在,他却觉得,他远远比不上小丫头博学,一介女流之辈,却能将民生看得这般通透,当真是举世无双! 也难怪,她最后会沦落那样一个下场! 她虽是女流之辈,可是行军打仗便是男儿也不如,又心怀天下苍生,有一国之主的气度,这样的她,怎么能让新登基为帝的帝修夜放得下心! 卸磨杀驴,由来是帝王最擅长之事! 在众人或惊奇或惊艳或佩服的眼光中,楚轻歌点头复又摇头,看得众人又提起了精神,屏了气息等待她说下去。 “皇帝叔叔说的很对,但却还漏了一些,相地而衰征,不仅仅要按田地土质好坏、产量多少依次为好等级并按等级片税,还要把从前按户、丁征收的役银,分摊在田亩上,按人丁和田亩的多寡来分担,这样,才能更有效率也更能体现出朝廷为民着想,才能让天下百姓体会到皇帝叔叔您是一个一心为民的仁君!” 她这番话一出,太书院的人都不由纷纷激动起来,这个方法,实施起来倒并不是很困难,而带来的利益却是无法想像到的巨大!小郡主她,当真神童也! 明帝双眼亮如天边骄阳,很久了,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气血沸腾过的,这小娃娃,三弟究竟是打哪找来的无价之宝啊! “长乐,关于新政,你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明帝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表情不像是一国之君,倒像是一个谦虚好问的学生在恭候夫子的答案。 辛院正也是睁大了双眼,希冀着小郡主能再说一些能给国家带来巨大利益的新政,毕竟,只有国家强大繁荣了,身为臣子的他们,才能与有荣焉! 楚轻歌狡猾的看了一眼明帝,想知道,可以,不过本姑娘可不能免费! “皇帝叔叔,歌儿若说还有,皇帝叔叔可有什么奖励?”她眯着笑眼看着明帝,那样子仿佛看着一座金光闪闪的金山般。 面对小娃娃过于闪亮的双眸,明帝不由苦笑,怎么他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一国之君,在小娃娃的眼里,就成了那最俗不可耐的阿堵物了呢? 难不成自己的魅力下降了? “长乐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皇叔一定尽量满足。”心中不无酸楚的想着,明帝心道做皇帝真不容易,整日劳心以至华发早生未老先衰啊! 见明帝如此大方,楚轻歌不由满意的仰着小脑袋道:“长乐要一个特权加青阳郡的金钟山,皇帝叔叔可否同意?”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小郡主要的特权是什么?还有那青阳郡的金钟山的管辖权却并不在皇室手中,而是由百年世家宁家掌管,便是皇上,在没征得宁家同意这前,也不能做主将这金钟山随便赐人的! 明帝稍一犹豫便好奇的道:“小长乐,你且和皇叔说说你要的特权是什么?” 楚轻歌便仰起了头道:“皇帝叔叔,歌儿要的特权很简单,歌儿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合,都不需向任何人下跪行礼,这其中自然也抱括皇帝叔叔您,皇帝叔叔能答应吗?” 虽然楚谟远之前也曾答应过自己不用像任何人下跪,但她不希望有人因此而暗中诋毁父王,所以乘此机会,还是她亲自像皇帝讨了这个特权比较好,这样,就算日后有那什么人心生不满,也无话可说! 明帝一愣,原本以为小娃娃要的特权是难的,竟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转念又一想,像小娃娃这般惊世之才,自然也有着无人能比的傲气,像她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对着别人下跪行礼呢! “准,从此以后,小长乐你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无需对任何人下跪行礼!”明帝笑咪咪的一挥手,又好奇问:“小长乐,这天下有无数比金钟山要好得多的优美山脉,为何你独独看中了这金钟山?” 楚轻歌不以为意的掀了掀了嘴唇:“因为它是宁家最重视的山脉。” 明帝扬眉,瞅着小娃娃,难不成,就因为宁家最重视这金钟山,所以小娃娃才会开口要了这山?若不是宁家最重视的,小娃娃便不会? 这宁家,什么时候和小娃娃结下了梁子? 站在他身后的青衣和蓝风不由嘴角一抽,就说以小郡主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还没想到对付宁家呢!这不,马上就来了! “小长乐,你确定要这金钟山还不是别的山脉?”明帝问。 楚轻歌嘴唇一勾,一抹动人心弦的笑有如那梢头绽放的冷梅一般:“皇帝叔叔,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是歌儿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些徒有其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所以,歌儿一定要这金钟山,不知道皇帝叔叔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 明帝一听小娃娃这话,知晓这宁家定是得罪了小娃娃,所以小娃娃才会特意要夺宁家心头之宝! 罢了,宁家那边只要稍稍施压,这金钟山,小娃娃想要,给她就是! “行,小长乐既然想要这金钟山,皇叔自是成全,小长乐,关于那新政,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说给皇叔听听。”明帝一挥手,双眼灼灼生光的盯着小娃娃。 得到了想要的,楚轻歌也不再刁难,正了正脸色她道:“百姓安心劳作,除却我刚刚所说之外,朝廷还得顾及天时,相信各位都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即便百姓再辛勤劳作,可若遇上这天灾,这一年的辛劳便会化为烟灰,而所谓天灾,不外乎是旱灾、雨涝以及蝗虫过境,对此三种天灾,不知道各位大人可有好的解决方法?” 众臣听了便不由纷纷摇头,长乐郡主所说的这三种灾情,在东周,每隔那么三五年便会出现一次,而每次出现过后,总会让发生灾区的城郡民不聊生,而朝廷除了拨银振灾之外也别无它法。 明帝双眼亮亮的道:“小长乐,可是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楚轻歌不由翻了个白眼,当本姑娘是神哪! “皇帝叔叔,很好的解决这三种天灾的方法,歌儿是不可能会有的,但总有一些算是不错的方法,能很好的预防这三种天灾的情况发生,而且只要按歌儿所说去做,即便发生这些天灾之后,也不会让百姓一年辛勤化为虚无。” 明帝便不由直了身子道:“小长乐,你且说说方法,若是可行,皇叔一定推行下去。” 在众人关注的视线中,楚轻歌很是自信的道:“想要预防这些天灾,其一便要广修水利,其二便要多修蓄水窖,广修水利,相信各位都知道,一旦发生雨灾,若水利不好,所有良田便会被水淹没,至于多修蓄水窖,自然是为了存水之用,这两点做起来并不是很难,只是需要一些银两,只是最后这蝗灾,虽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但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长远防治。” 明帝听了不由大喜,“小长乐,你所说的广修水利以及多修蓄水窖并不难,皇叔明天便可以颁发旨意,可是这蝗灾,却要如何才能做到长远防治?” 太书院一行人以辛院正为首个个专注的看着长乐郡主,这一刻,他们已被完全折服,这样的长乐郡主,终他们一生努力也只能望其项背啊! 楚轻歌正想继续说下去,楚谟远却自他手腕上的空间镯子取出一个酒壶和酒杯斟满玉露,递于她唇边,她不由嫣然一笑,说了这大半天,她确实觉得有些口渴,没想到楚谟远这般细心,她低了头,就着楚谟远的手喝完杯中的玉露,她道:“父王也喝。” 那边,闻到玉露香味的明帝不由酸酸的看过来,自己许以万金三弟都不肯送一壶玉露给自己,可现在倒好,小娃娃将这万金难求之物当成茶水一般饮用,三弟哇,你也太厚此薄彼了! 且不说明帝在心中是如何的哀怨不平和酸楚难当,楚轻歌继续说道:“正所谓飞蝗所落,沟壑皆满,民大饥,疫病流行,所以三大天灾之中,以蝗灾最是难以解决,相信各位大人也已经注意到严重的蝗灾往往和严重旱灾相伴而生。正所谓”旱极而蝗“。不管哪个国家,发生的严重大蝗灾也都与当地的严重干旱相联系。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蝗虫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昆虫,干旱的环境对它们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有许多益处。” 在场众人听得无不聚精会神,对于长乐群主精僻的见解,他们只有信服。 楚轻歌继续道:“造成蝗虫成灾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不外乎那么几点。一是有些田地由于前年干旱,去年水涝造成长期撂荒,使之成为蝗虫的适生地。二是对于蝗虫防治的投入不够,防治面积和次数都不够,不能使蝗虫的数量保持在低水平状态,也就是说,蝗虫的基数越大,蝗虫就会越有连年爆发的现象。三是气候条件对蝗虫的数量增长有利,旱涝交替频繁,冬季温度偏高,春季降水较多,均有利于蝗虫的存活和增加。四是蝗虫的天敌,如青蛙、鸟类和天敌昆虫等数量的减少,使自然界中限制蝗虫数量的因素大大减少,结果使蝗灾更容易爆发。” 明帝听了轻轻点头,发生蝗灾的情况,正如小娃娃所说。 楚轻歌又道:“长远治理,先要减少蝗虫的食物源。蝗虫一般都吃玉米、小麦、高粱、水稻、谷子等,而不大吃大豆、苜蓿、果树。所以在发生过旱灾的城郡,来年尽量多种植大豆、苜蓿、果树。蝗虫多地势较低处泛滥,我们可以把这样的地改造成池塘,养鱼、养虾什么的,这样也会较好地防治蝗虫。有些蝗虫喜欢在干燥□的地块产卵,我们要增加植物覆盖度,这样就不适合蝗虫产卵,也可以减轻蝗虫的危害。再有就是保护和利用蝗虫的天敌控制蝗虫,下令不许再不杀鸟类和青蛙……” 楚轻歌滔滔不绝的说着,太书院的辛院正埋头龙飞凤舞的记录着,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屏息凝神认真的听着,明帝是边听边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楚谟远望着侃侃而谈的小丫头,内心涌起一鼓难以言喻的骄傲! 放弃了这样天资绝艳的人才,帝修夜,你此生,注定已然失败! ☆、72天下 新“皇上,贺将军求见。 ” 当楚轻歌终于停了嘴,辛院正也停了笔,明帝看着辛院正所记录的小长乐所说的防蝗灾的笔记,边看边点头,又高兴无比,因为楚轻歌不仅仅说出了如何长远防治蝗灾,同时也说了一些当蝗灾发生之后简单的抗蝗措施,虽然那些措施小长乐也说了效果并不强烈,但总聊胜于无。 就在这时,一传事太监匆忙而进上前禀报贺将军求见,这贺将军乃东周国仅次于妖王楚谟远之下的大将军,一身本事虽不如楚谟远,但却远在众人之上,更难的得是,此人心胸前开阔光明磊落,明帝心中喜悦,心想让这贺子谦也见识一下小长乐的本事也是好的,便命人传那贺子谦前来。 “微臣叩见皇上。”贺子谦上前一步,弯身行礼。 明帝挥手:“爱卿求见所为何事?” 贺子谦环顾四周,见众太书院的人皆在场倒不由好奇起来,转过又看到妖王楚谟远居然也在场,这愈发让他好奇起来,楚谟远怀中还抱着个看上去伶俐可爱的小娃娃,这更让他觉得今天这御花园,似乎莫名的诡异,楚谟远性子淡漠闻名东周,这小娃娃是什么人?竟能让他那般小心冀冀的抱着? 不过他心中想归想,嘴里却不忘回答:“回皇上,微臣听闻天圣国国师兰博已然辞官归隐,据微臣手来报,兰博似乎已进入我东周国国境。” 兰博?他辞官归隐前来东周了? 楚轻歌的因为贺子谦的话猛然一跳,因着他的话,她不由自主的去打量这贺子谦,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歌儿,贺子谦的话,不会有误。”察觉到怀中小丫头因为贺子谦的话而有所异动,楚谟远愈发坚定了心中关于小丫头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灵魂的解说,唯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出小丫头为何在听到天圣国师辞官归隐时会心跳加速。 楚轻歌强行抑下心头想要发问的冲动,一动不动的窝在楚谟远的怀中,懒懒的道:“父王对兰博,可曾有听闻过?” 楚谟远点头:“听闻此人可窥天机,可观天象知天语,当年秦浅歌在青凤国一事的前夜,他曾事观天相谓帝凤星黯没,第二天便传言秦浅歌背叛了天圣国主改投青凤国主一事。” 楚轻歌勾出一抹讥笑,冷冷的道:“父王相信?” 楚谟远自然摇头:“父王自是不信的。” “哦?天下人皆以为的事实,父王却是为何不信?”楚轻歌不由好奇的迎上他的双眸,不管他此时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秦浅歌,他这般肯定的不信,是为什么呢? 阳光下,她双瞳华光灼灼,像一颗黑宝石散发着淡淡流光一般,楚谟远没来由的心头一跳,马上又回答她:“父王虽没见过那秦浅歌,但一个如此傲气的女子,若真像传言那般为爱便背叛天圣国主,断不会任由世人辱骂却不出面,像她那样的女子,便是爱,也该爱得轰轰烈烈,断不会让世人指着她骂却无回应。” 他的话,让楚轻歌觉得有如一眼甘泉,汩汩的流进她心田,滋润了她因为对帝修夜的失望而干涸枯燥的心灵,和帝修夜相识十年,帝修夜对她的认知却比不上眼前这个才相识不到一月的楚谟远! 不对,不是帝修夜对她的认知不够,而是因为那蓬勃的野心一叶障目的碍了他的视线,在帝修夜的心里,那个帝位才是最重要的,而所有能威胁到他久坐帝位的人,显然在他看来,必除之而后快! “歌儿,无需觉得苦涩难当,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直到你答应的那一天,父王不会轻易向他下手,就当是他把你推到父王身边的回报。”楚谟远轻轻拍着怀中小丫头的肩膀,既然心中已然认定了小丫头就是秦浅歌,他也不必隐瞒自己所知道的,虽然灵魂附体这类的事他从未听闻,但千年以前,这片大陆就连妖魔的鬼怪都曾存在过,所以灵魂附体,也并没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和不可信了! 楚轻歌身子不由一震,楚谟远这般说,是在向她表明,他知道自己是秦浅歌的事了吗? “父王,你——都知道了?”带着一缕不确定,她低低的问。 楚谟远勾了头,小丫头的瞳孔里有着一缕几不可见的担忧,他怅然若失的拍拍她的肩膀,看来自己还没有到可以让小丫头毫无保留的信任的地步,所以小丫头心里才会有着担忧! “歌儿,不管你是秦浅歌还是楚轻歌,在父王心里,你永远都是父王的歌儿,这一点,无论在什么情况什么原因之下,永远都不会改变。” 不似承诺的誓言,却听得楚轻歌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眯了眯眼,她逼回眼泪,小手紧紧勾住楚谟的脖子:“父王,楚谟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若然有一天,你违背了这句誓言,我发誓,毁天灭地,在所不惜!” 楚谟远任由那小小的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小嘴里吐出的话却那么的坚忍不休,他却并不生气,这样的她,才像那个和自己并肩齐名的秦浅歌! “歌儿,父王想先把青凤国那个假的给提出来现现世,歌儿可否同意?”楚谟远问,不管那个敢于冒充他的歌儿让他的歌儿背负骂名的女人受何人所指使,这个女人,既然敢于冒充歌儿,那她就得承担同等的责任! 楚轻歌却摇了摇头,“父王,不过是个棋子,不值得父王出手,父王,你相信歌儿么?” 楚谟远勾唇一笑:“相信,永远都相信!” 楚轻歌心中一热,便道:“父王,你给歌儿两年时间,两年时间,歌儿要亲自带兵扫平天圣国,血我当年之仇!” 两年么?楚谟远微微一怔,马上又为自己心中那一点质疑而心生愧疚,刚刚才答应小丫头永远都相信她,怎么这么快就质疑起她了! 他的歌儿,那么的与众不同,她说两年时间能行,那便一定能行! “好!父王会站在你背后,默默的支持你!”当然,他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你是我的歌儿,我又怎么可能任由你一人冲锋陷阵于敌前,歌儿,天圣国交给你,至于和帝修夜沆瀣一气狼狈为建的青凤国,就放心的交给父王! 且说他二人在这边旁若无人的上演着亲昵,那边,明帝不无羡慕的眼光时不时的描过来,三弟这么宝贝小娃娃,自己想要订下小娃娃为儿媳妇的心愿,肯定是泡汤了,唉,可惜啊! 明帝心中虽是扼腕叹息,却还不忘问贺子谦:“贺爱卿,消息可确定无误?” 贺子谦将视线由楚谟远和他怀中的小娃娃身上收回:“回皇上,微臣的属下,刚刚传来消息,于我国与天圣国边境天河郡看到了兰博,而兰博已然进入我国,据微臣属下消息,兰博此行目的是向我京都而来。” 明帝便拧眉不语。 兰博在中洲在陆,也算是一个人物,一个观天象窥天机的人,不管他去哪个国家,都一定会深得国主欢迎喜爱,并许以国师之礼待之,只是,听闻这兰博在天圣国获得的荣誉仅次于天圣国国主帝修夜,而帝修夜对这国师更是礼遇之极,这样的人,怎么会离了天圣国辞官归隐呢? 这其中,是否有着旁人不知的隐情呢? 而楚轻歌,在听到贺子谦的话之后舒心一笑,楚谟远马上注意到了,小丫头这抹笑,发自内心深处,显然是在为某一件事而开心着,这某一件事,定然就是和那兰博来了东周国有关! “皇帝叔叔,兰博和歌儿倒有一些渊源,歌儿可以保证,兰博来此,定然不会有损东周国,相反,只会让皇帝叔叔心愿得以实现哦!” 她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明帝心中不由一跳,让他的心愿得以实现,小娃娃可知道她现在说的,究竟是什么吗? 她一定知道的,她这么的聪明伶俐,再加上之前那一副画,明帝心中,顿时有一种气血沸腾热血翻滚的趋向,他看了看四周皆一脸好奇的太书院的人,挥手:“你们都且退下,贺爱卿和三弟以及长乐留下。” 太书院的一行人和几个小皇子公主尽管心中不无好奇,但皇帝下了命令,他们哪敢不从,当下只得一步三回头提着心头的好奇在高公公的带领下退出了御花园。 原本热闹的御花园因着一行人的退出,顿时就冷清下来,明帝满意的看了看四周,现在好了,无需担心什么了! “小长乐,你且说说,皇叔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明帝的声音,带着丝丝紧张,同时,他的眼光,也变得幽深起来,看着楚轻歌的同时,又向着一边已然有些不悦的楚谟远点头示意他无需焦燥。 楚轻歌从楚谟远怀中跳下,背着双手很有气势的迈着小腿,只是她虽极力板正了脸,但那脸上的表情和她的年龄实在太不相衬,看得明帝心中又想笑又怕惹恼了这小丫头她就不说下去了,便只得死死的忍了心里的笑意,看着一副大小人模样的楚轻歌。 而贺子谦,内心却纳闷不已,皇上为何这么重视这个小娃娃? 还有,皇上的心愿,这小娃娃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更让他好奇的是,兰博啊,兰博可是四国国主争相想要请的天师,怎么就会和这么个小丫头素有渊源了? 这小娃娃,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为何他竟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楚轻歌来回踱了几步方道:“皇帝叔叔,正所谓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今四国国力以天圣国最为强大昌盛,青凤国居末,四国表面上亲厚和睦,互不相扰,可皇帝叔叔,您觉得,这表面上的和睦还能维系多久呢?” 明帝在她始一出口便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话时大为震憾,把这天下局势看透并不难,可这样的话,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嘴中,就有那么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了! 咳嗽一声,掩了心中的震憾,明帝反问:“那依小长乐之见,这表面上的和睦四国究竟还能维系多久?” 老狐狸! 楚轻歌在心中暗骂一声,然后方道:“皇帝叔叔可能还不知道,青凤国已在两年前暗投天圣国,这两年更是年年向天圣国朝贡,两国名为两国,实则青凤国早已是天圣国的附属小国,天圣国国主帝修夜本就野心勃勃,再加这些年天圣国自他登基为帝之后国运昌盛,更加为他垫定了自负的基础,相信,假以时日,天圣国国主帝修夜必定会借道青凤,挥师先取西汉。” 这一番话她朗朗而谈,就像是她亲眼所见一般真实可靠,只听得明帝心头微跳,如果小长乐所说皆是事实,帝修夜借道青凤先取西汉,接下来便定然是东周,虽然东周较之青凤和西汉是强大一些,但如果天圣国和青凤联合起来以两国兵力攻打东周,那结果定然是不堪乐观的! “小长乐,你说青凤国早在两年前便已暗投天圣国,有何证据?”掩了心头的震惊,明帝小心冀冀的问。 那边厢,贺子谦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楚轻歌,这小娃娃简直太可怕了! 这么小就能将天下局势看得这般通透,就算是天才,也未必能做得到啊! 还有,青凤国暗投天圣国一事,他心中虽也有怀疑,但却一直查找不出什么证据和迹象来表明青凤国已然暗投天圣国,是以在多次查证无果之后,他便放弃了心中这一点疑虑,没想到,事隔一年,这不知打哪蹦出来的小娃娃,却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楚轻歌无视明帝的小心谨慎也无视贺子谦的好奇震惊,她回头看到楚谟远正以担忧和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他安心,收到她眼神的楚谟远便叹了口气,小丫头想要怎么做都好,前提条件只要是不伤害到她自己就行! “皇帝叔叔,三年多前也就是青凤国得昭四年,天圣国和青凤国突然交恶,而交恶的原因除了两国君主无人得知,随后,天圣国君主帝修夜下令出征青凤,而天圣国的领兵大将军便是和我父王齐名的秦浅歌,此事,不知道皇帝叔叔可还记得?” 明帝一脸的怅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那个天资绝艳的女子,由两国交界的沙格尔草原一路西下至青凤国都朝凤城的兵马大元帅秦浅歌,不过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如狂风一般席卷至青凤国都,这样的奇女子,真的会在见到青凤国主之后一见倾心,不展背叛天圣国嫁给青凤国主为妃么? 想到这里,明帝便不由摇头,像秦浅歌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小长乐提及此事,想来是有原因的,莫非…… 下一秒,楚轻歌的话证实了明帝心中所思。 “天圣国国主帝修夜派出秦浅歌西征,短短一年时间,也就是在得昭五年冬末,秦浅歌带着她的风云军已然袭至青凤国都朝凤城,眼看胜利在望,青凤国灭国必成定局,可不过短短一夕时间,却发生了秦浅歌为爱生叛,将她的五万风云军生生折毁,而她自己也嫁入青凤国为妃,天圣国经此打击,伤亡惨重,国主帝修夜再没发兵攻打青凤国,皇帝叔叔您也是帝王,对此,您有何见解?” 说到最后,她已然红了眼。 不是对帝修夜残忍无情的伤怀,而是对她自己错信了人,以至于那些跟着她的儿朗们落了一个身死异国死不瞑目的下惨! 那五万死去的风云儿朗,不是死在帝王之手帝王之术,而是死于对她的信任之中! 这让她如何不自责! 眼前,恍若又回到了那一晚! 那一道霹雳声响过后,闪电有如流星一般一掠而过,所过之外,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光芒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呼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的味道。 “将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将军,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空气中弥漫的是无穷无尽的血腥,那是她风云儿朗的热血,那些替帝修夜日征夜征的军人,他们的热血没能洒在沙场之上,却殒于他们为之效命的帝王之手! 这是何等的残忍和不堪的现实! 帝修夜,我以我血起折誓:两年之后,我楚轻歌定然同样带着五万军马,踏平你天圣国都,火烧你锦绣皇宫,你既然心心念牵的是你的锦绣山河,那么,我便亲自摧毁它! 帝修夜,你且等着,黄泉之下,我风云五万儿朗的鲜血,不会白白牺牲的! 帝修夜,我要让你知道,我能让你坐上那九五之位,也能让你由那云端摔落泥底,你——可要做好准备迎接那一天的来临!因为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意识到小丫头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楚谟远不由担忧的望过去,小丫头这副表情,很是狰狞,一种不死不休的样子!定然,是因为两年前的事,让她激动了。 正想起身把小丫头抱回来,楚轻歌却回头一笑,那一笑,说不出的妖艳和妩媚,却又带着凛凛英气,他的步子,便因此而停下。 因为那一眼,他相信,小丫头能将埋藏在她心底深处的滔天之仇收放自如,因为只有这样,小丫头才有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踏上复仇之路! 或许,他真的应该试着放手,毕竟小丫头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 试着放手,让她自己学会成长,这样,未来的日子,即便没有他在身边,她也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明帝看着眼里风起云涌的小长乐,心中不无震憾。 关于两年前那一役,身为帝王的他,怎么可能没想过,怎么可能没怀疑过,同样身为帝王,他能理解帝修夜忌惮秦浅歌的心理,毕竟不管哪个国家,身为臣子的却功高震主,这样的臣子,固然难得,可同样的,这样的臣子在帝王的心里,就像是一根刺,不拨不痛,一拨就痛! 可不拨呢,那刺刺在心坎上,随时提醒着君王有这么一根刺的存在,让君王夜不能寐,最后便让君主有了非除之而后快的心态! 还好,他不是帝修夜,三弟也不是秦浅歌,他和三弟,永远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两年多前,听到秦浅歌因爱叛乱的消息,他当时,也是不置可否并不相信的,只是后来,贺子谦多方查证也并没有什么隐情消息,再加上,他也觉得,像帝修夜那样的人,在根基刚稳之际,怎么可能就会下手除掉他的左右臂膀呢! 更何况,就算他确实要自断膀臂除掉秦浅歌,可青凤国国主,没理由也搭上自己国家那么多的子民性命来陪帝修夜上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替他悄无生息的除掉秦浅歌,这,太不合情理了! 如今想来,若然青凤国主早已暗投天圣国,那这所有的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愈想愈是心惊,这惊天的阴谋,原本以为真相不可能现于世人面前,而此时,却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所点破,当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一边的贺子谦,也是一脸震憾,他查证那么久却没有证据,却被这小娃娃一语就点破了其中天机!真正是鬼才啊! 明帝吸了口气:“若我是帝修夜,此同被背叛的大辱,我定然要血债血偿,绝不可能两年里还悄无声音,任由那青凤国国主揽着美人逍遥自在。” 楚轻歌轻笑一声,那笑中却包含着无尽的苍凉。 明帝能看穿的事,为何天圣国的子民却看不穿? 还是说,天圣国的子民就算看穿了,可是帝修夜给了他们安乐平稳的生活,所以,秦浅歌的生死或是叛乱,在他们看来,都不重要了? “皇帝叔叔既然看穿了,那也应当明白,三年前天圣国和青凤国突然交恶,其实不过是天圣国国主帝修和青凤国国凤凌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所设下的一个局,而这个局,自然是为了秦浅歌所设!” 明帝不语,却紧紧盯着她,期冀着她嘴里,还有什么样的惊天阴谋揭发出来。 楚轻歌敛了眼眸,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她苍凉中带着淡漠的声音响起:“可惜这一切,秦浅歌并不知道,她一生忠于帝修夜,自然不会想到帝修夜会对她的功高震主有了忌惮之心,更加没有想到,帝修夜为了心中那一点可笑的猜疑,居然做出不惜自毁长城一事!秦浅歌的死,在于她识人不清并不足惜,只可惜了那五万跟着她的风云儿朗!” 明帝挑眉:“小长乐,何以见得秦浅歌定然已然死了?如果她真的已然死了,那在青凤后宫被封为情妃的女人又会是谁?” 情妃? 呵呵,这青凤国国主凤凌天倒还真能装模做样,居然赐了这么一个可笑的封号给那个假冒她的女人! 楚轻歌不耻的扁嘴,“不过是颗上不得台面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这一局,帝修夜要的只是铲除掉他视为心头刺的功高盖过他这个君王的秦浅歌,并且他还不用背负一个卸磨杀驴的骂名,反倒是替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秦浅歌,却背负着叛乱的骂名活下来,所以这一局,帝修夜自然是赢了。” “至于凤凌天,他若非已经早就暗投天圣国帝修夜,又岂会生生赔上那么多子民的性命就为了陪帝修夜上演这一出陷害秦浅歌于叛乱的骂名?青凤国由来是四国之中最为弱势的存在,相信凤凌天也必然知道,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旦四国战乱,首当其冲要被灭国的,定然是他青凤国。” “他既然看穿了这天下局势,想要乘战火尚未挑起之际暗中投诚,要选的,自然是四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天圣国,虽不知帝修夜许以了凤凌天什么样的条件让他答应上演这么一出戏,但凤凌天既然暗中投了诚,他自然也要拿出一点诚意让帝修夜相信他的投诚,所以,两年前那一役,不过是帝修夜为了除去秦浅歌并试探凤凌天投诚之意的局罢了!” 明帝陷入沉思,小长乐这番话有条不紊,有根有据,他便是想从中挑出什么不合情理的,也挑不出来,若真如小长乐所说,青凤国早已成为天圣国的归属国,那么,四国战事便即将揭开纱幕! 贺子谦也陷入沉思,小娃娃太可怕了!这是他心中第一个念头! 同时他又不免好奇,这样的宏伟布局遮天阴谋,这小娃娃怎么竟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居然能看透帝王之心,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若然她再长大一点,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贺子谦没来由的生生打了个冷噤! “皇帝叔叔,不帮道你认为歌儿分析的,是否有道理?”楚轻歌瞟了还在沉思中的明帝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明帝惊醒,一脸苦笑,何止是有道理,简直就是太对了! “小长乐所说,很有道理,皇叔也赞同,只是小长乐,在小长乐看来,皇叔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呢?”明帝打定主意要把糊涂装到底,小娃娃太聪明了,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什么都隐瞒不住,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老狐狸! 楚轻歌鄙夷的向明帝回望过去,明帝顿时尴尬的垂下了眼不和她正面对视。 楚轻歌小嘴一咧,老狐狸要和自己装糊涂,想要让自己主动说出那个心愿,她还偏偏就不说! “看来歌儿说了这么多,皇帝叔叔还是信不过歌儿,罢了,歌儿知道歌儿还小,人微言轻,皇帝叔叔不信也是很合情理的,父王,歌儿累了,咱们回王府好不好?”说完她不再看一脸尴尬表情的明帝,转身蹦跳着向楚谟远奔过去。 楚谟远伸开双手,堪堪就要将小丫头揽入怀中之际,明帝急迫的声音响起:“小长乐,是皇叔不对,小长乐可别生皇叔的气了,好不好?” 贺子谦在一边观看这一幕,小娃娃唤妖王楚谟远为父王,想来就是传言中楚谟远新收的义女了! 皇上居然对一个小娃娃这般礼遇,倒是他没想到的,不过想想刚刚小娃娃所说的那一番话,他又觉得皇上对这小娃娃这般礼遇合情合理,这么一个天才,又是楚谟远的女儿,皇上待妖王可是比几个一父同胞的王爷还要来得亲厚的! 见明帝赔上了笑脸,楚轻歌这才拧回了头道:“皇帝叔叔有什么不对之处?怎么歌儿却不知道为?” 明帝心中尴尬,面上还得小心冀冀的道为:“小长乐,身为帝王,皇叔自然也有一个贪念,那便是天下一统。” 楚轻歌闻言点头,在明帝殷却的眼光中道为:“那兰博的到来,不定就能让皇帝叔叔的心愿得以实现哦。” 明帝心中一动,却又不无怀疑的道:“那兰博虽然观天象可知天机,可是也仅止于此而已,他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能帮得了朕什么呢?” 楚轻歌听了就不由在心中又骂了声老狐狸! 明帝这话,明着是让父皇替他出征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攻打天圣国也是她心中要进行的最紧要的事情之一,有现在的兵马借用,为何不用呢! “皇帝叔叔此言差矣,皇帝叔叔可知道,当年兰博前去天圣国,可是因为什么?”楚轻歌歪着小脑袋,看上去和一般的孩童无异,只是这会,不管是明帝亦是贺子谦,都不敢再将她成那七八岁的小孩子了! 明帝好奇的问:“因为什么?” 楚轻歌接着道:“兰博去天圣国的前晚,是因为他夜观天象得知帝凤二星现于天圣国,所以才前去天圣国辅助帝修夜,而今他离开天圣国前来东周,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明帝听了就不解:“按小长乐说所,那帝凤二星既然现于天圣,为何现在兰博却又辞了国师之位前来东周?” 楚轻歌笑道:“世间万物变幻莫测,许是因为那帝修夜没能好好珍惜天机,那帝凤二星已然殒落也不一定。” 见明帝还想再问,她马上又道:“皇帝叔叔别再问了,多的歌儿也不知道,皇帝叔叔真想知道,就命人好好将那兰博请进宫再详加细问吧。” 明帝只得作罢,想了一想又问:“那以小长乐看来,这天下太平,还能维系多久?” 楚轻歌嫣然一笑:“最多两年!” 明帝听了心头一跳:“帝修夜要在这两年里借道青凤攻打西汉?” 楚轻歌缓缓摇头:“以天圣国的国力,短短两年时还不足以拿下西汉,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出兵攻打西汉的。” 明帝便不由纳闷,若帝修夜不会出兵发起战事,又为何说只有两年的太平维系呢? 楚轻歌带着笑望过来,“难道皇帝叔叔不想心愿早些实现?” 明帝心中顿时一跳,小长乐这话,他便是想装糊涂都不可能了! 他不由自主的往楚谟远的方向望过去,小长乐今日所说,难不成是三弟授意? 他平日里也没少和楚谟远相谈这天下局势,三弟对此倒没说过什么,不反对也没说支持,可是现在就小长乐的态度来看,三弟分明是支持他问鼎天下的! 只是,短短两年时间,可能么? 东周国现在的国力和军力,只怕还远不能和天圣国相抗衡!就算可以和天圣国相抗衡,但要发兵攻打天圣国,却凶险之极啊! 一个不好,被灭国的很有可就是他东周国了! “皇帝叔叔,你相信歌儿不?”见明帝一脸若有所思的为难表情,楚轻歌不由叹口气,明帝好虽好,就是这性子,太优柔寡断了一些,身为帝王,应该要杀伐果决一些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杀伐果决,就不可能会和父王关系这般亲厚了! 由此可见,身为一个帝王,总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 明帝抬头,看着一脸自信,就像天下苍生皆在她脚下般的小长乐,不由心中暗叹,明明这么小,可是那气势,怎么就不逊于三弟了呢?真不知道,这小长乐,是哪家培养出来的天才啊! “皇叔自然是信任小长乐的。”明帝果决的回答她,自然,在心里,他补上一句,就算不信你,也得相信你父王啊朕的三弟啊! 楚轻歌看出明帝心中所思却也不揭穿,反正她要的结果已经有了。 “既然皇帝叔叔相信歌儿,不如就把京西五万烈焰军给了歌儿吧。”她轻轻松松的提出,早在进京之前,她就已经从青衣和蓝风口中摸出了东周国国都卞京的军防部署。 京西的烈焰军,说是烈焰军,其实就是一盘散沙,那些军中子弟,个个不是地痞流氓却胜似地痞流氓,相较于行军做战,他们更善于的是提笼架鸟斗鸡**,但因为这些人的身世层层盘剥之后,总能七扯八缠的扯上一点贵族血脉,于是乎,这些人,打也不成,骂也不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久而久之,上面便放任这些比他们还要大老爷们的子弟们不管,反正这些个大老爷们,只要有得吃有得穿便也不会生事。 明帝挑了挑眉,这样一盘散沙让朝廷为之头疼的烈焰军,小长乐要去有何之用? “皇帝叔叔莫不是不舍得?”见明帝一脸好奇,却半晌没回应,楚轻歌不由皱了皱眉。 明帝这才回过神来,马上道:“自然没有什么不舍的,小长乐既然想要,皇叔准了便是,只是小长乐啊,那京西的烈焰军,说是烈焰军,可是这行事之间,甚为……”说到这里,明帝脸上便有了抹赦颜,那么摊子不思进取不是地痞流氓却胜似地痞流氓的军人,真正让他这个身为君王的人丢脸啊! “皇帝叔叔尽管放心,歌儿看中的,便是他们不是地痞却胜似地痞的习性。”得了明帝的许可,楚轻歌会心一笑。 她就是要用这五万军马,在两年之后踏平天圣国国都!替那枉死的五万风云儿郎雪那生死之仇! 见她执意,明帝便也不再说什么,虽然将五万兵马交给一个小女娃肯定会引起朝中众臣反对,但这小娃娃可不是一般人啊! 就算众臣反对,有三弟楚谟远替她坐镇,相信那些个臣子,纵然心里再不服气,看在三弟楚谟远坐镇的份上,也无话可说的! “皇帝叔叔,看在你这么相信歌儿的份上,歌儿答应你,两年以后,歌儿一定会帮皇帝叔叔的心愿完成三分之一。”晃着脑袋说完,她满意蹦回楚谟远身边,任由楚谟远大手一揽将她圈进怀中。 明帝听了心中一紧,这小丫头要了那五万烈焰军,所图竟是为了替他这个皇叔完成心愿的三分之一? 可能么? 可能吗? 这一瞬,明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该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一盘散沙般精于提笼架鸟斗鸡**的烈焰军,去颠覆一个国家,可能么? 换做是在小丫头没说出天天局势之前,他或许会对此不置一词一笑了之。 可是现在,在亲耳听到小丫头将这天下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之后,他却觉得,这小娃娃,好像天生就是为行军领将而生! 贺子谦却一脸不信的看着楚轻歌! 就算她能将这天下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可那毕竟只是纸上谈兵,真正的领兵打仗,可和这空口泛泛之谈大有区别,这小娃娃,不可能上过战场更加不可能经历过血腥的洗礼,所以她才能轻松的说出这般狂妄之言,可真要上了战场,那宛如修罗炼狱的血腥杀戮,只怕会让她吓得连眼都不敢睁开吧! ------题外话------ 谢谢第一夫人t亲送的二朵鲜花 谢谢魅香水送的二票 各位亲们,不要误会男主对江小三有什么了,他正是因为不上心,没去关注过江小三,所以才会不知道江小三的真正面目,如果他对江小三上心了,他肯定会知道江小三对他有觊觎之心的,亲们,狐狸说过文是一宠到底就绝对是一宠到底的,而且江小三现在也没做出对女主不利的事情,如果这样的情况下,男主就忘恩负义不去管江小三,这样的男人,狐狸觉得也不是好男人了,毕竟狐狸一早就设定了江小三不仅是表妹还是恩人之女呢 ☆、73羞辱 新“三弟尽管放心,小娃娃有小德子还有青衣和蓝风随身侍候,绝对不会有事。 ”看着明显一脸心不在焉的楚谟远,明帝叹口气,这个堂弟,性子向来淡漠,鲜少见他如此上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娃娃是绝对值得三弟这般上心的,那可是个稀世天才啊! 楚谟远不语,他并不是不放心小丫头会出什么意外,毕竟除了青衣和蓝风,小丫头还有朱雀呢,他只是不习惯小丫头不在他身边的感觉,这种感觉于他来说相当陌生,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这般的牵挂和不舍,但同样的,这种感觉,又让他觉得很是温馨。 “皇兄叫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在明帝面前,他从不以臣弟或是微臣自居,而明帝,也从来不对此有何不满,这也就是他们二人感情远比明帝异母同父的皇子们要好的原因所在。 明帝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御书房的书案,那里,摆放着已然装裱好的画,“三弟,你过来看看。” 楚谟远走过去,触目所及之处,嘴角不由勾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那画上,没有山光水色亦没有花鸟草木,那画上,朱砂染就一片血红,画的边角,一个男子左手还插着一只箭,右手却还在拼命挥舞着杀敌,他嘴角凝了一抹鲜血,和他头顶那一轮残月相映而照,不远处,将军在远方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一面永远也不会倒的旗帜。 整个大地,一片血腥,随处可见残肢断臂,浓郁的色彩,却勾画出动人心魄的沙场杀戮! 这样的画,谁会想到竟会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之手呢? “三弟,长乐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明帝难得的郑重起来,小长乐太过惊世骇俗,尽管她现在是楚谟远收下来的义女,可是万一这中间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呢? 他现在毫不怀疑,给她几年时间,她完全有能力颠覆这整个天下! 楚谟远看着明帝一脸担忧的表情轻轻摇头:“皇兄尽管放心,你所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明帝听了心中一定,对于这个三弟,他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三弟,你真的不考虑纳妃?”明帝忽然想起丽贵妃昨晚吹了半夜的枕头风,说她沈家的嫡次女如何如何的才貌兼并,又如何如何的对三弟芳心暗许,沈家嫡次女的身份配三弟,倒也不算辱没了三弟! 楚谟远闻言皱眉,冷冷的道:“我此生,除去歌儿,断不会再纳妃,皇兄若想利用联姻拉拢沈家,大可以让那沈家嫡女也入宫为妃,想来她姐妹二人情深,定然愿意二人共同服侍皇兄的!” 明帝听了就不由苦了一张脸,他那后宫,都已经塞不下了好不!再说了,沈阁老之前也多次或明或暗的向他提起有意要将嫡次女许配给楚谟远的意向,只是他却知道,他这个三弟,婚事是他这个皇兄不能干涉的。 他这边厢就算将所有女人都指给楚谟远,回头他却一个都不肯娶,那自己这身为君王的面子,岂不全没了! 所以,无论朝中有多少重臣想要将自家的嫡女嫁给三弟楚谟远,他从来都只是以一句妖王的亲事由他自己做主便打发了! 只是这么久以来,他也没见三弟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当然除去在他府中一住就是十来年的江家三小姐除外,想到这里,明帝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三弟,如此说来,你是非小长乐不娶的了?” 楚谟远微笑着点头,小丫头现在还小,要等她长大,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他会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长大! 见他一脸幸福的表情,明帝就不由摇头,这个三弟,对于情之一字,太不解风情了! “三弟,你既只喜欢小长乐一人,可是那江家三小姐,你该如何安置?”那江家三小姐也是个才貌兼并的大美女,枉他一直以为三弟会娶了她为妃,没想到,三弟居然会喜欢上小长乐! 莹儿? 楚谟远微微拧眉,欲言又止,最后方道为:“我只当她是表妹,她自有江家长辈去安置。” 明帝听了便摇头叹气:“三弟,你或许只把她当成表妹,可是她呢?她也是这样想的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你王府一住就是十多年,而且你王府里,又没个长辈,你难道就不会考虑到世人的眼光吗?” 这个三弟,真是糊涂!明帝边说边摇头。 楚谟远听了若有所思,自己将莹儿当成表妹,难道莹儿心中却并不是这般想? 如果莹儿并没有把他当成表哥,这般住在王府,那定然是不妥当的!更重要的,江府还有一些事远远没有调查清楚,江府的人利用自己对莹儿的关切暗中行下的那些事,太过神秘莫测,在还没调查到江府究竟所图为何时就将莹儿送回江府,会不会打草惊蛇? “三弟,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明帝见楚谟远一脸为难的表情,忍不住问。 楚谟远点头,当下便将进宫之前所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却隐去了他心中对江宁伯府的怀疑一事,明帝听得拍案而起:“那王氏如此恶毒,不如朕就赐她一死。” 楚谟远摇头:“那恶奴已然自裁,所供之罪并未画押,没有证据,皇兄又怎么刚她死罪!” 明帝也心知就算他身为帝王,在无证无据的情况,也不可能这般贸然的去赐一个命妃死罪,想了想明帝便道:“那江家三小姐,三弟就算不喜欢,也可纳为侧妃,这样,世人也不会说什么,你又能保护好她。” 楚谟远马上摇头:“皇兄,此生,我只愿携一人之手,而那人,非歌儿莫属,就算它日歌儿离我而去,我也不会再娶她人。” 明帝听了便不由苦笑,三弟这个样子,果真和当年的王叔如出一辙,当年王叔一生也只娶了三弟的母妃一人,只可惜最终三弟的母妃死于非命,王妃死后,王叔郁郁寡欢,缠绵病榻而去,留下三弟一人,唉! 明帝一边感慨一边又道:“三弟若真不放心江家三小姐,就先暂时容她在你府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看看朝中有什么你觉得适合的世家子弟,由朕亲自替那江家三小姐指婚,将她尽快嫁入夫家,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楚谟远闻言心中一动,皇兄这主意倒是两全其美,由皇兄出面替莹儿亲自指婚,那江宁伯便不会有所怀疑,莹儿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更重要的是,歌儿之前似乎也正在因为自己没做到将莹儿送回江宁伯府而生气,现在好了,这个难题终于可以解决了! “就依皇兄所说,这些天,我会好好留意,到时还请皇兄亲自指婚。” 明帝点了点头,又道:“三弟,小长乐要那五万烈焰军,朕虽然给了她军权,但那一帮子人,小长乐估计是压不住的,你不妨去帮她出面压一下,有你出面,那一帮子人,是定然不敢反抗的。”明帝想了想,终是不放心的交待,虽然小丫头天资绝颖,可是对付那一帮子地痞流氓,光有聪明还是不够的。 楚谟远闻言点头,内心却不以为然。 能带出五万风云军的小丫头,又岂能带不出那一大帮子人! 见三弟不以为然,明帝也不多说,他相信三弟心中自有分寸,只是对于小长乐所说的两年时间,他心中自然还是有些不信的,便道:“三弟,两年时间,真的够了么?” 楚谟远点了点头:“两年之后,由歌儿出征天圣国,青凤国那边则由我带兵,皇兄尽可放心。” 明帝听了心中就不由一紧,四国之中,天圣国最为强大,而自己要以一国之力同时攻打天圣和青凤两国,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三弟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他既然敢这般说,定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定算,明帝郑重的道:“三弟,万事切不可勉强,虽然一统天下是皇兄的心愿,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 楚谟远知道明帝心中担忧的是一个不好,被灭国的可能是东周,他摇了摇头道:“皇兄尽管放心,只是这两年,所有兵权要归于我和歌儿以及贺子谦之手,这一点,你必需做到,而且这两年时间,我们要如何操练兵将,皇兄你不能插手也不能过问,两年一到,天圣国和青凤国绝对灭国!” 明帝勾着头仔细思索一番,起身走到书架边抽出其中一本书籍,那书籍之后赦然有一个小小的按纽,若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对着按纽按下去,只听吱呀一声,那原本光滑的墙面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空格,空格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 明帝伸手拿出锦盒,走至楚谟远身边将手中的锦盒递过去:“三弟,这是可调动所有六军的龙符,朕就交给你了。” 楚谟远伸手接过,打开锦盒,锦盒中,一面雕着龙形图案的玉牌出现在眼前,那龙雕的端的是栩栩如生,那围绕在龙身的祥云隐隐流转,竟像在流动一般,这玉符,便是东周开国之帝用稀世之流云玉所雕琢而成,全天下,此流云玉仅此一块,这兵符,便是有心之人想要冒充也不可能! “皇兄,待天下一统之后,我想带着歌儿四处游历,朝中之事,皇兄还是尽早安排人接手,兵权方面,贺子谦倒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收好流云玉符,楚谟远淡然开声,以小丫头的性子,是不能将她困在这小小的天地的,天下一统之后,小丫头想去哪里他都可以陪着一同去。 明帝听了就不由发愁,这些年来,他依赖三弟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朝中有很多大事,都是三弟主持,等天下一统之后,三弟的意思就是要云游四方,再不管朝廷之事了,看来这两年,自己也不能闲着,得培养一些臣子,不然三弟一走,撂下一大堆事让他怎么忙得过来! 御花园里,微风轻轻吹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各式各样的奇珍异草随风起舞,端的是炫丽多姿,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花园东边,一宫装丽人在众多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行走,曼妙的双目不时环顾着四周争相竞放的各色鲜花,突然,她将目光凝注在一前方,那里,是一大片五彩缤纷色泽的牡丹花,有红、黄、蓝、白、粉墨、绿、紫,超越百花。即使花色同为红花,有的如似丹,有的像火,有的却似红玛瑙那样晶莹;同为白花,有的似冰,有的若银,有的宛如白玉。花香沁人肺腑,令人陶醉。 众多牡丹花之中,有一朵婉如蓝田玉般的笑傲枝梢,看上去孤傲芳洁,宫装丽人嘴角弯弯一勾,一抹恰到好处的微嫣便完美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红儿,去把那朵生得最高的蓝牡丹给本宫摘下来。”宫装丽人伸出纤纤玉指指向那最为显眼的那朵蓝色牡丹花,眼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左边原本扶着她的宫婢马上道:“是,娘娘,红儿这就去。”说完她提脚便往那片牡丹花行去。 宫装丽人身后的中年嬷嬷却不禁皱了眉道:“娘娘,这牡丹花可是那位心头之物,娘娘这番若然摘了,岂不是表明向那位叫板?” 宫装丽人脸色蓦然一沉,曼妙的美目折射出狰狞的戾气:“我便是向她叫板又怎么着了?自本宫进宫以来,皇上一月倒有大半月都是在本宫那歇息,本宫倒要看看,摘了她的心头好,皇上是会替她出气还是依了本宫。”说完又朝那宫女吼道:“还不快去给本宫摘了来。” 红儿见她发怒,心下一惊,三两步就行至牡丹花前,眼看红儿的手指堪堪要攀上那株孤傲芳洁的牡丹花时,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贱婢,竟然敢摘皇后娘娘最爱的牡丹花?” 红儿吓得手一抖,便怆惶的缩回了手,那尖尖的声音,她自是熟悉,便是那皇后娘娘未央宫里的总管江公公,说起这江公公,皇宫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位仅次于皇上身边的内务总管高公公,偏偏这江公公和高公公又情如手足,是以得罪江公公便等同于得罪高公公,也因此,宫中是没有人敢去得罪这江公公的。 很快,声到人到,一袭凤袍的皇后娘娘冉冉而至,她身侧,一脸白净的江公公沉着一张脸先瞪了眼脸色惨青的红儿,冷冷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贱婢,皇后娘娘最是钟爱这牡丹花,你居然敢贸然采摘!” 红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命嗑头:“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着实不知这牡丹花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请皇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啊!” 红儿一跪下,宫装丽人身后的太监宫女嬷嬷呼啦啦一下全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咚咚的声音清脆的响起,身着凤袍的皇后娘娘却冷冷看着这一幕,不说放过也不说起来,不多时,那红儿的额头已然青肿一片鲜血直流,而那些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宫女和太监们,一个个心里像提着水桶一般七上八下,自家的丽贵妃娘娘素来不是个好脾性的,恃着皇帝宠爱在这宫中大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趋势,偏偏这皇后娘娘也是个心机手段都聪明的人,自家主子每次遇到皇后娘娘都讨不到好,可正因为这样,自家主子愈受挫便愈发奋勇,每一次受了气不知道吸取教训,反倒期冀下一次能连本带利的从皇后娘娘手上讨回来。 话说这两位同亲尊贵的贵人交锋,这样的场面身为奴才的他(她)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每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他(她)们心中唯一期冀的便是那个倒霉的被推出去的人不会是自己! 等了半晌,皇后娘娘依然没有开声,宫装丽人的脸不由变得有些惨白起来,红儿是她的宫女,又是听她之命才去摘那牡丹花,如今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皇后娘娘还不说放过她,这不等同是打她的脸面么? “姐姐,这宫婢……” 宫装丽人始一开声,原本沉眉敛目的皇后娘娘倏尔凤眸精光一现,生生带出一股冷若寒芒的气势,“妹妹原来也在此?本宫这听力是愈来愈不灵敏了,怎么就没听到妹妹参见本宫呢?” 宫装丽人听了便是银牙直咬,心不甘情不愿的弯了身子:“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掩去唇边绽放的森冷笑意,虚扶一把:“妹妹请起,这刁婢可是妹妹的人?” 宫装丽人心中恨皇后娘娘装模作样,可嘴里却仍然只能强自欢颜的道:“姐姐,臣妾见这牡丹花娇艳无双,皇上昨儿晚上又对臣妾说臣妾之姿堪比这花中之王,是以臣妾才会命了红儿摘一朵比较比较,看看皇上他是否在哄臣妾呢。” 她边说脸上还甚是配合的浮出点点红晕,那模样,当真是娇不胜羞,只看得皇后娘娘凤眸一片森寒,知道丽贵妃是在故意挑畔自己,她说出此番话,一是明目张胆的嘲讽她这个皇后娘娘,你是皇后又如何?皇上宠的却是她丽贵妃!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天天歇在她的宫殿里了!二是在向她示威,她是因着皇上说她容颜堪比百花之王才想要摘一朵比较比较的,自己若不让她摘了去,定然就会落一个悍妒之名! 心中思绪有如乌云一般层层翻滚叠涌,皇后娘娘面容却依旧笑若春风,她轻移莲步,亲自摘下梢头那一朵开放得最为鲜艳的牡丹花,纤纤手指拈着花朵堪堪伸向丽贵妃的发间,就在众人都以为皇后娘娘会亲自将这朵牡丹替丽贵妃戴上之际,却见皇后娘娘嫣然一笑:“都说人比花娇,可本宫却觉着,始终是这花胜了一筹。” 丽贵妃原本笑意盎然的笑因为皇后娘娘这一句话闪过一抹阴冷,但马上她又换回一张笑脸:“姐姐可是在质疑皇上的话?臣妾虽不敢自认容颜堪比这百花之王,但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他的话,臣妾又岂敢不信?” 说到这里,她又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姐可是因为皇上夸了臣妾,所以姐姐这才心中有怨?臣妾……” 皇后凤眸一闪,划过一抹凉薄的笑意,三年前,她进宫之时,那人也是这般将她偎进怀中,花言巧语的哄着她道:“嫣儿,世人都说牡丹乃百花之王,都用那国色天香来形容牡丹,可在宇轩心里,唯有嫣儿才堪称这国色天香举世无双之姿,什么百花之王和嫣儿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三年,短短三年的时间,不过三年的时间而已!这番话,他又原封不动的说给别人听了! 她扯了扯唇角,想笑,却又觉得面部太过僵硬,笑不出来。 这三年,他左一个右一个妃子纳进后宫,她为了那顶端庄贤淑的大帽子充耳不闻视若无睹。这三年,他去未央宫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她也毫无怨言,反正为了替他将这后宫六院整理得太平无安,她也耗尽了心血,也不再有那个闲情邪到致和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 这三年,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学会了漠然看待这一切,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坚强有如那大理石一般不受任何外力所影响,却没想到,原来这所有的坚强,在听到这一句话时会支离崩溃! 像是那一直支持着她的支柱,轰然倒塌,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看着丽贵妃得意的笑脸,她忽然觉得那张她一直憎恶的脸,原来并不可憎,反倒很可怜,就像——三年前的自己! 斗了这么久,她得了什么?丽贵妃又得到了什么? 那人,不过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这整个后宫的女人为之疯狂,可他呢?看着这些女人因为他斗因为他争,他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冷眼旁观! 一股恹恹的心态自心底滋生,以疯狂而又迅雷不及的速度蔓延,皇后娘娘陡然松手,手中那绚丽的牡丹花零落于地,空气中,传来她淡然的声音:“本宫是不是妒忌了,妹妹不妨去问问皇上,皇上的话,本宫是不是质疑,又岂是妹妹你能质问的?小江子,将这敢于采摘本宫最爱之花的贱婢直接打杀。” 丽贵妃尚来不及反应,那边江公公已然命人绑了红儿,空气只,只留下红儿凄厉的求饶之声。 只是那一声尚未划破天际,便嘎然而止,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跪在地上的一行宫女太监,簌簌发抖。 丽贵妃的脸,因而变得苍白,她愤恨的看着皇后,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她命人直接打杀她的人,就是在向众人宣告,她才是后宫之主,这后宫所有人的性命皆握于她手!她想要谁生便要谁生,她想要谁死就要谁死!她这样做,无非是借此警告她,惹恼了她的下场,不是自己这个贵妃所能担当得起的! 看着丽贵妃愤恨而又厌憎的眼光,皇后娘娘并没有觉得快意,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挥之不去的倦怠! 她垂了眼眸,遮去眼中无法掩饰的悲伤,短短三年时间,她由一个天真爽朗的女孩竞变成今日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这三年,或出于自保或出于防卫或出于妒忌,她手上沾染了多少或无辜或罪有应得之人的鲜血,她已然数不清了,唯一还能记得的,便是在每一个夜幕来临之后,冷冷的看着看着天空入睡,到了第二天,她再穿上这华美的凤袍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后宫之主的位置,她已然站得牢实,可付出的代价,却远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就像今天这样的戏码,三年里,几乎天天都会上演,后宫里的女人们不会觉得厌倦,而她,纵然再厌倦,可为了第二天还能这般傲然挺胸的让这些女人膜拜,她不得不不厌其烦的陪着每一个女人演戏! “妹妹既然喜欢这牡丹花,本宫就成全了妹妹,小江子,去,命人将这整片牡丹树,移植到丽贵妃的容华宫。”说完她转身款款而去,那挺直的背影却让一众人等莫不惊于她的凤仪之威。 江公公斜了一眼气得脸色铁青的丽贵妃一眼,语气甚为凉薄的道:“丽贵妃,回头奴才就命人将这片牡丹园移到您宫中,您可得小心着别让这些牡丹花给枯了去,这可是皇后娘娘进宫那天,皇上为了皇后娘娘特意命人种下的。” 说完他一甩手,迈着小步追赶着前方已然转了角的皇后娘娘而去。 丽贵妃的脸,却因为江公公的一番话而变得雪白。 身边的宫女不知隐情,兀自欢喜的道:“恭喜娘娘,皇后娘娘她虽然打杀了红儿,可这不还是像您低了头,把这牡丹花命人移到娘娘宫中方便娘娘欣赏吗?” ‘啪’一声,她脸上挨了一巴掌,丽贵妃用一种要吃人的眼光看着她:“蠢货!那毒妇明明就是在向本宫示威,才命人把这牡丹花移到本宫宫中!” 说完她一顿脚,朝皇后离去的相反方向行去。 被打的宫女还没回过神,捂着脸不敢问,只得小心冀冀的跟上,旁边那嬷嬷就摇了摇头道:“青儿,那片牡丹花既是皇上特意为皇后娘娘种的,如今皇后娘娘却命人移到娘娘宫中,这回头,皇上定然得问事情的经过,这一问皇上定然知道事情经过,虽然皇上是宠爱咱们主子,可是,那位毕竟是后宫之主,皇上为了安抚那位定然要责问娘娘,娘娘少不得要受一顿骂,你平素是个机灵的,今儿怎么就犯了糊涂!” 青儿暗暗龇牙,想到红儿的惨死,她的脸也变得惨白起来,都说主子受宠身边的奴婢也跟着威风,可是跟着丽贵妃,她所承受的只有担惊受怕,不定哪一天,红儿的遭遇就会落到她身上! 不行,她不能像红儿一般枉死!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脱离苦海! 丽贵妃不紧不慢的走着,只是心中再也不能平静,一想到那片牡丹花移到自己的容华宫后,皇上知道后的表情,她就觉得头痛! 皇上是宠她,但她也知道,这个宠爱是有底线的,那便是不能触及他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对于皇后娘娘,皇上表面上看来似乎并无过多的宠爱,可她心里清楚,就算皇上不宠爱皇后,可皇后的娘家,一门忠烈,深得东周子民爱戴,这样的皇后,皇上不管喜欢不喜欢,都不可能废后的! 难道自己这一生,难道永远只能屈居于慕容嫣之下么? 不能!爹爹说过,她出生之时有高人曾说过她命格清贵无双,那中宫之位,本来是她的!若非那年她恰巧生病,皇上本应该是立了她为后的! 慕容嫣,我且容你几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臣服于我,向我行礼! 微风吹过,鸟雀欢鸣,跟随在丽贵妃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个个小心冀冀,主子现在正窝着一肚子的火,自己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踏撞上去,通常主子脾气不好的时候,倒霉的便是身边的奴才了! 不远处,青衣和蓝风还有高公公小心冀冀的陪着楚轻歌,楚轻歌看了看天色,不由抱怨:“蓝风,皇帝叔叔还要多久才肯放父王出来?歌儿快闷死了。” 蓝风发愁,小郡主说闷可是件大事,想了想他便道:“小郡主,前面是宫中有名的水烟湖,小郡主若是无聊了,倒可以泛舟湖上赏赏风景。” 一听是水烟湖,楚轻歌不由双眼一亮问:“听说这水烟湖便是龙脉之地,整个湖泊环绕整个皇宫,是真的吗?” 蓝风点头,高公公又笑着道:“小郡主,可巧皇上命人修建的新画舫前儿已然完工,不知道小郡主可想泛舟湖上赏赏风景?” 楚轻歌便点头,高公公马上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郡主请。” 穿过九曲回廊,沿着一小段通道走过去,入目之处,是一片绿柳成荫,柳荫下,湖水绿绿的,似乎有人为它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叫人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吹破了它。 微波荡漾的古湖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光,婀娜多姿的柳丝如同少女洗过的秀发,在波光反映中轻轻飘动,如同梦幻般……楚轻歌兴奋的走过去,走进湖岸观看,整个湖面就像田园中的一面大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水很清,微风吹过,泛着阵阵涟漪,金光闪闪。“吱”的一声,一只燕子飞来,拖着尖尖的尾巴在水面滑地,激起一阵圆晕…… “小郡主,画舫就停在这边。” 高公公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望过去,那画舫看起来布置得非常雅致,丝毫没有皇室那种金碧辉煌的富丽和艳俗,画舫静静的泊在湖边,微风吹过,挂在画舫檐角上的灯笼便轻轻摇摆,平添了一份悠远的意境。 “青衣蓝风,我们去游湖。”楚轻歌迈着小腿就往画舫的方向走过去,前生她一直苦于修炼,出师之后又为了帮帝修夜坐上那九五之尊的高位劳心劳力,可以说,前生她根本就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如过。 另一边,丽贵妃一行人也已行至画舫边,待看到静静泊在岸边的画舫之后,丽贵妃不由双眼一亮,身后的嬷嬷很有眼力的说道:“娘娘,这画舫看上去清新雅致,娘娘可是要乘坐画舫观赏游湖?” 丽贵妃点头,嬷嬷正要开口说话却在见到前面的来人之后忙小声提醒:“娘娘,高公公来了。” 丽贵妃心中一惊,暗道难不成自己和慕容嫣之间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皇上耳中了? 不对,就算这么快皇上已然知道,但也没理由高公公知道自己在这里啊!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镇定下来,凝了眸往前方望过去,只见高公公亦步亦趋的跟在一个小丫头身后,旁边还跟着青衣和蓝风以及十多个宫女,见这阵势,她不由有些狐疑起那小丫头的身份。 且不说高公公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公公,青衣和蓝风的身份,更加不简单,还有那跟在后面的十多个宫女,她很眼熟,那是皇上宫里的,皇上派出这么多人侍候这小丫头,可见对这小丫头的重视,什么时候,宫里来了这么一位身份不凡的小女孩而她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呢? “娘娘,听闻妖王楚谟远此次回来,新收了一名孤女为义女,皇上昨天就传了口谕命王爷携小郡主进宫见驾,这小娃娃,应当就是王爷新收的义女。”身后的嬷嬷很是机灵,将心中的猜想小声的说出来。 丽贵妃柳眉一挑,是了,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清皇上为何竟会派出这么多的人来侍候这小女孩! 高公公此时也已看到丽贵妃一行人,边走边对楚轻歌道:“小郡主,前面那位,是丽贵妃娘娘。”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然行至丽贵妃身边,高公公弯下身子行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丽贵妃自然不敢给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公公摆架子,忙一挥手:“公公请起,这位是?”说着美妙的双目略带好奇的往楚轻歌身上望过去。 高公公忙赔上笑脸道:“贵妃娘娘,这位是妖王府的长乐小郡主,郡主,这位是丽贵妃娘娘。” 高公公坏心眼的没有说出皇上亲口承诺过小郡主她不用对任何人下跪行礼,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这位因着皇上向来在这后宫嚣张跋扈惯了的丽贵妃会如何对待不向她行礼的小郡主,另一方面也想看看长乐小郡主的脾性有多要强! 青衣和蓝风默然不语,因为两人身份的使然,在见到后宫各位娘娘时,两人从不见礼,这也是明帝默许的。 丽贵妃一边打量着楚轻歌,一边好整以暇的等着楚轻歌过来给她见礼,虽然妖王名动天下,可是一个收来的挂名义女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区区的小郡主,她可是皇上宠爱的贵妃娘娘! 等了半天,不见小丫头过来给她见礼,反倒却只听到耳边传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蓝风,我要上画舫。” 丽贵妃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被慕容嫣羞辱倒也罢了,毕竟她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可被这么一个不知道打老来的野种给漠视,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过她心里虽然气归气,她到底也是在宫中混了些时日有些聪明的,看皇上派如此多的人来侍候这小丫头,分明就是很重视的样子,不过在她看来,这种重视原因自然要归根到楚谟远的身上,毕竟这可是楚谟远亲自收的义女! 强行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郁气,她上前一步,笑意盈盈的看着楚轻歌道:“原来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义女,啧啧,看起来倒挺聪明伶俐的,却到底是出身不明不懂规矩,郡主,你虽得王爷厚爱成为王府郡主,但凡事可都要按着宫里的规矩来,可别给王爷丢脸抹黑。” 说完,她眼里不加掩饰的讥笑轻蔑的看着楚轻歌,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真以为当上郡主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哼,见了她也不知道行礼,真正是不懂规矩! 青衣和蓝风的太阳穴鼓鼓跳动,正想有所行动,楚轻歌却回头凉凉的望了二人各一眼,二人心中一惊,便屏了心头的怒火静立在原地不动,眼光却往羞辱了小郡主还洋洋自得的丽贵妃望过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羞辱小郡主,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楚轻歌见青衣和蓝风敛了身上森冷的气息,她才回过头,这才正眼打量眼前这个比八哥还要恬噪的女人,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这通身的奢华富丽再配上那张富丽而又恃宠生骄的脸蛋,倒是相得益彰。 楚轻歌眼睛眯了眯,没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凉薄。 “丽贵妃娘娘是吧?你说歌儿出身不明不懂规矩,歌儿倒要向贵妃娘娘好好赐教,歌儿有哪一点做得不好给父王丢脸抹黑了?”她的语气很是平淡,平淡得就像她在问的不过是今天你吃饭了吗。 可是青衣和蓝风却隐隐听出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丽贵妃却没青衣和蓝风的好耳力好眼神,她见楚轻歌这般‘心虚谨慎’的态度,却以为是被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所震慑,不无自得的道:“本宫不怪你,毕竟是没爹没娘孤苦无依的,打小没人教导不懂规矩也不是你的错,看在你虚心请教的份上,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教导你,你不过是区区郡主,可本宫却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娘娘,你见了本宫,自当给本宫行礼,刚刚你不给本宫行礼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规矩,本宫也不是那心胸狭小之人,自是不会怪罪于你,如今你知道了,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说完她唇角微微翘起,一副施舍的模样看着楚轻歌。 楚轻歌闻言不怒反笑,小小的脸蛋上一派天真无邪,边点头边道:“原来如是!贵妃娘娘,请恕歌儿冒昧,歌儿想问贵妃娘娘,这皇宫之中,众人是以皇帝叔叔马首是瞻呢?还是说贵妃娘娘你?” 丽贵妃柳眉一拧,果真是个愚蠢的!竟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知道! “普天之下皆非王土,本宫又岂能越过了皇上!”她不耐烦的说道。 楚轻歌闻言脸上的笑意又自加深:“既然贵妃娘娘亲口承认皇帝叔叔最大,那为何,歌儿见了皇帝叔叔都不用行礼,见到比皇帝叔叔要小的贵妃娘娘反倒要行礼了?难不成,娘娘刚刚那一番话口是心非?亦或是,在娘娘看来,自诩比皇帝叔叔身份还要来得尊贵?” 丽贵妃闻言不由俏脸一变,这该死的小丫头,见了皇上都不用行礼,难不成是皇上亲口许了的? 如果是,那自己刚刚那一番话,若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传到皇上耳朵里,指不定会传成什么! 如果皇上真许了这小丫头见到他都不用行礼,这该死的高公公,刚刚为何不提醒自己? 想到这里,丽贵妃恶毒的眼光就往高公公瞄去,高公公却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 尽管心中很是郁闷,丽贵妃还是不得不赔上笑脸道:“郡主,本宫自是不知皇上许了郡主不用见礼,若本宫知道,本宫自是不会口出妄言,既然皇上许了郡主不用行礼,本宫自然也要听从皇上之意,此事原本是一场误会,这天色也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郡主游湖兴致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也没了乘坐画舫游湖的念头,她现在急的是快些回去想想办法,牡丹花和这事早晚都会传到皇上那边,她要怎样才能让皇上不生气! 她转了身正想离去,身后却传来冷冽有如严寒之冰的声音:“羞辱了本郡主,贵妃娘娘这就想走了么——?” ☆、74:故人    新74:故人 她转了身正想离去,身后却传来冷冽有如严寒之冰的声音:“羞辱了本郡主,贵妃娘娘这就想走了么——?”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字字珠矶一般清清楚楚的传过来,丽贵妃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竟然让她联想到妖王楚谟远那张永远冷冽的脸,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冷戾气息。 真见鬼了!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吓住了! 丽贵妃心中有些恼怒,她可是深得皇上宠爱的贵妃,怎么能被这么个小丫头给吓住呢! 边想她边用一种自以为很优雅高贵的姿势缓缓转身,恃着身高的扰势居高临下的看着楚轻歌:“本宫并不曾得知皇上许了郡主不用见礼,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何来羞辱一说?” 楚轻歌闻言冷然一笑,回头望着高公公,眼神锋利如刀:“高公公,你刚刚可曾听到这位尊贵无比的贵妃娘娘说过歌儿什么?” 高公公不妨长乐郡主突然会将他扯进来,他小心冀冀迎上楚轻歌的眼神,但觉得那眼神有如出了鞘的宝剑,闪着冷冽的寒芒,他心中不由一紧,敢紧低了头,很是恭敬的回道:“回郡主,奴才刚刚听到丽贵妃娘娘说:‘原来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义女,啧啧,看起来倒挺聪明伶俐的,却到底是出身不明不懂规矩,郡主,你虽得王爷厚爱成为王府郡主,但凡事可都要按着宫里的规矩来,可别给王爷丢脸抹黑。’以上,就是贵妃娘娘所说,不知道郡主可还满意?” 他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不但将丽贵妃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出来,更连那语气神态都学了个九成,楚轻歌倒没想到这高公公居然还有这一手本事,心里想笑又碍于丽贵妃等人在场,便忍了笑道:“难为高公公居然记得一字不差,不过本郡主似乎记得,贵妃娘娘所说的,远远可不止这些!” 高公公埋着头想了想,又道:“是奴才疏忽了,贵妃娘娘还曾说:‘本宫不怪你,毕竟是没爹没娘孤苦无依的,打小没人教导不懂规矩也不是你的错,看在你虚心请教的份上,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教导你,你不过是区区郡主,可本宫却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娘娘,你见了本宫,自当给本宫行礼,刚刚你不给本宫行礼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规矩,本宫也不是那心胸狭小之人,自是不会怪罪于你,如今你知道了,该知道怎么做了吧?以上,也是贵妃娘娘亲口所说,不知道郡主满意了否?” 这番话说出来时,他自是又将丽贵妃当时得志猖狂的神态学了个九成,只把丽贵妃一张俏脸气得发黑,双手死死拽着袖中的丝帕恶狠狠的瞪着他,若不是顾忌他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她早就一巴掌挥过来了! 楚轻歌眼角瞄到丽贵妃气得发青的脸,心中暗笑不已,却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道:“高公公好记性,本郡主当真佩服,既然高公公记得这位贵妃娘娘所说之话,公公又是内务总管,那本郡主就烦请公公替本郡主解释解释何谓出身不明不懂规矩,何谓没爹没娘孤苦无依,这打小没人教导不懂规矩又指的是什么?” 高公公闻言便苦了一张脸,丽贵妃这是在暗嘲小郡主是野种呢!可这样的话,他如何敢说出口? 就之前看妖王楚谟远待长乐小郡主视若珍宝的态度来看,他若敢说出这样的话,只怕皇上都保不了他这条小命了! 冷眼瞅着高公公苦着一张脸,楚轻歌倒也不想真的为难于他,又道:“公公许是没有贵妃娘娘博学多识,长乐倒要向贵妃娘娘请教一番,请贵妃娘娘明示,长乐明明父王的女儿,妖王府的郡主,当今圣上亲封的的长乐郡主,怎么到了贵妃娘娘嘴里,长乐就成了出身不明不懂规矩的野丫头?贵妃娘娘还说长乐没爹没娘孤苦无依打小没人教导,敢情是当我父王已然仙逝?长乐当真不知道,区区一个贵妃,居然敢当着本郡主的面诅咒本郡主的父王,这样胆大包天,贵妃娘娘当真是威风!本郡主不得不服!” 丽贵妃想不到这么个小丫头,嘴舌居然这么狠毒利落,居然将她的话扭曲成在诅咒妖王楚谟远,而她还无言以对! 诅咒妖王楚谟远?这个罪名,她怎么担当得起! 皇上和楚谟远之间向来感情深厚远非几个同父王爷所能相比的且不说,就以楚谟远那性子,她便再不识趣,也不会不识好歹的去招惹楚谟远啊! 那可是一个连当朝右相都能一掌劈了的家伙,她又不是嫌自己脑袋长得太沉了! 强扯了一抹笑意出来,丽贵妃忍着心头的怒火道:“郡主此言差矣,本宫先前并不知道皇上许了郡主不用见礼,所以才本宫才会失礼于郡主,说起来,本宫虽有失礼之处,但却并不是故意,郡主又何必一定要如此污蔑本宫呢?” 楚轻歌闻立嘴角一勾,污蔑是吧? “本郡主倒不知道,贵妃娘娘在明知道本郡主乃妖王府的郡主之后,还能红口白牙的说本郡主没爹没娘孤苦无依没人教导,贵妃娘娘敢说这是本郡主污蔑你的吗?贵妃娘娘年纪或许大了记性有些不好,本郡主秉承尊老的优良美德可以体谅,更何况,贵妃娘娘一人忘了不打紧,高公公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还请贵妃娘娘和本郡主一同前往御书房,是非公道,自然交由皇帝叔叔来处理。” 不紧不慢的说完,楚轻歌回头望着高公公道:“高公公,请带路吧。” 高公公瞅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丽贵妃一眼,暗自摇头,这小郡主,皇上现在可是看得比什么都要重的,您倒好,第一次见面就给得罪了! “娘娘,请吧。”高公公走到丽贵妃面前,拉长了语气道。 丽贵妃铁青着一张脸,这个时候去御书房,对她一点利都没有!她才没那么蠢! “皇上那边,本宫自然会和皇上交待清楚,本宫现在身子不适要回容华宫休息,高公公别忘了尊卑!”说完她拿瞟着高公公,不无示威之意。 她可是皇上正宠爱的女人,这高公公难不成还会为了个小郡主和她这个最受宠的贵妃过不去吗? 只可惜,她蠢并不代表高公公也蠢! 高公公完全无视丽贵妃未威的眼神,挥了挥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了贵妃娘娘去御书房。” 开什么玩笑呢,丽贵妃不过就是个生得美而已的妃嫔罢了,可是小郡主,那可是国之栋梁,皇上一统天下的心愿还指望着小郡主呢!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把小君主给得罪了,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他高小德进宫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可是看得比谁都要清楚明白的!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太监和宫女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扶着丽贵妃就往前簇拥着而去,只是,与其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挟持! “反了你们了,放开本宫,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宫可是丽贵妃,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敢对本宫无礼,本宫一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剥皮抽筋!”丽贵妃没想到这些宫女太监这般胆大妄为,被强行拉扯着走了几步之后才回过神来,回过神后她张嘴大骂,声音愤慨而又高昂。 被她斥骂的宫婢和太监却充耳不闻,只顾拉扯着她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丽贵妃虽然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嫔,可是小郡主却是妖王楚谟远最宝贝的女儿,而皇上和楚谟远之间的兄弟情深,他(她)们身为皇上身边的人,自是再清楚不过,再加之,又是皇上最亲近的高公公下的命令让他(她)们把丽贵妃扶去往御书房,即便是皇上责骂下来,他(她)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最多就是挨几大板子,要不了命就成! 丽贵妃斥骂了几声见无人理会,心中不由得又是恐慌又是害怕又觉得她身为贵妃的尊荣脸面,居然被这些个卑贱的奴才们全给践踏了!她不由拧回头朝着后面明显因为事情太过突然还没来得及消化和反应过来的她容华宫的太监宫女怒斥:“蠢货!没看到你们主子被这些刁奴欺凌了吗?还不上保护驾。” 那些个宫女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丽贵妃的性子这些人最清楚不过,今儿若不奋不顾身的上前去救她,它日丽贵妃报复起来绝对是疯狂而又狠辣的! 反应过来的容华宫的宫女和太监们便一涌向前冲向拉扯着丽贵妃主子的宫女太监们,一行人顿时大打出手,被挤在中间的丽贵妃正在窃喜着,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狠狠一把揪向她的满头引以为傲的青丝,再狠力一扯,丽贵妃顿时‘啊’的一声尖叫,凄厉有如杀猪一般。 “谁!哪个贱婢敢扯本宫的头发,本宫定要……” 定要什么丽贵妃没能说下去,因为七手八脚的,又有无数只手和脚要么揪要么捏要么拧要么踹要么踢要么踩的往她身上招呼,她又痛又急又气,心中却也明白,这么多人拧成一团,这些敢对她这个贵妃娘娘暗下黑手的人,定然是平时受过她欺凌的贱奴! 明白了这一点,她不再浪费力气喊叫,只费力扯着身子要挤出那团人圈,只有挤出人圈了,她才能不再受那些个贱奴的黑手!只可惜,她想挤出来,却有人偏不让她挤出来,每每在她快要挤出圈子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只手,适时的又将她拉扯回去,然后,新一轮的黑手自然又铺天盖地的向她袭过去。 楚轻歌忍了笑看着这一幕,只是在看到丽贵妃每每快要脱离困境又被人暗中拎回人圈时,她再也按捺不住,唇边的笑,便像那雪莲花一般缓缓绽放。 眼角瞄到长乐郡主终于展开笑颜,高公公适时的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谄媚着一张笑脸道:“郡主,可满意了?” 楚轻歌灵动的双眸一转,将视线自那看似乱成一团实则大有乾坤的人圈收回凝注在高公公谄媚笑脸上,心中不由得感叹,皇帝叔叔身边的人,可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她可没有忽视,在丽贵妃的人往前冲时,高公公给那些拉扯着丽贵妃的宫女和太监们使的眼色,高公公敢于这般做,自然也是算准了皇上不会因为丽贵妃而惩罚她楚轻歌,相反还会因为丽贵妃得罪了她楚轻歌而大发雷霆,只是,丽贵妃虽然胸大无脑,可是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身后没有强势的依靠呢! 高公公用这般手段来折腾丽贵妃,无非是不想将事情闹到皇帝叔叔那边,因为事情一旦闹腾到皇帝叔叔那边,皇帝叔叔为了安抚自己,即便不看在父王楚谟远的情面上,也定然要重重严惩这丽贵妃,可一旦严惩了这丽贵妃,她背后的娘家势力,只怕也会因此动荡! 这高公公,倒真是个人才! 心中的思绪有如轮盘一般迅速翻转,对着高公公那张满是笑意的笑,她正想开声,却忽然听到一声娇斥:“皇宫之中,当众群殴,成何体统!” 这声音虽带了些许的怒气,但听进她耳朵中,却有如天籁之音,心中像是被闪电给击了一下似的猛然一跳,她仰着小脑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这一望,只觉心中像是被惊雷轰轰劈过一般震惊而又不可思议,下一瞬,她生生将即将要呼出嗓子眼的惊呼咽回肚子里,略带好奇打量着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绣五彩金凤的正红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一柄玲珑细致的富贵如意,下面悬着三串珍珠,每一串的最底下一颗都足有莲子般大小,正中间的那颗又大出一圈,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竟然是三颗夜明珠,光华流转,把她的容颜更映照地光彩夺目。 看着这样端庄而又雍容大度的女子,熟悉却又陌生,那一身象征她身份高贵一国主母的正红凤袍,让她感觉眼前的女子明明就站在她伸手便可触及的距离,却偏偏又远在天边一般惶然。 会是她么? 会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嘻笑,一起练功,一起偷懒的师姐么? 会是那个在师傅带她踏进无量山庄那一天时第一个扑过来的、会是那个在她哭了会抱着她无声安慰、会是那个在她毒发痛极之际也会难过得掉眼泪、会是那个在她被师傅责罚偷偷给她送吃的、会是那个临别之前恋恋不舍抱着她说一定会回来看她的师姐么? 不会,一定不会! 师姐那样爽朗而又天真的善良的女子,怎么会嫁入深宫为后! 她马上摇头否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可同时,心里却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如果不是同一个人,这天下,会有如此肖像师姐的人也不足为奇,可是,连声音都如出一辙,这可能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呆呆的看着眼前气度沉静雍容眼眸深沉的女子,一时间,百感交集,像打翻了的调料坛,各种滋味尽皆混在一起,这样的师姐于她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得就像眼前的女子,不过是披了一张和师姐相同面容的陌生人!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呼啦啦一下,原本还在撕扯还在推搡还在互掐还在互相谩骂的宫女太监们因为这声音的出现陡然静止,静止过后地上又跪了一大片,唯有中间那头发零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宫装也已被扯破,表情狰狞而又愤慨的丽贵妃突兀的立在一大片跪着的人群之中。 丽贵妃挺直了胸立着,心里有一股滔天的恨意支撑着她不让她弯下腰去行礼,她素来自认艳冠六宫,气场完全盖得住慕容嫣,却不想今日这番遭遇却一一落入慕容嫣之眼,她这般狼狈不堪,相较于慕容嫣一身安然,当下心里头,便有一股不能压抑的羞辱、愤恨厌憎等各种负面情绪迅速蔓延。 因为负面情绪使然,她便不肯弯腰行礼,在一大片跪着的奴才中她傲然挺立,只是那样的她,落在众人眼里,不像是鸡窝里的金凤凰,反倒像是 皇后娘娘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挑,复又想笑。 这样的狼狈不堪的丽贵妃,可真是难得! 也真正大快她心! 只怕丽贵妃此时心中,最愤怒的不是被这些个她眼中卑贱的奴才们给欺凌,而是她这般狼狈不堪的一面被自己这个皇后所见!对于一向好面子的丽贵妃来说,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想到这里,皇后娘娘的眼里便有了抹了不加掩饰的讥笑,她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一脸愤慨和狰狞的丽贵妃道:“不过是盏茶功夫不见,妹妹的变化竟如此天翻地覆,倒真让本宫开了眼界。” 她这般不加掩饰的讥讽以及眼中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看进丽贵妃眼中,只气得头眼一阵发黑发青,只是理智又在拼命的提醒她: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是一宫之后,就算她再心不甘情不愿,而对眼前这可恶女人赤果果的挑畔,她能做的,也只是忍气吞声! 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拳头又展开再捏紧,如此三番过后,丽贵妃终于平定了心腹中的怒火与不甘,弯弯的福了身子:“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也见了臣妾被这班刁奴欺凌,还望皇后娘娘替臣妾主持公道。” 慕容嫣,你想要看本宫的笑话是吧! 可本宫的笑话,又岂是随便让人看的!你既然看到了本宫被这些卑贱的奴才给欺凌的一幕,本宫自然也得将你拉下水!本宫不好过又怎么可能让你好过呢! 她在心中狠毒的诅咒几句,嘴角却凝了抹得意的笑。 她并不蠢,刚刚被这些个宫婢太监暗中给下了黑手,自然也明白没有高公公的授意,这些卑微的奴才们是不敢这般胆大妄为到敢对她这个后宫中地位仅次于一宫之主皇后娘娘的贵妃娘娘下手,虽然心中明白这一点,可她不能去找高公公算账,毕竟,高公公可是皇上身边最贴身也最信任的人! 将他得罪了,谁知道他会在皇上眼前上什么眼水给她呢! 今日这一笔账,暂且记下,将来总有一天,等她皇儿长大成人成为九五之尊,今日之辱她会双倍还给高公公这个恶奴的! 她不方便对高公公出手,可慕容嫣却好巧不巧的也来了,她既然看见了这一幕,身为后宫之主的她,还想置身事外于不顾么? 这些个敢对她暗下黑手的卑贱宫奴,可都是皇上殿里的人,她倒要看看,慕容嫣怎么处置这些个宫奴! 她的得意落入慕容嫣之眼,换回一抹不自量力的冷笑。 丽贵妃心中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皇后娘娘自是清楚得很,想借她之手来铲除这些个欺凌她的宫奴,更想利用这些宫奴是皇上殿里的人这重身份,若自己惩治了这些宫奴,等于就是打了皇上的脸面,她虽是后宫之主,可却并不代表她有权去处置皇帝身边的人,沈如丽啊沈如丽!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 只可惜,本宫又岂会让你乘心如意! 嘴角一弯,掩去心中的冷笑,她换上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呀’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恍若才刚看到高公公存在似的表情道:“妹妹竟是被这些奴才所伤?本宫来得太晚,可没看到事情经过,不过有高公公在此,这些宫奴对丽贵妃妹妹,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如丽贵妃妹妹所说一般?高公公想必已然看得清楚,就请高公公如实说明,本宫也好秉公处置这些个奴才。” 此语一出,只气得丽贵妃浑身打颤,她一介贵妃,眼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宫服也凌乱不堪,任谁见了,也自是清楚被人给打了,这慕容嫣,明明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却还睁着眼说瞎话说她没看到,真正可恶之极! 她气得想要吐血,可慕容嫣不肯承认她看到了事情经过,她也没法逼得人家承认,当下眼光一沉不等高公公回话抢先道:“姐姐没看到事情经过要问清真相妹妹自是明白,不过在场之中,除了高公公,还有妹妹宫里的人,姐姐可不能偏听偏信一人之词。” 打她的人都是高公公的手下,自然是得了高公公授意所为才会这般明大妄为,慕容嫣把话题引到高公公身上,不就是想让高公公红口白牙说瞎话吗?她才不会让慕容嫣乘心如意! 皇后娘娘听了丽贵妃的话脸色一沉,凤威顿显,她冷冷扫了一眼还不肯示弱兀自挑畔看着她的丽贵妃,凤眸之中精光冷冽,看得丽贵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粟,丽贵妃不由暗骂自己这是怕个什么! 被打被掐被扯头发的人是她这个贵妃娘娘,这脸上身上证据确凿,这些个卑贱的宫奴想赖也赖不掉,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心中如是想着,丽贵妃不觉起先被皇后那冷冽一眼所吓破的底气又涨了一些,却依旧不敢正面迎上那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冷然凤眸,只直直的挺直了腰杆,恍似这般,也能和皇后叫板一般。 她的反应悉数落入皇后之眼,皇后娘娘嘴角抿了一抿,漠然道:“本宫尚未取证,高公公尚未说明事情原由,妹妹就给本宫戴上了偏听偏信的罪名,由此看来,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本宫怎么处置,都难以让妹妹心服口服,既然妹妹不信本宫会秉公处事,本宫也不会让妹妹心里担忧本宫会偏听偏信,这些个宫奴,既是高公公的人,那自然也是皇上殿里头的奴才,事情扯到皇上的殿院,本宫虽是后宫之主却也不能僭越了皇上,此事,就由本宫带着妹妹亲自前往皇上那边,由皇上亲自审问,如此,妹妹心里也定然不会害怕本宫会偏听偏信了!” 说完她一扬头,朝着高公公道:“高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了丽贵妃娘娘去向皇上请罪。” 那高公公便掩了笑上前亲自扶向丽贵妃,在他的手堪堪触及丽贵妃的手臂之际,丽贵妃像是被蛇给咬了口似的躲开,嘴里大叫:“臣妾哪里都不去,姐姐是后宫之主,岂能因为这些许小事就去惊动皇上!还是说,姐姐身为后宫之主,却连这些许刁奴欺主的事也处理不好?” 皇后说完那番话之后,丽贵妃心中便明白自己又跳进了慕容嫣的陷阱,慕容嫣根本就知道这事不好处理,所以才先挑拨自己气愤于怀,然后算准自己气愤之下难免口不择言,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起甩手掌柜不管理此事,还反打一靶给自己扣上一个不信皇后之罪,然后借着这个罪名,她就能将此事轻而易举的捅到皇上那边,由皇上亲自处理!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只怕皇上看到只会讨厌不说,心里还会记着自己这么丑陋的模样,日后因着这事,皇上心里少不得肯定有膈应,就算再宠爱自己,只要一想到今日这狼狈不堪的丑陋模样,怕是再大的兴趣也会变没!这男人嘛,哪个不是贪鲜美色的,断不能让自己这么丑陋不堪的模样让持上看到! 绝对不能! 丽贵妃在心里狠狠思索着,不免对慕容嫣的恨意又加深了几成,真是个狡猾的女人!不过她也算是机灵的,情急之下她便打定了一口咬定后宫之事原本就该由皇后处理,不应用些许小事来惊动皇上来拒绝去见皇上。 皇后娘娘听了丽贵妃指控,面色一沉,一股森凉的气息瞬息就散发出来,她凤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丽贵妃,丽贵妃好不容易上涨的底气在这一眼之下再次烟消云散,她极不自然的避过皇后娘娘的视线,极力镇定自己,殊不知,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早就出卖了她。 “丽贵妃的胆子,可真是够大,本宫很是佩服。”皇后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说着,可在场的众人却皆不由变了脸色,皇后娘娘素来是个和睦的人,后宫之中皆有公认,但有一点,那是在不触及她的底线的条件下,但凡只要触及了她的底线,那皇后娘娘的手段之狠辣同样也是公认的! 像现在这般,皇后娘娘的表情和语气,无一不在昭告众人,她很生气! 皇后娘娘满意的看着一众人等皆因为她变了脸色而簌簌发抖的模样,凤眸缓缓一凝,又道:“本宫是后宫之主,丽贵妃却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本宫的处事能力,本宫乃后宫之主,本宫办事,何人胆敢指手画脚?看来本宫平素里对丽贵妃你是太过和善了,才会让丽贵妃你敢于这般挑畔本宫。” 丽贵妃一听慕容嫣抬出她皇后的身份,青紫交加的脸上也不由有了一分惧怕,眼下皇上可不在,慕容嫣真要拿皇后的权利处理了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行,少不得要再忍忍,等晚上再向皇上吹吹枕头风,眼下还是先忍这恶妇一次! 明白人在强权下不得不低头的丽贵妃马上换上一张委屈而又害怕的脸,颤颤的道:“姐姐语会了,臣妾不敢,臣妾岂敢质疑姐姐处事,臣妾只不过是被这些刁奴所欺,气急攻心才会一时糊涂,还请姐姐见在臣妾已然受伤才会一时失嘴的份上,原谅臣妾。” 皇后嘴角微微一抿,丽贵妃有如此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两人斗了这三年,早已经知已知彼了,丽贵妃利用她身上的伤来为她自己开脱罪名,自己若还要追究下去,倒显得她这个做皇后的不体谅人了,不过,她本来也就无意追究这个,因此她便冷然笑道:“丽贵妃身上之伤,本宫自是看清楚了,正因为妹妹你身上的伤,所以本宫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皇上,让皇上亲自处理。” 她顿了一顿,不容丽贵妃接话又继续说道:“姑且不论本宫尚未得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但妹妹你身为贵妃娘娘,却受伤至此,这根本就不能视之为小事一桩,妹妹虽对本宫说是这些刁奴欺主,伤了妹妹,但事关重大,本宫也断不能听信妹妹一言之词,这些个刁奴,可都是皇上殿里的人,皇上平素对妹妹极为细心体贴,他身边的奴才又岂有这胆子敢伤害妹妹?” 她一边说一边端详丽贵妃的脸色,见丽贵妃的一张脸像炸开了的染料铺就不由心中冷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便当如是了! 这丽贵妃平素恃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而耀武扬威横着行走,宫里的太监宫女哪个见了她不是卑躬屈膝小心冀冀,深怕一个不慎就惹得她赐罪下来,如今,说是最宠爱她的皇上殿里的宫女太监奴大欺主打了她这位备受帝王宠爱的贵妃娘娘,谁信? 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嫔,皇上殿里服侍皇上的奴才谁吃了熊心虎胆去打!又不是嫌脑袋生得太沉了! 丽贵妃此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顿时愈发的气恼起来,这敢情着,是要让她白白挨这一顿折腾还不能吭声呢! 被这些卑贱的宫奴打了她这个身份尊贵的贵妃,她还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想想丽贵妃就已觉得胸腔快要气爆了!这个哑巴亏她若是吃下去,她可以肯定,明天,那些一早就妒忌她深得皇上宠爱的各宫妃嫔,定然会齐齐登门拜访来看她的笑话! 她沈如丽,怎么可以沦落成为那些女人茶余饭后的笑资! 手心捏了又松松了又捏,脸色也阴阴沉沉的转变着,最终,她昂然的抬起头道:“姐姐若是不信臣妾之言,难不成臣妾这身上的伤是平空来的?这些个奴才,虽是皇上殿里的,可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皇上殿里几百个宫奴,出几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刁奴也不足为奇,还请姐姐为臣妾主持公道,将这些个胆大包天敢罔顾王法的刁奴打杀了以儆效尤!不然,这宫里这么多奴才,个个都像这些刁奴学习,后宫之中,哪还有安全可言?姐姐身为后宫之主,应当知道,宫中各位姐妹,可都是牵一发而伤全身的。” 皇后听了便冷冷一笑,“丽贵妃这可是在教本宫吗?” 丽贵妃眼眸一闪勾了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期冀姐姐能替臣妾秉个公道,按律法来说,这些个刁奴敢对臣妾动手,已然是犯了死罪,将他们打杀,符合律法,并无不对之处!” 皇后凤眸一凝,眼中飞速的划过一抹讥讽,她端正了面色道:“丽贵妃既口口声声说按律法来处置并无不妥,可本宫却怎么觉得丽贵妃你根本就在顾左而言右?” 她见丽贵妃似要反驳马上又继续道:“本宫自一开始就说了,本宫来得太晚,并未看到事发经过,丽贵妃你身上的伤如何而来本宫自然也不清楚,这些个宫奴虽是奴才,但也是人命关天,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定然不能草率行事,若就听丽贵妃你一面之词将这些个宫奴一律杖杀,本宫如何能服众?” “这些宫奴既是皇上宫殿里服侍的,这事,定然是要惊动皇上让皇上亲自处理才对,本宫这就请丽贵妃和本宫还有这所有人都随本宫前往乾清殿,将此事禀明皇上,由皇上来定夺是非过错。” 说完她手虚挽一把:“妹妹请。” 丽贵妃却惶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挽扶,强颜欢笑道:“姐姐想要知道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除了高公公,还有这么多人都在,姐姐何必非要闹到皇上那里,臣妾又岂能以现在这副模样去面见圣驾?若然皇上见了臣妾这副模样受惊,臣妾岂不是罪大莫焉?还请姐姐体谅臣妾现在这般颜面,实不敢去面见圣驾,若姐姐非要携臣妾前去面见圣驾,臣妾只能以死谢罪!” 慕容嫣你想让皇上见到本宫现在这副模样,本宫岂会让你乘心如愿! 丽贵妃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凛然而又壮烈,看那表情,倒真像皇后如果再说一句面见圣驾,她就会当场咬舌自行了断一般。只她这副表情落入众人之眼,却无一个相信。 皇后见丽贵妃无计可施居然连耍赖这一招都用上了,由不得便在心中冷笑起来。 这沈如丽身为贵妃之位,行事却如那市井泼妇一般,倒也算得上一株奇芭了! 真不知道,那位若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知晓他心心念牵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都怕掉了的女人,是这么副德性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想到这里,皇后娘娘便忍不住想笑,只觉得眼前这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 瞧瞧这三年,她为了那个男人,不惜放下一切,在这宫里头耗着青春年华的与这些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斗心眼斗手段斗口舌之利,这些个女人,配她这么耗损青春年华吗? 为了那个人,她这般的委屈求全,可换来的却不过是他左一个妃嫔右一个美人抱在怀里,值吗? 忽尔她就想到当年,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嫣,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痛苦也罢、幸福也罢,你都得自己承担,抱怨和后悔于事无补,你所能做的,便是该怎样,你才能支撑着将那条路走下去,只有走完了,你才会看到路的那一端,等着你的将会是什么?如果你中途放弃,那么,你余生剩下的便只会有后悔,你会后悔你当初为什么不坚持着走完,你会后悔若然你坚持着走到尽头,等着你的会不会是新的天地?所以,嫣,当你选好一条路之后,不管再苦再痛再违背你的初衷,你也要坚持着走完!” 记得当时的自己,那么信心满满的对师傅说:“师傅放心,嫣一定会坚持着走下去的!” 可是,不过才三年啊! 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却像耗尽了她平生的心血般,从来没有像现在般,她这么的厌倦这种生活,她这么的想要逃离这样的生活,她这么的想要不顾一切抛下以前所的牺牲和眷恋,走出这个像牢狱般的华丽宫廷! 闭了闭眼,心中浮了抹不为人知的苦笑。 师傅她,怕是早就看出来自己会有今日之苦,所以才会在临别前殷殷叮嘱自己吧! 只是,师傅——这路,为何那么的艰难呢? 艰难到,她每往前走一步,都会觉得是踩着一地的荆棘!限难到,即便路的路的尽头等着她的是世外桃源,她也没有了前行的动力!艰难到,每一晚都被无尽的噩梦缠绕着!艰难到,每一天睁开双眼,她心中便会自嘲的想:啊!为什么还这么安然的活着呢! 师傅——你告诉嫣,这路,还要怎么才能坚持走下去? 愈想她心中便愈是苍凉,当初一眼定情便一眼情深,殊不知却注定是情深缘尽,如同那飞蛾一般…… 丽贵妃小心冀冀觑着皇后娘娘的面色,有那么一瞬,她忽尔感觉眼前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浓郁得足以惊天动地的苍凉气息。下一秒,她定眼看过去后,皇后还是那个令她觉得可憎之极的面色深沉的女人,她不由懊恼的想,这个女人身为一宫之主,哪会有什么事让她这般伤心欲绝呢! 刚刚那一瞬息的感觉,定然是错觉! 唯有楚轻歌,打从皇后娘娘现身之后,她就一直默默关注着,皇后娘娘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她都不曾疏忽,看到这样的皇后,她心中不觉有些酸楚难当! 那个气场强大恍若只手便可遮天的皇后娘娘,离她印象中的师姐太过遥远,可是刚刚那个突然间整个人就弥漫着一股铺天盖地苍凉气息的女人,更是离她记忆中那个爽朗而又天真落落大方的师姐愈发的遥远! 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从前那个爽朗天真落落大方的师姐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是因为明帝么? 会是因为那个男人,师姐才会这般绝望痛苦而又矛盾的活着的么? ------题外话------ 谢谢八歌12345亲送的5颗钻石 迷影幻蝶亲送的2颗钻石 第一夫人t亲送的3朵鲜花 jenhui亲送的1朵鲜花 安雅児亲送的1朵鲜花 谢谢所有送月票给狐狸的亲们 新的一月来临了 有月票的亲们 ☆、75:坦诚    新75:坦诚 皇后忽然勾唇,缓缓绽开一个极为绚丽的笑容,看得丽贵妃不由有些发毛,心中暗道这慕容嫣发什么神经呢! 看着师姐这样的笑容,楚轻歌心里又不免一阵难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姐为什么会嫁给明帝为后?虽然师姐贵为一国主母,可现在看来,师姐肯定是不开心的! 想到明帝,她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以一个帝王来说,明帝无无疑是优秀之极的,甚至远比帝修夜还要来得心胸开阔,正因为他心胸开阔,所以才能容得下人,身为一个帝王,虽然不能让臣子越过了他,但却也最忌讳因为臣子功高,君王就非要除掉这个臣子才能安然入睡。 试问,一个国家,太优秀的人才都被皇上给铲除了的话,这个国家,又何来光明前途呢? 但同样的,这样的帝王,他心怀大志,定然不甘心拘限于儿女之情中,师姐当初肯下嫁给明帝为后,那定然是两情相悦,而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师姐这般绝望苍凉,她不用猜也能想得到! 没有哪一个女人,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左一个右一个的女人纳进后院的,这便是师姐的痛苦根源所在! “妹妹不愿去面见圣驾,本宫又岂会强人所难,高公公,丽贵妃身上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将事情一一说清。”皇后收了笑,掩去心中千疮百孔的伤痕,淡然道。 丽贵妃听了正想以高公公正是伤她的刁奴之主,他说的话未必是真来抗议,一边的楚轻歌却突然道:“歌儿见过皇后娘娘,丽贵妃一事,皆因歌儿引起,今日一事,歌儿定要禀报给皇帝叔叔,让皇帝叔叔替歌儿讨回公道。” 皇后娘娘这才将眼光凝在楚轻歌的身上,她之前不是没注意到这小丫头,只是她一来便和丽贵妃斗了半天,这小丫头在一边异常老实安静,所以她也便没多加留心,可如今她一开口,她看着小丫头,却没料到小丫头也正望着她,小丫头的眼神清澈如那水晶一般美好,可是那看着她的眼神,却又让她觉得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 那样的目光,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无量山中那些个欢乐的日子,小师妹明明因为毒发疼得一声不吭看到自己流眼泪却反远来抱着她说不痛。 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晃去脑中的思绪,小师妹她已然嫁给青凤国君凤凌天为妃,只怕,过着的也是和自己一般的没有一点乐趣的生活吧? 掩了唇边的苦意,皇后娘娘看着楚轻歌道:“可是长乐郡主?” 皇上传妖王楚谟远以及他新收的义女进宫一事,她早已知悉,这小女娃,身边跟着青衣和蓝风还有高公公,可想而知,便是楚谟远新收的义女了,这丽贵妃原来是因为得罪了这小娃娃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楚轻歌轻轻点头:“皇后娘娘,丽贵妃娘娘说歌儿出身不明呢,歌儿虽小,却也知道丽贵妃娘娘是骂歌儿是野种,歌儿妖王府的郡主,丽贵妃娘娘辱骂本郡主为野种,自然便是辱骂本郡主的父王,歌儿虽不想计较,但关系到父王的声誉和整个妖王府的名声,歌儿绝对不能忽视,此事,歌儿定要让皇帝叔叔给歌儿一个公道!” 一边的丽贵妃听了就不由两眼发黑,她不过是骂了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能扯到辱骂妖王楚谟远和整个妖王府的名声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谁知道皇上为了安抚楚谟远,会对自己进行怎么样的惩罚呢! 她马上摇头道:“皇后娘娘,臣妾断没有辱骂王爷的意思,臣妾只是一时失误,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冷然一笑:“王爷乃国之栋梁,皇上极为看重的重臣,丽贵妃你居然敢说郡主出身不明,岂不就是质疑王爷?此事关系重大,你求本宫,本宫也不能擅作主张,来人,扶丽贵妃随本宫去面见圣驾。” 皇后一出声,她身后立马走出几个看上去精明利落的老嬷嬷,二话不说上前架着丽贵妃的胳膊便往前走,皇后偏了头看着楚轻歌道:“长乐郡主,此事既然关系到王府名声,还请长乐郡主也前往一起面见圣驾吧。” 楚轻歌点头,她原本想看在高公公把丽贵妃给恶整一番的面子上放过此事不再追究,但眼前这位皇后既然是她的师姐,看丽贵妃这嚣张跋扈的模样,师姐和她,定然是死对头,那她就一定要借着此事借机好好替师姐惩治这不知死活的丽贵妃! 高公公见事情已然不可挽回一定要闹到皇上那边,便也只得心中暗叹一声,手一挥,一群宫女和太监便跟在皇后身后浩浩荡荡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且说御书房里,明帝正和楚谟远商谈着关于如何推行新政的事宜,门外传来禀事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以及长乐郡主求见。” 明帝心中一惊,皇后怎么会和长乐郡主遇上了?又如何会一同来求见? 楚谟远也是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焦灼,莫不是歌儿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歌儿可能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伤,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大步跨到门口推门而出,候在外面等候召见的皇后略微一愣,就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然从她身前闪过直扑后面。 “歌儿,你怎么了?可有什么事?有没有受伤?”扑过去的楚谟远紧张的看着小丫头,一双关切的眼眸沿着小丫头的周身细细打量,生怕有什么损伤而他却没看到。 看到他脸上的焦灼,楚轻歌心中微微一暖,忙摇头道为:“父王,歌儿没事,父王不用担心。” 楚谟远挑眉,怕小丫头是为了安慰他才说没事又道:“歌儿,真的没事?” 楚轻歌笑着点头,转脸却又沉了脸指着丽贵妃道:“父王,有事的是丽贵妃娘娘。” 顺着小丫头指的方向望过去,楚谟远不由拧了拧眉,这丽贵妃如何竟变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是小丫头做的? “歌儿,是不是这个女人对歌儿做了什么?”歌儿不会无原无故的将一个和她没什么恩怨的人打成这样,丽贵妃变成这副模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对歌儿做了什么,所以歌儿才会这般对她! 敢对歌儿下手,不知死活的女人! 楚谟远俊脸一沉,身上的冷冽气息顿时让四周的人为之一寒,王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 便是丽贵妃,也不由得惨白了一张脸,尤其在看到皇上也自御书房走出来之后,她更是将头埋得深深的,不想让皇上看到她现在这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只是,那么大个人立在那里,又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皇上已然一眼就瞅见那头发凌乱衣饰不整脸上还青紫交加的看上去极为狼狈的女人是他平素宠爱的娇滴滴的丽贵妃,便不由皱了眉道:“丽妃,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心中微微一疼,像是心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似的。还是这样,这个男人,第一眼永远不会落在自己身上,还是落在沈如丽的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不来问自己这个后宫之主的皇后,却去问一个贵妃!看来,在他心中,这个贵妃远比她这个皇后要来得重要!只怕,过不了多久,皇后这个位置,自己也会拱手于人呢! 心中不无怨憎的想着,皇后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那般静静的立在那里,带着一抹讥笑,仿佛事不关已一般。只是,她这样的表情,落入楚轻歌的眼里,却愈发的难受。 丽贵妃听了皇上的问话,琢磨着皇上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她现在丑陋不堪的模样而有所厌憎,反倒带着丝关切和疼爱,她心中又不免得意起来,皇上那么宠爱自己,或许,自己伤得这么重,虽然暂时变丑了,却能勾出皇上心中的怜悯,从而愈发的宠爱自己呢? 一想到这里,丽贵妃原本畏缩着不敢抬起的头立时昂起来,不无哀凄的说道:“皇上,臣妾被人打成这副模样,都是那些刁奴所为,皇后娘娘不但不体恤臣妾身上有伤,还硬要押着臣妾来面见皇上,还请皇上替臣妾讨回公道。” 明帝听了心中就有些不耐烦,皇后的个性他最是清楚,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非要押着丽贵妃来见自己,定然就是这丽贵妃惹了什么是非,这沈阁老家也真是,儿子个个聪明伶俐,生出来的女儿呢,美则美矣,可个个都是空有美貌没有才华的草包美人! 心中厌烦归厌烦,明帝面上还得温声安慰:“敢将朕的贵妃打成这般模样,朕定要……” “皇帝叔叔,歌儿请问皇帝叔叔,歌儿是不是出身不名的野种?”瞧着明帝抱着那装腔作势恶心的丽贵妃卿卿我我,再看看一边漠然待之的师姐,楚轻歌只觉心中憋了一口气。 被她打断话的明帝面色一僵,顿时明白过来,是自己眼前这个草包美人辱骂了小长乐,所以小长乐才会命人将她打成这副猪头模样,打得好!该打! 小长乐可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这草包美人居然连小长乐都敢骂,不打打她她便不知道审时度势! 明帝心中想着嘴里马上回道:“谁敢污蔑朕亲自赐封的长乐郡主?长乐你说,皇叔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原本心中还正在喜滋滋的丽贵妃脸色一下变青,她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若是皇上知道是自己说的之后,皇上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楚轻歌瞟了一眼丽贵妃,小手一指:“皇帝叔叔,就是这个女人,她不但说歌儿出身不名,还说歌儿无父无母,这岂不是诅咒我父王吗?皇帝叔叔若不为歌儿讨回公道,歌儿就要和父王一起离开这里。” 明帝心中一惊,小娃娃要离开,这怎么行呢! 他一统天下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结束,这怎么成! 可是这沈如丽,毕竟是沈阁老的嫡长女,这要怎么罚该怎么罚,也让人头痛啊! 明帝头痛,眼角就往楚谟远的方向瞄过去,能让小长乐听话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三弟了,他若肯帮自己说一句,自己也就可以意思意思的罚一下丽贵妃也就过去了。 可惜的是,楚谟远收到他的眼神非但没有帮他,反倒一脸阴沉的看了丽贵妃一眼冷然的道:“敢辱骂本王的歌儿,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明帝心中微苦,眼神瞅向一边的皇后,可皇后眉眼垂着,根本没向他看一眼,他心中不由愈发的苦,从前的嫣儿可不是这样的,从前自己只消一个眼神,嫣儿就会欢喜的回过来,可现在,任自己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抱进怀中,她却连眼波都不会动一下,自己在她心中,怕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吧! 叹了口气,明帝怅然的收回目光,看着丽贵妃道:“丽贵妃辱骂当朝郡主,乃罔顾朝法之举,衣饰不整有失皇室体统,传朕旨意,削去丽贵妃封号,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旨意一下,丽贵妃就不由瘫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明帝,这个昨晚还抱着她温存若水的男人,现在就要将自己打入冷宫还永世不得出? 明帝一挥手,几个太监便上关架起瘫倒在地的丽贵妃拖着往前走,被拖着走了几步的丽贵妃脚上的鞋子掉了,脚很快就被磨出了鲜血,痛楚刺激得她原本迷茫的神智蓦然清醒过来,她放声大哭:“皇上,臣妾不是有心的,请皇上饶了臣妾吧,皇上,您难道真的忍心看着丽儿进冷宫么,皇上,臣妾不要进冷宫,您……” 丽妃的声音渐渐隐没在宫墙内,明帝并没有因为丽贵妃最后的几句话而有所动容,一个女人罢了,这后宫,从来不会缺女人,至于沈家那边,他已然想到了安抚的办法! 倒是皇后娘娘,心中一点都没有因为丽贵妃被削了封号打入冷宫而喜悦,反倒有一股凉薄的气息,这个沈如丽,进宫之后便得皇上盛宠,在宫中可谓是张扬跋扈却无人敢心生怒言,可现在,不过转眼之间,那些荣华富贵那些圣眷宠爱转眼成灰,谁能想像得到,一个昨晚还被皇上宠如珠宝的贵妃,今天就落一个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的下场! 他,果然是凉薄之极的! 心中酸楚的想着,皇后微微福身:“事情已然处理,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了,告退。” 看着眼前那垂下的螓首,发际那一枚凤凰图案的金步摇微微一晃,带着一抹明亮的光线映进他瞳孔,明帝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她就一定要这么刻意的疏远自己么? 她就一定要学着宫里那些个虚伪的女人这般公事化的对待自己么? 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年没同意放她出宫,所以她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她这是在向他挑畔,是在告诉他,就算他用强权留下了她的人将她困在了这皇宫,可她的心,他却是永远也得不到的! 可恶的女人!明帝看着因为他没说平身便一直恭敬福着身子的皇后,眼里便凝了抹伤悲和愤然,这个女人,总是挑最能伤到他的方式来进行反击! 一边的楚轻歌,小心观察着这一幕,眼里却有了丝不解。 看明帝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对师姐用情极深的样子,可为什么,两个人现在,就成了这般局势呢? “起身吧,你们,小心侍候皇后。”转了头,明帝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淡然吩咐。 皇后这才直了身子,任由身边的宫女扶着她的手,转身正想离去,却不妨楚轻歌忽然道:“皇帝叔叔,歌儿很是喜欢皇后娘娘,不知道皇帝叔叔可否同意歌儿可以随时进宫来看望皇后娘娘?” 明帝大感惊讶,不由自主就往皇后的方向看过去,皇后闻言也是一愣,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楚轻歌,这个小郡主,她打第一眼看到之际便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欢和亲近感,没想到小郡主的感觉也和她一样。 “这有何难,小长乐,皇叔将这面令牌给你,以后你想看皇后了,就拿着它进宫。”虽然不明白小长乐为何会对嫣然这般喜欢,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件好事,之前用尽心机想要将她留在宫中都没能成功,现在她却主动说要进宫,虽然只是为了看望嫣儿,但她肯进宫,自己就有机会问她许多事情了。 明帝笑咪咪的将手中一块令牌递过去,楚轻歌伸手接过放进空间镯子,有个空间镯子就是好,什么东西都能放进去,还不占重量,省事不少。 皇后看着楚轻歌微微一笑:“本宫也甚是喜欢长乐,不知道王爷是否欢迎本宫常去府上打扰?” 楚谟远看着小丫头眼中的欢喜,点头道:“若然皇后娘娘肯前来探望歌儿,王府无限欢迎。” 一边的明帝敢紧摇头:“嫣儿,你是后宫之主,怎能经常出宫呢!长乐刚刚不是说了,她会经常进宫来看你的。” 皇后默然,心中却是无声冷笑。 困住她的,从来不是这高高的宫墙,而是她自己那颗已然被冰封存了的心! 她若想离去,这区区尺高的宫墙便能拦得住她了么? 这些话中,她从前不曾说,现在更加不想说,罢了,这一生,就守着这深宫过吧! 见她默然,眼中却愁苦万千,楚轻歌用小手轻轻拉住她的手道:“皇后娘娘,以后歌儿会经常进宫来看您的哦。”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皇后的心一暖,她忙勾了头道:“长乐喜欢,本宫无限欢迎长乐到来。” 楚轻歌看了看天色,笑咪咪的道:“皇帝叔叔,皇后娘娘,天色晚了,歌儿和父王也应当回王府了,谢谢皇帝叔叔能替歌儿讨回公道。” 明帝心中暗道明明是你和你父王赤果果的威胁朕要朕重重罚那丽贵妃的好不!不过心中想归想,他可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毕竟他堂堂一国之君却被个小丫头逼着废了贵妃,掉面子的人可是他这个一国之君呢! 当下明帝命高公公护送妖王一家出了宫门,高公公亲眼看着楚谟远抱着小郡主上了四驾马车这才转身回去复命。 “父王。” “歌儿。” 马车里,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出声,楚轻歌叹口气:“父王先说。” 楚谟远却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默然道为:“歌儿先说吧。” 楚轻歌抬起头,对上他谁深邃的双眸,只觉得那双眸有如一汪看不到底的泉水,清冽而又引人探索,她知道,今天在宫中所发生的一切,有太多太多需要向他解释清楚的,两个人,最忌讳的便是有所隐瞒,因为两个人的感情就算是再为浓郁,一旦有了隐瞒就等于有了膈应,而这些隐瞒的秘密指不定就会两个人越行越远。 可是今天在宫中他的表现,也明明确确的告诉她,他知道他是秦浅歌的事实,他现在想说的,又是什么呢? “父王,还是你先说吧。”没来由的,就想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在他知道自己是秦浅歌之后,他会说什么? 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她清冽如小鹿一般的双瞳静静的看着楚谟远,看得他心里为之一软。 楚谟远勾了勾唇,那原本已然冲到嘴边的话在这样清冽的双瞳下却有些说不出口,以前觉得小丫头还小,所以他不会多想什么,只想等着她快点长大,可是现在已然知道她体内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他便再也无法还将她当成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半晌,他没来由的红了脸,看得楚轻歌不由眨巴了一下眼。 她有没有看错?为什么父王的脸,好像那快要煮熟了的虾? 楚谟远有些狼狈的避过她的眼,将眼很是不自在的凝注在车厢板上,这样,他才感觉自在了一些,慢慢调节好自己的心,他道:“歌儿,你是不是对于父王将莹……将表妹留在府中很是不满?” 话一说完,他马上将眼光迎上小丫头清冽的双瞳,又是担忧又是害怕的等着答案,这等待的这小会功夫,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似乎异常的快速,他甚至都能听见那砰砰的声音。 没有想到他要说的居然是这个,楚轻歌一时欣喜一时又不明白,父王在感情方面似乎比一般的人要愚笨一些,反应也要愚钝一些,可是这会子,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个并问自己的呢? 见她半天不回答,楚谟远有些发急,想了想他正想再说什么,楚轻歌却道:“父王,若是歌儿说很介意很不满,父王会怎么做?” 歌儿原来真的很介意! 楚谟远心中有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欣喜是因为歌儿介意代表着她一定也很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不满自己将表妹留在府上,担忧则是害怕因为此事,歌儿心中对他已然有了隔阂。 楚轻歌也屏了呼吸,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那个答案,将引导她以后的一切,是去还是留,都会因这个答案而有答案! “歌儿,你放心,父王从来只将她当妹妹一般,若是歌儿很介意父王将她留在王府,父王回去之后就会安排人送她回江府,歌儿,父王这样做,歌儿觉得好吗?” 楚谟远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小丫头,楚轻歌闻言心中一暖,但马上她又沉声道:“父王不是担心那个江宁伯夫人吗?若是将莹儿姐姐送回江府,父王难道就不担心她的安危了?” 楚谟远摇了摇头道:“父王和皇兄商量好了,就这几天,由父王相看京都所有世家子弟,挑选一位身家人品都不错的世家子弟,再由皇上亲自赐婚,这样,那王氏便是再恶毒,也不敢轻举妄动!” 替江冰莹赐婚?楚轻歌没来由的想笑,就说父王怎么突间就变聪明了就开了窍了,原来还是皇帝提点的! 不过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不知道那江冰莹听到父王这番话该做如何是想?怕不是一颗芳心要碎裂一地了! 自己心心念牵的人对她不但没半缕情意,还要亲自替她挑选夫君,这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怕都是最深的打击呢! 唉,看在皇帝叔叔想出这么好的方法解决那位江三小姐的份上,自己以后还是将他和师姐之间的事了解清楚,看看两个人究竟能不能解开各自的心结,重新恩爱吧! “父王说的可是当真?”她心情极好,面上就不由自主的展了笑颜,笑得眼睛弯弯的看着楚谟远。 见她终于展了笑颜,楚谟远提着的心始才放下,他点头,道:“父王之前就曾许诺过你,等表妹伤好就送她回江府,可是今天父王却失信于你,之前父王是觉得你还小,不会有所误会,可是现在,父王既然知晓你的身份,又怎能再任由表妹继续留在府上,歌儿,之前是父王不对,父王没有站在歌儿的立场去看待所有事情,歌儿不要生父王的气,好吗?” 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表情也郑重而又紧张,看得楚轻歌心里就柔柔的像被和熙和春风拂过一般舒适,这个男人,对于感情确实有些愚钝,所有人都看出江冰莹对他有意,唯独他这个当事懵懵懂懂的,不过,这也正证明了,他于女色方面,真的是很漠视的,所以才会愚钝到没察觉出江冰莹对他的觊觎之心! “父王,歌儿没有生气,莹儿姐姐身子不好,就让莹儿姐姐继续留在王府吧,她都已经在王府住了十来年了,若然歌儿一来,父王就要将她送回江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歌儿容不下父王恩人之女,不过,父王还是改快替她挑选一位各方面都很过得去的夫君,由皇帝叔叔亲自赐婚,将她尽快嫁出去为好。”一口气说完,又觉得有些口渴,正想着,眼前就多了一个杯子。 喝完玉露,楚轻歌继续道:“父王只是将莹儿姐姐当成妹妹,可是莹儿姐姐却并不是这样想,歌儿看得很清楚,莹儿姐姐分明就喜欢父王的,歌儿说过,歌儿此生只会陪着父王一人,自然也要要求父王此生只陪着歌儿一人,若然父王做不到,那就乘早放开歌儿的手。” 说罢她定定的看着楚谟远,如果此时他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放手离开,不能独爱她的人,根本就不会是真的爱她,前生,她被帝修夜所骗,落了个身死异国还背负骂名的下场,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让前生的事再次重演。 楚谟远轻柔的将她的手放进手心,眉目一片坚定的看着她,缓缓说道:“我楚谟远以血起誓,今生今世,来生世,世世生生永远都只会陪着楚轻歌一个,若有违背此誓,定让我永坠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受那炼狱之痛永不得出!” 听着他发完誓,楚轻歌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她正想将同样的誓言也说一遍,楚谟远却将手指放在她唇边道:“歌儿无需起任何誓言,我相信歌儿。” 楚轻歌心中一暖,又想到江冰莹明明是个心机深重手段狠辣的女人,可楚谟远却基于恩情被蒙在鼓里并不自知,如今自己的出现定然让江冰莹很是气恼,如果楚谟远将皇上要替她指婚的消息告知于她,以她对楚谟远的觊觎之心,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下三滥的勾当来,自己,究竟要不要把江冰莹并非她外表看来那么柔弱善良告诉他呢? 若然告诉他,他不信反倒觉得自己是因为妒忌才污蔑江冰莹的,可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她就不由拧起了眉头,小脸也是一片矛盾,楚谟远看了便问:“歌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楚轻歌抬头,迎上他的双眸,咬了咬唇道:“父王,有一句话,歌儿不知当说不当说。” 楚谟远笑着摇头:“歌儿,在父王面前,你永远都不必犹豫,父王,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楚轻歌眼眸一闪,不知道你听到我即将说出来的话之后,你的态度是否还会这般坚定不移呢? “父王,在父王看来,江家三小姐是怎样的一个人?”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在他心里,江冰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再决定要不要说出真相吧! 楚谟远听了便想了想道:“表妹她体弱多病。” 楚轻歌睁大双眼望着他,等了半晌也不见他继续说,不由道:“父王,就只是这样?” 在父王眼里,他难道就只看到江冰莹体弱多病?除了这个难道就没有看到她貌美如花还博有才华? 就算没看到以上这些,最不济也应该有温柔善良、端庄大度等等嘛! 楚谟远不以为意的摇头:“表妹除了体弱多病之外,还有什么吗?” 楚轻歌只觉三条黑线爬上额头,为那痴心错付的江冰莹感到可悲! 都在王府死皮赖脸的住了十来年,结果楚谟远对她的印象仅止于体弱多病,她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摇了摇头,忍着心中的笑意她看着楚谟远继续问:“父王,除了体弱多病,难道你不觉得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又端庄贤雅,真正是一朵娇艳的解语花吗?” 解语花? 楚谟远拧了拧眉,有些不解的问:“歌儿,解语花是什么?还有表妹她温不温柔、善不善良、善不善解人意和端不端庄贤不贤雅又和父王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都应该是表妹的夫君才要担心的问题,你问父王这些做什么?” 听了楚谟远的回答,楚轻歌不由坏心眼的想,如果这时候,江冰莹刚好也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悲痛欲绝?心酸难忍? “父王,如果歌儿告诉你,你那位好表妹,并不如你想像的那般柔弱无依,甚至说她其实是一个心机深重手段狠辣的女人,父王该会难受吗?”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她觉得全身似乎轻松了不少。 江冰莹和林梵音不同,楚谟远从一开始便知道林梵音的真面目,是以他对林梵音从不假以辞色,可是江冰莹不仅仅是他表妹,还是恩人之女,有了这分情义在,楚谟远于情于理都不会怀疑她的人品也说得过去,只是,看着他被这样一个女人蒙骗,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是不知道,他听了这话,心里会怎么看自己呢?又会怎么看江冰莹呢? 楚谟远闻言心中一紧,歌儿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歌儿会无原无故的说表妹,歌儿这样说,定然是有什么证据才会这般坦然,他迟疑了一下便小心冀冀的问:“歌儿,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楚轻歌见他的反应并不过激,没有因为自己说江冰莹是个手段狠辣的女人而生气,她心中自然是有些舒适的,因为他的反应,代表着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真的是重于江冰莹的! “父王,歌儿并没有证据来表明,不过歌儿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体弱多病,也绝对不像她外表那般善良无害,父王,若歌儿猜得没错的话,今早她中毒一事,并非江宁伯夫人王氏所为,而是她亲自设下的局。” 楚谟远闻言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小丫头,见小丫头神色一片肃然,他不由问:“歌儿,表妹她为何要给自己下毒?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歌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王氏,父王也曾暗中派人调查过,确实是个手段狠辣的妇人,她嫁给江宁伯之后,育生二子一女,对那个女儿看得很重,为了让她的女儿成为江宁伯的嫡长女,她确实有可能向表妹下手的。” 楚轻歌听了便叹气,拿眼瞟着楚谟远道:“父王可是怀疑歌儿?” 楚谟远见她质了气马上摇头:“不曾,父王怎么会怀疑歌儿呢!歌儿想说什么尽管说,父王绝对不会怀疑。” 楚轻歌这才慢悠悠的道:“父王昨天曾有将她送回江宁伯府的念头,她心仪于父王,自然不甘心这般回去的,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王府留在父王身边,别说对自己下毒这点手段,更残忍的事她也做得出来,更何况,她设下这个局,又让父王你误以为是江宁伯夫人王氏暗中加害于她,而父王为了报恩为了保护好她,定然会想方法除去那王氏,这样一来,她这个局,便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了!既有了继续留在王府的借口,又能借父王之手替她除去她自己最想除去的人,而她自己只不过中点小毒,根本不会危及她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她洋洋洒洒的说完,便留心观察楚谟远的表情,只见他面色深沉,眉头紧锁,显然在思量着她的话,她也不再吭声,话她已经摊开来说了,也要给他一点时间来消化。 毕竟那是他亲姨母的女儿,而那个姨母又是为了救他而死,恩人之女却是这般的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换成是她,只怕也不愿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真面目会是这般的狰狞丑陋。 难怪师傅常说,真相的揭开,绝对是残忍而又血淋淋的! 真相真如小丫头所说一般,表妹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王府,不惜对自己下毒并嫁祸于王氏么? 小丫头不会对自己撒谎,小丫头的聪明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更别说,现在他已然知道小丫头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也就是说,这件事,十有**真的是表妹亲自设的局! 而她不惜对自己下毒的目的,说到底是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王府! 想到这里,他不由便面色沉如秋水,以前,因为表妹的身子骨实在太弱,表妹是姨娘唯一的血脉,姨娘为了救他而死,他怎么能让姨娘唯一的血脉早早离世,是以他才会将表妹从江宁伯府接到王府,可是没想到,表妹居然会对自己萌生爱意,现在更为了留在王府使出这样的手段! 就算是对不住姨娘,也要将表妹送回江宁伯府了! 对于表妹设下这个局,他并不是很生气,可是,他不能再让她继续留在王府了,因为如歌儿所说,她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倘若有一天,她因为妒忌对歌儿下手怎么办? 虽然以歌儿的聪明可以肯定表妹想要加害歌儿只怕很有难度,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杜绝这种危险,办法自然只有一个,那便是将表妹送回江宁伯府! “歌儿,父王考虑清楚了,等明天,父王就派人将表妹送回江宁伯府。”心中主意一定,他抬起头,看向小丫头。 楚轻歌闻言心中一松,自己的努力没有白废,他选择了相信自己,不过,现在就将江冰莹送回江宁伯府可不是个好主意! 林梵音想必就快要启程了,没了江冰莹,自己要成天面对那个恶心的女人,可不是件好事! “父王,歌儿觉得,现在就将她送回去并不明智,一来歌儿才刚被父王收为义女,父王就要将她送走,世人会如何看?定然会暗中议论是歌儿容不下江家三小姐,再者以她的脾性,为了留在王府,定然还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歌儿和父王,自现在开始歌儿要专心修炼,父王你要安心训兵,绝对不能再分手心管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者,皇帝叔叔不是答应替她赐婚了吗?父王这几天就好好的挑选一下,有合适的就让皇帝叔叔下旨,到了那里,她心里便再不情愿,也总不能违抗圣旨。”一口气说完,她睁着眼睛看着楚谟远,如果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如果还是执意要将江冰莹送回宁伯侯府,那可就大大失策了! 见她大大的双眸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楚谟远不由摇头,这小丫头,明明就像讨厌林梵音一般不喜欢表妹,却还要为了顾全大局将表妹留在王府,真正是个可心之及的! “父王,就依歌儿的吧!反正只要父王努力,这几天加紧挑选一个合适的世家公子不就成了吗?都已经住了十来年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了。”见他不语,楚轻歌不由使上了无良师傅说的最用效的一招,那便是撒娇。 小丫头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楚谟远心中一动,再瞅着小丫头一脸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他便不由自主的摇头笑着道:“好,就依歌儿的,只是,她若心机那般深重,只怕在清楚父王的心意之后,会对歌儿不利,歌儿可要小心谨慎一些。” 楚轻歌甜甜一笑,这一点,她自然考虑进去了,不过,她是谁啊!她怎么会畏惧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呢! 从前她身上有封印运不了功,可现在身上封印已除,从今晚开始,她就可以开始修炼了,以这个身子的资质,只怕修炼起来的速渡较之前生更为迅速! 再者,她的元神也被众神兽齐心重塑过,相信,恢复到前生的水平,指日可待啊! ------题外话------ 谢谢小小落薇亲送的一颗钻石 787358613亲送的10朵鲜花 ]jenhui亲送的1朵鲜花 小雨儿丫送的2朵鲜花 谢谢所有将月票投给狐狸的亲们 新的一月,看着自己那可怜的月票数 狐狸忽然就没信心了 ☆、76:宁家    新“父王,她并不如你想像中那么美好,父王你,不难过吗?”因为说穿了隔在两人之间的矛盾,楚轻歌觉得异常的轻松起来,她原本以为在自己说出江冰莹的真面目之后,楚谟远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点不信或是难过,可是看到他似乎并没有一点不信和难过的表情后,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在,所以他才会将心里的难过隐藏起来? 楚谟远听了却不以为然的摇头,带着缕笑意看着她,声音低沉柔和:“她是怎样的人,好和坏父王从来不关心,她是姨娘唯一的女儿,父王只希望她此生平安,别的,父王都不会去干涉。 ” 楚轻歌不由心中又是一阵叹息,若不是因为他对自己贴心的照顾,当真会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父王,还有一件事,歌儿要告诉你,皇后娘娘,她是歌儿的师姐,不过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嫁给了皇帝叔叔,我和师姐已然分开多年,没想到却在今天看到了。”楚轻歌淡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从前,在无量山中修习之时,众多师兄弟师姐之中,慕容师姐和她最合得来,虽不似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如今遇上了,也可以说是天意吧! 楚谟远闻言不由惊奇的道:“歌儿,你们的师傅,究竟是谁?” 能教导出像歌儿这样人才的高人,绝对很特别吧? 楚轻歌唇角含了笑意,眼里也盈满了笑意,“父王可知道小香春梅花包的幕后老板是谁?以及天下通宝钱庄的幕后老板又是谁?” 楚谟远心中一动,莫不是……难怪今早提到小香春老板时,歌儿的反应有些异常,原来如是! 楚轻歌点头,不无得意的道:“正是父王心中所想,师傅是个很奇怪的人,她年纪明明并不大,可是在我们面前,却总是摆出一副很老成的模样,师傅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她要赚尽天下黑商钱!不过父王可别误会哦,师傅她并不缺钱。” 楚谟远了然的点头,谁敢说天下通宝钱庄的老板缺钱呢?又不是脑子透逗了! 正想着,忽然传来霹雳之声,他打开车帘向天空望去,只听“咔嚓”电闪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利剑;雷发出隆隆的响声,好像在空中击鼓。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来了。“嘀哒,嘀哒……”响声越来越大,“哗啦啦”,瓢泼大雨来了,那雨猛烈极了,霎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抛,从那灰蒙蒙的云中撒开千丝万线,渐渐的将天和地给缝合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洗去了些许炎热,带来丝丝凉爽,他放下车帘,对上小丫头正望着他的双眸。 “父王,你去过无量山庄,对吧?”话锋一转,她想到了自己常喝的玉露,酿制玉露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便是天圣国无量山山顶的冰雪莲,也因此,她可以肯定,楚谟远定然去过无量山庄。 楚谟远却摇了摇头,马上又明白过来,看来歌儿的师傅,多半就是无量山庄那位世人皆知的大小姐了,不过为了确定,他还是问道:“不曾去过,歌儿,你的师傅,可就是无量山庄的大小姐?” 楚轻歌心中虽有些讶然他居然没去过无量山庄,却也点了点头,又反问:“父王,据歌儿所知,这玉露其中之一的材料便是无量山山顶的冰雪莲,父王既然没有去过无量山,又如何有这冰雪莲的?” 楚谟远轻轻笑道:“歌儿,今天早上,父王替你安排的那两个人,歌儿觉得怎么样?” 楚轻歌脑海迅速一转,灵动的双眸便有了抹好奇:“父王说的可是绿意的心悠?” 楚谟远点头,她想了想便道:“绿意和心悠虽以下人自居,但歌儿看她二人的气派,绝非一般的大家小姐所能比拟,她二人进退有度,相信不管处理什么事情,都会让人满意,父王,这冰雪莲,和她们有关?” 楚谟远点头复又摇头:“她二人并非我王府下人,而是来自琅琊山的天道一族,我王府的暗卫,都是来自天道一族,父王也不知道琅琊山究竟所在何地何国,不过据先父所说,自王府开创以来,暗中保护王府的便是天道一族,据天道一族大长老所说,天道一族的兴亡衰败和王府是息息相关,是以,族中长老便会派遣族中精英前来保护王府。” 楚轻歌听了就不由感到惊奇,不过又想到之前在万兽山中朱雀也和自己说过,世上除了中洲大陆之外,还另有两个大陆,可见自己前生所知道的,远不过只是皮毛! “父王酿制的玉露,四种材料皆出自天道大长老之手,每一年他来王府之际,便会将这四样材料送到。”楚谟远说完,又看着小丫头问:“歌儿,之前你想说的话,是不是就是关于你是秦浅歌一事?” 楚轻歌点头,回想前尘往事,心头一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所背叛所设计的耻辱,再一次将她的心狠狠揪住,这些原本是她最不想记住的往事,可是那五万军士的鲜血不能白流,她便再不想将这些回忆摊开,为了那五万人的性命,她也只能将这些痛苦而又悲凄的回忆一遍一遍从心底深处割出来。 看着楚谟远,她语气低沉:“当初我带兵西征,直至青凤国都朝凤城,原本已为胜券在握,谁料……”她沉了眼眸,脸上痛苦而又愤慨,若非她错信了人,那五万儿郎何至于无辜枉死! 是她,将那五万追随她的人亲手置于死地! 那一夜,漫天的血是她永生的噩梦,是她无法摆脱的债! 她表情悲凄而又自责,看得楚谟远心中一痛,他大手一伸,将她紧紧圈进怀中,轻声道:“歌儿,不要自责,那不是你的错,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便不是你,帝修夜早晚也会取了他们的性命,你要记住,害死他们的是帝修夜,上苍既然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的使命便是替他们报仇血恨,而非一味的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之中。” 将头埋在他胸膛,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温馨,泪水如泉水一般涌出,她抿紧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一瞬息,悲伤愤然怨憎等等所有的情绪宛如暴风雨中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将她层层包围,让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感受着埋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无声的哭泣,楚谟远心中暗叹一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和设计,这样的痛,岂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帝修夜,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当年所做之事付出惨重代价的! 良久,楚轻歌没有说话,只是将整个身子埋在他怀中,任由泪水肆意奔放,而楚谟远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揽着她,她压抑得太久,需要这样的释放,那些痛、那些恨、那些伤、那些悔恨、那些自责,像一片汪洋大海将她紧紧缠绕,如果不让她释放出这些困绕着她的心结,总有一天,她会被这些心结缠至地狱的深渊不得出! 他想了想,隔着车帘吩咐车夫:“沿着城转一圈,先别回府。” 车夫将手中的缰绳一挥,半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马车便沿着路转了个弯。 很久很久之后,埋在他怀里的楚轻歌终于抬起了头,那灵动的双眸宛若浸了水一般晶亮,略微红肿的眼皮让她看起来甚为楚楚可怜,只是那眼眸之中,却多了不容忽视的坚定和执著。 “父王,帝修夜欠我的,我一定要自己亲手找回。” 帝修夜,你且等着,你最在意的这天下河山,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它如何从你手上消失! 楚谟远点头:“好,父王会站在你背后支持。” 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不希望自己插手她和帝修夜之间的恩怨,好,他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任不管,他会默默的站在她背后,替她挡去后方所有有可能的危险,让她毫无阻力的向着她想要的方向行走! “父王,还记得在黑木森林第一次见到的那一天吗?”楚轻歌微微勾唇,哭了这一场,她感觉那些纠结着她的负面情绪已然不再那么沉重,感谢上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遇到楚谟远! 楚谟远微微一笑,“自然记得。” 楚轻歌眼眸一闪,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初见时,她可是光溜溜的在湖水之中,身边仅有一只小白虎陪伴呢!现在他既然已然知晓自己就是秦浅歌,那种被他看光了的感觉再次浮现,总让她有一种羞涩的心理。 “其实那时,我刚重生不久,从我睁开双眼之际,我便身在黑木森林之中,而且有关现在这个身子的所有回忆,我好像一点都没有,这个身子是谁?家人又是谁?她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在黑木森林?等等所有这些,我全然不知,虽然我的灵魂附在了这个身子,可是却并没有将这个身子的记忆也一并承载,但是,不管这个身子是谁,我也并不在意,只是我究竟占了这个身子,她的死,我有责任和义务去查明并替她报仇,父王可赞成吗?” 楚谟远点头:“歌儿放心,父王昨天就已经命人去查宁家一切事宜了,相信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传来。” 楚轻歌就不由染了笑,这个男人,总是这般细心体贴,在自己还未说他就已经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她为之动容动心呢! “父王,歌儿在重塑元神那一晚,听雀雀说,这个世界,并不仅有中洲大陆,在更远的地域,还有着两个大陆,在那两个大陆里,神阶九重的高手比比皆是,雀雀还说,歌儿真正的家人,是在那里,并且现在很困难,等将来歌儿报仇血恨之后,父王可以陪着歌儿去那两个大陆吗?” 楚谟远掩去心中的震惊,世上除了中洲大陆还有两个大陆这个消息太过震憾,他更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是朱雀所说,那定然就是真的,小丫头的家既然在那里,他又怎么可能不陪着小丫头去呢! “歌儿放心,等歌儿将这里的事了结了,父王一定陪着你去,不管哪里。” 楚轻歌满足的将身子蹭进他怀中,重生一次,却让她遇上他,可见老天还是很善良的! 楚谟远看着怀中一脸满足的小丫头,心头微微一动,小丫头已经将她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告知了自己,而自己,有些事,也不应该再隐瞒下去了。 “歌儿,父王也有一些事,想要告知歌儿。” 他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然,楚轻歌唰一下就直了腰杆仰起小脑袋:“父王,你该不会是金屋藏娇,现在才要告诉歌儿吧?” 看着小丫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楚谟远不由笑着摇头,心中却有些自责,定然是自己对表妹的态度让小丫头这么没安全感,所以才会这般的紧张,看来,回去之后,就得和表妹说清楚,不能再让歌儿心中有什么误会了! 见他摇头否认,楚轻歌的心始才放下,紧接着又是一涩,自己才说要信任他,这会子便又怀疑起他来,当真要不得! “歌儿,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进了揽月居时所吟的那首诗?”楚谟远正了颜色问。 楚轻歌点头,道:“父王指的可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这首?” 楚谟远眼神一亮转瞬又为之黯然,“听父王说,母妃在世之际,便最喜欢念这首一诗,揽月居也因此而定名,父王曾经告诉过我,说母妃的家并不在中洲,而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异世,这诗,也是母妃那边传过来的,父王曾经问过母妃是如何来到这中洲大陆的,可母妃只说她在那个世界被车撞了一下,再醒来,便已然身处谢家是为谢家嫡长女,你那日念出这诗,父王还以为你和母妃一样来自同一个异世,可你回答说那诗是你师傅写过的,我便在想,你的师傅,和我的母妃,是否来自同一个异世?” 听了他这番话,楚轻歌不由心头一动,道:“父王,师傅也经常说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要派她来这个没有飞机没有汽车没有重型武器没有六星级豪华酒店没有AV片可以观赏的穷乡僻壤,如此说来,师傅她或许曾和父王的母妃来自同一个异世也说不一定呢!” 楚谟远听了她这番话就不由思量起来,那什么飞机啊汽车都不说了,可是那重型武器指的是什么呢? 听歌儿师傅这番话的意思,母妃身处的那个异世定然比中洲大陆要先进很多,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父王,不要担心,等歌儿找到师傅,再问个清楚不就行了?说不定,还能向师傅讨教讨教,看有没有办法去师傅她们那个异世。”楚轻歌也是一脸向往,师傅的嘴里时不时冒出些她听不懂的词,想来便是这个原故了,那个异世,所谓的重型武器究竟有多历害呢? 记得有一次她在师傅喝醉之后又嚷嚷着说什么重型武器时,她便顺着问了句师傅重型武器是什么?有什么用? 当时师傅喝得烂醉如泥,便顺着回了她,说094型弹道导弹核潜艇,歼11战机,东风系列导弹,FC1战机,MBT2000坦克,052C型防空导弹驱逐舰,054型导弹护卫舰,99式主战坦克,022型隐身导弹艇等等所有都属于重型武器,而这些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重型武器,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国家! 师傅说的那些她从来不曾听闻,不过师傅说的那肯定没错就是对的了,师傅说那么历害,那么就绝非虚言。倘若什么时候能去师傅那个异世见识一下这些重型武器,该有多好! “歌儿,父王母妃的死,并不简单,父王生前,曾叮嘱过我要小心提防江宁伯,所以一直以来,父王都派了人暗中盯着江宁伯,只是他隐藏得极深,这许多年来,父王查到的也不过是牛毛,父王之所以没将表妹送回江宁伯府,一来也是怕打草惊蛇。”楚谟远面色肃然,江宁伯可真谓是老奸巨滑,这些年来,他的人盯得那么紧,那老狐狸却愣是没有异常和把柄让他的人查到,可想而知此人的心机是多么的可怕!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劲爆,楚轻歌一时间居然没能反应过来,江宁伯夫人和先王妃身份上是亲姐妹,而江宁伯夫人更是为了救先王妃才身中巨毒而亡,可这江宁伯却又是暗中加害先王妃的人,这一切,那位先江宁伯夫人知不知道呢? “父王,你姨娘她,知道这些吗?”她偏着头问。 楚谟远摇头:“姨娘死前不曾提起,应该是不知道的,她若是知道,就算瞒着父王也不会瞒着表妹也不说,所以,江宁伯所做的事应该是江宁伯一人策划,和姨娘并无关系。” 楚轻歌轻轻点头,放下心来,若然先前那位江宁伯夫人知晓所有事情,恩人就是仇敌了,父王心心念牵着她的恩情,更因此而不惜一切也要医好江冰莹身中之毒,若然事情却完全相反,恩人是仇敌的话,他心里肯定是难以接受的,还好,那位谢夫人并不知情,所有的罪孽都是江宁伯一手所为! “父王,你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宁伯既然心怀叵测,他所行之事如果还没达到目的,他为了完成所有事情,定然还会再有所行动,只要他有所行动,就总会漏出一些马脚的。” 楚谟远点头,忽然想起这都已一天了,歌儿肯定饿了,便隔着车帘吩咐车夫:“去城南别院。” 车夫将手中的缰绳又一挥,马车便沿着城南的方向嘀嗒着行去。 “父王,不回王府吗?”楚轻歌好奇的问。 楚谟远笑道:“父王带你去别院,那里是先父生前为母妃所建,那里的下人,皆是从前服侍先父王和母妃的老人了,父王的奶娘夫妇也在那里,去见见可好?” 楚轻歌闻言眼中一亮,楚谟远父母双逝,奶娘虽是下人,但在他心中,只怕就等于是半个亲人半个长辈了,他要带着自己去见奶娘,就好像带着丑媳妇去见公婆呢! 马车沿着城南的方向行走,很快就出了城门,往前行走没多久之后,马车突然减速,车夫的声音传进来:“王爷,前面有马车失事挡了车道。” 楚谟远皱眉:“是哪一家的马车?” 车夫恭敬的声音传来:“回王爷,是宁家的马车,看起来是宁家大老爷携带着女眷归来,却不想这马车车轮损毁,刚刚那场暴雨使得路面下陷形成一个不小的坑,宁家的马车车轮正好陷在那坑里面,所以才挡住了整个车道。” 宁家? 楚谟远和楚轻歌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好,下去试探试探,看看这宁家的人在见到歌儿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掀开车帘,暴雨已然停了,抱起小丫头,楚谟远跳下马车走向前方,前方,一辆马车横在车道上,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也被挡住,道路两边,站着四五来个身饰不菲的或年轻或中年却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指挥着四个家丁抬那被陷进坑里的马车,可怜那几个家丁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梗得面色潮红脖子粗的,那马车还动不动。 “宁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到中年男人面淡然开声。 那中年男子听得声音猛然回头,见是妖王楚谟远,慌得忙弯腰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中年男子一弯腰行礼,边上站着的几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原本正盯着楚谟远打量,此时也猛然回过神来,齐齐弯下身子:“臣(妇)女见过王爷。” 楚谟远挥手:“免了,宁大人,可是刚从西陵归来?” 中年男人正是宁家大房老爷宁海,亦是当朝户部尚书,一年前,他奉皇上旨意去西陵调查民情,一年任期结束,这便携着家眷回卞京,没想到快进城了却遇上这档子事,马车给陷在坑里面出不来。 宁海愁着一张脸道:“回王爷,下官正是刚从西陵归来,下官的马车陷在这里面抬不出来,挡了王爷的路,还望王爷见谅则个。” 妖王楚谟远脾气可不太好,自家这马车挡了他的路,也不知道他生起气来会做什么! 宁海心中提心吊胆的想着,将头勾得低低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楚谟远身边的小丫头。 楚轻歌凝了眼眸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袭暗青朝服衬得他倒有几分官威,白净的脸上两道浓眉下的双眸布满了担忧,看上去,他完全就像一个中年文士,没有身为世家子弟的轻浮和不可一世,倒是难得。 宁海没有注意到楚轻歌,却不代表一边几个不安份的女人也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在几个女人明显年长且有威严一些的中年女子在看到楚轻歌之后不由惊呼出声:“婉儿!” 宁海闻言就不由抬起了头,在看到楚谟远身边的小丫头时他也不由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就道:“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轻歌甜甜一笑,佯装不解的看着他道:“这位大叔,你肯定认错人了,本君主不叫婉儿,本郡主叫楚轻歌,是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 她话一落音,宁海的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娃,愈看愈是肯定,这小丫头,分明就是老二那房的嫡次女宁婉儿,父亲上次的来信中不是说已然送走这个小煞星了吗?怎么她会改头换面的出现在这里?还被皇上封了长乐郡主? 还有,她这副模样,竟好像完全不认得自己了似的,她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若然她是装的,那宁家以后岂不是…… 想到这里,宁海心里一片惨然,这宁婉儿,果真就是天孤煞星转世,父亲明明说已然将她送走,没想到,她却还能有这般好运气撞上楚谟远,还成为妖王府小郡主,这下,宁家的麻烦可大了! 他面色惶然,楚谟远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看来,宁家是真的对小丫头做过什么,所以这宁海才会这般心虚! 等自己查清所有事情,宁家欠歌儿的,一定要双倍奉还! “父王,这宁家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可如何是好?”楚轻歌自宁海的面色中得到了答案,便转头道。 楚谟远勾唇一笑,道:“这很简单。” 说完他挥掌一击,亮金玄气蓦然划过天际,只听‘轰’一声巨响,刚刚还挡在车道中央以及被挡在后面的宁家两辆马车,连车厢带马,已然化为一堆灰烬,地上,连血迹都不曾有,若非空气中弥漫着马的血腥,无人相信,这里曾经横着一辆马车。 楚轻歌眼角瞄到宁海面如惨灰,心中顿觉大是快慰,她拍着小手道:“父王真历害。” 楚谟远朝着面如死灰的宁海道:“宁大人,不会对本王毁了你宁府的马车心生不满吧?” 他凤眸冷光闪现,面上虽笑语嫣然,宁海却吓得打了个激凌,心道妖王该不会是知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这般借机敲打自己敲打宁府? “下官不敢,下官多谢王爷替下官解决掉这个麻烦。”嘴里恭敬的说着,他心中却苦不堪言。 明明王爷可以只毁掉那辆挡了车道的马车的,可他却故意将后面那辆也毁掉了,可见他分明是知晓了宁家对这煞星小丫头做过些什么,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不用害怕,可他心里害怕的是,妖王楚谟远只是借这一手来向宁家宣告,妖王府已然对上了宁家! 若是后者,只怕宁家这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心中惴惴不安,只觉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遇上这么倒霉的事,回去之后,还得将事情禀报族老们,看看族老们对此,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化解这婉儿丫头心中对宁家的怨念! 楚谟远冷眼瞟着宁海,冷然一笑,抛下一句话:“宁大人回去可要将事情禀报清楚了,问问宁老太爷,本王替歌儿送的这份大礼,宁家喜欢不喜欢?” 说完他牵着歌儿手走回马车边,在宁海害怕的眼神中翻身进了车厢,车夫挥鞭,马车急速的往前行驶,在经过那个中间大坑时,马车也没有减速,这些马儿都很是聪明,在看到大坑里双中蹄扬起一跃,就稳稳的越过了大坑继续前行。 可宁家一众人等,却被马车急速行驶而过所带起的泥泞给泼了一身,个个避之不急,顿时个个都狼狈不堪。 “老爷,那是什么王爷,竟如此霸道不讲道理,老爷您虽身份不及他尊贵,可怎么说也是正二品官员,他这样对您,分明就是……”说话的是宁海在西陵纳的贵妾,原是青楼花魁,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知道她口中那霸道王爷就是闻名天下的妖王楚谟远。 “你给我闭嘴。”宁海心中原就担忧害怕,又听得五姨娘不知死活的数落妖王之言,愈发的恼怒起来,那睁大的双目死死瞪着五姨娘,若不是看在她貌美如花的份上,他老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五姨娘被这一吼吓了胆,虽然她平素恃着宁海宠她有些无法无天,但在青楼生活的她自然也知晓,男人宠你时就会当你如珍宝一般,可一旦你惹男人生气了,他不爱你了,你在他眼里便是连根草都不如! 眼下宁海正在气头之上,她自然不会蠢到还去招惹,当下便掩了脸盈盈哭泣:“妾身知错,妾身再不敢多言了,还望爷原谅妾身。” 她这一番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宁海心里的怒火又熄灭下来,心中叹了口气,这五姨娘平素是可人心的,在床上的样子也是几个小妾不能相比的,若真要将她惹恼了,晚上她侍候起来,少不得又要折腾自己一番,罢了罢了,这本就是男人的事,何必要迁怒于女人身上! “媚儿,不是老爷我要吼你,方才那人,便是连皇上都不敢惹怒的妖王楚谟远,你刚刚那番话,若被他听到,便是老爷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他略带不耐烦的解释,五姨娘马上止了哭,温顺的点头,却又低声道:“妾身谢老爷提点,等回了府,妾身一定好好侍候老爷,让老爷不再为这些而烦忧。”说完她盈盈抛了个媚眼过去,端的是风情入骨勾得宁海的一颗心顿时就痒了起来。 一边的夫人赵氏就不由铁青了一张脸,狐媚子当真是不要脸,这么多下人看着,居然也敢对着老爷发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看看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妓女就是妓女,上不得台面的下三货! 赵氏在心中狠狠啐了五姨娘一口,心道等回了府,再整治你也不迟! “老爷,眼下马车都已被毁,咱们身上又这般狼狈,可不能这般进城落人口舌让人耻笑,好在现在离城也并不远,老爷不如派个小厮进城让二弟派马车前来接我们?”赵氏看了眼天色,心中不由焦灼,自己这般进城倒是不惧,可是几个女儿,可都尚未订亲,这般模样进城,只怕就会沦为京城贵妇们茶余饭后的笑资,将来想嫁个好夫君可就难了! 毕竟有谁家愿意娶一个别人笑资的媳妇儿呢! 宁海听了便点头,随手指着一小厮道:“你,速速去江府禀报老太爷,就说老爷我的马车被毁,让老太爷指派两辆马车前来接行。” 小厮领命而去,宁海一家人便站在道路边百无聊赖的等着宁府的马车前来接行。 城南,楚谟远的马车行驶了小片刻功夫之后终于停下。 下了马车,迎面是朱漆铜环大门,门前停着两座半人高的石狮子,高高悬挂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江南居三个大字,红墙碧瓦,绿柳成荫,处处都透着庄严大气,相较于王府,竟是丝毫不逊。 楚谟远指着牌匾道:“母妃生前,说最思念的地方便是江南,所以父亲他就按母妃所绘的图建造了这所别院。” 他牵着楚轻歌的手走向大门,执起铜环轻轻一扣,不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个老人,他看见是自家小主子带着个小女孩,老人马上弯腰:“王爷,您……” 楚谟远挥了挥手:“陈叔,这是我的女儿长乐郡主,你自管去通知厨房那边,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我和歌儿今晚就留在别院。” 老人闻言不由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笑咪咪的看了一眼楚轻歌转身离去。 楚轻歌从楚谟远和这位老人之间的对话就已然明白,这里的人,对于他来说,不是下人而是亲人。 他刚刚在这位陈叔面前,没有以本王自居,而是用我替代了,这表明着,在他心里,他是没有将陈叔当做下人的! 一边想,一边跟着楚谟远往前行走,同时惊叹地看着这座华美的宅院,亭台楼阁,听香水榭,风动花落,铺地数层,无一不美得恰到好处。 一路从大门走到正院,经过了三间垂花门楼,一个大花园,还有一个长长的走廊,期间甚少看到丫鬟或是小厮,偶有见到,都只是简简单单的行了礼便各自退下。 最后行走到一所独立的院落,拱门上挂着听香榭三字,外有小桥流水环绕,内有蔷薇满架,前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高大的假山峥嵘挺拔,精致的阁楼雕栏玉彻,将这所院落衬得幽雅之极。 “歌儿,这里便是母妃生前居住的院落,喜欢吗?”楚谟远看着院落,眼里有着淡淡的思念。 楚轻歌点头:“父王,以后我可不可以大半时间住在这边?” 楚谟远不由挑眉:“歌儿不喜欢住在王府吗?” 楚轻歌摇头,对于王府的揽月居,她同样也很喜欢,只是这里,偏静更适合她修炼,“父王,这里清静,正适合我修炼,王府虽好,但修炼之地,还是这里比较合适,再者,我不希望在我修炼的时候,会有人来打扰。” 楚谟远点头:“歌儿喜欢就好,那从明天开始,我陪着歌儿一起住在这边可好?” 楚轻歌想了想,点头,修炼的时候,有他在一边,会让自己安心很多,再说了,王府里还住着一个觊觎了他十多年的女人,她可没那么大方到把空间留给那江冰莹,虽然她不用担心楚谟远会对江冰莹有什么想法,但江冰莹那个女人却不得不提防,谁知道她还会使些什么手段来迫使楚谟远娶她呢! “歌儿你想想看,还需要些什么,明天我让青衣去准备。”楚谟远勾了头轻声问。 楚轻歌摇头,正想说什么,就见一中年妇女迈着小步走过来,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很快中年妇女就到了眼前,她冲着楚谟远正要弯腰行礼,楚谟远双手虚扶一把:“王妈,我说了多少次了,不用给我行礼。” 王妈便摇了摇头:“王爷,礼不可废。” 楚谟远便拧了眉道:“王妈,你若执意要行礼,那以后我就少来这边了。” 那王妈听了便忙摇头道:“别,王爷,王妈听您的还不成吗?这里是先王妃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王爷有空多来这边住住,王妈最盼着的就是王爷您哪一天能带着王妃一起来,这样先王妃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 楚谟远听了便向身边的小丫头望过去,见小丫头正打量着王妈,他忙道:“王妈,这是歌儿,从明天开始,我和歌儿便留在这边,缺什么,王妈尽管去账房那边支了银子去采买。” ☆、77:真相    新王妈听了楚谟远的话便盯着楚轻歌打量起来,这里是先王妃生前最喜欢的别院,王爷从不曾带外人来过,这是第一次,虽然只是个小娃娃,但她可以肯定,这个小娃娃在王爷心里的位置一定很重,否则王爷不会说以后他和这小娃娃就留在这边的话了。 楚轻歌挺直了身子任由王妈打量,王妈愈看愈喜欢,这小娃娃虽小,可那周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将来定能成为人中之凤,王妈看得合不拢嘴,边上楚谟远无奈的摇头,楚轻歌嫣然一笑:“王妈,以后歌儿和父王就要劳烦王妈了哦。” 王妈听了这话愈是欢喜,小娃娃对自己这个下人这般亲切,一点都没有摆郡主的架子,和先王妃的脾性倒是如出一辙呢! 便在这里,先前那个开门的老者陈叔去而复还,看着楚谟远道:“王爷,苗青来了。” 楚谟远闻言一怔,偏头看着楚轻歌,楚轻歌由两人的表情知道两人有事紧事商量,便道:“父王你且自去,歌儿和王妈说一会话。” 楚谟远便点头和陈叔一前一后离开,王妈笑咪咪的道:“郡主,王爷这一去,怕是要一会功夫,郡主若是累了,可以在听香榭休息,郡主放心,那里老奴天天命人清扫,很是干净。” 楚轻歌听了将唇一翘:“王妈可是很不喜欢歌儿很讨厌歌儿?” 王妈听得面色一怔,急切的道:“老奴怎么会不喜欢郡主,又怎么敢讨厌郡主呢?郡主可……” “王妈,父王他将您当成亲人,您在父王面前也不曾这般拘谨,可为何在歌儿面前,王妈您却要这般的拘谨?您这样,分明就是把歌儿当外人嘛?”楚轻歌勾着唇,用一种小女儿的姿态看着王妈。 王妈这才明白过来,小郡主并不是真的在生她的气,而是不喜欢她以老奴自居,想通了这一点,王妈心里一热,小郡主和先王妃的脾性真的是如出一辙,如果先王妃尚在人世,定然也和自己一样,会很喜欢小郡主的。 想到先王妃,王妈眼里的泪就忍不住流下来,那么一个善良而又美丽的女子,可惜天妒红颜啊! 见王妈落泪,楚轻歌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她看着王妈,语气焦灼:“王妈,可是歌儿哪里说错了?惹得王妈您生气?” 王妈忙摇头:“不是,小郡主,王妈看到小郡主,一时忍不住就想起了先王妃,若先王妃还在人世,定然也会很喜欢小郡主的。” 楚轻歌心中一轻,上前牵着王妈的手道:“王妈,您别伤心,先王妃虽然不在人世了,可是父王他过得很幸福,相信先王妃知道父王过得幸福,她心里也是很安慰的,王妈,你带歌儿去大厅可好?歌儿想在那里等父王办好事情好一起用餐。” 王妈忙用手抹了眼中的泪水,欣慰的点头:“好,郡主请。” 王妈走在前面带路,楚轻歌却走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手放进王妈的手心,王妈心中一热却再也没有方才那拘谨,只牵了那手往前行走,边走边道:“郡主,这个别院,王爷从来不曾带外人来过,郡主可是王爷第一个带来的人哦。” 楚轻歌听了就不由挑眉好奇的问:“莹儿姐姐也没来过吗?” 王妈摇头:“表小姐倒是想来,有一年表小姐病发很危险,对王爷说想要来这里看一看,可是王爷也回绝了,当时表小姐那个伤心啊。”王妈边说边忆起了往事,那一年,好像是秋天吧,那时她还在王府不曾过来别院这边看守,表小姐突然病发,当时情况真的是很危急,表小姐晕了大半天,醒过来时第一句话就是说表哥你带莹儿去别院吧,当时她也以为王爷不会拒绝表小姐的,没想到,王爷却还是没同意,看到王爷摇头,表小姐那会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呢! 听了王妈的话,楚轻歌心里不由欢唱起来。 看来楚谟远虽然对江冰莹诸多照顾,但却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否则他带进这个别院的第一个人,就不会是自己了! “王妈,那后来呢?莹儿姐姐就不曾再提过想来这个别院的事了吗?”楚轻歌看似随意的一问,江冰莹那个女人心机深重,她可不认为,一个女人临死之前提出想来这个别院只是因为喜欢楚谟远,而而她也可以肯定,所谓的突然病发,不定是江冰莹自己动的手脚,为的就是提出让楚谟远带她来别院! 由此可想,江冰莹想要来这别院,定然另有目的! 王妈笑着点头:“自然是有的,好几次,表小姐都曾来过这里想要进来,不过陈叔都不肯让表小姐进来,还说没得王爷同意,任是谁来了都不会给面子,表小姐也没办法。” “王妈,这些事,父王他不知道吗?”楚轻歌不由好奇的问,这个女人,自已跑来这里想要进来,没理由楚谟远一点都不知情的啊! 王妈又笑了一笑,方道:“王爷自是知道的,因为每一次,表小姐都是来找王爷的,不过王爷从来不会出去见表小姐,只会命人送她王府那边。” 楚轻歌听了就不由吐了吐小舌头,看来楚谟远的原则很坚定呢!那江冰莹都已然放下自尊不顾脸面的跑来找他了,他却还是能硬着心不让她来,还派人送她回去,哈,她喜欢! “小郡主,王爷他是一个命苦之人,先王妃和先王爷去得早,王爷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王妈突然话锋一转,眼里带着湿润的水汽和不加掩饰的疼惜。 楚轻歌心中蓦然一动,侧过头看着王妈,轻轻问:“王妈,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歌儿说?” 王妈点头,虽然王爷曾经交待过这些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小郡主是王爷第一个带来别院的人,在王爷心里,小郡主以后定然就会成为王府的女主子,她和陈叔都已经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人世的,到时,能真心陪着王爷的人,只有小郡主,所以那件事,还是尽早告诉小郡主,也让她心里有个准备的好。 见王妈面容肃然,楚轻歌心中不由一紧,她睁大了双眼问:“王妈,可是和父王有关?” 王妈点头,长叹一声方道:“郡主请随我来。” 楚轻歌点头,随着王妈转身,竟是往最僻静的西边而去,一路西行,愈往里便愈是僻静,最终,行至一间连窗都没有的密封的石房前王妈止了脚步,看着石屋王妈的眼里就不由自主的凝了泪水,这里,是王爷最不愿来的地方,却又是他不得不来的地方!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被困在里面的王爷有如困兽一般,而那时,先王妃就会站在外面一哭就是一夜,看着自己的孩子饱受折痛,先王妃该有多苦呢?! 看着那间石屋,楚轻歌只觉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停在石屋外,她却没有了勇气走进去。 心中隐隐约约的已然猜想到一些事,可是那些事太过残忍,让她有一种不想揭开这层面纱的冲动! 王妈眼里含着泪,语气低落:“王爷自打生下之时,便有一个难言之隐,每逢月圆之夜,王爷就会变得神智不清,而且每到这一晚,王爷定会戾气大发,遇谁杀谁,第一次发作之时,王爷将王府的下人杀了泰半,自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先王妃和先王爷就会将王爷锁进这个石屋,唯有这样,才能让王爷不出去滥杀无辜,也正因为这样,王府和别院里,都鲜少有下人。” 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但亲耳听到,楚轻歌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忽然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涸,想说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晌过后,她闷闷的问:“王妈,先王妃和先王爷有替父王请过大夫吗?” 王妈点头:“先王妃和先王爷在世之时,有个最好的朋友,便是人称的圣手的舒清扬,为了王爷,先王爷特意将圣手舒清扬请了过来,可是那圣手舒清扬却也束手无措,只说小王爷这个是天命,凡人不可能有办法替他除去。” 圣手舒清扬,楚轻歌心中微微一惊,若是连他都如是说,楚谟远这个症状,怕是真的无解了! 天命么? 她狠狠闭上眼,天命又如何,上苍既然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便是逆天而行,也要找出办法让他不再受那折腾! 在心中沉默了半晌,她睁开双眸,看着王妈道:“王妈,你带歌儿来这里的事,无需隐瞒父王,放心,歌儿以后一定会陪着父王走下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王妈又是欣慰又是酸楚的看着楚轻歌,在带小郡主来这里之前,她也曾经犹豫过,万一小郡主知道王爷有这个病,会不会就此嫌弃或是害怕王爷呢? 可是转念她又想,若是因为这样,小郡主就嫌弃或害怕王爷,那她就不值得王爷带她来这别院! 幸好,天可怜见,小郡主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和害怕王爷,反倒许下的誓言,此生她定会和王爷幸福快乐的! “王妈,我们快些回去吧,想必这时候饭菜已然熟了,歌儿儿父王一早就进了宫,皇帝叔叔又粗心又小气,歌儿的肚子都快唱了一天的空城计了。”边说她边吐小舌头,那模样有多娇俏就有多娇俏。 王妈看着这样精灵古怪的小郡主,内心的酸楚马上消散,有这样可人的郡主陪着,王爷以后一定会很快乐的! 当下两人并肩向着前院大厅的方向行去,一路上,楚轻歌不时的问王妈一些关于楚谟远儿时的趣事,而王妈也甚为配合的一一说出,说到好笑之处,不但楚轻歌放开银铃一般的嗓子笑着,就是王妈,也忍不住跟着欢笑。 且说别院的另一边,书房里。 除去楚谟远之外,另有一人,此人一袭青衣,将他原本就过去冷冽的面容勾勒得愈发的深沉,双瞳之中布满的森冷气息,此时他微微垂着头,面容平静。 “苗青,这封信,确定是从截获而不是江宁伯故意为之?”楚谟远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表情郑重。 苗青点头,他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丝暗哑:“主子,这封信绝非江宁伯故意为之,属下可以保证,属下的行为,江宁伯绝对不曾发现,而且此时,江宁伯还不曾发现这密信已丢,早在截获的同时,属下已命人仿造了一封替代了这真的密信。” “好,办得好。”楚谟远连声夸赞,又自吩咐:“此可却不可张扬,你且看看他会如何回信,届时一并将书信截获。” 苗青点头,又道:“主子已然等了这么多年,现今证据确凿,主子为何不?” 楚谟远摇头:“此事本王尚需同一人商议过后再行决定,你且先去。” 苗青听了就不由有些狐疑,据他所知,主子做什么事从来都不会和皇上商议的,也就是说,主子说他尚需同一个商议过后再行决定,而这个人,肯定不会是皇上,连皇上都不受主子重视,那个人的身份,还能高过皇上么? 虽然心中有些狐疑不定,但他秉着身为下属少问多做的原则,默然转身正想退出书房,身后又传来楚谟远的声音:“苗青,去派两个人跟着江三小姐。” 苗青身子就不由知主的停顿下来,侧着身子他看着主子,主子的脸,还是那么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异常,可是他就是知道,主子对表小姐的态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于往常的地方。 “主子,是要保护表小姐吗?”他询声。 楚谟远不语,半晌方道:“保护她安危的同时,也看看她和江宁伯之间有没有联系。” 苗青心头不由一震,难不成表小姐也和此事有勾结?如果真是,那她真的是死有余辜,枉费了主子对她这般好! 苗青点头不再多问,主子既然发了话,想必那位表小姐定然有什么马脚漏了出来,才会让主子心生怀疑,否则以她那层救命恩人之女又是亲表妹的身份摆在那,主子绝对不可能说出要派人暗中盯紧她的话! 看着苗青退下出了书房,楚谟远拿起手中苗青截获的书信又细细看了一遍,书信中的内容,让他凤眸冷然一闪,江宁伯啊江宁伯,饶你狡猾如斯,也终究沉不住气了么! 将书信收入怀中,他大步迈出书房,有些事,歌儿有知道的权利! 出了书房,左拐往前院大厅的方向行去,以歌儿的脾性,定然会让王妈带她去大厅等着自己一同用餐,小丫头这会子怕是已经饿坏了吧? 想着他便加快了速度,远远的离大厅还有一点距离,他便听到小丫头清脆而又软糯的欢快笑声,间中还夹杂着王妈欢快的笑声,他不由一愣,自打母妃过世之后,王妈便鲜少有这般笑过了! 看来他的小丫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讨人喜欢呢! 怀着淡淡的笑意他迈进大厅,王妈在见到他的同时便要起身,却被他眼神阻止,楚轻歌因为是面向着大厅,早在他迈进来时已然看到,她跳下椅子,迈着小腿欢快的跑到他面前张开臂,楚谟远会意的张开手将她揽进怀中,她才略带埋怨的道:“父王,歌儿的肚子,已经唱了好久的空城计了。” 楚谟远听了就不由笑出声,这小丫头,真正可心! 王妈欣慰的看着这一幕,静静退下准备上菜,小郡主早就饿了,却一直不吩咐上菜,非要等着王爷来,单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小郡主是很珍惜王爷的! 不多时,在王妈的吩咐下,便有丫鬟端着菜盘子进来,须臾之间便已摆放整齐,楚轻歌探头望过去,桌子上,依次摆放着水晶南瓜、虾须牛肉、酸菜鱼、宫爆鸡丁、鲜花豆腐、银杏蒸鸭、红烧狮子头、翠竹粉蒸鱼、猴头菇炖竹丝鸡、罗汉果八珍汤等十来道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菜色看上去极好,一看就让人有了想要进食的冲动。更难得的是,这些菜系,分明就是在黑木森林里平日她和青衣聊天时无意中说出的她喜欢的菜系,没想到楚谟远却暗中记下了!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冷然和粗心,相反,那是因为他没遇到他想要关心的人,就从他这一点,她就明白对于他关心的人,他真的是细心入微呢! 楚谟远牵着她坐下,将各色菜满满的往她碗里挟,边挟边道:“这些菜若是不喜欢,回头就和王妈说,让王妈再请个厨子。” 她挟了一筷子,口感竟是丝毫不逊于前生天圣国的御厨,她马上摇头道:“父王,这厨子手艺甚好,不用再请了。” 一顿饭吃得安乐而又温馨,和昨天的气氛相较,没了江冰莹这个电灯泡,两人相处得甚是融洽,楚谟远不停的给她挟菜,而她也不忘回挟过去,其乐融融,看得王妈和陈叔交换了一个笑容后悄然退下,将空间留给王爷和小郡主。 吃完了饭,楚谟远牵着她的小手出了大厅,边走边道:“歌儿,父王带你去后边林子里走走。” 楚轻歌来之前倒不曾注意过别院后面还有山林,便点头。 出了别院右拐,是一片静谧的小树林,中间有一条蜿蜒小道通向树林深处,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慢慢踏上蜿蜒小道,仿佛看到多年以前,他的父王也是这般牵着母妃的手,并肩相携的散步。 此时天色还不算晚,夕阳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他从怀中掏出书信递过去:“歌儿,你且看看。” 楚轻歌伸手接过书信,愈看脸上的神情愈是震惊。 看完之后,她将书信递还给他,闷声道:“父王,这封信,可信度有几多少?” 其实答案已然揭晓,那封密信上的字迹,便是再过几十年,她也了然于心! 楚谟远叹息一声:“这封信是秘密截获的,你放心,苗青已然找人仿着这字迹另伪造了一封假的密信替代这封,那人短时间里是不会知道他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父王准备怎么做?”楚轻歌低声问。 楚谟远看着她:“父王将这封信给你,就是想知道你可有何想做的?” 楚轻歌心中一暖,他果然还是事事以她为先的,不管什么事,只要牵扯到她,他就会先过问她的意见然后再行决定下一步怎么做,这一点,帝修夜他是永远都做不到的!这就是他和帝修夜之间的区别,一个,是用了真心去爱,去珍惜,而另一个,却只是充满了算计和利用! “父王,这事歌儿不想插手,父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悠然说道,同时心中又不得不佩服帝修夜,居然能在很多年之前就在东周国布下了暗桩,还这么的成功!而且,在他布置这些暗桩之时,他还不过是一个不得皇上宠爱的皇子,在天圣国众臣心中,他根本就不可能获得皇位,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依然有能力在东周国布下这个暗桩,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可惜,他的心胸毕竟太过狭隘,只能看到眼前那短暂的利益! 将他精心布置的这一暗桩连根拨起,想必,会让他很难受很难受一段时间了!而也因此,以他的性格,短时间里肯定不会再有所妄动,这样更好,这两年的时间,她正好可以安心的修炼和练兵! “父王,他既然用心这么深重,早在还是皇子时便已在东周布下这暗桩,想必,也不止那一个,歌儿建议,父王还是暂等些时日,看看那人还有没有同党,最好,是能连根拨起一个不留,需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很让人厌烦的!”她淡然的开声,关于这个暗桩生死,她不关心,但若然除掉那个暗桩能让帝修夜恼羞成怒,她也是很乐意为之的! 楚谟远点头:“父王也正有此意,只怕除了汴京之外,别的城郡还有他的暗桩,父王定要将他所布下的所有暗桩一举铲除!” 楚轻歌淡然一笑:“狡兔三窟,以他多疑和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的性子,他所布下的这些暗桩,只怕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暗桩,也就是说,这些暗桩,他们不可能有联系,也不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都只听令于帝修夜一人,所行和所要禀报的一切事宜,也都只会向帝修夜一人复命。” 楚谟远皱眉,帝修夜天性多疑,这一点他也知道,如果按歌儿所说,他布下的那些暗桩互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的话,那想要从那人身上扯出所有暗桩便不可行,看来,此事还需要重新安排计划。 “父王无需担心,左不过就两年时间罢了,这两年,军事调动父王秘密进行,至于皇帝叔叔给歌儿的烈焰军,那些暗桩就算是知道,怕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的,毕竟烈焰军的名声在外,不用担心,两年一到,歌儿定将铁蹄扫平天圣国都,到那时,便是有暗桩,还能成得了什么气候?”楚轻歌淡然的声音带着抹不容忽视的坚定的傲然。 楚谟远微笑点头,他的小丫头,这般有自信,他怎么能不给足面子呢! “歌儿,今天父王让苗青,派两个人跟着表妹。”又往前行走了一段距离这宾,楚谟远突然道。 楚轻歌不由就止了脚步,侧过身子看着他,彼时天色已然有些幽暗,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划下,恍惚之间,让他的脸看起来不再那么的冷例,反倒有了抹平素看不到的温柔。 他说他派了两个跟着江冰莹,而非说派了两个人保护江冰莹,虽只是两字之差,这其中的意思和意义却深远之极啊! “父王可是有了怀疑?”她掩了心头的急切,故作淡然。 楚谟远点头:“若如歌儿所说,她便是在父王面前演了十多年的戏,这样的女子,已然不能用简单两个字眼来形容,而且细细想来,从前有很多事,本父没去关注过,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现在,歌儿既然说她远不是她所表面的那般善良无害,那以前父王忽视不提的事便有了可疑之处,她虽是父王姨娘唯一的血脉,但事关重大,父王自然不能再刻意忽视。” 楚轻歌点头,复又道:“父王,若然有一天真相真如父王现在所预料的一般,父王你,会伤心吗?” 江冰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的女儿这么简单,两人还有着血脉亲情,被至亲的人背叛,那种感受,她已然领受过了,自然不希望他也经历!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上苍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你想逃也不可能逃! 会伤心么? 楚谟远掩了眉在心中细细追问自己。 这些年来,因为感于姨娘舍身相救之恩,对于表妹,他一直怀有愧疚之心,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她才会这般体弱多病,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要帮她医好身上的毒,从而也鲜少去关心她的其她,在他的意识里,他的责任和义务是将她医好,别的,他却从未想过。 伤心,是不会有的。 他摇了摇头:“姨娘是为了救我才死,她若真与这些事也脱不了关系,就当是父王欠姨娘的债已然还清,自此,父王不欠姨娘的,她也不欠父王的,如此罢了。” 楚轻歌不由止步:“父王,你不会有被亲人所背叛的那种痛苦感受吗?” 楚谟远眼神一黯:“如果父王曾经将她当成亲人,在她背叛的那一天,便就不是父王的亲人了,歌儿,父王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些什么,你放心,父王不会因为她而必变原则。” 楚轻歌却摇了摇头道:“父王,歌儿并不担心父王会因为她改变原则,只是歌儿忽然在想,这十多年来,她一直住在王府,又体弱多病,若暗中无人相帮,她一人之力,只怕是不能完成所有事的。” 见楚谟远因为她的话而眉头紧锁,她继续道:“她虽是父王的姨娘之女,可身上毕竟还流着一半江宁伯的血。”说完她又慢慢向前行走,有些话,不说清楚远比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效果要来得好。 楚谟远因为她的话,眉目之间便有了抹深思。 是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江冰莹虽是姨娘的女儿,可她身上,流着一半江宁伯的血,姨娘早已过世,江宁伯对她至关重要,这些年来,他一直只派人盯着江宁伯,却什么都没有查到,若是从一开始,事情就和他想像的完全相反,所有的事情,江宁伯是借由江冰莹去做呢?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能说明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查不到江宁伯什么证据的原因了! 会是她吗? 其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不免叹息一声,楚轻歌听到他叹息便转了头:“父王可是不舍得?” 楚谟远闻言面色一沉:“歌儿,这世上能让父王不舍的人,只有一个,便是歌儿你,以后,父王不要再听到这样的话,否则父王会很生气!” 楚轻歌不由就吐了吐小舌头:“歌儿错了,父王莫要生歌儿的气。” 楚谟远将她揽进怀中抱起:“天色晚了,今天跑了一天,歌儿也累了吧?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楚轻歌点头,她确实已然有些疲惫了,毕竟昨晚因为解毒,她痛了大半个晚上,痛得根本无法入睡,一大早又进了宫,她又不是铁人,不累才怪呢! 抱着她往回走,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言语,异常的安静,等出了树林到了别院,楚谟远才发现怀中的小丫头早已经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小脸一片安详显然是早已进入了梦乡。 他微笑着摇头,小心冀冀的抱着小丫头进了听香榭,王妈早就命人将听香榭打扫干净,他将小丫头放在床下正想离开,小丫头的手却紧紧拽着他不放,他不由一笑,便翻身躺在小丫头的身侧,凝目看着已然进入梦乡的小丫头。 王府,清兰院里。 江冰莹一脸铁青的坐在窗边,入画则小心冀冀的陪在她身侧劝道:“小姐,王爷他许是去别院有事,才会带着小郡主一同去的别院,并非专程为了带小郡主去别院的。” 江冰莹勾唇冷笑:“入画,那个别院,表哥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从来不让人进,便是我去了几次,他都命人将我送回王府,可如今,他竟然……他竟然带着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去了!” 入画心中微微叹息,联想到王爷自昨天回府之后的表现,她心中不由一沉,若然王爷真的无心娶小姐为妃,那自己岂不是也是白忙活一场?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一定要让小姐成为妖王府的王妃! 王爷虽然宠爱那个小丫头,但小丫头那么小,王爷再宠爱也不可能娶那么个小丫头,很有可能,这小丫头是那个西汉佛女林梵音的什么人,所以王爷才会爱屋及乌这么宠爱小丫头,对,一定是这样! 自以为想通了的入画低声道:“小姐,您有没有觉得,王爷这么宠爱这个小丫头,或许是因为那个西汉佛女林梵音的原因呢?说不定这小丫头是林梵音的什么人,所以王爷才会特别照顾这小丫头?” 江冰莹听了就不由柳眉一拧,看着入画道为:“你是说,表哥他喜欢的是林梵音,对小丫头这么好是看在林梵音的面子上?” 入画点头,又继续道:“依入画看来,王爷将先王妃住的揽月居也给了那小丫头,定然是留给那林梵音的,王爷此次出去寻药,药虽是寻回来了,可同时还收了个女儿,依入画看来,那小丫头,说不定就是林梵音的姐妹,所以王爷才会事事迁就于她。” 江冰莹听也若有所思,小丫头确实太小,若说表哥喜欢这么个小丫头确实可笑,若是因为林梵音的原故,表哥才对这小丫头这么好倒合情合理,只是那林梵音,她至今也只听说过是天定佛女,她长什么样子,有没有才华她一慨不知,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她要拿什么去拼呢? “小姐,再过几天,那林梵音就会来王府了,小姐可有没有想好怎么应付?”入画见小姐听进去她的话,心里的底气也不由足了一些,只要小姐肯冷静下来,以小姐的手段,还怕这妖王府的王妃不手到擒来吗? 江冰莹叹了口气:“入画,那林梵音,远在西汉,她究竟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应付?” 入画的眼睛转了一圈,瞧了瞧门口的方向低声道:“小姐,入画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小姐如愿以偿,就是不知道小姐愿意不愿意?” 江冰莹不由睁大的双眼:“什么办法?” 入画便将嘴附过去,低声诉说一番,江冰莹听了脸上的表情一时红一时白一时欢喜一时忧,最后她看着入画喃喃的道:“入画,你确定这个计划真的可行?” 入画点头:“小姐,只要您肯豁出去,肯定能成。” 江冰莹勾了头不语,半晌抬头道:“可是我担心万一表歌他恼羞成怒,他会不会……” 入画便道:“小姐,您放心,王爷本就是个重恩情的,只要小姐您按计划做了,王爷他就算是心中有恼怒,也不会把小姐您么样,相反,为了顾全大局,王爷他肯定会娶你为妃的。” 江冰莹转了头看着窗外,窗边的树梢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新月,洒下些许的银辉,窗台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看上去极为清冷。 入画也不再吭声,只小心冀冀的立在后面等待小姐的答案。 半晌之后,江冰莹一挥手:“入画,就依你所说,去安排吧,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知道的人,一定要一个不活口都不留。” 入画心中欣喜一笑,总算没白废她浪费这么多口舌,终还是说服了小姐同意这个计划! 她微微敛了一礼:“小姐尽管放心,入画这就去安排,小姐安心等待入画的好消息。” 说完她转身退了出去,待她退出去之后,江冰莹忽尔冷笑一声,自主自言的道:“就凭你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本小姐定当将你千刀万剐!” 她话音一落,黑暗中人影一闪,一个轻浮却又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我的小心肝,不过是个贱婢罢了,不值得你生气,我若不乘黑摸了来,可就看不到小心肝你生起气来的模样也是这般的美如天仙!” 江冰莹脸上便紧张起来,她急步起身关好窗,这才转了身面面那偷偷溜进来的红衣男子,嘴里不无怨艾的道:“怎么就这般溜了进来?万一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现在他本就对我已然不若从前关心体贴,你真正是要害得我从前的努力全付诸流水么?” 她语气虽是怨憎不已,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娇羞之色,眼里秋波盈盈的向那男子瞄过去,直瞄得那男子三魂掉了两魄,魂不守舍的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双手已然熟络而又猴急的往她那高高的峰上揉过去,他隔着衣物揉捏了几把,江冰莹似拒未拒,嘴里却嗯了两声,只听得男子心里愈发的痒,他双手一扯,将江冰莹的衣襟扯开,大手顺着就摸了进去,罩上那浑圆柔软的一团,然后轻轻的揉捏两下,江冰莹只觉得身子如火一般发烫,嘴里却还是不忘提醒:“好哥哥,别在这里,会有……” 男子已然将头埋进她的高峰,大嘴一张便含住那雪白,双手亦没闲着,轻车熟路的往下摸过去,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心肝放心,我进来时已然将用了药,那些个丫鬟没两个时辰不会醒来。” 江冰莹嗯了两声又道:“还有入画。” 男子便低笑一声:“心肝放心,我已经命人去缠着她,她一样不会来打扰我们。” 说话之间,男子已然抱着江冰莹往床边行去,双手一放,两人便衣裳不整的倒在了床上滚作一团,须臾,房间里只闻得一片吟哦之声,间或还有羞人的撞击声。 ☆、78:红袖    新一番**过后,男子心满意足的趴在床上,江冰莹翻了个身正想起床,男子长手一揽又将她揽进怀中,她挣扎了几下便作罢,男子低沉而又轻浮的声音响起:“好心肝,你刚刚说楚谟远对你已经不如从前关心体贴,却是何顾?他不是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么?究竟出了什么事?” 江冰莹便没好气的从鼻孔里哼了声道:“他此次去黑木森林替我摘来了九转还魂草,却不知道打哪收了个野丫头为义女,现如今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那个野丫头,还有,他还认识了西汉的什么佛女林梵音,听说再过几天那林梵音便要来妖王府了。 ” 男子一听倏尔起身,将手撑在床上赤着身子望着她:“西汉佛女要来东周国的这消息你为何不早说?” 江冰莹看了看眼前肌纹细腻的胸,一颗心顿时又跳跃起来,她秋波盈盈一转风情入骨的看着男子,轻声道:“他是昨天才回的府这消息自然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原本正想着想使人传了消息过去,你这不就来了吗?” 男子看着她妩媚的表情,内心又忍不住躁动起来,又想着今晚还有要事去办,便生生忍下,反正这女人已经是他的,他想要这个女人随时都可以,不差这一次! “那个小丫头,是什么身份来的?生得很美么?竟连你都比不上?”男子精致的面容浮了抹好奇,身边这个女人已然倾国倾城了,更别说床上功夫更是让人欲仙欲死,那个楚谟远新收的义女,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连自己身边这个女人都失了宠? 江冰莹听了心中自是不舒适,又看见男人眼里有着好奇,她心中一紧,面色也冷了下来,勾了唇她冷笑道:“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毛丫头,你不会是起了心吧?” 男子一听是个不过七八岁的小毛孩,顿时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是个比身边这个女人更要美貌出色的女人,若是如此,他少不得要去偷窥一下,一饱眼福,却不料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 看着江冰莹冷下来的面色,男子连将手覆上那浑圆揉捏着,嘴里边道:“好心肝,你吃这干醋做什么?我有了你便再也不会瞧别的女人一眼,你且放心。” 江冰莹被他揉捏得一脸潮红,面含春色的瞟着他道:“你们男人,都是嘴里一套心里一套,你就会哄着我,别当我不知道你和江家那小庶女的那档子事,就那样子,也难为你能看得上眼。” 男子听了便嘻笑一声,附下头咬着她的耳垂道:“小心肝,我若不采了她的清白,如何修炼**?我若修不成这**,又如何能让你欲仙欲死?” 江冰莹被他这般一调弄,整个身子已然软成一团,她紧紧的将身子偎向那让她火热的身子,媚眼入丝低低笑道:“小庶女倒也罢了,你要修炼**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可是,江家那个老菜皮,你居然也能看得上眼,我倒要问问你,那老菜皮也能帮你修炼?” 她边说心中又有些气恼,便伸过手往男人某个部位摸了一把然后轻轻一拧,只拧得男人又舒适又痛,由不得便道:“小妖精,那些女人又如何比得上你,我和她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又何苦吃这干醋,我这心里头,真正有的,便是你一个。” 当下又是一番**过后,江冰莹也没了力气,只躺在床上懒懒的道:“你还是快些离开,入画也应当快回来了。” 男人点头,迅速的穿好衣裳,又道:“小心肝,你且再忍耐些时日,等宝图在手,我们就立了大功,到时,我一定风光迎娶你进我家门。” 江冰莹点头,有些懒散的闭上了眼,男人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走到窗边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片刻过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姐,入画回来了。” 江冰莹将身子缩进被子里头,闷声道:“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商议。” 入画应了一声,便自离去。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只见那半圆的月亮里,一片亮,一片暗。月亮周围紧紧地绕着一个蓝色晕圈。 楚轻歌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在见到躺在身侧的楚谟远时愕然一惊复又微笑起来。 月光透过窗纱映在他脸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他的睫毛很长,在紧闭的眼睑投下弧形的阴影,挺直的鼻梁下浓厚适中的红唇不失刚毅,白晰的肌肤隐约可见细小的毫毛,他似乎睡得很熟,呼出的淡淡气息带着股热气喷在她脸上,让她有些发痒,从来没有这般近距离的欣赏熟睡中的他,但觉得熟睡中的他,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随和。 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她小心冀冀的自他身上翻过下了床,掂着脚尖出了房门走到院子中,此时月色正好,微风吹拂,她从空间镯子里取出上次柳泉夫妇送给她的秘笈,翻开秘笈,却是一套关于修行的古本,和她前生所修习的大不一样,书中记载着,若要按此书来进行修炼,依次需要借助于金、木、水、火以及土等五行,第一步自然是金。 书中还说明了若按书中记载的方式进行修炼,短短七天时间便可由一星初阶飞跃质的晋阶到九星,看到这里她不由咋舌,若书中记载是真,以这速度,那她岂不是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自然,书中也说明了并非所有人的体质都适合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进行修炼,必需要体质特殊的人才能承受得住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若体质的不行强行修炼,重则精元自爆而亡,轻则全身经脉尽断,再也不能修炼。 翻看着手中的秘笈,书中却仅仅记载了初始利用金来修炼的方式,并说只有通过了金的人,才能看得到如何利用木来进行修炼,依此类推,也就是说,想要看到最后的内容,就必需得通关,不通关,这本秘笈就只能拿着干看。 拿着秘笈她仔细阅读了一下如何利用金来进行修炼,虽然之前她不曾听闻这种修炼方式,但柳泉夫妇既然说这秘笈是她前前前生宁卿歌所持有的,也就是说,她那个前前生宁卿歌,是以这种方式进行修炼的,宁卿歌能行,她为什么不能行呢? 至于金么,方便,白天她才从明帝那里讨来了宁家的金钟山,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金钟山有何之用,她可再清楚不过,谁让无良师傅一天到晚老嚷嚷着要把金钟山给抢过来呢! 能让无良师傅动脑筋和念念不忘的,自然便是那阿堵物! 所以她可以肯定,这金钟山,绝对是一座金矿! 之前她向明帝讨要这金钟山,只不过是感于这个身子的身世想要恶整一下宁家人,倒没想到却刚好能派上用场!可见老天都在暗中帮她呢! “歌儿,在想什么?”身后传来楚谟远温柔而又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醒来不见歌儿在身侧,便下了床来寻找,却没想到小丫头站在院中间似乎在想些什么心事一般。 楚轻歌转过身子,扬了扬手中的秘笈,嫣然笑道:“父王,歌儿如果按照这秘笈中的方式进行修炼,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追上父王了哦?” 楚谟远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秘笈,仔细翻看一番后略一沉吟,道:“歌儿,这书中记载的方式虽是快捷,但凶险也是同等的,父王倒宁愿你按从前的方式进行修炼,按这秘笈记载的方式进行修炼,万一……” “父王,你要相信歌儿,我行的。”楚轻歌仰起头,灵动的双眸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楚谟远心中叹息,道:“歌儿,父王自是相信你的,只是,父王依旧会担心,依旧会不放心。”因为爱着她,所才会情不自禁的担心情不自禁的害怕,哪怕明知她能做到,他却依然害怕那个也许永不出会出的万一。 楚轻歌心中一动,这样的感觉她是知道的。 就像当年帝修夜要夺取皇位之时,她也知道,有她的协助,有她算无遗漏的计划,帝修夜一定会成功,可是她还是会担心会害怕,会害怕那一个万一出现,直至,帝修夜成功上位,她提着的心始才放下! “父王,只有我自己强大了,父王才能正正的放下心来,否则,我会永远成为父王的累赘!柳泉夫妇曾经说过,这本秘笈是当年宁卿歌之物,当年的宁卿歌能做到,那么现在的楚轻歌一样能做到!”是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只有自己强大了,帝修夜欠自己的那些债,才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不要活在楚谟远的双冀之下,她要站出来和他并肩齐行笑傲这整个天下! 对于她心中想要强大起来的急切心情,楚谟远了然于心,毕竟,她身上背负着五万风云军的血债,这仇一日不报,她便夜难安寝!他不会阻止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事情,只会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支持她,替她扫平一切有可能的阻碍! “父王,你且放宽心,再说了,歌儿上次不是已然重塑过元神了?相信我,一定能做到的!”楚轻歌淡淡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天边的星星似乎也为之一亮。 楚谟远不语,却专注的看着她。 月光在她脸上映下了些许的光辉,细腻的肌肤像上好的青瓷,明明很小,可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有着一股凛然于天地之间的傲然! “好,父王相信你!” 楚轻歌嫣然一笑,半弯的眼像天上的新月一般亮灼:“父王,歌儿决定,可还记得金钟山?” 楚谟远点头,心中一动,他道:“歌儿可是想……” “嗯,这金钟山,当年可是师傅心心念牵,所以歌儿可以肯定,这金钟山,不仅仅只是一座山那般简单,以师傅对它魂牵梦萦的程度来看,它绝对还是一座大金矿,可不正适合我修炼!” 楚谟远轻轻点头,心中却愈发的好奇起小丫头的师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歌儿,你有没有想过去打探你师傅的下落或是回无量山一次?”虽然无量山在天圣国,但歌儿若要去又有何难呢! 楚轻歌闻言不语,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大,要去寻找师傅么? 红袖,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前生就她当自己是亲人了! “父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她心头猛然一动,有焰龙和朱雀这两个远古神兽,她去天圣国的无量山简直就是方便得不能再方便的事情了,她却到现在才想起来,真正是笨! 楚谟远笑着点头,不管小丫头要做什么,他总是会支持的! 两人的心念始才一动,焰龙和朱雀便双双自空间镯子而出,朱雀瞪了眼焰龙,美妙的双目看着楚轻歌道:“卿卿,雀雀在那里面闷死了。”她扁着嘴,一脸怨艾的模样。 两个主子要去天圣国无量山,这可是件好事!意味着主子要骑着她或是焰龙前往天圣国呢,终于不用闷在那空间镯子里了! 楚谟远朝焰龙望过去,焰龙会意摇身变回本体,楚谟远大手一捞就已经将小丫头捞进怀中坐上了焰龙的背,等朱雀反应过来,一骑两人早已远去,朱雀气得一跺脚,半空却传来楚轻歌银铃般的声音:“雀雀,还不跟上来!” 朱雀嘟着嘴呢喃了一句狡猾的人类,这便摇身一变幻化成本体,振冀高飞。 耳畔微风呼呼吹过,身后有楚谟远温暖的胸膛,楚轻歌很是惬意的闭上双眼,任由楚谟远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 “歌儿你且小睡一会,等到了无量山我会叫醒你。”楚谟远怜爱的看着小丫头,小丫头睡眠不足,眼皮底下有一点淡淡的乌青。 楚轻歌点头,“父王,歌儿睡一小会,等到了父王叫歌儿。”说远她用小双环住楚谟远的腰,心安意满的将头埋进那温暖的胸膛。 因为焰龙飞得很高,地面上的人根本无法看得到,一路安然的出了东周进了天圣国边土,在楚谟远的指挥下,很快就到了无量山山畔,焰龙一个翻跃又已提高,焰龙正想往前飞行,半空却传来一声鹰啼,紧接着,一群体积庞大的雄鹰气势凶猛的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无量山庄?”为首的看似鹰族之王的雄鹰忽然口吐人言,它灼灼的双目紧紧盯着坐在焰龙背上的两个人类,这两个人类竟能驱使龙族为他所用,它自然不会小瞧了这两个人类! 楚谟远正待回答,楚轻歌也已醒来,她看着雄鹰蓦然惊喜的道:“鹰叔叔,你怎么来了?鹰婶婶呢?” 鹰王锐利的双眸陡然一闪,带着不可置信的眼光瞅向楚轻歌,在它的记忆之中,会这般唤它的人只有一个!可是那个人,和眼前这个相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就算主子说她大难必死死而重生,可这重生之后,怎么就成了这么个小不点? 鹰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歪着脑袋打量着楚轻歌,心中在不无怀疑的想着,这么个小不点,会是当年那个娇俏玲珑可爱之极的丫头的么? “鹰叔叔,你不认识丫头了么?丫头可还记得鹰叔叔还欠丫头一个人情债哦!”楚轻歌带着抹狡猾的笑看向鹰王。 鹰王顿时醒悟过来,这表情,这话,错不了,就是丫头了! 这鬼丫头,重活一世还惦记着自己欠她的债,真是个鬼灵精! “丫头,这个男人是丫头你的什么人?”鹰王一旦确定了眼前的小不点就是当年的丫头之后,再无顾忌,大大的鹰目往楚谟远身上溜了一圈,有些了然于心,但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它还是决定问清楚比较好。 楚谟远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关切的看着小丫头,这神兽冀鹰之王,想来是小丫头师傅的契约神兽,专职守护这无量山的,由此看来,小丫头的师傅也定然是个世外高人,就是不知道,和哪一国的皇室有关连? 楚轻歌甜甜一笑:“鹰叔叔,这位是丫头的的父王,楚谟远。” 鹰王不由拍了拍翅膀,很是满意的点头,这男人好哇!比帝修夜那个靠女人的软腿虾要强大多了! 鹰王睁大了双瞳打量着楚谟远,愈看愈是满意,楚轻歌不由笑道:“鹰叔叔,看够了没有?可以放丫头上山了么?师傅她在吗?还有红袖,她来了这里吗?” 鹰王拍着双冀让开一条道,边道:“丫头,主子她很早以前就下了山,主子下山之前把无量山的一切事宜交待给了红袖那丫头和高总管一起打理,这两年多了主子一直也没归来,倒偶尔会传些书信回来,红袖那丫头现在掌管着无量山,倒是很有丫头你当年的风范哦!” 楚轻歌就不由眉眼弯弯的道:“那当然,鹰叔叔也不想想红袖可是一直跟着丫头的!” 边说边往前行,楚轻歌忽然问道:“鹰叔叔,为何不见鹰婶婶呢?” 鹰王的双眸便不自然的闪了一下,有些扭捏的道:“你鹰婶婶在照顾小宝呢。” 小宝? 楚轻歌就不由打了个问号,遂又明白过来,马上欣喜的道:“鹰叔叔,你有孩子了哦?恭喜哦!” 鹰王面上带笑,想到睡在家那个小调皮蛋忍不住摇摇头,忽然想起主子临走那一晚交自己的话便又道:“丫头,主子她下山时留了一句话,说是假如你上山来找她了,不用担忧,她暂时要去另两个大陆,可能要三年到五年时间才能回来,主子还说,她留了点东西给你,放在丫头你小时候最喜欢呆的地方。” 楚轻歌听了就不由好奇的问:“鹰叔叔,师傅她,是不是早算出丫头会重生?” 鹰王点头:“红袖那晚上山,主子她就劝红袖不要替丫头你担心,说你不会那么轻易死的,还说什么死是为了更好的重生,说只有这样丫头你才能成为那涅槃重生的凤。” 涅槃重生的凤? 楚轻歌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师傅她总是能先一步知道很多事情,看师傅和红袖说的话可想而知,自己的前生秦浅歌会落个那样的下场必定也在师傅的预料之中,而师傅却从来没有提醒过自己,也就是说,师傅明知道自己会重生,所以任由自己的前生枉死,师傅那么疼爱自己,宁愿自己的前生枉死也要自己重生,说唯有这样自己才能成为那涅槃重生的凤! 是指自己会比从前更强大吗? 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无量山顶,鹰王长唳一声,原本寂静的山庄陡然灯火大亮,随之,一片喧哗过后,十来个人从各自的院子走出来,在看到院中央站着的人和神兽皆不由惊叹一声:“神龙哦!” 焰龙被众人的眼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不由感叹,原来在人界,对龙族是这般好奇的! 焰龙后面被众人忽视了的朱雀很不爽的也长唳一声,众人被唳声吸引望过去,又不由一阵惊叹:“凤凰!” 另有人摇头反对:“明明是玄鸟,哪里是凤凰!” 紧接着,下面的人便开始就朱雀究竟是凤凰还是玄鸟争论起来,浑然忘了这里是无量山,这神兽又为何会跑到这里来! 朱雀扁着嘴看着争论不休的人类,无知的人类! 火凤儿不过是百鸟之王,姐却是天之灵兽,比凤凰更稀有尊贵,破坏力也更强好不! “争什么,亏你们还说熟读诗书,连天之灵兽朱雀都不认识!”一道清丽而又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朱雀双眸一亮,哟,终于来了个识货的,就冲这一点,姐喜欢你! 楚轻歌听到声音便不由探了头望过去,在望到那熟悉的脸容和身影之际她百感交集,“红袖!” 那走出来的女子,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发间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双眼沉着冷静的看着焰龙以及朱雀,闻得有人唤她名字她马上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不过是个小女孩不由讶然的挑眉。 这小女孩看起来陌生得很,她可以肯定她从未见过这小女孩,可是小女孩给她的感觉又有一种很奇异的亲络,就像她们之间认识了多年一般! “红袖,是我,秦浅歌!”楚轻歌掩了心中的激动,直接说出名字。 红袖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边的鹰王,鹰王点头示意小丫头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秦浅歌转世,她不由眼眶一热,原本的冷静在这一瞬息消失不见踪影,两年多了,她苦苦等了两年多,小姐她,终于还是来了! 那年,小姐逼着她连夜离开军营,她离开军劳之后直奔无量山,凭着小姐给的镯子上得山顶见到了小姐的师傅,小姐临别时要自己替她伺奉师傅天年,她一直以为小姐的师傅垂垂老矣,却在见到之后才知道不过是比小姐大了四岁罢了,也就在那时,她便知道,小姐是为了逼自己离开,才会那样说的! 再后来,山下传来消息说小姐背叛了天圣国嫁给了青凤国皇帝凤凌天,她自是不信的。 侍候在小姐身边多年,别人不知道小姐的感情,她却是了如指掌,小姐心中,除了帝修夜,根本不可能再装得下另外一个男人!若不是为了帝修夜,小姐她一个女儿身,又何苦那军营行军打仗!若不是为了帝修夜,小姐她明明向往的是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却为了帝修夜的野心,小姐她不得不入朝这官,替他一步一步打下江山! 这样全心全意爱着帝修夜的小姐,如何会背叛天圣国?如何会嫁给凤凌天?! 她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假,可是小姐也定然已不在人世,唯有小姐不在人世了,才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想要下山寻找真相,哪怕小姐真的已经死了,她也找到尸骨还原事实的真相,她不能让小姐背负着骂名,可是在那个晚上,她想要悄悄溜下山的那个晚上,师尊拦住了她,告诉她说,小姐虽然死了,但却一定会重生,唯有重生而来的小姐,才会是那涅槃重生的凤,还说自己这般下去,不但帮不到小姐,还会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 师尊的话,她坚信不疑,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她才守在这无量山一直等着小姐归来! 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泪,像珍珠一般掉落,红袖看着眼前陌生容颜却有着和小姐如出一辙清沏双眸的小娃娃,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更多的是感慨和庆幸! “小姐,红袖终于等到你了!”她上前,蹲下身子,将楚轻歌整个揽进怀中,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放声痛哭。 楚轻歌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红袖乖,别哭了,你家小姐我不是还活着吗?”虽然不是同一个身子,但灵魂却是同一个。 红袖一哭,边上那站着的十来个男女唰一下围过来,纷纷打量着楚轻歌,七嘴八舌头道。 “六师姐,你就是六师姐?” “怎么可能?六师姐怎么可能这么小?” “红袖都叫小姐了,她不是六师姐还有谁是?” “六师姐不是秦浅歌么?怎么会是这么个小丫头?” “你笨,师傅都说了六师姐要死上一次然后涅槃重生,现在这个,肯定就是六师姐重生的。” “快去送信给师傅,就说六师姐涅槃重生回来了,师傅她听到六师姐回来,肯定会马上回无量山的。” “蠢才,师傅在哪儿你知道吗?还送信?” …… 红袖还在不停的哭,楚轻歌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安慰:“红袖,你家小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再说了,你家小姐这一次重生可是赚大发了哦!” 红袖便扬着脸泪眼朦胧的:“小姐就知道骗红袖!” 楚轻歌急忙摇头:“没有没有,这一次真没骗你哦,你家小姐我上一世秦浅歌那个身子骨,红袖你也是知道的,早就病入膏肓也活不了多少天,可是这一世,你瞧,你家小姐我可健康着呢,这不就是赚了吗?” 红袖便止了哭细心打量起来,见小姐脸色红润气息均匀果真一看便知身体健康着,她这才破涕为笑,嗔道:“小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红袖都以为……” 边上那十来个男女看着这一幕,又忍不住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咱们的小师妹,平日里处理起山庄事务那叫一个狠辣,怎么面对六师姐,就跟小绵羊似的温驯!” “切,你也不看看那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六师姐哦!小师在六师姐面前乖那是正常的!” “你们说,咱们的小师妹,会不会像师傅说的,双重人格?” “小新子,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玄哦!” “就是就是,一个人变得再快,也不能前后判若两人嘛!小师妹分明就像师傅说的精神分裂成两种人格,一个就是在我们面前凶狠毒辣,另一个在六师姐面前就乖乖的像小宝宝。” …… 红袖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杏眼一瞪:“各位师兄师姐们,你们是否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一些?是不是需要小师妹替你们找一点事情做做?好让你们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 她话音刚一落地,十来个人影拨腿就跑,不过是眨间功夫,院子里恢复了一片寂静,楚轻歌看得目瞪口呆,她的红袖,啥时这么有威信了? 真正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红袖见小姐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眸中满是震惊和好奇,她不由俏脸一红,呐呐的道:“小姐,红袖是不是做错了?” 楚轻歌马上摇头:“没有没有,红袖你做得很好,小姐我很是喜欢和欣赏,女人嘛,就该这样,红袖,你果然深得师傅真传,不对,比师傅还要历害!” 师傅果然是天才啊! 以前的红袖,那可就是头乖乖的小绵羊,可看看现在的红袖,俨然已经成为很有威望的大管事了! 真好,正愁自己要勤于修炼,五万烈焰军很难抽出时间监管,有了红袖,这问题迎刃而解啊! “小姐,别笑话红袖了。”红袖被她这样一称赞,脸红得有如那暮色夕阳。 楚轻歌笑着摇头,道:“红袖,师傅她?” 红袖马上回道:“小姐,师傅她很早就下了山,下山之前有过交待,说她去的那里你应该知道,还说她给你留了点东西在你最喜欢的地方,师傅她还说,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楚轻歌心中默然叹息,鹰叔叔说师傅去了另两个大陆,原本还想问下师傅究竟和父王的母妃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异世,可惜师傅却不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师傅的算计之中,师傅她究竟留了什么给自己呢? “小姐,这位是?”心情平复下来的红袖看着一边一直默不出声却仍然让人无法忽视的楚谟远,轻声问。 她可没忽视,这男人的眼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小姐,那眸中的关切不言而喻! 楚轻歌望了眼楚谟远,甜甜一笑:“红袖,他是楚谟远,也是我父王。” 楚谟远? 那个和前生的小姐并肩齐名的男人? 红袖不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望向楚谟远,他的嘴角挂着一个不在意的、但亲切的笑容,专注的看着小姐,他的眼睛充满笑意、爱以及明俐。剑眉就像那远处的炊烟,直冲入云间,而不威胁到世间万物,只成为一抹风景。 他这样一个男子,给人的感觉,可以提笔画画、可以弹琴赋诗,但绝对不像是那个以嗜杀闻名天下的妖王! 如果拿帝修夜与之比拟,就像是一个外表的洒脱,一个本身就是洒脱。洒脱就像是他的名字。 掩了心中的惊讶,虽然小姐说这个男人是她的父王,但她却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对小姐那不加掩饰的爱,那样专注而又唯一的眼眸,那眸中不加掩饰的炽热,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男人,用一整颗心爱着小姐! 小姐她究竟发生过什么? 看小姐的模样,似乎也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以前,小姐心中唯有帝修夜一人,自从关于小姐的流言传上无量山之后,她心中也或多或少明白,那些污蔑小姐的流言,若非有帝修夜的同意,是不可能传开来的! 所以至那时,她心中便恨上了帝修夜,枉小姐对他情深一片,事事都以他为先,可他却…… “红袖,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楚轻歌看着一脸好奇的红袖,坦然道。 红袖点头,虽然早就知道小姐一定会重生,一定会来无量山找自己,可她却没有想到,陪同小姐一起来的,还有和前生的小姐并肩齐名的楚谟远,而小姐,还是他的‘女儿’! “我时间并不多,边走边说吧,我们先去后院。”楚轻歌边走边说,小手牵着楚谟远迈着小腿就往后院的方向行去, 红袖自也快步跟上,焰龙和朱雀也紧紧跟上。 到了后院,楚轻歌熟门熟路的直奔后山,沿着铺着小石子的小路一路前行,很快听得流水的汩汩之声,她面容之上,便有了笑容,转了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林子里很静,一点风吹过的声音也没有,偶然有松鼠在把松苞咬落地上,或者鸟子在骤然拍下翅子。从树林稀疏地方可以望见远处星光灿丽的天空,笼罩在几座浓黑的峰尖上头,一轮有如镰刀般的新月,挂在树梢之上,林子被镀上了银光,黑白分明的树叶影子,因为斑驳的月光在地上也映出了些许斑驳的光影,为这片山林增添了一分神秘。 这片静谧的山林之中,有一泉正冒着热气的温泉,温泉旁边,有一木制的小屋,在这山林之中一点都不会显得突兀,楚轻歌迈着小腿朝那小屋的方向行去,边走边道:“红袖,这里,便是我以前最喜欢来的地方,那眼泉水,师傅说是天然的温泉,泡了可以让人身体强壮,所以从前,我有事没事就喜欢泡在那温泉里。” 她指了指小屋继续道:“这个小屋,便是师傅为我建的,想来师傅留下的东西,定然在那里面。” 红袖听了就道:“小姐,师傅她究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楚轻歌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师傅去的地方,有可能是世人所不知道的另外两个大陆,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原来这个世上并不仅仅只有中洲大陆,那两个大陆的情况,我也是听雀雀说的,详情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师傅她去那里,定然是有要事要做,等事情办好了,师傅就会回来了吧。” 红袖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楚轻歌已然推开木屋的门晃了进去,她便也跟着进去。 木屋里并不黑暗,皆因那木制的柱子上镶着三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房间映得一如白昼一般,小屋里的装饰很是精简,除了一张木制的八方桌和两个木椅之外,还有一方小木榻,想来是供休息时所用,小木榻的边上放着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和她当年下山时并无二致,楚轻歌不由百感交集。 当年的一切都还在脑海浮现,清晰一如昨日,可是所有的事情,却早已事过境迁物是人非! 红袖扫视了一圈不由失望:“小姐,这里根本没放什么嘛!” 这木屋很是精简,摆放着什么一目了然,除了桌子椅子和木榻茶几,根本就没有别的物件,师傅说留给小姐的东西放在小姐最喜欢的地方,难不成小姐和师傅想的地方并不一样,不是这里? 楚轻歌淡然一笑,笑着摇头,前生,师傅是最了解她的人,她自然也很了解师傅。 她可以肯定,师傅留给她的东西,就在这小木屋之中! ☆、79:计划   双目四顾,打量着这木屋的情景,却在看到茶几上的茶具时双眼一亮,若然没有记错,师傅一向贪杯却不好茶,这里,以前放置的原是一套酒具,而现在,酒具却变成了茶具!   若然在平时,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微的枝节,不过现在嘛,这细微的枝节却很是显眼!   走到茶几边,拎起茶壶,和她想像的一般,壶中有水。   托盘中放着五个杯子,她拎着茶壶想了一想,若是前生她会毫不犹豫,可这生,她没把握,望着楚谟远她道:“父王,你替歌儿将水均匀的倒在这三个杯子中,一定要满却不能让水溢出杯子哦!”   楚谟远接过水壶,按小丫头所说将茶水斟满那三个茶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斟完最后一杯之后,只听‘喀嚓’一声,茶几下方的地板自左右分开,一方锦盒现于众人眼前。   楚轻歌将锦盒拿出缓缓打开,却是一本小小的秘笈以及一个小锦瓶,最下方则摆着一封书信。   她取出书信缓缓展开,信中师傅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让她仿佛看到师傅提笔写这封信时的模样,信中写道:“小丫头,当你看到这封书信之时,为师已经远在另外两个大陆,那两个大陆,有你真正的家人,你们宁家,世世代代肩负着平定三界的使命,到了你那一代,却不想因为你三界才会大乱,这也正是你为何会受那百世轮回之苦的真正原因,别怀疑,东周那个宁家,和你们宁家并无血脉关系,你现在这个身子,也不是东周宁家的血脉,你这一世的身世,为师也算不出,唯有等你强大了,自己来这星魂和月魄这两个大陆来查吧!小丫头,那本秘笈供你修炼所用,书中还记载了为师十多年的心血,你有空了不妨研究一下,说不定有想像不到的收获哦!那个小锦瓶里,是帮助你晋阶用的,百年才得一瓶,可千万别浪费了!小丫头,你要加油哦,别给为师我丢脸,快点强大起来,为师在星魂和月魄大陆等着你!”   看完书信,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讶然,感动是因为师傅无论什么都候都替她安排好了所有的路,讶然是因为师傅不但算出她能重生,连她重生在哪个身体里都算得一清二楚,师仍既然说这个身子不是东周那个宁家的血脉,那就一定不是,不过,宁家人对这个身子曾经做过的事,却不代表她也会放过!   “小姐,你快看看这本秘笈,对小姐的修炼有没有帮助?”红袖这两年多来在无量山中按师傅留下的方法进行修炼,身手已然达到魔阶八重,她一眼就看出小姐现在这个身子骨虽然健康却并无玄气。   楚轻歌点头缓缓打开秘笈,不由双眼一亮,这本秘笈和柳泉夫妇给她的秘笈有异曲同共之用,所记载的同样也是如何利用五行来快速修炼,这些她并不惊奇,让她欢喜的,是秘笈后面记载的师傅的心血,她粗略一扫,如果按师傅所记载的方式去设计并制造出那些武器,相信,同时攻打天圣国和青凤国,将不再是一件难事!   她将手中的秘笈递给楚谟远道:“父王,你看看这些是否可行?”   楚谟远伸手接过粗略一翻,两眼也是陡然一亮,点头道:“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既然是你师傅写的,不管可不可行,总要试一试,就算是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楚轻歌便点头笑道:“父王,此次回去之后,我们便要往那炎城一趟,若师仍书中记载真有效,那制造那些炸药所需要的材料,炎城却是最多的。”   楚谟远不由笑问:“歌儿,你当初要这炎城,是否就已经知道炎城之用?”   楚轻歌点头:“其实我要金钟山和要那炎城,都是因为师傅,前生师傅说她生平有两大遗憾,一是拿不到金钟山,二是看着炎城那稀世资源却只能空叹息,以师傅的性子,这一山一城,定然是有着无穷妙用,才会让师傅这般牵念,所以歌儿才会千方百计也要讨了这一山一矿,倒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都派上了用处。”   “小姐,我要跟着你一起下山。”红袖突然道。   楚轻歌笑望着她,点头道:“红袖,你自是要跟着我一起下山的,东周皇帝叔叔给了小姐我五万烈焰军,我自愁着我平日里要加强修炼没时间来监管这些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有你在,我可就不用担心了。”   红袖听了不由一怔,听小姐这意思,是要将那五万烈焰军扔给自己来管了?   这可怎么成,她不过是个丫鬟,怎么能带军呢!   她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的害怕和不自信:“这可不成,小姐,红袖做不到的,红袖不过是……”   “停,红袖,你应当知道,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我从不曾将你当作丫鬟,你对我来说,情同姐妹,你若还这般妄自菲薄,便是瞧不起我,当初我能带出那五万风云军,我相信,这五万烈焰军,于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楚轻歌打断红袖尚未说完的话,小脸一片坚定和执著。   红袖默然,内心却有如被掀起了风浪的大海,小姐这么信任她,她若不能替小姐做到,岂不是负了小姐这么信任她!   见红袖半天不语,楚轻歌不由得有些焦灼,这丫头,难道还是没自信么?   看无量山那些个师兄师姐,她都管理得伏伏贴贴,怎么到了她跟前,就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正愁着,红袖抬起来了头,眼眸中有着炽热与坚定,“小姐,你放心,红袖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让小姐失望!”   楚轻歌这才展开了笑颜,就说呢,师傅改造人的功夫那可不是一般的,红袖这两年多的变化,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啊!   “红袖,你将山庄里的人聚合起来,该交待清楚的交待下去,处理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回东周。”心情愉悦的楚轻歌一想到以后美好甜蜜的日子,小脸就不由洋溢着幸福的笑。   红袖点头,几人沿着山路又回到山庄,红袖走到院落中间,院落中间吊着一鼎巨大无比的铜钟,她走到铜钟下面拉动下面的绳索,顿时,钟声响遍整个山庄。   不多时,从各个院落出来的人很快就汇集在院落中央,个个面带好奇和郑重的看着红袖。   红袖吸了一口气,环顾了一眼四周,有些眷恋不舍,两年多年踏上这里时,她还是一个孤苦无依又担心小姐安危的小女子,两年时间流逝,她在师傅的教导下也成为魔阶高手,虽不能和小姐相提并论,但至少可以保护好自己不成为小姐的累赘,而且这两年多来,是这些人,这些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师兄师姐们,一步一步的陪着她渡过了那些充满不安充满愤慨的岁月!   “各位师兄和师姐们,大家已然知道,红袖的小姐也就是各位的六师姐已然重生,红袖自是要跟了小姐下山的,师傅未归,这山庄的事务暂由高总管和十一师姐管理,不知道师兄和师姐们可有异议?”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坚定而又执著。   众人沉默,随之为首的一人道:“小师妹,下山之后,望珍重,好好保护六师姐。”   红袖点头,又望着一边的高总管道:“高总管,无量山庄,就交给你了,师傅若是归来,就说红袖随小姐下山了。”   高总管点头,红袖又细细交待了一些事宜方命依依挥别众人,鹰王在听到钟声之后也自飞来,红袖挥别众人之后看着鹰王道:“鹰叔叔,以后无量山庄的安危,就交给鹰叔叔一族了。”   鹰王点头:“丫头放心,我定会以死悍卫无量山庄。”   随后楚谟远抱着小丫头坐上了焰龙的背,而红袖则上了朱雀的背,因为红袖认出自己和火凤儿以及玄鸟的不同,所以朱雀对红袖倒有了好感,并不那么排斥。   两兽三人,快速的往东周国的方向行去,夜色中,高高的天空上,只见如流星一般的光影闪过。   此时东周国的宁家老宅里,却处于一片惊惶之中。   宁家乃百年世家,嫡系子孙和旁支零零总总算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人,此时在族中占据了一定份量和位置的族老们,皆汇集于宁家目前的当家宁海之父宁如森的府上的前院大厅里。   宁如森,宁家人称宁老太爷,是个铁面无私心肠狠硬的老人,也是目前宁家的当家之主,他膝下一共有五子四女,其中长子宁海和次子宁山皆入朝为官,二子宁风不曾入仕走的是商贾之路,这宁风打小不爱读书偏爱经商,宁老太爷虽然迂腐却也是极之聪颖能看透世事的人。   虽说士农工商中商人最为卑微,但宁老太爷却不如是想,在他看来,这天下万物,没有什么是钱做不到的,而一个百年世家,想要家族继续强大繁荣下去,自是离不开银子,宁风偏爱经商,又有着经商的头脑和手段,若宁家大力支持他行那经商之路,还怕他宁风不能混个风声水起?   也同样的,宁风混好了,赚了银子,宁家那庞大的开销,自然也就有了着落。   所以自一开始,宁老太爷对于二儿子宁风偏好经商不但没有反对,反倒大力支持,而宁风也是个有出息的,在宁老太爷的大力支持之下,他的商号,很快就在汴京站稳了脚跟,随后,又在他极富手段的营运之中,宁家的商号慢慢开始遍布整个东周,先是从茶叶和酒的生意开始,慢慢的,只要是有利可图,他便都要沾上一脚,久而久之,宁家二房宁风,已俨然成为东周第二商,自然,第一商的位置就是天下通宝钱庄的幕后老板,有那位在,哪个国家的商人都不敢自居第一的!   宁风是个聪明人,知晓当初宁老太爷不反对他行商之路的原因所在,是以成功之后,他也投桃报李,对宁家和整个族中很是大方,但凡用得上钱财方面的,他都不会犹豫慷慨解囊,久而久知,虽然在宁家他只是一个商人,却也是除了宁老太爷之外,深得族中众人看重的后辈。   至于宁老太爷的三子宁雷,则是最让宁家引以为傲的存在,中洲大陆尚武成风,宁家虽是百家世家,但世代以书香闻名,在这崇尚武风的中洲大陆,宁家无疑是落了下风的,好在,出了个让他们扬眉吐气的宁雷,这宁雷打一出世就得高人看中,宁老太爷便狠下了心将他送于高人门下拜师学艺,最终学成下山,在东周国一年一次的武斗会上以神阶五重的身手一鸣惊人,宁雷这个名字由此名动东周,自然,和排名第一的名动整个中洲大陆的妖王楚谟远来说,宁雷是相差甚远的,不过,这世个又有几个人能和楚谟远相提并论呢?   宁老太爷很是满意这样的情况,也很满意他当初的远见卓识,若非他当年有远超于常人的眼光,宁家又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无限风光!   宁家四子宁江,在宁家却是一个例外,当年他不知道做了一件什么事,惹得宁太老爷大怒,宁老太爷一怒之下将之赶出了家门,并将其从宁家族谱上除了名,而那宁家,却并不以为耻,反倒森然一笑留下一句如此虚伪的亲人,不要也罢,随后扬长而去,再无音讯。   此时,宁老太爷环顾一圈,将族中族老们的神色收入眼帘方淡然开声:“海儿,你且将昨天在城南遇上妖王楚谟远一事细细述说一遍,事无巨细,不可隐瞒和疏漏!”   宁海应了一声,徐徐道来:“昨儿儿子带着家眷自西陵归来,行至城南时马车陷于坑里不得出,妖王楚谟远便在这里也出了城往城南而去,儿子的马车正好挡住了道路,他便下了马车……”   待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述说之后,宁老太爷的脸变得铁青起来,他老而弥辣的眼神紧紧盯着宁海问:“海儿,你确定你没看错?”   宁海勾唇苦笑:“父亲,当时天色尚早,儿子如何能错认?再说,当时不但有儿子一人在场,夫人赵氏也看清楚了,再不济,若是那小丫头不是那孽障,妖王楚谟远他又岂会扔下那一句‘宁大人回去可要将事情禀报清楚了,问问宁老太爷,本王替歌儿送的这份大礼,宁家喜欢不喜欢’!”   宁老太爷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双后一拍,眼睁得有如铜铃一般大:“海儿,他果真是这般说的?”   宁海苦笑点头,又道:“父亲,咱们宁家和妖王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从未得罪过他,按说昨日一事,虽是儿子的马车拦了他的路,但他大可以毁去那陷在坑里的那辆马车就是,可是他却连后面那辆并未挡道的马车一并毁了,儿子估摸着,王爷他这是在敲打咱们宁家呢!”   听了他的话,厅中上首一白眉须发的老者便点头道:“甚是,若非是那孽障,王爷当真不会如是行事,如森,你可得好好筹划筹划,咱们宁家百年基业,可不能因为那孽障毁于一旦啊!”   宁老太爷虽然地位尊贵,但面对族中身份高的族老,他也只能放下了架子恭声回道:“大老爷请放心,如森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若然那小丫头真是那孽障,如森一定会派人上王府负荆请罪。”   那老者便摇头道:“单是负荆请罪怕是不能获得那小丫头的原谅的,她若不肯原谅,以妖王楚谟远的性子,咱们宁家只怕难以和其对抗。”   宁老太爷闻言一窒,他如何不知当年的事真相一旦揭晓,小丫头不会轻易原谅宁家,但事已至此,除了负荆请罪,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大老爷,如森也知道想要求得那小丫头的原谅并非易事,但谅那小丫头还不知当年一事的真相,她明着总还是咱们宁家的子嗣,就算她心里再有怨言,于这一点,她也是不能摆脱的,妖王楚谟远再宠她,也必需顾忌到咱们宁家是小丫头亲人这一点血脉亲情,所以如森觉得,负荆请罪虽然可能无效,但小丫头也未必就会出手对付咱们宁家。”   宁老太爷一边说一边在心中诅咒,这些个族中老不死的,平日里从他这房拿银子是拿得眉开眼笑,真要出事了,却又将所有的责任往他这边推,完全没有替他分担的意思,真正是养不熟的黄鼠狼!   老者听了宁老太爷的话眉头一皱,内心非常不悦。   虽说平日里宁家是从宁如森那房拿了不少好处,可是宁如森那房能有今天,倚靠的也不过是宁家这个百年世家招牌啊!身为宁家的子孙,为族中多做点贡献又有什么了不起好值得夸耀的?再说了,宁家若是倒了,他宁如森又能好到哪去?   枉他活了这么多的,居然连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懂!   想到这里,老者便狠狠扫了宁如森一眼,宁如森被老者这如狼似虎的眼光一扫,忍不住心中一惊,这死老头,该不会是想弃车保帅吧?   正担忧着,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较之前一次明显冷然了许多,带着些许高高在上不容反抗的味道:“如森,不是堂叔倚老卖老,现今关系着的,可不仅仅是你宁家大房一脉,更关系着整个宁家,你想想看,那妖王楚谟远是什么性子?得罪他的人有几个能善了的?你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难道还抱着那么天真的想法,以为你派人上门负个荆请个罪,楚谟远就会善心大发放过我们宁家了?”   他冷哧了一声,眼带不屑继续道:“你说那小丫头不知道真相会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放过我们宁家,可你当初对她又有念亲情血脉了?你都不对她念亲情血脉,如今祈求那小丫头对你念那亲情血脉会不会可笑了一些?”   他声音并不大,但好在大厅很是寂静,是以他的话清清晰晰的传入了众人之耳,众人听着也觉甚有道理,看向宁如森的眼光就不由的带了点审视的味道。   都说这宁家大房当家的远谋深虑,大房才能混到现在风生水起的样子,可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些个族中恃着身份拿了不少宁如森好处的人,虽然平日里拿好处是拿得眉开眼笑,但人嘛,总归都有一种叫做妒忌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要好的心态,再加上,他们拿了宁如森的好处,心理上就自然而然的觉得低了宁如森一等,拿好处时,也会情不自禁的觉得宁如森给他们银两时的姿态太高,不像是心甘情愿,倒像是一种对乞丐的施舍!   因为这层原故,他们心中便愈发的有些卑微起来,所以,往日里他们收了宁如森多少好处,心中也便积了多少怨气,如今看到宁如森被权威最重的大老爷批判,他们不但不帮着说话,反倒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起笑话来!   被众人或轻视或鄙夷或不耻或冷笑的眼光打量着的宁如森只气得连吸气都有些困难,好不容易平衡了心态,宁如森用一种更谦卑的态度恭声道:“大老爷所言甚是,只是眼下,如森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护得宁家周全,大老爷见多识广,还望大老爷指点如森一二。”   他嘴上谦卑无比,心中却怨毒冲天。   个老不死的,想要让自己主动提出弃车保帅,想都别想!   风儿当初行下那事之时,你们这群老不死的也都在,当初怎么就不反对?风儿每年送大礼给你们时,你们接下大礼时笑若春风,现在出事了,危急到你们头上了,你们就想把责任全推到风儿身上,想得倒是美!   别说风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就是看在这么多年,他毫无怨言的为整个宁家付出的份上,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就不该打那弃车保帅的主意!   且说宁如森勾着头,心中不无恶毒愤恨的诅咒着上首那些个老不死的,那上首的老者眼里冒着火看着勾着头看似恭敬的宁如森,心里也是一片煎熬!   他费了那么多的口舌,无非就是想逼得这宁如森主动说出弃车保帅这个方法,虽然损失一个宁风确实有些可惜,但是相比整个宁家,牺牲一个宁风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恨宁如森这小狐狸,居然不上当!   宁风平日里对族中甚是大方,多年下来,在族中也薄有声望,算是收买了一定的人心,若自己提出将他抛出牺牲他来保全大家,大家虽然心里会很赞同,但同时也会地他生了寒意。   一个为族里贡献那么多的人,他都能随时抛出去牺牲,那那些没有做过贡献或是贡献得少的人,岂不会更害怕?   这样一来,他在族中的地位定然会很大程度的下降,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   稳坐族老最尊贵的地位,他年年可以享受到不同于别人的待遇,如果他地位下降了,这位子也定然要拱手让人,到时,他便再不能当着这一众人的面对着所有人颐气指使了!   老者一双眼像刀一般盯着勾着头的宁如森,若说眼神是刀,那他的眼神便在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宁如森了!   只可惜,任他眼神如刀,宁如森只勾了头不语,大有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咬定青松不放松的姿态。   半晌过后,老者冷哼一声,宁如森不肯主动提出,他也不会逼他,不过,他却可以挑起众人对他的不满!   “如森,当年你们那房是怎么对那小丫头的,你心中自是有数,要怎么补救该怎么补救,你自个做主,我老了,人也糊涂了,宁家是兴是败,皆在你一念之间,我横竖都已经活够了,也没剩几年活头了,宁家便是要败,我也无力回天,只苦了你们这些后辈,还未曾享受到祖上的功荫,反倒要受牵连,唉……”   他边说边叹息,一副悲伤无奈的样子,坐在他身侧的几人早就按捺不住,他是享福享够了,可他们还没开始享福宁家就要破败了么?这可怎么成!   于是,老者话一落音,原先只准备做壁上观看戏的人纷纷出言:   “他大侄子,当初你家那二小子究竟对那小丫头做了些什么?快点说出来,大家好一起商议如何解决。”   “堂兄,不是我不帮你说话,只是这一事牵扯到整个宁家,关系重大,你还是快点将当初如何得罪那小丫头的事说出来吧。”   “二叔,论理我这个做晚辈的不该插嘴,可是这可不光光是牵扯到你宁家大房一脉,而是整个宁家,您可得想清楚了,可别拖累我们。”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义愤填膺,只把宁如森气得在心中几欲吐血。   这些个人,哪一个不曾从风儿手里拿过好处?拿好处时人人喜笑颜开,现在出事了,人人一副要撇清的模样,也不想想,若不是风儿这些年用赚来的银子替族里打通仕途,宁家怕是早就要落败了!   只是,这些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罢了,现在众人一致将责任推到他林家大房这边,他心中再苦也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   想了想,他忽然就正了脸看着众人道:“各位请稍静,容如森再说几句。”   众人这般也不过是想逼他主动站出来表个态,见他这般,自是齐齐住了嘴,看着他。   宁如森吸了口气,将胸口那股子怨气生生咽下,强颜欢笑道:“各位族老们,妖王楚谟远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各位族老心中自是有数,诚然,当初对那小丫头行下罪孽的是风儿,可是,若当年风儿没有一力担下那罪孽,会有如今的宁家吗?各位不妨扪心自问,风儿他一人承担了所有罪孽,却替整个宁家带来了繁荣,而现在,一出了事,各位就想让风儿一人牺牲,各位难道就不觉得这对风儿很不公平吗?”   一袭话说得众人面色赦然,想到平时从宁风那收到的好处,一时间众人眼神闪烁,闷声不语。   见众人眼神闪烁不再说话,宁如森心中冷哼一声又自说道:“就算如森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保全整个宁家,同意将风儿推出去认罪,可是你们觉得,以楚谟远的性子,他会接受风儿这个替死鬼?他会放过我们吗?他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听了这话,众人心头忍不住就是一惊,是啊,怕是就算将宁风当替死鬼推出去,以楚谟远的性子,怕也不会轻易接受!   一时间,众人心里又忍不住埋怨起来,当初若不是宁风贪人家的宝藏,鬼迷心窍的强行把那重伤在身的寡妇给娶了,今日也不会发生这些变故!   人性便是这样,在他们收取宁风的好处之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当初宁风是如何发的家,等到事情败露大家都要受到牵连时,他们便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一个人身上,仿佛这样,他们就不用承担良心上的责任一般。   宁如森见众的表情不一,知道是被他的话打动,他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各位族老若是非要如森把风儿推出去请罪,如森也不是不同意,可以,明天如森就会让风儿前去王府负荆请罪,但是,如果对方根本不接受呢?各位族老便可有想过若然楚谟远不接受风儿的请罪,宁家接下来该做什么?”   “难不成各位族老们就坐在这里干等消息?然后人家不肯接受请罪,大家是不是眼睁睁看着我们宁家败在楚谟远手上?”他一口气说完,老而尔辣的双眼缓缓环视一圈,见众人表情都有松动他这才松了口气。   想要让整个宁家都为此事担起责任,那他便只能将所有的人都逼到同一条船上。   船翻了,完的又不是他宁家大房一脉,而是整个宁家,看谁还敢不齐心协力助他渡过此次难关!   老者见众人已然被宁如森的说词打动,便冷哼一声道:“就依你所说,明儿去递张贴子晏请妖王,他肯不肯和解,自然也得先试探一下再做决定。”   宁如森点头:“大老爷所说甚是,如森一定照办,只是如森还是想问一下各位族老,若然明天王爷他拒不赴宴或是就算赴了宴却并无和解的意思,我们宁家,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么?”   老者在心中几度思量,觉得这宁如森所说也未必就没有道理,凡事多做个准备,总是没坏处的!   于是,他缓和了脸色,沉声问:“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宁如森见老者终于问出这么一句提着的心始才放下,他道:“如森倒是有个计划,就怕各位族老们不敢为之!”   老者心中一悸,双眼陡然一沉,心中虽是明白了几分却仍然问:“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同商议看看可不可行!”   宁如森便缓缓道:“众所周知,楚谟远手下从不留活口,他若不敢接受和意,我们宁家便只有毁灭一说,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大家想想办法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便能让我们宁家闯出一片生天!这只是如森个人的建议,各位族老们同不同意,支不支持如森都愿接受。”   他此话一出,便当先有一人拍案而起:“宁如森,你想死可别拉着大家一起陪你死!”   另有一些人听了却在心中迅速的思忖起来,楚谟远若然不肯接受和解,那他们也是一个死字,倒不如放手一博,没准还有一线生机呢?   宁如森面对那拍案而起的人坦然一笑,道:“太叔公,如森说过,以上只是如森个人的意见,各位族老若不支持,就当如森不曾说过此话,太叔公又何需动怒!”   那人便悻悻的坐下,只是心中却也不免打起了小鼓,与其坐以待毙,是不是真的放手一博比较好呢?   见众人沉默不语,宁如森又道:“如森知道各位族老需要时间来商议,这样,如森向大家保证,如果各位族老肯支持如森的提议,事成之后,风儿会分出五成身家给各位族老,现在,如森这一房的人先行退出,给各位族老们商议的空间,各位族老商定之后,再叫如森进来相商,可好?”   他如是一说,众人便纷纷点头,宁如森便朝自己膝下几个儿子打了个眼色,父子几人一同起身退出大厅。   到了院中,宁海便朝着大厅的方向啐了一口:“都是些养不熟的狼,枉二弟平日里对他们尽心尽意!”   宁如森便撩了他一眼,宁海便止了声不再骂,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服。   “风儿,你怎么看?”宁如森将脸转向一边的二子宁风,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没出过声,便是众人想要将他一个人推出去顶罪时他也不曾出声,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看不透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宁风苦笑一声,他能怎么看?   当初事情是他一人做下的不错,可他若不做下,宁家能有几天?   可这些,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由来都只见人锦上添花,何曾见人雪中送碳的?这些人,没落井下石将他绑着送到妖王府怕是已经很好了!   “父亲,风儿一切但凭父亲做主,只是若然那楚谟远肯接受风儿的赔罪,风儿的家眷,竟请父亲和大哥以及三弟五弟多多照顾!”他沉默一会,很是无奈的道,如果牺牲他一个,能保得住父亲和哥哥弟弟们,那他便是再不想自我牺牲也是不可能的,只期冀,父亲和哥哥弟弟们能看在他肯牺牲的份上,在他死后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宁如森听了便心中一动,自个的儿子肯为他牺牲,这一点很让他感动,也更加坚定了他要保护好这个儿子的念头。   便是宁海,也面有不忍之色,他能坐上正二品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二弟可是功不可没的!没有二弟,便也没有他宁海的今天,所以在宁风说出他肯牺牲的时候,宁海在心中稍一犹豫便道:“二弟切莫如此灰心,各位族老不是还在商议吗?只要他们肯同意父亲所说,事情定然还有一线转机。”   宁风默默点头,现如今,他也唯有将希望寄诸于各位族老会看在共同的利益上同意放手一博了!   宁如森将目光转向一边明显心事重重的宁雷,“雷儿,为父的计划,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儿子,是五个儿子中最让他骄傲的,在崇尚武风的的中洲大陆,家族中有一个神阶高手,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而且,如果各位族老同意他的计划,宁雷便是计划中或不可缺的一位。   宁雷先是瞟了眼愁着眉的宁风一眼,心中暗自喟叹一声,父亲的计划虽好,但对方却是那么强大的楚谟远,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按父亲的计划行事,成功的机率也微乎其微,可是若不按父亲的计划行事,宁家也一样是走向灭亡,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索性放开了手去拼一拼。   “父亲,只要各位族老们同意父亲的计划,我便立刻去安排所有事宜。”这是宁家人欠下的债,早晚都要还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听了宁雷的话,宁如森心中稍自安定下来,父子四人,再不说话,静静的等候着大厅各位族老们商议确定之后的答案。   “如森,进来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者的声音透过大厅清晰的传来。   宁如森吸了一口气,望了四个儿子一眼,抬头挺胸,迈向大厅,宁海宁风宁雷以及宁江紧紧跟上。   见他一家人进了大厅,老者淡然开声:“如森,各位族老们通过商议,一致决定让你先投贴于妖王府,于三天后一品香设宴赔罪,这三天时间,你可否能将你要做的事安排妥当?”   宁如森心中一喜,听这意思,族老们是同意了?   他马上点头:“大老爷请放心,三天时间足够如森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   老者便点头,当下众人又说了一些需要提防的事宜之后告辞而去。   ------题外话------   谢谢陌瞳音亲送的1颗钻石以及2朵鲜花   飞天血狐狸亲送的1朵鲜花   小雨儿丫亲送的1朵鲜花   calucifer亲送的1朵鲜花   话说狐狐狸看到月票还是少得可怜   想冲进榜似乎遥遥无期   狐狸只好长叹一声    ☆、80:烈焰   妖王府,清兰院里,江冰莹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窗外,身后的入画和杏儿则小心冀冀的立着。   “杏儿,你退下。”江冰莹冷冷的声音响起,杏儿心中一松,她可不想在小姐脾气不好的时候否留在这里,又不是皮厚了上赶着找打挨呢!   目送着杏儿出了房门,入画才这小心冀冀的道:“小姐,您看……”   江冰莹唰一下站起来,表情狰狞而又愤然:“我看?我看什么?表哥他现在连王府都不回,整日里就和那死丫头呆在别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看什么?”   入画柳眉微微一皱,心中闪过一抹厌烦,若不是因为小姐许诺过她答应事成之后让王爷也纳了她为姨娘,她还当真不想帮这个人头猪脑的小姐!   “小姐,王爷他不肯回王府,小姐您可以逼得他回王府啊?”   江冰莹便将脸转了过来看着她,“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入画微微一笑,附头过去,轻声细说一番,听得江冰莹连连点头,最后展开笑颜道:“入画,就按你说的去做,事情成了,小姐重重有赏。”   入画点头转身退出,在迈出房门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朝着房门的方向她暗暗冷笑,重重有赏?当我稀罕你的赏赐么?若非为了嫁给王爷,我岂会这般尽心尽力帮你做事?   她冷笑着离开,心中却不无得意,等所有的事情按她预料的行走,江冰莹就能嫁给王爷,而她,自然也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凭江冰莹那愚笨的头脑,以后还不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另一边,离城中心不远的百家世家宁家老宅书房里,宁如森看着桌子上早已写好的拜贴,目光深沉冷凝,像是一头饥饿了很久欲待捕食的恶狼!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宁雷的声音传来:“爹,孩儿回来了。”   宁如森眉头一挑:“进来。”   看着宁雷大步迈进,宁如森按住心头的紧张,沉声问:“雷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宁雷点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父亲放心,只是……”   宁如森马上追问:“只是什么?”   宁雷叹了口气:“父亲,可有想过若然失败,我们宁家会落个什么下场吗?”   事情虽然安排得很妥当很周详,可他们要对付的是闻名整个中洲大陆的妖王楚谟远,这其中的凶险,又岂是人所能预料得到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万一事情失败,那他们宁家,也只能落一个满门尽皆被诛的命运!   宁如森咬牙,浑浊的双眸划过一抹狠戾,“雷儿,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宁雷不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何尝不知?只是,他们要设计要斩杀的那人是楚谟远而非别人啊!若是别人,他宁雷可以夸下海口,可是楚谟远,他根本就没胜算!   “雷儿,你切莫失了信心,我们这般放低姿态赔罪,想那楚谟远也定然以为我们是真心赔罪而不会多加防算,只要他疏于防算,在我们铁桶般的劫杀下,一定能成功的!”宁如森看着宁雷眼中的无奈和不自信,心中也不免喟叹一声,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想和那人对扛上,可是现在情势已然逼成这般,他如不主动出击,宁家早晚还是会灭亡的!   会么?那人会相信宁家放低姿态别无所图么?   宁雷在心中犹豫着,在看到宁如森坚定的眼眸后那一点犹豫也随之消去:“父亲放心,此次,雷儿请了十位神阶一到五重的高手相帮,以求一击必中。”   宁如森满意的点头,又道:“事成之后的后续事宜,你二哥会妥善处理,不用担心。”   宁雷便自点头,门外又传来宁风的声音:“爹,孩儿来了。”   “进来。”   宁风进来之后先是看着宁雷,目光之中不无担忧:“三弟,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宁雷点头:“二哥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宁风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宁如森道:“爹,后续事宜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您看……”   宁如森拿起桌子上早已备好的拜贴递过去:“风儿,你亲自将这张拜贴送过去,务必要亲自交给楚谟远。”   宁风面有难色:“爹,风儿亲自过去不难,可是楚谟远见不见风儿,却并不是风儿能说了算的!”   宁如森笑着摇头:“风儿,他若不见,你就跪着等到他同意见你为止,便是跪上三天三夜,你也得让他看到你的‘诚意’,唯有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我们也才能方便行事。”   宁风点头:“爹放心,风儿一定排爹说的去做。”   “去吧。”宁如森挥手,宁风和宁雷退出书房。   退出书房之后宁风拿着拜贴直接去了王府,却被门房告知王爷不在王府而在城南别院,妖王府的城南别院,在汴京也是众所周知的,当年老王爷独宠先王妃,甚至为了先王妃终生不曾纳侧妃夫人,在汴京也算是轰动一时的,而那城南别院,便是老王爷为了讨先王妃欢心修筑,当时还引得汴京无数贵妇为之羡慕不已。   出了王府宁风不曾停顿,又马不停蹄的直奔城南而去。   城南别院书房,梨花桌上铺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楚轻歌正细细打量,边上的红袖则很尽心尽责的端茶递水,虽然小姐把她当成亲人,可是跟在小姐身边,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小姐照顾得妥妥当当。   “父王,歌儿想将烈焰军的大本营迁到金钟山,可以吗?”楚轻歌指着地图两处问,前生她领军打仗,自然就能一眼看出所有地势的优点和弊端。   楚谟远勾了头细细望过去,烈焰军驻扎在城西,那里一片平坦开阔,虽然地势甚好,却不适于练兵,特别是像烈焰军这群散沙样的地痞流氓!   而反观位于城东的金钟山,山势险峻,上下山唯有一条通道,若将烈焰军的大本营往那金钟山一迁,那些平日里提笼架鸟的大爷们,就等于入了笼,上天无门入地无路,除了乖乖的听小丫头的话之外不作它想!   小丫头的心思,倒真是极为细腻!对于人心,也算得甚是精准!   “可行,一会父王就陪你去烈焰军的大本营,那些人,懒散惯了,初一开始,定然会很不服气,歌儿你可得做好准备。”虽然明知小丫头想要做的事不可能做不到,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楚轻歌灿然一笑,当初五万风云军是怎么带出来的,她现在就会同样把这五万烈焰军也带出来!   “父王,现在时辰已然不早了,我们快些去吧。”先去烈焰军露个面,然后再去金钟山实地考察一番,若然不出意外,今晚就可以命人连夜把金钟山给改造一番,顺便还能探一探那金脉源地。   楚谟远点头,牵起小丫头的手就往外走去,一边的红袖欣然一笑,昨天晚上来到这里之后,小姐拉着她说了很久,将她重生之后的所有事情尽皆告知了她,也由她,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妖王楚谟远远比帝修夜要好上千百倍不止,他对小姐,才是真心真心不求回报的付出,小姐今生有了楚谟远的爱护,相信,一定会比前生要幸福得多!   刚出书房,陈叔和苗青迎面走来。   “王爷,属下有事要禀。”苗青看着王爷身边的小郡主,稍做迟疑,虽然他很清楚王爷在小郡主面前无所隐瞒,但他现在要禀报给王爷的两件事,似乎都不适宜小郡主听到。   苗青的迟疑看进楚谟远的眼中,他略一思忖却仍是挥了手道:“但说无妨。”   苗青现在要禀报的事,定然和宁家有关,有可能会是很残忍的事实,不过小丫头只是占了这个身子而并非本尊,所以,尽管事实再残忍,也得让小丫头自己亲耳听了再行决定该怎么对付宁家!   苗青先是怜悯的看了眼小郡主,然后方道:“宁家那边的消息,已然确认,当初宁家大房二子宁风于两年多前在漠西那边偶遇一美貌妇人,此妇人单身一人带着一小女孩,宁风贪于妇人美色,便派人使了一计英雄救美,美妇不明真相感念其恩,随后嫁于宁风为妾,小女孩随美妇入了宁家名为宁婉儿,妇人嫁于宁风之后,期间倒也相安无事,直至有一天,宁风不知从何得知妇人身携千万家财,就起了谋财之心,但无论他如何巧言花语,妇人始终不肯将那千万家财拿出,最终宁风将妇人囚于密室,又用妇人之女宁婉儿的性命要胁,逼得妇人将那千万家财藏地供出,其后,宁风杀人灭口,妇人死去。”   他一番话说得简明扼要,楚轻歌面色阴沉,仿佛从他的述说之中看到一个善良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而受尽折磨的画面,宁风,你当日敢做下这滔天罪行,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楚谟远看了看了面色阴沉的小丫头,问:“为何宁风不将宁婉儿也一并除去?”   苗青继续道:“当初妇人供出千万家财藏地之时,曾逼宁风发下血誓不得伤害她的女儿,否则宁家便会祸起萧墙。妇人死后,宁风拿到家财,倒是想要斩草除根,奈何他每一次生出歹毒念头之后,宁家便会相继出事,据消息说,宁风曾五次对宁婉儿下手,第一次死的是宁风的嫡长女,第二次是宁风的五子,第三次是宁海的庶女,第四次是宁海的庶长子,最后一次,报应了在宁家老太爷宁如森身上,他一病不起,足足病了一年,自此以后,宁风便再也不敢对宁婉儿下手,去年,宁如森病情终于转危为安,忌惮于宁婉儿的宁如森,便命人将宁婉儿送去了黑木森林。”   听完苗青的话,楚轻歌一张小脸浮出一丝冷意,宁家人杀了本尊的娘亲,还霸占了原本属于本尊的家财,还将本尊送到那明知是死路一条的黑木森林,端的是好算计!   宁家,你且等着,我若不报此仇,岂能对得住这个身子的本尊!   楚谟远挥了挥手,苗青却并不离去,“王爷,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楚谟远点头:“可是和江宁伯有关?”   苗青摇头,道:“王爷昨儿曾命属下派两个人盯着江家三小姐,却不想昨儿,倒真是有所发现。”说到这里,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楚轻歌,这可是孩童不宜听的,王爷您还是支开小郡主吧!   楚谟远先是看了眼小丫头,在知晓小丫头就是秦浅歌的身份之后,他也便不自然的考虑周全了一些,关于表妹的事,在小丫头面前绝对不能有所隐瞒,不然,小丫头心中若是又有了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吧,有什么发现?”   苗青只得继续道:“昨儿半夜,江家三小姐的闺房来了个红衣男子,和江家三小姐极为熟络,呃……红衣男子在江家三小姐的闺房呆了一柱香时辰之后,属下的人听到那男子要江家三小姐尽快取得王爷您的信任拿到宝图,然后他就可以可以迎娶江家三小姐进家门了,还有……”   苗青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事也一并说出来呢?   楚谟远皱着眉:“还有什么?”   苗青忙沉了眼眸道:“那男子,似乎和江家的庶女以及江宁伯的夫人王氏,都有很过密的关系。”   楚轻歌不由勾了勾唇,苗青所说的消息,太劲爆了一些!   她从前只以为江冰莹对楚谟远有着觊觎之心,没想到,她所图的却不是王妃这位置而是什么宝图!还有,苗青说红衣男子在江冰莹的闺房呆了一柱香时辰之后才听到消息,这一柱香的时辰,两人做了些什么,不言而喻啊!   楚谟远阴着一张脸挥手:“下去,注意盯紧一点,查查那男人的身份,一有消息立刻禀报。”   苗青如释重负,当着小郡主的面说这些小孩不宜的话题,他也觉得很尴尬的好不!   苗青走后,楚轻歌抬眸看向楚谟远,在他心中,江冰莹应该一直是以美好的形象展示在他面前的,可如今,事实这么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会难受呢?   看到小丫头关切的眼眸,楚谟远摇头:“歌儿,不用担心,父王不难过,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人生,那她也应该自己承担所有后果!”   楚轻歌点头,想来江冰莹太过自信,压根就没想到楚谟远会派人盯着她,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在王府就和男人苟合,不知道她若是知道她昨晚的行径已被楚谟远知道后,她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三人继续前行,刚走到前院,陈叔复而去返:“王爷,宁家二少爷宁风求见。”   宁风?他来做什么?   楚谟远挑眉,想起昨天在城南遇到宁海一家的事情之后,他冷然一笑。   看来昨天自己给宁家那份大礼,惊动了整个宁家,宁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做什么,所以这才眼巴巴的上门求见来了!   “歌儿,见还是不见?”他将头转向一边的小丫头,宁家的事,他交给小丫头自己决定。   宁风是吧?   楚轻歌小脸就浮了抹森冷的笑意,她刚从苗青嘴里听到当年宁风为了钱财对本尊的娘亲和本尊所做下的恶行,这会宁风又送上门来,她焉有不去好好修理的!   “见,自然是要见的,父王,宁家贪财,咱们可得送一份大礼给他们宁家才是。”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宁风啊宁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   楚谟远看着小丫头嘴角森冷的笑意,微微点头,宁家人做过那些恶行之后,现在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想上门求和,也未免太过天真!   前院大厅,宁风心怀惴惴的坐着,手里端着的茶杯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对于妖王楚谟远,身为商人的他也仅仅听过关于他的传闻,知晓这位王爷脾气不甚好,曾当着当今天子以及文武百官的面,仅因一言不合就一掌拍死了当朝右相,敢当着天子的面击杀朝廷重臣,自己不过一介白丁,怕是……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不免有些后悔,若是那楚王爷像杀那右相一般杀了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愈想愈心慌,恨不能立刻起身离开,然一想到父亲临行时的殷殷眼神,他又只能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不断的安慰自己:怕什么!父亲和三弟都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就只差请楚谟远赴宴这一步了,只要楚谟远能答应赴宴,还怕什么呢?   他这般安慰着自己,需不知越安慰他心中愈害怕,便在这般担惊受怕之中,听来了脚步声,他只觉得心口一紧,嗓子像是吊在了心口上,他惶然起身,弯下腰便是一个大礼:“草民参见王爷。”   “宁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老奴可担不起宁公子这个大礼。”陈叔闪开身子避开一半,嘴里不忘好心的‘提点’。   宁风一怔,马上抬起头,见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楚谟远而是那刚刚给他开门的才奴,一张脸顿时通红,又羞又恼,偏还发作不得,只能咽了心中的羞辱直了身子道:“不知道王爷可肯见草民?”   陈叔点头:“宁公子请稍后,王爷和小郡主这便来了。”   宁风听得楚谟远肯见他,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只那眼神却仍是有些阴鸷,想他堂堂富甲一方的宁家商号老板,却给一个老奴才行了大礼,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般想着他就阴森林的往陈叔瞟了一眼,暗自打定主意,只要计划成功,楚谟远一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老奴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以雪今日之耻!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因为之前的乌龙事件,宁风没再条件反射的弯腰,倒将目光灼灼盯着大门的方向,不多时,一袭墨裳气宇轩昂的男子牵着那个他一眼就能认出的小丫头走进大厅。   “草民见过王爷。”卑微的弯下腰,这一次,他可以肯定,这个浑身气势逼人的男子,定然就是妖王楚谟远。   楚谟远冷冷的看着宁风,不说起,他没说起宁风也不敢起身,只能这般弯着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宁风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似的痛,但那人却一直不吭声,他心中又恨又怕,只能死死按捺着痛楚等待着。   “父王,我们走吧。”楚轻歌突然开声,自见到这个宁风的第一眼,她内心忽然就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害怕,她知道,这股害怕是本尊长期以来积压的条件反射,非人力所能控制!   也由此可以想像得到,本尊这个身子曾经受过多少折磨,才会形成这样条件反射般的害怕!   厌恶的盯着半弯着腰的宁风,披着一张人模人样的人皮,行的却是禽兽不如的勾当,这样的人,活着也是可耻的!   宁风弯着腰,却能感受得到有一股满是厌憎和愤然的眼光紧紧盯着他,他不由心里一阵发虚,在听到小丫头说话之后,他马上抬起头向楚轻歌望过去,表情很是认真,语气很是后悔:“婉儿,父亲……”   楚谟远闻言一脚就踹过去:“本王的女儿,也是你能乱唤的?”   宁风痛得两眼发黑,差点就晕过去,他死命的咬牙撑着,马上跪在地上嗑头:“王爷恕罪,是草民错了,婉……不,郡主,请郡主看在草民也曾养育过你的份上,饶了草民吧,草民知道以前的事是草民错了,草民今日来,是来给郡主您赔罪的,还望郡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草民一命!”   他将头嗑得很是响亮,没几下,额头上已见了血腥。   楚轻歌冷眼观看着这一幕,脑海忽然闪过一道画面。   画中,一个长相绝美的女人面色凄然的看着宁风,“宁风,我可以把宝藏的藏地告知于你,但你需得用你宁家先祖起誓,有生之年不得对伤害婉儿,否则你宁家满门灭绝!”   宁风一脸狞笑的点头:“你放心,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你,总算是做了半年的夫妻,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只要你将宝藏藏在哪里说出,拿到宝藏之后,我自会善待你的女儿。”   女人却冷笑一声摇头:“宁风,你的话我早就不相信了,除非你肯发下血誓,否则,就算你用婉儿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宝藏在哪里!你以为我看不出,只要我说出宝藏所在地,你根本就不会留下婉儿的性命,宁风,你要么就发下血誓,要么你就只能得到两具尸体!”   宁风冷冷一笑:“我发誓便是,我宁风以我宁家世代先祖起誓,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宁梦清之女宁婉儿,若有违背此誓言,定让我宁家满门灭绝!”   说完他正想将手放下,却没想到女人却一个快步的走上前,咬破他的指尖,将血印在他心口之上,顿时一道血光闪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他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不由大惊:“妖妇,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人却是冷冷一笑:“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你起的是血誓,自然要以血来为证,这点子伤口,还会要了你的命不成?”   宁风仔细看了看手指尖,见溢出来的血是鲜红并无发黑这才放下心来:“我已经发了誓,你现在总可以把宝藏藏在哪里告知于我了吧!”   ……   像是有什么压抑着她的心一般,脑海跳过的画面渐渐消失,楚轻歌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回想脑海中跳过的画面,愈发的厌憎起这个男人来!   “宁风,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来求本郡主饶你一命?”   森冷的声音有如地狱勾魂使者的声音一般响起,宁风不由打了个哆嗦,他抬起头,却望进那一双满是怨憎不耻和愤然和不屑的双眸,他不由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   明明还是那个小丫头,可为什么这双眼,却这么的陌生?   以前那个小丫头,就知道哭,胆小如鼠,可是现在,仅仅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感到那股骇人的戾气,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为什么这小丫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宁风在心中不停的猜测着,同时还没忘拼命求饶:“郡主,以前是宁风错了,宁风这次是真心赔罪来的,还望郡主大人大量,放过草民,只要郡主肯饶了草民,不管郡主想要草民做什么,草民都会去做!”   楚轻歌冷然一笑,看着宁风道:“宁风,想要本郡主饶了你的命是吧?你总得也要让本郡主看看你的诚意,去府门口跪着,如果本郡主回来还能看到你跪在那里,本郡主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宁风听了咬牙道:“草民谨尊郡主之意,草民这就去跪。”说完他起身连滚带爬的走向院门口,出了院门,他扑通一声直直跪下。   楚谟远和楚轻歌则由他身边经过,坐上陈叔早已备好的马车向城西烈焰军大本营的方向行去。   看着马车渐渐驶离视线,宁风正想起身舒缓一下有些酸痛的腿,陈叔的声音响起:“宁公子若是不能安份跪着,不如现在就回宁府,省得浪费郡主的时间。”   陈叔如是一说,宁风想要起身的念头便直接打消,在心中诅咒了一句刁奴之后,他恨恨的跪着,再也不敢心存妄想起身。   马车快而平稳的迅速向前行驶,红袖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却在看到小姐深沉的面色之时欲言又止。   楚谟远想了想,终是道:“歌儿,对于宁家,不管你想做什么,父王都会支持你。”   楚轻歌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悠声道:“父王,宁家的罪,不是宁风一个人的命就能承担和结束的。”   楚谟远点头,“父王知道。”   楚轻歌不再说话,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不阻拦便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她不是善良的人,又或者说,从前那个善良的她,早已随着秦浅歌的死消失,现在的她,人不犯她也不犯人,人若犯她,千倍还之!   宁家在对这个身子的本尊做下那泯灭良心的罪行之后,还妄想赔罪就获得原谅,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倘若人人都可以在把人打死了说声我错了就能得到原谅,那这天下,还要律法做什么?   从重生睁开眼的那一瞬,她信奉的便是拳头够硬心肠够硬手段够狠才能行遍天下的道理!   宁家,将会成为她此生跨出第一步的垫脚石!   马车快速驶离城西约莫片刻功夫,车夫将缰绳一扬,马车稳稳停住:“王爷,烈焰军大本营到了。”   楚谟远抱着楚轻歌跳下马车,红袖紧紧跟上。   入眼处,是一片零乱有如市集的景象。   三五成群的汉子们赤着身子,推牌九的推牌九,唱小曲的唱小曲,还在一群人转成一团,拼命的叫嚷着:“大,大,大!”   另一边,只听得公鸡咯咯的叫唤声,一小片空地上,两只看上去都很威猛的公鸡正互啄对方的鸡冠斗个不停,而边上一群或五大三粗或瘦如竹竿高矮胖瘦歪瓜与裂枣具全的汉子们正兴奋无比的观看着。   更离谱的是,在一处账营前方,一队人正排着队,那账营里面传出男女淫秽的欢笑之声。   与其说这里是军营,倒不如说这里是杂市场更让人相信一些。   没有人注意到楚谟远三人的到来,即便是看到了,也没人上来问,只撩了下眼皮又各自埋头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看着这样一群军士,楚轻歌的小嘴不由一勾,很好,她要的,便正是这些人!   这些人,不曾被人驯服过,在他们心里,天塌下来先压死的也不是死他们,他们不服任何人的管束我行我素,但一旦有人出现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些人,自然也是唯那人马首是瞻!   楚谟远皱着浓眉,这样一群人,歌儿她,真能收得服?   就算能收服,可这些人要什么没什么,但凡军人会的估计这些人全都不会,而且就这些人懒散的个性,上了沙场,能杀敌吗?   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让歌儿同这样的一群人呆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失策?   “父王,上去打个招呼吧!”楚轻歌看出楚谟远的动摇,轻轻一笑,那笑中包含着不可摧毁的坚定,以及自信。   楚谟远扬眉:“歌儿,你确定?”   楚轻歌点头:“父王,相信我,这些人,较之当年的风云军,其实已经好太多了!”   楚谟远不由挑眉,就这样的一群人,还比当年的风云军强?需知道她所带领的风云军可是让人望风披靡的,如果这样的一群人还无比风云军当初要好,真的很以想像,当初的风云军,她是如何收服并训练成为中洲大陆人人羡慕并称赞的军队的!   心中一边思忖一边想着怎么打招呼,双目四顾,没看到有军鼓,而且这群人个个基本光着身子,也看不出哪一个才算是领头的,想了一想,看到前方似乎有个点兵台,那里地势较高,便拉着小丫头的手往那点兵台的方向一跃而上,红袖见了也足尖一点飞身上了点兵台。   便是直到此时,仍然还是没有人发现这三人的存在,尤自热火朝天的嬉戏着。   楚谟远扬掌,对准离大本营稍远的一块已脉挥去,只听‘轰’一声,山脉竟被玄气摧倒发出巨大的响声,响声一起,原本还在嬉戏的众人皆不由自主的抬了头望着那响声的方向约有半秒,然后齐唰唰一下望向点兵台,顿时整个军营像炸开了的烟花铺!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竟然敢砸咱们烈焰军的场子!”   “台上那妞,长得挺不错的,我要了!”   “他娘的,三个人也敢来砸场子,活得不耐烦了你们!”   ……   一片议论纷纷,忽然喧哗之中不知道谁尖着嗓门吼了一声:“妖王楚谟远!”   “你做梦吧你,王爷他何等尊贵的人物,怎么可能来咱们这破地方!”   “就是,咱们这破地方,怎么请得动他老人家!”   “我没胡说,台上那位就是妖王楚谟远。”   “李三,你没睡醒吧你?”   “别理他,一定是喝多了说胡话呢!”   ……   听着台下议论纷纷,楚轻歌不由勾唇,这群地痞流氓,似乎很敬重楚谟远呢!   便在这里,一个看似在这群人当中有点威望的人仰着脑袋往那点兵台上一望,这一望可把他的魂都快给勾去了,他唰一下跪在地上,嘴里还叫嚷着:“属下不知王爷亲驾,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他一跪下,那群光着身子的汉子先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然后唰一下齐齐跪了下来:“参见王爷!”   楚轻歌不由暗中点头,这群汉子,虽然懒散却还是有着军人的血性,不然也不会见了楚谟远这般激动!   朽木可雕啊!   跪在地上的汉子们,个个心情跌荡起伏不定,王爷啊,闻名中洲大陆的妖王楚谟远,居然来到他们这个被京都所有达官看不起的大本营!   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有那机灵一点的,马上想到,昨天宫里的公公传了旨,说是今天会派一个大将军过来统领他们,难不成,这位大将军指的便是妖王楚谟远?   如果真是,那可是他们的无上荣耀啊!   “本王今日前来,有一事宣布,奉皇上旨意,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大将军,便是长乐郡主——楚轻歌!”楚谟远一手指着一边的小丫头,面色郑重。   底下的一群汉子们,再次目瞪口呆,这啥啥啥——为毛他们的大将军不是王爷,而是那个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将军的黄毛小丫头?   为毛他们期待了几年,等来的结果居然便是这样?   皇上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们了!   这不是活生生的折辱他们吗?派个比他们小一大截的黄毛小丫头来当将军管束他们,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次,汉子们心中有了羞耻之心以及愤恨难当的情绪!   一个个看着点兵台上的二大一小三人不语,只是那表情却出齐的一致。   不服,很是不服,大大的不服!   可是尽管心中很是不服气,他们还是不敢将心中压抑的情绪一并发作出来,开玩笑,点兵台上那位可是妖王楚谟远呢,谁敢在他面前闹事啊!又不是吃饱了太撑!   楚轻歌笑咪咪的看着台下一群脸色铁青面如锅底的汉子,很好,还知道羞耻,还知道被人瞧扁了的嗞味不好受,也就说明着,这些人还是可用之才,只要稍加改造,来日必定大放光芒!   她上前一步,小手往前一指,气势十足的看着台台下问:“本郡主来当你们的将军,你们是不是不服?”   众人一听郡主二字,便马上明白过来,这西效军营小道消息最是快捷,军营之中早已传开妖王楚谟远收了个义女的消息,眼前这黄毛小丫头,是王爷亲自陪着来的,也就是说,这黄毛小丫头就是王爷新收的义女!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让个黄毛小丫头当他们的将军,纵然她身份再尊贵,这群汉子们,还是觉得受了天大的羞辱!   只是,一个个看了看一边的楚谟远,还是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这时不说话也没人会把他当哑巴的!   见众人一副有怒不敢言的表情,楚轻歌轻笑出声,她抬了抬下巴,很是傲然的看着台下众敢怒不敢言的汉子们,一字一句字字清晰的道为:“本郡主知道你们心中不服,也知道你们心中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不过,没关系,三天之后,还是这里,本郡主会打得你们服服贴贴心甘情愿认了本郡主为将军为止!”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汉子们尚没有泯灭完的血性。   “郡主此话可是当真?”   “若然郡主打不过,是不是我们就不用认你这个将军?”   “郡主是亲自动手和我们打还是请人帮打?若是请人帮打,那不打也罢!”   ……   楚轻歌一扬手,台下众人顿时止声,屏了气息等着台上小丫头发话。   “三天之后,还是这里,本郡主一人挑你们所有人,打到你们服服贴贴心甘情愿认主,本郡主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当然,如果你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本郡主,同样的,你们就必需认了我这个将军,从今往后,唯我马首是瞻,怎么样,各位,敢不敢接下?”环视着众人,楚轻歌傲然一笑。   “接,怎么不接!”   “王爷,您是否可以但保,若然我们赢了,就不必认这个将军?”   “小郡主,你敢挑战,我们自然也敢接,只是,输了的可不能赖皮!”   ……   楚谟远一挥手,台下众人喧哗的声音顿时嘎然而止,一个个大脑袋伸得老高老高看着点兵台。   “本王为证,三天之后,长乐郡主挑战你们所有人,若然长乐郡主输了,你们大可不认长乐郡主为将军,然则你们若是输了,从今往后,长乐郡主便是你们的大将军,你们所有人必需以她之命是从,能否做到?”   “做得到!”   “王爷做证,我们信得过!”   “三天之后,我们恭候王爷和郡主的大驾光临!”   ……   楚轻歌点头,道:“本郡主给你们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你们好好准备,三天之后,本郡主定然会打得你们心甘情愿认本郡主为将军,告辞!”   在众人或激动或兴奋或好奇的视线中,一行三人上了马车,车夫挥起缰绳,马车很快驶离众人的视线,只是,他们来时很是安静未惊动一人,走时,却让五万多人纷纷以目送之。   “你们说,这小郡主,究竟是有真本事呢还是在夸下海口呢?”马车远离视线之后,便有一人忍不问身边的同伴。   身边的同伴便七嘴八舌的回应起来。   “那还用问?小郡主那么小,就算再有本事,又怎么可能单挑我们这么多人?”   “倒也未必,王爷可是天才中的天才,他的女儿,能没有点本事吗?”   “切,又不是王爷亲生的女儿,只不过是半路收来的,能有什么本事?”   “就是,不过是恃着身份尊贵,自以为强权压人呢,三天之后,兄弟们合力打得她不敢夸口就是。”   “你真敢下死力打?那可是王爷的女儿,你不要命了你?”   “说说罢了嘛,反正,三天之后兄弟们齐心合力,定不能让这小丫头成为我们的大将军!”   ------题外话------   谢谢jenhui亲送的1朵鲜花   谢谢所有将月票投给狐狸的亲们   ☆、81:圣殿   马车内,楚谟远心绪不宁。   小丫头说三天时间要挑战所有烈焰军的人,可是小丫头现在基本等于是没有玄气的,三天时间,够吗?   楚轻歌轻轻拍他的手:“父王,相信歌儿。”   红袖也急,忍不住问:“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楚轻歌嘴唇一勾:“父王,我们现在就去金钟山吧,如果那里真如我想像的一般,今晚我就可以开始在那进行修炼了。”   楚谟远点头,扬声道:“去金钟山。”   马车平稳而又快速的转了个方向,楚轻歌心念一动,自空间镯子将朱雀放出来:“雀雀,如果金钟山确实是座金矿,我若在那里修炼,要多久才能晋阶为地阶?”   朱雀美妙的双目一转,带着些许的笑意道:“卿卿,这个雀雀可说不准哦,不过卿卿之前是三天时间就晋阶为九星的,这一世,卿卿这个身子骨的资质绝不逊于前世,再加上少主又命我等替卿卿你重塑了元神,想来修炼起来,应该是要比前世更为快捷才对,只是,按卿卿前生修炼的方法修炼,除去天资还得看个人的体质,卿卿现在这个身子资质是有了,但适不适合用那个方式进行修炼,雀雀也不敢担保!”   楚轻歌默然,朱雀的话并没有让她有任何的忧虑,三天时间,偿若三天时间自己做不到,那还谈什么强大,谈什么复仇!   “王爷,郡主,金钟山到了。”车夫恭敬的声音传来。   一行三人下了马车,楚轻歌抬眸望去,远山连绵不断,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那边看,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山的色彩有的碧蓝,有的青苍,有的灰褐,有的暗紫,有的寸草不生,有的周身披绿,有的满山松林,有的红花遍地。群山的风格也好像各有不同,有的雄奇,有的俊逸,有的清幽,有的浑厚,有的在阳光下气势逼人,有的在雾霭中隐约缥渺。   沿着山道前行,一路寂然幽雅静,除去鸟雀虫鸣之声,以及风吹过树木所发出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山中溪泉汩汩流过的声音,山路并不陡峭,蜿蜒盘旋,极是好走。   边走打量着,这边山脉看起来倒和寻常的山脉也没什么不同之处,若不是心中因为师傅的心心念牵让她先入为主的觉得这金钟山定然就是金矿脉源,还当真不敢想像,这片看起来和寻常山脉并无一致的山居然就是金矿。   金钟山唯一不同于寻常山脉的地方,在于别的山脉是愈行愈高,最终达到山顶,可是金钟山却是行到一半山路陡然下滑,最终群山四面围合,形成一个山谷,而这个地势下凹的山谷,也就是山顶。   到了山谷之后,楚轻歌挑眸四望,蓝天白云下,山谷之中怒放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还有一条宛如彩绸一般的溪水,这极美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卿卿,有没有看到那条小溪,溪水边有一颗蓝色的石头,你试试能不能去扳动它。”耳畔蓦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不由一惊,这声音,分明属于结界里墨千赫的声音,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卿卿,不要想太多,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墨千赫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吸了口气,掩了心中的震惊,朝着小溪的方向缓缓行去,溪水清沏如水晶一般,沿着岸边行走来回扫视,果然有一方湛蓝有如天空般的石头映入眼帘。   盯着那颗石头,她心中又惊又奇,墨千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扳动这颗石头后,又会发生一些什么?墨千赫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   “歌儿,你怎么了?”楚谟远有些讶然,小丫头的表情很是奇怪,好像受了很大的震惊一般。   楚轻歌咬唇摇头,“没什么,父王,你看到那水中那颗石头没有?”   楚谟远望过去,道:“是那颗蓝色的吗?”   楚轻歌点头,“刚刚歌儿的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声音,让歌儿去扳动那颗石头。”   楚谟远双眸一闪,却没有追问是谁,只道:“既然如此,歌儿不妨去试试。”   楚轻歌点头,迈进溪水之中向那颗蓝色的石头走过去,脑海中,墨千赫的声音再次传来:“卿卿,你一定能扳开这颗石头的,唯有扳开这颗石头,你才能加快修炼,卿卿,暂且先委屈你一段时间,等我……等再过些时日,我便可以出来保护你了!”   楚轻歌不由一怔,再过些时日,他要出结界?   不由自主的,她就将目光望向楚谟远,彼时在结界里墨千赫霸道的话言犹在耳,他若出来,楚谟远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她便不由心烦意乱,对于墨千赫,她自己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管前世自己和墨千赫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和纠缠,这一世,是他替自己解了身上的封印是真,人情是欠定了的,可是如果他要伤害楚谟远,那她定然也是不许的!   “卿卿,专心一点,你放心,在我没了解所有的事情真相之前,我是不会动他的。”耳畔再次传来墨千赫霸道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多了丝酸楚和无奈。   收回思绪,她弯下身子,伸手向那颗蓝色的石头,石头圆润而又带着一股暖意,握在手中有如一颗刚冷下来的带着蛋壳的鸡蛋,将石头轻轻一扳,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平静无波的溪水突然掀起一股水浪,而她却只觉得身子一轻,脚下像是有一鼓强大无比的吸力将她往下吸,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然处在一个诡异无比的地方。   岸上,楚谟远和红袖眼睁睁看着楚轻歌突然消失,不由大惊,楚谟远几步迈到溪水之中,那颗蓝色的石头却已不复存在,他浓眉深锁,心知小丫头必定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不过,想来应该是不会有危险才对!   正想着,脑海中传来焰龙的声音:“主子,不用担心,小主子她不会有危险。”   楚谟远这才放下来心,转头对着同样一脸焦灼和担忧的红袖道:“不用担心,歌儿她不会有危险。”   楚轻歌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里,好像是另一个空间,前方,那看上去像是一个旷久失修的宫殿,奢丽之中又透着破败,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檐角的雕龙栩栩如生的盘旋着,龙身上的龙鳞竟像是用小金片镶嵌而成,和琉璃瓦一般闪着金黄色的光芒,而龙眼却像是用最好的红宝石头镶嵌,血色双瞳俯瞰着大地,睥睨众生一般的傲然,而殿前,朱红镶金边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圣殿’二字。   这里,究竟是哪里?   为何她会有一种陌生的熟络感,就像很久以前,她曾经来过这里?   “卿卿,无需怀疑,曾经,你确实在这里生活过。”   耳畔传来墨千赫温柔之中带着些许沧桑的声音,楚轻歌不由轻轻咬唇,墨千赫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就像是一个人精疲力尽之时还强力撑着一般。   “卿卿不用担心,我很好,卿卿,你进去大殿,那里面,有你所需要的一切,三天之后,你一定会成功的!我还有事,不能陪着你了,你放心,这里你……”墨千赫的声音愈来愈弱,最终,话都没有说完便自消失。   楚轻歌心中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转念又一眼,像他那么历害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或许,他隔着结界隔着空间和自己这般交流,自然要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所以才会这般短暂吧!   九重天阙深处,几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正苦着一张脸看着轮回镜,轮回镜中,墨千赫嘴角溢着血,面色苍白的躺在结界里。   “这混小子,不要命了!”玄墨一脸担忧,混小子上一次为了解除小丫头身上的封印,元气大伤,这身子骨都还没恢复好,又强行冲破空间限制和小丫头说话,他每说一句话就等于是将他自己原本正在慢慢恢复的元气又一点一点摧毁。   天矶默然,心中却道,无论是千年以前还是现在,混小子只要一遇到小丫头的事,就会不顾一切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偏这小丫头如今记忆全无,对混小子所做的一切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将来想要走到一起,恐怕还是前路渺茫啊!   “摇光,玉衡,那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天枢突然道。   摇光脸色一黯,轻轻摇头:“查不到,上面那位将事情压得很彻底,混小子那一魂一魄一点气息都不露,无从可查!”   玄墨听了失望叹息,混小子经历两次元气大伤,若没有那一魂一魄回归本体,混小子想要恢复起来,很是艰难,他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他偏还要为之,这该死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一下呢?   “要不,我下去帮混小子一把?”看着轮回镜中面如死灰的混小子,玉衡突然冲动。   几个便齐齐摇头,玄墨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你想要害死混小子是不是?他现在少了一魂一魄又元气大伤,你就算要渡气给他,他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若然下去就能帮到混小子,他们早就下去了,还会留在这里干瞪着眼吗!   圣殿里,楚轻歌怀着好奇之心迈进大殿,进了大殿,才发现这宫殿和普通的宫殿完全不一样,这里就像是另一个空间,没有富丽的装饰,有的只是十多个一模一样的房门,整个大殿好像有十来层之高,大殿中央,有一方透明的圆柱,圆柱边发出血色光芒,使得整个大殿看起来愈发的神密。   提脚慢慢走向左边第一扇房门,她伸开手去推那房门,却在触及房门时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她涌过来,压得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定了定神她打量着这房门,看起来这些房门似乎和普通的房门并无区别,可是从刚刚她推门的反应来看,想要进去这些房间,怕是不那么容易的!   “雀雀,你知怎么进去吗?”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墨千赫也没有再说话,她便想了朱雀,或许身为远古神兽的雀雀,知道怎么进去也不一定呢!   “卿卿你是在叫我吗?”脑海传出朱雀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将朱雀自空间镯子唤出来,楚轻歌问:“雀雀,这里,你可有来过?”   朱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迷茫的摇头,见她遥头,楚轻歌不免失望,朱雀却道:“卿卿,这里好生奇怪哦!”   楚轻歌挑眉:“怎么奇怪了?”   朱雀便道:“这个大殿里布满暗黑气息,那些房间里面,好像都羁押着力量很邪恶的东西一般,那房门那里,被人下了封印,如果雀雀没有猜错的话,下这个封印的人,必定就是建造这所宫殿的主人,想要解开那些封印,除非是这所宫殿主人,别人是无法解开的。”   听了朱雀的话,楚轻歌不由皱眉。   墨千赫说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建造这所宫殿的人,究竟是谁呢?   还有那些个房门里面,真如雀雀所说一般,里面羁押着很邪恶的东西吗?   墨千赫说自己需要的物品这里都有,可是现在她双眼能看到的,不过就是个空荡荡的大殿以及十来个紧闭的房门,难不成她需要的东西一定要打开这些房门才可以?   她在一边仔细思忖,朱雀却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每一个房门,这个神秘的大殿里面,蕴藏着太多气息,而这些气息对于身为远古神兽的她来说都甚为陌生,连她都不能察觉出是什么样的气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惊秘密啊!   ------题外话------   今天一大早去了医院,然后牙疼了一天   实在难受,只能写这么多先   亲们见谅    ☆、82:正太   “卿卿,这里面,绝对隐藏着很多秘密,你看中那个圆柱,会不会太奇怪了一些?”朱雀盯着散发着血红光芒的透明圆柱,总觉得这个透明的圆柱很是诡异。   楚轻歌抬眸望过去,心中一动,这透明的圆柱,确实很诡异,看这大殿的布局,除了那十多个房间之外别无出路,整个大殿高达十层,如果通往楼上的阶梯不在紧闭的房间里,那这透明的圆柱是不是相当于上楼的阶梯?   心念一动,她朝着透明的圆柱走过去,在即将靠近圆柱的的边上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向她卷过来,她不由自主的往圆柱的方向扑过去,朱雀见了大惊,飞身一跃,正想将卿卿拉出来,却没想始一靠近圆柱,不但没有将卿卿拉出来,连她也一起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卷了进去。   被卷进去的楚轻歌只觉心跳猛然加速,有一股冲上云宵般的感受,紧接着,脚下一实,眼前豁然开朗,她睁开双目,还来不及打量四周,朱雀的声音就自响起:“卿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偏了头,才看到朱雀也落在她身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我没受伤,雀雀,你看看这里!”环视了四周一圈之后,她不由感到震憾。   朱雀闻言抬头,入目一片金碧辉煌,这里,应该仍然还是那个圣殿,或许就是圣殿的某一层,只是这里,整体看起来,竟然是用纯金打造,四周的墙壁看上去极之晃眼,和刚刚一楼大殿一样,这一层也有十多个房间,房门同样紧闭,朱雀闭上眼,暗自探索一番,同样的,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来自暗黑力量的骇人气息。   “卿卿,如果这里也是圣殿的一部分,那毫无疑问,这整个大殿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卿卿如果留在这里修炼,倒是极为适合的!不过这些房间里面,和刚刚那一层一样,里面肯定羁押着某些恐怖之极的怪物!”探索完毕之后,朱雀将自己得出的结论告知卿卿。   楚轻歌点头,却有些茫然,这里,仍然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许正如墨千赫所说,前世身为宁卿歌的她,确实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缓缓打量着四周,除了有些晃眼,整个大殿看起来也是简单之极,紧闭的十多个房间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在于,刚刚那一层有着透明的圆柱,这一层却没有,抬头往上望去,依然是高不可攀,却也看不到通往楼上的阶梯。   “雀雀,这些房门,是不是也让下了封印?”   朱雀凝眼打量,半晌才摇头道:“卿卿,这些个房间并没有下封印只是结下了诅咒法阵,不过卿卿,那里面肯定关着很恐怖的怪物,卿卿你最好不要想着去打开。”   楚轻歌闻言暗自思忖,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在不足以保护好自己之前,还是先忍一忍吧!   可是这里,究竟要怎么出去呢?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楚谟远身边呢?   他现在一定很担心自己吧?   “卿卿,你过来看看这里。”朱雀兴奋中略带好奇的声音传来。   楚轻歌顺声望过去,却见墙角边,朱雀正兴奋的指着墙角,她走到墙角一望,也不由怔住,先前因为眼前一片金碧辉煌,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墙角竟然是流动的,一股金色的汁液沿着墙角缓缓流动,说不出的诡异。   “卿卿,我试试这些汁液是什么!”朱雀边说边用手指探向流动的金色的汁液。   在她手指触及金色汁液之后,一个暗哑而又带着愤怒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什么人竟敢动本尊的根脉!”   那声音有如炸雷一般,朱雀吓了一跳缩回手,这一缩回手,她不由愁眉苦脸,那碰了金色汁液的手指,已然变成一根金光闪闪的金手指,她试着去弯手指,却发现那手指恍似已然成为一根金子般,根本不可能弯曲自如了。   “卿卿,我的手指变成金手指了。”她愁眉苦脸的将变成金条的手指伸过去,楚轻歌看了也不由一愣,这汁液,竟然有这样的功效?太可怕了!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空气中传来狂放的大笑声,似乎在嘲笑朱雀的手指变成了金条一般。   朱雀看看金手指,不由怒从心来,“什么怪物,敢算计本尊,滚出来。”在她说出滚出来之时,她已然扬掌朝着空气发了一掌,金光灿灿的玄气击入空中却像铁拳击在了棉花团中,不但如此,在她击出这一掌之后,她感觉空气之中像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向她袭过来,压得她整个胸腔都快要爆炸了似的!   她不由得弯下了身子,一张俏脸因为痛楚而变得惨白,楚轻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看到朱雀惨白的面色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马上伸手扶着朱雀关切的问:“雀雀,你怎么了?”   朱雀闷哼一声,生生将冲到嗓子眼的腥血吞回肚里,正想回话,那股压迫着她的强大气息恍似察觉到她的意图愈发的强大起来,这一下,别说说话,她连哼都没有办法哼出声,只觉得整个胸腔像要跳出心口似的难受!   看到朱雀明明很难受却说不出话的样子,楚轻歌心里很是难受,到现在,她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就重活这一世了,松开扶着朱雀的手,她猛然起身,朝着空荡荡的大殿怒吼:“是谁,给我滚出来!”   “无知的小丫头,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哈哈……到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对本尊这么无礼!果真是愚蠢无知的人类!”随着一道猖狂的声音,大殿半空,慢慢浮现一团黑影,那团黑影也愈来愈清晰。   很快,一个宛如人形的影子出现在半空,只是,这人形影子的四周裹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息,使人看不清这人形影子究竟是什么模样,楚轻歌冷冷的望着那团人形影子,敢伤害她的雀雀,一定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我当是什么,原来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大放厥词!”森冷的抛过去一眼,可是她心中却半点把握都没有,连雀雀都不扛不住这怪物的攻击,可想而知,这怪物的修为何等的高!   人形影子听了她的话顿时暴跳如雷,正想发作,半空传来狂放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本尊了,炽夜,没有想到,千年以后,本尊还能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哈哈哈……”   楚轻歌听了这狂放声音不由一窒,千年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眼前这个怪物?   “炽夜,早就劝过你了,明明长得挺俊的,非要弄团黑不溜丢的东西把自己遮挡住,这下好了吧……”另一道明显带着戏谑的声音紧跟着狂放的声音响起。   楚轻歌听了不由想笑,同时又不免好奇,说这些话的人或是怪物,看上去倒像是和这个炽夜都很熟络,难不成就是雀雀口中那些被羁押在这个圣殿的很恐怖的怪物?   那团人形影子被这一前一后两道声音一戏弄,愈发的恼怒成羞,只见黑雾之中类似人形手臂一扬,半空绽放了一朵极为美艳的黑色花朵,那花朵以快速无比的速度袭向楚轻歌。   “哟,炽夜,你还当真生气了?连暗夜之花都用上了!”狂放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惊奇。   “炽夜,千年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类,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留着她陪我们解解闷也好啊!”这声音略带惋惜,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类,没想到炽夜这家伙这么不经激啊!   人形影子冷哼一声,那朵美艳的黑色花朵并没有因为狂放和轻柔声音而有所收回,敢对他口出不逊的人类,去死吧!   他得意的看着黑色花朵转眼就袭到了无知的小人类眼前,预想着自己的暗夜之花将这无知小人类吞噬殆尽的情景他不由心情大好,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意料,让他震惊的是,那朵暗夜之花在堪堪触及小人类身体之时,暗夜之花像是突然被什么给蛰了一口似的猛然往回逃窜,那速度要说有多快就有多快,说是流星也不为过!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幕,人形影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暗夜之花,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的,今儿那无知小人类都没出手,暗夜之花就已经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这……这……这简直就是诡异之极啊!   这样的情况,只在千年以前出现在过……莫非……   一想到心中料想的那个可能,他马上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炽夜,可不可能,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狂放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郑重和激动。   人形影子忽如闪电一般向楚轻歌扑过去,然而在他触及楚轻歌身前还在三步的距离时,他就感到一股和千年以前一般宛如烈火的气息猛然向他席卷而至,他掉头猛窜,只听空中传来‘咻咻’之声,像是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楚轻歌顺着逃窜的人形影子望过去,只见原本遮挡了人形影子真容的黑色气息像是被什么给摧毁了似的一点一点消失不见,那隐藏在黑色气息下的影子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看见了那叫炽夜的庐山真面目,楚轻歌不由猛然大笑出声,难怪这家伙死活要用那黑色气息遮挡他的真容,原来这家伙,是师傅口中的顶级小正太啊!   想到从前师傅说粉嫩到比刚出炉的水晶饺子还诱人的小正太时的表情,楚轻歌愈发的忍不住,只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弯弯,而某个粉嫩到比刚出炉的水晶饺子还诱人的小正太,则面如锅底的瞪着某个笑得不亦乐乎的小女娃。   被小正太脸上满是悲愤的指控所吸引,楚轻歌咳嗽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笑意,这里,她已然明白,这个小正太不管他是什么他怎么历害,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自己这个事实,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小正太还能伤害到她,不过,虽然他不能伤害到自己,却并不代表他不能伤害雀雀,为了雀雀,也不能将这个小正太逼急了。   兔子逼急都咬人呢!更何况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凶巴巴的小正太!   “那个……那个……”那了半天,楚轻歌不由发愁怎么称呼眼前这个粉嫩到比刚出炉的水晶饺还要诱人的小正太,听他说话的语气和话语中的意思吧,这小正太最少也活了一千年,说是前辈也不为过,可是偏他长得又这么的正太,让她唤这样一个正太为前辈也着实唤不出口。   小正太瞪着她,看了看一边脸红脖子粗的朱雀一眼,冷哼一声,傲然的别过头。   楚轻歌不由勾了唇又想笑,看看这行为,真正和小正太的性子是一样呢!   “那个……炽夜,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想了半天,想到之前那狂放的声音唤小正太为炽夜,想这便是小正太的名字,姑且试试看吧,小正太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貌似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再说,这么个小正太被羁押在这里上千年,心理有些变态脾气变得有些火爆,完全是可以理解的!若换成是自己被羁押在一个地方上千年,只怕会做出比小正太很过份的事情来!   小正太别过去的脸又扭过来,充满不屑的看着她,语带不善:“你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和本尊谈条件?”   楚轻歌闻言耸肩而笑:“本姑娘是人自然不是东西,难不成你就是个东西了?”   她话一出,小正太气得俊脸发黑,他阴沉着一张脸瞪着她道:“敢对本尊无礼,你相不相信,本尊只要用手轻轻一捏,就能轻而易举的了断她的性命!”小正太一手指着的方向正是横眉怒对着他的朱雀。   好吧,虽然他心中很不想承认,他近不了这个该死的无知人类的身,但她在乎的那头鸟,他可是能轻而易举的捏死的!   朱雀被他这般一说,立时又气得俏脸发黑,想要利用自己,成为他可以拿捏卿卿的把柄,做梦吧你!   她心念一动,转瞬就已经遁入楚轻歌手腕上的空间镯子,传声道:“卿卿,雀雀保护不了你还会拖累你,雀雀先进空间镯子了,卿卿你给雀雀好好的教训他,让他欺负雀雀!”   楚轻歌闻言不由苦笑,虽说小正太不能近她的身,但要她去教训小正太,似乎也太不现实了一些!   不过雀雀躲进了空间镯子倒是件好事,这小正太就不能拿雀雀来威胁她了!   炽夜只觉眼前一闪,那头他可以任意拿捏的大鸟居然就凭空消失了,他气得两眼发黑,偏半空又传来戏谑的声音:“炽夜,这小娃娃身上戴着的镯子,倒很眼熟啊!”   炽夜便凝了眼望过去,这一望,他表情不由得一变,虽然甚是细微,却还是让楚轻歌看到了,她不由想,这凤玉镯子,难不成和这些被羁押在这里的怪物们有什么关连?   正想着,小正太锐利的双眸箭一般的望过来:“你手上的凤玉镯子,从何得来?”   难怪自己近不了这无知人类的身,却原来凤玉镯子竟然在她手腕上!   楚轻歌看着小正太,小正太眼里太过急切的神情出卖了他,显然,他很想知道这凤玉镯子的事情,这对她而言,可是件好事情!   “你很想知道?”她扬了扬手腕,漫不经心的问。   炽夜俊脸一沉,不过就算他板着脸,看进楚轻歌眼里也仍然觉得很可爱,“你说想就说!”他闷闷的说完,像堵气似的将头又扭向一边,像是在宣告: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本尊也绝不会求你,别妄想拿这个要胁本尊!   楚轻歌摇摇头,真是个脾气别扭的小正太!   “你想知道也很简单,现在,你总可以心平气和的听听我想和你做什么交易了吧?”再次扬了扬手腕,让凤玉镯子成功的落入小正太的眼里,有这么好的功具可以利用不用白不用啊!   炽夜心有不甘的看着凤玉镯子,再瞪了眼眼前笑得甚是可恶心人类一眼,很是不甘的道:“说吧,你想和本尊谈什么条件?”   楚轻歌瞄了瞄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正太一眼,笑得有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我的条件很简单,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玄气,我必需留在这里修炼,可是我现在又必需先出去一趟,把一些事情交待清楚了之后再回到这里进行修炼,所以,你必需告诉我怎么出去和怎么回来这里,而作为回报,我会在我修炼好了之后告诉你这凤玉镯子从何得来的!”   说完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小正太,一脸我并不急于你答案的表情。   炽夜心中纳闷无比,悲摧无比,他居然被个人类的小娃娃给威胁了,还是个身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可是,该死的是,那个凤玉镯子就在她手腕上!   心中无比怨念,炽夜的脸愈发的阴沉,楚轻歌啧啧摇头:“炽夜,我提的要求并不过份,再说了,你们被羁押在这里上千年一定也很无聊,从今往后,有我陪着你们,大家不是可以聊聊天解解闷吗?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何必何乐而不为呢?”   炽夜嘴唇一动正想反驳说他并不觉得被羁押在这里上千年很无聊,狂放的声音再次响起:“炽夜,就答应了这小娃娃吧,本尊看这小娃娃倒是机灵得很,甚合心意啊!”   另一道永远显得吊儿啷当略带戏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炽夜,就听雷大叔的吧!”   炽夜再次狠狠的瞪着楚轻歌,讨厌的人类,就只知道巧言令色的哄骗别人!哼!   不过心中纵是再不甘愿,雷大叔的话,他还是要给三分面子的!   “你不会出去了就不回来了吧?”带着质疑的看着楚轻歌,所有的人类都是狡猾的,都很会欺骗别人,就像千年以前的那一个,明明说好了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可这一离开就是上千年,还一个音信都没有,哼!   看着小正太眼里明显的不信任,楚轻哥抚头,这小正太,该不会是师傅说的心灵受过严重的创伤,所以才导致他这么的不信任人和没安全感吧?   为了三天后能将五万烈焰军收得服服贴贴,她就是死赖也要赖在这里修炼的,怎么可能出去了就不回来呢!   “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怎么进来和出去的这里的方法,你就是再不欢迎我,我也要来!”拍了拍胸,她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小正太,心里却在想,究竟是哪个人类,把这小正太一颗脆弱如水晶般的心给伤得这么深,以至他现在这么的不信任人!   炽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轻歌马上回道:“我是扳动了一颗蓝色的小石头就不知不觉的进了这里的。”   炽夜脸色明显有着不信,这里可是圣殿,怎么可能随意扳一颗小石头就能进到这里面?   楚轻歌马上赌咒发誓:“我没撒谎,是真的,我也没那个必要蒙骗你这个。”   炽夜翻了个白眼,暗想这人类手腕上戴着凤玉镯子,又能误打巧撞的进到圣殿也不算稀奇了,许是她和这圣殿原就薄有渊源也不一定!   “本尊姑且相信你一次。”   炽夜瞟了她一眼,然后走向右边第一个房间,他轻轻一推,原本紧闭的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紧跟在他身后的楚轻歌探头望进去,只见房间里除了靠墙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方小盒子之外别无它物。   “你想要随意进去圣殿,就需得亲手拿到那个盒子,本尊帮不了你,还有,别怪本尊没有提醒你,这房间里看似空无一物,但只要你靠进那张桌子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炽夜冷冷说完,又板着一张俊脸退了出去。   楚轻歌笑着摇头,小正太就是小正太,就算是脾气再臭,也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她提脚迈进房间,而房门在她迈进去的那一瞬吱呀一声紧紧关闭,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炽夜忽然有些焦燥起来,万一这个人类死在那里面了,凤玉镯子从何而得的消息岂不是也没了?   “炽夜,你很关心她?”永远不正经的声音再次响起。   炽夜翻了个白眼,像是不屑的反问:“你们就不关心?”   一片沉默之后,狂放的声音响起:“凤玉镯子会认主,只有它认定的主子才能戴得上。”   炽夜默然,这个道理他如何不知,只是,这千年了,那个人从来没有一点音信,这陡然间原本属于她的凤玉镯子出现在一个小娃娃手腕上,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如果那人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个凤玉镯子,是不会出现在别人手里的,就算出现在别人手里,也断不可能让凤玉镯子重新认主,除非,那人出了什么事!   “雷大叔,你们是不是很高兴?”沉默半晌之后,炽夜语气低沉的反问。   狂放的声音没有回答,半晌过后却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你难道就不高兴?”   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若然那人真死了,我们不是应该能冲破这以她血为封印的结界吗?”   没来由的,炽夜心中一喜,他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如若那人死了,雷大叔和苍景早就离开这里了!可是,若然那人还没死,这凤玉镯子如何会落在那个小人类手里?还会认了她为主?   又是一片沉默之后,狂放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吧,这么多年过去,本尊也想开了,与其在外面打打杀杀的过日子,本尊倒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戏谑的声音便带了缕愤然:“看来这千年的囚禁生涯完全磨灭了你曾经的雄心!”   狂放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怅然和无谓:“便是没有她,你以为,就凭我们,真的能横扫整个大陆?都关在这里上千年了,你脑子还是没想透这一层,可悲!”   “我可悲?当初是谁要挑起事端?当初是谁雄心万壮说要扫平整个大陆称霸的?”戏谑的声音陡然提高,尖利之中带着愤慨。   炽夜皱眉,又来了,这两位,一天不吵就不安宁是吧?   他身子一晃,已然从空中消失,据以往的经验,这两位一吵起来不吵个舌干嘴燥是不会停下来的,由得他们去吵好了,反正,吵完之后,两人还是会和好如初的!   房间里,楚轻歌回头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房门,再看看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方盒,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脚就往桌子走过去,一直安然的走到桌子边,当她伸开手去拿方盒之里,只听咯的一声响,像是有利刃划破空气所发出的声音一般,一团诡异的黑雾陡然出现,让人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团黑雾之中凝聚着一只类似于人手的黑手。   那黑手的手里,正握着一柄看上去寒芒闪烁的尖尖的又带着些许弯曲的利刃,那利刃,被黑手挥舞着向她砍过来,无论她怎么闪躲,那利刃竟像是有眼睛一般,总能清楚的向她的方向砍过来,而每一次,都挟带着一股迫人的气焰,压抑得她连吸气都有些困难!   “雀雀。”情急之下,她轻声呼唤。   眼前一亮,朱雀已然从空间镯子迅速的出来挡在她面前,黑手因为朱雀突然现身而有所停顿,但很快,他又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的攻击,较之先前更加凌利和快速,即便是有朱雀在,楚轻歌仍然有感受到那股凌利的刀锋所传来的气息。   黑手的攻势愈来愈凌厉,而朱雀却因为要保护她落了下风,很快身上便中了几刀,流出殷红的鲜血,但饶是如此,她仍然紧紧的守护着她,不让弯刀砍到她,看着朱雀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楚轻歌两眼一红,自己这个主子,不但保护不了雀雀,还要累得她如此拼命,再这样下去,雀雀只怕也支撑不下去了!   正想着,那黑手已然快速无比的手持弯刀砍向雀雀,而雀雀堪堪勉强避过,弯刀又自向她砍过去,她看得分明,雀雀有些力不从心显然很难避过这一刀!   不能让雀雀为了她白白牺牲!   心念一动,她马上将朱雀召回空间镯子,朱雀急得大叫:“卿卿,你放我出去,你应付不了那东西的!”   楚轻歌暗自摇头:“雀雀,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牺牲!”   说完她看向那只黑手,在那尖锐的弯刀眼看就要刺进她身体之际她猛然伸出手腕一挡,只呼‘咔’的一声响,弯刀砍在凤玉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弯刀断裂成两半掉落于地,而凤玉镯子却安然无恙,反倒那流动的血色玄纹恍似更加深了一些颜色,也愈发明显的流动起来。   黑手蓦然缩回,又陡然伸出,这一次,手中握着一方斧头,快速无比的向她砍过来。   眼看那斧头堪堪要砍到她身上之际,她手腕上的凤玉镯子陡然一闪,一片血色光芒自凤玉镯子眩开,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下,那闪亮的斧头,在血色之中慢慢化为一滴滴血水,很快,地上就多了一大滩血迹,而那只黑手,也已消失不见,黑手消失之后,血色光芒也慢慢向手腕上的凤玉镯子靠过去,不过须臾的功夫,血色光芒也齐齐消失。   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斧头所化成的血水,当真不敢想像,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   楚轻歌看了看手腕上的凤玉镯子,暗自庆幸,若不是这个凤玉镯子,只怕她今天就已经葬身于此了!   心了心,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方盒,这一次,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之事,很顺利的就将方盒拿到了手,打开方盒,方盒里,放着一枚造型精致之极的戒指,那是一个和凤玉镯子同色的指环,乍一看仿佛是玉质,莹润,而透漏着一股清雅。细细观察后,又发觉那绝非玉质的温软可以比拟的刚硬,非金非玉,戒指的中央镶嵌着一颗透明的宝石,她细细查看,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之处,便将戒指放进方盒之中,拿着方盒她走向门边,这一次,她轻轻一推,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走出去之后她双目四顾,小正太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她便扯开嗓子叫道:“炽夜……炽夜……”   眼前突然一闪,小正太板着一张出现在眼前,正没好气的瞪着她:“东西呢?”   她敢紧将手中的方盒打开,拿出盒中的戒指飞速的套在手指上方道:“诺,在这里了。”   虽说这小正太近不了她的身,可难保他不使出什么别的诡计夺走这方盒,虽然不知道这戒指究竟有什么用,但想来是和进出这大殿有关的,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见她一副像防贼的表情防着自己,炽夜心情便有些不好,这戒指只对人类有用,若对他们有用,他们老早就拿了好不,还会留给她?   真是个笨女人!   心中暗自骂着,他却没有发现,他在骂这个人类是笨女人时已然没有了初时对人类的抵触心态,看着眼前那根纤细嫩白的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他面无表情的道:“好好戴着千万别弄丢了,这个戒指的宝石,可以下下翻转,你现在看到的这一面呈白色,便是进入这里的显示,当你将它反转另一面呈红色时,你就可以出去了。”   楚轻歌听了就不由咋舌,这么简单?   炽夜见她似有不信,俊脸一沉:“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楚轻歌便兴致盎然的用右手将那颗宝石轻轻一转,只听‘咻’的一声,像是突然间就被人给抛上了天空似的,有一股腾云驾雾般的眩晕感,紧接着,她脚下一实,耳畔传来楚谟远和红袖惊喜的声音。   “歌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看着眼前两张同样关切的脸以及满是担忧的双眸,她心中微微一暖,晃了晃头,将那股眩晕的感觉一并晃去,她甜甜一笑道:“父王,红袖,不用担心,我没事。”   楚谟远还是不放心,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一番,确定她身上没伤之后才这松了一口气问:“歌儿,可是找到你修炼的地方了?”   楚轻歌点头,想着空间镯子里受了伤的朱雀,她就想快点回去先给朱雀疗伤,便道:“父王,我进去的事回去歌儿再详细的告知你,雀雀为了保护歌儿受了伤,我们先回去给雀雀疗伤!”   楚谟远点头,将焰龙召唤出来,一行三人坐上焰龙的背,飞速的往城南别院的方向行去。   一路很快就到了城南别院上空,楚谟远拍拍焰龙的背,焰龙会意,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降落,然后一行三人走出大门,那跪在门口听宁风见三人双眼一亮,马上叫道:“王爷,郡主,宁风是真心实意来赔罪的,请王爷和郡主给宁风一个改过的机会!”   楚轻歌心中担忧朱雀的伤势,也不想和他再做纠缠,冷冷瞟着他道:“你今天来,究竟所欲为何?”   宁风心中一喜,起身慢慢站直了身子,这跪了一天,他只觉得腿都已经快不是他的了,“王爷,郡主,家父于三天后设晏于一品香,还望王爷和郡主能赏脸光临。”   楚轻歌嘴角一扯,宁家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用猜也想得到,不过,人家既然这么想要被灭门,她焉有不成全的道理?   “改在第四天,四天午时,本郡主和父王定然赏脸光临。”冷冷抛下这一句话,她转身便走。   看着一行三人进了别院大门,宁风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双腿,这一整天,他顶着大太阳跪在这里,没吃也没喝,可算是有收获了!   只要这楚谟远和这死丫头赴宴,还愁事不成吗?   哼,怀着又是喜悦又又是愤然的心,宁风慢慢向来时的路行去,他备有马车,但为了显示他的诚意,马车停在离别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跪了一天,双痛酸麻不已,每走一步,便觉像是走在刀尖一般痛得难受,一痛他心里就忍不住诅骂,哼,四天之后,我定然要一雪今日之耻,要把今天所受的一切屈辱百倍还于楚谟远和死丫头!   进了后院的听香榭,楚轻歌将朱雀自空间镯子召唤出来,扶着她躺在床上,见她面色惨白,身上有着十来道伤口,其中以胸口那一道伤最为严重,还在汩汩的流着血,看到这样的朱雀,她情不自禁的眼睛一酸,眼泪就像珍珠似的掉落下来。   朱雀轻轻摇头,“卿卿别伤心,这点伤对雀雀来说不算什么,卿卿放心,雀雀很快就会好的。”   很快楚谟远便亲自拿着疗伤的丹药过来:“歌儿,这个丹丸是口服的,这瓶中是要抹上去的。”将药递给楚轻歌之后,楚谟远退出院子,在院中央等着。   楚轻歌将手中的丹丸喂给朱雀吃下,然后拧开锦瓶,细心的替朱雀抹上,边抹边道:“雀雀,跟着我,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一点,永远要以你自己的性命为重,否则,以后我就不要你了。”   回想到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今天若不是自己把她及时收回空间镯子,雀雀这傻丫头就会白白的牺牲了!   朱雀闻言欣慰的一笑,都说人类是贪婪而又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从来不顾契约神兽的安危,可是卿卿却完全相反,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卿卿宁愿自己面对危险也要将她召回空间镯子,就冲着这一点,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卿卿更好的主子了!   “卿卿,你放心,以后雀雀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再让卿卿担心。”   听到朱雀的保证,楚轻歌才满意的点头,“雀雀,你好好休息,我处理一些事再来陪你。”   朱雀点头,楚轻歌看着红袖道:“红袖,好好照顾好雀雀,我去去就来。”   红袖点头,虽然不知道朱雀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但从小姐的话语听出,朱雀是为了保护小姐才受的伤,小姐就是不说,她也好好照顾朱雀!   ------题外话------   谢谢bjaqqw0309亲送的1颗钻石   jenhui亲送的2朵鲜花   花雨若曦亲送了送的1朵鲜花   谢谢黑色懒少亲打赏了100潇湘币   另就是更文时间通知一下各位亲们,以后改在晚八点之前更文,请亲们见谅    ☆、83:江冰莹的计划   “父王,对于宁家的晏请一事,你是如何看的?”出了院子,楚轻歌问。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宁家真的是惧于楚谟远的权势而前来真心赔罪的,以宁家人的贪婪,吞了的宝藏,再让他们吐出来,简直就是比割他们身上的肉更痛苦的事,宁家这个晏,根本就是个鸿门宴罢了,不过,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大家不妨拭目以待吧!   楚谟远只一挥手,马上有两个暗卫走出来,他吩咐道:“去查查宁家和一品鲜,我要知道这些天宁家都做过些什么,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全都要查清。”   两个暗卫领命而去,楚谟远方道:“歌儿放心,不管宁家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父王都不可能让他们乘心如意。”   楚轻歌点头,见前方陈叔匆忙而来便不再说话,转眼陈叔就倒了跟前道:“王爷,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表小姐她病发危及。”   楚谟远浓眉一皱,自从知道江冰莹私下里的事情之后,对于这个表妹,他已然明白有些事,远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她明明吃了九转还魂草,是根本不可能还发病的,可偏偏她还是发了,那结果只可能有一个,便是这表妹在找借口让自己回王府!   “父王,你还是回王府一趟吧!”楚轻歌心中清楚江冰莹为何会再次发病的原因,只是,这一招,如果用在楚谟远不知道她本性之前肯定有效,可是现在,只会适得其反,但是,她却有些好奇,这江冰莹想将楚谟远骗回王府的目的是什么呢?   楚谟远将头转向她,目光悠远淡然:“歌儿,你陪父王一起去可好?”   楚轻歌被他那样的目光看着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心中不由暗自嘀咕,难不成他看出自己想看热闹了?   陈叔备好马车,很快就到了王府,楚谟远看着迎上来的楚进言,语气并无不悦:“表小姐怎么会再次病发?”   楚进言勾着头,面色恭敬语气低沉:“午时小姐用过午饭之后便面色苍白,然后没多久侍候表小姐的丫鬟入画便来禀报说表小姐再次病发。”   他一字一句说得简单干练,楚谟远一挥手,他便转身退下,楚谟远牵起小丫头的手道:“歌儿,走,陪为父走一趟。”   清兰院里,远远的,便有丫鬟看到王爷和小郡主的身影,便有那好功的丫鬟急急忙忙打了帘子报喜:“入画姐姐,王爷他来了。”   入画听得柳眉一扬,在触及江冰莹森冷的视线她马上沉了眉道:“小姐,这一次您可得抓好机会,千万小心。”   江冰莹便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将那药拿来。”   入画早将已然备好的药和茶杯一同递过去,江冰莹伸手接过和着茶水将那药丸吞下,又对入画使了个眼色,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等着楚谟远的到来。   “见过王爷,见过郡主。”院子里丫鬟的请安声让江冰莹和入画的心陡然就凉了一半。   王爷不是单个来的?还带着那个拖油瓶?   江冰莹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了药痛的还是被气的!   “入画,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都要给本小姐打发掉那个小丫头。”她压抑着声音看着入画,在得到入画点头之后才放心的看着房门的方向,而此时,因为药的原故,身体里传来的阵阵痛楚也开始折磨着她,咬着银牙她不由暗自诅咒,若不是为了让计划更加完美,她又何苦吃下那丹丸以求效果逼真!   “入画见过王爷、群主。”入画迅速将辣椒往眼里抹了一下,逼出眼中的泪水这才提着裙裾走出房门,对着站在院子外的楚谟远弯腰行礼。   她的声音有着不同于寻常的娇柔,弯腰行礼的姿势也力求将她完美的身段展示得淋漓尽致,只可惜,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并没能换来楚谟远的青睐,倒换得楚轻歌暗自一笑。   “你家小姐,她怎么样了?”楚谟远淡然问。   他语气淡然,完全没有以往听到江冰莹病发时所常有的担忧和急切,入画听得心中微微一惊,她不由抬了眸仔细看着楚谟远,心中暗想难不成王爷发现了什么?   任她怎么打量,她也无法从面色淡然的楚谟远脸上发现什么,楚谟远不喜的皱眉,以前他不曾注意,如今才觉得,便是这小丫头的行为也甚是不规矩,竟然敢这般看着他!   察觉到王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入画马上收回目光,状似恭敬的回道:“回王爷,小姐她好像又发病了,这一次痛得比往常更要历害,还请王爷救救小姐。”   楚谟远闻言不语,入画弯着腰也不敢直起身子,心中却惴惴不安,王爷对小姐的态度,似乎变了,从前王爷只要一听到小姐发病就会命人拿止痛药,可是今儿,王爷却一声不吭,难不成,王爷他真的发现什么了?   若是王爷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今天的计划还要实行吗?   她心中像敲着一面锣,心神不定,那边,楚谟远已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房门的方向,半晌才牵着小丫头的手一同迈进房门,床上躺着的江冰莹听得脚步声愈来愈近心中便自是欢喜,奈何因为药的原故,她实在痛得历害,只得惨白着一张脸望着房门的方向,在看到楚谟远的手牵着小丫头的手时,她心中又不由一阵恼怒,朝紧跟其后的入画瞟了一眼,以眼神询问为什么没将这碍眼的小丫头打发掉?   不把小丫头打发掉,这接下来的计划她要如何进行?   “表妹,你怎么样?”楚谟远行到离床有一段距离时止步,淡然的面容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江冰莹哎了一声,一脸痛楚的道:“表哥,都是莹儿不好,莹儿这身子怕是再也好不了,拖累表哥了。”她脸上的表情甚是自责,一双美目也氲氤着水雾,看上去要多娇弱就有多娇弱,她自认,以她现在这副模样,便是再硬心的男人见了怕也要为之动容,更何况是一直对她甚为照顾的表哥。   看着眼前近咫尺的那张脸,楚谟远忽然就想到之前苗青的话,若非那话是从苗青嘴中说出,他当真不敢相信,这么一张娇弱无依的脸面下,隐藏那样肮脏龌龊的灵魂!   她,真的是姨娘的女儿吗?   心中叹息一声,他掩去心中的厌恶,“表妹不用担心,这九转还魂草,本王多的是,本王已经命人去煎药了,相信一会药就好了,喝了药,表妹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冰莹听得心中一窒,她以为像九转还魂草那么珍贵的药材只有一株,没想到他竟然多的是,那岂不是说,自己再用这苦肉计不但不管用,反倒自己要白白受这锥心之痛?   她心中气苦,面上却还要强颜欢笑:“有劳表哥了,若不是有表哥,莹儿只怕……”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楚谟远,用着自以为最勾引人心的四十五角度看着他,眼角却朝入画瞄过去。   入画心知小姐这是要她想办法把那碍眼的小丫头打发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王爷对小姐的态度似乎有些怪,那种感觉让她心里暗自发毛,以至于她在思量着要不要取消之前的计划。   要知道,如果任事情按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王爷纵然不会娶小姐为妃,但也不会赶走小姐,而今天的计划若是成功的话,小姐固然能得偿所愿嫁给王爷成为王妃,可是成一失败呢?   以王爷现在对小姐的态度来看,指不定小姐就会被王爷扫地出门送回江家,这个结局,可不是她所乐见的!   她呆呆的想着心思,便也置江冰莹的眼神于不顾,看在江冰莹眼里却只以为她看着楚谟远发花痴,江冰莹气得发恼,这死丫头,这节骨眼了还发春!   “入画,给我倒杯茶。”她假意咳嗽一声,将入画的神智拉回来。   入画心神一凛,在看到小姐那恶狠狠的眼神时不由打了个哆嗦,若是自己不按小姐吩咐的去做,今晚,怕是又要挨一顿皮肉之苦了!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呢?王爷他现在不是正关切的看着小姐么!   这般安慰着自己,入画倒好茶后心中灵光一闪,心中马上有了替小姐支走小郡主的办法。   楚轻歌一直注意观察着江冰莹和入画的眼神,二人眉来眼去她早已看得透彻,看来这入画是要想办法支开自己了,她心中暗自猜度着,果不其然,就见入画那丫头捧着茶杯走向床边时不知道怎么一扭,整个身子就往她这边撞来,她原本完全可以闪开这入画这一撞的,但转念又一想,这主仆二人这么费心的想要支开自己,自己又何不乐得暗中看戏呢!   于是乎,听着入画一声哎哟,她整个人已经撞上了楚轻歌,那她手中那杯茶,自然也很‘顺理成章’的淋在了楚轻歌的衣裳上。   楚谟远掩了心中的厌恶,冷冷看着入画,刚刚他可以让歌儿免了这一淋的,可是小丫头却以眼神阻止他出手,他便明白小丫头这查打定了想看戏的主意,他便没有出手阻止。   “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郡主饶了奴婢!”入画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楚轻歌的方向拼命嗑头,那模样,当真将一个无心失手的奴婢扮演得活灵活现。   楚轻歌掩了眼角森冷的笑意,看着一副因为怕她怪罪而拼命嗑头的入画,淡然道:“起来吧,你既是无心之过,本郡主又岂会真的治你罪,只是,下回可千万要小心一些,莫要再如此莽撞!”   “谢郡主不罪之恩,郡主,您的衣裳已经湿了,奴婢带您去换一件可好?”入画一边嗑头谢恩,一边小心冀冀的道。   楚轻歌勾唇,事情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如出一辙呢!   “起来吧,带本郡主去换洗一下。”她淡然出声,临行时别有深意的往楚谟远瞟了一眼,然后盯着床上因为如愿以偿支开了她的江冰莹嫣然一笑:“莹儿姐姐,歌儿衣裳湿了要去换一件,莹儿姐姐可不要欺负我父王哦!”   江冰莹听得心口一窒,为什么这小丫头的话听起来这么的别扭呢?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小丫头这一句话心里有些毛毛的感觉呢?这小丫头,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一个七八岁的小毛孩,怎么可能懂那些!   想到这里,江冰莹再次往楚轻歌的方向探眸过去,只是此时楚轻歌已然迈着步子随着入画出了房门,她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背影罢了,收回视线,江冰莹心中安慰自己,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懂那些,不过是无心之语,自己不必要因为她的话就杯弓蛇影!   且说楚轻歌随着入画出了清兰院,往揽月居的方向行了不到十来步时,她捧着肚子便叫唤起来:“等等,本郡主肚子痛得走不动了,你快叫几个人来抬着本郡主去揽月居。”   入画无奈,只得停了脚步蹲下身子问:“郡主,您且忍忍,奴婢这就去唤人来。”   楚轻歌点头,入画便起了身提着裙角小跑着去找人,这小郡主现在可是王爷的心头宝,可不能让她在自己贴身照顾的时候出了事,否则王爷一旦发怒,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不保!   等入画一走,楚轻歌便站直了身子,哪还有一丝肚痛的模样,她朝着空气叫道:“出来吧。”   便有两个身影自暗处闪出来,却正是心悠和绿意,她二人眼带讶然的看着楚轻歌,绿意性子直爽,不由便问:“小姐是如何得知我二人暗中跟着小姐?”   楚轻歌笑看着二人道:“你们出自琅琊山天道一族,自幼便负有使命长大,我既是你们要保护的人,所以我自然能肯定,在我回王府的那一瞬,你们两个便已暗中跟随随时保护我,现在,你们去盯好那丫鬟,让她短时间里不能回到清兰院。”   心悠和绿意交换了一眼神方道:“小姐,此事就由心悠一人去做便可,绿意她还是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为好。”   楚轻歌便点了点头,用一个神阶五重的高手去盯着入画已然是太过浪费的了,更何况心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提出的异议,她没有理由反对。   心悠紧随着入画离开的方向而去,绿意则再次隐入暗处,楚轻歌迈着小腿就往回走,虽然她可以肯定江冰莹勾引楚谟远的主意绝不可能成功,但心里,却还是隐有担心的,更重要的是,她想让楚谟远亲自看到江冰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唯有这样,才能让楚谟远心中毫无愧疚,虽然江冰莹的娘亲于他有救命之恩,但这些年来,他对江冰莹的照顾也有目共睹,再多的债也还完了,江冰莹自甘堕落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不能埋怨她的父王!   才走了几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随着脚步声还有柳九色欣喜的声音:“轻歌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楚轻歌止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柳九色一脸抱怨的表情:“轻歌妹妹,你昨儿进了宫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害得九色哥哥担心死了。”   他眼中的关切明明白白,楚轻歌心中一暖,便道:“九色哥哥,歌儿还有事要做,九色哥哥先去大厅等着,一会歌儿有事要和九色哥哥说。”   柳九色虽然才见了她就要离开,但见听她说一会有事要和自己说便点了点头:“歌儿快去,九色哥哥在大厅等着你。”   目送着柳九色往前院的方向行去,楚轻歌又小跑着往清兰院的方向飞奔。   清兰院里,楚谟远冷着一张脸不语,江冰莹紧紧捏着的手心沁出一层汗水,心中有如一面被击得很快的小鼓,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快将手里的药粉洒出去,只要洒出去,计划就能完美收工了!   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着她,楚谟远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两个声音在脑海相交出现,她便也举棋不定,又因吃了那药丸,心口倒是真的痛得历害,不由变痛楚的叫出声,楚谟远听得她痛楚的叫声浓眉一挑,想说什么却终是忍住,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她若不自甘下贱,便是看在姨娘的恩情上,他也会保她一世安乐,可是她却做出那等放纵不羁的行为,简直就是辱死去的姨娘,她,根本不配做姨娘的女儿!   见自己痛得这么历害楚谟远却一声不吭,江冰莹不由咬了咬唇,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甘,她这般貌美如花,又素有才女之名,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给了她无边的宠爱,却唯独不提娶她为妃?   想到那边情郎的话,她心中不由愈发的焦灼,现在如果不加快取得楚谟远的信任拿到宝图,只怕等那个林梵音来了王府,自己更加没有希望!   不行,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按计划行事!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狐狸有些忙   字有些少   亲们见谅    ☆、84:江冰莹的身份   “表哥,莹儿很口渴,表哥可不可以给莹儿倒杯茶?”咬着唇,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楚谟远,只要楚谟远肯倒茶给她,他递茶过来时她就能乘机把药粉洒向他,计划就能成功!   楚谟远挑眉,面无表情的转身倒了一杯茶,心中却愈发的失望,他原本想着,如果江冰莹和那个苟合的男人若是真心相爱,那他看在姨娘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她,大不了查出那人身份,再让皇兄赐婚,这样两个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可是眼下看来,这江冰莹似乎为了拿到那什么他听都没听过的宝图,居然想要对自己下药呢!   那药粉的气味自他踏进这房子时便已闻到,为了那什么宝图,她竟如此不自爱,真正对不起姨娘!   看着他倒好茶缓缓转身走过来,江冰莹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连呼吸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困难,看着楚谟远一步一步走进,她藏在被子下的手也不由微微抖动起来。   “喝吧。”楚谟远将茶杯递过去,眼眸淡然却隐有一抹失望,只可惜,江冰莹并没有注意到。   她握着药粉的手自被子里伸出来去接茶杯,手中的药粉几不可查的洒出来,她提着心小心冀冀看着楚谟远,见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心头不由暗喜,这药粉,可不是入画给她的那种青楼艳馆里对付不听话姑娘的那种,而是颜郎花重金购来的‘合欢散’,中了这药粉,一定要和女子交欢才能去除药性不说,更重要的是,中了这药粉的人会马上生效,楚谟远中了这药粉,他应该马上就会扑过来撕烂自己的衣服,算算时间,入画也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只要她带着那该死的小丫头看到这一幕,楚谟远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一定会承担起责任娶自己为妃!   她在心中盘算着一切,浑然没有注意到楚谟远眼底的深寒,一想到她马上就能成为妖王府的女主人,由此拿到宝图之后可以和心爱的颜郎双宿双飞,她就压抑不住心底的冲动和兴奋!   就在这时,托江冰莹的福,因为她为了让计划得以顺利进行,所以早就将所有的丫鬟打发走了,靠在窗外看了一出好戏的楚轻歌勾唇一笑,还以为江冰莹会有什么好的手段来勾引楚谟远,却没想到,却是这般自甘下贱的用这该死的‘合欢散’!   想染指她的男人,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个念头一出,她不由一震,原来不知不觉中,楚谟远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越过所有!可是,对于这种强烈的占有心,她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甜蜜蜜的滋味。   揣着心头的甜蜜蜜,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厢房,一把冲进楚谟远的怀中不无委屈的道:“父王,歌儿肚子疼。”   楚谟远马上将她抱进怀中:“歌儿莫要怕,父王这就给你拿药去。”   眼看着楚谟远就要带着小丫头出去,江冰莹情急之下马上痛呼一声,想要以此来换得楚谟远的留步,楚谟远却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就抱着小丫头飞奔而出。   出了院落往前行走了没多久,楚轻歌拍着他的肩道:“父王,放歌儿下来。”   楚谟远依言将她放下,楚轻歌正眼看着他道:“父王,她如此行事,父王是不是会很伤心很失望?”   江冰莹刚刚那一手,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没察觉出,看他现在这神清气爽的模样也不似中了合欢散,也就是说,他早就注意到江冰莹会做什么有所防备。   楚谟远喟叹一声,方自说道:“伤心倒是没有,失望却是有的,她根本不配做姨娘的女儿!”   “那父王如今知道她的意图,准备怎么做呢?”楚轻歌又问。   楚谟远一愣,在不知道真相以前,他是准备从京都所有身家显赫的世家之中挑选一个过得去的人,然后由皇兄亲自赐婚将她嫁过去,可是现在,这个办法显然是不行的。   将这样的女人嫁给别人,岂不是等同是害了别人!可若不按以前皇兄说的办法去做,自己又该怎么安排江冰莹呢?   楚轻歌见他不语便也叹了口气,看来,他心中终是念着江宁伯原配夫人的救命之恩,不想对江冰莹痛下杀手,既是如此,那她还是想个妥善的办法让这江冰莹可以自已离开才是!   “父王,歌儿有一个办法能刺激到她去主动联络她背后的人,这样就能顺腾摸清她的意图,不知道父王同不同意。”算算时间,林梵间也应该快要到了,自己的办法再加上林梵音的到来,她就不信,江冰莹还能沉得住气!   楚谟远闻言点头,一大一小便相互商量着往前院大厅行去。   且说清兰院里,江冰莹气得两眼发黑,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却被那死丫头撞进来坏了好事,她可以肯定,楚谟远定然中了合欢散,这会子功夫,不定便宜了哪个贱女人呢!   一想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却临到头来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她就气得几欲呕血,又想到等楚谟远身上的合欢散去了药性之后,会不会因此而怀疑起她,她心中便又急燥起来,以楚谟远的个性,若然知道自己设计了他,虽然看在恩情上他或许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将自己送回江宁伯府那是逃不掉的了!   一想到她若是被楚谟远强行送回江宁伯府而将要面对的事情,她就不寒而栗,不行,她不能被送回江宁伯府,她一定要继续留在妖王府,否则,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正想着,杏儿慌张的声音传进来,她心不由一沉,难不成表哥已然怀疑起自己了?   杏儿一头冲进来,见自家小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正冷冷看着她,她不由心里一虚,江冰莹冷冷的道:“发生了事情要这么慌张?”   杏儿沉了沉气,掩了心中的得意方道:“小姐,刚刚奴婢听说,王爷他抱着入画去了主院,而且奴婢还听说,王爷抱着入画进了主院之后便关了房门,一直都不曾出来。”   她小心冀冀将所听到的事说出来之后再觑向小姐,见小姐果然一脸狰狞的恨意便不由暗喜,她和入画虽然都是打小服侍小姐的丫鬟,可是无论她怎么做,小姐就是喜欢入画一些,平日里有什么赏赐也总是入画比自己要分得多一些,可没想到的是,小姐这么宠信入画,结果入画却做出了最让小姐痛恨的事情!   打小,她和入画便知道小家对王爷势在必得的决心,这府里的丫鬟,但凡对王爷有什么想念的,都被小姐暗中除去,眼下入画她自寻死路,自以为得了王爷的宠爱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我呸!   以小姐的手段,入画那丫鬟只怕会死得比以往的那些丫鬟要更惨,要知道,小姐最讨厌的就是她身边的人背叛她了!   杏儿在一边乐滋滋的想着入画现在已然不可能再成为小姐的心腹,而她即将取代入画的位置成为小姐最信任的大丫鬟而沾沾自喜,那边,躺在床上的江冰莹却恨得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难怪这么久入画这死丫头这么久还没回来,难怪她那么热心的想出这个办法,却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替她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开路!   好,很好!自己若不将她拆骨入腹,又怎对得住她这一番‘劳苦劳心’的行为!   看了看一边勾着头的杏儿,江冰莹眼神闪了闪,将手腕的镯子脱下来递过去道:“做得好,这镯子,权当是你做得好的赏赐,去外面再打听打听,看看那背主忘义的小贱人现在是什么身份。”   杏儿欢天喜地的接过镯子,这只镯子,她可是知道价钱的,这可是她亲自看着小姐花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的,没想到,小姐竟然会这么大方,自己拿了转手去卖,最不济也能卖个三百两吧!   “谢小姐赏赐,小姐放心,杏儿这就去打听消息,绝不会让小姐失望。”尝到甜头的杏儿小心冀冀的将镯子收入怀中,一脸卑躬屈膝的笑道。   江冰莹满意的看着杏儿脸上的贪婪和欢喜,贪财就好,贪财就会更卖力的替她办事!   “去吧,我等着你的消息。”挥了挥手,看着杏儿轻声罢脚的出了房门,一抹恨意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浮于脸面。   且不提这边江冰莹恨得咬牙切齿,而让她恨不能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主角入画却一脸娇羞不已的偎在‘王爷’的怀中,这自天而降的幸运让她有点不敢相信,在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之后,她终于确定,这个突然冲上来抱着她就走的男人就是王爷之后,她才开始半是娇羞半是兴奋的回想事情的经过。   她被小丫头支着去寻找下人,却没想到刚走了没几步不知道踩到什么就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好像还挺重的,直接把她给摔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正想着回去看看小姐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没想到王爷突然就冲过来抱着她就走。   她小心冀冀的往上瞄了一眼,能看见王爷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她心中一松,明白过来,定然是王爷中了小姐的药,可是为什么王爷没有和小姐那样,反倒抱着自己?   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她却没有多想,在她看来,这是天赐的机会给她,她才不会傻到将送上门的机会往外推呢!   只要王爷乘着这药性要了自己,就算不能成为王爷的如夫人,最不济,只要能成为王爷的女人,还怕这府上的奴才以后见到她不恭恭敬敬!   转眼间,‘王爷’已然抱着她进了主院,入画心中愈发的欣喜,这可是王爷的主院,王爷肯将自己带到这里宠幸,说明王爷的心中还是很重视她的!   正想说,身子蓦然一轻,整个人已然被‘王爷’抛在了软榻上,紧接着,只听着‘哧啦’几声,她偷眼瞄过去,见是‘王爷’似乎情急,直接将衣服撕扯了扑过来,‘王爷’的大手唰唰几下就将她剥了个精光,一具白条条的身子就完美的呈现在眼前,她半是娇羞更多却是欣喜的将身子迎上去,那‘王爷’似乎情急得很,竟是没有任何前奏的就冲了进来,只痛得她不由惊呼出声。   将身子伏在她身子之上的‘王爷’却不管她痛不痛,只管猛力的冲刺着发泄,入画尽得痛得咬牙,但想着王爷这样子是因为中了迷药才会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心中便不由安了心。   王爷是在小姐的院子里中的迷药,就算药性去了之后,王爷要怀疑也只会怀疑小姐而不会怀疑到她头上,而且自己替王爷解了药又成为王爷的女人,王爷清醒过后定然会重重有赏,到时自己不要赏赐只求王爷把自己留在他身边侍候,就不用担心小姐会暗中对自己下毒手了!   不,等王爷解了药性之后,自己就将所有的事情全推在小姐身上,王爷是在小姐那里中的这媚药,盛怒之下,一定会把小姐送回江宁伯府,这样一来,自己就完全不用担心小姐会加害于她了!   这样想着,入画便忍着痛,强着笑承欢,渐渐的,身体的不适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她不由愈发的渴望身上的男人再卖力一些,便拼命扭着小蛮腰,而埋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愈发的卖力起来,不多时,整个房间便弥漫了一股颓靡的气息。   院子外面守着的丫鬟,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女人的叫声不由暗暗脸红,却一个个又忍不住开始在心中议论起来,那入画是表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表小姐对王爷爱慕之心全府都心知肚明,原本都以为王爷一定会娶表小姐为妃,却没想到,这表小姐还没嫁进来,身边的丫鬟却抢先一步成为王爷的女人了!   再说杏儿,得了那么贵重的镯子之后,抱着一定要替小姐打探清楚的心来了主院,说也奇怪,平日里守卫森严的主院今儿却静寂无人,她一路无阻的进了院子,看见几个丫鬟候在门外,那几个丫鬟却正是往日里侍候王爷的大丫鬟,今儿个却齐齐守在这门外,而那房门紧闭,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叫声,那声音,分外的熟悉,不是入画的还能有谁!   这贱人,果真勾引了王爷!   杏儿又是妒忌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换上一副焦灼的脸迎上去:“几位姐姐,我家小姐病发,可否能劳几位姐姐通报一声,让王爷去救救我家小姐。”   那几个丫鬟便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为首的迎春一脸为难的道:“杏儿,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此时,王爷正在……不太方便呢。”   杏儿听了便一脸焦灼的道:“迎春姐姐,王爷素来疼爱我家小姐,他若是知道我家小姐病发了,定然会出手相救,还望姐姐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另一边的凉夏便勾了唇面带讥笑:“杏儿,你家小姐病发,可入画那丫头却正得宠呢,不是我们不去通报,实在是王爷正宠幸入画那丫头,我们可不敢进去打扰,那入画可是你家小姐平日里最倚重的,想来你家小姐也不会生气。”   此话一出,几个丫鬟看着杏儿的眼神便有些深测起来。   这人还没进门呢,先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给送了过来,这江家三小姐,倒真是‘贤惠大方’,就是不知道,这会子使另一个贴身大丫鬟前来,是为了看王爷有没有收了入画呢,还是上赶要把这一个也送给王爷暖床?   看到几个丫鬟的面有不豫之色,杏儿醒过神来,马上换了一副悲愤的表情道:“几位姐姐,我家小姐病发危及,入画那丫头却乘着小姐晕迷不醒人事行下如此勾当,真正可恶!请几位姐姐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去通报王爷一声,否则迟了,怕我家小姐她……”   见她一脸悲愤不似有假,几个丫鬟心中也不由犹豫起来。   王爷素来关心表小姐这是事实,若然入画那丫头果真不是表小姐送给王爷暖床的,那万一表小姐有个什么好歹,她们可吃罪不起!   迎春一咬牙,终是跺了跺脚道:“王爷,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杏儿来报,说表小姐再次发病。”   “去通知管家,让管家催催厨房把药快些送过去。”房里,传出‘王爷’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女人娇笑说王‘王爷轻点,奴家受不了’等等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迎春便转了脸冷冷的道:“杏儿,你可都听到了,你还是去找楚管家,问问他药熬好了没吧。”   杏儿佯作感激的弯腰行礼:“几位姐姐的大恩,杏儿替小姐记下了,多谢各位姐姐,杏儿这就去找管家。”   转过身子,她便不由在心中诅咒起来,刚刚那声音,确实是王爷的声音没错,还有最后女人的娇笑声,也确实是入画无疑,竟没想到,入画这死丫头,明知道自己在外面还敢这么不要脸的缠着王爷,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分明是在向小姐示威呢!   也不想想,就算你成了王爷的女人又怎么样?   卖身契还捏在小姐手里呢!   而且以小姐的手段,姑且走着瞧吧!   杏儿气冲冲的返回清兰院,一番添油加醋的把在主院所见所闻一一转述,只气得江冰莹一双手捏得死死的,她心中不由暗喜,道“小姐,入画那死丫头如此背主忘恩,简直就是该死!”   江冰莹心中冷哼一声,何止是该死,自己要她生不如死才是!   不过现在,不能对她下手,得先过个几天,看看楚谟远到底有没有把入画放在心上再决定,若然楚谟远真对入画有那么一点心思,那就暂且留着她一条狗命!   如果楚谟远得了她的身子却并不收为通房,那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下手了!   当然,这些她也只会埋在心里头不会说出来,看了一眼一脸替她不平表情的杏儿一样,她点点头道:“不错,杏儿,小姐我以前是看走了眼,竟没想到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如今有你,你放心,只要你替小姐我将事情办好了,小姐我一定重重有赏!”   杏儿便马上点头表明立场:“小姐放心,不管小姐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会力得妥妥贴贴不让小姐有后顾之忧!”   江冰莹满意的点头:“你这几天,替我留心王爷会不会把入画留在主院,同时和主院那几个大丫头打好关系,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通知。”   说完又从怀中掏出几外银绽子道:“拿这些去打点,也方便一些。”   杏儿便收了下来,主仆二人又自商议一些事情之后,外面有丫鬟的声音传来:“小姐,楚管家命人将药送过来了。”   杏儿便走了出来将药碗接过送进去,江冰莹将之倒掉又吩咐杏儿将空碗送出去,杏儿见小姐面有倦意便轻手轻脚退下,江冰莹在她退出的那一瞬睁开双眼。   她刚刚忘了一点,入画这丫头现在已然成为楚谟远的女人,说不定她为了往上爬成为姨娘,不定就把今日这计划全赖在自己身上,楚谟远是在自己这里中了合欢散的,等他解了药性之后,必然会追查,到那时,入画了会说些什么可想而知!   不行,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这样一想通,她再也坐不住,起了身便翻窗而出,足尖一点便飞上了屋顶,几个纵跃之间,她已然从各个屋顶顺利的离开了王府,而这一切,悉数落入紧跟在她身后的一大一小眼中。   看着江冰莹熟络的身手,楚轻歌不由啧啧称奇。   虽然早在第一眼就知道江冰莹远不像她外表那般柔弱无依,但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地阶以上的高手!隐藏的可真够深的,真不知道,一个一出世就身中剧毒的人,时时都会丢命的人,怎么会练出这般的身手!   难不成,她也有一个很强悍的师傅?   楚谟远的脸,又自黑了一分。   从前,在他眼里,江冰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因为身中剧毒,他也没给江冰莹请过师傅让她修炼,她这一身功夫,是怎么来的?   二人跟着江冰莹一路到了某处贵气十族的院落之后,楚轻歌无语看着牌匾上的‘宁伯府‘四字,再回头看看楚谟远的脸色,不由叹息,看来,这江冰莹终究还是江家人啊!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江冰莹居然不从大门进入,却选择了翻墙而进!   她和楚谟远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她是江家的嫡女,就算和现任的江宁伯夫人王氏有着恩怨,但大家情子面还是要做足的吧?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人前门进府,至于要这般翻墙而入回自己家么?   两人掩了心中的惊讶,一路紧紧跟随,却见她行到主院蹲在树梢发出类似鸟雀的叫声,紧接着她又几个纵跃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楚谟远抱着楚轻歌正要紧紧跟上,楚轻歌却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用跟上。   果然,没过一会,只听得主院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先是左右观望一下,然后向着江冰莹离开的方向而去,他身边,没有任何人跟随。   月色虽然朦胧,但那男子的外貌却仍然清晰的映入楚谟远的眼帘,他不由身子一窒。   这男人,却正是江宁伯!   楚轻歌虽然不知这男人便是江宁伯,心中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里是江宁伯府的主院,这中年男子又衣饰不菲,除去江宁伯还能是谁!   两人跟着江宁伯反快便到了宁伯府的书房,看着江宁伯推开房门而入,楚谟远也抱着楚轻歌跃上屋顶,悄悄揭开一小片青瓦向下望去。   只见书房里,江冰莹正跪在地上,而江宁伯则直接走到书桌边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冰莹。   “属下有了疏忽,计划可能要改变,请主子责罚!”跪在地上的江冰莹突然出声,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深深的惧怕!   楚谟远不由愕然,属下,她在江宁伯面前自称属下!   她不是江宁伯的女儿么?怎么会这样?   她和江宁伯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江宁伯,难不成是假的?   一时间,所有的问题接踵而来,扰得他一湖心水有如掀起了翻天大浪!   ------题外话------   亲们,收藏一直在掉,狐狸伤心得嗷嗷叫啊   月票一直不涨   狐狸都快没动力了   伤心了伤心了    ☆、85:宝   “出了什么事?”江宁伯的声音带着股森森凉意,和他那张略显阴鸷的脸很是相衬。   江冰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她的动作虽然极之细微,伏在房顶的楚谟远却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江宁伯一句话就能让江冰莹这么害怕,可想而知,这江宁伯定然有些让人不得不害怕的手段!   吸了口气,江冰莹勾着头,恭声而道:“属下没用,属下见这么多年,楚谟远虽然对属下一直照顾有加,但始终没提娶属下为妃的话,属下又想着西汉林梵音又即将进府,所以情急之下,属下便用上了迷药,却没想到让属下身边的丫鬟入画给捡了便宜,这入画一直想要爬上楚谟远的床,这用迷药的计划就是她提出来的,如今楚谟远既然已经要了她,属下猜测,等楚谟远药性一解之后,定然会追查事情的本末,那入画是属下的丫鬟,属下相当了解,她为了取得楚谟远的信任,必然会将今日一事全盘说出赖到属下身上,届时楚谟远一定会将属下送回江宁伯府,所以属下这才连夜回来禀报,还望主子恕罪。”   ‘啪’一声,江宁伯将桌上的砚台扔过去,江冰莹不闪不避生生受了,砚台并没有朝着她的头扔,她心知可不是这个翻脸无情的主子有怜香惜玉之心,而是怕破了她的相,回到王府会引人猜疑。   “没用的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枉费我栽培你这么久!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能让你束手无策,影七,这样的你可真让我失望啊!这样的你,还有没有价值?还有必要留在这世上吗?”江宁伯阴鸷的眼神紧紧盯着江冰莹,内心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如果连一个小丫鬟她都搞不定,难怪这十多年来还没能取得楚谟远的信任!   江宁伯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江冰莹心中的畏惧,对于这位主子的手段,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的,之前的影三,也是因为一件小事出了纰漏惹得他不满,最后被活生生的剥了皮,想了那一幕,她便忍不住浑身发抖,不行,颜郎还在等着她呢,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主子,属下自知万死难辞其咎,但属下已然想到更好的计划,还请主子赐罪之前容许属下将计划说完。”她将头伏在地上,心里却充满怨憎,若非颜郎劝她再忍些时日,说一定要借助江宁伯的力量先拿到宝图,她早就想将这个狠毒如蛇蝎一般的人千刀万剐了!   若不是这个人,她这一生应该也能像别的女人一般安然长大之后寻个良人嫁了在家相夫嫁子,若不是这个人,自己一家人就不会枉死!凭什么,这个人做尽了一切坏事,却能活得这般安然,而她受尽了一切苦难,却还要听他之命行事!   尽管心中的呐喊快要将她埋没,她所能做的,却只是卑躬屈膝的跪在这里,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   江宁伯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簌簌发抖的身子,一挥手:“说。”   江冰莹便马上道:“主子,那入画既然已经留不得,还请主子将之除去,再派个人以入画的身份混进王府,若然楚谟远真对入画那丫鬟上了心,这对主子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假如万一属下不能获得楚谟远的信任,这个入画既然已经成为他的人,想来过些时日,总会给她个名份的,到时,就算拿不到宝图,也有机会打探到关于宝图的更多秘密,不知道主子觉得属下这个建议,是否可行?”   江宁伯边听边暗自思忖,倒也觉得这个计划很是可行,而他,不用损失什么就能再塞个人进王府,是桩好事!   他看着仍然勾着头的江冰莹道:“你且回去,入画的事,我自会安排。”   江冰莹提着的心顿时安然放下,这表示着,她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了!   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方直了腰往门口的方向行去,身后江宁伯森冷的声音又自传来:“影七,别再让我失望,否则,我能安排一个江冰莹,自然就能再安排另一个!你别以为,江冰莹这个身份可以成为你的护身符!”   江冰莹马上转身跪下:“属下万不敢有此念头,主子明查。”   江宁伯满意的一挥手,江冰莹这才了身打开房门走出去。   屋顶上,楚谟远心中不无震惊。   江宁伯的话有如一颗炸弹般,他精心照顾的表妹却原来是个假的!可恨的是,这十多年来他居然没有发现!   姨娘临死之前的托孤,他却将这个冒牌货照顾了这么久,真正的表妹,怕是早就已经……   楚轻歌心中叹息一声,这个消息对楚谟远来说虽然很残忍,但却也能让他放下心中对姨娘的愧疚,从而对这个冒牌的江冰莹不再有顾念之情,唯有这样,他才能放开手去反布局,将江宁伯一伙一网打尽!   江冰莹已然离开,两人正想离开,却不料书房里江宁伯忽然起身行至书房右边放置的一面铜镜前,楚谟远心中一动,便又探眼望下去,只见那江宁伯伸手往脸上一摸,顿时,他手上就多了一张薄如蚕冀的面具,而灯光下,江宁伯那张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异常狰狞的显露出来!   看着那张陌生戾气十足的脸,那张脸,和他印象中的江宁伯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除去身高!   这几年来他一直派人盯着江宁伯,却从来无人发觉这江宁伯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江宁伯,也就是说,真正的江宁伯早就死了,他们一直盯着的不过是个假的冒牌货!   他原本以为江宁伯是被天圣国帝修夜收买了的,却从来没想过,真正的江宁伯早就死了,活着的这个根本就是帝修夜的人!   江宁伯是假的,江冰莹自然也是假的!   真正的江宁伯,究竟是什么时候遭遇了不测?这假的江宁伯又在暗中潜伏了多久,才能将江宁伯的言行举止摸得一清二楚并这般熟络不引人怀疑?   书房里,江宁伯对着铜镜看着镜中那张他自己都觉得快要陌生了的脸,冷然一笑,顶着江宁伯的脸活了这么久,居然连自己的脸是怎样的他都快忘了!   还好,计划就快要成功了!只要计划成功,拿到宝图他就可以回去向皇上复命,不必再隐姓埋名的顶着别人的脸活了!   将手中薄如蚕冀的面具小心冀冀的戴好,铜镜里,属于江宁伯的脸面再次出现,他转身大踏步走出书房,是时候去安排人选替代那个叫入画的丫鬟了!   看着江宁伯出了书房,楚谟远抱着小丫头几个纵跃之间已然出了江宁伯府。   “父王,汴京之中,有几个类似于冒牌江宁伯的官员?”楚轻歌突然觉得,枉她从前那么尽心尽力的相帮帝修夜,却原来,她从来就没了解过他!   帝修夜他,究竟是在多少岁时就有了这般心机?收买人心很容易,可是要培养出像冒牌江宁伯这样的人才,却难上又难!一个人,要有多大的耐性,才能将另一个人的举止模仿到至亲之人也无法看穿!   楚谟远摇头,类似像江宁伯这样的人,究竟还隐藏了几个,真的是一个未知的答案,但有一点,现在江宁伯的真实身份既然已经揭晓,却方便皇上将这江宁伯治罪了!   “父王,这个假的江宁伯和江冰莹一直说什么宝图,父王可知道究竟是什么宝图吗?”楚轻歌忍不住问。   楚谟远摇头,道:“若是有宝图,我早就应该知道了,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楚轻歌又道:“父王,会不会那个宝图,你根本不知道它就是宝图,而帝修夜却知道是宝图呢?”   楚谟远闻言点头,复又道:“如果帝修夜安排这个假的江宁伯,只是为了一张宝图,似乎有些太……”   这话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按时间来算,帝修夜很多年前便开始策划这一切,如果所图只是一张宝图,那倒真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现在已然是一国之主,天圣国又是四国之中最为繁荣昌盛的,他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些危险来策划这一切只为一张宝图!   可是以帝修夜的为人,若非那张宝图能给他带来不可想像的利益,他是不可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   足以让帝修夜这般费尽心思的动机,唯有一个,就是一统天下!   帝修夜的野心,肯定不会仅限于区区一个天圣国,他既然收了青凤国为归属国,东周和西汉,他自然也想一并吞之,可是东雕和西汉并不像青凤国那般国力衰弱,以天圣国的实力不足以吞之,除非,那张宝图,隐藏的并不是什么宝藏,而是足以让他称霸天下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如果王府真有那样一张宝图,为什么楚谟远不知道,而帝修夜却在很久以前便已然清楚知晓并开始谋划呢?   没来收的,她忽然就想到了前生师傅曾提到的关于重型武器的事!   楚谟远曾经怀疑他的母妃和师傅来自同一个异世,莫非,那张宝图所隐藏的便是那些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一个国家的重型武器?   ------题外话------   亲们。狐狸明天的飞机去昆明   要停更一天   请亲们见谅    ☆、86:正太的身份   回王府的路上,楚轻歌看着面色隐忧的楚谟远,欲言又止。   他现在心的心情,一定很糟糕,照顾了十多年的表妹,是冒牌货,一直怀疑的江宁伯,也是假的,真正的江宁伯一家,早被这两个假的冒牌货给害死了!他心里,除了愤然,更多的应该是自责!   看着小丫头欲言又止,楚谟远心中有一股愧疚,死者已矣,不管他心中多么的自责,真的表妹已然死去不能复生,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将那两个冒牌货杀了以命偿命,可是小丫头的时间有限,不能再这样浪费下去了!   “歌儿,剩下的否父王自会处理,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快些去那个圣殿进行修炼。”看着小丫头,想了想他又道:“让心悠和绿意还有红袖和你一起进去吧,这样你身边也好有人照顾,”   楚轻歌摇头,圣殿里那个小正太的脾气并不好,带红袖她们进去或许只会害了她们,“父王,你有没有想过,那份宝图如果真的存在,它所隐藏的秘密,或许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楚谟远愕然,马上明白过来,以帝修夜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那份宝图单单只间金银珠宝,确实不足以让帝修夜筹划这么久,而如果那宝图里隐藏的是可以夺取整个天下的秘密,自然就不一样了!   “父王,师傅曾经和我说过,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异世,有很多种武器,而那些武器,用来摧毁一个国家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你的母妃她,好像也是来自那个异世,会不会……”楚轻歌轻声将自己心中所猜测的说出来。   师傅有多历害她是亲身领教过的,如果楚谟远的母妃真的和师傅一样来自同一个异世,也许真有一份宝图也说不一定呢!   听了小丫头的话楚谟远也不由深思起来,半晌方有些迟疑的道:“可是在我印像之中,母妃她喜欢的只是诗词歌赋,平日里也只喜欢栽花弄草,而且,母妃她是一点修为也没有的,和歌儿你的师傅,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楚轻歌听了也不由拧眉,若先王妃真如楚谟远所说,宝图倒是真的不可能出自她手了!再说了,她就楚谟远一个儿子,如果真有什么宝图,临死之前也应该会告诉他才是!   见小丫头的眉拧得紧紧的,显然还有思考宝图的事情,楚谟远轻轻摇头:“歌儿,宝图的事不用太多担心,江宁伯的目的父王已然知晓,以后的事就好办得多,你先回去圣殿好好安心修炼,剩下的事不用担心,父王会妥善处理的。”   楚轻歌点头,忽又想到这三天时间,很有可能林梵音也会到了,而关于她的一些事,自己也应该告知他,便道:“父王,算算时间,林梵音也应该到了,虽然这个女人不足为惧,但有些事,父王还是知道为好。”   想到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楚谟远就忍不住皱眉,当初他同意歌儿让她来是因为不管歌儿想做什么,他都不想阻止,可是歌儿究竟为什么非要这个女人来王府呢?   看到他隐忍的表情,楚轻歌不由在心中暗自吐舌,当初她是想让江冰莹和林梵音两个人互斗,可是现在,江冰莹的身份揭穿,估计再过个几天她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不过,虽然这两个女人互斗的机会并不多了,但林梵音的一些可疑之处,倒是可以乘此解开!   “父王,在万兽山脉时,歌儿曾经发现过一些怨灵,所谓的怨灵便是这天下间至阴之物,一般的人是看不到它们的存在,可是那天,林梵音她看到了,而且她将那些怨灵全收用了。”楚轻歌回想起那天的事,小脸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楚谟远见小丫头面色肃然,知道事情有些诡异便问:“歌儿,她收了那些怨灵究竟有什么用?”   想到师傅曾经说过的话,楚轻歌就不由摇头,面色森然的道:“林梵音收集这些怨灵,只有两种用途:一是普渡;可是以林梵音这个女人的德行来看,她显然是没那个高尚情怀的,那么唯剩下另一个用处了,就是收来吞食辅助修炼之用!”   “辅助修炼?”楚谟远不由自主的问,这样的修炼方式,他从未听过,不过,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好的修炼方式。   楚轻歌点头:“师傅曾经和我说过,修炼的过程中,有两种方式可以加快修炼晋阶,一是用药物辅助,二是用至阴之物。而后者比前者更要有效一些,只是使用后者的人,必须是从一开始就是用特别方式进行修炼的的人,唯有用特别方式修炼的人才能食用这至阴之物而不会被这些至阴之物反噬其身心,那时歌儿也不明白,曾经追问师傅何谓特别方式,师傅只摇头说那方式太过阴毒便再无下文。”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连师傅都说那种修炼方式太过阴毒,那就一定是不能被世人所容忍的,林梵音顶着天定佛女的称号,用的却是最阴毒的方式进行修炼,歌儿想,她的师傅,绝非常人,她若然真的到了王府,父王你得小心留意,并暗中派人监视她,也许说不一定就能查出她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修炼的!”   楚谟远点头,忽闻得远处传来鸡鸣之声,他便道:“歌儿,你且回去圣殿安心修炼,其它的事,不用担心,父王会等着你回来!”   楚轻歌点头,正想按下手上戒指的宝石,又想起皇宫中的师姐,便道:“父王,皇后她是歌儿的师姐,从来对歌儿极好的,这三天歌儿不在,父王你能派人好好保护她吗?”   虽然以师姐的修为寻常人难以伤害到她,但她怕也不是什么寻常人,而是当今的天子,师姐那个花心大萝卜的相公!   能制得住那个花心大萝卜皇帝的人,怕也就楚谟远了,由他去出面,相信花心大萝卜皇帝定然不会对师姐做出什么!   楚谟远点头,小丫头关心的人,他自然会好好保护,他不希望看到小丫头为了任何人伤心流泪!   见他点头,楚轻歌按下戒指上的宝石,楚谟远只觉眼前金色光芒一闪,小丫头已然凭空消失在他眼前。   和上次出来的感觉一样,像是突然间就被人给抛上了天空似的,有一股腾云驾雾般的眩晕感,紧接着,她脚下一实,耳畔传来小正太很生硬的声音:“人类,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晃了晃脑袋,她四处一望,原来她已然置身在上次和小正太相遇的地方,眼前小正太,正一副别人欠了他钱不还的模样瞪着她,她不由摇头,伸出手往小正太的脸上一掐,边道:“小小年纪总板着一张脸不好,明明这么可爱,要笑,知道了吗!”   炽夜的脸,腾一下就宛如朝晖,他‘啪’一下拍开那掐着他脸蛋的小手:“你这人类,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什叫做非礼勿动?”   楚轻歌听了不由好笑的打量着眼前的小正太,在看到小正太宛如朝晖的脸容时不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明明就是一小屁孩,还非要装得这么一副老成的模样!”   炽夜被她笑得一张脸更是血红,他忍不住挫败的吼道:“什么小屁孩,本尊已经一千多岁了!”   楚轻歌听了一想也是,他被羁押在这个圣殿的时间,就已经是一千年了,可是,谁让他生了这么一张正太脸呢!   不满的撅起嘴,她道:“就算你有一千多岁了,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人类,可想而知你根本就不是人类,既然如此,又何必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和非礼勿动?再者说了,我不过是个小孩,为什么要防着这些,依我看,根本就是你心思龌龊,才会把我也看得和你一样龌龊,哼,一千岁的老头子欺负我这个小孩,为老不尊,你羞也不羞?”   她噼哩啪啦说完,炽夜的一张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暗处似乎传来隐忍的笑声,炽夜愈发的恼怒,几个老家伙,就知道躲在暗处看他笑话!   “人类,你相不相信我把你扔出去!”朝着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怒吼,心里头却有一股挫败感。   他,居然被人说成老头子?   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这时的他,浑然忘了是他自己非要说自己一千多岁的!   楚轻歌自然没被他外强中干的危胁吓到,这小正太,虽然有一千多岁了,可是那性子就和他那张脸蛋一样,分明就是小孩子的脾气,可爱到爆啊!   “好了,不要这么幼稚了,我只有三天时间,你还是快点带我去修炼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给小正太,她忍不住往墙角的方向瞄过去。   那里,汩汩流动着金色的液体,上次朱雀碰到之后手指就变成了金的,这究竟是什么东东,这么神奇?   记得当时朱雀动了那金色的液体之后,便有一个声音怒吼说什么人敢动本尊的根脉,可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眼前的小正太,他——究竟是什么来的?   ------题外话------   亲们,下午要飞昆明,只能更这么多了   明天或许会停更一天   从后天开始   一定恢复万更    ☆、87:江冰莹撞墙   见她眼角往墙角的方向瞄过去,炽夜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愚蠢的人类,最好的修炼地方就在你眼前都不知道,还妄想三天时间就能成功,简直就间异想天开!”   饶是脾气再好,楚轻歌也不由得厌烦起小正太总是一副瞧不想她的模样,当下眼眸一冷,甚为倨傲的道:“三天时间我能不能成功,就不劳你操心了,你需要做的,只是帮助我进行修炼,如若不愿,麻烦你走远一点别碍着本姑娘修炼,本姑娘没时间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你做那口舌之争,那是无知的人才会做的事!”   她语气和表情都含有不耐,那态度也根本就不像有求于他所该有的表现,炽夜只觉得心中积了股莫名的怒火,却又发作不得,当下冷哼一声,闪身遁走,无知的人类,本尊就让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又如何?等一会,你还是会乖乖的来求本尊帮你的,到那时,本尊一定要让你知道并学会,有求于人时,应该是怎样的态度!   见小正太冷哼一声凭空消失,楚轻歌也不以为然,那墙角的金色汁液所在定然就是她进行修炼的最佳场所,虽然她明知这金色汁液和小正太一定有很大的渊源,但骨子里的傲气使然,她还就不相信,没有正太的帮助,她就不能成功!   行至墙角,她屏神凝气,默念秘笈中所记载的口诀,一股暖流顺着心脉通往四肢百骸,而她眼前的世界也逐渐变得模糊,想到秘笈中曾有记载一旦开始运行这个口诀,人的心力和意念会因为每个人的意志而有不同的收获,她便闭了眼屏蔽了一切杂念,只用心默念着那口诀,沿着经脉运转的暖流速度愈来愈快,她也觉得像置身于火海之中一般酷热难当,然而奇异的是,暖流的速度愈快,她就觉得周身似乎愈来愈轻,一边酷热难当的同时却又周身泰达。   感受到暖流终于以势不可挡之姿冲向气脉之时,在隐隐激动和兴奋之后,她只觉得原本郁结的气脉陡然一轻,心田也是猛然一震,这种感受,她再是熟悉不过,这是打通了气脉为修炼垫下坚定基石的证明!   想要修炼,打通气脉是关健之一,而从打通气脉所用时间的长短来计算,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天份高或是不高。   中洲大陆,普通的人打通气脉一般是半年到一年之间,前世她身为秦浅歌,也用了一月之久,而现在,却不过三柱香的时间,这一切,虽然和她重塑了元神以及本身的天资绝佳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秘笈中所记载的修炼方式!   睁开双眼,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她运气于右手,一道微弱几不可见的玄气却让她满意的点头,以现在这样的速度,三天时间她绝对能够晋阶为地阶以上!   再次闭上双眼,她盘膝坐下,默念口诀并运转于身,渐渐的,她觉得神智开始空灵起来,可以看到弥漫着整座大殿的金色气息,而所有的金色气息,正一点一点极不情愿的向她挪过来。   暗处,无人得知的空间里,一个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张嘴,他的声音略带粗犷:“这小娃娃,气场当真强悍!”   “再强悍也比不过她!”另一个方向,一个看上去斯文却又略显阴鸷的男人嘴角一勾,露出一副不过尔尔的表情。   铜眼方眼的中年男子不以为然的摇头,转向一边若有所思的炽夜:“她不会求你的。”   炽夜眼眸一闪,却仍是不服气的道:“那可未必,她不过是运气好打通了气脉罢了,后面的晋阶才是最难的!”   中年男子笑着摇头,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炽夜一眼,小女娃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他们再怎么想否定也是不可能的,炽夜再不甘心,最终也只能折服在小娃娃手上!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至少目前,小女娃还没有那个实力!   三人不再说话,都将目光凝注在那盘膝而坐的小女娃身上。   闭目专心运行口诀的楚轻歌,只觉得眼前渐渐明亮,纵是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一股抵挡不住的耀眼光芒正逼迫着她睁开双眼,当她终于抵挡不住睁开双眼之后,不由愕然一惊。   她能看到前方,一个小女娃盘膝而坐,双眸紧闭,显然已然进入忘我,而小女娃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自己!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情不自禁的向‘自己’走过去,可是她发现,不论她往哪个方向走,却总是离‘自己’五步之隔,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她不再做那徒劳无功之事,看着盘膝而坐浑然忘我的‘自己’,她定下心神慢慢回想秘笈中的记载的一切事宜并开始思忖。   秘笈中提及用这样的方式进行修炼,虽然快捷但危险也是相当高的,按自己现在这种情形来看,应该属于秘笈中记载的离魂,所谓离魂,其实就是因为心力和意念强行修炼,而肉体却不能和心力和意念同等磨合,从而心力和意念以及肉体相排斥并且分化,盘膝坐在那里浑然忘我的肯定是肉体,而分离出来的则是心力和意念,虽然这分离出来的只是一个虚幻的映象,但如果长时间里心力和意念不能磨合成功,那么肉体就会慢慢枯歇,最终走向死亡。   原本按这个身子的天资,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离魂的现象的,但一来因为秘笈所记载的修炼方式本就非人力所能达到的难度,二来她本身也急于求成,以至于肉体终是不能负荷,导致离魂。   清楚自己现在处于离魂状态之后,她稍有些慌乱的心神平定下来,欲速则不达,这道理她懂,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要做的,便是想尽办法让自己脱离险境,而不是徒劳无功的害怕和后悔!   看着盘膝安若老僧入定般的肉体,她吸了一口气,也自盘膝坐下,再次默念口诀,既然是因为强行加速而引起的离魂,那索性她就加速到底,肉体不能磨合,那就让心力和意念变得更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由她随心所欲的地步,到那时,她就不信,她还不能控掉自己的心力和意念和肉体重合!   暗处空间,一脸阴鸷的男子勾唇而笑:“就她这样,哪能和当年的那人相提并论!”   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却是一笑,看向炽夜:“炽夜、阴迁,我们打个赌如何?”   炽夜默然,此时的他,满心复杂,在初看到她被迫离魂时,他心里,很是怪异,一方面觉得这人类自不量力自讨苦吃被迫离魂是她自找的,可后来,看到另一个‘她’安定下来再次强行修炼,他又觉得这个人类简直就是个疯子,一般的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后不该是为了保全性命停止修炼吗?   而她,却反其道而行,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一意孤行的强行修炼,她难道就不知道人类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她这样拼命,究竟为的是什么?   他默然不语,另一边的阴迁却来了兴趣,“赌什么?”   中年男子一手指向那浑然忘我的两个道:“赌她能不能合二为一,三天时间晋为地阶!”   阴迁挑眉,“我赌不能,赌注是什么?”   中年男子展颜一笑:“我赌她能,赌注嘛,阴迁你若输了日后她若是带了别人进这圣殿你不得为难她和她带进来的人,我若输了,就将那颗夺魄珠送你,如何?”   阴迁闻言不由一怔,挑眉问:“那个小娃娃,何德何能?竟能劳雷大哥你如此护佑?”   中年男子铜眼却是一瞪:“我只问你赌还是不赌?”   阴迁自然马上点头:“赌,为什么不赌,这么好的事,我阴迁岂有不答应的。”那颗夺魄珠,他可是肖想了很久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拿这个来利诱自己打这个赌!   瞄了瞄前方两个同样浑然忘我的本体和幻像,阴迁很是自信的一笑:“雷大哥,你可别后悔!”   这赌注,纵算是他阴迁输,他也不损失什么,反之如果是雷大哥输,他损失可就大了,这个小人类,值得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中年男子自是点头:“谁输谁赢现在可还没定,说不定,到时后悔的是你!说完他转向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炽夜:”炽夜,你不打这个赌?“   炽夜摇头,此时他也说不出心中究竟是希望她能在三天时间里成功晋为地阶,亦是希望她不得不放下自尊前来求他,因为不清楚,所以这个赌,他便也没了参与的兴趣。   见他不肯回应,中年男子了然一笑,朝着阴迁道:”三天之后,胜负自见分晓。“   那边,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成为赌注的楚轻歌正自和心魔做斗。   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不停的叫嚣,一股极力想要和肉体合二为一,另一股却咆哮着想要脱离掌控,渐渐的,她只觉得一片混沌,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她心中暗道不好,极力想要让自己摆脱这种混沌的思绪,却有如陷入了一个泥坛,你愈是想拨足而出,却愈挣扎陷得越深!   两股力量拼死缠斗,她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撕裂一般,然而意识却还是慢慢淡薄……   王府,清兰院,江冰莹坐立难安。   主子的话,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像她这样的影卫,有多少个她可以想像得到,而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影卫,最终会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她更是了如指掌!   不能,她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要熬出头了,怎么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小姐,入画求见。“门外传来入画熟悉却刺耳的声音。   她止住脚步,眼里浮了一抹狰狞。   ”进来。“   低沉的声音显示主人的心情并不好,候在门外的入画身子不由微微一抖,但很快,她脸上的畏惧又被得意所替代,挺了挺高耸的胸,她不像往常那般以卑躬屈膝的姿态进门,而是以一种耀武扬威的得胜之心迈进了房门。   始一踏进房门,迎面便摔来一只茶杯,早已熟知江冰莹脾气的她自然不像往常一般生生受下这一砸,而是飞速的闪身躲过扔过来的茶杯,茶杯落在地上,溅起水花,还咝咝冒着热气,她眼角余光瞄到滚烫的热气,心中不由生起了怒火。   如果自己刚刚没躲,像往常一般生生受下这个茶杯,现在的她,一张脸岂不就给毁了?   真正是个恶毒的女人!   心中不无恶毒的诅咒着,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容:”小姐,入画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小姐您这么生气?“   她面上虽然恭谦无比,但那眼神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挑畔,看得江冰莹心里头的怒火唰一下涨得更高,不要脸的贱人,以为爬上了楚谟远的床就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么?   站在她身后的杏儿一见自己的表现机会来了,马上一副很是替小姐不平的样子指着入画便骂:”不要脸的东西,枉小姐平日里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然敢背叛小姐,你当真以为爬上了王爷的床就能高枕无忧了么?痴心妄想吧你!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小姐手里,你是生是死,左不过小姐一句话,就算是王爷,他也无权干涉小姐处死一个贱婢!“   杏儿噼哩啪啦说完,眼角瞄到小姐似有赞赏之意不由心头一喜,上前一步就要去揪入画的头,却被入画伸手一挡,然后入画反过来扳着她的手往狠里一扳,只痛得她咝咝的吸气,剧痛之下她不由张口便骂:”你个贱女人,你竟然敢当着小姐的面打我?你以为你爬上了王爷的床就能高枕无忧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告诉你这你是做梦,在王爷心里,小姐才是他最疼的人,你不过是个见男人就胱光衣服爬过去的贱……“   ‘啪’一声,一记清脆的掌声彻底的阻断了杏儿还未说完的话,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入画,这一巴掌,可是货真价实,力度远比小姐平日里发脾气打过来的巴掌还要大!   她怎么敢?她竟然敢?   一时间,杏儿捂着滚烫的脸,脑子中唯有这两句。   她和入画,同样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论身份,谁也不比谁高贵,可是,现在,不过就是因为她爬上了王爷的床,她就敢嚣张到当着小姐的面来打她了?   打她不就等同于打小姐么?俗话不是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入画当着小姐的面都敢这么嚣张目中无人,莫不是她有了王爷的许诺?   杏儿的脑海迅速的翻转,又惊又气又恨又恼的同时还有了丝害怕,倘若这入来画真得了王爷的许诺,将成为王府第一个姨娘,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熬了?   且不提杏儿心中的小九九,江冰莹心中的怒火也因为那一巴掌而上升到更高点,她唰一下站起来,挥起手,想也不想的扇过去,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居然敢打着她的面打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想想,她的生死,还捏在自己手里呢!   她心中料定入画这次来是为了在她面前炫耀和显摆,根本不会像以往一样顺从的挨打,因此为了预防入画像刚进房门时躲过茶杯一般躲过这一巴掌,她这一巴掌是打得又急又快,然而入画却根本没有闪避,硬生生挨了她这一巴掌,原本光润滑溜的脸上顿时就多了五个手指印不说,嘴角也溢出了丝丝鲜血。   ”小姐,奴婢知道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是小姐的丫鬟,生死都捏在小姐手上,小姐要打要杀,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昨天,一切错都在奴婢身上,王爷他中了迷药才会乱了心性,奴婢倾心于王爷时日已久,又怎能忍心见王爷身受迷药之苦,昨天所有的一切都暗奴婢心甘情愿,和王爷完全无关,小姐,您不要错怪王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小姐您要打要杀,奴婢毫无怨言……“   一袭话气得江冰莹几欲呕血,她冲过去照准那张脸劈头盖脸的打下去,边打边道:”你明知道表哥他中了迷药特地守到外头好爬上表哥的床,你当真以为成了表哥的女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是吧?本小姐告诉你,你的卖身契还捏在本小姐手里,本小姐要你生你才能生要你死你马上就得死,你当真以为表哥他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卑贱的奴才就不顾当年之恩了么?我呸……“   她一边骂手里也一刻都没闲着,只管劈头盖脸的打下去,那模样哪还有一丝大家小姐的端庄大度,俨然有如那市井泼妇一般,只奇怪的是那入画也不刻意躲避,只将脸埋了起来不让脸伤到,嘴里却不时的发出凄惨的呼号声:”小姐,入画错了,您要打要杀入画都毫无怨言,可您并不能错怪入画,入画是真的不知道王爷他中了迷药,入画真的是不知道啊……啊……“   入画叫得凄惨,听进江冰莹耳里却愈发的激得她怒火攻心,她提脚便揣了过去:”贱婢,你明明知道迷药的事,还敢说不知情,那迷药还是你给本小姐找来的,你敢说你不知情?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边说她边又几脚狠狠的照着入画的腰揣下去,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勾引男人!   入画一边挨了几脚一边尽力护着重要部位,一边哭嚷着道:”小姐,您真的错怪入画了,您前天吩咐入画要入画去买那迷药,入画不敢不从,可是又怕小姐您犯下大错,所以入画就从花粉店里买了一点花粉回来骗小姐您说是迷药,小姐,入画明明给您的是花粉王爷他又怎么会中了迷药了呢?入画是真的不知情啊……“   听到这里,江冰莹猛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太过诡异,入画今天的表现也太过反常,只是,她心中明白的已然晚了,只听楚谟远森冷的声音传进来:”我的好表妹,本王竟然不知道,你还有如此‘温柔善良’的一面!“   那‘温柔善良’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听进江冰莹的心里,却觉得咝咝的冒出了寒气。   到了此时,她若还不知道今日所有一切都是入画计划好的,她也算白活了。   入画自踏进房门时以刻意躲过她扔过去的茶杯向她挑畔,以至她从一开始就认定入画是因为爬上了楚谟远的床而来耀武扬威,再然后,她又刻意激得自己心中怒火在发,使得自己控制不住对她动了手。   自己这个院子里的二三等丫鬟,必定在她回来时就给支走了,所以楚谟远进来这个院子才会没有一个丫鬟来通报!而入画定然知道楚谟远跟在她身后,所以才诱使自己说出迷药一事!   她满心不甘,很是怨毒的往入画的方向望过去,却见她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楚谟远的脚下,抬起一张还带着五个手指印的小脸楚楚可怜的看着楚谟远,偏那嘴里还虚情假意的说道:”王爷,您别错怪小姐,一切都是入画的错,和小姐无关,请王爷赐罪。“   这一下,直把江冰莹更加气得想要吐血,那入画被她一顿打,头发零乱衣襟也散开,看起来虽是狼狈不堪却另有一股楚楚可怜让人生保护之心的风韵,而且她一眼就能看出被人打得很惨却还将所有的过错揽在她身上,更加让人觉得她这个奴婢有情有义,反之,她这个大家小姐却心肠恶毒而且居然对男人用上迷药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了!   想通自己今天是跳进了入画的圈套,江冰莹气得发抖却也马上反应过来,此时不是害怕的时候,楚谟远只怕站在院子里有一会功夫了,自己和入画的对话他只怕已然听的七七八八,想要赖掉自己没做过下迷药的事情已然是不可能的,要怎样,才能不被楚谟远一气之下送回江宁伯府呢?   双眼转了一下,她马上起身跪在地上,一脸又羞又悔的表情:”表哥,莹儿知道昨天不该对表哥用上迷药,可莹儿是太害怕了,莹儿自打出生以来身子便没好过,这些年来若不是表哥悉心照料,莹儿怕早已……“她用衣袖拭了拭并不存在的泪水,呜咽着继续道:”表哥这些天一直想要将莹儿送回江府,莹儿太害怕了,这么多年来,莹儿心中只有表哥一人,若然表哥不要莹儿了,莹儿也不要独活下去,百般无赖之下,莹儿才出此下策,不惜自毁清白也要留在表哥身边……“   她边哭边说,一腔话倒也合情合理,听得入画心中寒气顿生,小姐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如果王爷被小姐这一番话而感动,指不定就会原谅小姐不说,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得到她想要的也不一定……   如果小姐得到她想要的,那自己的下惨……   一想到这时里,入画就不由往王爷的方向瞄过去,见他眉目之间虽然仍有不满,却比之方才却明显有所松动。她心中一紧,马上柔柔弱弱的抬起来,将脸上手上的伤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王爷,小姐她对您情深一片,所有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小姐要发要卖,奴婢绝无怨言,只求王爷念在小姐她如此情深的份上,原谅小姐,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说着她眼里也恰到好处的氲氤水雾,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江冰莹见原本因着自己一袭话而有所松动的楚谟远脸色再次冷竣起来,不由在心中暗自诅咒入画,只是那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悲恨羞恼的表情,她勾着头,迅速思忖着对策。   倘若今天她被送回江府,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命运,她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不行,她一定要让楚谟远改变心意,不能被他送回江府!   要怎么办才能应对现在这局势呢?   银牙暗咬,杏目之中闪过一抹狠戾,如今唯有一个办法能让楚谟远改变心意了!   她起身,看着楚谟远,不无悲切的道:”表哥,莹儿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别说表哥不肯原谅莹儿,莹儿自己也无颜面苟且偷生下去,表哥,莹儿先走一步追随母亲去了,表哥万自珍重,“   言毕她一头扎向墙壁,只听砰一声,她额头绽开触目惊心的鲜红,身子也随之缓缓倒地,看得入画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她没想到,小姐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王爷身边,竟然能这样不惧生死!   更可恶的是,她最后还要提出她的母亲,摆明是想让王爷忆起曾经的恩情,从王爷现在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一招很管用!   一时间,入画心中集佩服、惊叹、害怕和恐慌于一身,她心知肚明,小姐这一撞,虽然很严重,但只要有王爷在,小姐她根本不可能有性命之忧,而且她这一撞,定然撞出王爷心中的愧疚,江宁伯原配夫人,王爷的亲姨母,可就这么一个血脉,便是不念恩情念在亲情之上,王爷也定然会心生愧疚,不可能再将小姐送回江宁伯府的。   而一旦小姐苏醒好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定然就是自己了!   有了这个认知,入画心里,害怕慢慢压过所有情绪,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不该设下今日这个局!   且不管入画心中百味交杂,那边,楚谟远已然大踏步上前抱起江冰莹,口中不无焦灼的呼唤:”莹儿,你怎么这么傻,表哥答应过姨母会好好照顾你自然就会好好照顾你,不管你做了什么,表哥都会原谅你。“   江冰莹惨白着一张脸,气息微弱:”表哥,原谅莹儿,不要送莹儿回去,好不好……“   楚谟远点头,”表哥答应你,不会送你回去,莹儿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表哥什么都依你。“   江冰莹拼了命提着的神智在得到保证之后终于放下,她眼角往入画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缓缓闭上了眼,楚谟远答应不会送她回江府了,她这一撞便没白撞!   入画被她那一眼瞄得心陡然就提了起来,又想到王爷已然答应小姐不送她回江府,她心中只觉一片森寒之气,像置身于一片冰川之中寒气入骨。   她可以断定,小姐安然醒转之日,便是她入画求死无门的那天!   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有的遭遇,她便开始后悔,早知道小姐对她自己都能这么狠下心,她说什么都不会设下今日这个局!   可是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没什么用,她要做什么,才能改变她将来的结局呢?   对,王爷的宠爱!   唯有得到王爷的宠爱,小姐才会有顾忌之心不会明目张的取了自己的性命!   想通了这一点,她马上冲过去伏在江冰莹身边哭泣:”小姐,都是奴婢害了你,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求小姐安然醒来,奴婢愿意替小姐去死。“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动人,楚谟远抱着江冰莹往前跑去,临迈出房门之际向她看过来:”这几天,好好养伤,等莹儿醒了,本王自会向她要了你。“   说完他抱着江冰莹匆忙离开,在他迈出房门的那一瞬息入画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欢快的笑出来,又敢紧将嘴给掩住。   王爷他说等小姐一醒就会向小姐要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爷他会给自己一个名份了?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终于可以由卑贱的奴婢荣升为姨娘了?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自己的身契不会捏在江冰莹手中了!也不用担心江冰莹醒了之后会如何算计自己了!   她愈想愈是开心,完全漠视了身侧一脸妒忌和羡慕的杏儿。   杏儿一脸不甘和妒忌的看着虽然一身是伤却浑身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的入画,同样是贴身照顾小姐的大丫鬟,为什么从一开始,入画就比她能得小姐欢心不说,更不公平的是,明明是入画背叛了小姐她才是对小姐忠心耿耿的那一个,可为什么,背叛小姐的入画即将摆脱卑贱的奴婢身份,而忠心耿耿的自己却依然只能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呢?   杏儿的眼光过于炽烈,入画终于察觉,在看清杏儿眼中的不甘、妒忌以及羡慕之后,她先是不屑的一笑,最终想到了什么双眼灵动一转,走过去一脸关切的道:”杏儿,还痛吗?“   杏儿吃了一惊,不由猛退一步,直觉这入画太过反常了!   自己可是刚刚指着她鼻子大骂了一通的,而她也还了自己一巴掌,这会子,她会这么好心的来问自己痛不痛?   见杏儿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入画心中冷哼一声,自己现在已经是姨娘了,一个卑贱的奴婢就算防着自己又能有什么用?   果真是个愚笨的,难怪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自己压得死死的!   不过,她心中虽如是想着,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反倒一脸伤心的道:”杳儿,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   杏儿下意识的点头,转瞬又思及王爷最后那一句会向小姐要了她的话,马上又摇头,这个女人马上就能成为这个王府的第一个姨娘,自己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她的反应落入入画的眼,愈发让入画冷笑起来,愚笨也好,不愚笨就不会为她所用了!   她叹了口气,语带无奈:”杏儿,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小姐她的性子是怎样的,别人不清楚,你我二人难道也不清楚么?“   杏儿听了想到从前所受的那些皮肉之苦便心中一酸,但仍然很是怀疑的看着入画,冷冷的道:”你想说什么?“   入画又叹了一口气方悠悠的道:”跟在小姐身边,外人看着是好,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小姐最是个小心眼的,就算小姐能如愿以偿嫁给王爷为妃,可有小姐在的一天,你我二人绝无可能成为这王府的半个主子,而且以小姐的性子,定然三五年里是不会放我二人嫁人的,指不定为了她自己安心,便将我二人随意配给这王府的小厮,这样的命运,你甘心吗?“   杏儿听了便若有所思,入画说的这些,她何曾没在心中想过,可是,就算再不心甘,她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生死捏在小姐的手里,她能怎么样呢?   见杏儿若有所思,入画便知是她的话打动了杏儿,心中不无得意的冷笑一声继续道:”杏儿,你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又,虽不是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如今姐姐我算是脱离了卑贱的奴婢身份,又怎能忍心见你还独自受苦呢,只是,妹妹你定然因为今日一事对姐姐我有了猜疑之心,只怕姐姐我今日无论说什么,妹妹也听不进去,既然如是,姐姐也不多说,妹妹什么时候想通了想清楚了,不管什时候姐姐都等着妹妹来。“   言毕她转身提脚就往房门的方向而去,心中却在算计这杏儿会不会叫住她。   果然没让她失望的是,在她堪堪要走出房门之际,杏儿热切而又带一点不确定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入画姐姐,今日之事杏儿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姐姐见谅则个,姐姐究竟有没有法子帮到杏儿,还望姐姐明言。“   入画缓缓转身,执起杏儿的手走到桌边坐下,一脸关切悠然出声:”妹妹,你可知姐姐我能有今天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凭的可不单单是运气。“   杏儿点头,热切的看着入画,语气坚定起来:”姐姐,只要姐姐能帮一帮杏儿,让杏儿也像姐姐一样成为王爷的女人,不管姐姐要杏儿做什么,只要是杏儿做得到的,杏儿一定照做不误!“   成为王爷的女人?   我呸,就你这脸蛋和身材还有这草包脑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看着杏儿那一脸娇羞的表情,入画先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方绽出笑意道:”妹妹当真有此决心?“   杳儿马上点头,王爷生得那般天人之姿,又身份尊贵,若是能成为他女人,这一生还有什么可想的呢!以她这样卑微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成为王爷的妾侍的,可是入画既然能做到,她为什么就不行呢?   入画又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口方道:”既然如此,姐姐也就不隐瞒妹妹了,妹妹应当知道,王爷昨儿是中了小姐的迷药才让姐姐捡了个现成便宜,姐姐也不瞒妹妹,其实姐姐确实是有给小姐迷药的。“   听到这里,杏儿不由想到之前入画说她买的是花粉并不是迷药一事,不由得心中一紧,却不说话。   入画又继续道:”可奇怪的是,王爷昨儿个从小姐的房子里出来之后,抱着姐姐去了主院,可王爷身上中的,却并不是姐姐给小姐买的迷情散,而是……“   杏儿不由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而是什么?“   入画笑了起来,那笑很是神秘,勾得杏儿忍不住愈发好奇摇着她的胳膊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杏儿吧。“   入画这才满意的道:”王爷身上中的,天下间唯有一人独有的‘销魂合欢散’,而那人却是以风流多情的颜家二少颜玉郎。“   颜家二少颜玉郎?   杏儿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颜家本身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家族,相传颜家的男子个个生得龙章凤姿,女子个个妩媚入骨,这颜家二少颜玉郎,更听闻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传言颜家二少风流多情,只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女子,便能与之春风一渡,而那些曾经和他春风一渡的女人,更为了他不惜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见杏儿一脸震惊,入画满意的点头,悠悠然然的继续道:”颜家二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小姐又是什么样的人,颜家二少独有的销魂合欢散为何小姐也会有?“她瞟了一眼不敢置信的杏儿一眼,轻飘飘的道:”杏儿,机会姐姐我可是给你了,能不能抓住这机会,可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独留下杏儿一人埋头苦思!   王府书房里,楚谟远翻看着暗卫传来的消息,门外传来敲门声:”主子,方和求见。“   随着他一声进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男子,无论穿着、脸面、身形都和他如出一辙。    ☆、88:西汉使团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男子,无论穿着、脸面、身形都和他如出一辙。   进来的男子恭声回禀:“主子,所有的事情都和您预料的一样,不过那江冰莹为了不被王爷您送回江宁伯府撞了墙,并无性命之悠,属下已经按主子您的吩咐答应不会送她回江宁伯府,想来这几天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撞墙了么?   楚谟远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看来那个假的江宁伯一定有着什么非常手段,所以这个假的江冰莹不惜自残也不愿被送回江宁伯府,宝图,究竟是什么宝图呢?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显然是进入了思考,候在面前的暗卫屏了呼吸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半晌过后,楚谟远抬起头:“这几天多关照那个入画,去库房提取上好的血参务必让江冰莹早点醒来,等她醒了之后问她要入画的身契,并提出要纳入画……”说到这里,他不禁犹豫起来,虽然他用的是假的替身替他做所有的事情,但外人并不知道,外人只会知道他楚谟远终于有了一个女人,终于纳了一个姨娘,这对小丫头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罢了,就管她要入画的身契好了。”说完他挥手,暗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突然改变主意,但身为暗卫的他自然不会去过问主子的事情,他该做的,就是听从主子的吩咐,主子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楚谟远的手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苗青送来消息,那个和假的江冰莹苟合的男人是颜家二少颜玉郎,颜家向来是个很独特的家族,不参与任何的争斗,这一次,是颜玉郎个人所为还是整个颜家都有参与?颜玉郎为的也是宝图,他背后的主子又是何人?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门外传来管家楚进言的声音:“王爷,高公公亲自来了,说是带了皇上的口谕。”   楚谟远淡然开声:“进来。”   房门于次吱呀一声打开,高公公面带笑容走进来先行了礼,便道:“王爷,西汉仁善公主带着西汉使团已然到了,这会子正在皇宫,皇上让奴才接您进宫。”   楚谟远微微皱眉,西汉什么时候出了个仁善公主?   高公公见了忙补上一句:“王爷,那仁善公主并非西汉皇室之女,而是林家那位佛女,听说此女摘得九转还魂草救了西汉太后娘娘一命,因此才被西汉太后赐了仁善公主封号。”   楚谟远听了倒有些奇怪,这林梵音是小丫头邀请来的,只是显然林梵音和西汉皇室之间有了某种约定,不然她也不会以使者的身份前来了,不过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如果她胆敢伤害小丫头,他一定让她横着回西汉!   皇宫乾清殿里,明帝龙威尽显,坐在他身边的皇后娘娘则一脸端庄,将一国之后的凤仪完美的展现于人前。   明帝一脸威严的看着以林梵音为首的西汉来使,环顾之间不失一国君主的龙威,在众来使皆在他龙威之下情不自禁的勾了头之后他方满意的道:“西汉越帝愿与我东周缔结百年盟约,此乃两国之幸,朕深感欣慰,仁善公主,不知贵国将以何种方式与我东周缔结百年盟约?”   林梵音马上向前迈出小半步,略一福礼,她迎上明帝的双眸情不自禁的一颤,从明帝身上,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皇帝和越帝的不同,他那双眼眸,明明带着笑意,可她却从那笑意之中感受不到笑,反而有一种森冷竣严的气息无形的散发出来,那种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如那高不可攀的山峰。   这个明帝,绝非西汉越帝所能相提并论的!   只一眼,林梵音就在心里得出了结论,同时她微微勾了头,却并不回避明帝的眼眸,声音清脆而如那银铃一般:“回禀明皇,仁善身负两国缔结百年盟约而来,请明皇先容仁善呈上我西汉对于此次缔结盟约的诚意。”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虽不是皇室血统,却有着连皇室公主都不具备的端庄和雍容大度,加之她此次并未面覆白纱,一张娇容完美的呈现于百官之前,众文武百官在打量她的同时也暗自点头,这天定佛女的称号于这位仁善公主,真的是名副其实!   西汉国力虽不如东周,相差却也并不悬殊,此次西汉既然主动提出百的盟约,于两国自然是好事,所以众文武百官也乐见其成,听闻这仁善公主让皇上容她呈上西汉缔结盟约的诚意,众文武百官皆不由好奇的引颈望去。   明帝微笑点头,林梵音便一拍手,来使团中便有一人手捧托盘走出来,只是那托盘被黑纱遮住,无人得知黑纱之下究竟放着什么宝物,林梵音恭声道:“我西汉为表此次两国缔结盟约的决心,共准备了三样礼物,此乃第一件,名为九龙夺凤。”   说完她素手轻扬,掀开黑纱,顿时,整个乾清殿华光流转,彩光四溢。   一众文武百官早就睁大了眼睛望过去,但见那托盘上是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的九龙一凤,那九条龙雕琢得活灵活现,龙鳞闪闪发光,龙眼也是用宝石镶嵌而上,中间盘旋飞舞的凤凰五彩缤纷,羽毛的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见这雕工非同一般。   这座玉雕,其昂贵并不在于这块玉石,而是其雕工,需知要将一整玉石打磨成这九龙一凤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更别说,要将这凤凰羽毛的纹理都一一展现出来,别说这玉价值连城,单这雕工,也是鬼斧神工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的!   不过这座玉雕和雕工虽然难得,众文武百官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毕竟这样的玉雕,东周国皇室绝对有,算不上什么稀罕之物。   林梵音见众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也不生气,她面向明帝朗然开声:“仁善有个不求之请,还望明皇赐一盆清水给仁善。”   明帝心中虽是好奇这仁善公主好好的要一盆清水做什么,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一挥手,马上便有公公退出殿外,须臾之后公公端着一盆清水行至林梵音面前,林梵音从托盘之中拿起玉雕放置于盆中,不过稍倾,她命人端起水盆,“这九龙一凤玉雕,最难得之处并不在这于这雕工,而是将这玉雕放置清水之中后,这龙和凤身边便会有祥云缭绕,不知明皇可否满意?”   听了她一番介绍,明帝和众臣便引目望过去,果不其然,只见那九龙一凤身边果然有淡淡的云雾缭绕,愈发衬得这九龙一凤活灵活现起来,众不由皆在心中感叹,这玉雕的价值,至此方体现出来。   明帝对这玉雕神奇之处虽是欢喜,但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喜诸形外,但见他微微颔首,而带笑意:“越帝诚意,朕领了。”   明帝会满意,林梵音自然不会觉得意外,她又拍了拍巴掌,使团中又自出了一人,这人手中也端有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置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一样被黑纱遮住,看不出何物。   因为有了之前九龙一凤玉雕的前车之鉴,这一次,众人倒不敢吊以轻心,第一件礼物就如此独特,想来这第二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梵音手一伸将黑纱扯开,众人定睛望去不由大失所望,那托盘中放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金光闪闪的笼子,笼子里还镶嵌着各色宝石,笼子里一只浑身雪白似狐非狐似狸非狸的和小松鼠大小差不多的小东西四脚朝天貌似睡得正自香甜,虽然小东西的长相很是奇特,但也仅此而已,明帝看了一眼虽然略有失望却不表现出来。   这笼子虽然精贵,但也说不上珍罕,用这样的笼子关着一只小东西,这小东西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罢了!   林梵音见众人皆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也只微微一笑,指着笼子里似狸非狸似狐非狐的小东西道:“这只小东西,想必各位都认不出是什么,不瞒各位,我们西汉也无人识得此物,各位别看它好像并不出奇,但它的眼睛可漂亮无比,而且这东西虽然贪睡,但只要一听到有灵珠给它吃绝对会醒。”   说完她一伸手,使团便有人拿出一袋色泽鲜艳的灵珠出来递给她,她正想将灵珠拿出来,殿外传来高公公尖锐却并不刺耳的声音:“楚王爷到。”   虽然世人都称楚谟远为妖王,但在东周国,子民还是习惯于以楚王爷这般称呼他。   林梵音听得是楚谟远到了,心中一喜,便也将目光望向殿门的方向。   今日的楚谟远,不似从前一袭墨裳,今日的他,着了一袭银白绸裳,袖边用黑丝绣了一圈,他走进大殿时,恍似一道阳光一般明媚了整个大殿,只是那眼底却有着不容挑畔的威严,紧抿的唇角色勒出完美的弧度,便是不笑也让人觉得有如芝兰玉树一般耀人耳目!   他始一走进来,众人的视线皆不由自主的被他的吸引过去,就像他天生就是王者,明帝见无人注意到他暗自扁了下嘴,这个三弟的魅力从来就是势不可挡,他这个身为皇兄的,也只能沦为一个陪衬,唉,王妃婶婶没事把这三弟生这么俊气做什么呢?   真是的,什么好事全让他给占了!   明帝心中不无怨艾的想着,那边林梵音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在楚谟远经过她身侧时她盈盈行了一礼:“仁善见过王爷。”   楚谟远却仅仅只点了个头便径直走向前方拱手:“皇兄召见所为何事?”   西汉的使团见他如此傲然,丝毫不把他们的公主放在眼里的态度不禁有所不满,个个摆出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明帝见了又不免在心中埋怨,三弟啊三弟,虽然你有足够的资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人家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缔结盟约的,你咋就不能好点态度省得皇兄我为难呢!   心中埋怨归埋怨,他面上却依然笑若春风:“三弟,西汉派了仁善公主前来,越帝有意和我东周缔结百年盟约,这位仁善公主,三弟想必熟悉,西汉使团将在我东周停留七天时间,这七天,就有劳三弟你招待了。”   关于三弟和这林梵音之间错综复杂的故事,明帝早就从青衣和蓝风口中知道了七七八八,此次西汉越帝派这位仁善公主前来缔结盟约,个中原因,不言而喻啊!   楚谟远懒懒的挑眉,将目光望向明帝,明帝顿时觉得龙椅像间突然就烫了起来让他感觉有些坐不住的时候,楚谟远淡然的声音传来:“臣尊旨。”   一听他这般恭敬的声音,明帝越发的心虚起来,别人不了解这个三弟的个性,他还能不了解吗?   从小到大,他一生气,便会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这个皇兄,他态度愈恭敬便证明他心中的怒火很旺很旺,自己是不是打错算盘了?   明帝心虚的想着不敢去看楚谟远,只讪讪一笑:“仁善公主,这个当真只要听到有灵珠吃就会醒转?”   见明帝心虚,楚谟远便也懒得再说什么,身子一转自往他的座位坐下。   林梵音听到明帝的话这才将痴迷的目光由楚谟远身上收回,嫣然一笑回道:“启禀明皇,此事乃千真万确,仁善这就给明皇展示。”   说完她拿出一颗灵珠果站在笼子前,俏声道:“灵珠果来了。”   她话音尚未落,那原本还四脚朝天的似狸非狸似狐似狐的小东西猛然一个翻身,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再定眼望去,那小东西居然已然从笼子里钻了出来趴在林梵音的手心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灵珠果,而那一道金光,却是小东西的眼眸所发出来的金光,不同于金子的灿烂,也不同于骄阳的璀璨,这小东西的金色眼眸,像是从幕色深处闪过的一道金光,明亮而又让人不由自主的膜拜,那样的眼眸,会让人忍不住想像高山上的雪莲花绽放时、天际的浮云从手边溜过时、天边的明月的光华普照时——是不是就有如这双眼眸带给自己的感受一样?   最初的惊奇过后,众人又自清醒过来,不过只个不知此物的兽罢了,怎么就让自己有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样一想,众人心中又不免有些恼怒起来,再看那小东西,却正啃得正欢,众人心中又不免一阵鄙夷,不过是个吃货罢了,刚刚一定是错觉!   林梵音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帘,也不奇怪,想当初西汉的文武百官也是如此表情。她上前一步,婉转开声:“明皇,这小东西虽然不足为奇,但其实,不论是这笼子亦是别的什么木箱铁箱,一律是困不住它的,它若想出去,不管你用什么锁着或是关着它,它都能出去,它之所以自愿呆在这个笼子里,是因为经过多方试验之后,才发现这小东西甚爱金子和宝石,所以这纯金打造镶满宝石的笼子才能让它自愿呆着。”   众人听了皆是一脸不信的模样,倘若连密封的箱子也不能关住这小东西,那未免也太过神奇了!   见众人不信,林梵音不焦不燥的揖礼:“还请明皇赐一箱子给仁善证实。”   明帝挥手,便有小太监匆忙而出,须臾捧着一个小木盒进来。   林梵音将手中剩下的灵珠放在木盒之中,小东西啃完爪子里的灵珠之后身子快速的一跃,就已经跳进了木盒之中,林梵音手一动便将木盒关上并锁好,被关在里面的小东西也不叫嚷,盒子中只传来吧嗒吧嗒啃噬灵珠的声音。   林梵音福了一福方道:“各位稍安勿燥,它吃完灵珠自会出来。”   众人便怀着不信的心态紧紧盯着木盒,不过盏茶的功夫,木盒中再无吧嗒吧嗒的声音传出,众人皆不由凝了眼死死盯着木盒,只见眼前又是金光一闪,紧接着,那金光闪闪的纯金打造原本已然空无一物的小笼子里陡然多了团雪白,那小东西进去之后先用爪子敲了敲柱子,似乎在考查是不是纯金,然后方才满意的发出‘叽叽’的叫声,身子一翻一如之前一样,四脚朝天的躺下来把眼一闭。   这一幕是众人亲眼所见,这下不信也简信了,各自心中啧啧称奇的同时又觉得这么贪吃贪财的小东西当真是可爱之极!   “主人,这小东西可是好东西,和小主子好像有渊源。”楚谟远的脑海里,突然出现焰龙的声音。   和小丫头有渊源吗?楚谟远心中一动,既然是和小丫头有渊源的,少不得要把这贪吃又贪财的小东西拎回去了。   “明皇,此第二件礼物不知明皇满意否?”林梵音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帝笑着点头,正待说什么,楚谟远已然抢先一步道:“此物可有名字?”   林梵音听得楚谟远发问,芳心一动,马上回道:“不曾有,不瞒王爷,此物我西汉也不过得来几天,是以还不曾取名。”   便在这时,那小东西似乎听得懂人话,冲着楚谟远叽叽的叫,一边还不停的用爪子挠着小脑袋,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楚谟远忍不住多望了一眼,小东西见他望过去,愈发的欢喜,叽叽的叫个不停,见楚谟远并无回应之后小东西身子一闪,快如闪电的扑到楚谟远怀中,又是叽叽的叫了起来。   忍着想将身上这小东西一把掐死的冲动,想到焰龙说的这小东西和小丫头有渊源,楚谟远看着小东西问:“你是说你叫叽叽?”   小东西双眼一闪,一道金光划过,它连连点头,一脸的欢喜,似乎在同意楚谟远所说它叫叽叽,然后它的小爪子往小笼子的方向指过去。   楚谟远嘴角抽抽,果真是个贪财的,居然还没忘了那个金笼子。   伸出手往那小东西的脑袋上敲过去,不曾想小东西反应却无比的灵敏,早就已经闪到他肩膀上蹲着,他居然敲了个空,小东西冲着他裂了裂嘴,似乎在抗议他的暴力行为,他不由摇了摇头,小东西这样子,居然会让他想到小丫头。   “叽叽……叽叽……”小东西在他肩膀上不停的叫着,小爪子还很不客气的拍着他的肩膀,他想了想,知道这贪财的小东西放不下那个金笼子,只能无语的吩咐一个小太监将那金笼子拎过来,小东西在看到金笼子之后满意的点头再也不叫了,只是那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金笼子不放,惹得众人想笑又碍着楚谟远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暗伤。   见楚谟远似乎对这小东西很满意,明帝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有些好奇,转念便明白并非三弟喜欢这小东西,而是三弟肯定是弄回去讨小长乐开心的,这小东西这么好玩,小长乐肯定喜欢。   那边林梵音瞧着这一幕,也自然猜到了以楚谟远的个性和身份根本不会对这个小东西感兴趣,能让他勉为其难收下这小东西的原因只有一个,定然是因为那个小丫头,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便有些妒忌,一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值得楚谟远这么在意的地方呢?   明帝心中一松,脸色也自然愉悦起来,看着林梵音他道:“这第二件礼物甚得朕心,越帝的诚意,朕感同身受。”   他这话一出,西汉使团个个脸色好转,虽然之前楚谟远对他们根本没有尊敬之意,但他们此行的首要任务是缔结两国盟约,如今明皇既然这般说了,想来这缔结盟约一事并不难办了。   林梵音福了一礼,想到越帝所说的第三个让两国缔结盟约的方式,她忍不住心砰砰直跳,直了腰她先往楚谟远的方向望过去,可那人却根本没往她看一眼,她心中不由一黯,但马上她又安慰自己,这楚谟远一直不曾有过女人,或许不通风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明帝将林梵音的举上收入眼帘不由暗自摇头,这越帝第三件礼物,他现在也已然清楚,不过还是需要对方说出来,他看着林梵音面色和悦:“仁善公主,这前两件礼物,朕很满意,不知这第三……”   林梵音马上弯腰道:“启禀明皇,自古以来,两国缔结盟约,不外乎是两国联姻,仁善愿嫁入东周皇室,祝我西汉和东周两国百年盟好。”   此语一出,众人有的惊叹有的了然有的若有所思,明帝的眼不由自主的就往楚谟远的方向瞄过去,在收到楚谟远森冷的回视之后他不无怨艾的收回视线,人家林梵音是冲着你来的,可你倒好,当甩手掌柜不肯管!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和颜悦色的转向林梵音道:“公主能有此诚意,朕深感敬佩,越帝既然如此有诚意,实乃贵国与东周国民之幸,我东周皇室之中,与公主适当的唯有朕的五皇弟尚未纳正妃,朕这就传旨,赐婚……”   林梵音一听急了,顾不得礼仪屈身道:“启禀明皇,仁善听说,楚王爷也未曾娶妃,仁善斗胆,请皇上赐婚于楚王爷。”说完她脉脉含情的往楚谟远的方向望过去。   一众大臣,听了此言有的面有不屑,楚王爷的身份可是名动整个中洲大陆,你一个冒牌的公主还妄想嫁楚王为正妃,真正可笑!   有了听了却甚是赞同,这仁善公主虽不是西汉皇室血统,但她一出生便有天定佛女之称,人也长得如花似月,配楚王为妃也不算辱没楚王的身份。   还有一部分人,是很了解楚谟远脾气的,知道他若不同意,就算皇上肯赐婚了也是枉然,于是乎一个个就往楚谟远的方向瞄过去,见他面色黑如锅底,这些人心中不免叹息,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这仁善公主,错把一腔柔情付啊!   一时间,大厅异常的安静,个个等候着明皇的答案。   明帝眼角瞄到楚谟远黑如锅底的脸色,只得讪讪一笑,对着林梵音道:“公主来迟一步,就在前天,朕已经答应一人,此生不得赐婚于三弟,这和亲一事,唯有朕的五弟最是合适。”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有些不好。   他堂堂一国之君,开口赐婚被拒已然失了龙威,而他赐婚的人还是他的皇弟,这林梵音也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一些!   听出明帝语气有些不耐,看明帝的表情也明显有些不悦之意,林梵音心中不由咯噔沉了下去,她此次背负使命而来,和亲虽是越帝提出,但越帝却并没有说一定要她嫁给楚谟远为妃,言下之意,只要是能嫁给东周皇室中人就行,她若再回绝,摆明是不尊重明皇,到时,明皇若因此而恼怒起来,这一行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倘若回西汉之后,越帝知晓事情的真相,自己这个公主称号怕就要到头了不说还会连累整个林家!   两相一权衡,她垂了眼掩住心中的失望道:“是仁善逾矩,还望明皇恕罪,仁善愿听从明皇之旨,愿西汉东周两国百年盟好。”   她这一表态,明帝方才满意的点头,传旨赐婚的同时又下令宴赏西汉来使。   林梵音瞧了瞧面无表情的楚谟远一眼,手心狠狠一捏。   她此次前来没有直接去妖王府,便是想说服这明皇赐婚,没想到不但没能如愿反被明皇赐婚于另一个人,这让她心里如何甘心!只是她素有心计,也知道事关两国盟约,不能任由她爽性任为,便是她不想遵从明皇之意嫁给那个什么五皇弟为妃,跟随她而来的使团中,还有越帝的心腹,他们自然不会放任自己不管,怎么都会让自己听从明皇之意的,所以,倒不如顺了明皇之心应了下来再说,反正还有七天时间,这七天时间,只要自己和楚谟远生米煮成熟饭,明皇难道还要自己嫁给那什么五皇弟不成?   她心中主意一定,便也不再难受,笑看着众人欢声笑语,她自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将生米煮成熟饭!   那边楚谟远早已起身,甚是不耐烦的告退,明皇见他面色不好便也没将那留下来好好招待西汉来使的话说出口,现如今已然赐婚给五皇弟了,或许由五皇弟来招待比较好!   离开皇宫他并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别院,他拎着小东西的脖子直奔书房,身后跟着的青衣拿着纯金打造的小金笼子暗自发愁,想他堂堂禁卫军统领居然沦落到提笼子!小东西在楚谟远的手里叽叽直唤抗议着他,进了书房,他刚一松手,小东西倏尔一闪便跳上了书桌,小东西两腿立在书桌上对着他横眉怒目裂嘴龇牙很是愤怒的样子。   楚谟远从青衣手中接过小金笼子,两根手指捏住金柱子一捏,小东西马上一脸心疼的表情看着他,再也不叫唤了,他这才松开手将金笼子放在书桌上,小东西马上扑到金笼子的面前细细审视,确定毫无损伤之后小东西才满意的晃晃脑袋,伸开它的小腿将金笼子环住,那模样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看得青衣不禁摇头,暗想这贪财的活宝西汉国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楚谟远提起金笼子放空间镯子一放,小东西压根没想到,自然也被送进了空间镯子。   青衣知道他家王爷主子这是怕这贪财的小活宝逃跑这才关进了空间镯子,想必等小郡主出来之后,便是这贪财的小活宝得以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颜家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没了叽叽乱叫的小东西,楚谟远顿觉耳边清静了不少。   青衣摇了摇头道:“这颜家的一切,都很神秘,他们自说是由上昌郡迁来,但属下命人查过,上昌郡根本无此一家,颜家迁来之后甚是低调,平日里高门深锁,便是丫鬟和小厮似乎也都是他们带来,并非在这里买下的奴才。”   “这么大一个家族,总归是要嫁娶的,这一方面查过没有?”楚谟远皱了眉问。   青衣点头,“属下命人查过,颜家的几位少爷,娶的都是世家嫡女,而几位小姐,嫁的也都是世家嫡子,看起来门当户对并无不妥之处,那娶进来的人和嫁出去的人,都并无不妥行为。”   这般滴水不漏,竟是比江宁伯还要诡异么?   楚谟远皱眉,思及那天苗青曾说那颜家二少颜玉郎似乎贪图美色,或许,从这一点着手可能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去吩咐美人阁,发出消息说要在十天之内重选新花魁,命汀兰不必易容亲自出面竞选新花魁。”   青衣听了不由一惊,汀兰不但是暗卫中最美的女子,更是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她出任务时从来不以真容示人是主子特意吩咐的,没想到,主子为了对付颜家,竟舍得出动赏月阁和汀兰了!   青衣领命离开之后没过多久,苗青敲门而进:“主子,暗中保护兰博的暗卫回禀,这几天,一直有人暗中对兰博痛下杀手,不过这兰博好像知道,几番遇害他们没出手兰博自己就解决了,看来这兰博也并不简单。”   楚谟远却没有意外,一个能窥视天机的人能安然活到现在,若是简单那才叫奇怪!   “吩咐下去,一定要好生保护他。”   苗青点头又道:“主子,自昨晚开始,江宁伯那边似乎很不安静,他今早开始将许多金银珠宝命人运走了,是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想要逃窜了?”   楚谟远闻言摇头,帝修夜谋划这么久,在没拿到宝图之前不可能轻易放弃,江宁伯将金银珠宝运走,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去跟着那批金银珠宝,查看是运往哪里,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苗青领命而去,书房中寂静下来,楚谟远想到小丫头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便不由叹息一声。   圣殿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楚轻歌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制的飘浮着愈行愈远,慢慢的那个肉身的‘自己’离她愈来愈远,她不由暗暗心惊,无论她多么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再飘浮,却总是力不从心,慢慢的,那个肉身的‘自己’已然消失不见,而她所处的空间则一片白茫茫,暗中隐有什么声音传来,待她凝神想要听清楚时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   “丫头。”陡然,一个清晰的声音传过来,她睁大双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找老夫了,你看不到老夫的,丫头,你试着聚气凝神,好好看这里,然后再告诉我,你能看到什么?”声音略带苍桑,听起来似乎是一位老者。   楚轻歌依言聚气凝神,不再去想和肉身合二为一的事,专注的看着这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当她觉得双眼隐有刺痛感传来的时候她发现,这片空间隐隐流动着玄金色的气息,和之前看到的玄金色气息所不同的是,这片空间里的玄金色气息更为耀眼夺目,而且也更为强大。   “前辈,我只能看到玄金色的气息。”她将看到的如实说出。   一声悠悠叹息传来,“只看到玄金色气息么?丫头,你再努力试试。”老者的声音略有失望和不信。   虽然不知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想做什么,但直觉他不会害自己,楚轻歌再次聚气凝神,当双眼愈来愈痛她也没有放弃,终于,在眼泪水都因为刺痛而落下的时候,她看到空中除了那玄金色的气息还有极为细小的米粒状的蓝色颗粒,而奇怪的是,当那些玄金色的气息在遇到米粒状的蓝色颗粒会迅速的掉头,看样子竟似极惧怕那蓝色颗粒而抱头猛窜一般。   “前辈,我现在还看到了一些蓝色颗粒,那玄金色的气息似乎极之惧怕这些蓝色颗粒。”她隐了心中的好奇,将看到的说出来。   “对,就是这些,你能看到这些就不用愁了,丫头,你试着聚气去吸那些蓝色颗粒,看看能不能将它们吸为已用。”老者的声音兴奋而又激动。   楚轻歌依言聚气,奇怪的事情发生,当她聚气之时,空中玄金色的气息突然向她涌过来,一股股像是要把她吞噬始尽一般,可当那些蓝色颗粒慢慢向她靠过来之后,玄金色的气息又开始四下逃窜,蓝色的颗粒一层层向她涌过来,慢慢在她周围形成像海洋似的,而她也确实感觉她有如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说不出的舒畅通达。   “丫头,试着吸气,不要太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吸。”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楚轻歌轻轻吸了小口气,感觉像有一股气息顺着鼻子而进,慢慢的沿着经脉滑下。   “丫头,等那股气息融合好了之后,你再吸第二口气,不用担心,越到后面你吸气的速度会越快。”老者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却略带了丝欣喜。   楚轻歌依他所说,慢慢的吸气,等气息完全融合之后再吸气,慢慢的,当她体内融合的气息愈来愈多,她吸气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与此同时,不单单是那些蓝色颗粒已全然被她吸进去,那原本在空中四处逃窜的玄金色气息也无可奈何的向她涌过来,而每吸一口气,她都能感受到身体所发生的质的改变。   之前她要费好大的心神双眼刺痛到眼泪水都流出来才能看到蓝色颗粒的存在,而现在,她根本就不用聚气,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蓝色颗粒,再有就是,她感觉得到身体愈来愈轻,这种感觉,是玄气愈来愈强大的才会有的体现。   终于,当空中恢复了白茫茫一片之后,她停止吸气,“前辈,已经没了,这些,究竟是什么?”   “丫头,你刚刚吸进去的蓝色颗粒,是这片名为混沌空间的精华真元,当它为你所吸自然就成为你体内的玄气,现在,你已然已经达到了地阶九重,能不能冲破九重成功晋阶魔阶,就要看丫头你下一步的造化了。”老者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以老夫的经验来看,丫头你一定会成功的!”   “丫头,等你成功晋阶了,老夫才能再出现,你一定要成功哦!”老者的声音愈来愈远,渐渐的再也听不到。   而此时,她却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正把她吸过去……   ------题外话------   网络还没好,我这边太卡了   谢谢所有支持此文的亲   谢谢所有将月票给狐狸的亲   谢谢所有给狐猪送钻钻和鲜花的亲    ☆、89:布局   被强大的吸力身不由主吸进去的楚轻歌觉得自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她在漩涡之中不停的翻滚,最终,那股强大的吸力终于消退,被折腾得头晕眼花的她抬头,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的存在,空气中隐约传来咝咝的声音,像毒蛇吐出蛇信子的声音般让人毛骨悚然。   略微调和了一下气息平定了心神之后,对于空气中咝咝的声音她并不惧怕,只专注的凝了心神不是用眼而是用心去看这片空间,慢慢的,她的眼前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隐有绿如鬼火一般的光亮,那些咝咝的声音,便是自这些光亮闪烁时所发出。想到之前在名为混沌的空间里所吸取的蓝色精元,她心中略一思忖,这里,大抵也应该是什么空间,而这些绿如鬼火的光亮,也应该是这片空间的精华,同理,自己如果能够将这些精华吸为已用,是不是,也同样能转化为玄气呢?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的,心思一动已然开始聚气凝神,按在混沌空间里老者所指示的一般慢慢吸气,随着她慢慢吸气,她能看到,那些绿如鬼火的光亮也缓缓的向她移过来,只是这一次,她感受到的却并不是暖若春风的气息,而是一股寒流,堪比冰霜般的寒流沿着经脉缓缓流转。   随着她不停的吸气,绿如鬼火的光亮也愈来愈快的化为寒流涌进她全身经脉,她只觉得此时的她,像置身在一个冰块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冒着丝丝寒气的冰,那种刺骨的冷,已远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她只觉得,似乎连她的意识也慢慢在被这些寒流冰封。   这个意念一冒出来,她顿觉不好,想到之前在混沌空间里老者曾叮嘱过不能太过急燥,否则会被反噬。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可不正是因为太过急燥被反噬的征兆!   明白了这一点,她停止了吸气,试着调动体内愈来愈阴冷的气息,慢慢的,意识开始苏醒,被冻住了的血脉也开始再次流动,她却没有心急,依然调控着体内的阴冷气息,她知道,只有将已然进入到她体内的这些阴冷气息完全融合,这些气息才会为她所用!   当所有的阴冷气息慢慢归入气脉,她不再感到寒冷之后,她才慢慢的再开始吸气,这一次,她愈发放慢了速度,整个人全神贯注的去试着调控和融合,只是,不知道这是一片什么空间,那些绿如鬼火的光亮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像永无止境一般。   暗处,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看着那一实一虚的身影,面带笑意:“她一定会成功。”   阴迁不以为然的摇头,勾唇冷笑:“人类就是贪婪,像她这么贪婪不知道收手,一定会爆体而亡!”那片广阔无边的空间,有取之不尽的精元,而这个人类却不知道见好就收,一味直知道吸取精元,迟早,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太多的精元而自爆,人类啊,不管是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贪婪,永远是人类不可更改的个性!   炽夜听着雷大叔和阴迁的对话默然不语,只专注的看着一实一虚的身影,实的身影已然隐有慢慢透明的征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而虚的身影也渐有变实的征兆,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雷大叔,她的肉身,好像比昨天又透明了一点,她的意念幻象也好像比昨天要真实了一些。”转过头,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因为担忧还是因为好奇才会说出这一点。   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闻言也细细望过去,眉目之间也是一片疑惑,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这小丫头最终究竟是会肉身和意念合二为一亦是自此一分为二魂飞魄散呢?这样的情况,他也是闻所未闻的,从来,在吸取了精元之后,只会出现意念幻象愈来愈淡的情况,最终,意念幻象快要消失之际便是肉身和意念幻象合二为一之时,可是小丫头现在的这种情况,真正太过诡异,不但意念幻象愈来愈实,肉身反倒愈来愈淡,如果说这是肉身和意念幻象即将永远一分为二的征兆,那为什么小丫头的脸色,好像愈来愈红润?   愈想愈糊涂,阴迁冷冷一笑:“人类太过贪婪,她定然就快要爆体而亡了。”   炽夜心中一紧,是这样的吗?   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笑着摇头:“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承受不住精元即将自爆的人脸色会这般红润的?”   他一说,阴迁和炽夜也不由望过去,阴迁看了之后不以为然的勾唇:“人死之前还会回光返照呢。”   炽夜不语,只是眼眸之中却是一片茫然。   王府,清兰院里。   杏儿端着汤药小心冀冀的侍候着江冰莹喝下,江冰莹咽了一口便不耐烦的推开,大眼狠狠瞪着杏儿:“王爷呢?为什么王爷不来看我?”   以前她‘病发’之后,楚谟远总是亲自看着她把药喝完才离开的,可是这一次,她伤得这么重,他却连个人影都不见,难道,之前他答应不送她回江宁伯府的话都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又是害怕又是愤恨,为了骗得楚谟远信任,她那一撞可是使上了七成的力度,到现在,头还隐隐作痛呢,如果连这样都不能留住楚谟远的心,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全白费了?   主子若知道自己再没有了利用价值,定然会像除去以前没有利用价值了的暗卫一样除了她!不能,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她一定要让楚谟远再次信任她并一定要娶她为妃!   杏儿心惊胆战的回避着小姐的眼光,从前她一直觉小姐生得很美,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小姐发脾气的时候,好狰狞,好可怕!小姐问她王爷为什么不来看她,她怎么敢将真相说出来呢,王爷这几天把入画宠得入了骨,现在王府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说入画即将成为王爷的如夫人呢,若是自己告诉小姐这些消息,小姐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倒霉的还不是她自己!   她才没有这么蠢,傻到去告诉小姐这些!   “死丫头,本小姐在问你话呢,你居然敢不回答。”江冰莹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答,见杏儿一脸害怕畏缩的样子又不由讨厌起来,她使力掐了一把杏儿的手臂不满的大吼。   杏儿被她掐得眼睛一红,又忍着泪水不敢掉下来,只小心冀冀的道:“小姐,杏儿这两天一直在照顾小姐,王爷的行踪,杏儿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不会去打听?本小姐怎么就会有你这么一个笨丫头,蠢货!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王爷来看我,若然连这个你都办不到,本小姐留你又有何用!”江冰莹气愤的看着杏儿,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却不知道想办法让楚谟远踏足清兰院来看望她,真是笨死了!   她难道就不懂得,只有她这个主子好了,她这个做下人的也才能跟着好!   被小姐阴狠的眼盯着,杏儿情不自禁的就缩了一下,马上勾头道:“小姐放心,杏儿这就去请王爷过来。”说完她两三步就跑出房门,生怕跑慢了又会被小姐掐。   出了院子,杏儿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向主院的方向走过去,一边暗暗伤心,她一个卑贱的奴婢,怎么可能请得到王爷?王爷若还像从前一样珍惜小姐,不用别人请也会去看望小姐的,王爷不去,说明王爷心里根本就没有小姐,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又岂能左右得动王爷的想法!   一边走一边愁眉苦脸的想着,如果请不到王爷去看望小姐,小姐只怕会找个牙婆把自己给卖了!   一想到从前得罪了小姐被小姐发卖到最下等娼馆里的小红的结局,杏儿的一张脸,就全变白了,那个小红,也是打小服侍小姐的大丫鬟,还是在她和入画之前服侍小姐的,以前深得小姐之心,平日里在一众丫鬟面前恃着小姐的宠爱很是耀武扬威,可没想到,有一年,小红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小姐生气,小姐当时就叫了牙婆过来把小红卖到了城北最下等只接待那些没钱又最粗鲁的娼馆,再后来,听说不到三个月,那个小红就染了一身脏病,最后被人连席子都没给卷一张扔到了乱葬岗,据说死的时候遍身是伤!   小红的结局在她脑海不停的闪现,杏儿愈发的害怕,假如今天她请不到王爷,小姐一定会把她发卖出去的,她不要落得跟小红一样的下场!   她六神无主的想着,脚却下意识的往主院的方向走过去。   不远处,入画冷冷看着脸色苍白眼神茫然的杏儿向主院的方向走过去,看杏儿这样子,不用猜也想像得到,是被江冰莹打发着来请王爷过去的,哼,也不想想,王爷岂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就能请得动的!   这时的入画,浑然忘了在她还是江冰莹的贴身丫鬟之时,她曾经多次凭着一句小姐病发就成功的请动了王爷移步清兰院。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脚步轻移,入画一脸关切的看向杏儿,只是那眼眸深处却划过一抹冷笑。   杏儿闻得声音马上抬头,却是入画,她想着这几天王府的传闻,在仔细打量入画的穿戴,但见她穿了一件水烟绿的对襟海棠花小袄,下面系着同色的百花裙,一头乌丝已绾成妇人模式,发间插着一根梅花形的金步摇,耳畔一朵大红的娟花衬得她的脸娇媚入骨,不过是两天不见,这入画竟端端像换了个人似的贵不可言!   她边看心中边妒忌羡慕,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入画两相对比,心里愈发是酸楚难抑,同样是大丫鬟,入画马上就是这王府的半个主子荣升姨娘,而她不但要忍受小姐的责罚打骂还得担心小姐发卖她,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不公平?   杏儿眼中一闪而逝的羡慕和妒忌没能躲过入画的眼,她心中冷哼一声,却很是高兴,只有让杏儿看到自己这光鲜照人的样子才能让杏儿对她自己现在的处境愈发的不满,只要有了不满,她就会想着另攀高枝,这样,她就唯有求自己,而自己,也才能利用她找到江冰莹见不得光的丑事,唯有将江冰莹最见不得人的丑事揭露出来,王爷才不会还对江冰莹心存怜悯之意,江冰莹和她,只能有一个活着,相信,江冰莹现在想做的,怕也是除去自己!   昨天晚上,王府突然来了毛贼,可是她却不信,哪有毛贼不去偷主院反倒跑到她这个下人的院子里的,看那人的装扮,分明就暗来杀人灭口的,而要被灭口的人肯定就是自己,若不是昨晚王爷命人来唤自己问事,只怕昨儿她就已经被人杀了灭口了!   而这王府中,想除去她的人,除了江冰莹还能有谁呢!   既然她想除去自己,那自己也定然要想尽办法除掉她,唯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全!   想到这里,入画的眼眸便为之一沉,只是面上却一副关切的表情看着杏儿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这眼里可是进了沙子?”   杏儿闻言眼泪就掉了下来,想着入画如今受宠,或许只要求她和王爷说说,王爷指不定就会去看望小姐了,因此杏儿一边哭一边道:“姐姐,求姐姐帮帮杏儿,姐姐若间不帮杏儿一把,杏儿唯有死路一条了。”   入画马上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又伸手捂了杏儿的嘴:“妹妹,别这般哭闹,若让人瞧了告诉表小姐说你和我在一起,姐姐我倒不怕,可是妹妹你肯定又得挨表小姐打了。”   杏儿听了便不再大声哭,只是那眼泪却还是像珍珠似的一串串往下掉,入画看了便叹了口气道:“妹妹有话和姐姐这边去慢慢说,这里可正当着路,若让有心人报到表小姐那里,妹妹你又得受皮肉之痛。”   说完她拉着杏儿的手就往西边行去,杏儿也不推诿任由她拉着走,转了几个弯之后便随着她进了一个小院子,入画拉着她进了院子按着她坐下又亲自倒了杯茶给她方道:“妹妹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可以放开说了,妹妹放心,这个院子是王爷赐给姐姐我的,不会有闲杂人来。”   杏儿听了便忍不住又是一番羡慕和妒忌,她双目四顾,见这小院子虽不及清兰院富丽堂皇,但一应院子里该有的都有,便是那摆在厅中的花瓶之类物件也看上去价格不菲,她心中愈发的不平起来,只是她倒也算是有点清醒,知道眼下她能求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入画了,而能帮到她的人,也唯有入画了,因此,尽管心中羡慕和妒忌,面上她还是悲悲切切的道:“姐姐,小姐她今天醒了,一醒来就问杏儿王爷为什么不去看她,并命杏儿不论想什么方法,都要将王爷请过去,还说如果杏儿做不到,就要把杏儿卖了。”   她说到这里一时心里真的悲戚起来中,倒真的放声大哭,入画掩了眼中的冷笑不无同情的安慰她:“妹妹别哭,回头姐姐就去劝劝王爷,指不定王爷就会去看望表小姐了,只是……”   杏儿听得她肯帮忙心中已是一松,闻得她只是马上接过道:“只是什么?姐姐有话尽管说,只要是杏儿能做到的,杏儿绝不推辞。”   入画却是摇头一脸关切的道:“姐姐我虽然能帮得了你这一次,可你有没有想过,下一次或是下下次呢?倘若姐姐不在,妹妹你可怎么办才好?”   杏儿听了心中也是一凉,看王爷现在对小姐不闻不问的态度来看,小姐她肯定不能称心如意嫁给王爷为妃了,小姐不能称心如意那倒霉的还不是她?   入画说得很对,她就算帮得了自己这一次,可下一次下下次,还会有谁能帮到自己呢?   “姐姐,你可有办法救救杏儿,杏儿不想落个和小红一样的下场,求姐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杏儿吧。”杏儿扑通一声跪在入画面前不停的嗑头,现在的她,唯有将希望寄诸在入画身上,不然,等着她的,将会是和小红一样的结局!   看到杏儿跪下嗑头,入画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扶起杏儿悠悠的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要先委屈妹妹受一受苦了,就是不知道妹妹,能否受得了这苦。”   杏儿马上坚定的回答她:“姐姐尽管吩咐,杏儿一定按姐姐说的去做。”   入画便将嘴附过去,杏儿边听脸上也露出惧色,最后入画道:“计划就是这样的,妹妹你若是害怕,就当姐姐我没说过。”   杏儿敢紧摇头,虽然入画的计划她确实害怕,但和自己的性命相比,显然是她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姐姐,杏儿一定按姐吩咐的去做,只是,姐姐认为这计划真的可行?”   入画却摇了摇头:“妹妹,那事毕意姐姐也没亲眼所见,只是猜测,所以这计划有没有效,姐姐也不敢打包票,但若妹妹你按姐姐说的去做,最起码还有机会博上一博,你若不按姐姐说的去做,姐姐亦不会勉强妹妹,妹妹自己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她说这一番很是推心置腹的样子,杏儿听了不由得倒有些感动起来,她点头道:“杏儿不用考虑了,就按姐姐所说去做,事成之后,还望姐姐在王爷面前替杏儿美言几句。”   入画心中一喜,笑若春风:“妹妹放心,只要计划成功,姐姐一定会在王爷面前提到妹妹的。”   且说清兰院里,江冰莹心烦意乱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暗骂,死丫头,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看一会小姐我不扒了你的皮!   正骂着,院子里传来小丫鬟的惊呼声:“杏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冰莹听了心中一动,有了不好的预感,正想着,帘子被人掀起,她抬眼望过去,却是杏儿满头是血浑身是伤的被几个小丫鬟扶了进来,杏儿进来后忍着痛跪在她床前,江冰莹看着伤成这样的杏儿,心头又气又恼,冷冷的问:“这是怎么的?”   杏儿便抬头朝身后立着的小丫鬟看了过去,江冰莹挥手,小丫鬟们纷纷退下,杏儿方伏了头哭着道:“小姐,请小姐给奴婢做主啊,入画那贱人,太可恶了啊!奴婢不过是去主院想请王爷,那贱人却硬说奴婢冲撞了她,叫了人把奴婢给打成这样,还说以后再看见奴婢去主院,就把奴婢的腿给打断。”   “你说什么,她当真是这么说的?”江冰莹气得头也不晕了,一下子翻起了身子嘶声问。   杏儿马上点头,继续哭道:“小姐,奴婢听说,王爷赏了入画那贱人一所院子,还听张嬷嬷说,王爷这几天都是入画侍的寝,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她故意瞄着小姐,一脸不敢说的表情。   江冰莹这会子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问:“很有可能什么?”   杏儿这才慌乱的道:“张嬷嬷说,王爷很有可能要将入画那贱人抬为姨娘。”说完她敢紧勾了头,一会小姐要是大发雷霆,好歹她也要护住脸才行。   江冰莹听了之后双眼一黑,身子猛然向后一倒差点没气得闭过气,好在她脑袋摔在床枕上一痛人又清醒过来,她猛然晃了晃脑袋晃去眩晕感,开始在心中思忖杏儿所说的事有几分的可信度。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也许会不信,毕竟楚谟远从来不近女色是事实,入画那小蹄子生得也不过薄有姿色,就算爬上了楚谟远的床也不可能获得专宠还这么快抬为姨娘,怎么说也得先纳了妃才能收姨娘的吧?   可是话是从张嬷嬷嘴里说出来的,这可信度可就很高了。张嬷嬷可不是一般的王府下人,而是先王爷的奶娘,平素深得楚谟远敬重的,可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她如果说出楚谟远要抬入画为姨娘,那这事情就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贱人!居然敢背叛我!   江冰莹翻身下了床,来回踱步,她在心里狠狠的诅咒入画,完全忽视了一脸心虚的杏儿,而杏儿见小姐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却没有冲着她大发雷霆,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所有的事果真和入画所预料的一般呢!   “杏儿,那贱人敢在主院这么对你,王爷难道就不管?”江冰莹转了几圈,突然停了脚问,那布满戾气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杏儿,似乎只要杏儿敢骗她,她马上就会扑过去嘶咬一般。   杏儿被她这样的眼光吓得一抖,很快就按入画吩咐的回道:“小姐,王爷他不在府里,奴婢被送回来时,隐约听到是昨儿晚上有刺客潜进了内院,好像是冲着入画那贱人去的,却不想王爷刚命人去传那贱人和那刺客撞了个正着,倒让那贱人躲过一劫,而王爷也因为此事大发雷霆,一早就去了京兆府,说是要严查一番看是什么人胆敢前来王府行刺!”   杏儿的话一说,原本还在心中稍有不信的江冰莹此时已完全相信杏儿的说词,她不看跪在地上的杏儿又来回踱步,昨晚的刺客定然是主子派去杀入画的,没想到没能成功让那贱人躲过去了,以那贱人的聪明,定然想到是自己请的人动的人想杀她灭口,所以今天才敢这么嚣张的打自己的丫鬟,哼,贱人,昨晚让你躲过算你命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躲得了几次!   转念又一想,昨晚刺客的事连楚谟远都惊动了还大发雷霆,只怕主子以后想要派人将那贱人除了更是难,她心中又不免有些焦燥起来,入画不除,她又怎么能安心呢!   连主子派来的人都失了手,这贱人当真是命大!   她来回踱步,跪在地上的杏儿却暗自庆幸自己听从了入画的计划,虽然为了让小姐相信她,她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但一想到从此以后能脱离苦海不必再担惊害怕,她心中便无比兴奋。   “行了,你先退下。”踱了几步之后,江冰莹一挥手,杏儿马上起身退了出去。   杏儿出去之后,江冰莹走到床头一按,床头便凹陷下去,她从中拿出一个锦囊,从中倒些许粉末放于香炉之中,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慢慢飘散出去,而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将那锦囊放回去,然后才靠在床上躺着休息。   这粉末,是颜郎给她的,颜郎说过这是他家独制秘方,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见他,只要点上这香末,这香味便会惊动他养的青鸟,届时他就会来,她现在的处境,很是危险,主子随时都会将她当成一颗弃子,唯有颜郎能救得了她了!   她靠在床边想着心思,窗外,看到这一切的杏儿蹑手蹑脚的离开,看来小姐果然和入画说的一样有不可见人的丑事,她可得将小姐刚刚的事告诉入画去,看看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轻手轻脚的离开,一路沿着偏僻的小路饶行,很快就到了入画的院子,她顾不得头痛,走进去就道:“姐姐,小姐她果真有见不得人的事呢。”   入画心中一喜,马上迎上前拉着她坐下方细细问:“是什么事?”   杏儿便将她看到的一切一一告知,最后问:“姐姐,下一步杏儿该做什么?”   入画柳眉一挑:“妹妹确定没看错?”   杏儿敢紧点头:“姐姐,杏儿看得清清楚楚,小姐是按了一下什么,床头便凹了下去,然后小姐就拿出了一个锦囊,从里面倒了些粉末出来,小姐将粉末放到香炉之中,马上就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传了出来。”   入画听了便暗自思忖,这粉末,定然是通知某人或许就是那位有着销魂合欢散的颜家二少颜玉郎,看来江冰莹是怒急攻心,今晚定是想要借颜玉郎之手来对付自己的了!   哼,她想杀了自己灭口,自己就要让她身败名裂!   “妹妹,表小姐那粉末,定然是通知奸夫的,若姐姐料得不错,表小姐今晚定然会和奸夫见面,妹妹你可要抓好时机了,自然,姐姐我也会配合你带上王爷一同去抓奸。”   杏儿听了有些惴惴不安,抬首道:“姐姐,万一不是呢?”   入画摇头:“一定是,相信姐姐,若那颜玉郎和表小姐没有苟且之事,表小姐手中如何会有他独有的销魂合欢散呢!”   杏儿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惴惴不安的心便安定下来,两人又自商议一番,将所有的计划都订得自以为天衣无缝之后杏儿起身离开。   夜色,慢慢侵染,华灯初上,弦月皎洁,清辉照大地,夜水繁华,波光袅袅,幽色映垂柳。墨色天青,朦胧亦隐约,远山黛色遮娇羞……   清兰院里,江冰莹坐在窗边看着天空心神不定的等待着。   院子里,小丫鬟们早已得了吩咐退下,整个清兰院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鸟雀虫鸣之声。   院子的西墙角,杏儿蹲在一株槐树底下忍着蚊虫叮咬,专注的盯着院子的方向。入画说那个颜家二少颜玉郎今晚一定会来,还说这颜家二少颜玉郎绝对和小姐有苟合之事,只要自己等这颜玉郎进了小姐的闺房,自己再去通知她,她就会带着王爷来抓奸,到时,王爷再也不会容忍小姐,而自己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杏儿觉得她快要失望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借着月光她望过去,但见月光下,那人一袭红袍,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不仅仅是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杏儿只觉得心猛然一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男人刚刚那微微一笑,竟是朝着她来的?   正想着,一片阴影猛然遮在了她面前,她后知后觉的抬头,不由惊愕的张开嘴,眼前正笑得风华万千看着她的男人,不正是刚刚偷偷溜进来的男人么?   她反应过来刚想大叫,男人手一扬,一股淡淡香味飘过,她软软倒下,男人反手一勾将她搂在怀中闪身迈进江冰莹的闺房。   “颜郎——”江冰莹刚想扑到男人怀中,在看到男人怀中拥着她的贴身丫鬟杏儿时不由醋意大发,身子一扭就将背对着进来的男人。   颜玉郎放下怀中的杏儿,焦声道:“莹儿,你别误会,我刚进来时,这小丫头悄悄躲在一边守着,想必是知道我俩的一些事,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相信,今晚你约我来定然让人发现了,这小丫头你可知道是听谁之命?”   江冰莹听了不由一惊,她素有心机,只是最近因为太过恐慌以至于疏忽了一些事情,但事到如今,她怎么能不明白这杏儿是听了谁的命令行事的。   入画,贱人,你竟敢设计于我!   “颜郎,你快些离开,有些事我以后再解释,但你现在一定要离开。”说完她指着窗户。   颜玉郎见她表情焦灼心知事情紧急,想了想他捞起杏儿翻窗而出,这小丫鬟被他的迷香给迷晕了,留在这可不是件好事。   他离开之后,江冰莹三两步迈到床边合衣躺下,心中的恨却已然滔天。   今日若不是颜郎发现了暗中窥视的杏儿,自己今晚只怕就要栽要入画那个贱人手里了!   竟想不到,这贱人竟知晓了自己和颜郎的秘密,愈发留不得她了!   她在心中愤恨的想着,不过多时,院中传来入画的声音:“王爷,今儿下午,杏儿来求奴婢,说是小姐又发病了,偏王爷当时又不在府上,奴婢也不敢自作主张,好在王爷回来了。”   听到这假惺惺的声音,江冰莹恨不能从床上起来食其骨喝其血,但一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便只能死死忍下。   “王爷若再不回来,奴婢就怕小姐她……”   江冰莹狠狠的咬牙,入画,你个贱人,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小姐,王爷来看您了。”入画的声音清晰传来。   江冰莹冷冷一笑,掩去眼中的滔天恨意,换上一副虚弱的口气:“杏儿,杏儿你这丫头又溜到哪里去偷懒了?为什么表哥来也不通知我?”   入画听得心中一窒,她原本以为此时江冰莹正和那颜玉郎颠鸾倒凤,可是听江冰莹这语气,好像这屋中根本没男人啊!   这怎么可能?   她马上推门而进,双目四顾,便是连床下也没放过,可让她失望的是,别说没看到颜玉郎的影子,就是连男人的衣服也没有,更奇怪的是,杏儿也不在。   见她一进来便四周查看,江冰莹心中又怒又恨,面上却一副弱不禁风的虚弱表情:“表哥,莹儿身子实在不适,杏儿这丫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请表哥原谅莹儿的失礼之处。”   楚谟远叹了一声便轻声道:“我这就命人去熬药,表妹你好好调养,切莫多想。”   入画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便不由咯噔一下,杏儿不会无原无故的失踪,杏儿会不见,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和杏儿的计划被江冰莹揭穿,杏儿被江冰莹杀人灭口了!   可恨,居然又让她躲过去了!   入画在心中恼怒的想着,忽然想到杏儿说过江冰莹在床头不知道近了什么,那放着香末的锦囊就放在床头,抓不到颜玉郎不要紧,只要能找到那个装有香末的锦囊也一样!   她走到床边,双眼紧紧盯着床头,江冰莹看到她的动作心中不由一惊,顿时明白过来,杏儿那贱人,定然是下午看到自己打开机关取出锦囊并告诉了入画这贱人,看这贱人这样子,似乎是想找出机关呢!   那锦囊若是被楚谟远发现,自己就是再撞一次墙只怕也起不到作用了!   心中虽是焦灼万分,但她却不敢表露出来,眼看入画的手就要近到机关,情急之下她佯装口渴看着入画道:“入画,去倒杯茶过来。”   入画心中纵然再不甘愿,却也不敢当着楚谟远的面忤逆她,只得悻悻的转身走向桌子,在她转身之际,江冰莹将身子往外一挪,恰好遮住那机关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入画倒好茶之后转过身,在看到江冰莹的身子明显挪出来一点之后嘴角一勾,看来杏儿那丫头没有撒谎,那机关就在这床头,放着香末的锦囊就在机关之中!   以为用身子挡住机关就能躲过去了么?   哼!   她端着茶杯走上前,边走边道:“小姐,请喝茶。”   就在江冰莹伸手接茶之际,她却手一抖,一杯茶完完全全的淋在了江冰莹身上以及被子上,她假意一边慌乱的拭着茶水一边焦灼的求饶:“小姐,入画不是故意的,您的衣裳全湿了,入画这就扶您起来换一件,还有这被子也全湿了,也该换了。”   哼,这衣和被子全湿了,你难道还能死赖在床上不起来换?   入画得意的想着,江冰莹知她故意将茶水打翻为的就是逼自己离床她好打开机关,气得两眼发青偏又一时之间想不出好的应对之策,那入画已然一手扶了过来:“小姐,您慢点,入画这就扶您起来……”   便在这时,忽来一股浓香冒了进来,紧接着突然传来惊叫声:“走水了……走水了……”   紧接着,窗外一片火光,楚谟远几步上前将江冰莹撕搂进怀中便往房门奔去,入画很不甘心的看了床头一眼也只能跺了跺脚紧紧跟上。   刚出房门,那熊熊大火已然将整个清兰院吞噬,江冰莹不由暗自庆幸,却也知道这把来得太巧的大火定然是人力所为!   那边入画一脸阴森的瞅着被大火吞噬掉的清兰院,心中不无恨意,可恶,又让她躲过了!   ------题外话------   谢谢luoluo8330亲送的1颗钻石   qq493330623亲送的1朵鲜花   ]hopexiong亲送的1朵鲜花   小雨儿丫亲送的1朵鲜花   luoluo8330亲送的1朵鲜花   亲们,月票不要留着了,给狐狸吧    ☆、90:皇后的故事   城南别院,书房。   苗青小心冀冀瞄着坐在书桌后一言不发的主子,心里则在盘算这是小郡主离开的第几天了?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就是第三天了,也就是说,小郡主最迟今晚应该要回来了,哎,小郡主还是快些回来的好,不然主子这模样,还真让人吃不消!   “主子,那个颜玉郎昨晚又见了江冰莹,因为那颜玉郎太过机灵,所以属下的人不敢离得太近,因而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以属下来看,以江冰莹对入画的恨,只怕这入画凶多吉少。”苗青边说边看主子的脸色,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何昨天主子不让入画找到江冰莹的机关,反倒要一把火烧了清兰院替江冰莹解了围?   楚谟远敲着书桌,从前他不曾注意到颜家,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慢慢浮出水面,这颜家就太过诡异了些,如果江冰莹的身份被揭穿,颜家肯定会弃掉江冰莹这颗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所以,在他还没查探到颜家来自何方时,江冰莹必需得活着,还不能被揭穿!   “吩咐下去,入画的死活不用担心,若本王料得没错,不管是江宁伯还是颜玉郎都不会在此时让入画死了,他们只会换一个假的入画来代替,寻找一切机会,看看能不能探进颜家内部查探一番。”说完他起身,今天小丫头该出关了,他该去金钟山守着看看小丫头是不是从那里出来。   苗青紧随其后,一前一后刚踏出房门,蓝风和青衣相携而来,青衣上前一步揖了一礼:“主子,皇上他已然封了沈家次女为丽贵妃,沈家那边已然安抚住。”   楚谟远挑眉,沈家长女沈如丽刚被打进冷宫,回头皇上又封沈家次女沈玉丽同样为丽贵妃,这打一巴掌再给沈家个甜枣吃的手段倒当真是炉火纯青。不过,这沈家长女是因为皇后和小丫头才被打进冷宫的,沈家只怕肯定不会甘心,这沈玉丽进了宫成了贵妃若是老实倒也没什么,最怕就是不老实要对皇后暗中下手,小丫头进去之前可就说过,这皇后可是她师姐一定要好好保护的。   想了想,楚谟远看着青衣淡然开声:“派人暗中保护好皇后娘娘,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青衣和蓝风面面相觑,从前主子可从来不管皇宫后院的事情,如今怎么突然要保护好皇后娘娘了?也没听说这皇后娘娘和主子有什么关连啊?难不成是小郡主?   两人暗暗回想当初小郡主好像是对皇后娘娘过于热心了一些,看来这皇后娘娘倒是有福气的,有了小郡主的帮助,这后宫之中想要除去皇后的人怕是只能失望了!   “还有何事?”见青衣和蓝风跟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一副不敢说的表情,楚谟远不耐烦的转身。   青衣瞄了一眼蓝风,蓝风只得无奈的上前:“主子,西汉使团此次前来共住七天,皇上说了,这七天时间,由主子您和平王殿下一同接待,现在皇上在丽和宫设晏款待西汉来使,请主子务必进宫一趟。”   楚谟远浓眉一挑,蓝风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心中不由暗自埋怨起皇上,您说您都赐婚于平王殿下了,还非得把主子拉进去凑合这不是没事找事自找麻烦吗?   典型吃饱了撑的。   蓝风一边在心中埋怨皇上,其实他也能理解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打从主子带着小郡主回来,先是把沈家给得罪了,皇上为了安抚沈阁老不得不又纳了个女人进宫,而因为这,皇上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疏远了,宫里头都说皇上专宠沈家的女人,其实事实的真相只有他和青衣知道,皇后娘娘不让皇上上她的凤榻,而皇上强上的结果就是被皇后娘娘一脚给揣了出来,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很是彪悍,这一点和小郡主很像。   上不了皇后娘娘的凤榻,皇上又不舍得对皇后娘娘重罚,这才便有了皇上专宠沈家两女的传言。唉,没有想到,身为一国之君主的皇上,也不‘性’福啊!   皇上心里不痛快,自然也不乐见主子逍遥自在,是以明知主子很讨厌林梵音这个女人,明知道林梵音这个女人对主子的觊觎之心还非得让主子出面招待这西汉使团,只是皇上您,怎么就没想想这婚是您亲自赐给了平王殿下的,难不成平王殿下曾得罪了您,所以您老非得看平王殿下戴上老大一顶绿帽子才甘心?   蓝风心里的小九九没人知道,楚谟远挑了挑眉,抛下一句:“本王没空。”然后大踏步离开。   青衣和蓝风看着自家主子离开的身影无奈的耸耸肩膀,主子没大发雷霆已经算是好的了,希望皇上听到主子这一句话之后不要气得吐血才好!   丽和宫里,一片歌舞升平。   上首,一袭明黄龙袍的明帝强行忍着心头的不耐烦听着众百官什么关于两国百年盟好实乃两国之福诸如此类的话语,眼角瞄着身边端庄贤淑的皇后,明帝心中不无怨艾。   这女人,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人前温柔体贴雍容大度,一国主母的凤仪完美无缺的展现在众人眼前,可人后呢!   拥有无数次被慕容烟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一脚揣下凤榻的明帝无比悲戚的想,当初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女人还力排众议非要立她为后呢?   为什么当初那个娇俏可人事事以他为重的女人短短三年时间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连床都不给他上了不说,还敢揣他下床!这要让百官知道,他这个做皇帝的只怕再无威严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即便这样对自己,自己越愈来愈喜欢,愈发的不想放她走了呢!   明帝无比纠结的想着这个问题,完全忽视了皇后娘娘一直面带微笑看着下首百官,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   丽和宫左右两边一字排开,左边是东周百官,右边是西汉使团。   左边最上首自然是平王殿下楚清平,他今日一袭冰蓝朝服,乌发束着白色丝带,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衬着他红润的双唇看上去温和似玉。   平王殿下楚清平在东周国也素有美男之称,虽不及妖王楚谟远名声响亮,却也是众多少女梦中良人的不二人选,这一次明帝赐婚,让一众少女为之掩泪。   但见他此时左手执着一个酒杯,姿态高雅而又不羁,他偶尔将目光凝注在对面的林梵音身上,在与林梵音目光相接时他回以温润一笑,只是细心之人却可以看得清楚,这位平王殿下的眼中,那笑意虽然盈满双眸却不达眼底。他在看着林梵音时,似乎极之欢喜,当然要除去他唇角那一抹几不可查的讥笑。   林梵音与这位平王殿下隔面相座,细细观察之下心中不免有些复杂,她原本以为这位年已二十早该娶妃生子的平王殿下应该是很平庸才对,却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位芝兰玉树般的翩翩君子,虽然不及楚谟远的龙章凤姿,但却远比楚谟远要来得温和,楚谟远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座冰山,靠近他的人需得有极大的勇气才能抵抗得住他身上无形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而这位平王殿下则全然相反,他就像那开春的第一缕艳阳之光,靠近他的人都只会觉得如沐春风。   这样的一个人,又身份尊贵,却年介二十尚未娶妃生子,听说王府里连如夫人和通房丫头也不曾有,倒真正是难得的佳婿人选!只可惜,他不是楚谟远!   林梵音略带惋惜的饮尽杯中的酒,倘若自己不是先遇上了楚谟远,而是先遇上这位平王殿下,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呢?   “五弟,没想到那位林姑娘虽顶着天定佛女的称号,这人却生得艳丽无双,听闻她还是神阶高手,虽不是真正的公主,倒是比西汉那些空有尊贵血统的草包公主要好得太多了。”   说话的人是梁王楚清乐,他是先帝二子,眉宇生得肖似他母妃因此有些女气,他边饮酒边打量着林梵音,心中又不免有些遗憾,如此美女又是神阶高手,白白便宜了楚清平,若是自己不曾娶妃,这美女岂不就是自己的了!   坐在楚清乐身侧的三皇子魏王楚清宇暗自冷哼一声,他一直就不喜欢这个纵情声色的二皇兄,瞧瞧,这么多人都在,他都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林梵音,真正丢皇室的脸!那可是五皇弟的王妃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非得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不加掩饰的觊觎未来的弟妹?   若不是碍于他是皇兄,他真想一脚将他踹走,省得在这里他自己丢人现眼不说,还累得他也跟着觉得丢脸!   “虽然美丽,品性却不端,五弟委屈了。”冷冷的一个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四皇子阳王楚清冷,他给人的感觉和他的名一样清清冷冷,先帝几个皇子之中,以他性子最是清冷,也最与世无争。   他此话一出,几个王爷的脸皆不由一变,楚清平再次瞄了瞄对面笑谈自如的林梵音一眼,一抹阴鸷一闪而逝。   昨天大殿之上,皇上赐婚当众被拒一事早已传开,这林梵音钟意的是妖王楚谟远人人皆知,他堂堂平王却被一个女人拒婚,这在众臣之间定然已成为一个茶余话后的谈资。不过没关系,这个女人既然敢将自己置于这么一个令人愤然的境界,她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林梵音,你会为你昨日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平王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提几个王爷之间微妙的关系,对面,林梵音放下心中对平王的复杂心事,美目四顾,在搜不到她心心念牵的楚谟远时不由失望的收回。   像这样的两国缔结百年盟约的重大场合,他都不肯来,而明皇也并无不悦,这代表着,楚谟远在明皇心中有着绝对信任的地位,一个位极人臣的王爷能得皇帝如此信任,倒真是难得!   自己只有七天时间,要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嫁给楚谟远为妃呢?   纵然自己有再多的计策,纵然这些计划完美无缺,但如果主角楚谟远不现身,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又喝了一杯酒,双眸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可以让她光明正大住进妖王府的理由,只要明皇同意了她的请求,她能光明正大的住进妖王府,还怕近水楼台得不到那轮月?   思及至此,她不再考虑,毫不犹豫的起身:“启禀明皇,仁善有一事要禀,还望明皇恳准。”   明帝此时正心不在丐焉的想着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哄得慕容烟开心才能爬上她的凤榻,一时倒没反应过来,林梵音再次出声,明帝这才醒过神来面带笑容:“仁善公主所为何事?”   林梵音便朗声而道:“仁善此前在黑木森林曾应了楚王府小郡主,它日前来东周为楚王表妹祈福,据说楚王这位表妹自小体弱多病,仁善既已应过小郡主,自当奉行当日之言,还望皇上应了仁善入楚王府替那位小姐祈福。”   她这一番话倒也是合情合理,首先提出她是之前答应了楚王府小郡主之约,而她本身有着天定佛女的称号,楚王的表妹江宁伯之女自小体弱多病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她以佛女为名提出住进楚王府为那位江宁伯之女祈福理所当然,并无不妥。   只是这番话虽然合情合理,但在经过昨天她大胆拒婚并求赐婚于楚王楚谟远一事后,众百官的心里自然心如明镜似的,知道这仁善公主为江宁伯之女祈福是假,想乘机接近楚王楚谟远才是真!   因为心如明镜,众百官难免就带了怜悯的看向平王殿下,这位平王殿下,也是芝兰玉树般的人,身份虽不及楚王楚谟远,却也是高贵之极的,可这王妃还没娶进门,这绿帽子倒先戴上了,唉,可怜啊!   平王楚清平在众百官各色眸光中垂了眼,看似不为所动一般淡然自若,只是那手上的暴露的青筋却出卖了他,明帝向他瞄了一眼方道:“仁善公主果然宽厚善良,朕准了。”   林梵音心中一喜,敢紧福了一礼道:“仁善谢过明皇。”   平王楚清平的眼,在明帝点头应允之后划过一抹森冷,却在抬眸之时又已是一片春风,恍似,他未来的王妃求住楚王府没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酒宴,在一片欢颂之声中结束,从开始到结束,楚王楚谟远都不曾露面,明帝却并无不悦,心中反倒因为林梵音求住楚王府而无比的愉悦。   三弟啊三弟,你以为你不来朕就拿你无可奈何了吗?   这美人恩,可是你家的小丫头招惹的,和朕无关!   明帝心情大好,自然不会忘了命人护送西汉仁善公主入住妖王府,同时,他自然也不会忘了尽一尽他身为皇兄的职责,命高公公传口谕给平王殿下单独留下见驾。   仁善公主在禁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宫前往妖王府,文武百官们含着复杂的心思目送着西汉这位和亲公主离开,个个揣摩皇上同意未来的平王妃住进妖王府是何用心,在得不到答案之后众百官也一一出宫回府。   御书房里,明帝一手拿着折子一边翻看,一边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的五皇弟。   平王楚清平一张淡然的脸自踏进御书房后便彻底的黑下来,他黑着一张脸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以无声的抗议来抗议皇兄的安排。   “还在生气?”明帝忽然觉得有些头痛,自己只顾一时痛快,倒忘了这个五皇弟的难缠丝毫不逊于三弟楚谟远。   楚清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愤恨不平一脸指控的看着明帝,“若是皇嫂也要求住到三哥府中,皇兄你会怎么想?”   话刚一落音,便听得‘啪’的一声响,却是明帝一巴掌击向了书桌,对着他怒目而视:“放肆,朕平日里就是太纵容你了,才会惯得你如此不分轻重!”   楚清平一怔,在他的记忆中,皇兄从来不曾这样对他发火过,而这一次,明明受了委屈的是自己,可皇兄却这样对他……还在自己面前以朕自居……瞬息,心中便被委屈和怒火填满,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看着一脸森然的皇兄,语气愤然而又委屈:“是,皇上是太纵容臣弟了,所以才会给臣弟指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是,臣弟是被皇上纵得不分轻重,得了这么一位好王妃还不知道感恩戴德,相信若间母后还在,也一定会让臣弟对皇上指的这门亲事欢天喜地的感恩戴德!”   他一边说一边就红了眼圈,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明帝刚一发完火心中就已然后悔,眼下见他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心中更是后悔,再听到他提到已然过世的母后,明帝心中一颤,母妃临去之前曾执着他的手道:“皇儿,母妃这一生就得你和平儿两个儿子,平儿打小性子淡漠却任性之极,母妃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平儿,你看在母妃的份上,一定要多多包容他,他虽是任性,却对你这个皇兄最是尊敬,你们是母妃亲生的孩子,可千万别学你们父皇和三皇叔之间,不然母妃就是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想到母后临死前的话,再看看倔强的红着眼不肯落泪的五皇弟,明帝心中一软,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道:“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冲着皇兄撒娇,也不嫌害臊。”   楚清平听得皇兄语气低软下来,心中也是一酸,他何尝想对皇兄发脾气,这些年来,皇兄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知道他不愿娶妃从来也不逼他,知道他不喜欢朝堂之事也从不勉强他,只让自己做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随心所欲的王爷,这样的皇兄,他如何能不尊敬和爱戴,只是,为什么,这一次,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一心想嫁的是三哥,却还是执意要将那个女人指给自己?   这也罢了,他原本想着,这么久以来,他从未替皇兄做过一件事,从未替皇兄担过忧,原本想着,皇兄让他娶这个女为妃是为了两国百年盟约,那为了皇兄,他就算再不喜欢也勉为其难的娶了吧,反正娶谁不是娶,可是,这个女人,今天当着这么多百官的面提出要住进三哥的王府,这分明就是别有所图。   他对三哥并无芥蒂,也不会因为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而从此讨厌上三哥,毕竟,是这个女人想要缠上三哥,而以他对三哥的了解,他是根本不可能喜欢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的!   但尽管这样,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受到了伤害。   他未来的王妃,就算他不喜欢,又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提出要住进另一个男人的府院跜?这会子,指不定满朝百官在暗中怎么嘲笑着他呢,王妃还没娶进平王府,这绿帽子就已然戴稳了!   就算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不想这个女人成为他的王妃,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也绝不允许受到这样的挑畔!   在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向皇兄提出要住进三哥家里时,他以为,一向疼爱他的皇兄不会同意的,没想到,皇兄居然一口应允了,他失望过后开始怀疑,皇兄从前对他的纵容,是不是都是假的,他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对自己!   看着五弟面色不停的转换,明帝再次叹息一声,林梵音那个女人,真正该死,不过在目的尚未达到之前,先留着她一条贱命好了,等目的达到,五弟想怎么折腾她都由得五弟!   “五弟,这么多年,皇兄可有为难过你?”明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楚清平细细回想,这些年来,皇兄不但没有为难过他,反倒处处纵容着他,因而他心中便不由有些愧疚的摇头:“皇兄从不曾为难臣弟。”   明帝点了点头,心中稍有欣慰,臭小子,总算还知道皇兄对你的纵然,没白疼你!   “那五弟可还记得父皇的心愿?”顿了口气,明帝继续问。   父皇的心愿?   楚清平凝了眼细细回想,最后小心冀冀的问:“皇兄指的可是天下一统?”   明帝点头,这些事,他原本不想和这个不关心朝堂的五弟说的,但出了林梵音这么档事,他可不想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因此对他寒了心,所以,还是把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与他听好了,相信听完之后,他就会理解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了!   “当初父皇,最希望的便是一统天下,只可惜,直到父皇殡天,父皇他也未能如愿以偿,皇兄我自登基以来,一直想着父皇未能完成的心愿,一统天下既然是父皇的心愿,皇兄我自然想替父皇完成,你三哥他也答应了皇兄,三年时间一统天圣和青凤,剩下的便只有西汉,这西汉此次主动示好,皇兄没有攻打西汉的借口,这林梵音想要嫁给你三哥为妃,正好可以让朕利用,她若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皇兄我就可以用她公主的身份的借题发挥,从而有了借口和西汉反脸并发起战争。”明帝边说边看着楚清平的脸,希望这个五弟在听完之后能体谅他的用心良苦。   楚清平听完明帝的话,茫然的陷入沉思之中。   原来皇兄并不是真的想和西汉结下百年盟约,也并不是想将那个女人指给自己为妃,也就是说,皇兄允许那个女人住进三哥的王府,只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做出点什么于礼不合的事情,这样皇兄就有了攻打西汉的理由,而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要娶这个女人为妃了!   这太好了!   想通之后,他欣喜的抬头:“皇兄,臣弟明白了,臣弟不知道皇兄的苦衷,就对皇兄不敬,望皇兄饶了臣弟这一回。”   明帝无可奈何的摇头,想了想又小心吩咐:“这件事,你那几个皇兄和皇弟都不知道,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这些天,就算他们百般讽刺或是挖苦嘲笑你,你也得给皇兄把嘴闭紧了咬牙忍住,皇兄答应你,等事情一成,皇兄就把林梵音交给你,到时你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   楚清平欢快的点头,只要皇兄不是真的要将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指给他为妃就好,至于以后怎么处置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既然二皇兄好像很喜欢,就将她送给二皇兄好了,要知道,二皇兄的王妃,可是东周国出了名的母老虎,但凡二皇兄喜欢的女人,没一个落了个好下场的!   “你小子,现在开心了吧?”看到五弟的面色转阴为笑,明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楚清平伸出手将明帝抱住,一脸谄媚的笑看着他:“还是皇兄最疼我了,皇兄最好了!”   ‘啪’一声,明帝送了他一颗响亮的栗子:“下不为例,以后再不许说你皇嫂了,你皇嫂她岂是那种女人能比的!”   楚清平摸了摸被敲的脑门,讪讪一笑:“皇兄,是臣弟错了,皇嫂可是这天下间最雍容大度、高雅出尘的女人,林梵音那个女人便是给皇嫂提鞋都不配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兄,你什么时候才能求得皇嫂的原谅,臣弟可不想看到皇兄你再次被皇嫂她踹下床的情景,虽然皇兄你很是乐意被皇嫂踹下床,还不怕丢脸的称之为打是亲骂是爱,可是皇兄啊,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总被皇嫂她踹下床是很失尊严的一件事,臣弟看到了倒没什么,这万一哪天被……”   “楚——清——平——!”明帝瞧着眼前一张一合大有滔滔不绝之势的双唇,忍无可忍。   楚清平顿时收了声闭了嘴,瞧了瞧皇兄堪比锅底的脸,敢紧向门口的方向溜去,边溜边道:“皇兄,您别生气,臣弟这也是为皇兄你好,皇兄你总让皇嫂踹下床,那个欲求不满之下倒霉的便是众大臣,臣弟这也是……”   ‘砰!明帝忍无可忍,随手拿起书桌上的茶杯扔过去。   楚清平早在明帝往书桌上伸手之际便一个闪身出了御书房,听到茶杯砸在房门发出清脆的瓷裂声他不由后怕的晃了晃脑袋,若不是闪得快,自己这脑袋可就要见红了!   哎,可怜的皇兄,坐拥三宫粉黛六千佳丽,却夜夜上演一出被踹的戏码还不嫌丢脸的说打是亲骂是爱,还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说这是皇嫂独有的爱的表示,真亏了他了,这么丢脸的事居然能让他说得这么肉麻!   边想边晃着脑袋向前走,走了约十来步瞧见前方一行来人之后他双眼一亮,皇兄照顾并纵容了他这么久,他也是时候为皇兄做一件好事了!   “皇嫂,皇嫂,您这是要去哪里?”他三步并做两步迈到那一行人面前,笑着脸问。   慕容嫣止了脚步,对于平王这个小叔子,她向来是当亲弟弟一般看待的,都说皇室无亲情,可是皇上对楚清平以及楚谟远这一个亲弟弟一个堂弟的信任却让她有所改观,谁说皇室就无亲情呢!   虽然她和明帝之间的情意已然因为他的花心滥情而下消耗殆尽,但楚清平却向来对她尊敬有加,她这次来御书房,其实也是因为担心楚清平会因为指婚一事而心生不满,从而惹得明帝生气,是以在听说楚清平进了了御书房很久都不曾出来便有些担心,这才匆忙过来看看。   看他这般开心又毫发未伤的样子,倒是她多心了,明帝对这个弟弟向来疼爱,想来这一点她还是错了。   “皇嫂闲着无事走走,平王这是要出宫了吧?”既然他没事,她也不必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他,省得传至有心人的耳朵里,指不定又传出什么样龌龊不堪的谣言来。   她倒无所谓,但要是害了这个心思单纯的皇弟可就不好了!   听得皇嫂说是随意走走,楚清平心中自是不信的,皇嫂就像母妃一般关爱着他,想来这一次也是担心自己才会来了御书房看自己有没有事,不过皇嫂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皇嫂,臣弟不急着出宫,臣弟有些事想要和皇嫂商议,不知道皇嫂可肯给臣弟些许时间?”正了眼,他看着皇后,后宫中女人多如牛毛,但只有皇嫂让他觉得不虚伪,他可不希望皇嫂和皇兄之间因为误会而分开,他也很清楚,真正困住皇嫂,让皇嫂心甘情愿留在这深宫之中的,绝对不是那丈许的宫墙,而是因为,皇嫂心中对皇兄,还留有一分情意一丝眷恋,所以皇嫂才没有离开,否则,这区区丈许的宫墙,又怎么能留得住身为神阶高手的皇嫂!   慕容嫣止了脚步,凤眸迎上楚清平清沏似水的双眸,见他一脸郑重和恳切的表情,她不由有些惊奇,这个皇弟,性子向来随意不羁,今天这样子,倒难得一见的郑重,想是正事要和自己商议了。   又思及明帝赐婚的事,她不由便想,难不成是因为不想娶那林梵音,所以是为这事想要自己出面?   想到林梵音,慕容嫣不禁微微皱眉,眼里也有了抹不赞同,那个女人,顶着天定佛女的称号却不知廉耻,明明皇上已然赐婚于平王,她却还厚着脸皮求住妖王府,这样的女人,也难怪平王不喜欢!   她左手轻轻一摆,原本侍在她身侧的宫女太监便全都退出十来步之远。   她转身慢慢向前行走,看了一眼楚清平,边走边道:“说吧,有什么事需要皇嫂帮忙?”   楚清平跟在她身侧笑着道:“皇嫂,可还记得当年你和皇兄以及臣弟我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慕容嫣略微一怔,复又抬了脚慢慢向前行走,眼前,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年,她七岁,明帝十岁,楚清平不过四岁。   她随着母亲进宫,在母亲和当时的太后娘娘畅谈从而忽略了她时,她悄悄溜到了御花园,因为御花园人多,她怕被人发现就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向前走,最后在听到细碎的哭泣声之后她便顺着哭声走到了一所很冷清也没人的宫殿。   她看到,一个年长一点的大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馒头正哄着一个因为饿而哭个不停的年小的男孩,“弟弟,你先吃了这个馒头垫垫肚子,回头哥哥再求求嬷嬷,看能不能给弟弟一点饭菜。”   小男孩便止了哭接过馒头却没有吃,反倒将馒头分了一半给年长的男孩:“哥哥也饿,哥哥也吃。”   大男孩却摇着头:“哥哥不饿,弟弟吃。”   小男孩将馒头吃完之后,大男孩安抚着小男孩睡下之后出了宫殿,她悄悄跟着大男孩到了一个更破败的小院子,若不间她亲眼所见,她当真不敢相信,那个大男孩竟然饿到要吃溲水桶里的饭菜!   当时正是夏天,她躲在后面都能闻到那溲水桶里发出来的恶臭味,而那个大男孩,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他吃的不是已然发臭肮脏不堪的溲水饭,而是天下间最美味的饭菜一般!   正在她错愕不已时,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哭声:“哥哥。”   那时,她才明白,大男孩根本几天滴米未沾,好不容易讨到一个干净的馒头不舍得吃,全给了他的弟弟小男孩,还骗小男孩说他已经吃过了,而小男孩原本不知情,是跟着她才看到自己的哥哥吃着那已经臭气冲天的溲水饭这一幕。   大男孩,便是现在的明帝,而小男孩,正是楚清平!   那一年那一幕,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那个大男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宁愿吃溲水桶里的饭菜的样子,让她永生难忘!   在小男孩从她背后冲出扑向大男孩,大男孩手忙脚乱安抚着小男孩时,她悄悄溜走,走了没多远便遇上奉太后之命前来找她的宫女太监,她便跟着宫女和太监离开了那个破败的院子,离开之际,她回头看到,大男孩紧紧捂着小男孩的嘴,不让他哭出声,显然是很害怕被人发现他们藏在那里。   回到太后娘娘的宫殿之后,她一直想着大男孩吃溲水桶里的饭菜一幕便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进宫之前母妃说过皇宫是最美的地方,可为什么这么美的地方会有这么悲惨的事情?   后来,母亲看出了她的不妥之处,再三追问之下她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当时的太后娘娘听了大怒,最后太后娘娘在她的引导之下来到了她看到大男孩和小男孩的宫殿,那时,她才知道,这一对连饭都没得吃的兄弟,是太后娘娘的孙子,只不过因为他们的母妃遭人诬陷被关进了冷宫从而使得他们兄弟两人也受尽了屈辱,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他们的父皇以及当今的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亲眼目睹自己的孙子竟然活得连奴才都不如之后雷霆大怒,从而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那次调查过后,被人诬陷的两兄弟的母妃洗清了冤楚,自冷宫之中放出,而两兄弟因为受到了皇子不应该有的待遇深得太后娘娘的宠爱,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太后娘娘从她嘴里知道大男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甘愿吃溲水桶里的饭菜一事,从而引发了太后娘娘的感叹,在皇室之中,这样的亲情最是难能可贵,太后娘娘自然对这个相互保护的兄弟上了心。   也自那之后,两兄弟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了太后娘娘的照拂,宫中再无人敢欺凌他们。   “皇嫂,我和皇兄,永远记得那一天。”楚清平满是感激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那一天,他永世不会忘记,皇嫂,带着太后娘娘来到他和皇兄面前,像仙女姐姐一样用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他和皇兄:“太后奶奶,为什么他们会过着这么苦难的日子?”   那一天之后,他和皇兄的苦难自此结束,再后来,他从皇兄嘴里知道,仙女姐姐慕容世家的嫡女,再后来,他再也没有看到过仙女姐姐,直到三年前。   ------题外话------   谢谢qq4933306237亲送的1朵鲜花   hopexiong亲送的1鲜花   谢谢所有支持狐狸的亲们       ☆、91:两个女人的算计   “小猴子,你想要和皇嫂说什么尽管说,在皇嫂面前,你还需要拐弯抹角么?”慕容嫣淡然一笑,现在她已然明白,楚清平特意唤住她,绝不是为了林梵音。   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小猴子,楚清平心中一动,那一天,太后奶奶到了之后,他因为害怕而吓得放声大哭,皇兄怎么安慰都没有用,是皇嫂,笑着点了点他的头道:“小猴子,再哭你可就不乖了哦!”   皇嫂她,也没有忘记那一天,那就代表着,她对皇兄,绝对还是有着感情的,只要自己能找出她和皇兄之间究竟是什么原因变成现在这样,就有办法解开她和皇兄之间的心结,从而,他也不会失去皇嫂,皇兄也不会失去他心爱的女人!   吸了一口气,掩住心中的激动,他看向慕容嫣,眼眸带着平时不会有的郑重:“皇嫂,在你心中,皇兄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是怎样一个人?   慕容嫣微微一怔,尽管心中已然明了楚清平是为了帮他的皇兄说好话而来,但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楚清明,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慢慢的,她眼角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一个宁肯饿着肚子也要把讨来的馒头全给弟弟吃的人,自然是重情重义的人,只是,他的世界太过宽广,而她,在那宽广的世界里离他愈来愈远,有些时候,明明他近在眼前,可她却觉得,他离自己,远在天边。   曾经,她以为,她可以放宽胸怀,接受和包纳所有的他。   曾经,她也以为,她可以像所有女人一样,接纳自己的夫君有三妻四妾,只要,他心中最在意的那个女人是她,便就够了!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看着他为了这个天下为了制衡百官,左一个妃嫔右一个美人纳进后宫,她开始慢慢猜疑,初时,在听到公公禀报说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留宿在哪个妃嫔的宫殿时,她会痛楚她会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默默流泪。再后来,在听到同样的消息时她想哭,却哭不出来,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退路无法后悔,曾经的痛楚因为时间流逝慢慢变得麻木。到现在,听到他专宠某个妃嫔时,她却想笑,当初不顾家人反对她执意要进宫嫁给他,是因为看中他重情重义,可是她却忘了,重情重义的人一旦多情,他的重情重义便会成为伤她最深的利刃!   原来,她没有那么的宽大,可以接受她的夫君三妻四妾而她无所动容,原来,她的爱,也会随着猜忌慢慢消逝,最终,化为不甘心化为死心。   原来,从前她以为自己爱他,就能包纳他所有包括接纳他所有女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场笑话,真正爱一个人,如何能做到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揽着别的女人安然入睡?   显然,她爱得不够深,所以才会自以为能接受!   而等到她明白这一点,她想后悔,却发现没有了退路,她的心,已然满满的只有他,纵然他每个晚上陪着不同的女人,纵然他来到她身边时,身上总是残留着别的女人的香粉味,纵然她厌倦了每天努力去和应付那些同样身为他的女人的女人的戏码,她却还是任由自己困在这堵高高的宫墙里。   因为深爱着他,所以不忍心丢下他看着他孤军奋战,因为深爱着他,所以明明自己已然遍体鳞伤,却还是强撑着面具生活在这黑不见天日的宫墙之中!   看着皇嫂眼底深处的挣扎,楚清平的心,也不由微微一酸,果然,皇嫂她还爱着皇兄!   “皇嫂,你知道吗?在你离开以后,皇兄和我说得最多的便是皇嫂你,他每天不厌其烦的和我说,将来,一定要娶你为妻,一定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眸光慢慢变得深远,他陷入回忆之中。   “皇嫂,其实皇兄他一开始,并不想成为太子,也并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后来有一天,他无意之中听到父皇和右相商议,说三大世家之中你们慕容世家太过招摇,说你们慕容世家掌控着整个国家的民生,长此以往下去,你们慕容世家总有一天会动摇国之根本,所以,父皇和右相的意思,是要想办法除去你们整个慕容世家。”   慕容嫣忍不住倒退一步,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楚清平,这个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小弟弟的男人,原来不知不觉已然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皇兄听到父皇和右相的对话之后,他整个人就从此改变了,他努力学习,争取每一个能引得父皇重视他的机会,也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慢慢笼络朝中大臣,开始暗中培植只听命于他的势力,渐渐的,属于右相一党的大臣,不是染了病而亡便是被人查出贪赃枉法,每死一个人,皇兄他便会抱着我痛哭,到后来,皇兄终于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右相一党也差不多铲除干净,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父皇立皇兄为太子的那一天。”   楚清平慢慢转过身,阳光映在他脸上,将他一半的脸映得灼灼生光,那眼眸里浮了缕她看不懂的复杂,他勾了勾唇,凝出一抹她从不曾见过的晦涩笑容,不过是一瞬之间,那抹晦涩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那不过是她的错觉。   “那天,皇兄找到我,什么都不说,直接把我拉到酒窑里,我和皇兄,抱着酒坛一坛一坛的喝,最后,皇兄醉了,醉之前,皇兄他对我说,他终于有实力可以保护好你,保护好你的家人了。那时我才知道,皇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保护你,他才去费尽心机去争取那些原本不属于他他原本也不想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轻很空灵,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慕容嫣后退一步,她茫然的摇头,想要否定这一切。   他,怎么可能为她付出这么多?   他,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才会去争取去攫夺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权势!   “皇嫂,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恨你,因为你,原本无比关心我的皇兄要分出大半的心血来争取那些虚无的权势,因为你,皇兄他明明活得很不开心,却依然要努力撑着。可是后来,在看到皇兄他因为能保护到你和你的家人时他开心的笑,我便知道,这个世上,唯有你,才可以让皇兄他真正的幸福!”   慕容嫣再次后退一步,她勾了勾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力不从心。   心底,像是被黄莲浸染了一般,一点一点一丝一缕慢慢浸透,最终,她只觉得连嘴都是苦不堪言!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她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却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然默默的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而她,却一直在埋怨他的多情!   “皇嫂,我不知道你和皇兄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但,请你给皇兄一个解释的机会,皇兄他对你的心意,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了你,这所有的一切,对于皇兄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为了皇嫂才费尽心血夺来的权势,若然因为这些,最终又成为失去皇嫂的根因所在,这对皇兄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尽管他知道,这些内情皇嫂知道会愧疚会自责,但,总好过她对皇兄一直误会下去,最终心灰意冷离开皇兄!   慕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楚清平的话不会有假,可为什么,在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之后,他却从来不说?   为什么他要任由自己活在误会活在对他的怨憎之中也不肯解释?   还是说,在他心里,因为自己的不信任,所以他宁愿默默的被她误会,也不愿意将所有的原因解释给她听?   看着面色惨白的皇嫂,楚清平心中有了一点愧疚,事实的真相往往是残忍的,要皇嫂一个人背负起这么多,只怕短时间里皇嫂是接受不了的,毕竟这三年来,皇嫂一直以为对不起她的人是皇兄,而现在突然知道,一直默默付出的人是皇兄而非她的时候,这种打击和愧疚也远非常人所能承受,更别说,皇嫂和皇兄之间还横着三宫粉黛六千佳丽!   不管皇兄的最初是为什么而夺得了这虚无的权势,可这三宫粉黛和六千佳丽的存在也不容忽视,皇嫂和皇兄之间的心结,能不能真正的解开,还得看皇嫂能不能雍容大度的接受。   可是,真正爱一个人,又岂容卧榻之侧有她人酣睡?   默然叹息一声,他复杂的看着慕容嫣,皇兄是爱她的,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也要坐上那九五之位,因为爱她,所以皇兄必需像一个正常的君王一般,左一个妃嫔右一个美人纳进后宫,尽管皇兄根本不爱不想娶这些女人,但为了制衡百官,他也不得不娶,倘若这三宫六院皇兄只独宠皇嫂一人,百官会有什么反应便是他这个不问朝事的闲散王爷也能想像得到!   红颜祸水之名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残忍的,而百官们,定然会以这为理由联名上折要求废后并冠冕堂皇的要求皇兄为了天下百姓除去她这个迷祸了君王的祸国殃民的妖女!   爱一个女人,是要将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的地方都能顾虑周全,皇兄,无疑是做到了!   默然叹息一声,他道:“皇嫂,我言已至此,是去是留,是给皇兄一个解释的机会还是继续这样下去,皇嫂定然要好好考虑清楚,千万别意气用事。”   说完他又看着慕容嫣,怀着一种他自己也不能明白的复杂心思。   最终,他掉头默然离去,留下面色惨白的慕容嫣一人,而一直委随在十来步之远的宫女和太监们,在他离开之后依然离她十来步之远。   慕容嫣痴痴的看着前方,那里,原本有一片牡丹花,是她进宫之际他亲自栽下的,皆因,她最喜欢的便是牡丹花。   可是那一天,丽贵妃挑畔,她心灰意冷之下,亲自命人铲除了那一片他亲手栽下的牡丹花,而他得知消息之后,也没有派任何人来安慰或是谴责她,那时,她还不无怨艾的在想,原来,他对自己的爱也不过尔尔,就像那片牡丹花,随时可以移除。   现在想来,怕是自己那一个举动,已然伤了他的心,所以,他不愿意来,哪怕是谴责自己,他也不愿意了!   她痴痴想着,想着从前她从来不会去考虑的一切事情,这三年来,她怀着埋怨他的心将他屏除在心门之外,冷眼看着他无奈的转身离开,一次又一次……   他,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不远处的转角另一方,一行人暗暗盯着这一幕。   从慕容嫣和楚清平谈话到楚清平离开,一行人为首的一个花妆精致面容美艳的女人,她嘴角噙着一抹精于算计的冷笑,在看到楚清平离开之后,她突然发声:“容嬷嬷,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感情似乎甚为深厚?”   跟在她身侧的容嬷嬷身子一抖,抬眸往女人望去,却在看到女人的眼眸正含着冷笑看着不远处的皇后娘娘时她收垂下了头,一字一句小心冀冀的道:“回娘娘,平王殿下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一直以来对平王殿下甚是纵容,所以这后宫内院,平王殿下从来不用令牌也能出入自如,皇上也从来不会怀疑平王殿下。”   皇上心地仁善,对后宫诸多妃嫔从来都是恩宠有加,但前提条件是在不触及他的逆鳞下。   而皇上的逆鳞唯有三人,一是不远处那正独自凝神的皇后娘娘慕容嫣,二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平王殿下楚清平,三是妖王府的王爷楚谟远。   这三人,是皇上最珍惜的三人,在宫中活得已然够久的她,早已看清这一点,这么多年来,这后宫的诸多女人,为了争宠,不是没有将主意盘算到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甚为亲厚的感情上,可那些敢于这般算计的女人最后落了什么下场,想想她都不寒而栗。至于妖王楚谟远,后宫的女人惧于他的冷戾,倒是没有哪一个女人敢不知死活的去算计他。   但愿自己现在这位主子,莫要步她的亲姐姐后尘才好!   容嬷嬷垂着眼,一边心中叹息一边隐晦的回答主子的问题,前一任丽贵妃娘娘,虽说是因为得罪了妖王府的长乐小郡主而被夺了封号打入冷宫,但身为宫中人精的她,岂能不明白,在皇上得知皇后娘娘亲自命人移除了那一大片皇上为皇后娘娘亲手栽下的牡丹花送到容华宫后,皇上如何的雷霆大怒,而当晚,就传出已经被打入冷宫的丽贵妃娘娘接受不了她被打入冷宫永不得出的现实而上吊以一死告终。   别人或许不明白那位丽贵妃,她却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位丽贵妃最怕死最珍惜生命,又岂会因为被打入冷宫就远择了自尽结束生命!活在宫中这么多年,那位丽贵妃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她岂能不清楚!   眼前这位主子,可千万莫要步上她亲姐姐的路,否则,等待她的,也一定是暗无天日的冷宫!   沈玉丽——也就是现任的丽贵妃,沈家的嫡次女在听到容嬷嬷的回答之后突然收回了凝注在前方皇后娘娘身上的视线,冷冷看着静静垂着头的容嬷嬷。   “嬷嬷这是在告诫本宫?”丽贵妃冷冷看着容嬷嬷,刀锋一样的眼神让侍在她身侧的宫女太监无一不簌簌发抖。   容嬷嬷身子一震,迅速跪下:“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谨尊本份,回答娘娘的话,若有失言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沈玉丽不语,只森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嬷嬷,半晌,她伸出手虚扶一把:“起来吧,嬷嬷可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本宫岂能不明白嬷嬷是为了本宫好。”   容嬷嬷心中一松正想起身,却不妨耳畔又传来丽贵妃森冷如地狱般的声音:“本宫才是你们的主子,这一点,你们要给本宫牢牢记住了这一点,本宫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本宫最不喜欢那多嘴多心之人,这一点,你们也最好给本宫牢牢记住!”   容嬷嬷的身子一抖,差点就摔倒,这位丽贵妃的脾气,较之前任丽贵妃,似乎更要难以揣测一些啊!   见容嬷嬷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失态,沈玉丽满意的点头,又将视线凝注在前方的皇后娘娘慕容嫣身上,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森冷的笑。   皇上有三个逆鳞,她岂能不知!   在进宫之前,她早已命人将后宫所有的情况皇上皇后所有的爱好厌憎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可没蠢到像她的姐姐一样到死也没弄明白皇后慕容嫣才是皇上最在意的人。   慕容嫣,你才是皇上心中地位最重的女人,而楚清平,亦是皇上心中地位最重的男人。   不知道,当皇上心中地位最重的女人和地位最重的男人,若是行出了什么苟且之事让皇上亲眼目睹之后,皇上他,激愤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呢?   她唇角的冷笑,慢慢绽开,有如那一片沼泽之中突然盛放出的一朵妖娆无比的鲜花,妖娆之下覆盖着无比的恶毒,美丽的外表下深深掩藏着来自沼泽地的腐烂气息……   妖王府,听雨轩里。   江冰莹倚在窗边,默然思考。   昨天清兰院一把大火,阻挠了入画想要寻出机关的念头,整个清兰院也付诸于大火之中,原本她以为那场来得太过巧合的大火是颜郎所为,可晚上她从颜郎口中得知那把大火并非他所为。   那把解救了她的大火,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呢?   想着这个问题她就隐有一种不安,清兰院被烧,她住进了这听雨轩,昨晚主子已命人传话,说是已然用人替换了入画不用再担心入画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杏儿被颜郎抓走,以颜郎的个性,杏儿也定然成为他炼功所用,倒是便宜了这贱婢!   昨天那场大火,楚谟远第一时间就是抱着她逃离,想到这一点,她心中又禁不住稍有安慰,看来,在楚谟远的心中,江冰莹这个身份还是占据着重要的位置的!   可是,那份宝图究竟是什么模样,又藏在哪里呢?   主子要这份宝图,颜郎也要,可他们都说不出这份宝图究竟是什么模样,她潜伏在这王府十来年,从不曾听闻有什么宝图,便是多次试探楚谟远,他也恍如不知,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有假,难不成,楚谟远根本不知道什么宝图?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便是取得了他的信任又有何用?   想着江冰莹便不由有些苦闷起来,若然她知晓宝图是什么模样,倒也方便她暗中寻找,可连宝图是什么模样她都不知,只怕就算宝图在她面前她估计也不知道那就是宝图!   “小姐,侍书姐姐来了,她说王爷传了话,请小姐去前院大厅。”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禀声。   她起身迈出厢房,一眼便看到立在院落中央的侍书和侍琴,这两个大丫鬟是主院的,鲜少会离开主院,如今竟一起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侍书,表哥他可是有何事相商?”她轻移莲步,看着侍书细声问。   侍书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回表小姐,西汉使团之首仁善公主前来替表小姐祈福,是以王爷才命奴婢前来相请表小姐。”   西汉使团仁善公主?   江冰莹心中不由一紧,她捏了捏手心,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岂会为了她这个臣女不惜纡尊屈贵前来替她祈福,难不成……   “侍书,那位仁善公主,可是西汉林家那位天定佛女?”掩了心中的不安,她探询的看着侍书。   侍书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摇头:“表小姐,这奴婢可就不知了,奴婢只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相请表小姐,那位仁善公主的身份,又岂是奴婢这样的人所能知晓的。”   江冰莹闻言不由有些讪然,暗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也乱了方寸,侍书虽是主院的大丫鬟,但西汉的公主究竟是什么身份,又岂是一个丫鬟所能知道的!   很快,她随着侍书侍琴就到了前院大厅,当她踏进前院大厅,看到坐在上首右侧之位面目姣好的女子时,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一直以为,她自诩容颜清丽无双,可是在看到这名女子时,便是同样身为女的她,也不由得为之暗暗称赞。   但见那女子,天蓝色罗裙,枭动生姿,浓密的刘海微掩细美的秀额,雪玉般的肌肤,映着水仙一般的笑容,古人诗家笔下的美人,都不及这女子秀眉微暨的高雅,都不及这女子顾盼回眸的明媚,比起来连诗都变成了饭,可以吃下去吞下去,这女子却不可触及。她星眸半掩,绊脸桃腮,吹气若兰,孜孜媚媚,香靥深深,花如颊,人如月,整整齐齐忒捻色,乱乱恣恣更添艳!   ——这样一个女子,坐在那里,像一尊矜持的瓷,美得极有说服力,美得有点失常的美着,但却美得连星星都失去了距离的闪灼着:有谁不爱!   她又是妒忌又是不无酸楚的打量着女子的同时也明白,这美得像一尊瓷的女人,定然就是那位西汉来使的仁善公主了!   在江冰莹打量林梵音的同时,林梵音自然也不遗余光的打量着她,雪白的双颊映着些微的红潮,长睫对剪下隐隐的涵光,小巧的鼻梁下一张粉嫩如樱桃般的小嘴,只是眼中赤果果的妒忌稍稍破坏了她的美。   看来,自己的到来让这位表小姐很不高兴呢!   林梵音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端庄而又不失亲切的笑道:“这位一定就是江小姐了,本宫听说江小姐可是东周难得一见的才女,如今有幸见之,却不想江小姐除了是一名才女倒竟还是一名美女。”   江冰莹眼眸一闪,浮上一抹娇羞的笑意:“公主谬赞,小女愧不敢当。”   林梵音自然也恰到好处的一笑,“本宫听说江小姐身幼体弱多病,小郡主担忧不已,之前曾托本宫前来替江小姐祈福,如今本宫亲眼所见,江小姐的身子倒真是极需调养,本宫既然曾经答应过小郡主替江小姐祈福,自会全力以赴,还望江小姐莫在担忧,本宫一定替江小姐安心祈福,江小姐定然能恢复健康。”   江冰莹扯扯嘴角,勾出一抹强笑:“如此,有劳公主。”   什么替自己祈福,分明是对楚谟远别有所图,还要不知羞耻的打着替自己祈福之名堂而皇之的入住王府,贱女人,居然还封了公主封号,哼,管你是不是公主,除非你不来招惹我,我便也不会为难于你,你若敢不知死活来招惹我,我定然让你身败名裂!   两个女人看上去似乎相见恨晚的言语之间甚是和睦可亲,坐在上首的‘楚谟远’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思的淡笑,若是主子见到这两个虚伪的女人这副模样,不知道会做何是想?   “表哥,公主远来是客,又是为了替莹儿祈福而来,不如便安排公主入住在秋荷轩如何?那里,离莹儿居住的听雨轩也近,方便公主行事,不知表哥意下如何?”江冰莹话锋突然一转,美目顾盼之间便盈盈的看向楚谟远。   楚谟远微微点头,温柔似水的看着她:“就依莹儿所说。”说着他转头吩咐立在一边的管家楚进言:“吩咐下去,把秋荷轩清扫干净,安置公主一行人等。”   楚进言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厅,江冰莹不无得意的看着林梵音道:“公主,莹儿的安排公主可还满意?”   林梵音心中冷哼一声,这表小姐是想借着这一招来挑畔她并示威于她呢!   她分明是以王府半个女主人的姿态来安排自己的居所,分明在向她宣告,即便你贵为公主又如何,在这王府,她江冰莹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女主人,哼!   就算你现在是,很快你就不会是了!   “本宫远来是客,自然客随主便,江小姐无需担忧,本宫与江小姐一见如故,住得近也方便本宫替江小姐祈福,如此安排甚好,江小姐心思慎密,本宫自叹弗如!”巧笑着说完,她掉头看着楚谟远:“王爷,梵音祈福之时,需得开坛设法,还望王爷准备开坛所需之物,另梵音祈福完毕之后,因为耗损极大,需要静坐调息,届时还需王爷守护梵音,万不能让人惊扰了梵音调息,不知道王爷能否做到?”   她声如黄莺出谷,美目顾盼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情,看得江冰莹不由咬牙切齿直呼不要脸,在她面前以本宫自居,当着楚谟远却又以自己的闺名自居,真正是不知羞耻的女人,她心中很希望楚谟远不要同意这个虚伪不知羞耻的女人所说,但她心中也明白,不管她心里有多讨厌这个虚伪不知羞耻的女人,这个女人所说句句在理,让人从中挑不出半点不是,楚谟远定然会答应她所说的!   果然,楚谟远微微点头:“公主尽管放心,本王自能做到,稍后还请公主列一张开坛所需物品的名单,本王好命人去备。”   林梵音娇娇柔柔的点头:“如此,有劳王爷了。”   这一幕看进江冰莹眼中只恨不能挥过去一巴掌打掉那张碍她眼的脸上的笑容,但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忍住,一定要忍住!一个假公主罢了,有什么值得她担忧的!   哼,像她这样的女人,若是送给颜郎,定然能让颜郎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两个女人,各怀鬼胎在心中拼命想着如何算计对方,却又各自笑若春风,不知根底的人见了,当真要以为这两个女人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夜晚,慢慢降临,天边的新月洒下斑驳的银光,为整个大地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像帷幕一般的天空,闪闪烁烁的点点星光像银子一般点缀着,微风轻轻吹拂,送上些许的凉爽……   听雨轩里,江冰莹焦灼而又不安的来回踱步,她下午就点了香,按理,颜郎应该早就到了,可直到现在,颜郎也不见踪影,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正担忧着,门吱呀一声响起,一袭红袍映进她的眼帘,她提着的心始才放下,略带不满的看过去:“今日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颜玉郎双手一伸已然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大手也轻车熟路的直奔那两团高耸,稍稍用力却又不会很大力的揉捏着,嘴也不甘落后的往那张略带不满的娇容上印下去,“好心肝,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要那些女人还不都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让你舒服,我又何必要取那些女人阴元?再说了,这几天王府守卫森严,我若来得太早,万一惊动了别人可就不好了,我这不也是担心你才故意来晚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揉捏,双脚也往床边的方向迈过去,江冰莹被他揉捏和浑身无力,只能软了身子偎在他怀中,却不忘问:“那些丫鬟可有……”   “放心,她们没三个时辰是不会醒的。”颜玉郎打横将她抱起就滚进了床被之中,双手很是熟练的解开她的衣裳,看着那微微耸动的高峰顿时只觉身子愈发的火热起来,他一生有过无数女人,却唯有江冰莹这个女人的身子能轻而易举的撩拨起他的兴致,那种销魂噬骨的滋味,也唯有江冰莹才能给他,这也正是他不舍得离开这个女人的原因。   “颜郎,西汉林家那个天定佛女你可知晓?”忍受着身上传来的一波又一波悸动,江冰莹软着声音问。   颜玉郎伸手胡乱摸着,边摸边道:“心肝不用担心,我知道那个天定佛女是什么人来的,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她此次来只是想嫁给楚谟远,倒不是为了宝图而来。”   江冰莹不满的扭动身子:“她虽不是为了宝图而来,但在她心中已定然将我视为她嫁给楚谟远的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你让我如何安得下心?”   她瞄了一眼处于兴奋状态的颜郎一眼,不无酸楚的道:“莫不是你看中了她的美貌,不舍得下手?”   颜玉郎用力一挺,见她满意的娇哼出声才道:“心肝你若是不介意,我倒不介意毁了她的清白,只是,你愿意?”   江冰莹忍着身子的热度,妩媚的望着他道:“你可别小看了她,她可是神阶以上的高手,你当真能毁了她的清白?”   颜玉郎不以为然的摇头,邪魅一笑:“任她是神阶高手又如何,只要中了小爷我的销魂合欢散,包管她对小爷投怀送抱。”   江冰莹听了心中便是一动,那销魂合欢散的药效,她是见识过的,也对,只要暗中找个机会,对她用上那销魂合欢散,不愁她不对男人投怀送抱!   以她那身修为,若是能让颜郎采了她的阴元,只怕颜郎的功力会更上一层楼,只是,像她那般美貌的女子,颜郎会不会因此而……   她一边承受着颜玉郎的奋勇,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究竟要不要设计林梵音给颜玉郎,空气中,很快就弥漫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淫蘼气息……   一番云雨过后,颜玉郎满足的自她身上翻下来,一边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脑海中那一张娇美的容颜。   他白天便知道来自西汉的天定佛女林梵音住进了王府,所以晚上溜进王府之后,他第一个去的院落便是那林梵音居住的秋荷院,原本他只是带着好奇之心而去,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生得不比江冰莹要差,那张娇若桃花的脸,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若是能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销魂噬骨呢?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又禁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心中却在盘算着离开这里之后就去秋荷院,一定要得了那身子才不枉他今晚走这一趟!   “颜郎,我想过了,与其让她威胁到我,不如颜郎你去勾了她的心如何?说不定,她还会为了你也去寻找那宝图也不一定。”思虑良久之后,江冰莹终于开声。   以颜郎的个性,像林梵音那样的女人他不可能不想得到,与其让他背着自己去偷,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成全了他,这样一来,颜郎也会感于自己的大度,二来,若是林梵音能为颜郎动心,从而替颜郎行事,那自己以后也少了个强劲有力的对手倒多了一个同盟,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颜玉郎听了心中一喜,他原本就想离开这里之后就去秋荷院,没想到她倒主动提出成全自己,倒不枉自己众多女人之中最为宠她了!   “心肝,你当真舍得,不会吃醋?”他涎了一张笑脸问,虽然林梵音那个女人让他很是动心,但销魂噬骨的滋味却只有江冰莹这个身子才能给他,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失了这销魂噬骨的滋味!   江冰莹心中虽有些酸楚,但想了想就算她不成全,颜郎也会背着她去强要林梵音,她便咬了牙道:“不舍得又如何?你还不是会背着我去!”   颜玉郎心虚的一笑,面上却讨好的看着她:“心肝,我待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还不放心?你放心,在小爷我心中,心肝你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至少在没有别的女人能给他像江冰莹能带他的欢愉之前,江冰莹是不可替代的!   江冰莹听了便横他一眼,虽然明知他这些话并不可信,但想想这些年来他确实对自己最是宠爱,便也不再计较,看了看窗边的天色她问:“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   颜玉郎邪魅一笑,“择日不如撞日,自然便是今晚了,再说了,迟了唯恐有变。”   江冰莹听了心中便有些酸楚,却翻了个身道:“那你还不快去,这天色都不早了。”   颜玉郎便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方道:“心肝,可不许生气。”   说完他穿好衣服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夜空之中,江冰莹满心酸楚闷闷睡去……   ------题外话------   亲们   月票投给狐狸吧…。    ☆、92解开心结   “蓝风,那个颜玉郎从江冰莹房中出来去了秋荷轩,要不要……”青衣看着身边的蓝风问,主子不在,王府里能做主的也就只有蓝风了,那个颜玉郎,简直就把主子的王府当成青楼了,真正可恶!   “要不要什么?”蓝风瞟了青衣一眼,无语的摇头:“主子对这林梵音本来就很讨厌,皇上他不经过主子同意就把她送进来,你也不想想等主子回来后知道林梵音住进了他这王府会不会大发雷霆?她既然那么想住进来,自然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青衣听了心中细细一思,倒还真是那么个理,只是……   “蓝风,她现在可是以西汉仁善公主使者的身份来和亲的,这万一要在王府里出了什么事,她岂不是要赖在主子头上?”青衣皱着眉问。   蓝风横他一眼:“她要真失身于那个颜玉郎,你以为她自己会主动把这丢人现眼的事张扬出来?她捂还来不及呢!”   青衣猛然醒悟,对哦,以林梵音想要嫁给主子的决心,她若真的失身给了那个颜玉郎,又岂会把这档子事宣扬出来,哎,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青衣,你去吩咐楚进言,让他把这府里的人,调得离秋荷轩远远的,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过去打探。”蓝风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十足的准备为好。   青衣点着头离去,一边暗自希冀当主子回来之后知道林梵音住了进来不要将怒火发在他和蓝风身上。   颜玉郎出了听雨轩,一路很是熟络的溜到了秋荷轩,在确定所有的丫鬟都被他迷晕之后他方悄无声息的溜进内室。   内室中,林梵音正倚窗而坐,月光透过窗纱映在她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看得他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垂涎,看到房子里还有两个丫鬟他便从袖中掏出迷药吹进去。   两个丫鬟身子一软便自倒地,林梵音早在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时便已屏住了呼吸,娇声怒斥:“谁,滚出来!”   颜玉郎身子一闪已然溜了进去,他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林梵音,见她丝毫没有受迷药所影响也不奇怪,这个女人毕竟是神阶高手区区迷药若然就能将她迷倒那才是奇怪的。   “美人,先别慌张,小爷我此来,不过是想和美人你谈笔交易罢了!”他不慌不忙的往房中的软榻上倚过去,以自诩风流潇洒的姿势看着林梵音。   林梵音没有想到这闯进来的男人竟如此大胆妄为,不由凝了眼望过去,眼见这男人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披了曲水鲜红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一股邪魅的妖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见她望过来,男人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她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但马上她又警觉清醒,该死的男人,竟然对她对用上了勾魂术!   “无耻!”斥骂一声她正想出手,眼前一花腰上一暖,那原本斜倚在软榻上的男人已然一手将她揽进怀中,耳畔传来温润的气息和男人的低语:“美人,你若是想要让众人看到美人你对小爷我投怀送抱的样子改管大叫尽管出手,小爷我可不介意负责娶了美人你。”   林梵音听了粉脸一红,挣了几下却觉得男人手有如铁臂一般将她牢牢圈住,她不由暗暗心惊,这妖孽般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又有着怎样的修为?   “美人,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可不要白白浪费了。”颜玉郎嗅着来自林梵音身上的芳香不由一喜,倒没想到,这女人虽是用天下间最恶毒的方法进行修炼,却仍然还保有处子之身!   因为意外他搂着林梵音便往那香软的床边走去,林梵音察觉他的意图顿时大惊,再也顾不得惊动众人会有什么后果就要张嘴动手,却不妨她刚一张嘴却发现她已然叫不出声,这一下她心中害怕不已,暗自运气之后她不由狠狠的瞪着轻薄她的男人,他什么时候下的药,为什么自己全然无知?   “美人别怕,小爷我会好好怜香惜玉的,这销魂合欢散的滋味,包管美人你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颜玉郎边说双手已然毫不犹豫的顺着衣襟摸了进去。   林梵音想要挣扎去只觉得那双大手摸进来带给她奇异比的快感,而此时她浑身也已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空虚之感,她绵软无力的倒在颜玉郎怀中,下意识的往他身上蹭过去。   颜玉郎双手一搂已然搂着她卷进了被子中,‘哧哧’几声他撕烂了她的衣裳,顿时,洁白而又柔嫩的身体呈现在他眼前,他心急的三两下也除掉他身上的衣裳,迫不及待的压过去,大手顺着那高耸的山峰轻轻摸下去,林梵音只觉得他手经过之处,都带给她无比的愉悦快感,她忍不住渴求的看着身上的男人,那妩媚入骨的样子刺得颜玉郎血脉贲张,这女人,虽然是个处子,可她这发浪的模样倒比那经验丰富的江冰莹更要让他难以忍受!   “美人,是不是很舒服?小爷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的!”边说他边已探了进去,然后猛力一冲,林梵音只觉得一种痛楚猛然传来,当她扭着腰身想要抽离时,身上的男人却死死的圈住了她。   慢慢的,当痛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的感觉之后,林梵音也不再抗拒,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叫嚣着想要这个男人更用力,不知道过了多久,颜玉郎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她身上翻下来,满意的看着床塌上的落红道:“美人,你身子都已经是小爷我的了,小爷我的功夫美人你满意不?”   林梵音将头转过去,对于这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她心中本应该是恨极的,可是看到他妖孽一般的脸,她又觉得整颗心似乎都要跳出来,而刚刚他带给她的那种奇异的快感,她不但没有被夺了清白的屈辱,反倒觉得无比的愉悦。可是一想到她的清白就这么被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给夺走了,她心里自然又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   “美人,不用摆着一副脸给小爷看,小爷来是成全美人你,你不是想嫁给楚谟远吗?有了小爷这销魂合欢散,还愁那楚谟远不乖乖要了美人你?”颜玉郎很有耐心的哄着,人他已经得到了,但若然还能为他所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林梵音听了心中又是憋屈又觉得和这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合作也并无不可,那销魂合欢散的药效,她是亲身感受过了,若是用在楚谟远身上,将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他不得不娶自己为妃。可是,这个男人,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他还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林梵音想了想,咬了咬牙道:“你下去。”   颜玉郎恋恋不舍的往她身上瞄了眼,这才翻身下了床穿好衣裳,林梵音在他穿好衣裳的同时也将衣裳穿好下了床,恨恨的看着眼前一脸妖孽妩媚入骨堪比女人的男子,忍了心里的憋屈道:“你既然要与本宫谈笔交易,本宫的清白也已然被你毁了,你是否该拿出一点诚意,告诉本宫你究竟是谁?”   颜玉郎挑眉,妖娆一笑,抛去一个秋波看到林梵音半是娇羞半是恼怒的瞪过来他才悠然开声:“美人可是本小爷迷糊涂了,小爷我既然有这销魂合欢散,那自然便是颜家二少颜玉郎,还是小爷我名号并不响亮,美人你并不曾听闻?”   林梵音听了心中却自是复杂难抑,这颜家二少颜玉郎以风流多情闻名整个中洲大陆,却不想,自己竟然也失身于他!一时间,她心头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恨,瞪着颜玉郎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副模样,颜玉郎只觉美人就是美人,便是生起气来也是美得引人注目,又思及刚刚在她身上所体验到的销魂噬骨的感受,这么一个天生尤物若是能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那该又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心肠也毒,性子也极之符合自己的脾味,若然能让她心甘情愿的随了自己,自己想什么时候要她就能什么时候要她岂不快哉?   心中主意一定,他收了脸上的调笑,转过头看着林梵音,“林梵音,本公子若能辅助你加快修炼,而以此为代价,你得心甘情愿成为本公子的女人,你想要嫁给楚谟远本公子也不会反对,这么好的交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梵音心中一震,她的修炼方式异于常人,这颜玉郎凭什么说他能帮她加快修炼?   看着她不相信的表情,颜玉郎也不生气,只淡然道:“童男童女的真元虽是能加快你的修炼速度,但太过频繁的话你体内怨灵的气息就会反噬,而你现在,正处于神阶五重却因为体内怨灵反噬无法晋阶,本公子说的,对还是不对?”   林梵音倒退一步,大大的双眸里满是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知晓她一切不能见人秘密的男人,明明那脸生得俊美非凡,她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让她害怕!   她吸食童男童女真元来修炼的事情一旦让世人得知,她会落个什么下场她心知肚明,可是一直以来,知晓她秘密的人,一个是她的师傅,师傅是绝不可能出卖她的,另一个知晓她秘密的,早就去了阴曹地府,更加不可能。这个男人,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他不但知晓自己的修炼方式,还知晓自己现在被体内强大的怨灵反噬而不能晋阶,他既然知晓,是不是也代表着,他能帮自己冲破难关成功晋阶?   “不用怀疑本公子的能力,本公子既然能知晓你一切秘密,帮你成功晋阶也非难事,想要本公子帮你,你自然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笔交易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本公子也不过是看中你的美貌和身子,大家各取所需,你情我愿岂不美哉?”颜玉郎瞄瞄林梵音玲珑有致的身段,不由自主的吞了口水。   感受到他赤果果的眼神,林梵音极不自然的后退一步,心中却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掀起了大风大浪。   她已然失身于这个男人,加快修炼的速度成功晋阶是每个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事,而且这个男人长得也并不差,反正清白已然被他夺走,委身于他换取晋阶她还能损失什么?更何况,这个男人掌握着她这么多的秘密,他若真的有心要害她,只消将这些秘密公之于众便可以,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提出这样的交易!   心中想着她便不由自主的朝颜玉郎看过去,颜玉郎此时也正用一双风流多情的凤眸紧紧盯着她,见她望过来,颜玉郎心知她已然动了心,他手一伸将她揽进怀中,这一次,林梵音却并未挣扎,他心中自是欢喜无比,将嘴附了过去轻轻道:“美人,你放心,本公子说会帮你定会帮你,只要你能让本公子满意即可。”   林梵音咬了咬牙,双眸便挑了过去,略带了怨艾看着颜玉郎:“公子既说能帮梵音,梵音委身于公子也并无不可,只是公子掌握了梵音一切秘密,而梵音却对公子一无所知,这似乎,并不公平!”   她星目略带怨艾,看上去倒是对情人娇怒之气,银牙轻轻咬着贝齿,这般似怨非怨似恼非恼的看着颜玉郎,只看得颜玉郎心跳加速暗道尤物就是尤物,便是生着气也让人情迷意乱。   颜玉郎一双大手轻轻罩上高峰揉捏,林梵音只觉整个身子在他的大手之下便得酥麻起来,她不禁低低吟了一声将整个身子更紧的缩进颜玉郎怀中,柔弱无骨的小手也顺着颜玉郎宽大的衣襟抚了进去,颜玉郎只觉那只纤纤小手所过之处,在他身上撩拨了星星之火,很快,那火愈烧愈旺,他再也按捺不住,打横抱着林梵音就往床上滚了进去。   这一次,他更加用力,而林梵音初尝云雨滋味又想着他能帮自己成功晋阶便不再抗拒,反倒扭动着身子全力配合和闭上眼眸尽心享受,她的配合和享受的表情愈发刺激得颜玉郎欲罢不能,更加卖力的在她身上耕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室都氲氲着一股淫蘼的情欲气息,江冰莹累级趴在颜玉郎怀中,小手却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划着圈圈,颜玉郎一把捉住她不安份的手,伸手往她身上几个穴道点过去,林梵音只觉原本因为怨灵反噬郁窒在体内的玄气顺着颜玉郎的手指所过之处慢慢游移,最终归至气脉,她不由心头大喜,耳畔传来颜玉郎带着笑意的声音:“美人,我可是帮了你,你可不许过河就拆桥。”   林梵音听了便不由心中一动,这颜玉郎人生得也是俊美无双,虽然身份不及楚谟远尊贵,但身手似乎并不在楚谟远之下,更何况自己的清白已然给了他,若是跟着他能让自己晋阶的速度愈发的快,倒也未尝不可!   她心中思绪一定整个身子便挨了过去,娇声细语的道:“梵音的清白已然给了公子,梵音还能怎样?倒是公子,莫要让梵音失望才是!”   颜玉郎听了身为男人的尊严自是欢喜不过,于是乎,两个人又卷进被子里一番云雨……   皇宫,明帝立在未央宫外,身后跟着的高公公叹了口气,但愿今儿个,皇上不会再被皇后娘娘她一脚踹出来!   “小高子,为什么寻常百姓夫妻之间那种画眉之乐的生活朕却求而不得呢?”半晌,明帝瞧着门口随风摇摆的宫灯黯然问。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坐上那九五高位,就能好好保护她和她的家人,可是当他坐上那九五高位,成功抱得美人归后才发现,他心中奢求的那种幸福已然离他愈来愈远,就像她,明明她就在宫中,可是他却觉得,她离自己也愈来愈远,远到他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像是有了不可逾越的高峰。   这三年来,他看着她脸上原本快乐幸福的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不达她内心的端庄笑颜,这三年来,她愈来愈不愿意让自己近她的身,那眼里真真切切的拒绝和厌憎让他吐不过气来,她——当真就有这么的讨厌自己了么?   高公公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瞧了瞧皇上黯然的脸色,心中暗道,皇上,寻常百姓夫妻之间想要您这样的荣华富贵的生活更难!您就知足吧您!   当然,这把他也就敢在心中腹诽,瞄了瞄未央宫明亮的灯火,高公公小心冀冀的道:“皇上,娘娘尚未歇息,您看……”   明帝咬了咬牙,进去就进去,大不了再被踹出来,反正都被踹出来这么多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他提脚迈步,高公公摇了摇头紧紧跟上,边走心中边揣测,皇上他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   踏进未央宫之后,明帝不由一愕,整个未央宫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宫女和太监出来见驾,平常他一踏进这未央宫,院落中便会满满跪了一地,今儿这些人都去了哪?   怀着猜测他步上台阶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忽然又有些没了勇气。   高公公看了看犹豫不定的皇上一眼,马上果断的伸出手推开门,看到皇上转身想逃之际高公公果断提脚,学着皇后娘娘的姿势将皇上一脚踹了进去然后双手毫不犹豫的将宫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他像做梦似的摇了摇头,天,他刚刚可是踹了皇上的屁股?   不知道皇上一会出来会赐自己什么罪名呢?   被自己一脚踹进去的皇上,这会子也不知道和皇后娘娘能不能好言相向解开心结?   唉,难怪皇后娘娘喜踹皇上的屁股,原来天子的屁股,踹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边想边摇头,高公公守在宫门外,这个时候,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和皇后!   要知道,这么难得的机会,可是他高公公冒着大不敬之罪踹了皇上的屁股才换取得来的,怎能让人轻易就破坏了去!   平王殿下啊平王殿下,您这办法最好是行得通,若是行不通,老奴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高公公仰望天空,想到平王殿下百般威胁自己的情景,不由两行清泪淆然而下,身为皇上的贴身公公,完全就在是血与泪、暴力和恐吓中战战兢兢的成长啊!回头自己告老归乡时,是不是可以向皇上讨要一点小郡主说的心灵创伤费呢?   被高公公一脚踹进去的明帝一个踉跄过后恼怒的站直了身子,心中暗暗诅咒高公公,连朕的屁股也敢踹,朕看你是不想要你那小脑袋了吧!   “皇上可好?”慕容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着高公公一脚将皇上踹进来,她心中一动,高公公敢这般胆大妄为,怕是小猴子指使的,小猴子为了让自己能和皇上解开心结,倒也是用心良苦!   听到熟悉的声音,明帝马上顺着声音望过去,那张他百看也不厌的娇颜不同于往日的森冷淡漠,有着淡淡的笑容,一如三年前他立她为后的那个夜晚,他马上觉得,小高子这一脚挨得可真是值!   大踏步跨过去,小心冀冀的牵起那双他想了很久的小手,低声问:“嫣儿,你肯原谅我了?”   在她面前,他从不以朕自居,这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满心激动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心爱的女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让他惴惴不安过。   嫣儿突然改了态度,不会是想要出宫离开他吧?   这般一想,他心中马上担忧起来,不等慕容嫣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便道:“嫣儿,我不会放你离开我的,永远也不会。”   看着他脸上不加掩饰的焦灼和不安,慕容嫣不觉心中微微一酸,这个男人,贵为天子,在她面前却这般的小心冀冀,为什么自己从前,就看不到这些呢?   反正拉着明帝的手慢慢向前行走,边走她边摇头道:“皇上可是做错了什么才需要嫣儿原谅?”   明帝紧紧看着拉着他的小手,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呆呆的摇头:“嫣儿生我的气,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嫣儿才会生气,嫣儿,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让你这些年一直不肯理我,你告诉我我知道了才能改,好不好?”   听着他卑微的乞求,看着他眼中深深的恳请,慕容嫣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自流下,见她突然落泪,明帝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一边小心冀冀的替她拭着泪水,可是那泪水却像掉落了的珍珠一般落个不停,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又是茫然,“嫣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慕容嫣伸出小手往他胸膛上轻轻擂了过去,轻轻道:“为什么要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所有?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一辈子也不准备说出来是不是?”   明帝心中一动,马上明白过来,他反手紧紧一搂,将哭得有如梨花带雨的女人紧紧的圈进怀中,语气带着无可奈何:“嫣儿,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憎恨我的父皇,他再不好,却也是我的父皇,更何况,我不是已经很好的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又何必让你知道这些徒增不开心呢?”   “嫣儿,你要相信我,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固然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可是你心地那么善良,也一定希望看到东周百姓能过上安稳和乐的日子对不对?所有这一切,我都做到了,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明帝紧紧搂着心爱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如果这一切是造成他和嫣儿之间愈行愈远的原因,他一定早就将所有真相说出来,而不是苦苦的守了这两年!   慕容嫣将头靠在他怀中,汲取着来自他怀抱的温暖,心中快乐的同时却同样有着茫然。   好,他为了自己才耗尽了心血坐上这九五之位,她怎能不感动!   可是,一想到后宫那三宫六院属于他的女人,她就觉得心像被上千根刺扎着,理智告诉自己他是皇上,不得不纳那些女人为妃,她是皇后,要雍容大度的接受这一切。可感情又在她脑海里拼命叫嚣,她怎么可能和那么多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不能,绝对不能!   她该怎么办才好?   是留下来还是远远的离开,眼不见为净?   宫门外,陡然传来女人尖锐的嗓声:“高公公,华贵妃娘娘心悸发作,这可是攸关贵妃娘娘性命的大事,皇上明明就在未央宫里,您为何要阻挠奴婢进去通报?这万一要是华贵妃娘娘有个什么好歹,您担当得起吗?”   这声音,是安容宫的大宫女红梅,显然,她是刻意挑高了声音要让皇上听到她这一番话的。   慕容嫣只觉浑身一冷,皇上才来她这未央宫,而她也没像往常一般将他踹出去,这容贵妃便按捺不住想要以心悸为借口让皇上离开这里了么?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从今往后,自己都要这般应付那后宫所有的女人和她们一起争风吃醋夺取他的宠爱么?   这般想着她心中便是一冷,不无悲戚的看向明帝,感受到她突然就有些疏离的明帝马上明白过来,嫣儿她真正生气的不是因为自己没告诉她真相,而是因为那些个烦人的女人,她是不是在吃醋呢?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是因为爱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左一个妃嫔右一个女人纳进后宫而伤了心?   傻瓜!   枉他从前以为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不管自己纳多少个女人她都不会在乎,原来,是他错的太离谱,伤得嫣儿这么深却还不知道,真是太笨了!   明帝心中一边自责一边又为自己知道了嫣儿究竟为什么对他这般冷淡漠然而开心,他松开手道:“嫣儿,你且等等我,我去处理一下事情就回。”说完他转身迈向大门。   看着他大踏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慕容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因为他的离去陡然就冰封住了,那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气让她觉得这整个未央宫,就像是一座堆满了冰块的冰库。   还是这样么?   只要有女人一来闹,身为皇上的他就不得不去安慰么?   她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痴痴的坐在凤榻上默然流泪,看着他的背影她内心疯狂的叫嚣着留下他,留下他!   然而最终,她还是留着眼泪看着那道身影一步一步离开她的视线最终被那道厚重的朱漆大门阻上!   “参见皇上。”   随着房门打开,明帝的身影踏出,院外,呼啦啦一下跪满了宫女太监。   明帝阴鸷着眼眸,一一环视过去,“什么事竟要闹到未央宫?”   红梅敢紧回道:“皇上,奴婢是安容宫侍候容贵妃娘娘的,容贵妃娘娘心悸发作,奴婢听说皇上在皇后娘娘的未央宫,这才不得已前来通报,没想到高公公却不给奴婢通报,奴婢不得已这才……”   “混账东西!”明帝一声怒斥,跪着的众宫太监无不心惊胆战,天子之怒,果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唯有红梅,心中窃喜,看来皇上是心疼她家贵妃娘娘,所以才会骂这有眼无珠的高公公,哼,活该!   下一秒,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皇上已然提脚大力的踹过来,只听一身惨呼,红梅的身子已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好几尺开外,她口吐鲜血不敢相信看着明帝,为什么?   为什么皇上要踢她?她做错了什么?   该被踢的人不应该是不给通报的高公公么?   “区区一个贱婢,都敢来朕的皇后娘娘宫里叫嚷,这就是你们娘娘教的好规矩?来人,把这群刁奴拉下去杖毙!”明帝通红着眼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这些个刁奴,居然敢这般不把他的嫣儿放在眼中,很好,他不介意大开杀戒让这后宫所有女人为之警醒,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随着明帝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侍卫奔出,拖着一群哭着求饶的宫女太监离开。   听着外面哭声震天,慕容嫣却没有动,若是往常,她或许会出面求皇上放过这些不过是奉主人命行事的奴才一命,但现在,她不想,她一点都不想替这些人求皇上。   她原本以为皇上会离她而去安容宫安抚容贵妃,可她却错怪了他。   他出去,是为了帮她立威,是在宣告后宫所有女人,不要敢对她这个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敬之心,否则,这些人的下场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门外,明帝驳怒的声音透过朱漆重门传进来:“传朕口谕,安容宫容贵妃治下不严,剥去贵妃封号贬为贵人,赐住秋月宫。”   听到这旨意,她心中不由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容贵妃是当朝左相之女,在宫中向来跋扈飞扬,皇上他就这般夺了她贵妃封号只怕会引得左相不满,朝廷之中左相的门生倒也不少,他这般肆意为之,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朝廷动荡?   心中不无担忧的思索着,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明帝大踏进迈了进来走到她身边紧紧揽着她:“嫣儿,让你受委屈了!”   她将整个身子全然放松的偎进那个让她再次感受到无比温暖的怀抱,低声道:“皇上,削了她的封号左相那边……”   明帝察觉到她全身放松的偎进自己怀中不由欣然一笑,听出她语气之中的担忧他道:“嫣儿,不用替我担心,那些个老家伙,我也容忍他们很久了,是时候,一笔一笔清算了。”   慕容嫣听了就不由柳眉微皱,朝中势力错根盘节,真要清算,只怕会引起朝廷动荡,若严重的话,还很有可能引起……这可不是她所乐见的局面!   “嫣儿,你放心,所有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的,你要做的,只是相信我,相信我能替你挡去所有风雨!”明帝紧紧搂着心爱的女人,郑重的说着,好不容易,嫣儿肯敞开心怀再次接纲他,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让以往的误会再次重现,这一次,说什么他都要紧紧牵着她的手再也不放开!   灯,渐渐熄灭,未央宫里,慢慢浮起一片旖旎春景……   容华宫里,沈玉丽捧着一本书,心神不定的看着窗外,窗台上,被月光映下清冷光辉的窗纱隐隐斑驳流转,偶有微风吹拂树枝传来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格外的分明。   算算时辰,派去打探消息的张嬷嬷也应该回来了,这时候还没回,难不成……   “娘娘,张嬷嬷回来了。”   贴身宫女白兰的声音响起,她心中一松,“进来。”   进来的老嬷嬷一脸掩饰不住的惊慌和害怕,她看在眼中眼眸不由一沉,压低了声音问:“嬷嬷,事情怎么样了?”   张嬷嬷惊慌的摇头,饶是她在阁老府生活了那么多的,见多了奴才被主子打杀的事情,但今晚的事情,却让她后怕不已,天子之怒果真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白兰,给张嬷嬷倒杯热茶。”见嬷嬷惊慌不已,沈玉丽的心不由又往一沉了一沉,看来,事情,远超出她想像的棘手……   白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张嬷嬷,张嬷嬷也不怕烫就喝了几口,几口滚滚的热水进了肚子,她才觉得原本寒气浸染的身子有了些热意,她强行定了定心神,抬眼看着沈玉丽微微摇头,语气之中尽是后怕:“娘娘,那红梅带着安容宫的宫女太监冲到未央宫后,因为高公公不给通传她便稍有些大声的叫嚷,这一叫嚷,倒也真把皇上给吵了出来,可是当红梅说明事情原委之后,皇上不但没有责罚高公公不肯通传之罪,反倒……反倒……”   一想到当时躲在暗处的她瞧着盛怒的皇上那一脚,张嬷嬷又不由得浑身发抖,太可怕了……   “反倒什么?”沈玉丽察觉到张嬷嬷微微发抖的身子,心中已然明了皇上做了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定一下答案。   张嬷嬷又灌了几口热茶,驱走了一些缠绕在她脑海的画面之后方继续说道:“皇上他反倒一脚就把红梅踹得口吐鲜血,还龙威大怒说区区一个贱婢就敢到皇后娘娘的宫里闹事,然后命人将安容宫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杖毙,这还不算,皇上他还命高公公传了口谕,说容贵妃治下不严,剥去贵妃封号贬为贵人赐住秋月宫……”   一想到关于宫中进了秋月宫的妃嫔的下场,张嬷嬷又忍不住打个了寒噤,那秋月宫,摆明就是冷宫,进了秋月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的,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容贵妃落得如此下场,真正可悲之极!   剥去安容华的贵妃封号么?   沈玉丽不由起身来回踱步,这安容华据说也曾经荣宠后宫一时,便连她住的寝宫,都以她的名命名,当时皇上对她的宠爱由此可见,可世事难料,不过一晚,她便失了皇上的宠爱不说还被贬为贵人,而所有这一切,起因只不过是皇上为了替皇后娘娘立威!   皇上这是在杀一儆百,以示效尤呢!   他这是在警告后宫所有妃嫔,不要去招惹皇后娘娘,否则安容华的下场便是她们的下场!   可恶!   他竟然对慕容嫣那个女人爱到如斯地步,不惜为了她做出有可能引起朝廷动荡的举措也要替她立威么!   不过是一介卑贱的商人之女,她有何德何能获得天子如殊盛宠?   那母仪后宫的位置,岂是一个商人之女配坐的,那应该由她这样出身高贵的人来坐才不失一国之母的凤仪,她慕容嫣,凭什么?   ‘啪’的一声,她狠狠的拍在梳妆台上,精心镶嵌的牡丹指甲也因此从中折断她也不曾察觉。   她一定要想办法设计陷害慕容嫣和楚清平,唯有将这两个人陷害了,才足以动摇皇上心中对慕容嫣的爱,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到时,皇上由爱生恨,相信,慕容嫣永无翻身的机会!    ☆、93楚谟远发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轻歌只觉得身体愈来愈是轻盈,脑海中再次传来老者的声音:“丫头,够了,你再汲取下去,你会承受不住的,你现在汲取的真元已经足够你慢慢转化了,等你成功晋阶,你再来这个空间汲取能量。”   听了老者的话,她不再吸气,只静静坐着慢慢将体内的气息顺着气脉游移,随着气息的游移,她愈发觉得身体轻盈得像是不属于她自己,这是即将晋阶的征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她察觉到体内有一股炽热的气流缓缓移向气脉之处,屏了心神,她静静等待那股炽热的气流一点一点融入气脉,及至最后一缕,她才猛然睁开双眸。   “丫头,你的肉身就在前面,快去试试看能不能合二为一。”老者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她闻言微微一笑,看着前方已接近透明的肉身,原来,自己的心力和意念一直不曾离开肉身所处的空间,她之前心力和意念所看到的空间怕也只是这个宽广空间的沧海一粟,若然她的心力和意念不够坚定,那后果便不难想象!   专注的看着那近乎透明的肉身,她凝神控制着心力和意念,她看到,那几近透明的肉身慢慢漂浮于地空之中,而她自己也慢慢向着肉身的方向移去。   暗处,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猛然大笑:“阴迁,你输定了。”   阴迁阴鸷的双眸一闪,一抹讶然浮于唇角,这人类的小娃娃,究竟是个什么异类来的?按理说,以她人类的身体,她贪婪的汲取了那么多的空间真元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可是她不但将所有她汲取的真元转化为她所用,还能这般安然无事的控制心力和意念来和肉身合二为一,这简真就是太诡异了!   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看着不脸讶然和不甘的阴迁哈哈一笑:“阴迁,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其实你这次输,还是和从前一般输在太过心高气傲之上,这小娃娃,曾经被众多远古神兽齐心协力以它们自身本体的真元重塑过元神,而你却因为她是个人类从而疏忽了这一点,这也就是你为何会输给本尊的原因所在!”   阴迁听了猛然摇头:“胡说,远古神兽怎么会心甘情愿帮人类重塑元神?就算是,人类又怎么能接身来自兽类的真元?我不信,雷放,你是不是暗中帮助了那小丫头?”   雷放听了便是哈哈一笑:“本尊若是帮了那小丫头,以你的修为,岂能不知?阴迁,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探一探那小丫头体内的本体气息究竟是属于人类的还是远古神兽的,不过,你可别怪本尊没提醒你,小丫头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你若是敢对小丫头不利,那股气息反噬过来可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阴迁眼眸一闪,炽夜之前就因为这人类小娃娃手腕上的凤玉镯子不能近身,炽夜不能近这小娃娃的身,自己自然也不能的,但是但是可以用本体气息去试着接近,如果这小娃娃体内最初的本体气息并非人类而属于远古神兽的,自己一探就能知道。“   当下他凝神,一缕几不可查的暗黑气息缓缓向楚轻歌移去,在靠近楚轻歌之时暗黑气息猛然逃窜,阴迁身子猛然往后一倒,一股强大的气息反噬过来,在那股强大的气息镇压之下,他觉得他整个五脏六腑都似乎要为之破碎。   好在,当他迅速收回属于他的暗黑气息之后,那股反噬而来的气息也随之迅速消失,他张嘴一吐,吐出一口腥血恨恨的瞪着雷放,雷放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本尊提醒过你的!“   拭去嘴角的鲜血,阴迁恨恨的道:”这不可能,她体内为什么会有的他的真元保护她?“   雷放耸耸肩膀:”她能戴上那个凤玉镯子为什么就不能有他的真元?阴迁,我们已经被羁押在这里千年之久,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我们根本不知道,或许,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从前我们知道的那个世界,就算我们能从这里出去,你以为,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称霸三界?“   ”为什么不能?这千年的时光看来不仅仅把你的人给羁押住了,连当初那颗永不臣服的心也给羁押了,雷放,我阴迁,永远不会放弃的,只要我能出得去,我定然会……“   ”定然会怎样?阴迁,这千年了,你怎么还没明白,当年便是合我们十个的力量也未能称心如愿反倒被关进这圣殿想出不得出,阴迁,看清机实吧,不是本尊要打击你,假以时日,这个小娃娃你都不会是她的对手,醒醒吧你。“雷放摇头打断阴迁的话,被羁押了上千年,阴迁还是不肯面对现实,真正可悲!   假以时日,自己不会是这个小娃娃的对手?!   阴迁气得两眼发青,但心中却也隐约明白,以这人类小娃娃这可怕的修炼速度,只要她能再次回到这个空间汲取这个空间的精华为她所用,届时,自己只怕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一思及将来这个可能性,阴迁的脸便黑成一团,他双眸一闭便要隐去,雷放的声音传来:”愿赌服输,以后这小丫头若是要带什么人进来,你可不能阻挠!“   阴迁也不答话,他虽是输得心不甘情不愿,但原赌服输他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除了这个小娃娃,别的人类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小娃娃要带什么人进来他自是不屑出手,他就不信,除了这个小娃娃,还有别的人类能从这个空间获利!   阴迁满是不甘的离去,雷放看着一直默不出声的炽夜,轻轻摇头:”炽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炽夜猛然一惊,抬眼看着雷放,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早在看到凤玉镯子安然的戴在小娃娃的手腕上时,一切的答案都已然揭晓,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正视它罢了,可是现在,她体内那股属于他的气息,让所有的一切没有了退路,不管他愿不愿意正面,答案,就是这么赤果果的摆在他面前,让他想忽视也不可能!   看着这样痛苦而又茫然的炽夜,雷放轻声叹息,目光越过炽夜停留在深远的空间:”炽夜,放弃吧,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替她做的一切,他都能做到,而他能替她做的一切,却不是你能做得到的!“   炽夜不语,只是那黯淡下去的眼眸却见证了他内心的无奈和痛楚,雷放轻轻摇头,有些感情,并不是一谓的苦等,就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的!   楚轻歌蓦然睁开双眸,那眸中一闪而逝的妖冶金光瞬息灿烂了整个圣殿,空气中隐隐传来蠢蠢欲动的气流,却又在瞬息归于安静,恍似刚刚那一瞬息的动乱不过是幻觉。   她起身,轻轻吸出一口气,满意的点头,效果,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现在的她,已然成为魔阶九重的高手,三天时间,这远非人类所能企及的速度,但她却做到了!   ”炽夜,我做到了哦。“她面带微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炽夜,虽然这期间炽夜并没有过多的帮助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辅助自己进行修炼的那些金色汁液和金色气息,都和炽夜息息相关,若是没有他,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在三天时间就能达到魔阶九重的,她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帮了她的,她会好好的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将这欠下的人情还回去。   炽夜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方道:”收好戒指,等你处理完外面的事情想回来修炼的时候再回来。“说完他身影一闪已然消失在空间之中。   楚轻歌在心中默默的说着谢谢,正想掀动手上戒指的宝石,脑海传来老者的话语:”丫头,记住了,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戒指可以帮你躲过,还有,你现在虽然已晋阶为魔阶九重,但比起你要做的事情来说,这点修为远远不够,你处理好你要处理的事情之后,还是尽快回到这里修炼吧,记住,只有你强大了,你才能够随心所欲的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听着老者关切的教导,楚轻歌感激的点头,同时问出心中的疑问:”前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不但我看不到您,那三个好像也不知道您的存在?“   老者哧了一声,似乎很有些瞧不起那三个的意思,沉默了一会老者方悠悠而道:”丫头,外面有人等你很久了,你是时候出去了,老夫的身份,等丫头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老夫自会告诉你的,去吧,尽快将你要解决的事情解决好了回到这里,丫头,这片空间里有你想象不出的奇异之事等着你,不要将眼光局限在中洲大陆,星河和风云,才是最需要你的地方。“   听到老者提到星河和风云,她心中一动,还想再问,空间中却一片寂静,她知道,老者已然离她远去,她便是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等到来日她回到这里再修炼,等到她足够强大得到老者的认可之后,答案也才会在那一天而揭晓!   老者说外面有人等你很久了,她默然一动,等她的人,定然是楚谟远,这三天,他一定很担心自己吧?   将目光顺着这神秘的圣殿环视一圈,这片神秘的空间隐藏着太多不属于中洲大陆的秘密,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隐藏在这座神秘大殿里的秘密全部挖掘出来!   按下戒指上的宝石,这一次,她再没有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只觉身子一轻,眼前陡然明亮起来,在她还未将四周的环境打量清楚,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歌儿,你终于出来了。“   伸出小手轻轻环住男人的腰,汲取着来自男人身上的温馨,她微微一笑:”父王,从今往后,我能慢慢追随你的脚步了!“   楚谟远心中一动,明白小丫头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然成功晋阶了,在这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他伸手探向她的气脉,感受到来自她体内三天之前不曾有的强大玄气,不由扬眉而笑,他的小丫头,就是这么的与从不同!   ”父王,将列焰军收了之后,我还是要回到那里修炼,至于列焰军,就交给父王还有九色哥哥以及阳大哥和红袖,父王,你看可好?“偎在楚谟远的怀中,楚轻歌将她之后想做的安排一一说出。   楚谟远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脑袋,轻轻点头:”好,歌儿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父王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楚轻歌勾唇,将身子骨更紧的偎向他怀中,轻轻道:”父王,前生身为秦浅歌能和父王你齐名,虽然修为上我自认不如父王,但这领兵行军,父王你未必能超得过我。“   楚谟远微笑点头,小丫头身上总是有一种无形的自信,让人无形之中就不由得为之折服。一介女流之辈却能在这片大陆撑起一片只属于她的独物风景,这已然是让多数男儿为之汗颜的了!   ”父王,回去之后我会写一些关于如何带兵和兵法的计策,父王不妨看看可有用,收复了烈焰和解决了宁家之后,我需要尽快回到那片空间修炼,唯有这样,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才能和父王你再次并肩而立!“楚轻歌慢慢说着一边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三天来,在空间里她强行控制心力和意念,整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需要好好的真正的闭上眼安然休息了。   马车,很快的驶向城南别院。   许是因为太累了,一直到城南别院,小丫头都不曾醒来,下了马车,楚谟远抱着她径直去了听香榭,将小丫头安然置放在床上并盖好被子之后,他沉声道:”出来。“   两道身影一闪而现,却正是绿意和心悠。   ”好好照顾歌儿,不管她要做什么,你们要做的只是听从而不是阻挠,若是歌儿将要做的事实在太过危险,你们先来禀报于我。“楚谟远淡然开声,小丫头在慢慢成长,而成长起来的小丫头所将要面对和她将要去做的事,绝对很危险,但不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去阻拦,他只会在暗中默默替她清除一切有可能阻碍她的人与事或物!   绿意的心悠点头:”王爷放心,绿意和心悠既然已认小郡主为主,我天道一族有誓,自认主那一日起,便以自已的性命保护主人,不死不休!“   楚谟远满意的点头,比起暗卫,他更放心来自天道一族的绿意和心悠,原因无它,暗卫虽然同样也能拼死保护小丫头,但在其它的方面,却绝对不如绿意和心悠,因为天道一族的人,自出生懂得行走开始,族中长老便开始培训他(她)们所有的一切,除了修炼之外,天道一族的暗卫,还必需懂得衣食住行,也就是说,不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中,天道一族的人都知道怎么生存下去!   从听香榭出来,他看了看天色,眼眸不由一沉,稍倾他往书房行去,今晚是月圆之夜,乘着月色尚未出来,他还有时间处理一些事情。   行至一半,王妈匆忙而至:”王爷,饭菜已经备好,王爷现在要用餐吗?“   楚谟远摆手:”歌儿还没醒,等她醒了她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今晚是月圆之夜,我就不用餐了。“   王妈听了心中一酸,又想起小郡主曾经说过,她知道王爷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病的事情不用隐瞒王爷,便压了心中的酸楚道:”王爷,小郡主她知道王爷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病的事,请王爷恕罪,是王妈自作主张,将此事告诉了小郡主。“   听得小丫头知道自己每逢月圆就会发病的事,楚谟远心中不由一紧:”王妈,那歌儿她听了之后……“   王妈微笑点头,面容有着欣慰:”王爷放心,小郡主她知道之后不曾害怕,她还让老奴放心,说她以后一定会陪着王爷您走下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楚谟远心中一暖,在明知道自己发病之后就是嗜杀成性的怪物,小丫头却没有嫌弃和害怕,却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好,丫头,此生,不,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要与你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一路上,揣着幸福和欣然的心情到了书房,苗青显然早已在书房中等候多时。   ”王爷,林梵音她征得了皇上同意,已经住进了王府,属下命扮演您的苗风出面接待了她。还有那颜玉郎,他昨晚去了林梵音的房中,显然,他和林梵音已然达成了某种交易,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命人不得离颜玉郎太近,所以他和林梵音达成什么交易属下不曾知道。“苗青一板一眼的禀报所有事情。   楚谟远敲着书桌,皇兄同意这林梵音住进王府显然是另有目的,小丫头和自己都曾答应了皇兄一统天下,偏偏在这时西汉主动示好,皇兄没有攻打西汉的借口,除非以来使身份和亲而来的西汉公主做出什么不利于两国盟约的事情,皇兄就有了攻打西汉的最佳借口。皇兄的打算并没有错,只是,在这当口就和西汉开战的话,天圣国那边,会不会乘机……   ”王爷,皇上昨晚为了替皇后娘娘立威,下令剥去了容贵妃的贵妃封号贬为贵人赐住秋月宫。“苗青将宫中传来的消息一并说出,其实以往,主子是不会关心后宫这些事情的,不过主子既然下了保护皇后娘娘的命令,那这后宫的一应事宜自然也要一一禀报给王爷知晓。   楚谟远听了点头:”下去吧,盯好江宁伯那边,西汉来使的消息,江宁伯定然会暗中传递于他的主子,不必阻挠,帝修夜既然在我东周潜有暗探,西汉那边自然也有,盯紧他将金银珠宝送往哪里再行回报。“   ”是。“苗青领命而去。   楚谟远也随之起身,天色已然渐晚,月亮也将要升起,他是时候去密室锁着自己以免魔性大发伤及此别院无辜之人!   夜幕,渐渐升起,天边的月亮像一个害羞的姑娘,羞答答地从一片乌云背后伸出半个脑袋,偷偷地向下窥探,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一扭身出现在天空中。天空中就像挂着一盏明亮的灯,周围的景色都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月光。   楚轻歌懒懒的伸了伸腰,睡意未消的她双目四顾,在没有看到那个能让她安心的身影时怅然若失,这么晚了,他也许已然歇息了吧?这般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缓缓移着双目,在看到透过窗纱映进来的银色月光时猛然一个激凌,掀开被子她顾不得未穿鞋袜跳下床直奔窗边,凝了一口气她抬头望向天空,但见帷幕一般天空中,一轮满月像一轮银盘般高挂着,整个大地因为满月的光辉而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芒。   满月之夜,世人通常用花好月圆来形容,可她看到这轮如银盘的月亮,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王妈的话在耳畔想起:王爷自打生下之时,便有一个难言之隐,每逢月圆之夜,王爷就会变得神智不清,而且每到这一晚,王爷定会戾气大发,遇谁杀谁,第一次发作之时,王爷将王府的下人杀了泰半,自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先王妃和先王爷就会将王爷锁进这个石屋,唯有这样,才能让王爷不出去滥杀无辜!   今晚是月圆之夜,难怪自己醒来他不在身边!   转身,她奔向房门,绿意抢先一步由暗处现身:”郡主请先穿好鞋袜。“   任由绿意帮她穿好鞋袜,她打开房门按着脑海里记忆中密室的方向而去,绿意和心悠正要跟上,空气中传来小郡主清冷却不容违抗的命令:”你们留在这里不许跟来。“   绿意和心悠面面相觑,小郡主的话就是命令不可违背,可任由小郡主单独出去万一小郡主出了什么事,她们又如何担当得起?   稍一犹豫,小郡主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绿意和心悠不由得心神一震,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小郡主竟然已晋阶为魔阶高手?两人心中震惊的同时又稍稍放下心来,小郡主这般历害,寻常人等是伤不了她的,更何况,这是在城南别院,只要小郡主不是离开这里,外人是不可能闯进这里对小郡主不利的!   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记忆中的密室所在,密室外,王妈和陈叔还有苗青正焦灼的来回踱步,看到小郡主飞奔而至的身影后三人不约而同的一怔,王爷进去这密室之前就特意叮嘱过不要让小郡主知道,若是小郡主非要过来也一定要拦着小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郡主,主子叮嘱过属下,不要让小郡主靠近密室,还请小郡主见谅。“苗青看了一眼密室,眼眸里闪过一抹沉痛,他闪身上前拦住小郡主,既然主子不想让小郡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那他就一定要按主子的命令行事。   ”让开。“   楚轻歌冷然出声,明明知道他此时正受着不可言喻的苦痛,她又怎能留下他一人独自受苦!   苗青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主子进去之前的话语,主子为什么要让他拦着不肯让小郡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他能理解,毕竟病发之际的主子不但让人害怕,更让人为之心疼,若是小郡主看到主子现在的模样,定然会很难受,而主子他那么心疼小郡主,定然不愿意小郡主她因为他而痛苦!   见苗青不让,楚轻歌咬了咬唇,楚谟远特意吩咐苗青要拦着自己不让自己看到他发病时的模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发病之后的他,所承受的痛苦定然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害怕自己看到因此难受,所以才会命苗青拦着自己,可是,他愈是这样,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愈是心疼,愈是不可能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受苦么?   ”苗青,我再说一次,让开。“见苗青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她咬了咬唇,提高了声音,这一次,声音中除了担忧还隐有一丝怒气,若非苗青是受了楚谟远的命令才拦着她,她早就一掌拍过去了!   看着小郡主眼里不加掩饰的担忧和略带隐忍的愤怒,苗青无奈的摇头:”小郡主,主子说了,他就一晚,一晚就好,让小郡主您不要担忧,只要月亮一沉下去,主子他就好了。“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楚轻歌以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苗青:”我一定要看到他才能安心,你若执意不让,休怪我出手无情。“   苗青眼神一黯,小郡主若要出手他绝不还手,但他绝不会辜负主子的命令!   见苗青不让,楚轻歌再也按捺不住,左手一扬,一股玄气以雷霆之势击向苗青,苗青一动不动,生生受了她一掌,却还是不肯让开,王妈和陈叔心下大急,苗青是二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等同于是二人的孩子一般,这般伤了,二人心中自是难受的。   王妈上前一步拦在苗青面前,哀求的眼光看着小郡主:”小郡主,苗青他也是因为王爷的命令才不得不拦着小郡主,还望小郡主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他了。“   听了王妈的话,看着王妈哀求的眼神,楚轻歌心中喟叹一声,她又何尝想对苗青出手,可是这家伙脑子也太一根筋了些!   灵动的双眸一转,她左掌一翻反过来对准自己的身子,看着一脸讶然的苗青道:”苗青,你若还不肯让开,我就打我自己,直到你肯让开为止。“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反掌击向自己的身子。   苗青吓得马上大叫:”小郡主不要,苗青让开就是。“说完他马上闪向一边。   楚轻歌迅速收回掌风,就知道像苗青这样的人太过愚忠,自己就是把他打个半死他不还手也绝不会让开,但自己不打他却以自虐这一招他就一定会乖乖让开。   无视苗青无可奈何的脸和王妈陈叔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迈着小腿直奔密室,密室没有窗口,唯有那铁门上开了一方小小的口子出来,她太过矮小够不着便朝苗青看过去。   苗青叹了口气走过来将她抱起举高,让她的眼睛正好对着那一道小小的口子,她顺着口子的方向望进去,密室四面墙壁上镶嵌着几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虽然光线并不是很明亮,却足以将这密不透风的密室映得一清二楚。   密室的中央,几根有成人胳膊粗的铁链紧紧缠在楚谟远的身上,被铁链锁住的楚谟远不停的挣扎着想要冲破困住他的铁链,但那铁链似乎并非寻常的生铁所制,否则以他的修为这区区的铁链根本不可能困得住他。   夜明珠的光芒映在他脸上,她能清晰的看到那根根暴起的经脉,由那暴起的经脉她能想像得到他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楚,他的眼也不似寻常的黑,反倒是妖冶的鲜红,嘴里用布紧紧绑着,所以她看到他明明痛楚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猜疑,苗青平静中夹杂着一丝痛楚的声音传来:”那铁链是用昆仑之巅的千年玄铁所制,唯有这样才能锁得住主子,否则主子痛极之下会用头撞墙,以往是没有用布绑着主子嘴的,可这一次,主子怕他病发之后的叫嚷会吵到小郡主,所以才命人将嘴给绑住。“   听了苗青的话,她的眼不由自主的往密室四周的墙壁望过去,但见那四面墙壁之上和地板上都有着斑驳的血迹,显然年月已久,却也将他曾经和现在遭遇的苦难一一见证。   看着徒劳挣扎着的楚谟远,看着痛不可挡的他,她心中只觉得一片翻腾,这么长久的岁月,他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么?   忍着心中想要叫嚣出来的悲痛,也忍着眼中的泪水,她拍拍苗青的肩膀,苗青会意,弯下身子将她放下来,从苗青的怀中下来的也一手紧紧扶着铁门,强行让自己不要倒下去,心口像是被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给堵住了一般沉甸甸的。   一种近乎窒息的感受紧紧困绕着她,半晌,她才勉强平复了心绪,抬头看着苗青:”打开这门,我要进去。“   苗青一怔,后退一步惶然摇头:”小郡主,不可以,主子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认得任何人,您这时候进去,主子他若是伤了你,等明天主子清醒,他会很痛苦的。“   王妈也马上摇头:”小郡主,您不能进去,王爷他这个时真的是谁都不认识的,您不能进去,您别太难受,这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晚上了,只要这月亮一下去,王爷他就好了。“   楚轻歌缓缓摇头,是,今晚是已经过了大半晚了,月亮也是快要下山了,可是,这一生,她和他要走的岁月还很漫长,而这些漫长的岁月中,难道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忍受这些痛苦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么?   不能,她做不到看着他痛苦挣扎却只能站在这铁门之外,她做不到站在这铁门之外看着他拼死挣扎连替他去脸上的汗水都不能!她做不到站在这铁门之外看着他饱受折腾却连一点温暖都不能给他!   ”苗青、王妈、陈叔,歌儿求你们,打开这门让歌儿进去。“缓缓的,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不是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他们,而是以亲人的身份乞求着。   苗青一愕,他别过脸,堂堂的男子汉,却因为小郡主这一句话而落下了男儿泪!   王妈眼中一酸,她自然清楚小郡主为什么非要进去,看着一脸哀求的小郡主,她无法回绝,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一早告知小郡主王爷的这个隐症,是不是错误的?   如果她没有告小郡主,小郡主现在也不会这般哀求的看着自己让自己打开这道铁门了,虽然王爷对小郡主的宠爱有目共睹,但那是在王爷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如今王爷正发着病,谁都不认得,小郡主非要进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苗青、王妈、陈叔,你们放心,父王他不是被铁链锁着吗?歌儿进去之后会站在安全的距离,父王他伤害不到歌儿的,你们打开这铁门让歌儿进去好不好?“看出三人心中所虑,楚轻歌再次开声。   陈叔上前一步,掏出钥匙打开铁门,闷着心里的担忧看着小郡主,”郡主,您一定要小心,若是王爷明天清醒得知他不小心伤了你,王爷他会很痛苦的。“   苗青和王妈没有阻拦陈叔,小郡主要进去密室陪着王爷的决心是谁都不能阻挡的,他们若执意不肯打开这铁门让小郡主进去,小郡主指不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与其让小郡主再次以自虐的方式逼得他们打开这铁门,但不如顺了小郡主的意让她进去,小郡主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王爷他被铁链锁着,只要小郡主站得距离很远够安全,王爷他也是伤害不到小郡主的!   ”苗青、王妈、陈叔,歌儿进去之后,就把门锁上,你们也都回去休息,不许违背,这是命令,特别是王妈,您一定要快点回去休息,早上可要早起替歌儿和父王准备一顿美餐哦。“转身走进铁门,楚轻歌淡然开声。   三人心中尽管不愿听从,但看到小郡主眼里的坚定后无可奈何的点头,目送着小郡主进了铁门,三人睁大了双眼看着里面,看到王爷似乎并没有因为密室中多了一个人而爆燥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陈叔,把门锁上,你们都回去,王妈,记得明早要给歌儿和父王准备好美味的饭菜哦。“楚轻歌看着三人甜甜一笑。   陈叔怀着复杂的心思上前一步把铁门锁上,三人各自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离开。   侧耳听着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之后,楚轻歌方转身满目伤悲的看着楚谟远。   似乎意识到她的注视,楚谟远猛然转头看着她,那眼眸之中,不复以往的温柔和宠溺,剩下的只有爆燥、嗜血、阴鸷,他拼命挣扎着,似乎想要挣破困住他的铁链扑向她,看着这样陌生的楚谟远,她心中除了伤悲和担忧就是怜悯,却唯独没有害怕,哪怕,此时的他望着她的眼眸中只有想要将她撕得粉碎的嗜血欲望!   ”父王,你不认得歌儿了么?不过没关系,不管父王认不认得歌儿,歌儿都会在这里一直陪着父王。“她慢慢弯下身子坐在地上,就这样带着无比的爱慕看着房中央拼命挣扎的男人。   男人的眼眸因为她的话而茫然,原本通红的双眸也随之一暗,他偏着头,像是在打量着她一般。   楚轻歌心中微微一动,他这样的表现,倒像是恢复了一些理智般,可能么?   ”父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么?对,就是在黑木森林,父王,你知道和,在歌儿知道父王你就是名动天下的妖王楚谟远之后,歌儿心里还很是愤愤不平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呢?父王你一定想知道是不是?“   她轻轻浅浅的一笑,眼眸带着春风般的笑意看着楚谟远,彼时他似乎安静了不少,停止了挣扎看着她,眼眸中虽然仍然有爆燥、嗜血以及阴鸷,却还多了一抹探询。   她不由为之雀跃,如果这样能让他安稳下来停止挣扎,代表着他所受的痛苦也减少了一些,好现象!   ”父王,还记不记得我们下了下钟山之后,父王你的暗卫很快就准备好了一些吃的喝的,那时歌儿就在想,歌儿和父王你是并肩齐名,可歌儿向来过的是简洁明陋的生活,而反观父王你,和歌儿的生活显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对照,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父王你可能不知道,歌儿那时心里,是多么的‘愤恨不平’,歌儿那一生,为了能够多活一天,为了能在第二天安醒来看到太阳付出了多少代价,而父王你,却这般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你说,歌儿心里,怎么可能会舒适怎么可能不因此觉得上天不公呢?“   她边说边朝楚谟远的方向望过去,但见他已然完全停止了挣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脖子上和手背上的青筋却依然跳个不停,她心中不由一酸,不由自主的起身,小手缓缓的伸向他的手,陷入沉思的楚谟远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接近,她的手很快覆上了他的手,他的身子似乎因为她的接触而吓了一大跳,猛然往后一缩,但紧接着,他不但不动反而用手紧紧的将她的手拽住,像溺在汪洋大海中的人捞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松开。   掩了心中的激动,楚轻歌挑眉仔量打量着楚谟远,他并未因为自己的举动暴跳如雷也并未因此而袭击她,这是不是说明,在他潜意识里还是认得自己知道自己是谁的?   有了心中这个认知,她忍不住绽开一个甜甜的笑,略一思忖,她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   她整个人都扑过去,伸开另一只尚未被他紧紧拽住的手环住他的腰,将她整个身子紧紧偎进他的怀中,一如平时一般。楚谟远的身子因为她而怔了一怔,鲜红的双眸陡然一闪,然而下一秒,他的大手一捞,已经将她整个人牢牢的圈进他怀中,一如平时一般。   ”父王,你还认得歌儿对不对?你一定还记得歌儿对不对?“掩了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她无比雀跃的看着将她牢牢圈进怀中的男人,可男人却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宠溺的看着她,他只是牢牢的圈紧了她,脸上的表情不再痛苦,仿佛,抱着她,就能减轻他所受的痛楚一般。   看着这样的他,她心中忍不住叹息,随之却又欣然的笑起来。   至少,他没有出手攻击自己,至少,他的痛楚因此而减轻了一些,至少,他在意识根本不明的情况下都不排斥自己的接触,这已然是一个奇迹了!   ”父王,你放心,歌儿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父王你能认得了出歌儿,不管父王你变成什么模样,父王永远是歌儿心中无可取代的那一个人!“将头埋在他的脖子上,轻声低喃着,感受着他原本跳得异常快速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她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整整一晚,她就这般偎在他怀中细细诉说,而楚谟远一直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不肯放松,只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双眼缓缓闭上,似乎因为累极而闭上沉沉睡去,但他的手,却仍然下意识的紧紧圈着怀中的小人儿不肯放松!    ☆、94:百官逼宫   整整一晚,他就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有撕扯着他的怪兽,他可以感受到来自肌肤不可言喻的痛楚,可是,当一个软软糯糯的声时自耳畔响起后,他能感受得到身上的痛楚渐渐消失,当有一双温暖的小手将他紧紧圈住之后,他能感受到来自那双小手的温暖覆盖了他肌肤不可言喻的痛楚,于是,他紧紧的拽住那一点温暖不肯放手。   清晨的阳光透过铁门的口子映进来,楚谟远睁开双眸,不适应的微微闭上双眼之后再次睁开,在看到怀中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怀里的小丫头之后,他心蓦然一惊,在仔细打量完小丫头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之后他的心才猛然放下。   “父王,你醒了。”楚轻歌轻轻的声音像梦一般。   他重重点头,关于昨晚那个美好的梦,在此刻已然有了答案。   “歌儿,以后不要这样了,万一……”   楚轻歌伸手掩住他的嘴:“父王,没有万一,从今以后,每一个月圆之夜,歌儿都会陪着父王,不许说不可以。”她亮晶晶的双眸像宝石一般。   他不语,只是这般看着她,试图将所有的她都印在脑海之中,小丫头却专注的看着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拧了拧眉道:“父王,这个千年玄铁太浪费了,歌儿想拿了它去铸一把武器。”   楚谟远心中叹息一声,小丫头哪里是想要这千年玄铁打造武器,分明是不想这千年玄铁锁着自己,“歌儿,这个先留着,等以后父王确定不会伤到你了再取下好不好?”   听到他的回答,楚轻歌不满意的扁嘴,却也知道,这是他的底线便不再纠结于这个。   铁门传来吱呀一声,站在门外的苗青、王妈以及陈叔三人在看到毫发未伤的小郡主时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苗青上前,默默将铁链解开,主子的气色,似乎比以往月圆之夜过后都要好,欣然,小郡主她能安然无恙的陪在主子身边!   没有了铁链的困绕,楚谟远暗自调息一会,当血液活络之后他伸出手将小丫头搂进怀中,边走边道:“歌儿,吃完饭就该去赴宴了,歌儿有没有想好怎么对付宁家人?”   楚轻歌挑眉,一缕狠戾一闪而逝:“父王,他们宁家,不是已经给了父王如何对付他们的理由么?”   楚谟远笑而不语,只是已然恢复成黑色的双眸中,隐含了一缕近乎嗜杀的血腥!   意图刺杀当朝王爷以及当今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的宁家人,既然将这个诛连九族的机会亲自送上门,他焉有不成全的道理!   王妈准备的早餐很是丰盛,小米粥和包子馒头一应俱全,除去这些之外,还另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将一张足可摆纳几十道菜的餐桌摆得满满的。   楚轻歌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心中只有一个感慨,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当终于再也吃不下之后,她抚着滚圆的小肚子朝王妈投去抱怨的一眼:“王妈,您这是要将歌儿给喂成小胖猪呢!”   楚谟远闻言挑眉一笑:“歌儿就是变成小胖猪,也是父王心中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小胖猪。”   王妈和陈叔交换一个欣慰的笑容,苗青不自禁的抽抽嘴角,抖了抖身上因为主子的话而浮出来的鸡皮疙瘩,心道主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肉麻了?   “父王,歌儿想进宫看看皇后娘娘。”坐上马车之后,楚轻歌看了看天色,突然道。   宁家在一品香晏请,她可没必要准时赴宴,像那样贪婪无耻的人,就该让他们提心吊胆的等上一会。师姐在宫中似乎过得很不开心,师傅离开中洲大陆去了另两个大陆的事情要不要告知师姐呢?   楚谟远点头吩咐车夫,马车掉转了方向直奔皇宫。   “歌儿,你不要担心皇后,皇兄和她之间的误会好像已然解开了,为了替她立威,皇兄不但将容贵妃剥去了封号贬为贵人,还赐住秋月宫,短时间里,后宫那些个女人,是不敢对皇后怎么样的。”知道小丫头心中担忧着什么,楚谟远将皇兄替皇后所做的事一一转述给小丫头听。   楚轻歌听了虽然稍有欣慰,却还是摇了摇头,她看着楚谟远道:“父王,你还记不记得歌儿第一次进宫时问过父王,歌儿此生只会陪着父王你一人,但同样的,歌儿也要求父王你此生只陪着歌儿一个,父王,你觉得歌儿这个要求,过份吗?”   楚谟远轻轻摇头,唇角带着满意的笑看着她:“歌儿,父王此生,除了歌儿谁也不想要也不会要。”   楚轻歌欣然一笑,“父王,你既然知道我这个身子骨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当然也知道,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歌儿虽不可能太懂,但也不是懵懂无知,歌儿前生不曾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可这一生,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歌儿宁可不要,父王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还是早些放开歌儿,否则,一旦哪天父王做出辜负歌儿的事,歌儿不保证歌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楚谟远微微一怔,这是小丫头自揭开身份之后头一次和他直面关于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歌儿这是在向他表明她的心意么?   掩了心中的喜悦,他反手紧紧握住小丫头的手,面色郑重:“歌儿,你我之间虽以父女相称,但并无父女之实,倘若父女这个身份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不如一会见了皇兄,我让皇兄另封你公主封号?我楚谟远这一生,除了歌儿你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同样,如果哪天歌儿你弃我而去,我也会上天入地定要缠着歌儿你,到那时,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一向狂放不羁,一点都不在意世人对他的看法,这也就是在第一眼看到歌儿便荫生了将她收在名下的原因,或许那时他只是因为单纯的想要抓住她不让她从身边溜走,并没有想到当时的他对这个小丫头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可当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也逐渐明白他对小丫头是狂热的占有,是不可能任由小丫头自他身边离开的感情之后,他也没觉得以父女相称有什么不妥,小丫头是他的,他只想告诉世人这一点,可是现在,他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他必需顾及小丫头的心思。   如果父女这一身份会让世人对小丫头多有指点,那么,他不介意撇开这父女的身份,让皇兄给她一个更好的身份从而让世人得以理解和接受。   楚轻歌心中微微一暖却缓缓摇头:“父王,不必了,这个身份,歌儿很喜欢,世人如何看待歌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王心中怎样看待歌儿,歌儿今天之所以提到这件事,是因为师姐,歌儿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师姐她的性子,或许从前不明白这一点,但现在,师姐她心中也定然求着和歌儿一样的感情,师姐和皇帝叔叔之间,最大的阻碍,并非来自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而是两个人的感情,容不下第三个,更别说,师姐和皇帝叔叔之间,不是只有第三个,而是有着整个三宫六院六千粉黛,这才是师姐和皇帝叔叔之间最大的障碍。”   楚谟远听了也不由微微皱眉,小丫头所说的甚是合理,只是,皇兄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而且这是皇兄和皇后之间两个人的事,他也不方便插手。   “父王,你别担心,歌儿也知道,这是师姐和皇帝叔叔之间的事,要怎么解决也是师姐和皇帝叔叔去想,歌儿只是想看看师姐,顺便父王也提前和皇帝叔叔打个招呼,让他配合一下,这个宁家怎么说都是百年世家,要将整个宁家连根拨起,自然得做得干净利落一点。”见他皱眉,楚轻歌马上出言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她很担心师姐,但师姐纵然不开心都要留在宫中,证明师姐心里还是爱着皇帝的,既然这样,那么阻碍着她和皇帝之间的问题,自然有一天会解决,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在暗中保护师姐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师姐。   楚谟远心中一轻,欣然点头。   皇宫,乾清宫里,一众大臣们看着空无一人的龙椅各自揣着心思开始思忖。   皇帝是公认的明君这一点众大臣们从无异议,自皇上登基以来,像今天这般早朝迟迟未到的情况唯有两次,一次是在皇上纳后的第二天,大臣们自然可以接受,今天这是第二次,原因还是在于皇后娘娘。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由此可窥。   原本以为这近两年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似乎因为某种矛盾而帝后不合,甚至还有大臣暗中揣测身为商人之女的皇后娘娘出身并不高贵,皇上冷淡了皇后娘娘,指不定哪天还会废后的大臣们想着昨儿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皆不由浮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竟然因为容贵妃派人去未央宫就此剥去了容贵妃的贵妃封号贬为贵人不说,还赐住秋月宫,那秋月宫说难听一点和冷宫无异,容贵妃可是当朝左相之女,听闻左相对这个唯一的嫡女甚是宠爱,皇上竟然不顾左相的情面将之打入冷宫,可见在皇上心中,是不允许任何人敢于对皇后娘娘不敬的!   一众大臣们,一边在心中不无谨慎的想着又不免朝左相大人安德庆望过去。   左相大人无视众大臣揣测的眼神,两只手笼在朝服之中,看似昨晚他的爱女容贵妃被打入冷宫一事并没有影响到他,但由他黑如锅底的脸色来看,毫无疑问,这位左相大人的心情处在极度不好之中!   左相大人的势力在朝中有目共睹,朝中有诸多重臣都曾是他门下的门生,看来今天早朝,断不会风平浪静了!一众大臣们皆在心中如是想着,又不由揣测量皇上会怎样安抚左相大人?而左相大人又会不会接受皇上的安抚?   “皇上驾到。”随着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众大臣在眼角功到明黄龙袍时纷纷跪在殿前:“臣等参见皇上。”   明帝一掀龙袍坐上龙椅,因为嫣儿的原谅他心情甚好的一挥手:“众爱卿平身。”   众大臣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皇上明显龙心大悦便收了心起身,唯有左相安德庆依旧跪在殿前叩首:“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明帝暗自冷哼一声,左手一挥:“安爱卿年岁已大,无需跪着禀奏,请起。”   安德庆微一叩首:“谢让隆恩。”他直了身子吸了一口气方微微勾了头继续道:“老臣听闻容贵妃被皇上削去贵妃封号贬为贵人赐住秋月宫,老臣教女无方,以至皇上龙威大怒,不知容贵妃她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还望皇上体恤老臣告知老臣答案,否则老臣有何脸面去见先帝!”   明帝听了大怒,这老狐狸分明是拿死来要胁他呢!   明帝心中盛怒,正想说什么,只听呼啦啦一下满朝百官跪下了一大片,这些人,自然都是以左相马首是瞻的官员,官员们跪在殿前异口同声:“请明上明查,左相大人一生尽忠于朝廷,才有了我朝繁荣昌盛的前景,请皇上莫要步那太祖之尘,臣等愿以一死苦谏皇上,请皇上明辨是非,废掉祸国殃民之女,以正视听!”   跪着的官员们异口同声的话语激得众百官无不变了脸色,这哪里是苦谏,分明就是逼宫!   果然,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明帝盛怒之下拍向龙案,龙威尽显的狠狠瞪视着跪着的众官员:“众位爱卿是想逼宫?”   满朝文武闻简得皇上此言齐齐下跪:“皇上息怒!”   明帝龙目缓缓绕视一圈,被他看到的官员无一不低了头,他气极反笑,指着殿前跪着的满朝文武官员道:“朕的皇后贤良淑德,你们这些人却妄想逼朕废后,朕倒要听听,你们有何理由要逼朕废后?”   听出皇上语气之中隐隐的风雨来临之兆,众百官无一不纷纷勾头不语,皇上虽是明君,却不代表着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傀儡君王,左相大人一党以如斯过激的行为来抗议君王废去容贵妃一事,只怕难以善了!   “皇上既然肯明辨是非,微臣这就替民请愿!”左相大人安德全无视明帝黑如天边乌云的面色,朗然开声,“当今皇后娘娘慕容氏出身慕容世家,士农工商乃最下贱之民,其出身原就不符我朝皇后之一国主母的身份,当初皇上您罔顾众臣反对执意要立慕容氏为后已然违背了我朝祖制,其二这慕容氏入主中宫三年之久并无所出,便是这一条又足以废去她皇后身份;其三这慕容氏全无一国主母端庄之仪,反而纵宠生娇,祸扰后宫,此等妖女不除实乃我朝之祸,臣等愿以一死请皇上明辨是非,除去此等祸国殃民妖女。”   随意左相大人安德全最后话语落音,左相一党再次齐齐开声:“臣等愿以一死苦谏,请皇上明辨是非,废去慕容氏以正视听!”   看着跪在殿前的百官,明帝气得挺身而起,指着殿下跪着的满朝百官怒斥:“各位爱卿当真要以逼宫么?”   众官员纷纷勾头:“臣等不敢,臣等只愿我皇明辨是非,以保我东周大好河山!”   这群吃了熊心虎胆的家伙,当真以为朕离了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成事了么!   明帝的手捏得紧紧的,若非脑海的理智死命告诉他要忍耐,他恨不能一声令下将那些个以左相安德全马首是瞻的家伙全拉出去斩了!   见皇上虽然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下一步指令,左相大人安德全不无轻蔑的一笑,纵你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也还不是要看老夫的脸色行事!想当初,老夫是第一个支持你登基为帝的,没想到你这黄毛小儿坐上那九五高位之后便过河拆桥,我安德全的女儿岂是你想封就封想废就能废的!   今日若不能逼着你这忘恩负义的黄口小儿废掉慕容氏,岂能一雪我安家之耻!   “老臣恭请皇上明辨是非,废除慕容氏,替容贵妃洗清冤楚!”说完他再次叩首,见他叩首,以他为首的官员也纷纷再次叩首:“臣等恭请皇上废掉慕容氏,立容贵妃为后!”   听着一众大臣厚颜无耻的请愿声,明帝气得几乎将一口钢牙咬碎,他死死的瞪着安德全,这老狐狸,打的是好主意,不但要逼自己废掉嫣儿的皇后之位,还妄想以此逼自己立安容华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为后!   妄想,他们以为这样逼宫就能逼得朕不得不妥协么?这世上,谁也不能阻拦自己保护嫣儿的决心,若不是为了保护嫣儿,这什么九五之位,他根本不屑去要!   可笑,当真以为朕离了他们就当不成这东周国的君主了么?当真以为东周国的朝廷离了他们这些人就会大乱么?   没有你们这些人,朕一样能让整个东周子民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明帝愤然一笑,他龙目四顾,语气隐含着愤怒:“安德全,你真当朕会因此而妥协么?朕这就告诉你们,别说要朕废后是不可能的,左要安德全结党营私,祸乱朝廷,传朕旨意,立即罢免左相安德全左相之职,以抄家之罪论暂且关押天牢,等候三司问审再行定罪!”   左相安德全听了面如死灰,复又挺身而起,“老臣不服,皇上这是刚愎自用,老臣不服!”   他这般一叫嚷,以他为首的官员也纷纷挺身:“臣等不服,左相安大人一生忠心耿耿,全心全意辅助皇上登基称帝,创下我东周如此盛世,皇上若要将左相安大人罢职关入天牢,臣等愿一死替安大人申冤!”   明帝瞧着这一众个个面无惧色敢于逼宫的官员,只气得头脑发涨,自己从前终究是太过良善,才会让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敢于逼宫!看这情形,今日自己若是执意要将安德全这老匹夫治罪,这些个他的亲信定然不会善罢干休,一个安德全倒无需顾忌什么,可是这些官员之中,有的手握兵权,一旦发生政变,这汴京的无辜百姓,可就要受那生离死别之苦!   若是嫣儿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她肯定会因此而内疚的!   但要怎么做,才能将今日一事完美的解决呢?   正当明帝烦恼不已时,殿外传来公公尖着嗓子的通报声:“楚王到。”   明帝一听心中一喜,三弟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满殿原本已然随着左相安德全起身的大臣们一听是妖王楚谟远来了,皆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想到当初的右相可是被这位王爷当着这满朝百官的面一掌就给击杀了的,今日,这位杀伐果决的王爷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众官又不由像左相安德全望过去,左相大人不是说这位王爷今日有要事不会上朝的吗?怎么就来了呢?   左相安德全心里也不由的叫苦不迭,家如海不是拍着胸保证这楚谟远不会来上早朝的吗?真正该死,早知道这煞星会来上早朝,说什么自己刚刚的态度就不会那么的固执了!   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昂然迈进大殿,象征性的弯了身子:“参见皇上。”   楚轻歌有样学样,也弯了下身子:“长乐参见皇帝叔叔。”   反正皇帝答应过自己不用跪礼的,所以她弯了身子说完之后眼神就往跪在殿上的满朝文武百官望了过去,这一望她不由得有点纳闷,这天还不算大热吧,为毛这些人个个都流着豆大的汗?   明帝因为楚谟远的到来恨不能欢呼出声,但出于帝王的威仪他只能挥了挥手:“楚王你来得正好,这以左相安爱卿为首的众位爱卿们,正联名向朕启奏说朕的皇后出身不高贵三年无所出并无一国主母端庄凤仪为由逼朕废后,不知道王爷你意下如何?众位爱卿也都起来吧!”   明帝虽是向着楚谟远而说,可那眼神却是哀求的看着楚谟远身边的小长乐,他可没忘记,这位小长乐郡主很是喜欢嫣儿的,若是她肯帮嫣儿,定能有很好的理由让这些老不死的无话可说,再也找不到理由逼自己废后!   听到明帝的话,再收到明帝投过来的求助的眼光,楚轻歌心里早就有如炸开了的沸水,别说明帝不向她求助,单凭这些人敢逼着皇帝大叔休弃她的好师姐,就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楚谟远感受到身边小丫头身上因为皇兄的话而散发出来的戾气,忙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安定下来,同时又不免庆幸还好小丫头提议进宫一趟,不然皇兄定然不肯废后,这宫里指不定还发生什么!   感受到手心一紧,楚轻歌回头一笑,示意楚谟远不要担忧。   然后她小腿向前一迈就8道:“皇帝叔叔,哪一位是左相安大人?”   明帝指了指自三弟现身之后便一脸大汗的安德全:“安爱卿,这位是楚王府长乐小郡主。”   安德全听了便不由朝楚轻歌望过来,楚王认了个义女并被皇上封为长乐郡主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楚王对这位郡主那是相当的宠爱,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吧?   楚轻歌顺着明帝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但见一精瘦如老狐狸的老头正滴溜溜的打量着自己,下巴上那几缕山羊胡看着很是碍眼,她不由在心中嘀咕一声,都说观言容知其行,这老头一看就是精于算计的老狐狸,绝非善类!   “安大人是吧?长乐斗胆想请教安大人,我师姐她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以至安大人非要逼得皇帝叔叔废了我师姐?”一脸严肃的看着安德庆,她原本是不想当着众百官的面说出她和师姐的关系的,但这些人恃着师姐出身并不高贵而想要逼着皇帝大叔废后,这主意可就大错而我特错!   有她长乐郡主替师姐撑腰,整个妖王府就都是师姐的后盾,看谁敢小瞧师姐!   安德全闻得小郡主一口一个师姐顿时有些发懵,他只知道当今皇后娘娘是慕容世家之女,却不曾仔细调查过,自然也更加不可能知道这慕容氏和长乐小郡主居然是师姐妹的关系,而且从小郡主的态度来看,貌似小郡主相当的在意这位师姐啊!   不说安全德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炸晕了,满朝百官具皆一副震惊的表情,长乐小郡主可是楚王相当宝贝的女儿,而皇后娘娘又是小郡主的师姐,这般连带起来,原本出身并不高贵的皇后娘娘,马上就有了一个强硬无比的靠山——妖王楚谟远!   有头脑灵活的,马上联想到,当初皇上不顾百官反对,也要执意立出身卑微的慕容氏为后,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一层的关系在呢?   其实他们全完冤枉了明帝,明帝这会也被小长乐这个突如其来的劲爆消息给雷得外焦内嫩,同时也对小长乐为什么会对嫣儿有好感有了答案,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嫣儿她好像并不知道小长乐是她的师妹啊?难不成是说小长乐是嫣儿师傅收的关门弟子,是在嫣儿出师下山之后才收的弟子,所以嫣儿才会不知道小长乐是她的师妹?   对,一定是这样!   明帝心中不无庆幸的想着,嫣儿以后有了这层身份,朝中这些个老狐狸就算不顾忌着自己,也要忌怕三弟这个身份呢!以后再有人想拿嫣儿身份说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还是三弟好哇,一出现就一劳永逸的替自己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   若是楚轻歌知道明帝心中这般没出息的想法,定然会跳起来大骂:你的女人你就不能拿出点魄力来保护吗?   左相安德全虽然因为楚轻歌的话心中暗自叫苦,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很快就定了心道:“郡主,皇后娘娘慕容氏出身于慕容世家,士农工商乃最下贱之民,此等出身,如何能坐上我朝一国主母之位?”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楚轻歌已然白了他一眼转向众大臣道:“士农工商,世人都道商人最为下贱,可本郡主想问问诸位,没有商人,你们吃山珍海味从哪里来?穿的绫罗绸缎从哪里来?你们的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开商人?若是没有了商人,你们会亲自动手解决所有这一切需要商人才能解决的事情吗?”   诸位大臣听了无不默然思考,虽然他们很不愿意承认,但长乐郡主所说确实句句有理,容不得他们辩驳,商人虽然最为卑贱,但无可否认,他们的衣食住行,样样都确实离不开商人,而没有了商人,他们便是想要享受一切和平民不同的待遇似乎也不可能,一句话慨括,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他们确实个个都离不开商人!   明帝听得双眼一亮,暗自叫好,不愧是三弟喜欢的女……呃,女娃!   安德全心中斥了一声狡辩,但眼角瞄着楚谟远他自是不敢将这二个字说出来,只粗着脖子又道:“皇后慕容氏入主中宫三年之久并无所出,就这一条就足以废其除皇后之位!”   楚轻歌冷冷一笑,想利用师姐没有孩子这一点来作文章,做梦吧!   “各位大人,本郡主想问一下众们大臣,我东周律法之中,有无皇后无所出就要废后这一条?”她双目四顾,环向众人。   众大臣听了就不由纷纷议论起来。   确实,虽然朝廷一直有以皇后无所出为由废后的先例,但律法之中,却并未明确写出皇后若是无所出就一定要废后,左相大人这一论点也占不住脚!   见众大臣论论纷纷,楚轻歌满意的开声:“且不说我东周律法之中并无皇后无所出就必需废后的律法,本郡主请问各位大人,皇后娘娘她虽三年无所出,但这三年期间,有无别的妃嫔安然生下子嗣?”   众位大臣仔细想了一想,纷纷点头。   她才继续悠悠说道:“皇后娘娘她自己并无所出,却能容忍别的妃嫔安然涎下子嗣,本郡主就不明白这样雍容大度的一国主母为何左相安大人硬要说成是没有一国主母雍容大度的凤仪?本郡主相信,各位大人的双眼和本郡主一样是雪亮的,各位大人只不过是暂时受了某些人的蒙蔽而已,但事实摆在眼前,各位大人想必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用本郡主再多费口舌,是吧?”   她一边说一边朝众臣望过去,被她视线所看到的官员们皆不由自主的为她眼眸中的气势气逼勾了头,各个在心中不由暗暗讶然,为什么小郡主明明这么小,可这一身的气势却让他们感到竟然像是楚王一般骇人,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臣服呢?   在看到众臣纷纷勾头之后楚轻歌满意的点头,又不慌不忙的补上一句:“当然,如若在场诸位大人的耳朵有耳疾之症,听不清楚本郡主刚刚说了什么,本郡主也不介意,将适才的话再重述一遍,只不过呢,本郡主的脾气,向来不太好,话说了口就会干,口一干本郡主就会发火,就像现在这样。”   说着她左手猛然一扬,一道玄气从众人眼前闪过,只听轰一声,众人伸长了脖子望过去,但见左相大人身边那一根柱子已然成了一堆粉末,而左相大人则面如死灰的跌倒在地。   看着众人或惊讶或佩服或不信或……的各色眼光,她好整以暇的收回手,吹了吹手心,恍似漫不经心的道:“啊,皇帝叔叔,长乐刚刚说得口干了,一不小心就把皇帝叔叔你的大殿给毁了,皇帝叔叔会不会因此面怪罪长乐呢?”   明帝看着一众大臣目瞪口呆的样子,威胁啊,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一想到自己刚刚被这些臣子以死相胁的情景,再对比现在小长乐赤果果的威胁,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是河东压过河西就是河西赛过河东,明帝心中乐得像开了一朵花一般喜笑颜开:“不会不会,小长乐若是喜欢,将这整个大殿也毁了也无妨。”   楚轻歌只觉三条黑线爬上额头,她不由汗颜的看着一脸笑逐颜开的明帝,心中暗自腹诽:皇帝大叔,矜持要矜持!您再笑下去,不但眼睛成了一条缝,牙也快笑没了!   安德全见原本支持他的人都选择了默不吭声,知道大势已去不由愤然道:“皇上……”   “来人,左相安德全欺君罔上,诋毁皇后娘娘,罪不可赦,传朕旨意,即时罢免左相安德全左相之职,打入天牢由三司会审之后再行定罪,安德全所犯之罪十恶不赦,以抄家论处!”明帝不待他把话说完,抢先说完抄家罢官之后方看着众臣道:“众位爱卿可有何异议?”   众大臣瞄了瞄一边的楚王楚谟远,再看到一边的长乐小郡主意有所指的望过来,随即众人看了看左相身边的一堆粉末,纷纷点头恭声道:“皇上圣明,我等并无异议!”   左相安德全气得两眼一翻,摔倒在地。   众臣皆视若无睹,开玩笑,自己的脑袋还没那柱子硬呢,可不能让小郡主一时手痒把自个的脑袋当柱子劈了!   再说了,左相安大人被罢官已在所难免,自己犯不着为了个没前途的人而得罪不能得罪的长乐小郡主啊!   情势转变得如此之快,实在出乎明帝的预料,他心中乐开了花龙心自然大悦,对于刚刚那一些追随左相安德全逼宫的大臣,他也暂时放下提,但是,这笔仇他可是记在了心中,早晚也会让他寻到正大光明的时机,将那些个敢于逼宫的臣子一一打发外放,这些臣子对朝廷也是有着贡献,不能因此而斩之,但外放了总是可以的,眼不见为净!   于是乎,一出原本气势凶猛的逼宫到此告一段落,皇帝大开龙恩,没有将那几个追随左相安德全的臣子治罪,几个臣子怀着感恩戴的心退下,而另一些没有逼宫的臣子则在心中暗自庆幸,好在平素里没有得罪过皇后娘娘,竟没想到,这皇后娘娘看似出身是后宫众多妃嫔之中最为卑微的一个,却有着楚王楚谟远这样一个强硬的后台!   一场原本弥漫着无形硝烟的早朝,因为长乐小郡主的几句话而宣告结束,大臣们纷纷怀着虎父无犬女的心思回了各自的府院,而楚轻歌和楚谟远则留了下来。   楚谟远简练的将要对府宁家把整个宁府连根拨起的事说给明帝听了之后,明帝点头:“如此可恶之徒,留着也只能祸害世人。”   楚轻歌瞄了瞄了明帝突然道:“皇帝叔叔,你可不要辜负师姐哦,若是师姐有个什么,歌儿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明帝听了一脸的笑便僵在了脸上,他不无怨艾的看向楚谟远,像小媳妇似的抱怨:“三弟,你就不能管管你女人么?有这么威胁人的么?我好歹也是你皇兄,俗话说的好,长兄为父!”   楚谟远淡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把明帝气了个半死:“皇兄,你以后可不能再辜负皇后娘娘了,否则三弟我也帮不了你!”说完他还拍了拍明帝的肩膀,以示同情。   明帝听了直想呕血,什么叫可不能‘再’辜负嫣儿了?三弟这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落井下石?真正是有了媳妇就不要兄弟了,典型的见色忘义!   当然,这些话,他也就敢在肚子里想想,小丫头在一边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他可不想被小丫头当成柱子劈!   “长乐,你是嫣儿师妹的事,嫣儿似乎还不知道,要不要……”明帝想了想,今天早朝的事弄得如此之大,嫣儿早晚会知道事情的经过,小长乐是她师妹并帮了她的事,她早晚也会听说,与其等到她听说了问起,还不如先主动告诉嫣儿。   楚轻歌想了想道:“皇帝叔叔,师姐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歌儿回来了,等歌儿和父王处理好宁家的事情之后,再和师姐细说所有事情。”    ☆、95:一品香再遇故人   一品香,汴京最大生意最兴隆的酒楼,一品香之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有闻名天下的第一厨坐镇于此,更因为酒楼东面临着东周龙脉水烟湖,这水烟湖环绕着整个东周皇宫,一品香却占了这大好的地利临了一面水烟湖,汴京贵贾,为了能沾一沾水烟湖的龙脉气息,自然免不了时常光临这水烟湖,不过这水烟湖的幕后老板是何人却无人得知,向来出面的却是人称秋掌柜的男子。   一品香一共为三层,它的布局风格独树一帜,别的酒楼便是想要依照它的风格来布局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原因无它,整个酒楼里的大到桌椅小到壁灯全是独一无二的,这个独一无二不仅仅是指造型别出心栽独一无二,更是因为大到桌椅小到壁灯所用的材料都是价值连城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得到的独一无二,更别说,桌椅上的雕工据说出自于一品香的秋掌柜之手,三面墙上的或手绘或浸染的图画也是出自秋掌柜之手,其中一副锦绣河山图曾得当朝太傅感叹为此画只应天上有!   连当朝太傅都对此而感叹,于是乎,便是不为沾沾这水烟湖的龙脉气息,仅为了一睹这锦绣河山图而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这一品香也因此更为出名,当然,太傅此举虽说是锦上添花,但人家也是有实力摆在那,不容你不服的!   一楼为大厅,不曾设雅间包厢,大厅中央是盘旋而上的楼梯,楼梯也是与众不同的风格,铺着上好的据说来自异域的地毯,扶梯被设计成蜿蜒盘旋上升的紫腾花。大厅的吊顶上垂着一盏据说镶嵌了一百八十颗来自苦海海域的明珠的琉璃灯,整个灯座被雕琢成一朵妖冶异常的花却无人识得此花是为何花,灯座是由一块天然的蓝玉雕琢而成,因此每朵花瓣都是蓝中透亮,层层叠叠给人以无限炫丽的色彩刺激,而最中的花朵中间却镶嵌了一颗有如鸡蛋般大小的黑宝石,愈发让这朵‘花灯’显得神秘异常。   除去这个不算,据说一品香每一张桌椅都是用最好的黄花梨木打造,单是这价值,已远非寻常商人所能负担得起的。   踏进一品香的瞬间,楚轻歌就不由扁了扁嘴,这风格这招摇之极的装饰,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暴发户的独有品味,当真像极了一个人啊!   察觉到小丫头唇角勾勒出的笑意,楚谟远不由勾了头问:“歌儿,你熟悉这里?”   楚轻歌点头复又摇头:“这风格这品味歌儿是很熟悉,但是不是歌儿认识的那个人却还很难说,不过……”她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盏招摇得恨不能让人据为已有的花灯,暗自在心中说了一句师傅常说的话:你丫就是个满身铜臭味的暴发户!   “不过什么?”楚谟远怎么看都觉得小丫头唇角的笑意似乎越来越诡异,看来这很是神秘的一品香的秋掌柜,小丫头定是认识无疑的,若换做以前,他还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小丫头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这一切也就变得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楚轻歌瞄了瞄头顶上那招摇之极的花灯,回道:“这一品香的掌柜,和歌儿认识的某人的品味百分百符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歌儿认识的人。”而且这个某人,还欠着她一笔债未还!   在心中默默补上这一句,她不由想,若然这一品香的掌柜,真是那人,那宁家人找上他合作岂不等同将他们自个乖乖的送上门来了,真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二位可是楚王和长乐小郡主?”一白面须净穿着一袭与众不同制服露着招牌笑的店小二走过来,热情却又并不给人有谄媚感觉的适中态度。   呃,果然是那人向来有的招牌笑,看着店小二露出八颗门牙的招牌笑,楚轻歌挑眉,这一下她可以肯定这一品香的掌柜绝对是那个欠了她一大笔债的某人无疑!   楚谟远点头回复:“正是。”   “二位这边请,宁公子已等候多时。”店小二将腰一弯,完美无缺的恭迎之姿。   楚轻歌轻轻扯住楚谟远,定定看着店小二道:“你们掌柜的在哪?”   店小二一愣马上又以招牌笑回答她:“郡主,无论来客是谁,咱们掌柜向不见客,抱歉!”掌柜的脾气不好是事实,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不愿见也不会见,虽然眼前这两位身份很是尊贵,但他可不敢破掌柜的先例带着这二人去见掌柜。   楚轻歌也不生气,只道:“没关系,劳烦小二先去禀报你们掌柜一声,就说当年大明湖畔的某人来收债了,你们掌柜若是听到这一句还不肯见本郡主便也罢了。”   店小二心中又是一怔,复又想通报一下倒是没什么,至于见还是不见还是掌柜说了算,于是他便略一弯腰:“请王爷和郡主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禀掌柜的。”   看着店小二飞一般的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楚轻歌更加可以确定这一品香的掌柜就是某个欠了好一大笔债的某人,因为某人的习惯就是喜欢站在最高的地方,美其名曰:“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三楼最雅致也最奢华的房间里,某上妖孽男子正一点也不优雅的斜倚着窗畔,看着窗下风平浪静的水烟湖,内心感叹着度日如年这等着人出身还债自由被拘的日子可真是难熬得紧,门外传来敲门声:“公子,长乐小郡主要见您一面。”   长乐小郡主,什么玩意!   “不见!”男人冷冷吐出两个字。   店小二对于房门里公子的回答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他不慌不忙继续道:“长乐小郡主让小的转述公子一句,当年大明湖畔的某人来收债了,小郡说公子您听了这一句还不肯见便也罢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妖孽男子猛然起身打开房门。   店小二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公子您太妖孽了,还是不要出门祸害世人的好!   腹诽归腹诽,店小二还是很尽责一字一眼的道:“郡主说,当年大明湖畔的某人来收债了,公子您见还……?”   最后那两个不见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眼前一闪,原本在他面前的妖孽公子已然没了身影,显然是去见长乐小郡主了。   真正奇怪了,公子向来是天塌下来还有别人顶着的淡然个性,今儿怎重生这般激动?难不成那小长乐郡主是公子的……不对不对,长乐小郡主那么小,怎么可能是公子的心仪之人,可这长乐小郡主究竟和公子有什么关联呢?   店小二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揣着疑问下了楼。   一楼大厅,一声饱含惊喜和兴奋的声音自楼上传下,“丫头,是你吗?”   众人引颈望去,只见一个蓝衣男子自楼上飞奔而下,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妖孽容颜引得众人无一不欣然感叹,唯有楚轻歌在看到这张妖孽之颜时嘴角暗暗一扁,居然当真是这个极度自恋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了一品香的掌柜?难不成他的恶趣味改成当酒楼掌柜了?   正想着,蓝衣男子已然风一般的扑过来,桃花眼先是定定的围着楚轻歌打量了一整圈,边打量边啧啧摇头:“丫头,真的是你?怎么这么久才出现?害我白白等了两年!”   楚轻歌嘴角一勾,伸出小手:“还来,还了债我再和你细说。”   蓝衣男子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嘴里不由嘀咕:“果然是你,这吝啬孤寒的性子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物以类聚果然是没有错的,丫头,走,跟我上去,到了上面咱们再好好聊。”   说完他极自然的去牵楚轻歌的手,却没想到扑了个空,他看看扑空了的手,再看看一边牵着小丫头一脸她是我的表情的男人了然一笑,瞪了眼还在盯着他看的众人转身往楼上行去。   楚谟远牵着小丫头的手紧紧跟上。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一楼大厅的客人方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秋掌柜和楚王是认识的,你们说,这一品香的东家会不会就是楚王?”   “怎么可能,王爷是什么身份,他岂会在意这区区一家酒楼。”   “叫我说,秋掌柜的似乎和王爷并没有什么交情,倒像是和长乐小郡主有交情。”   “听说这长乐小郡主可不得了,连太书院的辛院正都甘拜下风呢!”   “那是,你们也不想想,王爷是何等人物,他的女儿,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   “丫头,他是谁?”蓝衣男子斜了一眼楚谟远,暗自点头,不错不错,丫头的眼光倒是比从前有长进多了,这个男人,有气势有气场,一看就知顶天立地能将保护好丫头,比丫头从前认识的那个帝修夜好太多了,想到帝修夜,他又不禁皱眉,这个该死的男人,对丫头做了那些之后,还能厚颜无耻的安然活着,当真也是一朵奇葩!   想到奇葩,他又想到某个全然没有良心将他扔在这里的某个女人,他不由自主的绽出一抹微笑,呸呸呸,帝修夜那个人渣兼贱男,怎么能称之为奇葩呢!那简直就是玷辱了自己心中永远的女神!   看着男人脸上的微笑,楚轻歌不禁摇头,没救了!   “宗少轩,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掌柜了?这店是你的?那想必你现在有钱还我了吧?”缓缓打量四周的环境之后,楚轻歌伸出手,看他这样子,想必是赚得盆薄钵满的了,还是乘着他有银子还债的时候把他欠自己的讨回来,否则以他这败家的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变成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到那时再想讨债可就难了!   宗少轩闻言俊脸一黑,没良心的小丫头,和她那个师傅一个德性,钻到钱眼里去了!这么久不见,一见就提钱,真是的!   “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想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堂堂宗家……”   “打住,宗少轩,不还银子我可就走了。”楚轻歌猛然打断宗少轩有如师傅所说的黄河长江滔滔不绝的话,两年多不见,某个极度自恋的男人自恋的倾向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流逝,反而愈发有更严重的倾向,可悲可叹啊!   宗少轩猛然住了嘴,小丫头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她说走那就是真的要走,没良心的小丫头,就是吃定了自己,哼!   “这整个一品香酒楼都是替丫头你打理的,生意这么好,够还债了吧?”半是悻悻半是不无自得的看着小丫头,哼,小丫头就会跟她师傅一样看扁自己,也不想想,在没有来到这个破大陆之前,他可是首屈一指的经商鬼才!   呃!   这个一品香是他用来给自己还债的?   也就是说,这一品香无人得知的幕后老板就是自己?   楚轻歌的大脑开始无比兴奋和激动起来……   楚谟远闻言也不由挑眉,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妖孽之极的男人和歌儿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渊源,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叫宗少轩的男人对他的小丫头并无觊觎之心,这一点,足以让他安心看着这个男人和歌儿看信暧昧之极的对话却并不吃醋和不满。   “宗少轩,你确定这整个一品香都是给我的?”楚轻歌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以宗少轩的性子,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大方起来,正所谓,物极必反近而妖,他肯定不会这么好心眼的!   宗少轩在楚轻歌满是疑虑的眼光下极不自然的心虚的哈哈两声:“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一品香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还有你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这个男人,又是谁?”   见他一脸心虚,心知他定然有所隐瞒,楚轻歌也不再追问,反正,到最后,他还是会说出来的。只是,他在这东周两年,居然连楚谟远都不认识,当真是……   ------题外话------   谢谢八歌12345亲送的100颗钻石及100朵鲜花   谢谢寒武纪92a亲送了2颗钻石   谢谢所有将月票给了狐狸的亲和所有支持狐狸的亲们   狐狸爱你们    ☆、96.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丫头,你说他就是楚谟远?”宗少轩一脸惊讶的看着楚谟远,看到他平淡无波的表情后他再次问:“丫头,你确定你没弄错,他真的是那个和你前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猛然住了嘴。   楚轻歌轻轻摇头,宗少轩在顾忌什么她很清楚,“不用担心,父王知道我所有的事,包括我是秦浅歌的事,父王他也知道。”   这一次,宗少轩再也无法淡定下来,丫头将这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告诉了楚谟远,显然在丫头的心里,楚谟远是足以让她百分百信任的,在经历过帝修夜的背叛之后,能让丫头敞开心怀信任,想来这楚谟远定然有他可取之处,只是,他怎么看,这楚谟远看丫头的眼神都不像是对女儿的,以他男人的直觉,楚谟远分明对丫头有着深深的爱意,而且丫头看楚谟远的眼神也分明是……   可这两个人,怎么以父女相称?   罢了罢了,她调教出来的徒弟,也当真和她一样是个异类!他想不服都不行!   “宗少轩,说吧,你这么好心做这赔本的生意所图什么?想要我帮你什么?”瞟了一眼明显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的宗少轩一眼,楚轻歌开门见山的问,以她对宗少轩的了解,他若不是有求于自己,以他的性子,让他老老实实的呆在这汴京等她出现一等就是两年,还不惜屈尊纡贵的当起这一品香的幕后老板,定然是什么事非得让自己帮忙,而自己能帮到他的,当然她也心知肚明,但她可不傻到去白白帮他!   坏丫头,没良心的丫头!   宗少轩在心中暗自腹诽,坏丫头明明知道自己所求的是什么,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当真和她师傅一个德性!尽管心中很是不满,但面上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古人说得好哇,唯小人与女人难养,可与女人相比,他也宁可得罪小人不愿得罪女人,尤其是眼前这一个和另一个!   “丫头,你师傅她就把我给抛弃了,这一次,还放话说我若是不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等到你出现就再也不理我,你师傅她说等你出现将这一品香交给你之后,你就会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丫头,我这一次可是老老实实的蹲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两年零161天了,现在你总算出现了,丫头你就快点把你师傅的行踪告诉我吧。”宗少轩苦着一张俊脸,心中不无悲戚,想他堂堂天之骄子宗家大少,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放弃有飞机可乘有卫星可用的先进世界来到这个啥都没用的破时空不说,更惨的是,那女人还一点都不领情,将他这个众星拱月的宗家大少弃之如弊屣!   怎一样惨字了得!   他一张俊脸满间凄怨,活像一副被负心人抛弃了的受苦受难的小媳妇的模样,楚谟远不由暗暗挑眉,能让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这么心甘情愿付出的小丫头的师傅,究意是怎样的一个人?   楚轻歌却掩了心中的笑,这个极度自恋的男人对所有的人都能不假以辞色,却唯独在师傅面前有如温驯的小猫一般,还爱屋及乌的不敢得罪师傅所在意的人,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以师傅的出色,能得像宗少轩这样的男人不惜倾尽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   “房契还有一品香的地契拿来。”伸出小手,她心中不无感激,有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替她考虑和安排一切的师傅,这种感觉真的很窝心。   宗少轩不由又翻了个白眼,起身打开柜子,将所有的地契以及账册递过去:“丫头,现在你可以把你师傅去了哪告诉我了吧?其实你告诉我有我去照顾你师傅,丫头你也知道的,你师傅她别的本事没有,闯祸的本事那可是一顶一的,有我去帮你师傅善后,丫头你不也放心一些嘛!”   楚轻歌闻言点头,这一点倒是真的,师傅她虽然本事很大,但她闯祸的本事也确实是无人能及的,有这宗少轩跟在师傅屁手帮师傅善后,她确实也会放心不少。   “我前几天去过无量山庄,师傅留了封信给歌儿,按师傅信中所写,师傅她应该是去了星风或是月河这两个大陆,究竟去了哪一个师傅没说!”一边翻看着账册她一边满意的点头,这宗少轩果然和师傅说的一样,确实是个经商的天才,这一品香在短短两年时间就能盈利这么多,绝非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听了小丫头的话,宗少轩不由黑了一张脸,星风和月河那两个大陆他也是知之甚详的,可那两个大陆那么大,他上哪去找?没良心的女人,都怪自己把她宠坏了,才让她这般肆无忌惮!   那两个大陆的能人异士可远非这中洲大陆的人所能相的并论的,那女人万一闯了祸应付不了可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匆忙道:“丫头,这一品香我可就给你了,我得去找你师傅了,你再去请一个掌柜的,等找到你师傅,我们再联系!”   说着他就往门边走去,楚轻歌忙拉住他道:“宗少轩,你还没给我说清楚你和宁家的安排呢!”   宗少轩闻言止了脚步,有些讪讪的道:“丫头,我先前不知道宁风要对付的是丫头你,你可千万别记仇告诉你师傅,城西我还有座院子存放了一些对你有用的武器,那些就是补偿你的,好不好?”   楚轻歌听了不由一乐,宗少轩的武器那可是这天下人想要都要不到想造也造不出来的,没想到这宁风临死倒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   一品香二楼最富丽的套房里,宁如森不时的看看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总是安宁不下来,想了想他望向坐在他身边同样心神不定的宁风:“风儿,你确定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宁风回过神来点头,虽然他心中也隐隐不安,但想到之前自己可是亲自见过秋掌柜,而且那秋掌柜也亲手收下了自己送上的一百万两银票,他心里又稍自安定下来,回道:“父亲放心,秋掌柜既然收了银票,想来是不会插手的,只要我们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一点,不要让朝廷那边查到什么蛛丝蚂迹是我们做的,一切都没问题的。”   听到他这般一说,宁如森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却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宁雷道:“雷儿,你那边呢?请的人可都可靠?身手可都没问题?”   宁雷饮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一想到闻名天下的妖王今日就要命丧于他的手,他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当然更多的是激动!他环视了窗外一眼,轻轻点头:“父亲放心,那些人,都是死士来的,就算被朝廷抓到,他们也不会供出是我们雇请的他们,更别说,和我做交易的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这些人也并不知道内情。”   宁如森听了暗自点头,雷儿做事一向稳重,这些人不知道内情最好不过!   他心中又将整个计划暗自思虑一遍又问:“风儿,楚谟远如果死在这里,那秋掌柜肯定会被朝廷问责,届时……”   虽然秋掌柜的收了风儿的银票不假,但楚谟远如果死在这里,以皇上和楚谟远之间的感情,定然会不惜一切将这一品香便是翻个天也要查出楚谟远为何会死在这里,重刑之下,相对于银票和性命,那秋掌柜的定然会供出是宁家所为,到时还不是一样……   宁风摇头:“父亲放心,我并不曾和秋掌柜言明我们要对付的人是楚谟远,只要我们把楚谟远解决掉了,秋掌柜会提供一条密道帮助我们将楚谟远的尸体运送出去,然后再由我们的人假扮成楚谟远和我们一同走出这一品香,到时,所有的人都看到楚谟远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这一品香,再然后在假的楚谟远回王府的路上,由我们的人假扮刺客当街杀死这假的楚谟远,这样,朝廷便不会因此而疑心到我们宁家和一品香,至于秋掌柜,就算事后他知道我们杀死的是楚谟远他又能怎么样?他才不会傻到去揭穿这一切,再者,我和雷弟也说谈好了,这秋掌柜也定然不能留,一旦事成之后,雷弟就会寻个机会把他也解决掉,这样一来,此事再无人得知!”   听他一一说完,宁如森总算安下心来,他点头道:“风儿,这秋掌柜的神秘得很,他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将这一品香发展到如此地步想来有他的过人之处,对付他,你可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   宁风点头,想到那天亲眼见到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的情景,他眼眸也就为之一黯,他自认阅人无数,可是那秋掌柜,他却看不出他任何想法,那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不逊于楚谟远,不过,他既然肯收自己的银票也代表着他贪财,人,只要有弱点可抓就总能让他利用的!   “风儿,都这么久了,楚谟远还不曾出现,会不会……”宁如森看了看窗外,忍不住拧了眉,自己这边厢所有都准备好了,若是这楚谟远的人不来,岂不是……   宁风摇了摇头:“父亲放心,他一定会来的,他亲口答应的不可能失信,这一点,倒不用担忧。”   像楚谟远那样身份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这一点他还是很有把握的,以楚谟远的身份,他若不想来直接就可以回绝而不会答应了。   宁如森默然不再说话,只是那心,却依然紧紧揪着,毕竟是关系到整个宁家的兴亡,在事情没有完成计划没有成功他没有亲眼看到楚谟远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不可能真正放得下心的!   要让他能真正放心的,除非他亲眼目睹楚谟远死在他眼前,他亲眼目睹楚谟远停止呼吸!   套房里,再次恢复寂静。   套房的隔壁,宁家父子三人不知道的房间里,有几个人,将他们父子三人的对话和计划听得一清二楚无所遗漏!   当宁家父子三人停止了对话之后,楚轻歌笑着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宗少轩:“看来,他们安排得倒是很周到,居然将你也瞒了过去,现在人家还要将你杀了灭口,你就没一点表示?”   宗少轩邪魅一笑,不怀好意的道:“丫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焉能知道谁才是在后的黄雀?”   楚轻歌耸耸肩膀:“宁雷雇请的那些人,幕后老板是你?”   师傅曾经说过,宗少轩此人不但是经商的天才,他更精通的是培养死士和刺客!   初时她也不曾将师傅所说放在心中,但后来眼见师傅闯了不少祸,最后却总能风平浪静之后她或多或少也能将之和总是替师傅收拾善后的宗少轩联系起来。   他听了宁家三人的所有计划还能这般笑着说出这一句话,自然就代表宁家所有的计划和布局从来不曾瞒过他的耳目,所以,她也就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宁家所雇请那批死士,在中洲大陆,要培养出一批神阶高手还不会出卖主人的死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见丫头一副了然的表情,宗少轩挫败的摇头,这小丫头,愈来愈精明了,真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好弟子!   “丫头,你可有好的计划怎么应对这一家子人渣了没?”宗少轩双眼灼灼的看着小丫头,这宁家要固然该死,不过也正因为他们想要谋害小丫头,才得以让小丫头现身,算起来,这宁家临死了还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就冲着这一点,他会让这一家人死得痛快一点不会让他们死得太痛苦!   楚轻歌将眼光瞟向一边的楚谟远,勾唇一笑:“自然有,正所谓礼尚往来,他们既然送了这么大一分礼给我和父王,我怎么也得用与之相同的重礼回报他们!”   看到笑得阴森诡异的小丫头,宗少轩不由耸了耸肩膀,得罪了小丫头,这宁家人,想不死都难啊!    ☆、97:宁家父子掉进陷阱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宁如森父子三人齐齐站起面带笑容望过去,在看到随着店小二进来的正是他们等候已久的妖王楚谟远之后三人心头一松,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宁如森上前一步很是恭敬的道:“王爷肯纡尊降贵前来赏脸,老夫万分荣幸。”   楚轻歌暗自扁嘴,你很快就会真的很‘荣幸’的!   楚谟远淡然挥手:“宁老太爷无需多礼,本王时间不多,宁老太爷有话就不妨直言。”   宁如森听了就不由仔细瞄了一眼楚谟远,见他面色森然心知因为那该死的小丫头一事,这楚谟远即便是赏了脸赴这个宴也定然不可能轻易就和他们宁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过对于楚谟远的这种反应他早有所准备因此倒也并未失望,依旧笑着一张脸道:“王爷,老夫当年不知风儿所犯下的罪孽,若然早知道,老夫定会阻止,只是事到如今,老夫也知道不论说什么,婉儿都不会原谅我们宁家,王爷肯赏面前来给老夫一个补救和赎罪的机会,老夫不胜感激。”说完他长长一揖。   他一揖下去,宁风和宁雷二人自然不可以视若无睹,也跟着揖了下去。   瞧着这三个戏演得比戏班子还要精彩的父子,楚谟远勾了勾唇,径直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三位无需多礼,本王既然来了,三位就坐下来慢慢说,歌儿的事,本王倒也可以给宁家一个机会解释,若然解释得本王满意了,本王倒也可以劝歌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反之,若是宁家的解释不能让本王满意,你们宁家曾对歌儿母女做过什么,本王自然也会奉还什么!”   他话说得很是轻松,表情也仿佛不过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可是那语气中的冷戾森然却让宁如森父子三人的心重重的沉下去,宁风曾对那死丫头母女做过什么,他们心知肚明,楚谟远这般说,不过是在告诉他们,不要妄想狡辩,他们对那死丫头母女做过些什么他全都知道!   宁如森吸了一口气,向宁风和宁雷使了一个眼色,三人走过去各自坐下,宁如森小心冀冀的道:“王爷既然很忙,老夫也不敢耽搁王爷太久,请恕老夫斗胆,王爷,不知道宁家要怎么做才能让王爷您满意?”   楚谟远挑眉,面带笑容的看向宁如森:“宁老太爷,宁风曾经做过什么,宁老太爷你想必知道得很清楚,既然清楚,又如何不知道宁家该怎么做才能让本王满意?还是说,你们宁家宴请本王,并无什么诚意只是想让本王赴一场鸿门宴?”   他此话一出,宁如森不由暗暗心惊,难不成楚谟远知道了些什么?   他凝了眼仔细瞅着楚谟远,见他仍是一副风轻云淡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又不由得有些狐疑,看楚谟远这般模样,也没见他带什么随从就这么一个人来赴宴了,如果他察觉到什么定然不可能一个人赴宴的,想来他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他身份尊贵又不满意自己的态度,所以才这般一说来试探宁家的诚意!   这般一想,他心中又安定不少,忙继续谄着一张老脸笑道:“王爷息怒,风儿他确实罪不可恕,只是老夫恳请王爷网开一面,若然王爷肯饶过风儿一命,老夫会奉上黄金百万替风儿赎罪。”   黄金百万就想赎罪?   他们宁家人倒也真会异想天开,且不说宁家之所以能有今天这飞黄腾达的局面是因为占了歌儿母女不该占宝藏,就凭歌儿是他妖王府的长乐郡主这个身份,害死了郡主母亲居然连原凶都不肯交出来,就这一点,这整个宁家都活该灭亡!   他缓缓移动视线,唇角始终凝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眸光由宁如森脸上转向宁风最后才至宁雷,最后又移至宁如森脸上,被他视线所及的三人,皆不由心头为之一粟,他明明在笑,可是三人却觉得那笑中分明埋伏着无限杀机,想到此人曾当着满朝百官的面一掌劈了右相,三人心中又不由又是一寒,暗中交换一个眼色之后,三人都明白,今天无论他们奉上多少黄金白银,楚谟远都不会轻易放过宁家,好在,从一开始,他们也并没有抱着真心求和赎罪的心,楚谟远的态度早在他们意料之中,所以今天,他们一定要将楚谟远格杀当场,以绝后患,否则,有这楚谟远在的一天,宁家那些个拿了好处又不肯出力的老家伙,为了自保早晚会把他们这一房自宁家族谱除族。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抢先下手!   只要今天的计划能成功,他们这一房,再也不用心受怕,那日后就不必看那些老家伙的脸色行事,反过来,那些老家伙为了从他们手中拿到更多的好处,只会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格杀楚谟远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三人心中打定了主意,宁如森朝宁雷望过去一眼,宁雷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宁如森走上前,执起桌子上的酒壶斟满两杯,一杯递给楚谟远一杯他自己拿着,见楚谟远伸手接过了酒杯他方一脸卑躬屈膝的道:“王爷,老夫深知风儿所行罪孽之深,这一杯酒,是老夫替那孽障赔罪,还望王爷能大人大量,喝下这一杯酒,放过风儿一命。”   说完他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见楚谟远不为所动,拿着酒杯却并不喝,他心中不免有些焦燥,风儿说过,这酒中下了极不易察觉出来的酥骨散,无色无味,因为并不是毒药,所以不会让人轻易发觉。楚谟远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若然能哄得他饮下这杯中的酒,刺杀起他来会方便很多。   想了想,老眼眼巴巴的望了半天见楚谟远并没有喝下去的意思,他一脚踹倒宁风嘴里边斥骂:“孽障,还不跪下给王爷请罪!”   宁风顺势连滚带爬的跪到楚谟远脚下,边嗑头边一脸悔恨的道:“王爷,草民财迷心窍犯下罪不可赦罪行,草民深知一身罪孽深重无颜求饶,只是还请王爷看在家父垂垂老矣还需草民奉养天年的份上饶了草民一命,草民愿意奉上黄金百万……不,草民愿意将所有身家全献出来,只求王爷饶了草民一命。”   说完他拼命嗑头,心中却在希冀楚谟远能喝下那杯酒。   瞧着这恶心的父子三人,楚谟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唇角绽开一抹玩味的笑意,这宁家人,为了刺杀自己倒是不惜一切,这酒中下了便是魔阶高手的人也察觉不出的酥骨散,这种酥骨散可不是普通人能寻得到的,看来为了保证自己能送命于此,这整整三天的时间,宁家是做够了一切准备啊!   既然他们如此悉心准备,他若是不成全了他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出好戏!   在这令人恶心的父子三人殷切的目光中,他缓缓将酒杯放于唇畔,作势一饮而尽,以这恶心的父子三人所看不到的速度将酒吐在了衣袖之中后他放下酒杯,冷然道:“本王看你们宁家,根本就没有诚意赎罪,歌儿乃本王的女儿,又是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你们宁家对她母女所行下的罪孽,别说区区一个宁风的性命不能补偿,你们居然还妄想让本王放过宁风?真正可笑!本王告诉你们,你们宁家若是真有诚意赎罪,就该将宁风所为公之于众,让世人知道你们宁家为了谋得不属于你们的宝藏曾经做过些什么,如此,方能一泄本王心头之恨!”   一脸厌憎的说完,他森然的看着宁如森父子三人,按小丫头所说他已经唱完属于他的戏本了,他这般说便是给宁家发作的借口,要知道一个百年世家,他们所看重的并不是钱财而是名声,让他们将他们为了谋取不属于他们的宝藏而做下的令人不耻的事公之于众根本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没了钱财他们还可以另想办法东山再起,可没了名声,他们就是想东山再起也不会有人给他们机会,所以,只要他按小丫头所说非要宁如森将宁风所行因果公之于众,宁如森三人就有了发作的机会,而这一发作自然就是命埋伏在外的刺客行刺!   果然,在他话一落地,宁如森便一脸激动的叫起来:“王爷,杀人也不过头落地,王爷您要宁家将风儿所行之事公之于众,岂不是让我们整个宁家为世人所唾骂?风儿是有错,但王爷您却要让整个宁家为他所犯下的罪孽来陪葬,也未免欺人太盛!”   欺人太盛?   真正是天大的笑话,当初宁风做下那不耻之事时,你怎么就不站出来?   楚谟远掩了心中的不耻和愤怒,眸光似刀一般从宁如森的脸上划过,宁如森不由一惊,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但马上他又挺了挺胸继续厚颜无耻的看着楚谟远,道:“王爷,当年风儿固然有错,但无论如何,若非风儿当初路见不平拨刀助救了郡主母女,郡主母女早该命送那些歹人之手,按理说起来,风儿还是郡主母女的救命恩人,虽然风儿最后为了得到宝藏犯下罪孽,但当初若风儿没有出手相救,郡主母女也早已活不成,所以,风儿也不算是真凶!”   听了宁如森这一番厚颜无耻的话,楚谟远只觉这老头已简直不能用恶心来形容了!   这世上,还会有比他更无耻的人没?   当初明明是宁风设计那一切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而现在,宁如森为了替宁风开罪居然还能这般冠冕堂皇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当初如果没有宁风‘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歌儿母女早就送命于此,而宁风这个害人凶手在他口中居然还成了救人一命的英雄!   真正是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强忍着想要一掌拍过去的冲动,这令人恶心的嘴脸,他觉得便是再多瞧上一眼,都会让他觉得对他是一种玷污,一挥衣袖他挺身而起,愤然而道:“你们宁家前来赎罪的‘诚意’,本王很不满意,当初不耻之事是你们宁家做下的,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哼,本王的女儿,岂容你们宁家这般折辱!”   说完他往门口的方向行去,却听‘啪’的一声清脆的瓷裂之声,回头,却是宁如森将手中的杯子摔落于地四分五裂所发出来的声音,此时的宁如森也已然没有了起初的谄媚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森狠戾,宛如一头潜伏在暗处饿了多日欲待捕食的恶狼,那原本卑微的表情此刻一片狰狞凶恶,他看着楚谟远发出喋喋的怪笑声:“楚谟远,敬酒不吃你非要吃罚酒,既然你一意孤行,老夫也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西天!”   说完他得意的看着楚谟远脸上的表情由盛怒转为铁青最为转为错愕和不敢置信,“想运功?别做梦了,你刚刚喝下的那杯酒中可是有千金难求的酥骨散,中了这酥骨散,你愈运功只会散得愈历害!楚谟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说完他冲着宁雷点头:“雷儿,动手吧!”   宁雷也是掩了心中的激动,一想到这个闻名整个中洲大陆的神奇人物就要死在他的计划之下,他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得意,便是你修为高过我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死在我手中!   他拍了三下巴掌嘴里不无兴奋的大声叫道:“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地,西面的墙突然自两边打开,五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宛如闪电一般冲进来,顺着宁雷手指的方向五柄闪着蓝色寒芒的利刃齐齐刺向楚谟远,宁雷面有得色的看着这一切,楚谟远喝下了那杯放了酥骨散的酒,便是修为再高,在这五个同样身为神阶高手的一起突袭之下,便是他是大罗神仙也根本不可能有还生的机会!   正得意着,突听楚谟远一声利斥:“宁如森,本王死也要拿你当垫背的!”   他不由大惊,抬眼望去,只见楚谟远一脸愤然宛如闪电一般袭向离他有些远的父亲身边,不加思索的他就往前拦去,他是神阶高手应该还能勉强挡下楚谟远这全力一击,可父亲却并无功力护体,若然楚谟远这一掌击过去,父亲肯定是活不成命的!   电光火石之中,只的‘砰’的一声响过后是‘噗哧’的声音。   前者是楚谟远愤力一掌击中宁雷前胸所发出的声音,而后面却是五个黑衣蒙面死士手中的利刃刺进楚谟远身体所发出来的声音,宁如森顾不得打量楚谟远究竟死了没有,先紧张的看着护了他性命的儿子,见宁雷面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但双目还稍有神他不由紧张的问:“雷儿,你觉得怎么样?”   宁雷张嘴又吐出一大口腥血,他心中不由庆幸,这楚谟远若不是先中了酥骨散,这全力一掌自己根本就承受不起!还好还好,自己为了以妨万一重金购得这酥骨散,若不然,今日自己便也会替这楚谟远陪葬了!   “父亲,我没事,你看看楚谟远死了没。”他强行压下又自涌向嗓子眼的腥血,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楚谟远。   宁如森见他还能说话显然虽然楚谟远那一掌伤了他但不会致命便也安下心来往地上望过去,只见地上楚谟远身上心口之处黑色的血正汩汩流淌,后背处也同样有黑色的血汩汩冒出来,显然那些利刃将楚谟远齐齐穿心而过,而由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而非鲜红他便知道,这些死士的利刃上定然是抹了剧毒之物,显然这些死士早就抱着务必完成刺杀任务的决心而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弯了身子,他亲自伸手探向楚谟远的脉博,在确实感受不到跳动之后他方才直了身子悠然一笑:“哼,名动天下的妖王,还不是死在我们手中!”   宁雷收回了目光四处一顾,发现那五个黑衣蒙面死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消失,他不由暗自咋舌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兴奋,名动天下的妖王,居然就这般死了!   一边吓得面色铁青的宁风突然冲过来,正想提脚要往地上的楚谟远踹去,只听吱呀一声西边的墙已又打开,走出来一个生得比女人还要妖孽的男子,他便不由得看得痴了,原本提着的脚也收了回去。   这男人,竟生得比他后院十几个姬妾都要妩媚动人,不知道将这如斯‘美人’压在身下是何等的销魂蚀骨?   宁风好女色也好男色,这在宁家早就已经不是秘密。瞧着他一脸痴迷的眼光,宁如森咳嗽几声不满的瞪着他,都这个节肯眼了,这个儿子居然还满脑子想着这些,当真让他失望!   听到老太爷的咳嗽,宁风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光,心中却暗自嘀咕着回头一定要问清楚这‘美人’愿不愿跟他走去过那吃香喝辣的日子!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自‘美人’走进房门收回脚时,‘美人’的眼光就闪了一闪,到后来他看着‘美人’痴迷不舍时,‘美人’不仅眼光闪了一闪,眉头也拧了一下,唇角更是绽了抹冷然的笑。   当然,‘美人’所有这些表情,不仅宁风没有察觉到,宁雷也不曾发现,便是向来心思慎密老奸巨滑的宁如森也不曾察觉到,皆因他们的心力全被‘美人’一句话而吸引:“你们最好快点按计划离开,平王府里来人通传,稍候几个王爷要齐来一品香,平王的人已经定了这隔壁的套房,稍候几个王爷来了若是闻到这里有血腥味那可就糟了!”   一听是几个王爷一起来,三人再也按捺不住,宁雷匆忙抱拳道:“秋掌柜,那这尸体……”他们时间有限,若是带着楚谟远的尸体离开怕是来不及,更何况,他们还得让他们早已安排好的假的楚谟远和他们一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一品香,然后让假的楚谟远于闹市之中被刺杀,如果时间来得及,让几个王爷目睹楚谟远被刺客所杀那自然最好不过,这样,他们可就完全跟楚谟远的死沾不上半点边了!   宗少轩一挥手:“你们快些按计划离开,这具尸体我帮你们处理了,只是这银子嘛……”   宁雷会意,敢紧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那就有劳秋掌柜了!”   宗少轩用手指惦了惦手中的银票方满意的挥手:“不劳烦不劳烦,三位还请尽快!”说完他一拍巴掌,马上又有两人自那西面的暗道之中走出来,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很是利索的消失之后,暗道又走出来一人,那身影面貌当真和楚谟远如出一辙。   宗少轩把银票往袖里一塞,边往暗道走进去边道:“剩下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他走进暗道之后,墙壁再次缓缓合上。宁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中又不免遗憾的叹息一声,这么一个美人,居然是一品香的掌柜,看来自己想要据为已有是不可能的了!   “父亲,你看这人,是否能瞒过几个王爷的眼睛?”宁雷指着由暗道走出来的他早已安排好的假楚谟远道。   宁如森一边看一边满意的点头,这个假的楚谟远,身形和面容楚谟远有九足相似,相信,只要不近距离的接触,是不会让人发觉这只是个冒牌货的!   “风儿,雷儿,时间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去吧,最好能在几个王爷面前命人刺杀,还有,必需命人将尸体毁得彻底一点,以免有人查出什么蛛丝蚂迹发现这个不是真的楚谟远,那我们所有的计划和安排都会前功尽弃!”   宁雷点头,道:“父亲放心,这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绝不会让人查出什么不妥之处。”   宁如森点头,再次瞄了一眼假的楚谟远又想到什么不放心的问:“雷儿,这人,你确定没问题?”   宁雷点头:“父亲放心,他本就是死囚,我答应照顾他妻儿一世衣食无忧,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来。”说完他瞟了一眼假的楚谟远,眼中不无威胁之意。   假楚谟远勾了头,掩了心中的愤怒,妻儿的性命都捏在他手中,若是自己不顺从他的意思,不但自己性命不保,妻儿的性命更是不保,为了妻儿,他也只能豁出这条命了!   宁如森则满意的点头:“雷儿风儿,我们走吧。”   隔壁套房里,楚轻歌目送着厚颜无耻的父子三人带着那些满心不甘愿的假楚谟远离开,转头笑看着楚谟远道:“父王,你应该多谢宗少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那宁风又岂会舍得收回那一脚。”   她不说还好,一说宗少轩妖孽的脸便聚满了冷戾之气。   那个该死的男人,若非顾着丫头计划,他就该把那双恶心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楚谟远看看一脸笑意的小丫头,再看看黑着脸的宗少轩,不由微笑摇头。看得出来,这宗少轩的脾气并不好,可是他却一直纵容小丫头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调笑他,想来也是因为小丫头的师傅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原故,能将一个女人爱得比什么都重,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异类了!   “丫头,等帮你完成所有的事之后,你可得替我写一封信给你师傅,你知道的,你师傅她最喜欢你,你的话她一定听的。”宗少轩掩了心中对宁风的嫌恶,殷切的看着小丫头,只要小丫头在信中替他多说几句好话,他就可以少走好多弯路了,希望丫头看在他这么不遗余力帮她的份上,不要吝啬这么一封信!   楚轻歌轻轻点头,其实对于宗少轩对师傅不惜一切的付出她早就替师傅感动了,师傅不论前生还是今生都待她最好,能有宗少轩这样的男人陪伴在师傅身边,她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宗少轩这人,虽然为人太过自恋了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从长相还是身家亦是本事,他都有自恋的本钱!更重要的是,在宗少轩的心中,是一切以师傅为重的,就冲着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他!   见小丫头这一次居然一点都没刁难自己就应了下来,宗少轩先是不信的摇了摇头,再暗中掐了他自己一把,确定小丫头是真的答应下来之后他不由笑逐颜开,若不是顾忌身边丫头男人的想法,他真想将丫头拥进怀中以示欢喜!   “父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了。”楚轻歌想着宁如森若是知道他今天所计划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局中局,而他自己亲自将自己陷进了这个局时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很精彩!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厚颜无耻的父子三人,在得知他们掉进了他们亲手计划并布局自以为天衣无逢的陷阱之后,会是怎样一副丑陋不堪的嘴脸!   一品香位于汴京最热闹的八方街,此时的八方街上,正是热闹非凡之际。   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一式排开,来往的行人时不时的进去讨价还价购得心仪之物始才出来,街道上流动的小商贩和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八方街再往前就是七喜街,七喜街虽不及八方街热闹却也算是位于城中心地带,其繁华的程度也并逊于八方街太多,七喜街和八方街交界处有一座石桥,桥下是弯弯河水,河水两边绿柳成荫,也算是别有一番风景。   可是此时这片风景却成为几个看上去清贵非凡俊逸出尘男子的点缀,过往的行人无一不羡慕的看着几个沿着石桥慢慢朝八方街走过去的男子。   人群中不时发出小声的议论:   “瞧见没有,那个穿着蓝色衣裳的便是平王殿下,都说这位平王殿下的长相仅次于楚王爷,你们说是不是?”   “依我说,那穿着红色袍子的阳王殿下才最有男人味!”   “切,阳王殿下冷冰冰的像块冰砖,有什么好的?依我看,还是梁王殿下温文尔雅,这样的男人才好!”   “温文尔雅?依我看是风流多情吧!这梁王殿下后院之中光如夫人就有二十多个,还别说侧妃还有五个呢!”   “平王殿下旁边的魏王殿下才是最好的,他一不贪图女色二从来不会欺凌弱小,照我说,还是魏王殿下最好!”   “魏王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据说魏王殿下喜好的是男色!”   “什么?这消息你打哪听来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也有听说,看来不是假的了!”   ……   当几个男人慢慢走进八方街后,人流之中的议论依然不曾平息。都怪这几个男人各有千秋,想不引人注目和议论都难。   “五弟,你今天将我们全请出来,真的就只是因为一品香又推出了新的菜?”魏王楚清宇挑着眉,一脸怀疑的看向平王楚清平。   梁王楚清乐闻言拍拍楚清宇的肩膀道:“三弟,难得五弟肯出面做东让咱们几个好好聚上一聚,你又何必疑东疑西!”   楚清平马上随着点头道:“还是二哥了解我,三哥,其实除了这新菜,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这秋掌柜究竟长什么样子?”   一听他如是说,除了楚清冷之外,几个王爷皆不由探询的看向楚清平,梁王楚清乐更是抑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五弟,莫非今天你请得动这秋掌柜?”   楚清平摇头,几个王爷大失所望,却听他又道:“几位皇兄先别失望,五弟我听说那秋掌柜的命人寻一蓝氏和玉却求而不得,而五弟我昨儿运气大好,可巧就寻着了这蓝氏和玉,你们想想,五弟我若是以这蓝氏和玉为饵,还愁那秋掌柜的不见吗?”   几个王爷一听便不由笑开,梁王楚清乐正想笑骂一句,却只听得前方人群发出一声尖叫,几个王爷马上望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十几个黑衣人正围攻着四个人,几人不由一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刺客于闹市之中行刺!   眼尖的楚清宇在看清黑衣人围攻的对像之后不由猛然呼出声:“三皇兄!”   便在这时,剩下的几个王爷也齐齐看清了被刺客围攻的正是楚王楚谟远,而且看那架势,楚谟远大有支撑不住的架势,几人不由同时拨脚往同一个方向奔去。   原本已然力不从心的‘楚谟远’眼看就要被黑衣人刺中时,打横里闪出一个身影拉着他暴退的同时另有一个身影出招击飞黑衣人手中的利刃,同时还另有二个身影加入战斗攻向黑衣人。   这一切变化太过仓促,以至于宁如森父子三人完全不能反应过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早该死去的假楚谟远已然被飞扑过来的阳王殿下楚清冷救下,而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又被另三个王爷死死缠住,看这情形,他们安排的这些刺客不但不能按计划将假的楚谟远当众刺杀,还反倒很有可能被这几个王爷所擒!   一时间,宁如森父子三人面色变了几变,明白今日一事虽计划周全,他们原本想要当着这几个王爷的面由他们的人假扮刺客刺杀假楚谟远,而他们三人还假意护着假的楚谟远,所以就算‘楚谟远’死在他们身边,他们不但不会有嫌疑还会落一个奋勇杀敌的好名名声,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在最后的关头,眼看他们的人就要刺死‘楚谟远’了,这阳王殿下身手竟如此之快!居然在最紧要的关头救下了假的楚谟远,好在真的楚谟远已然死了,假的楚谟远是他们的人,就算是被这几个王爷救下了,量他也不敢背叛他们!   而这些刺客,也是他们的人,就算是被擒,也不会出卖他们,所以,今天这一出计划虽然有变,但他们也不至于太过慌张,假的楚谟远这一次没死,下一次再重新安排就是了!   没过一会,黑衣人纷纷被擒,宁如森一副恐慌的模样由宁风和宁雷扶着走到阳王楚清冷和假的楚谟远面前,道:“王爷,老夫护驾不力,差点让这些刺客刺杀了楚王,还望王爷赐罪!”   阳王楚清冷浓眉一挑,打量着宁如森父子三人,这宁家父子身上都或多少带着伤,宁雷身上的伤似乎要严重一些,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这些黑衣人主要的目标是刺杀楚谟远,这父子三人中仅有宁雷一人会武,倒也算是为难他要护着没有一点修为的宁老太爷和宁风,这样的情形之下,若要问罪他也是于情不合的!   看了看身边一脸苍白显然受了很更伤的楚谟远一眼,他凝了眉有些不解,以楚谟远的本事,再加上宁雷,怎么会连这十来个黑衣人都应付不了?   看清他眼中的疑问,宁如森的心一紧眉头一皱马上看着假的楚谟远道:“楚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运不了气呢?您是不是中了这些刺客的毒药?”   假楚谟远在他隐含威胁的眼光下不得不点头,楚清冷这才舒展了眉头,他忙关切的问:“三皇兄,你中了什么毒,要不要紧?我还是先送三皇兄你回王府吧!”因为皇上唤楚王为三弟,所以他们几个也跟着皇上唤楚谟远为三皇兄或是三皇弟。   假楚谟远慌忙摇头,故意暗哑着嗓音道:“不碍事,区区小毒奈何不了本王,今日多亏了宁家父子三人,若非有宁雷拼死相护,本王只怕……”   楚清冷听他说话声音暗哑,只以为是中毒所致,倒也没起疑心,就在这时,楚清平和楚清乐以及楚清宇也押着黑衣人走了过来,楚清平走过来看着面色惨白的假楚谟远问:“三皇兄,你还好吧?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假楚谟远却不敢再多说话,只拿眼瞧着宁如森,宁如森也怕这假楚谟远开口说话声音不对漏了马脚,马上接过话回道:“回禀平王殿下,今日老夫宴请楚王殿下商谈一些事宜,商谈完毕之后老夫携二子和楚王殿下行至这里之时,这些刺客就冲了出来,楚王殿下因一时不慎中了这些刺客的毒药,幸好有几位王爷,否则今日老夫和二子定然送命于此,王爷的大恩,老夫没齿难忘!”   说完他便朝着楚清平一行人弯下了身子深深揖了一礼,他都揖了下去,宁风和宁雷自然也不可以站在一边看着,马上也跟着弯下身子深深揖了一礼。   楚清平虚扶一把笑道:“宁老太爷无需多礼,宁公子保护三皇兄有功,进宫之后本王自会向皇上明禀,皇上自会论功行赏,宁老太爷有伤在身,就随本王一同进宫,让御医好好替宁老太爷疗伤!”   宁如森心中一动,他虽是宁家当家家主,但毕竟只是商人并无官衔在身,是以从未进过皇宫见过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进宫面见天子的机会他自是不想错过的,但他毕竟心思慎密,害怕进宫之后假楚谟远露出马脚便摇了头道:“老夫多谢平王殿下,只是老夫只是一介草民,万不敢进宫冒犯天颜,还望平王殿下见谅。”   楚清平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宁老太爷无需担忧,皇上和三皇兄感情向来深厚,宁公子又拼命护住了三皇兄,这进宫之后,待本王向皇兄禀明事情原委之后,皇兄一定会论功行赏,宁老太爷就不要害怕什么草民身份不敢进宫冒犯天颜了,宁公子救了三皇兄,这可是大大的功绩,请吧。”   他如是一说,宁如森心中又不免有些松动,仔细盘算了一下今日所有之事,虽然计划最终没能将这个假的楚谟远当众刺杀掉,但真的楚谟远反正已经死了,他还担忧什么呢!   再说了,皇上和楚谟远之间感情深厚他也有所听闻的,今日他们父子三人可是拼死护住了‘楚谟远’,这论功行赏的话,雷儿指不定就能封个什么大官,以后,族中那些个老不死的也会……   如是一想,他不再犹豫,便带着宁风和宁雷随着几个王爷进了宫。   一行人随着高公公行至乾清宫迈进宫门后,走在最前面的楚清冷满是惊讶的看着坐在皇兄身边的人不敢置信的叫出来:“三皇兄!”   ------题外话------   亲们,狐狸晚上整整熬了一晚的通宵写出来的   给点支持吧   泪奔……    ☆、98:天机狸叽叽   随着楚清冷的叫声,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在看清正在陪同皇上下棋的的人赫然也是楚谟远时,几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楚谟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同于几个王爷的面带震惊和猜疑之色,宁如森在听得阳王楚清冷的声音时便已然暗叫不好,在看清前方的楚谟远和他身边那本该死去的小丫头略带嘲讽的眼神望过来之际,他的心,像沉入了万年的冰川之底,刺骨的寒气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至。   在这一瞬息,他顿时明白,今日所有一切,他宁家为之竭尽心力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周全计划,根本就没能瞒过这个狠戾之极的王爷,而更可怕的是,他明知道宁家为了他所做出的一切安排,却不动声色的引诱着自己和风儿雷儿一步一步跳进他的陷阱,宁家,已然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怨毒、懊恼、悔恨、不甘等各种情绪一一浮现,直到此时,他方猛然醒悟,以他宁家之力想要倾倒这名动整个中洲大陆的妖王楚谟远,不异于痴人说梦话!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皇兄,三皇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清冷定了定心神,看看皇兄身边的三皇兄,再看看自已身侧一脸惨白的这个,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楚谟远挑眉,如电一般的视线自宁如森和宁风宁雷身上扫过,三人皆不由自主的面色惨灰,败了,失败了,宁家完了!   “皇上,王爷,草民是被逼的,草民的家人和孩子被他们关着,草民被逼无奈这才假扮王爷,还请皇上和王爷明查啊!草民自知死不足惜,只恳请草民也是被逼无奈的份上饶了草民的家人和孩子!”不等宁如森三人开口,假的楚谟远猛然上前扑倒在地拼命嗑头,他每说一字,宁如森父子三人的脸色便惨白一分,而几个王爷也明白过来,看着他们父子三人的眼神便不由憎恶起来。   明帝看了看楚谟远,方一挥手:“你这刁民既是被逼无奈,就将你所有知道的从实招来,若你所说属实,朕倒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你的家人。”   那假的楚谟远听了心头一喜,顾不得宁如森阴森而又不无威胁的眼光,一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略显清瘦的脸,他道:“皇上,王爷,草民本是宁家的护卫,三天前,三公子宁雷派人抓了草民的夫人及孩子,吩咐草民要假扮王爷您,还说草民若是不依他的命令行事,草民的夫人和孩子就会……草民被逼无奈,只能答应,还望皇上和王爷开恩,放过草民的家人!”   明帝听了便冷眼瞧着面色惨白的宁如森,宁如森原本还在心里思索着要如何辩解才能将今日这一切圆说过去,冷不妨皇上那森冷的眼光望过来,他吓得心头一震,皇上眼眸之中的森然萧杀,他看得分明,今日这一切,无论他怎么辩解,皇上都不可能相信的,宁家,是真的要灭亡了!   “来人,传朕旨意,宁家以上犯下谋害楚王,罪不可赦,诛九族!”明帝挥手,高公公立刻上前将写好的圣旨呈上龙案,明帝拿出玉玺,鲜红的朱砂倾刻印上黄绸。   宁如森身子猛然一倒,悔急攻心之下他吐出一口鲜血,诛九族!竟然是诛九族!在他倒下去之前,他脑海中只无比绝望的回想着这一句!   见他倒地,宁风和宁雷正想扑上去,却被身边涌过来的皇宫侍卫给死死押住,宁雷正想反抗,楚谟远右手一弹,一股疾如闪电般的玄气击来,宁雷闪避不及张口吐出鲜血,涌上来的侍卫将三人用铁链锁上拖着三人就退出了乾清宫。   明帝将盖上了玉玺的圣旨往楚轻歌手上一塞,一脸笑意的看着小丫头道:“长乐,这次抄家就由你去吧,宁家的家财既然原本就是你的,由你去抄,最合适不过。”   楚轻歌知道明帝这般送人情给自己无非是想自已替他在师姐面前说好话,因此也就毫不犹豫的接过来,不要白不要,再说了,她还得帮他打下天圣国呢,这宁家的家财,就算是自己替他打下天圣国的报酬好了!   皇上和小长乐郡主这一番举动落入几个王爷的眼中,说不出的匪夷所思。   看皇上这意思,宁家的家财是要全部给这小丫头而不是充入国库的,这小丫头除了是三皇兄女儿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值得皇上这么看重的地方?   几个王爷虽然满心猜疑,却聪明的都没有开声,今日一事,他们若再不明白也太小看他们了,宁家布局想要谋害三皇兄不成反被三皇兄引入陷阱,落实了谋害当朝王爷的罪名因此而被诛九族。只是,由皇上刚刚对长乐小郡主所说的话来猜想的话,宁家是因为得罪了长乐郡主才会有今天这一步的,不知道长乐小郡主和宁家究竟有什么恩怨,竟要诛宁家九族才能平息?   不说几个王爷在心中暗自揣测和打量楚轻歌,楚轻歌已然拉着楚谟远的手看着明帝道:“皇帝叔叔,歌儿就先去抄宁家了,皇后娘娘那边,歌儿回头再说。”   明帝听了点头,想到什么又道:“长乐,皇叔听说你和烈焰军打了个赌,为何昨天……”   楚轻歌不以为意的耸肩,道:“皇帝叔叔放心,等歌儿抄完宁家就去完成赌约。”那些个散漫无性的地痞流氓,还是先晾一晾他们,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还真把自个当葱了!   从皇宫出来坐上王府的马车之后,楚谟远方看着小丫头,眉目之间俱是担忧:“歌儿,你确定没问题吗?”   虽然他明确知道小丫头现在已然晋阶为魔阶九重,可是,她要一人之力面对五万烈焰军,哪怕那些人不足为惧,这五万的人数也不得不让他担忧。   楚轻歌点头:“父王,相信歌儿,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楚谟远点头,忽又想到什么,从空间镯子将那只似狸非狸似狐非狐的叽叽揪出来,道:“歌儿,这小东西是西汉皇室送来的礼物,焰龙说和你有点渊源,父王就拿了过来,你看看,有印象没?”   叽叽被揪出来时两只爪子还死死抱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宝石笼子不放,被揪出来手,笼子也一并出来,小家伙还在呼呼大睡,被揪出了空间笼子也不自知,小鼻孔兀自一呼一呼的看上去好不可爱。   楚轻歌看着不过楚谟远巴掌大小的小东西两只爪子死死抱着个金光闪闪镶满宝石的笼子,四脚朝天的呼呼大睡,一团雪白的身子看上去要多温驯就有多温驯,或许是女人的天性都非常喜欢这些小可爱,在看到叽叽的第一眼她便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   看到小丫头眼里的欢喜,楚谟远将小东西连笼子放在她怀中道:“歌儿,它似乎听得懂人话,很有灵性,也许也是一只远古神兽也说不一定。”   楚轻歌点头,脑海里传出朱雀的声音:“卿卿,它看着像是叽叽,它是卿卿最好的朋友,不过,以叽叽的本事,不可能落入别人手中还被人当礼物送出来的。”   叽叽?   在万兽山时雀雀提到过的那只天机狸?   楚轻歌正想着,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卿卿,你想的没错,从前,叽叽也是你的契约神兽,它的来历,卿卿你也好像也不清楚,不过雀雀可以肯定的是,叽叽的能力绝非雀雀和焰龙能比的,只是单看它的样子虽然很像叽叽,但以叽叽的实力,怎么可能被人类捕捉!”   听完朱雀的话,楚轻歌不由侧头看着怀里还没醒来的小东西,真是个贪睡的小家伙!   “叽叽?叽叽?”   虽不知道这只可爱的小东西是不是前世那只叽叽,但莫名的,这可爱的小家伙让她有一种熟悉和亲昵感,就恍如很久以前,这小家伙也是这般腻在她怀中呼呼大睡一般。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怀中小的小东西扭了扭肥肥的身子,然后摊开四肢貌似伸了个小懒腰之后,小东西方才惬意的睁开双眼,那眼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小东西的眼迷迷糊糊的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到楚轻歌的脸上,然后,小东西的眼像人一样眨了一眨,像是不敢相信它所看到的一般,再然后,小东西猛然窜了起来,以人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窜上楚轻歌左肩膀的小东西,嘴里不停的叽叽叫唤着,同时毛绒绒的大尾巴以无比兴奋的姿态扫着楚轻歌的肩膀,弄得楚轻歌奇痒难忍很想将小东西从自己的肩膀上揪下来,但看到小东西眼里的热切和欢喜后,她又情不自禁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着她扬起又放下的手,小东西似乎察觉到她有嫌弃的意思,小东西猛然安静下来,先是用眸子静静看着她,那眸里有着无声的指控,楚轻歌又好气好笑,这小家伙,脾气当真大呢!   正想着,小家伙猛然从她肩膀上跳下来,窜到车厢的角落里,将屁股对着她,小脑袋对着车厢,整个身子卷成一团,似乎在表示它的不满。   小东西的举止愈发让她觉得有些好奇起来,她用手去拎小东西的耳朵,没想到小东西虽然用屁股对着她却像长了后眼似的,在她的手指尖堪堪触到它竖着的小耳朵时,小东西的身子一闪,已然从她指尖溜走到了另一边,依然用屁股对着她,还示威似的扭动着它的小肥屁股。   “卿卿,雀雀现在可以肯定,它就是叽叽。”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轻歌怔了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朱雀怕是从这小东西刚刚闪开自己的动作得以肯定,确实,若寻常的神兽,是不可能有那么快速的动作的,这小东西速度之快,已远超自己的想像,看来,它确实就是千年以前陪着自己的神兽叽叽。   不过,这小东西的脾气当真不小呢!   一边想着如何哄这脾气挺臭的小东西,楚谟远看着小丫头和小东西的互动,展眉一笑,附过去道:“歌儿,这小东西喜欢吃灵珠果,还很贪财!”   灵珠果是么?眼下她可没有,不过贪财嘛,好办!   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那金闪闪小笼子上最大最闪亮的一颗宝石,不无威胁的看着小东西肥兜兜的小身子道:“叽叽,你若再不听话,这宝石可就碎了哦!”   话音还没落地,眼前金光一闪,小东西的身子已然窜上她的手,灵动的双眸闪着缕缕金光不满的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全是叽叽的声音,她不由摇了摇头,这小东西,如果真如朱雀所说那么历害,为什么却不能像朱雀一般口吐人言呢?   似乎看出她心中的质疑,小东西眼里的金光陡然又亮了几分,一时间,楚轻歌和楚谟远只以像是有如日中升的阳光映进了车厢一般闪亮。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小东西胡乱的叫嚷着,愈叫愈急促,那声音也愈叫愈高,楚轻歌和楚谟远不由面色一变,这小家伙的声音竟然像有一种可以摄人心魂的效果,它叫得愈是局促声音便愈是尖锐,随着它的叫声的转变,两人各自都能感受得到心脏也因为小家伙的叫声而紧紧揪起,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捏紧两人的心脏一般。   “叽叽,你再不停我可要生气了。”楚轻歌强行抑下心头的悸颤,沉下脸看着还叫着欢的小东西。   小东西很通灵性,看看她沉下来的脸,乖乖的闭上了嘴,身子一闪已然跃进她怀中,只是那眼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紧接着,小东西的眼眸里便氲氤了盈盈水雾,不过多一会,那水雾就凝成了泪珠从小东西的眼里落了下来。   只是当那泪珠落到她身上时,却变成了两颗晶莹剔等透形似珍珠却远比珍珠要珍贵的东西——天玑珠!   看着手上那两颗闪烁着七彩光茫的天玑珠,她不由一阵惊叹:这小东西,究竟是什么来的?   ------题外话------   谢谢小小落薇亲送的1颗钻石和打赏的一百币   fannyxnff亲送了1颗钻石   谢谢所有亲    ☆、99:再见列焰军   ‘叽叽……叽叽……小东西掉完眼泪之后,似乎很是疲惫不堪,两只原本灵动的双眸此时也已然黯淡下去,灼灼金光也不复存,小东西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看着这样表情的小东西,楚轻歌心里不由一软,伸出手她轻轻抚摸着小东西的小脑袋瓜,小东西似乎很喜欢,将它的小脑袋瓜往她手心亲昵的蹭过去,这时候的小东西,要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没过一会,小东西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之前,小东西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她,像是在说不要扔下它。   楚轻歌点点它的小鼻尖道:“乖乖休息,我会一直带着你的。”   小东西这才欣喜的点头,然后小小的身子绻成一团偎在她怀中慢慢睡去,一会功夫就能听到它呼呼的熟睡声,见小东西睡熟了,楚轻歌才望向楚谟远道:“父王,我可以把它放进这个镯子里面去吗?”   楚谟远点头:“等回去之后父王找一些灵珠果,你一并放进去,它醒了饿了自已会吃。”   楚轻歌点头,将小东西放进空间镯子之后,想了想,将那金光闪闪镶满宝石的笼子也一并放了进去,小东西那么贪财和宝贝这个笼子,若是它醒来看不到这个笼子,估计又得闹脾气了。   “歌儿,这天玑珠你收好了,对你的修炼大有帮助的。”楚谟远看着小丫头手里的天玑珠,若有所思,这小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它流的眼泪居然会变成天玑珠?若非亲眼所见,当真是匪夷所思!   看书着手上七采光芒四处流溢的天玑珠,楚轻歌心里也是一番猜度,小东西是由西汉皇室送过来的,但小东西在此之前定然从不曾在人前流泪,否则西汉那边定不可能将小东西做为礼物送过来,而且从小东西的表现来看,它似乎不能轻易掉眼泪,刚刚它掉完眼泪之后就很疲惫不堪的样子,又这么快再次沉睡,定然是因为它的眼泪一落会让它损耗什么,所以它才会在流过眼泪之后沉沉入睡,就像人类一样调息去了吧。   小东西明知掉眼泪为让它如此疲惫,它却还是做了,是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极需修炼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不由一暖,抬头看着楚谟远道:“父王,如果要先对西汉下手,你说会不会因此而惊动帝修夜?”   由一品香进了皇宫之后,从楚谟远和明帝之间的对话来看,若是林梵音这个女人在王府做出了什么足以让东周有光明正大理由发兵西汉的事情,先取西汉是迫在眉睫之事,只是这样一来,也势必会让帝修夜有所警觉,以帝修夜生性多疑的性子,他若有所怀疑那定然就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在暗中采取很多措施,说不定,还会在东周攻打西汉之时乘机联合青凤国来一起围攻东周。   她心中所虑,她相信楚谟远和明帝也一定想过了,可想过却还是准备攻打西汉,这一点,就有些让她不懂。   楚谟远拍拍她的手:“歌儿不用担心,你想到的,父王和皇兄也商议过,以东周目前的实力,取下西汉不是困难,但若帝修夜和青凤乘机发难,确实是有些风险,也因此,为了不让这帝修夜和凤凌天有机可乘,你皇兄已暗中派了人前往西汉和青凤,所以歌儿你不用担心。”   见他如此有信心,楚轻歌也不再追问,摇了摇手中的圣旨道:“你王,这个你安排人去,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烈焰军吧。”   楚谟远点头,马车很快就到了王府,抄家一事就交由了蓝风,而青衣则依然留守在王府监管江冰莹和林梵音这两个身份特殊的女人。   将所有的事怀安排妥当之手,马车再次驶离。   王府,听雨轩里,林梵音双腿盘坐,暗暗调动周身的气息。   当察觉体内的气息明显比之前要强大并不再郁结于体内随时反噬之后她不由暗自欣喜,那晚之后,颜玉郎口述了一套运行气息的口诀于她,初时她也不曾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口诀的功用如此之大,不但让她郁结在体内的气息已然为她所用,她体内的玄气也似乎猛然强大起来,按这趋势,只要她潜心修炼,再过个几天,就一定能成功晋阶了!   “公主,江小姐来了。”门外传来婢女的禀报声。   她睁开双目,双眸陡然划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亮,她起身,以无比端庄优美的姿势走出去,在江冰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已然亲热的执起了她的手,语带亲昵的道:“妹妹今日怎得了空来看望姐姐?妹妹身子不好,些许小事差人来就行了,何必亲自前来。”   而对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之姿,江冰莹略微一怔,复又想到颜玉郎昨晚回到她这里特意叮嘱自己这江冰莹已是他的人,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已然为林梵音所知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林梵音和她并无利益冲突,有的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了。   想到这里,她掩下心中的复杂心思,同样以亲昵无比的姿势反手握住林梵音的手,道:“姐姐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不习惯或是缺了什么,只管和妹妹说。”   两人都带着笑容,看似无比亲昵的走向内室,林梵音在迈进房门之际挥了挥手:“都退下,没我命令,不得擅入。”   众婢女便依言退开。   两人笑若春风的迈进房门,江冰莹反手将门关上之后,林梵音已然松开执着她的手,娉婷走到窗边的桌子边坐下,语带不耐的道:“说吧,你今日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她态度前后反差巨大,却没引起江冰莹任何动容,她勾了勾唇,暗道若非玉郎再三叮嘱,我又何必亲自前来看你白眼!   她心中虽不无怨憎,面上却没显露分毫,只抬了眸一脸坦然的望过去,轻启红唇道:“公主既然开门见山,冰莹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公主既已是玉郎的人,今后,也该当屏了对冰莹的恶念,你我二人携手互助,帮助玉郎得到他想要的如何?”   林梵音听得她一口一个玉郎,心中已是不喜,她心中虽喜欢的是楚谟远,但她的清白却是被颜玉郎给夺去,更何况这颜玉郎虽然稍稍逊于楚谟远的龙章凤姿,但他的温存体贴却远非楚谟远所能力及的。再加之,颜玉郎也生得的是无比妖孽,那一张皮相仅仅稍逊了楚谟远一丝罢了,是以她心中对这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不但没有恶感和讨厌,反倒也有那么一丝喜欢在内的。   女人永远是善妒的,她不是傻瓜,从江冰莹提到颜玉郎时羞涩和得意的姿态,她能察觉出这个江冰莹真心喜欢的是颜玉郎而非楚谟远,为了颜玉郎才心甘情愿的替他做一切事情。从本质上来说,江冰莹和她暂时是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的,她要的是一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的宝图,自己要的是楚谟远王妃的身份,只要自己能帮颜玉郎拿到那份宝图,江冰莹就会和颜玉郎离开,这个王妃之位最大的竞争对手就会不复存在,而她,则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给楚谟远,这样的好事,她不做才是傻瓜。   只是,看到江冰莹一副我才是颜玉郎最心爱的女人的姿态时,她心里依然涌起了厌憎和妒忌。   也正因为这层厌憎和妒忌,让她无法对江冰莹和睦以言,她冷哼一声,道:“本公主为何要与你携手互助?拿到宝图得益的只是你和颜玉郎,与本公主却无任何好处,本公主又为何要帮你做事?以江小姐之姿,本公主相信只要江小姐将用在颜玉郎身上的一半心思用在楚谟远身上,楚谟远定然会倾倒在江小姐的石榴裙下。”   她这话说的端的暗尖酸刻薄,隐有将江冰莹喻为青楼女子之意。江冰莹也是冰雪聪明之辈,听得林梵音这番暗含讥讽的话不由气得粉脸生怒,她噌一下站起来怒目望着林梵音,在看到她眸中隐有得意之色时她冷冷一笑,复又坐下,沉了沉眸才再次抬起,只是这一次,她眸中今的不是怒意而是讥讽,她看着林梵音一字一句的道:“承蒙公主夸赞,冻莹受之有愧,冰莹原本对公主薄有敬仰之心,只是如今公主和冰莹都已然是玉郎的人,玉郎说公主一身‘冰肌玉骨’销魂噬骨,冰莹虽然心生妒忌但也不得不服,既然玉郎都说公主一身‘冰肌玉骨’销魂噬骨,冰莹自叹弗如的同时也甘拜下风,相信只要公主肯出马,定能将楚谟远手到擒来!”   这番话远比林梵音刚刚那一番隐含的话要露骨,她眼中的挑畔也是不加掩饰的看着林梵音,似乎在说,你是公主又怎样,你的清白已然没了,而夺了你清白的男人是我的男人。   林梵音直气得几欲吐血,心中又自有一番羞涩,虽不知颜玉郎是否真对这江冰莹说过此番话,但被江冰莹这般说出来她心中自然羞愤而又气恼的,她强行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羞愤,冷冷看着江冰莹道:“江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本公主可没有江小姐这般特殊身份能得楚谟远厚爱,以江小姐之姿加上江小姐的特殊身份,本公主如何能及,若是连江小姐这般身份都不能取得宝图,本公主又如何能取得宝图?”   她不容江冰莹再行接话,又道:“江小姐一番‘诚意’前来,本公主原该悉心招待,只是这一路上本公主舟车劳顿,身子多有疲惫,就恕本公主不再多说了,江小姐请回吧!”   她这般直截了当的送客,气得江冰莹身子发抖,想要撕破脸了大骂,却又想到玉颜的再三叮嘱,她不由得咽了冲到嗓子眼的斥骂,玉郎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只要不坏他的事,他对她可谓是千依百就,但若是坏了他的事,只怕他狠起心来也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玉郎的身边从不会缺女人,她若因此坏了玉郎的事,别的女人乘虚而往上,到那时,她在玉郎心中只怕再无地位了!   几番思忖之后,她不得不生生咽下心中的不甘和屈辱,强笑着道:“公主,冰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见谅,冰莹和公主既已同舟,想来玉郎对公主也多有帮助,若公主能和冰莹携手共助,冰莹能早日拿到宝图,公主也能早日达成心愿,如此互利之事,公主又何乐而不为?”   林梵音听了心中冷哼一声,你若早放低姿态我又如何会为难于你?   江冰莹既已放低姿态,何况江冰莹所说也正是她心中所思,心中冷哼一声之后她看着江冰莹,表情不似刚刚那般高高在上,“诚如江小姐所说,确实是互利,只是,既然大家是合作关系,那份宝图究竟有何之用,还望江小姐如实相告。”   江冰莹见她态度有所好转,心头一松,摇了摇头道:“不瞒公主,那份宝图有何之用冰莹是真不知,而且那份宝图是什么模样冰莹也不得而知,这一切,唯有玉郎知道,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玉郎。”   林梵音听了便自皱眉,她仔细觑着江冰莹见她不似有假便道:“如果连宝图是何样式都不知道又如何寻找?你在王府已住十多年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查探出来?”   江冰莹摇了摇头,“这十多年来,王府所能可能隐藏的地方我都已找过,都没有,若是不出意外,宝图应该放在城南别院之内,这十多年来,无论我怎么说,楚谟远都不许我进城南别院,那别院是先王爷替先王妃而建。”   林梵音拧了眉问:“如果宝图在城南别院,难道你们就不曾试图潜进去查探?”   江冰莹点头,眼眸里有一丝无可奈何,“自是偿试过的,只是那别院守卫森严不说,内里还而有阵法,玉郎派去的人都是一去不返,所以才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守卫森严布有阵法,照这般说来,那份宝图定然是存放在别院了,只是以颜玉郎的功夫若是都进不去那别院,自己又能帮到什么?   林梵音皱眉,江冰莹知她心中所想又道:“你放心,我和玉郎商量过了,我现在在楚谟远心中的地位又远不如从前,我说的话他未必会信,所以才需要你出面,只要你不介意,我和玉郎会安排好一切,让楚谟远他不得不娶你为妃,只是你已经被明帝赐婚于平王楚清平,所以这个计划必需得让所有人目睹到你和楚谟远发生了什么,你若是肯按计行事,我和玉郎定然将所有安排妥当。”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动,若是按江冰莹所说计划成功她能如愿以偿的嫁给楚谟远固然是好事,只是……   “你放心,你已非完璧之身的事,玉郎也自有安排,定不会让楚谟远有所发察觉。”看出她心中顾虑,江冰莹又自说道。   林梵音默然思忖,江冰莹也不再说话,房间一片沉寂。   半晌过手,林梵音抬起头,“拿到宝图之后,你和颜玉郎是不是就此离开,不再相缠于我?”   江冰莹马上点头:“公主是聪明人,想必公主早已看出冰莹心中所系实乃玉郎,这般留在王府实为身不由已,若然公主能帮玉郎拿到宝图,冰莹可以保证,绝不会再相缠公主。”   知她所说不假,林梵音虽心中仍是妒忌,但如果计划成功她嫁给楚谟远为妃之后,是肯定不能再和颜玉郎再行纠缠下去,否则一旦东窗事发,她可承担不起随之而来的后果!   她点了点头,道:“只有五天时间了,这五天,你们一定要将所有安排妥当。”   她这般说便是同意了,江冰莹掩了眼中的高兴点头:“公主放心,我这就去通知玉郎,让他安排所有一切,公主尽管放心等待。”   林梵音便自点头又道:“宝图拿到之后,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答应本公主的话。”   江冰莹点头,暗道宝图到后之手,我定不会再让玉郎还和你有所纠缠!而能让玉郎不再纠缠你的办法唯有一个,死人是永远不能和自己争什么的!   目送着江冰莹离开之后,林梵音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看着江冰莹的背影,她可没那天真,相信宝图到手之后这女人会好心的放过自己,以颜玉郎对自己的占有心态来看,就算宝图到手,颜玉郎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颜玉郎不肯放开自己,江冰莹这个女人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她便是不猜也能想像得到。   反正自己已然成为江冰莹的眼中钉,与其等着她来算计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当然,就算要下手,也得等宝图拿到手在说。至于颜玉郎……一想到那张无比妖孽的脸和火热的动作,林梵音心里不由一动,那个男人,想要杀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若然能在他的帮助之下快速晋阶,失身给他也不算什么吃亏!   ……   马车,在驶进烈焰军的大本营后,原本喧哗的空间陡然寂静下来,五万光着膀子的汉子齐齐注视着由马车跳下来的一大一小。   小的,汉子们纷纷不屑一顾,目光尽皆投注在楚谟远的身上,有敬仰、有羡慕等各种复杂的情感,这五万汉子,虽不无无术形似地痞流氓,但他们骨子里,却还是有着男人的情结,对于强者,他们是敬佩且尊重的,但面对强者时,他们又会感到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卑微感。   他们虽然名义上是烈焰军,但各自心中却也心知肚明,所谓的烈焰军,不过是朝廷为了安抚他们所设的一个名衔罢了,这汴京所有军营,是没有一个会像他们这般有如一团散沙无人监管的,长期以往下来,他们也过惯了这种不受任何约束的日子,渐渐的别人的嘲笑和鄙夷他们也不在在意,反倒在心里不无自得的想,老子过的就是不受任何人管束的生活还能银饷照领,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你们想过还过不到,妒忌吧?眼红吧?   当然,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虽然或多或少起了一些作用,但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不容别人窥伺的自卑的。   平里,在这烈焰军营,鲜有外人会擅闯,他们也感受不到隐藏在他们心底深的自卑。可是当名动整个东周的妖王楚谟远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内心深处对强者的敬仰和羡慕,在反观自己的一无所为之后有了色泽鲜明的区分,如果说楚谟远是高高在上只能以目触及的神砥,那他们自己就像是泥泞深处的一块烂泥,根本就入不了眼!   五万汉子便是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思看着这一大一小一步步迈进来,直至中间那方高台。   “父王,你在下面不用上来。”行至高台前,楚轻歌轻声道,要让这五万烈焰军心服口服的跟了自己,从现在开始,她就要自己一个人开始,不能借着楚谟远的威望而行事!   楚谟远了然的点头,小丫头要拿下属于她自己的军队,就必需依靠她自己的实力!   在众人万瞩众目之中,楚轻歌足尖轻轻一点,已如飞鸟一般以无比优美的姿势飞上高台。她这一飞是存了心要让这五万汉子有所触动,因此速度快如闪电不说还无比优美。   台下,五万汉子纷纷一惊,能以这样快的速度和这般优美的姿势飞上那高台,这小娃娃,果然是料的!   围在最前面的一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其中一个为首的大声嚷道:“我们烈焰军不需要不守信用的将领!”   本来约好的是三天,可今天却是第四天了。他们倒要看看,这小娃娃会怎么回答!    ☆、100:以德服人以武压人   “对,我们烈焰军不需要言而无信的将领!”   “我们不需要!”   ……   有了为人带头,后面的五万汉子也齐齐出声,一时间,响声如雷。   楚轻歌挑眉,静静等着下一轮更大的风波。果然,没过一会,底下叫嚷的汉子们见她只是站着却并不回话,一个个扯着嗓子叫嚷了半天,却得不到半点回应,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擂过去一拳,却击在了棉花团里一般,不过须臾,叫嚷声便暗自消停下来,但她知道,这消停可不是因为她,而是为了让领头之人发话。   果然,当叫嚷声慢慢消停下去之后,人群之中再次冒出清晰的质问声:“郡主不发一言可是内心有愧?还是认为这般就能蒙混过关?我等虽身份不及郡主尊贵,但大丈夫言而有信,郡主虽是女流之身,但既然想当我们烈焰军的将军,自然就得有诚信,郡主这般行为,莫非是瞧我等不起?”   “郡主又怎么了?难道郡主就能凭着身份无所不为?”   “我们不要言而无信的将军!”   “瞧不起老子,老子还瞧不起你这小破孩呢!”   ……   楚谟远听到这粗俗的声音,浓眉一挑,楚轻歌轻轻的声音传进来:“父王息怒。”   楚谟远原本扬起的掌便自放下,见他放下了手,楚轻歌微微一笑,猛然仰天一声长啸,那啸声宛如龙吟,连绵不绝响彻苍穹,将五万汉子愤怒的叫嚣齐齐压下,这些汉子们初时还拼命抵抗,到最后一个个只觉得心跳如雷耳鸣如鼓,一个个不由得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嘴用双手堵住耳朵。   见众人安静下来,楚轻歌方停了长啸,视线缓缓由左环至右,被她视线所过之处的汉子们皆不由偏了头,这个就在之前他们还认为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的女孩,在这一刻,她眼中森冷狠戾的气息,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为之胆寒,那样的眼,像高山上的海东青,正耽视着地上早已属于它的猎物,又像那草原上的狼,在百无聊赖的戏弄着它的猎物!   转眼,众汉子们又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怎的就让他们心生寒气了呢?   众汉子们心里不愿意承认他们居然被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给吓破了胆,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又要闹将起来,却听台上长乐郡主的声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过来。   “你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说本郡主瞧不起你们这些人,是,本郡主承认,本郡主就是瞧不起你们这些人!”   人群轰一下就要闹开来,原本想逼着这黄毛小丫头自动离开,却没想到这小丫头不但没心生怯意,反倒当着他们的面直接了当的承认她就是看不起他们!这赤果果的鄙视让这些汉子们心中那点尚未湮灭的血性唰一下由心底最阴暗的地方直冲脑顶,只是,正当他们想要发作之机,声音再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进他们的耳朵。   “本郡主敢做敢当,可本郡主倒要问问,你们这些人,有哪一点值得本郡主高看?因为你们是军人?哦,恕我冒昧,你们倒和我说说看,你们有哪一点像军人了?你们烈焰军大营,在本郡主眼里,那就一市集,而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在这个市集混吃等死之徒,就你们这样子,有哪一点值得当今圣上亲封的长乐郡主我高看?”   楚轻歌一字一字字字珠玑,她小脸一派从容淡定,眼眸里有着睥睨众生上位者才有的狂妄,明明那么小的身板,却让五万汉子们恍若觉得台上站着的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她天生就该这般俯瞰众生,而他们,不过是她脚下的蝼蚁!   她的话很尖锐却又字字属实,容不得他们反驳。   这烈焰军的大营,在京都众多军营之中早被传为市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从前,他们不会以此为耻,反倒觉得沾沾自喜,我们列焰军营就是市集又怎么样了?你们能像我们这般逍遥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不能吧?   所以你们管我们烈焰军营为市集那是因为你们眼红你们妒忌!   可是现在,长乐郡主一句你们不过是在这个市集混吃等死之徒,激起了这些汉子们心中不愿面对也不敢直面的问题,从前,他们大可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他们过得可自在了,每天无所事事还能军饷照领,这样的日子,便是神仙也不过如是!   可是如今,有人当着他们的面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他们是混吃等死之徒,他们纵然心中有再多不甘再多不服,却又无从反驳!因为人家说的就是实情,他们不愿承认都不行!   看着汉子们虽面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赦然之色,楚轻歌满意的点头。   还好,这些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汉子们心中,那一点血性尚未完全泯灭,也就是说,这些人,还不至于成为朽木不可雕,还有得救!   人啊,最怕的就是心底连一点上进之心都没有,那样的人,就如同一滩烂泥,任你怎么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按师傅的说话,那样的人整一个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你再帮他,他也上不了台面,徒然浪费你自个的心血和脑力,白搭,遇上那样的人,乘早放弃了世,省得白忙活一场。   倘若这些汉子们,在听到她那番话过于尖锐的话还面不改色,她当机就会甩手离开,她的时间有限,可没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一点羞耻和上进之心的人身上!   庆幸的是,这些汉子们,心中还保有一点血性,还有得救!   “就算我们是混吃等死之徒,郡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们?你虽是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却也不过是倚仗你父王的功荫罢了,这样的你,虽是郡主,又有什么资格来鄙视和瞧不起我们?”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个声音,楚轻歌一直在暗中观注,见说话之人果然是那个一直说话的人但不由暗想此人必定在烈焰军中稍负声望,能在这些个桀骜不驯的人中负有声望,想来此人也定然有过人之处!   那人话一落音,众汉子们也不由深有同感的点头,是啊,就算他们是混吃等死之徒,这黄毛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呢?这样的话若是换成是楚王楚谟远来说,他们自然不会心不服口不服,可是由一个和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功勋的黄毛小丫头嘴里说出来,他们怎么都是不服的!   楚轻歌也不焦燥,只冷冷望着台下众面有愤愤之色的汉子们,汉子们原本还想再闹将起来,但不知为何,在面对她这样冷戾森然的注视下,众汉子们莫名的不敢去闹,只能将不郁以表情宣现出来。   楚轻歌这才一挥手,她虽小个子也矮,但她这一挥手的动作,汉子们却从中感受到一种久居上们者才有的威严,当下众汉子们便不由自主的齐齐看向高台。   “你们心中一定很不服,是吧?”楚轻歌的声音很是轻悠,却带着凝重。   众汉子们心中大喊不服,嘴上却慑于她的威严竟无一人敢将心底的话叫出来。   “没关系,本郡主给你们一次机会,放心大胆的说,你们是不是很不服?”楚轻歌再一挥手,傲然的看着台下众人。   她这般一说,汉子们便也不再顾忌,齐齐大声:“是,我们是不服!”   楚轻歌微微一笑,她明明笑得有如春风一般,众汉子们却不由为之一粟,正蒙生怯意时,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本郡主自然也知道你们是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服了本郡主的,放心,本郡主一向是以德服人。”   众人听着那以德服人四字不由扑哧笑了出来,人群中还是那人的声音:“郡主,我等都是大字不识三个的人,郡主若是要以德服人的话,我等劝郡主还是前往太书院去说教比较合适!”   “对,郡主要以德服人,还是去教教那些个迂腐的书生秀才,我等是没这个福份领教郡主如何以德服人了!”   “郡主出身名门,想要以德服人也没错,只是咱们都是粗人,那些个条条框框对咱们来说,它认得咱们咱们可不认得它!”   ……   一片喧哗过后,众人见台上那人依然笑若春风,只是那眼眸却带着令他们一望之下就不由为主为之臣服的威严,众汉子们不由得闭了嘴,只是心中却又暗道见了鬼了,不过是个小丫头,为什么竟有和妖王楚谟远不相上下的戾气呢?   楚轻歌瞧着众人纷纷闭了嘴,方摇了摇头,像是悲天悯人一般,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由为之而叹。   她缓缓道:“本郡主还忘了说一点,本郡主虽然信奉的是以德服人,可是当这一条不能镇服本郡主想要镇服的人时,本郡主信奉的便是以武压人!”   以武压人!   众汉子们心头一悸,顿时有种狂热的情绪蔓延而升。   台上,楚轻歌的声音依然继续:“弱肉强食的道理,相信我不说诸位也都明白,对于不肯臣服于我的人,我会用拳头打得他心服口服,诸位,可是做好了准备?”   众汉子们热血上涌,看台上那小小身子也不再觉得碍眼,个个声音如雷:“郡主若是能用拳头打得我们心服口服,我们自然也心甘情愿认郡主为将领!”   楚轻歌满意一笑,左手往前一指:“拿好你们的武器,一起上。”   说完她足尖一点快如闪电一般跃下高台,立在人群之前,傲然看着众人。众汉子听她让一起上皆不由摇头,人群中还是那人的声音:“郡主,我们虽是粗人却也不会人多欺人少,我们自会从中挑选一些身手好的来和郡主过招,若是郡主胜了,我等绝不赖账,当然,若是郡主输了,也请郡主守信!”   楚轻歌缓缓摇头:“那样太浪费时间,本郡主既然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认本郡主为将领,自然还是你们所有人一起上为好,什么人多欺人少,那都是屁话,真到了战场杀敌,敌人会因为你人少就放过你?”   她朗朗而言,甚至还用上了粗鄙之极的话语,可是一众汉子们却听得热血沸腾,这长乐郡主若非是个女流之辈,当真太合他们心意了!   到了此时,众汉子们看着她的眼光不再是打量一个小孩的眼光,而带上了深深的考究之色,按理,一个小毛孩,是不可能懂得这些的,可是眼前的长乐郡主,早已出乎他们的想像了,她所懂的她所知道的以及她身上无形散发出来的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让这些汉子们稍有些醒悟过来,这个长乐郡主,不仅仅只是倚恃着妖王楚谟远的功荫,很有可能,她本身就有着能让人臣服于她的力量!   五万汉子不再吭声,各自走向自己的账营拿好武器,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散漫的烈焰出现了烈焰军成立以来有史第一次的整齐,这些烈焰军的汉子们,也自走进这烈焰军营之后第一次执起了武器。   “诸位可都准备好了?”楚轻歌看着人流慢慢向她围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紧紧围在中间,傲然一笑问。   汉子们点头:“我们都准备好了,郡主可要小心,刀枪无眼!”   说到底,汉子们心中还是有一点顾虑的,这长乐郡主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妖王楚谟远认的义女,这双重身份何等珍贵,混战起来难免死伤,这小郡主若是死在这里,只怕以妖王楚谟远的性子,自己这五万人都要为她殉葬了!   看出众人心中顾虑,楚轻歌放声道:“今日我楚轻歌自愿挑战烈焰军所有人,若有死伤,乃我楚轻歌自愿所为,绝不会因此而牵连烈焰军一人,请诸位只管放宽了心,拿出你们所有的本事!”   有她如此一说,众人心中便稍稍放了心,只人群中还是那人的声音道:“郡主所说我等自该相信,只是郡主身份尊贵不同寻常,王爷可否也能同样立下同样的保证?”   楚轻歌闻言也不恼怒,这人虽几次三番带头挑畔,却也显现出他在这些人中的声望,而现在这一句,他也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烈焰军,可以说,这个人有心计也有一定的能力,至少,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能不因为顾忌楚谟远的权势直接点名要楚谟远做出同样的保证,就冲这一点,这人在这些烈焰军薄有声望的原因,也由此体现出来!   楚谟远看了一眼小丫头,在收到小丫头坚定的眼神之后他无可奈何的道:“本王保证,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在场所有人。”   有了妖王楚谟远的保证,汉子们心下大定,齐整整的道:“郡主,刀枪无眼,得罪了!”   人,由四面八方向她涌过来,这些汉子,虽身手极差,但人多势众却也是不能小瞧了的。楚轻歌看着由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流傲然一笑,双掌一扬,一道深紫光芒形成一个透明的圆圈向外推去,只听轰的一声,跑在最前面的人齐齐飞出,越过后面的人这些被玄气所伤的人飞出了场地,落入外围。   后面的瞧见这紫色光芒不由一惊却也并未因此退怯,一个个还是奋不顾身的涌上前。   楚轻歌瞧着这黑压压的一群人,柳眉一拧,若要按刚刚那方式,确实可以让这些人分批倒下,只是这样一样极耗真元不说,还需要极长的时间,这种既浪费真元又浪费时间的事,她可是不屑去做的!   最快捷最有效能让这些人为之臣服的方法,她已然有了!   双掌快速出击,只是这一击,却并不是击向四面涌过来的人群,而是击向左边的一座小山峰,山峰因为她的双掌发出轰然声响,人群听到响声不由惊呼出声,眼看那整座山峰的碎石头如雷霆之势压下来,众人不由惊呼闪躲,若是被这些石头击中,即便不致命也能落个伤残,他们自然不乐见自己落个这般下场。   只是那山石头倒塌的速度之快难以想像,又因之人数众多,躲无可躲,一时间,汉子们根本顾不得攻击楚轻歌,都只向一个方向涌过去,只可惜,他们的速度远不及山石倒塌的速度,眼看山石就要散落众人头顶之际,一股紫色光芒以迅雷之姿将空中漫天散落的山石席卷一空,然后紫色光芒卷着这些山石自众人头顶一闪而去。   惊魂未定的众人不由愣了愣神,回了一口气之后众汉子们不由看着场中央唯一一个没有奔跑气定神闲立在中央的长乐郡主,但见她微微一笑,灿若骄阳的看着众人:“诸位,服还是不服?”   众汉子们不由勾头,这般心计这般手段这般雷霆之势,如何能不服?   虽然他们也明白小郡主这是使诈,但由来兵不厌诈啊!   更何况,小郡主虽是使了诈,可她若没有真本事,又如何能仅凭双掌就将那整座山峰摧毁?更何况,她若没有真本事,如何能在山石即将降于众人头顶之际用玄气将所有散落的山石席卷了送出去,从而不伤及一人!   “服,我们服,从今往后,我等便以郡主马首是瞻!”   响彻云宵的声音自汉子们的嘴中发出,这一次,他们是发自内心的臣服,郡主虽小,可是那本事那手段那心计,他们便是不想承认都不可能!   再说了,小郡主有真材实料不说,还是妖王楚谟远的义女,他们不也等于变相的是妖王楚谟远的手下了吗?   这般一想,众人不再因为皇上派了这么人小屁孩来当他们的将领而气,反倒沾沾自喜起来,能成为妖王楚谟远的手下,那可是相当威风的一件事!   人便是这样,在没有认输之前,会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爆发出来,可一旦心服口服认了输,又自然而然的将所有正面的好事都过滤一遍。之前这些人因为楚轻歌年纪太小又是女流,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到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了她的本事以及手段,再加之她不同于那些迂腐之人的观念,众汉子们的心理,就有了飞一般的改变。   他们的将领是个小女孩又怎么了?   郡主可是魔阶九重的高手!深紫玄气那就是郡主的实力证明!   再说了,郡主可是名动整个中洲大陆妖王楚谟远的义女,连带他们也等同于是楚谟远的手下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情!   心理上有了转变,态度自然也跟着转变,现在汉子们望着楚轻歌的眼神,不再有轻视和不服,齐齐换上了心甘情愿的臣服之意。他们这些人,一直混吃着过日子,虽是安慰着自己这样的日子别人想过还不能过,但终究骨子里的血性,还是让他们有些自卑的,如今,他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血性已然被楚轻歌的话语所激起,他们自然不愿意再像从前一般混吃等死了,他们也希望,能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让所有原本瞧不起他们的那些人也正眼看看他们!   他们也希望,在所有人心中,他们不再是百无一是的烈焰军,而是可以保家卫国的军人!   而他们现在,将所有希望寄诸在楚轻歌以及楚谟远的身上,他们相信,在长乐郡主和妖王的带领之下,他们一定能摆脱以往的耻辱,像个军人一般堂堂正正的活着!   楚轻歌满意的点头,眼光缓缓绕视一圈,朗声道:“你们之中,谁是领头闹事的,自己站出来!”   众汉子们不由一惊,郡主这是要治罪了吗?   ------题外话------   亲们   订阅一天比一天少   狐狸掩面   请支持正版吧    ☆、101:收服烈焰军   一片默然之后,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他脸色虽是从容但眼底却还是隐有担忧,看着前方那小小却让人无法漠视的身影,他心中除了感慨便是满心的佩服。   那一天,妖王楚谟远带着她来到烈焰军营后,在听说这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娃娃会是以后整个烈焰军的将领时他心里是很不屑一顾的,甚至觉得太过荒唐无稽,烈焰军固然是徒有虚名,但当今皇上派一个小娃娃来当他们的将领,未免也太过儿戏。他在烈焰军多年好不容易积下了一定的声望,千辛万苦才能让这些汉子们唯他马首是瞻,这小娃娃,凭什么一来就夺了他的位置?   便是这般,带着不屑和不甘不服,他安排了今天这一出戏,原本是想让这小娃娃知难而退,却不曾想,事情的发展远出乎他的意料,这小娃娃无论修为、手段、心智远不是他所能相提并论的,输在她手上,他心里虽是难受却也心服口服。   他计划了这一切,既然被她看穿,那他还不如主动站出来承担他应该承担的后果。   怀着复杂的心思他行至人前,大声道:“郡主,今日所有事都是我赵四海一人所为,和他们无关,郡主要杀要剐都朝我来。”   楚轻歌也不说话,只拿眼睃着他,这赵四海生得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细眉细眼若非身在烈焰军营,当真只会以为眼前这人不过是个书生罢了,都说人不可貌相确有几分道理,赵四海这人生得这般文弱秀气,却是这五万形如地痞流氓的汉子们的头领,想来也是过人之处。今日一事他敢于站出来承认所有事都是他一人所为,倒还算是有担当的,不枉这五万汉子们听他之令行事!   赵四海被她看得惴惴不安,只觉这小郡主的眼光犀利得像最锋利的刀尖一般,在这样的眼光下,你根本无从隐藏什么。他心里不由又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怎么就没往深处想,妖王楚谟远是什么人,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当初他若是往这方面想一想,便也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这长乐郡主不过是恃着妖王的功勋而来!   只是事到如今,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心中再后悔,也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候着长乐郡主的发落。   这般沉寂了半晌,楚轻歌方道:“你不服圣旨煽动军心,按军规本该将你送进牢狼,本郡主惜你是个人才,免了你牢狱之灾,重打三十军棍,你服还是不服?”   赵四海听了心中不由一松,原本想着小命不保,却不想只需要挨三十军棍,他马上点头:“我服!”   楚轻歌便随意一指:“你们出来执刑,别想着轻打蒙混过关,若敢挑畔本郡主威严的,一律五十军棍。”   被她手指点到的两人便小心冀冀的走了出来,拿了军棍走向赵四海,此时已有人自发的放好了长条板凳,赵四海面色从容的躺下,那两人便你一棍我一棍的挥了下去。   因为有着楚轻歌特意的狠话,两人便不敢徇私,棍棍下去,都能听到沉闷的击打声,不过十来棍后,赵四海已然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裳也被血迹染红。   五万汉子们面有不忍,却也知道长乐郡主已然网开一面了。违抗圣旨煽动军心的罪名,便是抄家也不为过,长乐郡主却只令重打三十军棍,已然是格外开恩了!   三十军棍打完,赵四海在执刑两人的挽扶下起了身,虽然颤抖着却还是支撑着站在楚轻歌面道沉声道:“赵四海多谢郡主不杀之恩!”   见他这般,楚轻歌暗自点头,不错,倒是一个可造之才!   “赵四海,你可知你今日错在哪里?”   赵四海略微一怔,马上回道:“回郡主,四海错在不该违抗圣指煽动军心!”   楚轻歌摇头,赵四海心中不由一紧,他仔细回想,觉得自己的回答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可这长乐郡主为什么不满意呢?   正提心吊胆时,楚轻歌的声音清脆的传过来:“圣上派本郡主前来统领你们烈焰军,你们心中不服和质疑本郡主有没有能力统领你们这些人那是正常的,但赵四海你却不该为了你一已之私让这所有人为你所用,你可有想过,若是本郡主怪责下来,这些人可能会因为你而被军规重惩?”   一袭话,说得赵四海不由脸色苍白,他确实是抱了私心计划了这一切,但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所有的人会因此有什么后果,如今长乐郡主点了出来,他心中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同时又有些懊恼,他好不容易才在这五万人中脱颖而出,好不容易才让这五万人对他刮目相看,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私心,只怕他们心中定然再也不会还像从前一般信任他了吧!   想到这里,他面色愈发的苍白起来,甚至于没有了勇气去看众人,他害怕看到那些曾经信任他的人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他害怕看到他们眼中对他的唾弃!   不过,下一秒,一道有如天使的声音让他定下心来。   楚轻歌缓缓环视一圈,看着众人各色复杂的表情道:“赵四海你虽然因为一已私心计划了这一切,但后来你敢于自己站出来承担所有责任,本郡主倒也看出,你计划这一切时,并非有意置这些人于危险之中,而且敢于承担责任,倒也不失光明磊落,也因此,本郡主才会免了你牢狱之苦,本郡主惜你是一个人才,从今往后,赵四海你就是烈焰军的副将,不过这副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五万人中若有人犯了军纪,你这副将可是要承担连带之责的,你若是不想当这个副将,现在就可以离开这烈焰军。”   赵四海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在等候发落的这一会功夫,他在心中设想过无数自己可能有的结局,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其实不单是他,这五万汉子们,皆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原本他们想着长乐郡主免了赵四海的死罪只打了三十军棍已然格外开,却没想到,长乐郡主居然会将赵四海升为副将,虽然之前长乐郡主指责赵四海因为一已私心将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困境,他们初时听到心中自是有些不舒服,担后来又听至长乐郡主说赵四海敢于承担所有责任时,他们心中回想赵四海走出来承认是他计划这一切时,确实有说过所有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和他人无关,是以众人心中,那些不舒服的感觉也自消去,众人想到平日里赵四海所行所为,对他突然荣升副将非但没有心生不满,但是一个个不无羡慕的看着他!   赵四海愣愣的看着楚轻歌,心道长乐郡主不但不责罚他,还要升他为副将,这可能么?   巨大的反差让他无法接受和反应,一时间,他只能这般惊愕的看着楚轻歌,楚轻歌拧眉,冷然问:“怎么,怕了?不愿意?”   赵四海这才清醒过来,他马上摇头,心情澎湃有如大海一般,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先不说升了副将之后军饷要比现在多,最重要的是,副将啊!虽然烈焰军现在的声名并不被世人看好,但他相信,有了长乐郡主,烈焰军总有一天会扬名天下的,到时,他这个副将,也自然能跟着名扬天下!   这样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怕?怎么可能不愿意!   “郡主,我愿意,我赵四海一定不会辜负郡主的信任,从今往后,郡主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他声音很是响亮,有着无法压抑的兴奋和激动。   楚轻歌点头,看着眼前黑压压面色各异的汉子们,运足了中气,道:“你们想不想出人头地?”   五万汉子们有了赵四海突然之间被荣升副将的先提,一个个心情正是激荡万分之际,当下个个亮足了嗓子道:“想!”   楚轻歌满意一笑,再次运足了中气道:“你们想不想摆脱受人白眼满是鄙视的日子?”   五万汉子不加思索:“想!”   “想不想光宗耀祖,让家人以你们为荣?”   “想!”   “很好,既然你们都还有血性,证明你们还有机会,但这机会可不是白白给你们的,从明天开始,烈焰军营迁往金钟山,新的军规明天就会发放到你们手中,如若有违反军规的,一律从严重惩!”   五万汉子们热血沸腾有如打了鸡血一般:“我们不怕,我们都听郡主的!”   说这些话时,这些向来散漫惯了的汉子们,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后来堪比地狱的训练中,五万汉子们苦不堪言一个个落下了男儿不轻易落下的泪,夜深人静的金钟山,从山脚下经过的猎人们,经常会听到类似饿极了的狼的惨嚎声!   看着这群被调动了上进心比打了鸡血还要兴奋的汉子们,楚轻歌满意一笑,再转过头看着同样一脸兴奋激动的赵四海道:“但愿你不会让本郡主失望!”   说完她也不等赵四海再表一番忠心和决心,拉着楚谟远翩然离去。   赵四海和五万汉子们以无限崇拜的视线,目送着他们心目中已如天神一般的人离去。   郡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赵四海在心中暗暗发誓。   而在后来漫长的岁月流逝之中,他也真的做到了没有辜负楚轻歌的期望,当然,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空旷而又幽静的官道上,马车飞速的行驶。   车厢里,楚谟远看着偎在他怀中的小丫头,低沉的声音不无关切:“歌儿,累了就睡一会。”   一大早进宫到后来解决宁家,再到现在处理完烈焰军的事,小丫头一直都没停过,虽然明知以小丫头的修为不会困倦,但心中还是不免担忧。   楚轻歌摇头,想到宗少轩离去之前特意叮嘱他存放在城西院子里的武器威力太大,轻易不要使用等话,她的眼眸便不由为之一深,前世她从师傅嘴中听到的那些闻所未闻的重型武器,师傅说可以轻而易举的导致一个国家灭亡,以宗少轩嘴中不时冒出来的和师傅类似的话和字来看,宗少轩和师傅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异世,可是宗少轩存放在城西院子里的武器,会像师傅所说一般吗?   很快她就否定了心中这个设想,因为师傅曾经说过,那个异世她回不去,那个异世所有的东西,她也不可能在这里造得出来。连师傅都没有办法的事,宗少轩自然也不可能!   不过宗少轩既然说威力极大,那定是不会有假了。   “父王,先去城西宗少轩留下的院子,我们去看看他存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仰着头,她看着楚谟远道。   小丫头眼中的好奇很是明显,楚谟远无奈的摇头,知道若不同意小丫头所说先去看看那里的武器,小丫头是不会甘心的。   马车,很快就到了宗少轩所说的别院。   夕阳映着朱漆的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题着‘恋依居’,她不禁摇了摇头,师傅的名字中,似乎有个依字,宗少轩这所别院,这般将他对师傅的心意毫无遮拦的表现出来。   大门左右两边挂着的对联,左联为‘想当年,金戈铁马’,右联为‘看今朝,死缠烂打’。   看到这里,楚轻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得不承认,宗少轩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这样的对联,也唯有他写得出来,也唯有他还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挂出来不怕人笑话!   楚谟远也不由摇了摇头,心中却自是愈发的好奇起来。   重重叩着朱漆大门的铜环,脚步声慢慢传至,随着‘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出来的是一个约过五旬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只是脸上一道由左至右贯穿了整张脸的刀疤让他看起来甚是狰狞,男人的眼光落在楚轻歌手上一枚玉佩时什么都没问,恭声道:“两位请随我来。”   ------题外话------   亲们,狐狸这几天在找房子   所以断了两天文   请亲们见谅啊    ☆、102:各方筹谋   “王爷,郡主,少爷他留下的武器,便在这里。”刀疤男人指站前方看上去很是森严的院落,态度不卑不亢。   楚轻歌轻轻点头:“谢谢平叔。”   宗少轩走之前将那枚象征他身份的玉佩给了她,并告诉她他存放在院子里的特殊武器是经过平叔改造的,宗少轩的意思她懂,是在变相的告诉她如果她对存放在院子里的特殊武器有兴趣,那便离不开平叔。   平叔听了她的谢谢浓眉微微一动,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他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沉重的木门,当木门缓缓打开之际,平叔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郡主,此类武器威力极大,千万小心。”   楚轻歌笑着点头,便拉着楚谟远步进木门,平叔依然面无表情的跟在两人身后。   这一间房,格局倒也和普通的厢房并无太大差别,许是因为天色较暗的原因,房间里有些阴暗,楚轻歌不由偏了头看着平叔:“平叔,可有灯盏?”   平叔摇头,却熟络的行至房门右手边的柜子拉开,从中拿出一个锦盒,他打开锦盒,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顿时将整个房间映得有如白昼一般。   顺着光亮望过去,房屋中是一排排的木架,木架分为上下五层,每一层都密密麻麻放着一个个黑色的形状古怪的物品,楚轻歌不由凝了眼仔细打量这些看上去陌生之极又实在不起眼的物品,这些物品前半部呈实体的黑色椭圆,尾部连着一个密封了的竹筒。她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个,只见这些竹筒之中似乎盛有液体,而将这物品的前半部和竹筒紧紧连接融为一体的却是有如手指般粗细的绳索,整个物品看起来很不显眼,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硫磺味。   怎么看,这黑裸椭圆的物品也不像是有极大威力的武器,楚轻歌不由有些纳闷。   她转了头正想问平叔,平叔却已先她一步开口解释:“郡主、王爷,这些是火油弹,前半部分是火药,后面竹筒里注有能迅速燃烧的火油,一旦将之点燃引线扔到敌营,便会爆炸并起火,寻常的水源是扑不灭的。”   爆炸并起火!   楚轻歌在脑海中想像着这些物品爆炸时的画面,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中又有一些跃跃欲试,虽然宗少轩和平叔都说这火油弹的威力极大,但她毕竟不曾亲眼目睹,所以对于这火油弹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她心中自然好奇得很。   “平叔,我能点一个试试它的效果吗?”她晃晃手中一点都不起眼的火油弹,看着平叔问。   平叔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一抽,小郡主这是想炸了少爷的院子么?   看到平叔有些怪异的表情,楚轻歌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就算是想要试一试这火油弹的威力,也不能在这里试,否则如果威力真如宗少轩和平叔所说,这个院子只怕也会……   吐了吐舌头,她一脸歉疚的看着平叔道:“平叔,你放心,我不是说想在这里试,我会……”   “郡主想要试试效果,最好到无人的旷野,以免伤及无辜。”平叔一板一眼的道,脸上的刀疤也随着他说话的声音而动,只是那眼里的郑重,让楚轻歌明白,她最好是依着平叔所说,找一处无人的旷野试试这火油弹的效果。   “平叔,那我先带走这一个,明天试完效果之后再来,劳烦平叔了。”   平叔点头,依然是不卑不亢的表情:“郡主千万小心别让这物品沾上火烛。”   楚轻歌点头,将手上的火油弹收进空间镯子之后方道:“平叔,那我和父王就先离开了,平叔若有什么事,只管去王府便是。”   平叔点头,一行三人出了木屋,临行前平叔上前一步突然道:“郡主,王爷,若是这火油弹果真能为郡主和王爷派上用场,还望它日郡主替少爷他在依依小姐面前美言几句。”   楚轻歌不由愕然,平叔言语之中,对师傅的恭敬似乎较之比对他主子宗少轩更为敬重,也由此可以看出,师傅和宗少轩之间的纠缠,平叔是了如指掌的,这平叔,莫非也和师傅一般来自异世?   “平叔放心,但是没有这火油弹,歌儿也希望师傅身边有宗大哥。”掩了心中的疑问,她安抚的看着平叔。   平叔闻言眉头一松,又道:“郡主,这火油弹虽然威力极大,但因为材料实在难寻,制做起来也很不方便,想要大量投制几乎是不可能的,若非紧要关头,这火油弹倒可以留着。”   楚轻歌了然的点头,物以稀为贵,这火油弹既然如此珍贵,少不得以后要用在最紧要的关头了!   辞别平叔,楚轻歌和楚谟远二人上了马车自往回别院的路上驶去。   王府,听雨轩里,林梵音紧紧锁着柳眉,面色森然的看着跪在她面前因为害怕而簌簌发抖的婢女燕儿,燕儿是她贴身的心腹,此次出使东周,她为了方便行事便将这燕儿扮为宫女一同带来。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有何用?”林梵音一脸不满的瞪着燕儿,该死的笨丫头,不过是让她去打听楚谟远的行踪居然都打探不到,真正是废物一个!   燕儿苦着一张脸,心中暗自叫苦,这王府所有她能找的下人全找过了,可无论她塞多少银子过去,这些人都是摇头三不知,想想也是,这些人不过是身份卑微的下人,如何能得知他们主子的行踪!唯一有可能知道楚谟远行踪的两个人,青衣和蓝风,她可没那个胆量贿赂,公主只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这里是妖王府,这些下人,别说他们不可能知道他们主子的行踪,就算他们知道,又岂会为了区区银子出卖他们的主子?   只是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暗自腹诽,万不敢当着林梵音的面说出来的。这位公主虽然是‘仁善公主’,可是身为这位‘仁善公主’的心腹,她可是相当了解这位公主的,公主非但不仁善,反而和仁善是背道相驰的,那些曾经不小心得罪过公主的人,最后落了什么下场,她可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宁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公主!   “公主,以奴婢看来,这些下人并非不肯告诉奴婢王爷的行踪,而是他们确实不知,不过,奴婢无意听到管家和蓝公子的谈话,好像王爷和小郡主一般都是住在城南王府别院,鲜少会回王府。”燕儿勾着头,将她偷偷听到的一一转述出来。   城南别院?   那不就是江冰莹所说的地方?   江冰莹在王府住了十多年都不能踏进城南别院一步,自己就更加不用说了!   可恶!   楚谟远一天到晚蹲在城南别院不来王府,自己在这干等便是等上一年怕也无法实施计划,更别说,离使团回国的时间只有四天了,四天一到,使团回国,自己也应遵从明帝之旨嫁给那平王殿下为妃,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门外传来婢女的禀报声:“公主,江小姐求见。”   江冰莹,她又来做什么?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一想着还需要她的帮忙才能嫁给楚谟远,她便忍了心中的厌憎,挥手道:“进来吧。”   江冰莹进来之后,林梵音朝燕儿望过去,燕儿很是识趣的退下,并将房门掩上。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屋中没有了外人,林梵音不再假装笑颜,不耐烦的抬眉看着江冰莹,江冰莹在心中暗自咒骂,若非玉郎还用得上你这个女人,我才不会与你虚以委蛇!   “公主既然开门见山,冰莹也就不多说了,玉郎说事情他已然准备妥当,明天他会以新的身份现身东周皇室,明帝自会大宴群臣,届时,只要公主肯配合行事,玉郎说一定会让公主得偿所愿,楚谟远便是不想娶公主都不行。”江冰莹一口气说完,两眼灼灼看向林梵音。   林梵音心中一喜,但她素来是个多疑之人,仔细思忖了一下方问:“为何他不亲自前来和本宫说清楚?”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颜玉郎,她自认身份远比江冰莹高贵,容颜也不输于江冰莹,颜玉郎夺了她的清白,她心中虽恨却也对颜玉郎有别样的心思,如今颜玉郎事事透过江冰莹之嘴告知于她,她心中便自然而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不舒服,倒并不是因为颜玉郎在她心中有多重要的地位,而是因为她不甘输在江冰莹手里的心态使然,即便是她不喜欢颜玉郎,她也不愿意乐见江冰莹在颜玉郎心中的地位高过她。   同样身为女人,江冰莹自然也明白林梵音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由冷哼一声,她和颜郎可是几年的感情,岂是你一个不过是露水夫妻的女人所能相的并论的?   自然,这话她也只会在心里想想罢了,面上她却是盈盈一笑道:“公主,并非玉郎他不能亲见公主解说,只是他为了以新的身份出现东周皇室,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实在无暇分身,再者,这王府守卫森严耳目众多,玉郎他若亲自前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让人撞见,这全盘计划可就全都付诸流,还望公主见谅。”   她这番话说得很是合情合理,但林梵音却冷笑一声,眼里含了抹轻蔑的笑意:“他不能亲自来见本宫是怕以防万一被王府的人看到,却能亲自去见江小姐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以妨万一了?”   江冰莹一怔,娇好的容颜便不由有了些扭曲,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也不停的绞着,颜玉郎自是也没有亲自前来看望她的,她刚才所说那些不过是他派人传来的密信,她并没说出这一点是因为她想让林梵音以为这些话是玉郎当面和她说的,却没想到,林梵音这个女人这么狡猾,真正可恨之极!   看着林梵音眼里不加掩饰的嘲笑,江冰莹只恨得暗暗咬牙,却还不得不赔上笑脸道:“公主误会了,这些话也并非玉郎亲自前来和冰莹所说,冰莹也是收到玉郎派人送来的书信这才转告公主。”   林梵音听了眼里的讥讽愈发的明显,她唇角一勾,说出来的话却让江冰莹气得几欲吐血,她道:“本宫原本以为,江小姐和玉郎他相识多年,自是本宫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却没想到,玉郎他竟然一视同仁,实在出乎本宫的意料,不过由此可见玉郎对本宫的诚意所在,江小姐请放心转告玉郎他,就说本宫定会全力配合玉郎的计划。”   她一口一个玉郎叫得好不亲昵,直把江冰莹一张俏脸气得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但最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强行笑着道:“公主肯全力配合,想来玉郎的计划一定能成功,到时,公主如愿以偿成为楚王妃之后,还望公主莫要过河折桥,忘了玉郎的事,需知这天下总没有不透风的墙,公主的那些秘密,玉郎可是完全知晓的,孰轻孰重,冰莹想公主定然分得出。”   林梵音听了柳眉一紧,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冰莹,这个女人,想借这一招来提醒自己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却算错了一点,那便是,自己和颜玉郎之间,眼下已远非合作这么简单,颜玉郎能帮助自己加快晋阶的速度,这一点,可是楚谟远不能做到的!   楚王妃的身份固然重要,但颜玉郎对自己的帮助也远不是楚王妃这个身份所能相比的,更何况,不论颜玉郎要以什么样的新身份出现,知晓颜玉郎所图的自己,也成为了颜玉郎的软肋,她的秘密虽然为颜玉朗所控,可同样的,颜玉郎的秘密也不是同样为自己所控?   江冰莹这个蠢女人,到现在还没看出这一点,难怪住在王府十多年都找不到宝图所在!   她冷冷撇了眼一脸铁青的江冰莹,不以为意的挥手:“江小姐的话既已说完,恕本宫就不送客了。”   她这是直接了当的下了逐客令,江冰莹咬咬嘴唇,压下心中的羞愤,愤然起身:“公主不必多礼,冰莹这就回去转告玉郎,最迟明天,玉郎便会命人将计划送至,届时还望公主莫要反悔。”   林梵音懒懒挥手:“江小姐尽管放心,你我各取所需,本宫定不会自毁城墙。”   江冰莹阴鸷的双眸垂下,转身迈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燕儿见江冰莹一脸铁青面色甚是难看的行出,忙步了进去,却见公主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要好,心中稍自安定下来,这江小姐可当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每次她来见公主都是一脸喜色,离开时都是一脸铁青,而公主却正好相反,这位江小姐离开时心情甚是不好,而公主的心情却是雨过天睛,真希望那位江小姐不管有事无事都常来看望公主,这样她也就少担一点心少受一点苦了!   “公主,为何不带上这位江小姐直接去城南别院找王爷?有这位表小姐在,想必王爷不会不见。”望着江冰莹远去的身影,燕儿灵机一动。   江冰莹摇了摇头:“那城南别院,这位表小姐去过无数次,却一次都没能迈进去,本宫可不会做这自取其辱的事。”   燕儿一怔,传言中王爷不是对这位表小姐相当的宠爱吗?如果连她都进不去城南别院,公主只怕……   想到这里,她不由往公主的脸望过去,见公主的脸上并无任何不满,她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本宫要修炼,你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林梵音挥了挥手,燕儿依言退下,她方开始运行颜玉郎传予她的口诀。   皇宫,容华宫里。   沈玉丽斜斜的躺在软榻上,涂了凤寇的纤纤细指把玩着一盏青花瓷的杯,她身前弯着腰的中年嬷嬷面无表情恭声道:“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看娘娘的了。”   沈玉丽妩媚一笑,看得嬷嬷心里不由一惊,对于这个自小奶大的小姐,身为奶娘的她再熟悉不过,每当小姐笑得越妩媚动人的时候,便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二小姐可不比大小姐,两人虽然同出一母,可是大小姐是光有美貌并无心计,而二小姐却是美貌与心机并有的,光看她对付府中老爷那些姨娘的手段就可想而知了!   大小姐未死之前,在宫中也多亏了有二小姐暗中相助,若不是二小姐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一直帮着大小姐,大小姐怕早就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了,只可惜的是,大小姐终究是个没福份的,还是早早去了。   “奶娘,吩咐下去,再将所有的计划仔细检查一遍,本宫不容许有任何的疏漏!”沈玉丽懒懒出声,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击必中,她可不会让自己沦为和她那一母同胞却没脑子的大姐一个下场!    ☆、103:你要对我负责   城南别院,楚轻歌将手中的火油弹翻来覆去的细细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小的火油弹会有如平叔所说的威力,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火油弹当真就有人所想像不到的威力吧!   “歌儿,真想知道,父王带你去一个地方试试便知。”楚谟远无奈的摇头,因为这颗火油弹,小丫头连吃饭时都心不在焉,若不让她亲眼看看这火油弹的威力,只怕今晚她都不能好好安睡了。   看到他眼中的宠溺和无奈,楚轻歌吐吐小舌头,“父王,可有好的僻静的地方又不会惊动旁人的?”她有仔细想过,这火油弹的威力如果真和平叔所说一般,那就不能随易找地方试它的威力了,否则一旦惊动了旁人传扬出去,以帝修夜的警觉性,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楚谟远点头,牵起小丫头的手边走边道:“由这别院往东五百里,俱属于这所别院,我们往里走一点,就不会惊动旁人。”   五百里!楚轻歌不由咋舌,看来父王的财力远在自己的想像之上呢!   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急速的向东边的林子里驶去,坐在车厢里的楚轻歌,看着车窗外飞一般掠过的树木,忽又想到前尘往事心里便不由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沧桑之感。   前生她待帝修夜如何,相信以帝修夜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心,而且从现在她从楚谟远那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如果江宁伯真是帝修夜的暗探,帝修夜有吞并三国的野心,那他就没理由在两年前便舍弃自己和风云军!   他明知道,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开口,自己都会听他之命在所不惜,他有吞并三国的野心,为什么不等自己帮他灭了东周或是西汉之后呢?为什么要在两年前就舍弃了自己和自己一手训出来的风云军?   究竟有什么原因迫使他提前放弃自己和风云军这供他利用的大好棋子?   因为深思,她的眉毛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拧起,眼眸像是注入一股黑色不见底的水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盛放在悬崖边上的鲜花,虽美却诡异之极。   楚谟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紧锁的眉头,却在触及的那一瞬息她陡然仰起了头,他的指尖便堪堪触上了那一弯小巧而又红润的唇,指尖传来的触感,像一点星星之火,那灼热的触感,由指尖以迅雷不及的雷霆之势席卷他整个身心,使得他整个人像被一团燃烧的烈焰紧紧包围,他的指尖,便不由一颤。   那一颤之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息,淡淡的,却又旖旎之极的气息。   楚轻歌眨了眨眼,她的视线凝聚在停在她唇瓣的指尖,那指尖修长而又细白,小巧的勾勒出一个浑圆的弧形,像一片兰花的花瓣一般皎洁的停在她唇间,她可以感受到由指尖传来的有如山涧溪水一般的冰凉,却在瞬间,那股冰凉已被灼热取代,她眨了眨眼,因为她恍似由那冰凉转为灼热的指尖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那种快于常人节奏的心跳声,像一曲无限美好的乐曲,又像春雷震响大地的声音一般,在宣告春天的来临。   楚谟远呼出一口淡淡的却旖旎之极的气息,她离他不过咫尺的距离,她脸上那细腻如上好的青花瓷的肌肤,那浓疏有致的柳眉,那有如一汪深潭水的双眸,那小巧而又挺直的鼻梁,那红如樱桃的小嘴,那般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以无限美好之姿等着他摘撷。他忽尔觉得心跳如雷,似不属于他自己了一般。   紧接着,他看见她大大的双眼眨了一眨,像是一汪原本平静无波的泉水突然遇上了漩涡,泉水被漩涡吸了进去,而他也跟着吸了进去,他头脑顿时一热,再一次呼出一声低低的、无奈的、缠绵的声音,然后,他将头附了下去,双唇轻柔的含住了那一弯有如枝头红梅的鲜。   楚轻歌蓦然被惊,长长的睫毛不由闪了一闪,那自唇间传来的灼热让她唰一下红了脸。   前世,她虽是极之喜欢帝修夜,但长期修炼生涯让她对男女之间仅仅懂得发忽于止于礼,帝修夜为了显示尊重她,也仅仅牵过她的手,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唇齿相依!   她有些慌乱,因为慌乱她忘了回拒,因为慌乱当那灼热而又轻柔的唇和舌在她唇间慢慢探袭时,她仅能听到他如雷的心跳声和自己也要不规则的心律。   傻傻的,像过了很久,像过了一个地老天荒一般。   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双手却依然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   对于他的触碰,内心很真实的出卖了她,她不讨厌,甚至有些欢喜。   若说以前是因为自私的占有性心态不希望他纳妃不想他有别的女人,可是现在,那些都不过是借口。   她喜欢这个男人,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别的女人拥有他,因为喜欢,所以只想他心中这一世都只有她一人!   她忽尔叹了口气,这个身子骨才八岁,她还要等多久,才能向世人宣告这个男人是她楚轻歌的?   她还要看着那些烂桃花在他身边缠多久?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烦燥起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烂桃花围在他身边?没事长成这祸国殃民的样子做什么?没事名声传得那么响亮做什么?   她心中的想法,楚谟远自是不知,见她恨恨的望过来,那稍有些红肿的双唇像是在无声的指控他刚刚的行为,他不由有些慌乱起来,她生气了吗?   她是讨厌自己了吗?   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吗?   一连串的担忧随之而来,一想到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他就觉得心似乎要停止跳动了一般,他不由哑了声道:“歌儿,对不起!父——我不是有心的,原谅我好不好?”父王两个字,他再也开不了口,他刚刚的行为,岂是一个父王该有的,他心中集满了后悔、歉疚以及巩慌,所有复杂的思绪最终只凝结成一个,她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而离开?   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楚轻歌在心里将这一句话狠狠的过滤一遍,顿时有些火冒三丈。   这算什么?   是不是他这个举止根本是无心之举?他这个吻根本不代表什么?   想到这时,她不由愈发的恼火起来,这个身子虽然只有八岁,但他明知,这个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他还要以一句对不起就当作是这个吻的意义吗?   那她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她狠狠的瞪着他,眼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燎原,楚谟远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沉,小丫头,好像很生气,好像不准备原谅他了是吗?   “什么叫不是有心的?什么叫原谅你好不好?”楚轻歌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看着他道,他眼里的愧疚看在她眼里,非但没有让她觉得舒心,反而愈发的上火!   楚谟远有些狼狈的避过她盛满了灼灼怒火的双眸,小丫头现在这么生气,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了!   他心中的懊恼也浮了上来,对于自己轻薄的举动,他也不能给一个完美的理由出来,那一会功夫,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知道那一弯美好在等着他去采撷。   可是小丫头就要因为这个离他而去吗?   见他不回答自己也不也正视自己,楚轻歌心中的怒火愈发的上涨。   “楚谟远,我是秦浅歌,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刚刚的举止负起责任来吗?”忍了心中想要宣泄出来的怒火,她一字一句看着楚谟远问。   楚谟远愕然抬头,小丫头说她是秦浅歌,他是知道的啊,可小丫头为什么要特意申明这一点?   还有小丫头的表情,怎么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倒像是……   像是什么呢?   某人的情感神经向来比较迟钝,因此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答案,只能呆呆的看着对面一脸怒意的小丫头惶然而不知所措。   楚轻歌等啊等啊,等了半天也不见某人挺起胸膛说他一定会负责,她不由气得想要呐喊,这算什么?   她身为小女人(目前虽然身体是小女孩,但灵魂是小女人)都已经不顾脸面提出要让他负责了,他这反应算什么?   不愿负责?不想负责?还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把当初在皇宫他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   想着想着,某人的心里愈气愈难受,眼里便氲氤了水雾。   看着她眼时里朦朦的水雾,楚谟远的心,突然就像被针尖给刺了似的痛,他伸出手,想要将那看起来让他心疼得连呼吸都要止住了的小丫头搂进怀中,但又想到之前自己太过猛浪的举止还没获得小丫头的原谅,又怎能再犯!   这般一想,他伸出去的手便不由得愣在了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楚轻歌看着他犹豫不定的动作,不由愈发气恼。   不想负责是吧?   她猛然起身,扑到楚谟远怀中,两只小手扳正楚谟远的脸,小嘴依样学样狠狠压过去——   ------题外话------   谢谢小小落薇亲送的钻石   谢谢jk723266209亲送的3朵鲜花   15812353644亲送了解1朵鲜花   小楠猪亲送了1朵鲜花   15013575634亲送了1朵鲜花 ☆、104:火油弹的威力   柔软的唇带着清香扑过来,楚谟远下意识的吮住,脑海茫然中却有了丝欣喜,朦朦中有些明白小丫头嘴中的负责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恍然大悟因为欣喜,他不再退让,舌尖灵动的滑进去,吮吸着一缕甘甜,直至怀中的小丫头发出唔唔的声音,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楚轻歌吸了一口气,有些无语有些抑郁,明明自己是想惩罚他的,可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吃亏呢?   看着她红润的小嘴以及有些郁闷的表情,楚谟远不由摇头,他伸出手将小丫头紧紧圈进怀中,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歌儿,我楚谟远这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只会娶你楚轻歌一个,清楚了吗?”   是他疏忽了,小丫头的身子虽然只有七八岁,可灵魂却属于一个成年少女的,自已的举止岂是一声对不起和请你原谅就能一语带过的,他不该任由小丫头自己来说出让他负责这番话的!   可是他心中却又因为小丫头亲口说出这番话而无比的兴奋雀跃,因为这代表着,小丫头的心中,也是有他的!不然以小丫头的个脾气和个性,又岂会主动说出让他负责的这番话!   这个责,他何止想负,他是想负得不得了!   甚至恨不能现在马上立刻就在小丫头的身上盖下属于他的印鉴,省得那些还在觊觎他的小丫头的人不死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中郁闷的叹息一声,小丫头现在才八岁,他还要等多久,才能让小丫头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呢?   偎在他怀中的楚轻歌听着他虽然不复之前激烈却仍然明显比平常要急促的心跳声,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浅笑,从前那些隐埋在心里欲现未现的疑惑,从前那些懵懂未开的情思,都在此刻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不是以父王和女儿之间,而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承诺!   车厢,一片安宁,半晌,楚轻歌忽尔道:“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唤你为父王了!”   之前不介意,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将他对她的宠爱视为父女,尽管心中隐约也明白并非父女之间的宠爱,可是她却选择了忽略,选择了不去面对。可是现在,一直隔应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已然揭开幕纱,要她再唤他为父王,她只会觉得别扭!   楚谟远微微点头,不管小丫头怎么称呼他,那都不过是一个名号上的称呼罢了,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小丫头心里头他的位置有多重,小丫头不肯再唤他为父王,情理之中的事。   “歌儿想怎么称呼都行。”他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看着怀中的小丫头,有一种豁然轻松的释然感。   要怎么称呼呢?   楚轻歌偏着头,忽然发现这是一个难题,一直以来以父王相称已经习惯,真要改口了,一时间倒还真想不出来怎么唤他。想了半天,她拧着眉道:“就以谟相称可好?”   楚谟远微笑点头,这样亲近的一个谟字,像是无形之中拉近了他和小丫头之间的距离,相比起父王两个字,他无疑更为中意现在这个谟字!   “歌儿,这里应该差不多够僻静了,不如就在这里试试这火油弹的威力吧?”楚谟远看了看窗外,以马车的速度来说,这距离应该是无碍了。   楚轻歌点头,想到可以亲眼目睹火油弹的威力,她不由有些兴奋。   马车慢慢停下,楚谟远牵着她下了马车,想了想,示意车夫将马车驶远一点,火油弹的威力如果真的很强大,所发出的声响也一定很是惊人,未免万一响声惊了马匹,还是将马车驶远一点为好。   车夫开赶着马车离开视线之后,楚轻歌将手中的火油弹递过去,“谟,你朝着那片空地扔,就算起火,也不至会烧到树木。”   伸手接过火油弹,楚谟远自怀中掏出火折子打燃点上火油弹上的引线,手一掷,火油弹朝着东边的一块较为空旷的空地落过去,两人的视线紧紧随着火油弹而转,只听‘轰’一声巨响,紧接着空地冒起一片浓浓黑烟,远远望过去,像一朵黑色的蘑菇云一般。   那巨大的响声,有如千军万马同时辗过来时所发出的声响一般,而那朵诡异之极的黑色蘑菇云,更是神秘异常。   饶是扔出去的距离甚远,两人的耳朵还是因为那震耳的声音不由感觉到一阵嗡嗡之声,看着远方上空久久不散的黑色蘑菇云,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有默契的同时往火油弹爆炸的方向奔去。   不是吧!   看着地上那巨大的深坑,楚轻歌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是吧!   那么小的不起眼的火油弹,居然能将这里炸出这么大一个坑来?这威力,也未免太过吓人了!   不单是他,楚谟远脸上也同样是一片震惊,他见过无数武器,却唯独没有见过像这样的威力慑人的,还好这武器是丫头的朋友所制出来的,若是……   帝修夜他,若是知晓这一切,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谟,这火油弹,如果用来炸城墙,岂不是轻而易举?”看着地在那个大坑,楚轻歌忽尔一笑,她原本还在担心天圣国所有城墙是用天圣国独有的中洲大陆最为坚固的黑青石所那建筑而成,一般难以摧毁,现在,这个问题显然得到了解决,无需担心了!   楚谟远估量着大坑的深度,微笑点头,却道:“歌儿,这火油弹的威力确实是可以轻而举的炸开城墙,但有一点,一来这火油弹的原料甚少,制做不易;二来对方如有修为高深之人将这火油弹反弹回来,只怕也同样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伤害。”   楚轻歌闻言不由思忖起来,他所说的确实不无道理,这火油弹若是头次使用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若用得多了,对方定然会有所防备,如他所说对方派谴修为极高的人出手,也很有可能会将这火油弹反送至自己这方,这火油弹从引燃到爆炸的时间很是短促,除非能在刚好的时间里爆炸,不然,一旦对方反弹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拧着眉深思,楚谟远不由摇头,道:“歌儿,这些问题就不要多想了,这火油弹反正数量极少,不如就留到最后才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好!”   楚轻歌听了便展颜一笑,是啊,这火油弹数量并不多,平叔也说了原料极难配,既然这样,她又何必担心呢!倒不如像他所说,将这些威力慑人的火油弹留至最的才用!   想来,帝修夜一定会很‘喜欢’自己送给他的这份厚礼的!   一想到帝修夜在见识到这些火油弹的威力后可能有的表情,她就不由得意的挑了挑眉,君子报仇,十来不晚!   帝修夜,你且拭目以待,我楚轻歌,会送你一份大礼的!我相信,这份大礼,你帝修夜一定不会‘失望’的!   看着小丫头脸上邪恶之极的笑容,楚谟远心中自是明白,小丫头这是想要将这份厚礼奉送给帝修夜呢!不过,他心中对于帝修夜可没半点同情心,一个男人,无所不用的利用爱他的女人,利用深爱他的女人为他打下江山不说,还以那样卑劣之极的手段谋害她的名声,就冲这两点,这个男人都死不足惜了!   小丫头前世的冤屈,总有一天,会以整个天圣国的覆灭为代价来洗清!   =   王府,清兰院,偌大的厢房里只有江冰莹一人,她面色惨白的看着手中的密信,半晌,她一咬牙,换上一套全黑的夜行衣,轻身一闪便由窗口上了屋顶,几个纵跃之间已然到了王府的后门院墙。   她潜在屋顶左右张望一下,确定四周无人方纵身一跃已然出了王府。在她不知道的后方,一个同样全套黑色夜行衣的黑衣人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不过须臾,江冰莹止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一幢高高的院墙一跺脚再次跃上,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江宁伯府的书房再自屋顶跳下,轻轻叩门。   江宁伯府的书房一向是江宁伯严禁下人擅闯的地方,也因此,这书房的四周从无人敢靠近,皆因之前在江宁伯跟前很是得势的大丫鬟翠儿,她收了三姨娘的好处,为了将三姨娘精心熬制的燕窝粥送到江宁伯手上,翠儿擅做主张闯进了这书房,结果江宁伯雷霆大发,当即便命人杖毙了翠儿不说,连三姨娘也差点一并打死,最后还是看在三姨娘所出之庶子的份上,勉强饶了她一命,但也因此挨了十大板,几个月都下不了床。也自此以后,府中不管上下,都明白书房是江宁伯的禁忌,再也没人敢擅闯书房。   “进来。”江宁伯的声音由书房中传出。   江冰莹咬了咬牙,虽然心中甚是害怕也更不想迈进书房,但一想到如若她不进去可能有的后果,她便只能咬着牙进去。   “属下见过主子,不知主子召见有何要事?”迈进书房之后江冰莹恭恭敬敬的跪下。   江宁伯手一挥,江冰莹才如蒙大赦的起身,却依然不敢将头抬起,状似卑微的勾着头,只是双手却捏得紧紧的。   “主上听闻西汉皇室派了仁善公主前来和亲,思虑再三之下,也命平西王带着新月公主前来和亲,算时程,应该就在近日平西王爷和新月公主就将到达,届时,你得好好注意楚谟远,他和明帝感情一向深厚,明帝有什么事定不会瞒他,这一次,是本尊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明帝和楚谟远之间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速速禀报给本尊!”江宁伯略显阴鸷的脸在灯光下更显森然,他一双鹰目狠狠的看着勾着头的江冰莹,这个暗卫,是他花了很大的心血才培养成的,却没想到,这般无用!   以江冰莹的身份住在妖王府十多年都没能查到宝图所在不说,居然连一个黄毛小丫头都比不上!   那个什么长乐郡主,认识楚谟远不过多久?她住在妖王府又多久?   楚谟远早就将那个黄毛小丫头带去了城南别院,可她倒好,这十多年来愣是没能踏进那城南别院一步!   那黄毛小丫头和楚谟远非亲非故,她好歹还有一层他救命恩人亲姨娘唯一的女儿这个身份,凭着这层身份她都没能取得楚谟远的信任住进那城南别院,可见是一个无用之徒!若非现在情况紧急,他当真想弃了这个无用之徒换一个新的暗卫替代她!   他心中这些想法,江冰莹自是不知,只是她却能感受得到,由主子身上传来的森冷气息,很像之前主子处死影七的那一刻。一想到影七的死,她心中就不由有些发怵,暗暗捏了捏手,她恭敬的回道:“请主子放心,属下这一次一定不会负主子所望。”   她不能再让主子失望了,让主子失望的人,只有一个下场,而她,一点都不想死!   江宁伯眼眸一闪,森冷的声音响起:“你最好不要让本尊失望!还有,平西王爷和新月公主他们并不知道本尊的身份,你也不能暴露出你的身份!”   江冰莹略微一怔,张了嘴想问却又想起身为暗卫最不该的便是多问,便点头道:“属下知道,属下一定不会暴露主子的身份和属下的身份于平西王爷和新月公主。”   江宁伯便挥了挥手:“回去,记住你的话,别再让本尊失望了!”   江冰莹默然点头,转身退出书房之后按原路而回。   她和江宁伯不知道的是,两人之间的对话,已全然被一路跟随而来的黑衣人听见!   ------题外话------   谢谢八歌12345送了2颗钻石    ☆、105:丽贵妃   容华宫里,沈玉丽斜斜卧在美人榻上,她身侧,几个宫女捶肩膀的捶肩膀,捏腿的捏腿。整个容华宫里一片安宁,宫女和太监们一个个小心冀冀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惹得自家主子心情不好,现在这位丽贵妃可不是从前那位丽贵妃了,前任丽贵妃心情不好顶多也就是责罚奴才,可现在这位主子,心情不好可是直接命人打杀的!   “娘娘。”打了帘子走进来的中年嬷嬷微微弯身行礼,双眼却溜了一下四周的宫女们欲言又止。   沈玉丽翻了个身下了美人榻,纤纤玉手一挥,众宫女太监勾头退出,房中仅剩沈玉丽及老嬷嬷二人。   待众人全退开之后,沈玉丽瞟了一眼嬷嬷,红唇一掀,清冷的声音便自响起:“奶娘,可是父亲那边事情有变?”   嬷嬷点头,恭声道:“老爷他说皇上专宠皇后娘娘一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么多年来都无人能憾动皇后娘娘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的专宠,更是因为这位皇后娘娘也并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主。老爷说,大小姐的事乃咎由自取,小姐您犯不着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还说皇上虽然夺了大小姐的封号,却又赐了二小姐您同等尊贵的身份,沈家,还是隆恩正盛,望二小姐您莫要一步错牵连整个沈府。”   嬷嬷说到这里,眼里便有了一抹犹豫,沈玉丽冷笑一声,道:“奶娘,爹他还说了什么,你只管一一说来。”   嬷嬷听了心中便不由叹气,自家小姐可远比大小姐聪明,老爷想把二小姐也当成大小姐那般任意拿捏只怕是打错了算盘!看二小姐这样子,只怕心中早已猜度到老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回娘娘,老爷他还说,娘娘您是沈家人,和沈府是一荣俱荣一殒俱殒的关系,娘娘您应该为四公子铺好路,老爷说三公子是嫡子,将来前程无需娘娘您担心,可是四公子是庶子,少不得要娘娘您费番心思了。”嬷嬷说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她小心冀冀的望过去,果不其然的从沈玉丽脸上看到了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讽,嬷嬷不由摇头,老爷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只怕二小姐在进宫为妃那一天便都知晓了!   “我爹他,就只说了这么多?”沈玉丽唇角微微勾着,一点都不意外奶娘会带来这些话,在她看来,她那个色迷了心窍的爹若是不命奶娘带这些话给她,那才是奇怪的!   嬷嬷闪了闪眼,埋着头继续道:“回娘娘,老爷他还说,娘娘您想想办法,将五小姐也送进宫来,这样你们姐妹也有个照应,不管谁得宠,都是沈家人,沈家也能……”   ‘砰!’   嬷嬷的话因为这一声巨大的响声而打断,她抬眼看着一脸怒色的沈玉丽,马上闭了嘴。   沈玉丽收回手,刚刚怒气使然,这一掌拍在桌子上她的手心也隐隐作痛,可是这点痛比起她心里头的怒火却又根本不值一提!   月姨娘啊月姨娘,没想到到了现在你还不死心,不但妄想本宫替你那不成器吃喝嫖赌的儿子铺好康庄大道,还妄想让本宫让你那和你一个德性的狐媚子女儿进宫!   我呸!   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   一个庶出的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居然还敢妄想进宫为妃!有我沈玉丽在的一天,你那好儿子以及你这好女儿,永远也别想踩着本宫的娘亲上位!   沈玉丽愤愤的想着,若不是因为放出这些话的人是她亲爹,她当真想剖开他的心看看,堂堂一个阁老,居然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青楼出来的小妾迷得神智不清,难不成想要让众吏官弹劾他一个宠妾灭妻他才会知道什么叫朝法了吗?   可恶!   她沈玉丽,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爹!   嬷嬷看着她变了几变的脸色,心中也不由长叹一声,二小姐秀外慧中,偏老爷却被月姨娘迷晕了头,放着正经的嫡子不去好好铺路,反倒要二小姐替一个庶出之子铺路,可不是色迷了心窍才能说得出这番蠢话来!   三公子和娘娘都是夫人所生,这血脉上原就不是月姨娘那个庶出的四公子所能相比的,娘娘就算是想要强大的娘家为依靠,也只可能替三公子铺好入朝为官的路,怎么都轮不上庶出的四公子。月姨娘也是个贪心又愚笨的,真以为拿捏住了老爷就能拿捏住娘娘么?娘娘若是这么容易被拿捏,沈府早就会是你月姨娘的了!   想将五小姐也送进宫来,她那狐媚子样一旦得了宠,指不定会怎么陷害娘娘呢!月姨娘她想打的也不过是母凭女贵的想法,一旦娘娘真按老爷所说将五小姐接进宫,这五小姐一旦得了宠封了封号,那月姨娘指不定能因此母凭女贵摆脱姨娘身份升为平妻!月姨娘倒是打的好算盘,只可惜,娘娘可不是那没心眼的,月姨娘想要设计娘娘,这手段,差着呢!   嬷嬷在心中将月姨娘暗暗诅咒一遍,都说人不要脸则无敌,这月姨娘可算是个中翘楚了!   “奶娘,你说有这样一个爹,本宫还该不该心软?”沈玉丽转身,行至桌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脸笑意盎然的看着嬷嬷。   嬷嬷心中一凛,她太了解这位主子了,每当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就代表她心中的怒火已然到了顶,一定会有人因此而付出同等惨重的代价!   “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爷他以后会明白娘娘您良苦用心的!”嬷嬷勾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心中却明白娘娘心中对月姨娘早已忍到了极点,这一次,娘娘要么不出手,出手绝对会让月姨娘无翻身之地,而老爷必定会因此勃然大怒。   但不管老爷再怎么勃然大怒,老爷都不可能迁怒于娘娘身上,毕竟她现在不但是沈府的嫡次女,还是丽贵娘娘,这重身份,不是老爷能憾动的。怕只怕,老爷会因此怪罪于夫人身上!   娘娘虽对一母同胞的大小姐并无多少亲情,可是夫人不一样,从小夫人就偏爱娘娘,什么好的都先给娘娘,所以夫人在娘娘心中的地位,远非老爷能比。娘娘要出手对付月姨娘,可得先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夫人因此而受到老爷的牵累!   沈玉丽冷冷一笑,道:“奶娘,把金莲那丫头放到迎春馆,本宫相信,三宫那好四弟,见了这丫头一定会忘了他自己姓什么!记住了,记得让林阁老家那位也知道这消息!”   嬷嬷点头:“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将一应事情安排妥当,定不让娘娘忧心。”   沈玉丽微微点头,又道:“奶娘,本宫那好五妹,既然如此惦记本宫这位置,本宫又岂能不成人之美!该怎么做,奶娘还需要本宫说吗?”   嬷嬷摇头,神色了然道:“娘娘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   沈玉丽欣慰的看着嬷嬷,表情深远而又凝重:“奶娘,玉儿是您一手奶大的,在玉儿心中,您就等于玉儿的半个娘亲,您放心,有玉儿在的一天,奶娘您这一生绝对衣食无忧!”   嬷嬷老眼一热,她自己并无子嗣,这么多年来,早已将二小姐当成了她自己的孩子一般,却没想到,在二小姐心中,也是如是之想,她原本不敢奢望二小姐能将她当成亲娘一般的,如今二小姐却亲口说她等于是她的半个娘亲,这让她心中如何不感激零涕!当下她便郑重的点头:“娘娘的心意,老奴领了,娘娘放心,有老奴在的一天,拼死也会保护好娘娘!”   沈玉丽点头,行至美人榻边翻身躺下,微微闭上了眼道:“奶娘自管去安排,缺什么只管告诉本宫。”   嬷嬷应了一声又道:“娘娘,夫人那边……”   沈玉丽挥了挥手:“只要本宫还在这后宫一天,他不会蠢到任由那个女人对娘下手的,更况何,本宫已然派了人暗中保护娘,奶娘只管放心,娘那边,暂时不会有危险。”   嬷嬷点头,勾了头道:“娘娘,老奴这就去安排,娘娘只管等好消息就是,老爷那边……”   “爹那边,奶娘你就这样回复,就说本宫说的,爹既然知道本宫和沈府是一荣俱荣一殒俱殒的关系,有些事就别做得太过火,惹恼了本宫,大家一起拼个同归于尽!”   嬷嬷一怔,娘娘心中对老爷的恨,竟已到了再也不肯虚以委蛇的地步了么?   她不敢想像,老爷若是听到这番话之后,会是什么样勃然大怒的反应!   “奶娘你放心,爹他不过是被那个女人哄迷了心窍,真正大事上的决策,他可是清醒得很,奶娘你只管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转告我爹,他便知道我可不像大姐那么好拿捏的!”沈玉丽瞧着嬷嬷脸上的担忧,不以为然的道。   嬷嬷点头,看着她欲言又止,沈玉丽挑眉:“奶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在玉儿面前,奶娘但只管像从前一般,玉儿虽然贵为贵妃,但奶娘依旧是玉儿的奶娘,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娘娘,您这番话老爷他听了,只怕……”嬷嬷叹了口气,老爷再不好,也终究是娘娘的父亲,沈府和娘娘终究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老爷若是因此而真恼了翻脸不认人,娘娘她又能有什么好呢?   沈玉丽笑着摇头,眼眸里有着看透一切的讥笑:“奶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正因为沈府和本宫是同坐一条船,我爹他才会不惜一切也要保住这条船不被风浪打翻。本宫可不像我那好爹爹,他在意他的荣华富贵在意他的如花美妾,在意他沈府的百年基业。可是本宫不一样,他在意的所有这一切,本宫都不在意,奶娘,你看姐姐她,不也是沈府嫡长女的身份,结果呢?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死了也无人敢去追查死因。沈府,对于沈家的女儿来说,不过是个看上去光鲜的后台罢了,我那好爹爹,永远是把他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女儿死一个算什么,反正还多的是,就算是本宫,奶娘,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一旦本宫倒了,我那好爹爹说不定正好有机会把那贱人生的丫头明正言顺的送进宫来顶替本宫的位置,与其让我那好爹爹和那贱人抱着这样的侥幸心态,本宫倒不如乘早除了这根眼中钉,让我那好爹爹和那贱人乘早灭了这样的打算!”   她一口气说完,娇丽的俏容一片狠戾之色,嬷嬷心中叹了口气,心知娘娘说的不无道理,那月姨娘,的确是个不安份的,娘娘这般做倒是可以去了后顾之忧,没了五小姐,老爷他也只能依赖于娘娘了,这样一来,夫人以后在府上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想通了这一点,她不再犹豫,沉声道:“娘娘,老奴这就去安排,娘娘只管等着好消息。”   沈玉丽点了点头,合上了双眸之后轻轻摆手,嬷嬷便转身退了出去。   ------题外话------   因为去了梅里雪山上不了网,停更了这么多天让亲们失望了   狐狸在这里和所有的亲们道歉   并承诺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从明天开始恢复万更   谢谢所有还没有放弃此文的亲们    ☆、106:平西王帝修月   “公主公主……”远远的,燕儿焦灼中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林梵音不由微微拧眉,死丫头,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枉费跟着自己这么久,简直是丢人!   推门而进的燕儿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不喜之色,因为跑得过于急促,她喘了一口粗气方张开嘴将打听到的好消息说出来,“公主,王爷回来了,还有请公主到前院大厅。”   说完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看到公主脸上果然如她所料露出欢喜的笑颜,她心中不由一松,公主这般开改,看来自己今晚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喜上眉梢的林梵音完全没有注意到燕儿脸色的转变,她先拿起桌子上的铜镜照了一照,又有些不满意的摇头,回头看着燕儿道:“去把那件白色缀兰花的云绣锦裳给本宫拿来。”   燕儿闻言点头,快步走到衣柜前拿出那件白色缀兰花的云绣锦裳,嘴上却道:“公主,好不容易王爷回来了,您要穿得这么素净吗?这云绣锦裳公主您穿着美是美及,但毕竟太过素净了一些。”   林梵音听了面色一动,在西汉她因为一直因为顶着天定佛女的称号,在穿衣方面也只能以素净为主。可眼下她身在东周不是西汉,而且她现在更重要的身份是前来和亲的仁善公主,还何需顾及从前那些顾忌呢!   “那就拿那件石榴红金锦,再把太后娘娘赏赐的七彩明珠金步摇给本宫拿出来。”略一思忖,她挥了挥手,那件石榴红金锦是采用锦州最难得的丝绸制成,制成之后她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无人之时穿一下给自己看,她可以肯定,楚谟远在看到一袭金锦的她之后一定会为之惊艳的!   燕儿听了将手中已然取出的白色缀兰花锦裳放回去,从衣柜的最底层取出公主所说的那件石榴红金锦,这件金锦,她曾经看过公主穿过一次,穿上这件石榴红金锦的公主,简直就像那天上的仙女似的,那个王爷看到这样美若天仙的公主肯定会动心的!   没想到这个王爷在公主的心中,地位竟是如此的重要,不但为了他穿上这件石榴红金锦,更还不惜拿出太后娘娘赏赐的七彩明珠金步摇!这七彩明珠金步摇,自太后娘娘赏赐下来之后,公主可是从未戴过,一直锁在箱子里不曾拿出的!   燕儿边想边手脚利索的拿出石榴红金锦和七彩明珠金步摇,一边道:“公主,您可得快一点,若是让王爷久等了,怕是会让王爷误以为公主您……”   她其实是不想说这话的,但又怕公主用在装扮的时间太久,那个王爷若是一个等得不耐烦走了,公主定然又会心情不好,公主心情不好倒霉的还是身为婢女的她,所以尽管心中害怕,她依然还是出言提醒。   林梵音倒没发脾气,楚谟远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燕儿说的话不无道理,这般一想,她便手脚利索的换上那件石榴红金锦,又匆忙上了些淡妆,最后将那七彩明珠金步摇戴上,揽着铜镜细看之后满意的点头,看着燕儿道:“燕儿,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燕儿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眼眸中的羡慕让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燕儿这副表情来看,自己这副装扮一定能让楚谟远一改前观为之动容的!   “公主,您太美了!”在心中羡慕了一会,燕儿回过神来恭声回禀,语气之中尽皆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赞叹。   林梵音满意一笑,娉婷起身,燕儿忙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往前走动。   前院大厅,楚轻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林梵音这女人,究竟还要梳妆打扮多久才肯出来?   看到她眼里的不耐烦,楚谟远无奈的摇头,按他的本意是让小丫头现在就进去那圣殿修炼,可没想到小丫头非要见这林梵音一面,皇上同意林梵音这个女人住进他王府的用意不言而喻,他可不想让小丫头因此而误会什么。   “梵音见过王爷。”   女人娇柔做作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面色一沉,抬头看着正一脸娇羞笑容看着他的林梵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自顾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小丫头用和对林梵音截然不同的温柔体贴的表情道:“歌儿,饿了吧?”   林梵音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装扮却仍然换不来他为之惊艳的表情,心中不由气结,再看看他对小丫头那一副无微不至关怀体贴的模样,心中更是郁闷难当。但由黑木森林到西汉国之间的楼途中,她太了解这看起来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在楚谟远心中所占据的份量,因此她强行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想要宣泄出来的郁气压了下去,以无比亲热的态度转向楚轻歌道:“小郡主,林姐姐可是做到答应小郡主的事情了哦!”   楚轻歌掩着心中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心里对自己恨得要死,却因为楚谟远的关系不得不对自己强颜欢笑的表情,和江冰莹比起来,这个林梵音倒还是要更讨厌一点,至少江冰莹心中对楚谟远的觊觎是因为她身为暗卫的使命以及因为她对颜玉郎爱得失去了自我的心。这个林梵音,明明已经**于那个颜玉郎了,看那样子对颜玉郎似乎还并无恨意,甚至甘愿拿身子换取她晋阶的迷诀,同时还妄想嫁给楚谟远,这女人,当真是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她心中虽对林梵音极尽鄙夷,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扬着一张天真的小脸蛋甜甜笑道:“林姐姐,你可真好,歌儿为了答谢林姐姐,特意在一品香摆了宴,也算是替林姐姐你接风,不知道林姐姐你肯不肯赏脸?”   林梵音听了心头一喜,她先由眼角瞄了瞄楚谟远,心道这小丫头既然设了宴,楚谟远没理由不去。当下她便一副客随主便的表情道:“既然小郡主特意为本……梵音设了接风宴,梵音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有劳王爷和小郡主了。”她自被西汉太后封为仁善公主以后,人前人后总是以本宫自居,到了楚谟远面前,却不愿意显摆出这副骄纵之气,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男人,都只会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而不是恃势生骄的女人,也因此,那一句本宫本已到了唇边,都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她这一副娇柔做作的表情落入楚谟远和楚轻歌眼里,只换得二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林梵音却一点都不曾察觉,因为楚轻歌已然又扬起了天真的小脸蛋道:“林姐姐,咱们这就去吧,听说一品香可是汴京最好的酒楼。”   说着她偏着头看着楚谟远道:“谟,歌儿听说一品香的大厨可是有钱也请不到的‘顾滋味’顾大师,不知道真也不真?”   她一脸精灵之极的表情,楚谟远不由之宠溺的配合着点头:“歌儿说的没错,确实是那位‘顾滋味’顾大师。”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喜,竟连楚轻歌的称呼由父王变为了谟也不曾留意,她掩了心中的激动小心冀冀的问:“王爷,可是顾家那位天赋神禀的顾五少顾知味顾公子?”   楚轻歌眉头弯弯一脸讶然的表情道:“原来林姐姐你也知道顾公子?”   林梵音在心中暗啐一声,这天下,能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顾家五少顾公子的!当然,这话她也就敢放在肚子里想想,面上却一副久仰的表情道:“郡主,这位顾家公子据说一生下来就缺少味觉,不管你给他吃什么,他都吃不出其中的滋味,但就是这样,他却练就了一手这世上无人能及的厨艺,最后更将本名由知味也改为顾滋味。且不说他的厨艺举世无双,单是他食不知味却能烧出让所有人都为之称赞的佳肴,这其中他所经受的苦难由此可想不可以言喻之。”   她这一番话虽是中洲大陆广为流传的版本,但她神情之中却自也有一分佩服的,也许是感同身受,她自打一出生顶着天定佛女的光环,为了能让自己紧紧依靠这个光环,她的修炼之路也确比常人要凶险万分,也因此,当说到这位顾滋味顾五少时,她语气之中倒不免难得的带上了真心实意的佩服。   楚轻歌将她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林梵音的态度倒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为,像林梵音这样自命不凡的女人,是不会将顾滋味这个烧得一手好佳肴的人放在眼里的。   “林姐姐既然如此推崇这位顾大师,想来林姐姐对歌儿设宴在一品香是非常满意的了。林姐姐,天色已晚,咱们这就前往一品香尝一尝那位顾大师的手艺如何?”楚轻歌依旧一脸天真的笑颜看着林梵音。   林梵音自是点头,一行三人出了院门,门口停放着两辆马车,楚谟远熟络的将小丫头往怀中一带翻身上了马车,掠开车帘望着楚进言吩咐:“扶公主上后面那辆马车。”   听得他特意关照,林梵音一颗芳心不由又跳了起来,心中暗忖以楚谟远冷然的个性,他能这般特意关照到自己定然不是无意,看来,自己今天这番精心装扮,也并不是全然无效的,不然以楚谟远冷然的个性,怎么会特意命管家扶自己上马车呢!   她心中美滋滋的想着,楚进言默不吭声的走过来,双手虚扶一把:“公主请。”   林梵音原本以为这楚进言会像寻常的小厮一般弯下身子当板凳由她登上马车,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是作个样子,丝毫没有弯下身子给她当板凳的打算,她心中又不由有些气结,想要发火转念又一想此人毕竟是楚谟远妖王府的总管家,也不能将他当成一般的小厮看待,至少在她还没能如愿以偿的成为楚谟远的王妃之前,自己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骄纵,等自己嫁给楚谟远,成为这整个妖王府的王妃了,区区一个管家,自己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这般一想,她便虚浮着一张笑脸跳上了马车,而为了展现她温和善良的一面,她难得的让燕儿也坐上了马车,倒把一贯以来习惯了公主坐马车她小跑的燕儿给乐得笑弯了眼。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以并不会惊扰到街边行人的速度行驶,前面的马车里,楚谟远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而小丫头则眉开眼笑显然心情非常愉悦。   “歌儿,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要帮皇兄一把?”楚谟远眼里带了抹好奇,小丫头的性子可是不肯吃亏的,皇兄和皇后娘娘之间虽然这两天明显有所改善,再也没有听到皇兄被皇后娘娘给踹下凤榻的消息,但以小丫头护短的性子来说,皇兄和皇后娘娘之间虽然外人不明白,但在小丫头心里,只怕早已将皇兄给骂个半死了!小丫头她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要顺应皇兄的意思,逼这林梵音自己做出不当之举呢?   楚轻歌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慢吞吞一脸奇怪表情看着他道:“谁要帮那个花心大萝卜了,我这是在帮我自己!我马上进要进圣殿修炼了,留着这个不安份的女人始终讨厌,原本把她引来是想利用她对付你那个好表妹,揭穿你那好表妹的真面目,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你那好表妹是个假的心也不在你身心,那林梵音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她这番话说得明正言顺,一脸的理所当然。   只听得楚谟远心中有如被一道甘泉润过一般,看来小丫头的占有心可不是一般的强,是非常非常的霸道!可该死的,这样的小丫头,却让他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看着他一脸又欢喜又感动的表情,楚轻歌忽然想到师傅曾经说过,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她或是他脸上露出这样又欢喜又感动的表情时,你最应该说的台词是:帅哥(美女),咱也不要你别的,以身相许就够了!   想到师傅说这话时的表情,楚轻歌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突然就笑得有如一团春风般的小丫头,楚谟远不由摇了摇头问:“歌儿,你又想到什么了?”   楚轻歌小嘴一抿,忍了心中的笑意道:“师傅说,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脸上露出和谟刚刚一样的的笑容时,直接要对方以身相许。”   楚谟远听了不由脑门一黑,虽然这些时日以来,脑海中对于小丫头那个惊世骇俗的师傅有了一定的认知,但这样露骨的话,由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还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没有丝毫羞涩,怎么听都让他觉得有些太过惊人了!复又想到同样惊世骇俗的宗少轩以及他留下的那些火油弹,他心中不由隐约有了答案。   或许,小丫头的师傅和那个宗少轩以及平叔,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既然这片大陆除了中洲大陆之外还有星风和月河两个不为人知的大陆,那另一处无人得知的空间里,还有着一个更为隐秘的异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按小丫头师傅以及宗少轩的性子和说话来看,那两个人,怎么都不可能会是中洲大陆的人!   “歌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傅她,究竟会是哪个大陆的人呢?”他并不想去窥探小丫头师傅的私密,这般问,只是担心终有一天,小丫头的师傅终究会离开中洲大陆回到属于她的异世,而到了那时,小丫头一定又会很难过。   楚轻歌摇了摇头,她明白他这般问不是想探究师傅的来历,而是因为担心她总有一天会面临和师傅分别的场面,其实很早以来她心中便一直明白,师傅不属于中洲大陆,而且师傅也似乎很怀念她的家乡,只是因为某些使命,师傅她才不得不留在中洲大陆,但一旦师傅完成了她的使命,便是师傅离开的日子。   “谟,你不用担心,我知道,终有一天,师傅她会离开我的,可是,不是还有你吗?”她将手放进他手心,感受着他手心传过来的温馨触感,明亮的双眸像一汪清泉水般望进他心底深处:“不是还有你,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不离不弃对不对?”   楚谟远紧紧握住她的小手,郑重的点头:“歌儿,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楚轻歌甜甜一笑,他的答案,早在她意料之中,有些话,她其实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总是忍不住想要他亲口说出来。她要的并不是一个答案,而是融洽在两人之间的甜蜜气氛。   “谟,你说,颜玉郎会不会暗中杀了天圣国那个平西王自己取而代之以天圣国平西王的身份出现?”话锋一转,她说出心中的猜度。   毕竟那晚跟踪江冰莹的楚进言听到了她和江宁伯的对话,加上之前江冰莹又曾听命于颜玉郎传话于林梵音,说颜玉郎会以全新的身份出现,这两者之间,未免太过巧合!   而她,一向是不相太过巧合的事情的!   听到小丫头的询问,楚谟远略一思忖微微点头:“很有可能,不过天圣国那位平西王虽然是个不爱江山只爱花草的闲散王爷,但帝修夜登基为帝之后,对于几个手足要么是变相的剥了权,要么是变相的给软禁起来,他生性多疑,会真的相信这平西王爷,让他前来和亲?歌儿,你对这位平西王爷的情况,知道多少?”   歌儿前生是秦浅歌,帝修夜能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坐上皇位,歌儿自然功不可没。这位平西王爷,传言中似乎一直是个不爱江山只爱花草的闲散皇子,在帝修夜与几个皇子争夺帝位之时,仅有这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管他宫殿里的奇珍异草,更有传闻说,当天圣国先帝驾崩,帝修夜兵变夺权坐上九五之尊高位时,这位闲散皇子在面对帝修夜派来的众多气势凶猛的侍卫时,他第一句话不是求帝修夜放了他,而是求帝修夜不要伤了他的花花草草。   也正因为他如此爱花如命的性子,诸多皇子之中,以他的命运最好,不但没有被软禁和夺权(当然那也是因为这闲散皇子手中无权可给帝修夜夺),还被帝修夜封了一个听起来很是威风凛凛的平西王的王爷封号。但他可不认为这是帝修夜的仁慈之心,不过是帝王之术罢了。   帝修夜登基之后,几个皇子七凌八落,总之没有一个好的,他为了面子情,至少也得让其中一个光鲜的活着,以示他明君的仁厚之风,而这个爱花如命的闲散皇子,显然符命了帝修夜想要竖立宽厚仁和明君形象的要求,也因此,这闲散王爷不但能保住了命不说,还能袭了一个至少可以保他衣食无忧的王爷封号。   这些,仅仅只是他从传言中分析得出来的结论,而歌儿前生身为秦浅歌,她所了解的事情,一定要比传言详细和真实。   楚轻歌勾着头,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玉兰芝树般的身影。   那一年,她随帝修夜进宫,帝修夜临时却被先帝传召而去,剩下她一人,在巍巍深宫中独自徘徊,当时,她沿着御花园一路前行,行至西角时,前方传来太监提心吊胆的声音:“九殿下,这株花可是云贵妃娘娘最喜欢的,您不能挖!”   “九殿下,那株您也不能挖,那是雪妃娘娘的心头好。”   “九殿下,那芍药是上次林贵人特意吩咐李公公一定要好生照料的……”   “九殿下,您宫中的花草已经够多了,这御花园的花您就别想了……”   ……   当时她止了步,略带好奇的向前看过去,只见一群宫女太监围着一个一袭海蓝绸袍的男子,那男子背对着她,她虽看不见男子的面容,却能从太监们的纷纷劝说之中明白男子定然就是帝修夜众多皇兄皇弟之中唯一一个不爱江山独爱花草树木的九皇子帝修月。   她屏了呼吸仔细看着帝修月,彼时的她,因为一心一意为着帝修夜的野心而打拼,对于这个传言中不爱江山只爱花草树木的九皇子帝修月,她也没有掉以轻心。   师傅曾经说过,人不可貌相,而传言往往有误。   她那时看着帝修月,心中却在思忖,这个九皇子是真如传言一般不爱这锦绣江山只爱这花草树木,亦是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他给世人的假相,他不过是想让众皇子们误以为他无心皇位,实际上却是最有可能摘得皇位的那一位呢?   “这也不能挖,那也不能挖,本殿下来这里做什么?”在她思忖时,帝修月略带恼怒的声音传来。   “九殿下,您宫中的花花草草已经够多了,又何必在意这几株呢?您若是喜欢,回头让李公公给送送几株同等花色过不就行了吗?”太监见从不轻易发怒的九殿下也变了脸色,心中不由一紧,这小祖宗,是几位皇子之中最好侍候的一位,从不打骂身为奴才的他们,唯有遇到他喜欢的花花草草,九殿下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无论他们怎么劝解,九殿下都非要将他看中的花花草草移到他宫中。   他心中可就想不明白了,这些花花草草,开在这御花园和开在九殿下的宫殿中有什么区别呢?   九殿下的宫殿离这御花园坐轿辇也不过是半盏茶都不到的时间,九殿下想要来这御花园看花,不也一样很容易吗?为什么九殿下就非得把他看中的花给挖回去种在他宫殿中呢?   帝修月看了一眼满脸不解的公公一眼,道:“小德子,本殿下问你,父皇那些个女人,为什么喜欢这些花?”   小德子马上笑着回答:“九殿下,这个奴才知道,这些花一旦开得最美的时候,娘娘们就会采了这花戴在头上。”宫里的娘娘们比起绢花,更喜欢这御花园里开得最旺的鲜花,毕竟绢花可没这些鲜花来得鲜艳夺目和芬芳气息。   帝修月听了便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屈起手指弹了下小德子的脑门道:“你这脑袋瓜总算是开了一回窍,你想想,这些花马上就要展现它们最美丽动人的一刻了,却要被那几个女人自私的摘下来就为了取悦父皇,你不觉得这些花很无辜很可怜吗?”   小德子边听边点头,九殿下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想归想,在看到九殿下命人动手去挖那几株花草时,小德子回过神来,上前劝阻:“九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这几株花可都是几位娘娘早就看中了的,您若是这么挖了回去,那几位娘娘定然会勃然大怒,使不得啊。”   九殿下漫不经心的挥手:“那些个女人发怒就发怒,反正父皇又不会因此而赐罪本殿下。”   小德子听了便苦着一张脸,九殿下,您是没事,可奴才们有事啊!   每一次你挖去娘娘们的心头好,奴才们便会睡不安稳。上次您挖了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玫瑰,结果奴才被皇后娘娘传去打了十大板子,上次的十大板子到现在屁股还痛着呢,这一次,您一下得罪这么多娘娘,奴才这轮流挨下来,得挨多少板子?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主子有过奴才受罚,在宫中这可是天经地义的。比起侍候其他几位殿下的同伴们,小德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可是其中最幸福的了!   至少,也就只因为这些花草替主子挨过板子,别的时候,主子可好了!   想着小德子便咬了咬牙,九殿下喜欢这些花草,自己怎么着都是阻止不了的,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还不如让主子乘着几位娘娘还没得到消息前将这几株花给挖回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小德子不再劝阻,左右观望了一下急声催促:“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殿下要挖的花全挖出来,仔细点可别把根给挖断了。”上次有个新来的小太监不小心把花根给挖断了,结果殿下回去之后对着已然枯萎的鲜花难过了半天,最后还来了个花葬,更离谱的是,自那以后的三天,殿下愣是没吃下一口饭,嘴里还翻来覆去的直念叨什么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神情那态度,简直就跟死了爹娘似的!   想到这里,小德子心里猛然一惊,九殿下的爹可是当今皇上,自己这想法若是被人知晓,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小德子一边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一边东张西望看有没有别宫的宫女和太监。而那几个小太监显然也已经习惯了小德子公公和九殿下之间的对话,已然训练有素的拿出铲子很是熟络的挖起九殿下指定的那几株花来。   他们被分到九殿下宫殿里当差的第一天,便是被他们的主子九殿下聚合在一起训练他们怎么快捷迅速又不会伤到花根的挖花之法,九殿下更有明令,别的可以不会,但挖花,你们一定得给本殿下学会了,学不会的,从哪来回哪去。这些个小太监们都知道九殿下是诸多皇子之中最是仁厚善良的,跟在九殿下身边不但不用提心吊胆主子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会拿奴才们发泄,奉年过节的打赏据说都远比别的皇子大方,也因此,为了能留在九殿下的身边继续当差,这些小太监们可是冇足了劲头去学习这挖花之法,并且平时还经常拿一些野草训练手法,久而久之,九殿下宫殿里的太监们,别的没学会,这挖花的本事那个个都是一顶一没得说!   太监们熟络的开始挖花,小德子在一边紧张兮兮的望风,而那位九殿下则笑咪咪的指挥着众人:“轻点轻点,本殿下是想护花不是想辣手摧花,这些花若因此而凋谢了,那本殿下又和父皇那些女人有何分别?”   这所有一切,小德子和九殿下之间的对话,都被隐在后面的她听得一清二楚,也自此,她心中打消了对这位传言中不爱江山只爱花草树木的九皇子的疑虑。   皆因他挖的这几株花可都是身家很硬的妃嫔们所看中的花,云贵妃之父是当朝兵部尚书,手握兵符;林贵人虽只是个贵人,可人家的爹也同样不简单,乃骁骑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关;至于雪妃娘娘虽然不同于前两位有手握兵权的爹,可她同样不逞多让有个身为一国之相的爹。   这九皇子但凡是内心对这锦绣江山金光灿灿的龙椅有那么一点点觊觎之心,就不可能蠢到同时得罪这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虽然只是皇上的妃嫔,但她们嘴里说出的话,却不见得会比他这个无权无名的皇子低。   当然,她当时也曾设想这一切会不会是这位九殿下知道她会出现因此特意设下这个局,好让她放心。但回头一想,帝修夜带她进宫之事并无人知晓,更何况她是易了容扮作宫女跟随在帝修夜身边的,这帝修月就算再聪明,也总不能事事都能算尽,若真是如此,那此人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打消了她心中最后一点疑虑。   “殿下,总算全挖好了,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小德子满意的看着小太监们将挖出来的坑填平理好,直至再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被挖掘过的痕迹,每当看到小太监们以完美无缺的方法掩盖一切罪证,小德子心里总是油然而升一股自豪感。   挖花不算什么,虽然有些技术但是不难学会。难就难在你挖完了花,然后将一切恢复如初,呃,不对,是恢复到恍似这里根本就没种过花草一般!这可就是大大的需要技术和手法了,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学会的,也因此,尽管御花园中的花草经常被他家主子殿下给挖回去,只要不被人抓个现行,是不会有人察觉到御花园少了几株花的!   难过主子殿下经常说,小德子你一定要监督所有的人将这个善后工作一定要完美无缺的做好,这样小德子你的屁股也能少挨板子!主子殿下的话果真是至圣名言啊!   当然除了上次主子殿下挖走了皇后娘娘的心头好,也不是善后工作没做好,而是因为那株花已经被皇后娘娘盯了好几天,就等着正艳时摘下,却没想到突然一天花不冀而飞,皇后娘娘略一排查,最后嫌疑自然就落在了爱花如命的主子殿下身上。   皇后娘娘要维护一国主母的泱泱风度,加之主子殿下自幼失去了母妃,皇后娘娘自然更加不能为难这位年幼失母又对她皇儿继承皇位并无威胁的皇子。尽管如此,她一国之母的威仪也不允许受到这样的挑畔,于是乎,倒霉的自己,就成了主子殿下的替罪羔羊生生挨了十大板。   帝修月瞟了眼明显思绪在游离的小德子一眼,轻声道:“小德子,这次若是再被查出来,你替本殿挨多少板子,本殿下就付你双倍……不,三倍的银子。”   小德子一听,神游的思绪立马拉回,双眼亮得跟明珠似的问:“殿下可是当真?”   帝修月屈指‘啪’弹了小德子脑门一记,转了身边走边道:“本殿下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失言过?”   小德子扭着不浓的眉毛仔细想,自打自己跟在九殿下身边,九殿下说过的话倒是真的从不曾失言过。   这一次主子殿下挖了三株花,得罪了三位娘娘,最少也得挨三十大板,如果按主子殿下的说法,三十大板不就等于九十两银子了?   九十两银子呢!   小德子公公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顿时觉得脚也走不动了。他不停的在脑海里计算,他身为九殿下宫殿里的总管公公,一月也不过区区三两银子,九十两,相当于他干了30个月的活!   小德子公公觉得这笔生意非常的合算,只喜得眉飞色舞,一个稍有点愣头的小太监想了想,道:“德总管,俺听说三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是不是真的啊!”   小德子公公满腔激情顿时像被人给兜头泼了盆冰水,一股子寒气自头顶迅速无比的延伸至脚底,他瞪了眼打破他黄梁美梦的愣头青一眼,然后哭丧着一张脸看着主子殿下道:“九殿下,小德子可是打小便跟着九殿下您呐,这十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舍得让小德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么?小德子可不能死啊,九殿下,小德子还要陪着九殿下您……”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某个无良的主子捂住了他的嘴,还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小德子,本殿下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是男人,男人不能用香消玉殒这个词!”   说完他松开手又道:“你放心,古人有云,祸害遗千年,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小德子公公偏着头,收了眼里欲滴未滴的眼泪,眨巴眨巴着道:“九殿下,小德子已经净了身,不能称之为男人了!还有主子殿下,祸害遗千年和小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语一出,帝修月突然有些头痛,这个小德子,明明那么伶俐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突然就不开窍呢?   那楞头青跟在后边直直道:“德总管,九殿下说德总管您就是祸害!”   小德子一听顿时大受打击,正要指控主子殿下的无良,帝修月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好人都不长命的,小德子你难道当想一个不长命的好人?还是愿意当一个能长命的禍害?”   这话虽然听着别扭,可小德子打心眼里认同后一句,谁不想活得久一点呐!谁想当那短命鬼呢!   小德子拼命点头:“九殿下,小德子要当祸害,要活得好好的侍候九殿下您。”   帝修月淡淡一笑,边行边道:“小德子,这些年宫中并不太平,你们可要仔细一些,别去别的宫殿串门子了,若有让本殿下知道你们的腿不知道规矩去了别的宫殿,一律三十大板!”   主仆一行人边说边走,谁都没有注意到花园的某个角落,有个人将他们所有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也自此,她心中便明白,这个九皇子是真的无心皇位,一个能如此爱护自己宫殿里奴才的皇子,是不可有问鼎龙椅的野心的!   ------题外话------   谢谢小小落薇亲送的二朵鲜花   谢谢所有送月票给狐狸的亲们   也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此文的亲们    ☆、107:设计林梵音   ‘吁!’   马车慢慢停下,楚轻歌收回思绪,看着楚谟远道:“这位平西王,我也仅仅见过一次,有关他的事,都是由传言而知,不管帝修夜此举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不能让他乘心如愿。”   楚谟远点头,牵起她的手已然优雅的下了马车,后面的林梵音也自是在燕儿的扶持下无比端庄优雅的步下马车,她下了马车之后抬头看到楚谟远牵着楚轻歌的手走在她前面,那画面看上去不但和睦还很优美,她眼眸里便划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幽光。她如今既已知晓江冰莹喜欢的是颜玉朗而非楚谟远,那么江冰莹对她自然是不构成任何威胁的。放眼目前,楚谟远最重视的人,才会是对她成功嫁给楚谟远的威胁,而那人,除楚轻歌不作它想!   可是她心中又知道这小丫头在楚谟远心中占据的份量有多重,重到她不敢去下手!至少在没有万全之策时她不能对这小丫头下手,否则一旦事发,楚谟远因此则荫生的怒火远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或许……她不能亲自动手,有个人却能?   她心突地一跳,为心中那个灵机一现的设想而激动难抑。   在她思绪之间,她脚步已然快步行到了楚谟远和楚轻歌面前,她抬头望向楚谟远和楚轻歌时,眼眸里已然恢复了一片明亮,恍似刚刚那抹晦暗根本不曾存在。她望着楚谟远笑意盈盈宛如一般的大家闺秀:“王爷,梵音看那边好生热闹,确是为何?”   楚谟远浓眉微微一扬,本不想搭理这女人,但在看到小丫头的眼光也甚有兴趣的看着前方他便挥了挥手,随行的侍卫马上上前,双手一揖:“王爷有何吩咐?”   楚谟远手往前一指:“去查那些人所为何事?”   侍卫领命而去,林梵音一时间喜上眉梢,她自以为楚谟远是为了她才命人去查探,眼角因为内心喜悦便不由含了几分春色,她挑着眼角用她自认为最勾人心魄的角度看向楚谟远。楚谟远却牵着小丫头的手转身就往一品香的大门迈了进去,连个眼角子也没留给她,顿时让她心中又失望又有些恼羞。   看着楚谟远离去的背影,林梵音不由咬了咬牙,这个楚谟远,一时冷一时热,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她堂堂一国公主,又是世人顶礼膜拜的天定佛女,有哪一点配不上他楚谟远了?自己身为女子都已经将心中的爱慕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为何还要一副时冷时热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   她心中很是怨憎,抓着燕儿的手便不由自主加重了力度,燕儿看着手腕上已然青肿的印子忍着痛不敢吭声,公主现在心情不好着呢,自己要不忍了这点皮肉之苦,回去之后只会受更大的皮肉之苦!   林梵音一边想一边走,视线始终不离前方那两道看上去和睦得让她红了红眼的身影,咬了咬牙忍了心中的不甘不平,吸了口气她脸上又恢复了一派端庄贤淑的表情,楚谟远一定是她的!谁也不能从她手上夺走!   一行人进了大厅,因为一品香所有伙计都已经由他们的掌柜口中知道他们真正的东家是妖王府的小郡主,而楚轻歌此前也带着平叔亲自前安排了所有后应事情,宗少轩甩手走了,一品香这么知名的酒楼自然不能没掌柜,好在宗少轩因为早就知道他会离开,所以一直以来,他已经培养好了他走之后可以立马接手的掌柜,楚轻歌在得知他所有安排之后心中自是有一份感动略过不提。   新掌柜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脸精明却又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阿谀奉承之辈,他抬头望见小东家迈进大厅时脸上不由一动,遂又想到小东家说过不要让外人知晓她是一品香东家身份的事,他便又压下了心中的热切,热忱的迎上前,却是对着楚谟远以生意人该有的热忱道:“王爷,您上边请,房间都已以给您安排好了。”   楚谟远微微点头,牵着小丫头的手直奔三楼,林梵音和燕儿则紧紧跟随在后,一楼大厅的众多宾客,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直至三人的背影消失不复见,众位宾客方小声窃窃的议论开来。   “王爷牵着的那位长乐郡主,听说可了不得!”   “就是就是,听说太收院的辛院正都甘拜下风啊!”   “那当然,王爷的女儿,能是庸才吗?”   “后面那个漂亮女人,好像很面生,从来没有见过,会不会是王爷的女人?”   “你连她都不知道?她就是西汉那个打一出生就有仙莲绽放祥云笼罩的天定佛女!”   “我听说,她为了替西汉病危的太后娘娘取得救命灵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了黑木森林,这女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那后来呢?她采到药了没有?”   “自然是采到了,西汉太后娘娘原本都要死翘翘了,吃了她摘回去的灵药,马上好了,西汉太后娘娘一开心,就给她封了个仁善公主的封号。”   “她们林家在西汉不过是一个商家,怎么能封一个商户之女为一国公主!”有一人明显不赞成的表情。   旁边那人斜了他一眼,鄙夷的道:“人家那可是拿命博来的富贵!换你,你爹娘老子要是病了,你敢去黑木森林为你爹娘老子摘那救命的灵药不?不敢吧?人家一个女人,可愣是进去了,还摘了药回来,别的不说,这份勇气和胆识,你们有吗?”   便有人随声咐合起来:   “这倒也是,那黑木森林可是出了名的有进无出,这女人能有这勇气进去,这份富贵被她博到倒也不枉!”   “就是就是,黑木森林都敢进,人家可真是拿命博来的,佩服佩服!”   ……   一片或赞叹或佩服等各样复杂的闲聊过后,突有一人再次将话题转回起先:“听说这仁善公主带着使团是前来和亲的,她又跟王爷在一起,莫不是……”   “才不是呢,我听说啊,皇上已经把这位公主赐婚于平王殿下了,不过呢……”   “不过什么?”众人耐不住性子,齐齐看着那位故意吊胃口的人。   那人顺了顺下巴没几根的山羊胡,看到众人皆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他这才满足的道:“我听我大伯家账房的侄子的小舅子他表姐夫的朋友说的,听说这位仁善公主在皇上赐婚之时当众拒婚,并亲自开口向皇上呈说想要嫁给咱们王爷。”   众人听了顿时又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不过是个假公主,居然还敢妄想嫁给我们东周最有名的王爷!”   “就是就是,这女人胆子也未免太大太不知道廉耻了,哪有女人家亲自求婚的!”   “咱们王爷是何等高风亮洁的人,岂是她这个假公主配得上的!”   ……   “赵老三,皇上这是同意了?”一番气愤填膺的议论过后,有一人想到了问题的关健,问。   顿时满堂鸦雀无声,个个瞪大了眼睛屏了呼吸等着答案揭晓。   那赵老三又顺了顺没几根的山羊胡,得意洋洋的道:“当然没答应,咱们王爷是何等人物,岂能娶一个异国假公主!听说当时皇上就说了,说他已然亲口允了一个女人,永不赐婚于咱们王爷呢!”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的好奇和八卦的天性愈发的被勾起,齐齐问:“皇上亲口允了一个女人永不赐婚于咱们王爷?赵老三,你没听错吧?”   赵老三翻了个白眼,道:“自然没错,皇上就是这么说的!”   见他一副很是笃定的样子,众人心中隐约信了几分,便有人跟着问:“赵老三,究竟是什么女人,竟能让皇上亲口允下这样的条件?”   赵老三神秘一笑,指了指楼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众人顺着他手指往楼上的方向望望,再仔细想了想,其中一个性急的便忍不住道:“赵老三,不会是长乐小郡主吧?”   众人一听,也觉得这答案有些诡异,但依着赵老三的模样,事情似乎还真是如此。但众人心中尽管隐约有了答案,却还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看着赵老三,等着他亲口将答案揭晓。   万众瞩目中,赵老三点了点头:“正是,正是长乐小郡主,听说是长乐小郡主赢了太书院所有人之后,所提出的条件。”   众人不由咋舌,半晌方有人道:“若是长乐小郡主,倒不奇怪了,她是咱们王爷认的义女,王爷将来的王妃等于就是她的母妃,她定然要仔细挑选的。”   他这话一出,有人摇头有人点头,唯赵老三但笑不语。摇头的人见赵老三笑得神秘兮兮便道:“赵老三,你今儿性子可真是不够爽快,这长乐小郡主究竟为什么要开出这么一个条件,你就爽爽快快的给大家说了吧。”   赵老三瞄了瞄楼上的方向,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众人,众人被他那副表情吸引,直觉此事还有内幕,便不由齐声催促:“赵老三,你就快点说出来,别吊大家胃口了。”   赵老三这才慢悠悠的压低了声音道:“我听我大姨家她表姑爷的远房亲戚家的公子说啊,咱们王爷是在黑木森林里遇上长乐小郡主的,当时长乐小郡主只身一人,身边陪伴着一头上古神兽白虎,你们想想,长乐小郡主她才多大?竟然能驱使上古神兽白虎!还孤身一人在黑木森林,你们不觉得这太神秘了一些吗?”   这话引起的轰动比林梵音主动开口求赐婚还要来得劲爆,顿时大厅就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赵老三,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老三傲然点头:“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你们爱信不信!”   众人素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消息十有**都离不了谱,一个个双眼一亮,再次七嘴八舌的展开议论。   “依我看,咱们长乐小郡主定非凡人,说不定是上天派来的小神仙。”   “你喝多了吧!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谁说没有,如果没有,咱们庙里家里供奉的救世少女又是谁了?”   “照我说,小郡主就算不是神仙,也定非凡人,若是凡人,以小郡主的年龄怎么可能一个人安然无恙的在黑木森林活下来?即便是她侥幸活下来了,也没可能有能力驱使上古神兽白虎,这一切,都彰显了咱们的小郡主定然是天赋异禀,和咱们王爷一样!”   “对,对,我也觉着是这么个情况!”   “赵老三,小郡主并非凡人咱们也认可了,可她为什么要开出这个条件啊?”   赵老三起了身,边走边道:“咱们王爷何等高风亮洁的人物,岂是那凡尘俗胎能配得上的!”说着说着他已然迈出了一品香的大门,晃着个身子扬长而去。   而留在大厅里的一众人等仔细回味着他留下的那句话,良久过后,人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是,咱们王爷那等人物,自是要不同寻常的人才能配得上,像小郡主这样的,最好不过!”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紧接而来的自然又是一片附合和赞美之声,此时的他们,已然完全为楚轻歌离奇而又神秘的身世所吸引,完全忽略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   不同于楼下的热切议论,三楼最里边的雅间里一片沉寂。   一品香的餐桌不同于其它酒楼,同样一张大圆的桌子上,一品香的桌面还多了一方圆形可转动的同样木制的托盘。此时偌大的托盘上,摆放着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等近二十来盘菜肴,每一盘看起来都是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发的。   可是面对这世人有钱也请不到的顾滋味顾大师烧出来的绝味佳肴,林梵音却觉得难以下咽。   这一切,皆因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神情冷漠的男人——楚谟远。   从进了这雅间开始,楚谟远便当她是个透明人似的,对她不理不睬,可对他身边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他却是热心得过了度。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挟菜给她不说,有时还会体贴的替那黄毛小丫头拭去唇边沾到的油迹!   那小丫头的碗都快堆满了,她吃得下那么多吗?   看看楚轻歌堆得有如山尖一般的碗,再看看自己面前只放了些许青菜的碗,林梵音心里便有一股浮燥!这俩人到底是晏请她替她接风来的,还是在她面前来秀恩爱的?   恩爱?   脑海里一闪而现的这两个字让她为之一惊,她定了定心神,仔细看过,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俩个人看上去会是那么的和睦,和睦到让她有一种想要毁灭这画面的冲动了!   因为,这俩个人,看起来该死的像一对生活了很久很幸福的恩爱夫妻!   楚谟远是她林梵音的!妖王府王妃一定是她林梵音!谁也不能自她手中夺走这个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男人!   内心汹涌澎湃的叫嚣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落入楚轻歌眼里换得她内心一笑。   快要忍不住了么!终于明白了么!倒还不算是个太蠢的!   “林姐姐,尝尝这道金狮绣球,这可是顾师傅的拿手好菜。”楚轻歌伸手转动托盘,将那道金狮绣球转至林梵音面前停下,仰着一张小脸很是热忱的道。   林梵音有些嫌恶的看了看停在面前看起来很是油腻的金狮绣球,却又碍于情面只能生硬着一张脸挟起一颗放进嘴里,没想到这金狮绣球看起来油腻吃起来却非常清爽可口,她心中的不适这才去了几分,点头道:“不愧是顾大师,果然人间绝味!”   刚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楚谟远道:“进来。”   “王爷,今晚正是对面迎春馆重选新花魁的好日子,之所以比往常要热闹是因为此次重选花魁不但有汴京所有青楼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姑娘参加,还有由远处而来的家道中落不得不投身青楼的良家少女前来。”进来的暗卫一板一眼的汇报他所探听来的情报。   林梵音听了便不由暗暗哧鼻,原以为是什么好事情,却原来不过是青楼选花魁!当真是卑贱之极,没的污了她的耳朵!   楚轻歌眼角瞄到她自命清高不凡一脸鄙夷的表情,心中冷冷一笑,这个女人,内心比谁都要龌龊肮脏,却还自以为比谁都要高出一等,这样的女人,就该让她坠到泥泞深处,那里,才该是她去的地方!   心中主意一定,她仰起小脑袋看向楚谟远,唇角勾勒出一抹轻浅的笑容:“谟,歌儿想去迎春馆看看热闹,这选花魁歌儿从来没有看到过,想去见识一下,可以吗?”   她此言一出,林梵音差点把刚咽下的饭粒给喷了出来。   这个黄毛小丫头,看来是连迎春馆是什么样的地方都不知道,才会提出这般荒唐的要求!   像楚谟远这样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踏足青楼那样不干不净的地方!因为心中震惊于楚轻歌提出要去迎春馆的消息,她再一次忽略了楚轻歌对楚谟远的称呼已由父王变成了谟。当然,此时的她心中也隐约有些明白,妨碍她成为妖王府王妃的最大威胁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丫头。   她心中笃定楚谟远不会同意楚轻歌的要求,因此双眸灵动一转,带着盈盈笑意看向楚轻歌道:“小郡主,那迎春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王爷和郡主的身份自是……”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楚谟远便突然打断了她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话语,他道:“好,歌儿想去迎春馆看热闹,我们就一起看看今年的新花魁会花落谁手!”   说完他又温柔的看着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的小丫头,虽然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突然要去迎春馆看热闹,但肯定是想算计林梵音了,既然小丫头想,他当然要全力配合了!   只是不知道,小丫头究竟要怎么算计这林梵音呢?   想到这里,他又问:“歌儿,吃饱了吗?若是吃饱了,我们这就去迎春馆看热闹。”   一边的林梵音气得内伤到想要吐血,有这样宴客的?这顿饭究竟是不是替她接风而设的?要问有没有吃饱难道不是应该先问她这个客人吗?   楚轻歌眼角瞄着林梵音一副气到内伤想要吐血的表情,自是又冷哼一声,这就受不了吗?敢觊觎她的男人,就要有勇气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林梵音啊林梵音,现在连前戏都还没上演,你就已经气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等大戏落幕之后,你又会是什么样的的表情呢?   林梵音忽尔觉得有一道森冷戾寒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为之一悸,她不由抬头看向楚轻歌,然而当她对上楚轻歌的双眸时,那双眸里已然恢复了一片天真无邪,正笑语嫣然的望着她道:“林姐姐,你吃饱了吗?歌儿和谟要去迎春馆看热闹,林姐姐若是不想去,歌儿会命人先送林姐姐回王府。”   林梵音觉得刚刚那一瞬的感觉绝对是她精神恍惚弄错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有那样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按着颜玉郎给的口诀修炼,太过疲劳,以至于她有了这样的错觉!   心中这般安慰着自己,她换上一副笑脸道:“王爷,小郡主,梵音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选花魁,可以一起同行吗?”   见鱼儿果然如她所料上了钩,楚轻歌不由一笑,点了点头道:“林姐姐也想看啊,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吧。”说完她看了一眼楚谟远,不由想,哎,果然男色误人啊!为了楚谟远,林梵音居然不惜抛下公主身份,连迎春馆这样的勾栏院都肯踏足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小丫头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时,林梵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当她想要去捕捉那抹笑意后面隐藏的是什么时,小丫头的脸已经转开看着楚谟远。她心中有些不安,那种来自心底的直觉让她很有些犹豫,可是她一想到此次去迎春馆的达官贵贾肯定很多,而她如果能和楚谟远一起同行出现,届时,那些看到她和楚谟远一起同行的人定然会将此事大事宣扬,而她和楚谟远之间就算现在还没什么,只要众口烁金,她还担忧什么呢?   一想到自己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她和楚谟远之间的舆论四起,林梵音心中就有如打了鸡血一般,对于去迎春馆不但不排斥,反而有一种兴奋的雀跃,她甚至在心里还不无得意的看了楚轻歌一眼,真要感谢她,如若不是她提议要去迎春馆看热闹,自己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她兴奋而又雀跃有如打了鸡血的表情落入楚轻歌眼里,她冷笑一声,笑吧笑吧!就让你先开心一会,唯有这样,一会以后,你才能感受到由云端摔落泥泞是何等的滋味!   一行三人下了楼,掌柜的亲自迎上来对着楚轻歌微微点头示意,楚轻歌了然一笑,看来,自己安排掌柜的事他也已经做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看着楚谟远道:“谟,我和林姐姐还有林姐姐的丫鬟都是女人,如果以女装进迎春馆肯定于名声有碍,不如我们先去成衣铺买男装,换上男装进去看热闹,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了,好不好?林姐姐,你这丫鬟,就扮成你的小厮如何?”   楚谟远自然全力配合的点头,指着前方不远处道:“歌儿,前方就是汴京最好的成衣铺七绣纺,就去那里吧。”   楚轻歌转头看着一脸僵硬表情的林梵音道:“林姐姐,咱们先去换好男装吧!”   林梵音此时心里有如吃了黄莲一般苦不堪言,她原本以为这小丫头不会知道迎春馆是什么样的地方,可是从她刚刚说的话来看,这该死的小丫头根本是什么都知道!可是现在,她根本没理由去拒绝小丫头的提议,如果她拒绝,定然会引起两人的怀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该死的小丫头居然会提出女扮男装进迎春馆,害她白欢喜了一场!   可恶!   尽管心中恨得直磨牙,面上她还要扯出笑容道:“好,小郡主果然思虑周全。”说着又转头吩咐燕儿:“一会你也挑一件小厮的男裳换上。”   楚轻歌看着她强拉出来的笑颜,也不揭穿,只拉着楚谟远的手欢快的奔向前方的七绣纺,而林梵音和燕儿则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后面。   七绣纺不愧是汴京最大最好的成衣铺,店子里头,一应男式女式各色衣裳,应有尽有,看得楚轻歌眼花缭乱。老掌柜的听说是楚王爷亲自到了七绣纺,马上自后院亲自出来迎接。   “王爷,您大驾光临,草民不胜荣幸啊!不知道王爷您要挑选什么样?”老掌柜的掩了心中的激动,满目崇拜的看着楚谟远。   此里店里人数众多,楚谟远皱了皱眉道:“老掌柜的,可有清静一些的地方?”   老掌柜的马上会过意来,点头道:“有的有的,王爷请。”   在老掌柜的带领下,一行四人上了二楼,二楼共有四个房间,老掌柜看着楚谟远问:“不知道王爷是想挑男裳还是女裳?男裳的话在左边第一间,女裳的话在第三间。”   楚谟远淡然道:“要三件男裳,她们三人各一件,可有合适的?”   老掌柜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楚轻歌和林梵音,明白这一大一小两人是要女扮男装,当下便点头道:“有的有的,王爷请。”说着命店中专为女客服务的女伙计带着二人前去,楚谟远身为男子自是不便同行留在了外面。   林梵音和楚轻歌二人进了房间挑好衣裳,楚轻歌和林梵音分别进了供客人换衣裳的小房间换上男裳走出来。楚轻歌选了一件和楚谟远身上穿的暗青同色的男裳,穿上去之后活脱脱一个神采飞扬的大户人家的小公子,楚谟远看在眼里不由会心一笑。   林梵音挑选了一件银白袖边绣云纹的上好冰绸,她资容原本确实清丽,便是换上这男装,也掩不住她身为女人的姿色,她对镜自揽,看了看镜子中虽然一袭男裳却仍然掩饰不住的波涛汹涌,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她信不信,这样的自己,那些个男人会看不出来是女扮男装的!   只要那些男人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然后别人肯定会猜测楚谟远为什么会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去迎春馆,这八卦只怕比自己直接穿女装进迎春馆更要让世人为之好奇!   她心中不无得意的打着小九九,一边的楚轻歌却看着她啧啧摇头,拿起一件暗蓝的男裳行到她身边道:“林姐姐,你身上这件太明显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女人身份的,还是穿这但件吧。”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女伙计道:“这位姐姐,可有长条的布束还有梳子?”   女伙计的心知肚明,马上点头出了房间,不多时手里捧了长长的布条和梳子进来,楚轻歌接过长布条连衣裳一同递给林梵音,道:“林姐姐,你换上我手上这一件男裳,还有记得用这布条把胸束好,头也要梳成男子用的。”   林梵音心中的如意算盘再次宣告破灭,尽管她心中不甘不愿,却也不得不接过楚轻歌手中的蓝裳和白布条走向小房间。当她换好出来,镜子中原本的波涛汹涌已不复存在,暗蓝的衣裳也掩了她身为女人的清丽姿容,她不由眼眸一沉,却在看到耳坠上的耳环时双眼一亮,只要小丫头没有注意到这里,戴着耳环却身着男装进迎春馆的她,绝对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然而她心中念头始一动,楚轻歌大大咧咧的声音已然响起:“林姐姐,还有你这丫鬟,你们俩人的耳环,都要取下来啊。”   这一下,林梵音就算有气也使不出来了,恨恨的解下耳环收好,那边小丫头的声音又自响起:“还得去换好鞋,不然这绣花鞋一现准能被人笑掉大牙,还好林姐姐你们都没有涂上凤寇,不然还得想办法去掉,那可是大麻烦!”   林梵音不由苦笑一声,这小丫头究竟是不是正常人来的?怎么连大人都有可能疏忽的细节她却全然注意到了?   好在这家七绣纺也兼卖鞋子,三人各挑了一双换好之后出了房间,候在外面的楚谟远看着穿了和自己同色的小丫头不由摇头一笑,小丫头穿上男装之后,气采飞扬,倒把她身上原本就有的英气展现得淋漓尽致,若不细看,当真就会让人以为这不知道是哪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而林梵音因为穿上了楚轻歌挑选的暗蓝男裳,胸也用楚轻歌特意问女伙计要的白布条给束紧了,因此她女人的身材已全然被遮掩,猛一看上去,就像是个文弱书生一般。她身后跟着的燕儿则一身小厮装扮,倒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迎春馆旁边不起眼的小门,因为在三人换男裳之际,楚谟远便命侍从去通知过迎春馆的老板丽娘,知道大名鼎鼎的楚王也要来观看选花魁,可把丽娘给喜坏了,她心中想着虽然以楚谟远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但男人嘛,自古以来都有个通病,那就是大家闺秀们太端正淑贤了不够情趣,哪像她迎春馆的姑娘们放得开。这楚王若是看中了新花魁,没准会出个高价呢!   为了让楚王能以最近的距离观看新花魁,她把离台最近的中间的位置给特意留了出来,那个位置,原本是留给沈阁老家四公子沈如海的,不过相比起楚王的身份地位,沈阁家的四公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四人很快就来到了丽娘特意安排的离台最近的套间坐好,林梵音虽然觉得今日此行没一样称心如意,但想到能和楚谟远在一起总好过成天见不到他人影,这般一想,她心中郁结之气倒又消散许多。   夜幕,慢慢渐临,迎春馆的门前,人也愈来愈多。不过能在今天进入迎春馆的客人,门票就先得奉上白银一百,所以能大大方方掏出白银一百交了门票踏进迎春馆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之辈。   丽娘看着愈来愈多的人,嘴都快要笑得合不拢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便在这时,龟公匆忙而至:“丽娘,沈家四公子来了,听说您把房间给让了出去,心里不服正吵嚷着呢。”   丽娘把脸一沉,看着龟公道:“你没和沈公子说里面那位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龟公苦着一张脸道:“说了,哪能不说呢,可沈公子说,他爹爹是当朝大阁老,姐姐可是当朝丽贵妃娘娘,谁还能比他高了去!丽娘,那套间里,究竟坐了谁了啊?”   因为暗卫吩咐过不能把王爷到迎春馆的消息说出去,也因此丽娘也没敢和众人说那里面坐的是楚王。她横了一眼龟公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去把沈公子带过来。”   龟公只得掩了心中的好奇迅速的去请沈如海了,边走心中还在不停的猜测,究竟是什么人,尊贵到竟然能让丽娘不惜得罪沈四公子也要把位置让出来!   看着龟公远去,丽娘在心中啐了一口。若不是看在沈如海每年花在迎春馆的银子数以千计,她才懒得搭理呢!总以为有一个当阁老的爹和当贵妃的姐姐就有多了不起,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子罢了!   “丽娘,你今儿非把给本大爷说清楚了,那位置说好是本大爷定下的,你却言而无信让给别人,你这迎春馆,我看也是看到头了是不是?”跟着龟公而至的沈如海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怒火,一双眼里俱是狠意。   丽娘掩了心中的不耻,换上一副笑脸,对着龟公挥手,龟公知趣退下,丽娘方道:“沈公子,您消消气,可别为这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就是一个套音吗?丽娘在帮你换安排一间就是,丽娘保证,绝对不会比那间差。”   沈如海的了便冷冷一笑:“丽娘,你当本大爷是三岁小孩哄呢?你这迎春馆,谁人不知就那套间是离台最近的,还能有比那间更好的我沈如海跟你丽娘姓!”   见他怒火不消,丽娘想了想,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他愈发的上火,倒不如将实情说出,量他也不敢去得罪楚王。想到这里,丽娘便收了脸上的笑道:“沈公子,里面那位的身份地位,别说你沈公子惹不得,便是你爹沈阁老以及你那贵妃姐姐也同样得罪不起的,我丽娘打开门做生意,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可还是分得清楚的!”   见她脸色郑重,沈如海心中有些顾忌,但一想到他的套间没了,而他刚进迎春馆时他的死对头林山却大摇大摆的进了仅次于自己那间的套间,他脸上又不由得黑了下来,道:“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谁,竟敢连本大爷的房间都敢抢!”   说完他拨腿就往楚谟远坐着的套间走过去,却在听到身后丽娘森冷的声音不得不止步,丽娘道:“沈公子想去送死,可别怨丽娘没出声提醒,里面那位,可是当朝楚王。”   楚王?楚谟远?   那个敢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一掌就劈了前右相的妖王?   沈如海迈出去的脚生生收了回去,他缓缓转身,看着丽娘,道:“当真?可没骗我?”   见他止了脚步,丽娘提着的心也才放下,她就怕这混世魔王真冲到那套间,到时楚王脾气大发当场格杀了他也说不一定,这沈如海若是死在自己这迎春馆,沈阁老不敢找楚王的麻烦,那罪名,肯定要落在她丽娘以及这家迎春馆的头上!   “如假包换,若非是楚王,丽娘又岂敢得罪沈公子您。”   沈如海左思右想一番,想到爹时常对他说,你不管惹多少麻烦爹都能帮你解决,但除了一人,便是楚王,你若是得罪了他,别说爹保不住你,就是皇上都保不住你!   他心中思虑再三,不甘不愿的走回来道:“那你得给本大爷找一个不能比林山那小子差的套间。”    ☆、108:设计林梵音(2)   不得不说,迎春馆这次开选新任花魁,确实不惜血本下了重金的。上台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娇艳多姿,而且个个都没有风尘女子那种轻浮的气息,引得整个迎春馆欢呼声一波超过一波。   林梵音初时带着不耐看着台上的女子一个接一个上台表演才艺,到最后也不由慢慢投入慢慢品评起来。楚轻歌瞄了瞄她专注的眼光,突然将手一拍道:“林姐姐,快看快看,这个可真是漂亮。”   林梵音暗暗扃嘴,在她眼里,台上那女子虽有八分姿色,但和她比起来,自然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的。只是她心中虽如是自负,嘴里却不会笨到拿自己和一个青楼女子相提并论的,当下便点了点头附合道:“小郡主果然有眼光,这女子确实比前面那几个都要漂亮。”   楚轻歌双眼灵活一动,道:“林姐姐,您看这个有没有可能就是新花魁的不二人选?”   林梵音又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小郡主,这个梵音可实在不好回答,毕竟后面还有前来参赛的女子,也许有比她更貌美的呢?”   楚轻歌便点头笑道:“林姐姐所言甚是。”   便在这时,迎春馆的老板丽娘上了台,她一挥手,原本喧嚣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偌大的大厅中,只听丽娘的声音清脆而又不失喜悦的响起:“各位老爷、各位公子,丽娘多谢你们前来捧场,接下来是最后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这位金莲姑娘啊,原本可是锦州知府潘大人的千金,相信各位也都知道,这位潘大人呢,因为贪脏枉法不但他被革职查办,连同他的家眷也一同被牵连,金莲姑娘便是因此不得不投身迎春馆,前来参加今年的新花魁,各位老爷、各位公子,咱们金莲姑娘现在就要上台表演才艺了。”   丽娘的话一落音,台下便疯狂的叫嚣起来。男人的心态都有点古怪,他们喜欢青楼女子身上有着家里妻妾不曾有的妩媚风情,但如果曾经是大家千金的女子一旦沦入了风尘,则会激起他们心中的征服感。丽娘将这位金莲姑娘安排到最后才上台,其目的不言而喻,这些宾客们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好的总是在最后,也就是说,这位金莲姑娘的姿色,一定要在前面那些女子之上,再加上丽娘刚刚这一番说词,自然又为那金莲姑娘的身价增添了别的女子所没有的筹码,人家毕竟曾经好歹也是知府千金呢!   看下台下疯狂叫喧的人群,楚轻歌不由咋舌,这个丽娘,还真是会做生意!   一边的林梵音,听了丽娘的介绍,心中不但没有同情,反倒有几分幸灾乐祸起来。她本身出身商贾之女,一直以来为了能得到皇室的认可,她付出的代价可以说是血与泪的旅程,也因此,她心中对那些一生下来就占据了各种优势一生下来便注定有成群奴才侍候的女子有着不可抵抗的妒忌心理,凭什么这些人只不过是生得好,就能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而她却要付出了艰辛的代价才换回一点点荣耀呢?   不公平,这本就是不公平的!   长期以来,她每一次为皇室付出血的代价,心中对那些贵族小姐的恨意就多萌生一些。所以在听到丽娘关于那位金莲姑娘的介绍之后,她不但没有怜悯之心,反倒觉得一个知府千金沦落到勾栏院里是她活该,老天也终于公平了一回!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心里不由得对这位名叫金莲的女子也有了几分兴趣,探了眼紧紧盯着台上,楚轻歌见她难得一副甚有兴趣的模样,便笑道:“林姐姐,这位金莲一定是极美的!”   林梵音心中对此不以为意,却还是回道:“那是自然,看这老板如此郑重的样子,这位金莲姑娘想必是她的镇台之宝。”美就美吧,再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沦为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下场!   只听悠扬的乐曲缓缓响起,不同于之前的靡靡之音,这一次的乐曲,清新有如天边的新月正缓缓升起、又有如百花在慢慢绽放、泉水在欢快的流淌、高山上的白云缓缓飘过……随着乐声,一个似现未现的身影于烟雾中慢慢呈现,众人伸长了脖子紧紧盯着那身影,心中皆不由暗叹看这身姿已是绝佳的,这面容,定然不会让人失望。   终于,那人影到了台中央,只见她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万种风情尽生。   台上的人已然看得目瞪口呆,直呼此等绝色美人,哪里是人间来的!   那金莲美目一转,已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帘,她自信满满的一笑,今日这花魁,非她莫属!她盈盈敛了一礼,娇声宛如黄莺如谷一般:“各位老爷、各位公子,金莲家道中落,不幸流落此地,幸得妈妈不弃,愿收留金莲卖艺。稍候金莲献艺,还望各位老爷和各位公子多给金莲一点彩头,金莲在此先谢谢诸位!”   说完她又盈盈一礼,那动作端的是我见尤怜,直看得人恨不能把她搂在怀中好好的怜惜一番。台下众人原本看着这人已经是比最美的鲜花还要美了,没想到这声音竟然也如此动听!顿时人群又疯了一般的叫起来:“金莲姑娘,不管你唱什么跳什么,本大爷绝对会不惜千金助你登上花魁宝座!”   “金莲姑娘,你只管放开嗓子,他出多少,本公子出他的双倍!”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贵公子热血沸腾,也跟着叫了起来。   顿时,满大厅都是诸如此类的叫嚷声,直把丽娘乐得合不上嘴,两眼都笑成了一朵花。只是她有些失望的往楚谟远这边的套间望了过来,原本想着楚王这一晚都如此寂静,想必是看不中前面那些个庸脂俗粉,她心中一直期等着金莲上台之后,这楚王怎么说也都该有些反应的,没想到依然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   丽娘心中虽有不甘,但她也明白,像楚谟远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什么样的倾国绝色没有看到过!只怕这金莲的姿容,还是入不了他的眼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丽娘也不再纠结于这一点,毕竟虽然楚王没有丝毫动静,可是由这么多客人的反应来看,这一次,她可是赚大发了!沈四公子还有林三公子,此时虽然看着安静没出声,但她是熟悉这俩人脾性的,一向是针尖对麦芒,为了各自的身份面子,谁也不会让谁,一会竞起价来,这俩位肯定会斗个你死我活,而她,则自然会赚个盆满钵满!   看着满厅状似疯狂的客人,楚轻歌只觉得叹为观止!   她前生虽然为了帝修事的事情也女扮男装进过青楼,但像现在这样疯狂的场那可是见所未见的!像这么赚钱的生意,视钱如命的师傅却从不涉足,看来师傅她真的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台上,早已准备好一张古琴,只见金莲姑娘纤指一扬,高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一曲毕,台下疯狂的叫声又自响起:“没想到金莲姑娘才艺双绝,叫我等开了眼界啊!”   “金莲姑娘,跟本大爷回去,包你吃香喝辣的!”   “金莲姑娘,别听那麻子的,跟本少爷回去,本少爷娶你为十四房姨娘。”   “金莲姑娘,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跟老子回去,老子有的是银子,可以给你枕着当被子!”   “你瞎充什么阔,这里谁人不知你胡老五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你的银子,全在你老婆手里锁着,你能拿得出来?”   “就是就是,真要有银子,你有本事制张线金轿子,抬着咱们国色天香的金莲姑娘回府!”   “金莲姑娘一定是本少爷的,谁敢跟本少爷抢女人谁他(和谐)妈不要命了!”一语出,顿时满堂鸦雀无声。   这声音的主人,常来迎春馆的人都知道,这可是沈阁老家赫赫有名的沈四公子,他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强也罢、软也罢、吭蒙拐带也罢都要弄到手,如果有谁敢和他抢女人,那等于是不要命了!人家虽然只是个庶出的,可爹毕竟是当朝阁老,而嫡姐还是当朝贵妃娘娘。他娘亲虽然只是个姨娘,可身份却是镇远大将军的嫡女。   虽然世人不知道这大将军的嫡女缘何甘愿沈阁老为妾室,但这么多年来,沈阁老对这位庶子的疼爱可远超嫡长子的。更有人暗中猜测,若不是这沈阁老的原配夫人够争气,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两个都进宫封了贵妃,只怕这位夫人早该死了!   虽然贵妃娘娘与这位沈四公子并不是一母同胞,但身上都流着沈府的血脉,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即便这贵妃娘娘心中再不喜这位庶弟,面子情的功夫也还是要做的,也因此,这位沈四公子,是得罪不得的!   众人见沈如海这混世魔王出了面,个个心含不满却只能哑忍吞声,美人固然是好,可若是为了美人丢了性命或是丢了官位,那可是大大不值当的!再说了,女人嘛,关了灯闭了眼,还不都是一样的!   金莲姑娘见台上众人不再叫嚣,却也并不气恼,反倒冲着沈如海所在套间的方向盈盈敛了一礼,声如玉石撞击之声:“金莲多谢这位公子厚爱。”   说完她冲着探了头出来的沈如海盈盈一笑,只把沈如海笑得三魂七魄不见了一魂三魄,想着晚上可以将这如花妙人儿压在身下肆意妄为,他就不由兴愤难当,看着美人含情脉脉一笑,他只当自己的风流倜傥迷住了她,便自以为潇洒的一挥手:“金莲姑娘免礼,姑娘放心,本公子一定会为姑娘赎身,救姑娘脱离这苦海。”   那金莲姑娘听了便一脸的感激之状,绞了帕子半掩着唇道:“公子此话可是当真?并无欺骗金莲之意?”   沈如海一双眼望得痴痴的,嘴角流出了哈拉子也不自知,呆呆的点头道:“金莲姑娘尽请放心,我沈如海向来言出必行,说替金莲姑娘赎身,那是一定要赎身的。”   金莲听了便又是盈盈一礼,勾着头道:“公子肯为金莲赎身,金莲自是感激不尽,只是金莲虽然委身于这迎春馆,这却是第一次上台面客,公子,难道要金莲以清白之身无名无份的跟了公子么?”   迎春馆的新花魁大赛,并没有局限所有参赛者一定要以处子之身方能竞赛,也因此,对于这金莲姑娘还是不是清白之声,在场众人也还抱着疑虑,此时听得她亲口承认尚是处子之身,大厅又不由小小的绎动了一番,只是碍于沈如海,这些人纵然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吞回肚子。   那沈如海一听这金莲姑娘居然还是个处子清倌,一双原本就直了的双眼愈发的直了,他喜出望外的道:“金莲姑娘此话可是当真?若是金莲姑娘当真还是处子之身,本本公子就会以明媒的方式迎金莲姑娘进门为本公子的二夫人。”   沈如海虽然色迷了心窍,却还没有忘记他是不可能迎娶一个青楼花魁为名正言顺的大夫人的。按理说,以他沈府的声望,便是迎娶一个青楼花魁为二夫人已是大大不该,只是此时他被这位金莲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自是不会考虑太多的。再多了,爹和娘亲一向疼他入骨,不过是娶个小妾,身份又哪里重要了!   这般想着,他便不想去想沈阁老那张肃穆之极的脸,眼前尽是美人娇俏妩媚入骨的身影!   那边,丽娘却有些焦灼的来回踱步。这沈如海都发了话了,林家那位向来和他不对盘的林五少怎么不见动静?难不成以这金莲的姿色还不足以让他动心?   呀,不会不会!   就算他没动心,寻常只要沈如海发了话,他不管中意不中意也会崩出来扰局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呢?   不行不行,若是林五少不出声,她少赚银子是小事,完不成主子交待下来的任务可是大事情啊!   一想到主子处置那些不能完成任务之人的手段,丽娘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位林五少出声!   只见她,扭着细腰上了台,道:“诸位,下面请我们金莲姑娘换装为各位表演胡鼓舞。”说完她暗中朝金莲使了一个眼色,而金莲也不动声色以众人看不到的轻微角度微微点头。   这一切,台下众人是没有看到的,可却没有瞒过楚谟远一行三人,楚谟远、楚轻歌以及林梵音除楚轻歌尚是魔阶九重,楚谟远和林梵音皆是神阶以上的高手,丽娘和金莲之间的小动作瞒过修为普通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大厅里灯光昏暗,但是想要瞒过楚谟远三人,自然是异想天开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出现,林梵音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这丽娘让这金莲跳舞,无非是为了替她增加竞价的筹码,生意人打开门就是为了赚钱,更何况这里还是无本生意店。   楚谟远和楚轻歌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明了各自心中所想。   丽娘这般做,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让众人出更高的价钱,而且从这金莲和沈如海之间的对话来看,这金莲步步为营,将沈如海一步一步迷得神魂颠倒,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两个人心中明白丽娘和金莲似乎有所图谋,却并不出声,只会心一笑,准备将这出戏好好的看下去。   台上,乐声突然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欢快悠扬,这一次的乐声,激烈而又快速,间或带着鼓声。光听这乐声,都能让人感受到血脉贲张心跳加速的感觉,不知道随着这乐声起舞的人,又将会是怎样的舞姿?   随着台上烟雾弥漫,一袭鲜红衣裳蒙着面纱的金莲姑娘出现在台上,众人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只见这金莲姑娘的穿着装束和寻常女子大不一样,竟似从未见过的异类装束。那面纱为白色,将她姣好的面容恰到好处的遮得欲现未现,给人一种神秘之感,那鲜红缕金线的衣裳很是束身,且仅到肚脐处,肚脐处至臀部是空白的,露出雪白的腰身和诱人的肚脐,直看得台下一众人等张大了眼睛直呼此等国色天姿,怎么就和自己无缘了呢?   臀部以下同是鲜红缕金线的似裤非裤的接近透明的裤管,灯光下,那两条雪白的长腿若隐欲现,愈发显得迷人,脚却是赤着的,晶莹似玉的脚趾头上涂了鲜花的凤寇,白红相映,端的是诱人之极。   楚轻歌不由暗暗点头,这金莲姑娘还没跳舞,这一身装束只怕已为她赢来更多的利益了!   而楚谟远却一直面无表情,台上那些女子,美丑他都不放在心上,若非小丫头要设计林梵音,他才不会让小丫头来这种地方,没的玷污了小丫头的双眼!   唯有林梵音,嘴角勾出一抹鄙夷,穿得这么暴露,真是不知道羞耻!这时候的她,浑然忘了她和颜玉郎苟合之时才是真正的不知羞耻!   随着乐声加快,台上的金莲姑娘开始起舞,她跳的舞不同于一般人的舞,她脚踝处系着小铃铛,每次她跺脚时,脚踝上的铃铛便随之而响,清脆的铃音加上欢快的乐声,融洽在一起非常的的有节奏感,再加上她不停的扭着宛如水蛇一般柔软的腰身,直看得台下众位宾客掌声一阵高过一阵,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   一曲毕,金莲对着台下盈盈一礼,“金莲献丑了,谢谢各位老爷以及各位公子捧场。”   那丽娘却在此时窜上了台,将她的左手臂扬起来道:“各位老爷以及各位公子,咱们金莲姑娘可是货真价实的清倌,各位若是不信,请看看这守宫砂。”   那左臂上方,一颗浑圆宛如朱砂一般的一点鲜红顿时引得众人叫好声不绝。   楚轻歌眉目一动,看着楚谟远道:“谟,看来今天这花魁非这位金莲姑娘莫属了呢?这位金莲姑娘,当真是美丽动人。”   楚谟远扬了扬眉,看清小丫头眼眸中的狡猾气息,当下很是配合的点头道:“歌儿,这位金莲姑娘,确实非常美丽,更难得的是她才艺双绝!”   一边的林梵音听了不由气得脸一青,不过是穿得暴露罢了,哪称得上美丽动人了?什么才艺双绝,不过是会唱个小曲跳个舞罢了,真正才艺双绝的女子,要像她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不好?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放在心里。只是因为楚谟远称赞了这金莲,她心中便隐隐对这金莲有了敌意,暗暗思忖着一会若是楚谟远也竞价的话,她要不要做些什么阻拦?   台上,丽娘一挥手,台下安静下来,只听丽娘的声音传下来:“各位老爷各位公子,咱们金莲姑娘,值不值得你们花……”   “丽娘,本公子已然说过,谁敢和本公子抢这金莲姑娘,就是和本公子过不去!”丽娘的话未说完,便被沈如海不满而又嚣张的声音打断。   丽娘咽了咽口水,心中却焦灼难当,怎么这林五少还不见发话?   正在她焦灼之际,只听左面套间传出一声轻微的笑声,丽娘提着的心终是放心,阿弥陀佛,这位小祖宗,总算是开了口了!   只听那声音道:“金莲姑娘,本公子乃林阁老府嫡出五少爷,既然姑娘还是清倌之声,本公子定然以明媒相聘,让姑娘风风光光的嫁给我林五少为二夫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金莲姑娘和丽娘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想回话,那边沈如海粗暴的声音已然响起:“林老五,老子看中的女人,你为什么次次都要抢?”   那林老五冷哼一声,回他:“什么叫你看中的女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金莲姑娘既然来参加花魁大赛,大家只要肯舍得出银子,自然都有权得到她。”   “好,老子倒要看一看,你有多少银子和老子比!”沈如海气得想要吐血,这林山,次次都要坏他的好事,哼,这金莲姑娘,说什么都不能输给他!   “丽娘,不管沈四公子出多少银子,我林五少就在他的基础上加一千两。”林山悠悠的声音传来。   沈如海一听,哪还坐得住,站起来指着对面破口大骂:“林老五,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大爷抢女人,老子今儿告诉你,今儿这金莲姑娘若是跟了你走,老子跟你姓!”   那林山的性子显然要比沈如海沉得住气一点,他慢悠悠的道:“沈如海,空口说大话谁不会?不过啊,咱们还是银子上见高低吧!”   台下一众宾客素来知道这两位可都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哪一个都惹不起,当下都闭了嘴准备看热闹,看看这金莲姑娘究竟能花落谁人之手!   便在这时,那位金莲姑娘却先后对着沈如海和林山的方向各自盈了一礼,方娇声道:“金莲有两位公子厚爱,实在不胜荣幸之至,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之姿,金莲也好生为难,还请两位公子莫要为了金莲伤了和气。”   楚轻歌此时方会心一笑,敢情这金莲姑娘和那丽娘筹划了半天,就是想挑得这两个人斗起来,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何人指使的呢?   她眼珠一转,看着楚谟远道:“谟,你看林姐姐姿容如何?”   楚谟远略微一愣,却马上配合的点头:“你林姐姐的姿容岂是一般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林梵音虽然不明白这两人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但能亲耳听到楚谟远对她容颜的肯定,她心中自是雀跃万分的。她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楚谟远,却发现对方也正含着笑意看着她,她的心不由一跳,看来,楚谟远心中也是有她的呢!   “梵音承蒙王爷夸赞,深感荣幸。”她忙回了一句以示谦虚。   楚轻歌看着她那副春心大动的样子掩了心中的不适,就让你先开心一会吧!   “林姐姐不要谦虚,以歌儿看来,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林姐姐,若是林姐姐肯下台竞选花魁,这花魁一定非林姐姐莫属!”说完她掉头看向楚谟远道:“谟,歌儿说的对不对?”   楚谟远到此时方明白小丫头心中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不得不说,这一招,够狠!   掩了心中的笑意,他轻轻点头:“那是自然,若是你林姐姐肯上台竞选花魁,自是没有人能从她手上夺下这花魁之位的。”说完他转头看着林梵音,温柔似水的声音轻轻响起:“林小姐,你说是吧?”   看着他幽黑似墨的双瞳,听着他温柔似水的声音,林梵音只觉得像有一股无形的吸力,正把她往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吸过去,下意识的她点了点头。   楚轻歌马上拍了拍小手,带着乞求的看向她道:“林姐姐,要不你也去以加花魁大赛,把那花魁位置夺过来。”   林梵音心中一个激凌,马上清醒过来,让她堂堂一国公主去参加青楼的花魁大赛?那要是被人看出她的身份,她还怎么活?这死丫头怎么不去死!   她刚想回绝,楚谟远的声音又自响起:“林小姐放心,老板那边本王会嘱咐好,只要林小姐拿到了花魁,接下来我们就回府,不会有人知道林小姐你的真正身份的。”   如果说之前她还一点都不考虑去参加花魁大赛,当这个要求从楚谟远的口中说出来,她的心,立马变得不确定起来!这可是楚谟远第一次这么温柔的看着她,如果自己不答应,只怕他一生气,原本心中对自己还有的几分好感就会全没了!而且她也知道,一些贵族子弟,通常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怪癖,说不定,这就是楚谟远的怪癖呢?   她咬着唇在内心煎熬挣扎。一方面她觉得以她天定佛女还是一国公主的身份去参加花魁大赛太羞辱她了,可另一方面,这可是楚谟远第一次对她提出要求,而且他也说了,他会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不会让人看出她的身份。   看出她内心在挣扎,楚轻歌拍了拍小手道:“林姐姐,只要你能帮歌儿把那花魁夺过来,谟他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哦!”说完她小手指向一边被临时出卖了的楚谟远。   楚谟远掩了心中的无奈,小丫头为了让这林梵音答应去参加花魁大赛,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林梵音听了小丫头这般一说,心头一亮,顿时将头转向楚谟远,掩了心中的激动问:“王爷,小郡主所说,可是当真?”   楚谟远望了望小丫头,在收到小丫头拼命使眼色后只好点头:“歌儿说的话,本王自是会答应的。”   林梵音又问:“可是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楚谟远沉吟了一下,道:“不涉及朝政和两国之间的要求,本王都能答应。”   林梵音马上起身道:“那梵音就替小郡主把这花魁夺过来,还望事成之后王爷莫要失信于梵音。”   楚谟远点头:“林小姐放心,本王定然不会悔诺。”   楚轻歌马上拍了拍小手道:“太好了太好了,谟,你快点去把那丽娘唤来,不然只怕林姐姐参加不了。”   楚谟远无奈的摇头,他现在才明白,小丫头只怕早就知道今天迎春馆要选新花魁,所以才会特意设宴款待林梵音,款待林梵音是假,要将她骗得去心甘情愿的参加花魁大赛才是真!   这小丫头,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真亏了她了!   再说那丽娘,看着谁也不肯让谁的沈如海和林山,心中乐滋滋的,主子的任务总算完成了一半了!   便在这时,有龟公小跑着上台在她耳说了几句,她脸色一面,忙整了整衣装,下了台上楼大步往中间离台最近的套间走过去,守在门口的侍从将她带进房间,楚谟远指着林梵音道:“本王的朋友要去参选这花魁,你去安排一下。”   丽娘的眼光不由自主就往林梵音脸上睃了过去,这一眼她就能看出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姿容绝对在金莲之上,她心中不由叫苦不迭,都说主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怎么这时候还杀出个拦路虎!   她心中虽是叫苦不迭,可楚王她还是不敢得罪的,便点头道:“王爷放心,丽娘这就去安排。”虽然这样有可能会打乱主子的计划,但相信,主子知道真相之后,也不会怪罪于她的。毕竟,在东周,有谁敢得罪楚王殿下呢?   丽娘看着林梵音行了一礼,弯了腰道:“姑娘请。”   看这姑娘周身贵气,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定然不会缺金少银,但贵族之间,通常都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嗜好,或许,这位楚王殿下的嗜好便是让他心仪的姑娘夺得花魁位?   林梵音起了身,楚谟远又道:“可仔细保护好她,若是有什么损伤,本王定将你抽皮扒筋。还有今日之事,本王绝不允许有第二人知道。”   听得楚谟远如是一说,林梵音还有几分不安的心终是放下,而那丽娘则吓得一脸铁青,道:“王爷请放心,给草民几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伤了这位小姐,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草民今天没见过王爷也没见过这位小姐。”   楚谟远挥了挥手:“去吧。”   林梵音则看了一眼燕儿道:“燕儿,你跟本……小姐一起去。”燕儿便缩着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套间。   须臾之后,丽娘再次上台,她看着还在互相叫价和对骂的沈如海林山一眼,赔上笑脸道:“两位公子,可否能暂停一下,丽娘还有事要宣布。”   那两人对骂了半天也正觉得口渴,便都住了口。   丽娘挥了挥手,台下又恢复了安静,她道:“各位老爷及各位公子,因为临时还有一位姑娘要求参加这花魁大赛,就请各位老爷和各位公子拭目以待这位姑娘表演才艺。”   她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又喧哗起来,而一边站着的金莲姑娘,则一瞬间白了脸色,她使眼色看向丽娘,丽娘只能回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然后拉着她一起下了台。   “丽娘,你这是何故?你要是坏了主子的计划,你担当得起?”下了台后和丽娘走进丽娘专属的房间后,金莲低声斥问。   丽娘翻了个白眼,她也不想啊!可是楚王殿下,给她十条命,她也不敢得罪!   “主子那里,我自然会交待,这位小姐来头不小,别说我得罪不起,便是主子也都得罪不起。”丽娘看着金莲道。   金莲听了不由一梗,连主子都得罪不起的人,会是谁呢?   再说台上,随着乐声响起,台中央再次弥漫了烟雾,众人因为看过了金莲,对于这又多的一位姑娘虽有好奇之心,却明显不那么热烈。   但当舞台上方随着几根绫绸飘荡,一个恍如飞天仙子的女子在绫绸之上飞舞盘旋之后,整个大厅沸腾了,气氛比金莲姑娘起舞时还要喧哗得多。   金莲姑娘的舞姿虽然好看,可是现在这名女子的舞,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能凌空凭借几根丝绸在空中起舞如飞天仙子一般,这样的舞,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除了新奇之外更多的便是觉得那丝绸上的女子,有如精灵一般可人诱人!   楚轻歌不由轻轻点头,看着楚谟远道:“谟,这个林梵音,其实倒瞒聪明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舞一舞就惊了众人,将众人先前对那位金莲姑娘的注意力已然吸了一大半过来。”   楚谟远宠溺的看着她,无可奈何的道:“歌儿,一会清平那小子是不是也会来?”   楚轻歌拍了拍手道:“他当然要来了,他可是林梵音这个女人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不过不是现在,正所谓抓奸要抓现行的嘛,这等好事,自然得他亲自动手。”   楚谟远不由脑门一黑,他原本以为小丫头只是哄骗得这林梵音上台参加了花魁大赛,再叫清平那小子亲眼目睹他未来王妃居然参加花魁大赛,从而一怒冲天,两国也由此可以……   却没想到,小丫头却打着更狠的手段!不过这样,真的很好,林梵音那个女人,能被他的小丫头算计,也是她的荣幸!   “谟,一会她得了花魁回来之后,你把这杯酒给她。”楚轻歌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瓶,打开瓶盖从中带出些许红色汁液倒入酒杯之中,只见那汁液很快就融入酒中,无色无味。   就算林梵音修为高超,但只要这酒是楚谟远递过去的,只怕她还没喝人就已经先晕了,所以,她才不担心,酒中掺了料会被林梵音发现,正所谓,色迷心窍,林梵音现在便是这状态。   “歌儿,这是什么?”楚谟远闻了闻酒,发觉无色无味,不由好奇的问,他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还会懂得制药了?   楚轻歌神秘一笑,道:“这个确切是什么,歌儿也不知道,不过宗少轩那家伙留下来的,定然是好用之极的。”将锦瓶再次收入怀中,想到平叔那天抱出来的一大堆瓶瓶罐罐,她就不由笑上眉梢。   ------题外话------   亲们,林梵音快要完了   给点掌声吧   狐狸知道停更了这么多天很不对   狐狸以后不会这样了   555555    ☆、109:设计林梵音(3)   台上,一舞毕,林梵音轻巧的一个翻身,已由丝绸下跃下,这丝绸舞,别人或许会很难做得到,但对于她这个神阶高手难手就等同于一碟小菜般容易。[].   众人已先被她这惊世**之舞所吸引,因此她翻身落下地之后,众人不由睁大了双眼望过去,却没想到此女子脸上系了一巾面纱,只看得到一双美目,众人不由齐声叫起来:“姑娘,既然来参加花魁大赛,你总要把这脸上的面纱给去掉,不然咱们怎么知道这面纱后面究竟生了一张什么脸。”   “对头对头,不摘下面纱,谁知道美还是丑,光凭这舞可不能就认姑娘是今晚的花魁。”   ……   林梵音心中有些气燥不安,想她天定佛女一国公主,从来不敢有人在她面前对她品头论足,可现在……咬了咬牙,想到楚谟远答应的只要自己夺了这花魁之位,他就会答应自己一个条件,而那个条件……她心中一横,想着自己初来乍到,见过自己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就算这些人其中有东周的官员,他们也不敢将现在的自己往那个西汉来使仁善公主身上想!   主意一定,她不再犹豫,轻轻扬手解开面纱,却并不像金莲那样给下面的宾客行礼,只娇声道:“小女初儿,还请各位多多赏脸。”   她身为天定佛女又被封了公主,答应参加这夺花魁实乃利欲熏心,但要她给这些人行礼,那她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能委屈求全的说出请各位多多赏脸的话,已然是逼不得已,她一定要夺得那花魁宝位,不然她今晚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台下的众宾客们,一个个鸦雀无声,台上的女人,实在太美了!美得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那光洁似玉一般的肌肤、那不点而红的朱唇、那小巧而又挺直的鼻梁、那像远山一般含着青黛的柳眉以及那像一汪清泉水的美目,这女人,竟无一不美无一不让人不忍离开视线!更难得的是,她身上一点都没有那种沦落风尘的女子的风尘气息,反倒给人一种圣洁如天山雪莲花般的感觉!   就像她站在那台上,并不是来参加花魁大赛的,反倒像是一位风华万千的佛女下了凡尘来了结俗世尘缘的,而他们,都应该对她顶礼膜拜!   面对众宾客这样的反应,林梵音一点都不以奇怪,这就像她在西汉有时布粥之时,那些前来领粥的人也是一副这样的表情。她坦然的站在那里,任由台下的宾客用几近膜拜的视线看着她。   “初儿姑娘,你开个价吧,无论你要多少,本公子都舍得。”这一次,率先打破一厅沉寂的却是林家五少林山。   林山的话音刚落,沈如海自然也不甘示弱的叫起来:“林老五,你算个什么东西,初儿姑娘这般天仙似的,岂能拿金银来横量,没的玷污的姑娘!初儿姑娘,跟了本公子吧,本公子三媒六聘,娶你做我沈如海的正房夫人!”   这沈如海虽然色迷了心窍,但却还没有糊涂到底,他可以从这名初儿姑娘的身上看到与众不同的贵气,也因此他可以肯定,这初儿姑娘绝非家道中道沦落风尘,指不定哪户的大家小姐,一时兴起想要夺这个花魁呢?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赚大发了?退一万步就算不是,大不了先哄骗着娶进门,然后找个借口贬为妾室,同样也能抱得美人归!   对于沈如海和林山的叫嚣,林梵音眼眸里划过一缕狠戾之气!无知小儿,本姑娘的主意你们也敢打,等此间事了,有你们好受的!   丽娘想到楚王吩咐过不得让这位姑娘受丝毫损伤,忙上台打圆场道:“沈四公子、林五公子,这事您二位就先放一放,今天天色已晚,还请各位老爷及各位公子一一上台给诸位姑娘送花以及添上彩头,这哪位姑娘的彩头最多,自然便是今年的新花魁!”   说着丽娘一挥手,后台依次排好,所有的姑娘都上了台。而台下,所有宾客也都揣着花拿着手中的银票上了台。   这是迎春馆选花魁的不成文的规矩,送花是让那些个没那本事拿下花魁的客人送给虽比不上花魁却也让客人有些中意的姑娘,而彩头就是银票了。   渐渐的,所有的宾客都已将手中的花和彩头放在各个姑娘的面前,其中自然是以金莲和初儿也就是林梵音面前的花和彩头最为厚重。金莲姑娘眼角瞄了一下初儿面前明显厚过她的彩头,唇角勾出一抹不甘心。   原本按主子的计划,今年的花魁一定是自己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个女人,不但破坏了主子的计划,还把原本属于她的花魁之位给夺了去,可恨!   她心中恨不能上去撕坏那张让她看起来极为碍眼的脸,但一想到丽娘说的这个女人背手的主子连主子都得罪不起,她只得死死咽了心中这口怨气。丽娘最好没有骗她,否则,主子一旦怪责下来,十个丽娘也吃罪不起!   最后,剩下沈如海和林山两位,两个人手里揣着花拿着厚厚一叠银票走到初儿姑娘也就是林梵音面前,将各自手中的花和银票都放入她面前的篮子里,这美人就是美,隔了近看更是美啊!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浮起这个念头,沈如海摆出一副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模样道:“初儿姑娘貌若天仙,岂能委身于这种肮脏之地,初儿姑娘你放心,本公子一定救初儿姑娘出苦海。”   林山也上不甘示弱的接过嘴:“初儿姑娘,他出多少我出双倍。”   沈如海一听正要发火,那边丽娘见势头不对马上道:“两位公子送完了花及彩头就请回吧,咱们这就要开始查数,看看谁才是今年的新花魁。”   沈如海和林山听了便瞪了对方一眼,各自悻悻的离去。   一番点数之后,丽娘以掩不住兴奋的神声色道:“各位,最终结果出来了,以我们的初儿姑娘所得彩头最高,她就是我们迎春馆今年的新花魁。”   台下一片掌声响起,丽娘又道:“除去金莲姑娘和初儿姑娘,各位老爷和各位公子现在可以竞拍今年参选花魁大赛姑娘们的一夜了,各位老爷和各位公子,可莫要负了这良辰美景天哦!”   说完她将后续事宜交待给了别人,自己则带着林梵音和她面前的花篮去了后台。   不过多会,丽娘和恢复了一身男装的林梵音以及她的丫鬟燕儿进了楚谟远的套间,丽娘将手中的花篮递过去道:“王爷,这是小姐的,草民不敢擅拿。”   楚轻歌一把接过,然后向楚谟远使了个眼色道:“丽娘,我要上茅房,你带我去吧。”   丽娘不敢推只得点头,楚轻歌便提着花篮随着丽娘出了门。   出了套间的门,丽娘带着楚轻歌直奔茅房的方向,楚轻歌却道:“丽娘,你专用的房间在哪里?”   丽娘虽然心中纳闷这小孩为什么要问她的房间在哪里,但想着这小孩是跟着楚王一同来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贵,当下便老老实实的往前一指:“楼上最里面一间便是。”   楚轻歌闻言提脚就往那方向行去,丽娘心中纳闷却不敢问,只得紧紧跟上。   进了房间,楚轻歌示意丽娘将门关好,方不紧不慢的道:“坐。”   丽娘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小孩子居然和楚王一样,让她看着都有些害怕,当下便敢紧摇了摇头:“公子会,草民站着就好。”   楚轻歌便不再命她坐,将手中的花篮放在桌子上方道:“丽娘,从现在开始,本群主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给本郡主回答什么,若是你胆敢欺骗本郡主,哼!”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花瓶,轻轻运功,在丽娘的视线中,那上好的锦瓷花瓶便化为了一堆粉末落在地上。^/ /^   看着地上的粉末,丽娘直了眼。半晌之后,她眨了眨眼,这小孩子口口声声说她本郡主,难道她就是皇上亲封的长乐小郡主?   对,一定是的!   这一下,丽娘只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卟的一下跪在地上嗑首道:“郡主请问,只要是草民知道的,草民定然不敢隐瞒。”   见她成功的被吓住了,楚轻歌这才满意的挥手:“起来吧,只要你不欺骗本郡主,这花篮里的银票,全是你的了。”   丽娘一听忍不住动了动眉梢,那里面可是将近五万银票呢!她原本也想贪下的,只是忌于楚王的身份地位不敢罢了,现如今她只要回答小郡主的问题,这五万两银票可都是她的了!   她掩了心中的喜悦,马上点头道:“草民谢小郡主。”   楚轻歌斜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你先别谢得太早,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本郡主满意,你——就会和这花瓶一样,知道了吗?”   丽娘瞅了瞅花篮,再瞅了瞅地上的粉末,敢紧点头。   “那好,第一个问题,你这迎春馆幕后的真正老板究竟是谁?”楚轻歌清晰的声音响起。   丽娘一惊,这么多年来,世人都只以为她就是这迎春馆的老板,为什么这小郡主今天才第一次来,就能看出自己并非真正的老板呢?难道是说,楚王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迎春馆?   “丽娘,本郡主的耐性很有限哦!”看着面色惊疑不定的丽娘,楚轻歌不无威胁的看着她。   听到她这样一说,丽娘的眼光就不由自主的往地上瞄了过去,在看到那堆粉末时她马上回道:“回郡主,丽娘确实不是迎春馆的真正老板,真正老板是沈阁老家二小姐也就是当朝的丽贵妃娘娘。”   虽然把主子供出来是不好,可是如果不供出来或是欺骗长乐小郡主只有死路一条,她还年轻,她还没享尽荣华福贵,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去死呢!   听到答案是丽贵妃娘娘的楚轻歌一瞬息的震惊,她仔细观察了丽娘的眼神和脸色,确定她没有说谎之后方继续问道:“让那个金莲挑起沈四和林五之间起争端的计划,也是这位丽贵妃娘娘?”   丽娘敢紧点头,心中却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对长乐郡主撒谎,原来小郡主什么都知道了!   见她点头,楚轻歌倒有些不解起来,按理说,这沈四也是沈府的,和丽贵妃同坐一条船,她为什么要特意挑起沈四和林五之间的矛盾呢?   想到前生自己身为秦浅歌里,那些所谓的亲人的做法,她心中又有些明白过来。不过既然事情扯到丽贵妃头上,她怎么说都是师姐的头号情敌,先把她的短处给摸清楚再说。   于是她便继续问:“你们家娘娘缘何要挑起这二人的矛盾,所有的经过都仔仔细强的给本郡主说出来。”   丽娘点了点头,道:“郡主有所不知,沈阁老一向偏宠月姨娘,也就是沈如海的亲生母亲,因为沈阁老一直偏宠这月姨娘,大夫人也就是丽贵妃娘娘的母亲在府中过得一直不好,在大小姐尚未进宫封为贵妃之前,大夫人的地位差点不保,好在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先后进宫封了贵妃,所以大夫人的地位这才保住。可是这月姨娘实在过份,竟然妄想要丽贵娘娘替她的儿子铺好官路,也不道她怎么迷得老爷同意了,老爷就派人进宫传话给娘娘,说都是沈家人,绑在同一根绳子上,要沈家人都好了,她的贵妃宝座也才能坐得安稳。”   楚轻歌听了就皱起眉来:“就是因为这样?”   丽娘想了想忙补充道:“不止,草民还听说,老爷还说,让娘娘想办法把五小姐也就是月姨娘生的庶女带进宫,让娘娘想办法让皇上看中五小姐,说是姐妹同在宫中,相互之间也还有个照应。”   听到这里,楚轻歌这才点头。   单是替沈如海铺好官咱的要求,不值得丽贵妃这么大手笔的对付,月姨娘蠢就蠢在不该有了将女儿也送进宫中的念头,以丽贵妃母女和月姨娘的恩怨,丽贵妃只要不是很笨,自然就能想明白,一旦月姨娘的女儿那位五小姐进宫得了宠,她沈玉丽会有什么后果及下场可想而知!   这也就是激得沈玉丽想要除去沈如海的决心的原因所在。   “她没说对付那位五小姐?”看似不着意的,她问。   丽娘心头一紧,原来小郡主果真什么都知道啊!她敢紧点头道:“郡主聪明,娘娘确实有计划了,需不需要……”   “那件事,本郡主不管,今天本郡主有没有见过丽娘你?”楚轻歌挥了挥手,打断丽娘的话,沈玉丽要怎么对付那个庶出的五小姐,她不用猜也想得到,无非就是让她身败名裂,最后不得不随便嫁人了事。   丽娘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丽娘今儿一直在忙花魁大赛,什么人都没见过。”   楚轻歌唇角轻轻一扬,是个聪明人。她指了指花篮道:“那些,赏给你了。”   丽娘喜得乐上眉梢,不停的道:“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知道怎么回你家娘娘?”楚轻歌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   丽娘马上点头:“草民没有见过小郡主。”原来小郡主也不想这次的谈话让别人知道,太好了,她也不想让娘娘知道她告诉小郡主这迎春馆的幕后老板是娘娘的事!   “你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替丽贵妃做事,只是,不管她要做什么,你都要派人先通知本郡主,做得好了,本郡主重重有赏。”楚轻歌话锋一转,就凭这几句话就想赚走这五万两银票,怎么可能!至少也得付出点代价!   丽娘心中咯了一下,小郡主这意思,不是要她背叛娘娘吗?   看了看花篮再看看地上的粉末,丽娘心中略一思忖,便有了选择。丽贵娘娘出手可远没这位长乐小郡主大方,若是跟了长乐小郡主,只要她做得好,相信用不了多年就可以回老家安心享福了!   “小郡主放心,从今以后,丽娘就只有小郡主一个主子。”她态度坚恳的道。   楚轻歌知道像这样的人都唯利是图,又怕死,如今双管齐下,料她也不敢背叛自己。当下她便往门口的方向边走边道:“稍候我会叫你,你让那沈如海和林山准备好,就说那初儿姑娘回头就给他二位送过去。”   丽娘一听有些晕了,那姑娘不是跟着楚王和小郡主一起来的吗?怎么……   尽管心中有很多疑问,她却不敢问,只点头道:“郡主放心,草民会将一发都安排妥当的。”   楚轻歌拉开房门,见四周无人注意,便道:“本郡主先出去,你稍等一会再出来。”   丽娘点头,又想到些什么,迟疑了一下道:“郡主,前些天,丽贵妃娘娘她命人从草民手中拿了些特制的药进宫,草民也不知道娘娘要来做何之用的,那药具有强烈的催情功效,但男女一旦合欢之后,是半点都查不出来的。”   楚轻歌猛然转身,锐利的双眸看着丽娘道:“有多久了?”   丽娘被那样的眼光吓了一跳,马上道:“差不多有两天了。”   楚轻歌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做得好,以后这样事无巨细,都要差人通知本郡主。”   丽娘由眼角瞄到是张一百的银票,顿时喜得合不上嘴,原来张张嘴就有一百两银子进手,可真好!她将银票收好,恭敬的道:“郡主放心,丽娘一定不负郡主之命。”   再说套间里,楚轻歌和丽娘出去之后,房间中就只剩下林梵音和燕儿以及楚谟远,林梵音看着面容俊逸的楚谟远,不禁有些懊恼不该带燕儿这丫头出来,若是燕儿不在,此时套间里就只剩下自己和楚谟远,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她就不信楚谟远面对她如斯美色还能当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想到这里,她不由狠狠瞪了眼燕儿,死丫头,一点都不知趣,还不知道避开!   可怜的燕儿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公主了,收到公主恶狠狠的眼神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公主这样的眼神她太了解了,每一次公主出现这样的眼神之后,她就要挨一顿皮肉之苦,哎,当公主的奴婢,真的是很凄惨啊!   “王爷,您先前答应只要梵音赢得了这花魁之位,就会答应梵音一个要求,不知道……”林梵音沉默了半晌,终于鼓起了勇气,这可是她嫁给楚谟远为妃的天赐良机,怎么都不能错过了!   楚谟远也不回话,只拿起面前的酒杯递过去:“林小姐的飞天舞惊心动魄,本王实在大开眼界,这一杯,就当本王敬林小姐那一曲飞天之舞。”   看着他将酒杯送至自己面前,林梵音不由心魂颠倒,她和楚谟远认识这么久以来,何曾看过楚谟远如此礼遇她的一面。当下她接过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末了还觉得这酒实乃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喝!   因为被爱迷得失去了平素的机智,也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楚谟远在看着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脸上展现出来的森冷笑意,她将杯中的酒饮尽之后,佯装娇羞的低着头,道:“梵音多谢王爷厚爱,先前梵音的问题,王爷还没给梵音答案。”   楚谟远冷冷的看着她,心道小丫头那酒中究竟下的是什么药性的药,怎么到现在一点都没展现出来?   便在这时,林梵音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她不由摇了摇头,再看向楚谟远,眼前的楚谟远已由一个变成了三个,她不由有些纳闷,楚谟远给自己喝的究竟的是什么酒?以自己的酒量,绝不至一杯就醉,难不成……他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中忍不住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心道都说久居上位者都有常人不能提的怪癖,看来楚谟远的怪癖是喜欢把女人灌倒了之后再……   她心中恨不能大声叫出来,王爷您不用灌我酒,梵音是真心实意愿意跟着您的!   只是她知道一旦她叫出来,别说她的名声会毁于一旦,只怕楚谟远马上就会甩袖离开。因此,她晃了晃脑袋,佯装不胜酒力的喘着气说:“王爷,您怎么变成……好……几……”话未落音,她往桌子一趴,只是这一次,却是真的晕了过去。   燕儿看着公主烂醉如泥的模样,心中不由又是愁眉苦脸起来,公主每次酒醒之后脾气最是可怕了,每一次她都被打得身上找不到一点完好的肌肤,惨了惨了,明天又要挨打了!   便在这时,楚轻歌晃着身子回到了套间,看到趴在桌子上烂醉如泥的林梵音,再看看一脸焦灼不安的燕儿,道:“燕儿,你先回府,你们公主自有我们来送。”   燕儿点了点头,她是知道这两位身份的,虽然这小郡主不是西汉的郡主,但她们现在人在东周,自然要客随主便。再说了,有王爷和郡主在,相信公主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抱着这样的念头,燕儿小丫头忧心忡忡的离开,而在她离开之后,立马有人跟在她身后,待她出了迎春馆,燕儿只觉得后脑一痛,整个人就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   “歌儿,现在是不是要让那丽娘进来?”楚谟远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烂醉状的林梵音,皱眉问。   楚轻歌点点头道:“谟,你有没有办法,先封住她的玄气,让她没办法运气?”   虽然这药的效果平叔是说得很凶猛了,但凡事只怕万一,万一她中途醒来,看到自己赤身果体的和男人在一起,一时凶性大发之下,那沈如海和林山岂不就是小命保不住了?   这俩个淫棍虽然有些罪恶,但罪不至死,还是先留着他们小命罢了,再说了,睡了西汉使团前来和亲的仁善公主平王殿下的未来王妃,光这个罪名就够这俩个淫棍在牢中受些苦头了!   楚谟远自然知道小丫头心中担忧着着什么,当下便点了点头,起身行至林梵音的身边,细指如梭一般飞扬在林梵音的肩膀上点了几下道:“歌儿,我暂时封住了她体内的玄气,最少三天时间她不能运气,一旦她强行运气只会令她自己暴体而亡。”   三天?!   太好了!   原本只想着能封一天已经是了不起的了,没想到居然是三天!既然封了三天,那没理由浪费这良辰美景天啊!想到这里,她又从怀中掏出锦瓶,笑眯眯的又往杯中倒了几滴,然后往杯中倒满酒,抬起林梵音的下巴将酒水全给灌了进去,林梵音此时已然不省人事她做什么,林梵音完全感受不到。   楚谟远看着小丫头脸上邪恶的笑意,不由宠溺的摇了摇头,小丫头给林梵音加了药,可想而知林梵音受的苦便要多一些!这丫头,整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不过这林梵音也是活该有此报应!   “好了,谟,你去命人把丽娘传过来吧。”灌好酒,楚轻歌拍了拍小手,得意的踢了林梵音一脚,叫你觊觎我的男人,叫你吸食童男童女的鲜血和真元来修炼!像你这种极品人渣,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还天定佛女呢!分明就是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是的,早在万兽山脉之中,她见这林梵音也能捕食怨灵,便知道她是用了师傅说的最邪恶也最为人所不耻的差炼方式,那便是吸食童男童女的鲜血和真元!当时她便想让楚谟远出手解决了她,但后来算着她短时间里暂时不用吸食童男童女的鲜血和真元修炼,她才暂且放了她一马,只提出了让她来东周的要求,好在这女人果然色迷心窍,什么都没怀疑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因为色迷心窍,还真的跑来了东周,不然还要浪费自己或楚谟远跑一次西汉将她给灭了,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她笑眯眯的看了看楚谟远道:“谟,都说红颜祸水,歌儿看蓝颜祸水也不逞多让嘛!”   听出小丫头话语之中的调侃之意,楚谟远无奈的摇头,心中却也有丝甜蜜划过,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小丫头的心里,自己的容颜是经得起考验的呢?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一陷入爱情,原本的聪明就会不冀而飞,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十分的优秀,也会变得没有自信,也会变得没有安全感。咱们名动天下的妖王楚谟远,自然也不能免于这个例外,成为一个陷入了爱情之中的傻小子!   不一会儿,在侍从的带领下,丽娘也到了,她一进来先看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那位新花魁姑娘,再联想到之前长乐小郡主让自己传话给沈如海和林山,将这‘初儿’姑娘送给他俩时的话,她马上明白其中的关健,想来这位‘初儿’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王爷和长乐小郡主,所以两人要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折辱她!   不过在之前替这位‘初儿’姑娘换舞衣时,她便看到这位‘初儿’姑娘手臂上已无守宫砂,却还装出一副圣洁高雅的模样,当时她心中就有些鄙夷,此时一联想,只怕这位‘初儿’是缠上了王爷,而王爷身边可从来没有女人的,所以这位‘初儿’姑娘的死缠烂打惹烦了王爷,王爷就将她带到这迎春馆用这样的方式来打消她的贪念!   虽然这个方法用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身上有些欠妥,但这个女人自己不知廉耻,婚前失贞还敢缠着王爷,活该!   也许是因为收了楚轻歌的银子,所以这丽娘心中忍不住自动的为她和楚谟远的举措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记住了,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也不许说见到过我们。”楚轻歌冷眼瞟着丽娘,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不知不觉中,她也习惯了楚谟远的这个动作。   丽娘敢紧将头点得跟货郎鼓似的:“王爷放心,郡主放心,草民今天绝对没有看到过两位。”   楚轻歌满意的点头,想了想,又道:“你们这样的院子里,是不是都有些特殊的药?”   丽娘在这迎春馆混了几十年,早已是个人精,马上便明白长乐小郡主口中所说的特殊的药是什么,虽然她有些奇怪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但她是绝不会去问的。当下只点头道:“有的有的,小郡主请放心,草民一定会给这位‘初儿’姑娘下一些的。”   楚轻歌摆了摆手:“不是让你下给她,而是让你下给那两位公子,份量适当,可别弄出了人命。”   丽娘一听,顿时有些石化了,这长乐小郡主,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呢?   对,跟着这样的天才主子前途才会无限美好,打赏才会愈来愈多!一瞬间,丽娘心中原本对楚轻歌只有六成忠贞的心一下子变提升到了九成。   “去吧,记住别让人撞破了。”楚轻歌交待好一切事情之后,淡然挥手,而丽娘则自然心服口服的唤来另一位粗使丫鬟一同扶着林梵音离去。   丽娘和粗使丫鬟将林梵音扶到一间布置得锦绣靡迷的房间之后,方乐滋糍的跑去找沈如海和林山。这么一个绝世大美人,相信这两位一定会大大方方的掏银子出来的!   再说沈如海,正在套间里不耐烦的等着丽娘的消息,只听门吱呀一声,却正是那丽娘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   “丽娘,怎样怎样,可是初儿姑娘答应跟了本公子了?”沈如海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雀跃的问。   丽娘看着一脸心急模样的沈如海,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她笑咪咪的道:“沈公子,丽娘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做不到了?只是……”   一听前面的话,沈如海开心得眉飞色舞,再听到丽娘一脸为难的说出只是,他马上紧张的问:“只是什么?”   丽娘便叹了口气,将一路早已编好的谎话说了出来:“只是这初儿姑娘却是个命苦的,不知怎的有一次上山进香就被歹人给掳了去,失了清白,这才不得已委身迎春馆,她说沈公子您和林公子都对她情深义重,她实难取舍,愿以以身同时侍候两位公子,不知道沈公子您介不介意?”   沈如海脸上的兴奋神情顿时少了一半,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破鞋!可是一想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以及那摄人魂魄的身材,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管她是不是破鞋,如此美人,便是破鞋也一定极之**!   再说了,一女同侍两男,这样香艳的刺激,他还真没遇到过!今天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怎么能推却呢!   想通了这一点,他马上点头道:“我没意见,你去问问那个林家老五。”   丽娘见他应了下来,心中一喜,便道:“那公子便在此等候丽娘的好消息。”   来到林山的套间,丽娘将对沈如海说的一番谎话原封不动的说与林山听,那林山的反应倒和沈如海一般,俩个经常为了女人大打出手的公子哥,今天居然难得的齐了心。   说服好了林山,丽娘原本想将林山先送到房中,但又想到这样一来有可能会引起沈如海的不满,便打消了心中这个念头道:“林公子请跟丽娘来。”   林山带着小厮喜滋滋的跟着丽娘,转了几转却来到了沈如海的套间,林山以为丽娘已经将初儿姑娘送了过来,顿时脸色一沉刚要发作,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看清里面只有沈如海和沈府的小厮,这才将怒火收回。   两人随着丽娘到了林梵音所在的房间,彼时林梵音因为药效发作,早已将衣裳脱得只剩下肚兜,一个人在床上因为药效发作的原因翻来覆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呓呓哦哦的声音。直将沈如活和林山两人看得两眼发直,心道这女子看起来圣洁高雅,却没想到原来私下里是这么个浪荡的样子!   丽娘知道这女人是药效发作了,却也不揭穿,只命人端了一瓶酒放进去道:“沈四公子、林五公子,这酒里面可是好东西,两位公子若是力有不逮之时,不妨喝上那么一小口,不过两位公子记住了,酒多伤身,这东西,可不能喝太多哦。”   沈如海和林山看着床上几近赤果的林梵音,再想想将此等绝色女子压在身下肆意妄为的感觉,顿时觉得血脉贲张,便朝丽娘使了眼色道:“丽娘,行了行了,咱们都知道。”   丽娘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位,那眼中的意思相当的明显,沈如海和林山这时才回过神来,各自从袖中掏出一大叠银票,也不管有多少便塞进丽娘手中。丽娘瞄瞄手中的银票都是百位和千位的,这厚厚一叠,上说也有上万两,这才心满意足的将银票收进怀中,心里哼着欢快的小曲的走了。   丽娘一走,沈如海和林山便飞快进入怀中,以无比快速的速度除了衣裳,像两条饿狼一样扑过去,而林梵音此时药效发作,只觉得需要有人替她解决,眼见得有人扑过来,她也不避不让,甚至还主动的迎了上去。   沈如海不由骂了一句骚娘们,便迫不及待的直攻了进去,而林山也不甘落后,双手解开林梵音身上唯一的肚兜,在林梵音身上乱摸,那林梵音此时完全不觉得羞耻,反倒觉得浑身舒适无比,嘴里不由发出舒适的叫声,只听得沈如海和林山愈发的血脉贲张,也因此愈发的卖力起来。   很快,小小的房间便弥漫了一股浓浓的靡迷的**气息,久久不散……   而丽娘则再一次被楚轻歌命人唤了过去,一番低语过后,那小小的房间外面,围满了听床角的人,而在里面混战的三人却一点都不曾察觉。   “没想到,这位初儿姑娘竟如此生猛,一女御两夫!”   “依我看,这沈四公子和林五公子能屏了前嫌一同和初儿姑娘翻云覆雨,那才是难得呢!”   “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据说初儿姑娘在两位公子之间难以取舍,便提出愿一身侍两男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初儿姑娘,特像一个人?”突然有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谁?初儿姑娘像谁?”   那人一说,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等待一个答案。   ------题外话------   亲们,明天林坏淫就要彻底告别了,开心不   谢谢八歌12345亲送的1颗钻石   谢谢璇舞飞椛亲送的1朵鲜花   谢谢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亲们    ☆、110:设计林梵音(4)   万众瞩目中,只见那人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勾了头道:“你们不觉得,这位初儿姑娘跟那位西汉的仁善公主长得很像吗?”   “对,对,我也就说呢,这初儿姑娘一揭下面纱时,我就觉得非常像一个人,你不说,还当真不想不起来。.便有另一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你们说,那位初儿姑娘,有没有可能便是那位仁善公了?”人群中,有一人小声的问。   “不会吧?”   “不是吧!”   “只是长得像吧?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可能跑到这迎春馆来选花魁,还自愿一身侍两男!”   “管她是不是那位公主,老子可真羡慕那沈如海和林山,这初儿姑娘的床上功夫,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   围在外面听床戏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一拨,来来往往迎春馆最热闹的地方便是这套间外面了,而在里面混战的三人却一点都不知道,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清晨,丽娘按小郡主临走时的吩咐打开房门进去查探了一下,这三人可都用了药的,她也怕弄出人命啊!   林梵音的药效显然还没有除,整个人仍是一副非常淫(和谐)荡的模样,而沈如海和林山,因为混战了一夜,显得有些疲惫不堪,见到丽娘进来,沈如海便道:“丽娘,给本公子准备点吃的端进来。”   丽娘见他二人气色尚好,心中方定,不一会便命人送来了大补的十全汤和菜肴。   那沈如海和林山吃饱喝足之后,又有了精神,再次像饿狼一般扑向床上的林梵音,不多会,整个房间里的靡靡气息愈发的浓……   迎春馆一楼大厅,几个客人怀里揽着姑娘,听着自楼上传来的那初儿姑娘的叫(和谐)床声,客人甲不由羡慕的咽了咽口水道:“这初儿姑娘可真是生猛,这都一天一夜了,她也不累。”   客人乙内心有如被猫给抓了一爪子似的,道:“若是老子能……”   他话未说完,便见有一人有如旋风一般从他眼前闪过,紧接着,龟公也惨白着一张脸跑了进来:“丽娘丽娘,不好了不好了,平王殿下带着官兵把咱们这包围了。”   丽娘听得稀里糊涂,忙整了下衣装正装备下楼,迎面撞上朗眉星目一脸怒气盎然的男子,她识人无数,自是知晓眼前这位通身贵气流转的男子便是那平王殿下,她不由有些好奇,这平王殿下鲜少来这迎春馆,今儿这是……   她还没来及消化平王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迎春馆,只听哗啦啦一声,涌进了一大批官兵,看着这架势,丽娘不由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平王殿下带这么多官兵进来却是为何?   楚清平冷冷看着跪在他面前面如死灰的女人,道:“本王问你,昨晚新当选的那个花魁在哪里?”   丽娘一听这平王殿下问的是那位初儿姑娘,她心中不由咯了一下,但又想起小郡主临别时曾经和她说过,平王殿下若是到了这里,只管带着他去就是。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小郡主的算计之中,想来小郡主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自己只要按小郡吩咐的去做就好了。   “草民这就带殿下您去初儿姑娘的房间,殿下您这边请。”丽娘连滚带爬的起了身,腆着一张笑脸在面前带路。   楚清平掩了心中的兴奋,一想到今天就能让那个当日虚伪做作的女人受到报应,他心中就忍不住的想要欢呼!同时又想对设下这个局的长乐小郡主表示万分的感谢。   这世上,自己未婚妻被人设计成了青楼花魁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并想真心感谢陷害之人的,估计也就咱们的平王殿下了!   丽娘带路,平王殿下紧随其后,然后平王殿下身后跟了约十个一身军装的护卫,而这些护卫后面,则跟了一群想看八卦好红的宾客。   这些宾客之中,有聪明的,已然将那位初儿姑娘联想到是不是便是那位西汉的仁善公主了。据说那位仁善公主可是由皇上亲自赐婚给了平王殿下的。平王殿下今日如此兴师动众,还一脸戴了绿帽的表情,看来多半那位初儿姑娘就是殿下的未婚妻西汉的仁善公了!   一群人跟着丽娘很快就到了林梵音所在的套间,听着由房内传出来的**之声以及**撞击之声,众人表情各异。护卫们是奉了他们主子平王殿下的命令前来抓奸的,也因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各自在心里鄙夷就是了,就这么一个淫(和谐)女人,还想嫁给他们主子殿下为妃,当真是痴心妄想。   而后面那群跟了来想听八卦的人,在兴奋的同时又不免同情平王殿下,这初儿姑娘若万一真是那位西汉来的仁善公主,殿下您这张脸,可就丢没了!这王妃还没娶进门,一下子就同时戴了两顶绿帽子。   两顶绿帽子啊!换哪个男人受得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看客们在心里以无比的热忱期待着平王殿下的下一步动作。而显然,平王殿下也没让他们失望,只见他脸色一沉,手一挥吩咐道:“给本殿下踢开这门。”   最前面的护卫二话不说,走上前照着那门便是一脚给踹了过去,只听轰一声,门板倒在地上,而房间里的景象顿时落入所有人之眼,林山正趴在女人身上卖力的做着活塞运动,沈如海双手肆意乱摸,那场面,要说有多靡乱就有多靡乱。   看客们睁大了眼往林梵音的身上瞄,心里不由嘀咕,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摸起来一定爽!   由于门被突然踢倒,原本还在林梵音身上卖力做着活塞运动的林山吓了一大跳,原本被**遮了的清明总算回了几分,他恼羞成怒的抓起被子盖住自己赤果的身体,瞪着人群道:“谁,谁敢打断本公子的好事!”   因为被子被林山抓在手中遮羞,沈如海只得从地上捞起他的衣裳盖在重要部位,正想破口大骂,只听得一个森冷的声音传来:“门是本王让踹开的,怎么,林公子你有意见?”   一听这本王二字,沈如海脑海中顿时一个激凌,三两下抱起衣裳便穿好,看着外面站着的一群指指点点的人,直把他没羞得把头藏到裤档里头去。   那林山此时也清明了几分,抬眼一看果然是平王殿下,他吓得马上由床上起身跪在地上,只是他忘了他原本是不着寸缕的,起先还有被子遮着,此时他一下床,整个人便是不着寸缕的呈现在大家眼前。   便有护卫立马上前斥道:“混账东西,居然敢在王爷面前衣冠不整!”   那林山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将地上属于他的衣裳捡起一一穿好之后跪在地上边嗑头边道:“小的不知道是王爷,是以才口出无撞,还望王爷大人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   楚清平连眼角也没望这林山一眼,只看着丽娘道:“你就是这迎春馆的老板?”   丽娘马上点头:“草民正是,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便在这时,只听‘啊’的一声尖叫由床上传来,众人齐齐望去,却见是那位‘初儿’姑娘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一切,乘着这功夫,众人又不由多打量了几眼,果真是好身材啊好脸蛋!难怪这沈如海和林山肯屏了前嫌和她一起翻云覆雨!   “楚清平,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意识终于清醒过来的林梵音先捞起被子遮住自己,看着门口围着的那一大群人,这一会,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不胜酒力,然后楚谟远把她带去了一个房间,然后她和楚谟远行了鱼水之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楚清平会带着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还有这房间里,散发着什么怪味?难闻死了!   一听她以本公主自居,丽娘吓得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完了完了,这位莫不是那位西汉的仁善公主吧?若真是,只怕自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而后面那群看客,顿时血脉贲张,果然平王殿下是来抓奸的!还抓了个现行!那些刚刚还在心里头羡慕沈如海和林山有艳福的人,此时心里唯有庆幸。.   敢给平王殿下戴绿帽子,这沈如海和林山,只怕也活到头了!   而两个当事人,沈如海和林山,听得那一声公主二字,两人已然面如死灰!对于平王殿下为什么会踢了这门一点都不奇怪了!他们居然把平王殿下的未来王妃给睡了,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脱层皮啊!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是初儿……不,是公主她自己要参加这花魁大赛,小的才会误以为她是……昨晚也是公主自己要求小的两人一起侍候她的啊,王爷明查啊。”林山聪明一些,马上嗑头求饶的同时,还将事因的经过说了出来。   见林山如是说,沈如海也不甘落后,也跪了下来:“王爷,林老五的话字字都是真的,小的可以做证,是初儿,不,是公主昨晚她自己要参加这个花魁大赛,这才有了这样的事,请王爷明查啊。”   一番话听得楚清平的脸愈发的阴森下来,后面的看客,有聪明的已经拨腿溜了,平王殿下同时戴了两顶绿帽子的八卦消息固然劲爆惊人,可是比起身家性命,自然还是脑袋重要了。   而裹着被子遮羞的林梵音,在听到林山和沈如海的话之后气得几欲吐血,恨不能将两人一掌给拍飞了,可是当她一运气却发现根本运不动时,她内心不由一凉。   昨晚的点点滴滴,慢慢浮上心头,她死死咬着嘴唇,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掉进了楚谟远设好的陷阱那她就枉自为人了!   楚谟远啊楚谟远,枉我如此真心待你,你却将我的一片真心践踏如泥!   心中爱恨翻涌,一片风浪快要将她淹没殆尽。只不过她终究是心狠手辣之辈,不过须臾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在脑海迅速搜索楚谟远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   她这副样子被名义上的未婚夫楚清平给抓了个现行,这和亲是定然和不成的了,说不定还会因此替西汉招来亡国之灾……她猛然一惊,双眸不由闪了闪,原来,楚谟远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有光明正大对西汉出兵的理由,而自己,显然就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小棋子。   一想到由之而来的后果,她不由添了添有些干涸的嘴唇,自己要怎样,才能将今天的事应付过去?纵然已然身败名裂,但却不能让楚谟远有出兵攻打西汉的理由就可以了!   “仁—善—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楚清平斜着裹着被子的林梵音,这个虚伪做作的女人,今天终于可以扔下了,小郡主可真是够狠,林梵音这一次摔得可真是重,只怕再也爬不起了!   林梵音眼眸闪了一闪,唯今之计,唯有将所有一切推到楚谟远身上,她才能安然脱身。她看着丽娘道:“丽娘,昨晚本公主明明是和楚王以及长乐小郡主在一起,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楚王和长乐小郡主呢?”   丽娘马上摇头道:“初儿姑娘,不,公主,昨天明明是您自己一个人找上草民,说是想要参加花魁大赛,您说的楚王和长乐小郡主,丽娘根本就没看到。”   边上的沈如海眼眸一闪,想到丽娘昨晚将原本自己的套间让给了楚王,可丽娘此时却矢口否认见过这楚王,丽娘为什么要撒谎呢?   没想到丽娘居然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林梵音只气得恨不能一脚踢飞这女人,她掩了心中的怒意道:“玉娘,你收了谁的好处?居然敢这么设计本宫?昨晚本宫明明是和楚王和长乐小郡主一同来的迎春馆,你为何要说谎说只有本宫一人?”   丽娘正接接话,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承认昨晚有见过楚王和长乐小郡主的。   “林梵音,谁给你胆子,胆敢诬陷本王?”随着一道声音的出现,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望过去。   但见那人,一袭简单的蓝袍,袖口边用上好的金丝绣着云锦,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便自有了一股与众不同的风歆,他左手还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和男子同色的衣,一双明亮的大眼正略带好奇的看着林梵音。   “见过楚王。”   楚清平带来的护卫马上哗啦啦一下单膝跪地行礼。   剩下六七个看客听得是楚王也到了,也吓得马上跪到了地上,心中却在猜测楚王究竟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三皇兄,你来得正好,仁善公主她说她昨晚明明是和三皇兄以及长乐小郡主在一起,结果不知道就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楚清平一脸愤愤不平,该死的女人,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翻身,做梦吧!   楚谟远还没回答,他牵着的楚轻歌已然开了口:“林姐姐,你一晚不归,可把歌儿给急坏了,为了找到林姐姐,谟可是命人找了一晚哦。”   楚轻歌的话一出,看客们心中便自了然,这仁善公主果真是个天生淫(和谐)荡的女人,放着好好的平王妃不去当,偏要上这青楼来参选花魁,还一身侍两男!   事情被揭露了,她还想将事情赖到楚王殿下身上,当真是卑鄙无耻的女人!   林梵音被楚轻歌这一句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楚轻歌,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太可怕了,她就像一条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跳出来咬你一口。   丽娘不肯承认有见过楚谟远和这小丫头,楚谟远和这死丫头现在也睁眼说瞎话,现在,自己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走出这个困境呢?   见她一双眼骨碌碌的转动,知道她贼心不死,楚轻歌自然不会给她机会,她左手拉着楚谟远的手,右手指向某处,佯装一脸天真的问:“林姐姐,那不是你的肚兜吗?它怎么飞那么高?”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由想笑,唯一一个不想笑的人,林梵音气得直咬牙。该死的丫头,分明是故意来羞辱自己的!   “歌儿,以后不要这样唤她了,她不配。”楚谟远则以更直接了当的方式进行羞辱。   林梵音的脸稍微抖了一抖,燕儿那死丫头,她去哪里了?等自己找到她,有她好受的!   楚轻歌则乖巧的点头,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看得林梵音恨不能冲下床撕烂那张小脸。   “清平,这是你的家事,本王就不插手了,该怎么处置,你一并处置了,皇上那边,自有我去禀报。”楚谟远挥手,那意思很明显,这女人是你未过门的王妃,如今还未过门就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按律早就可以沉塘了。   楚清平会意马上道:“仁善公主不守妇道,因其身份特殊,先游街示众等候皇上旨意。沈如海和林山淫(和谐)乱之极,念二人不知真情,各打五十板子,至于迎春馆,本王限令关门歇业。”   那沈如海和林山一听要挨五十大板,吓得又拼命嗑起头,沈如海更是不管不顾的道:“王爷,昨晚……”   他话未说完,楚清平突然暴怒一掌击向他,只听得扑的一声响,沈如海已经没了气息。看客们心道这沈如海真不识趣,睡了平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平王殿下心胸宽广只命打五十板子,他还不想挨,这下好了吧,把平王殿下给激怒了,丢了小命吧!   看着身边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沈如海转眼就成了一具尸体,林山吓得面无人色直打哆嗦,再也不敢开声求饶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一个和沈如海的下场,当护卫来拖走他时,他突然清醒过来,冲着床上的林梵音啐了一口口水骂道:“臭婊子,都是你,不过是个早就被人玩了的破鞋,却害得……”   林山被护卫们拖下去行刑了,可他留下的那句话,却让众看客们又有了所思。   敢情这仁善公主早非完璧之身了啊!怪不得敢来参加这花魁大赛。   看来这仁善公主是个离了男人就活不成的女人,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咱们平王殿下可真够倒霉的,这未来王妃都已经不知道失了多次身,平王殿下的绿帽子只怕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了!   而楚清平,则一手指向床上的林梵音,斥道:“贱人。”然后转向丽娘问:“她昨晚之前,究竟是不是完璧之身?快给本王从实招来。”   丽娘眼见得沈如海已经死了,林山被拖了下去打板子,自己最轻,只需要关门不需要受皮肉之苦,这迎春馆原本就不是她的,关不关门她自然不在意的。当下她马上点头道:“回王爷,昨晚草民给公主换舞衣时,发现公主手臂上并无守宫砂,所以公主她确实早已非完璧之身。”   楚清平听了猛然大吼一声,仰天道:“西汉越帝,你欺我太甚,居然敢将一个破鞋封了公主来和亲!”他吼完转向楚谟远道:“三皇兄,此事关系到重大,清平必需马上进宫禀报我皇,西汉国欺人太甚,太不将我东周国放在眼中。”   楚谟远了然的点头:“去吧,这里的事,都交给我了。”   楚清平便带着他带来的十来个护卫离去,而一直围在外面没有进来的官兵则依旧包围着整上迎春馆。   楚轻歌看了看还留在原地不动的看客们,嘴唇一掀:“回去以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看客们马上点头道:“我等今天没有来过迎春馆,没有见过任何人。”   楚轻歌摇了摇头,显然对看客们的答案很不满意。其中一个看了看林梵音,想了想平王殿下离去之时的话语,蓦然明白过来,他道:“郡主,西汉这个假公主婚前失贞,实乃对平王殿下最大的不敬,小的出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宣告大家。”说完他小心冀冀的看着小郡主,在看到小郡主脸上满意的笑颜后他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小郡主是要借他们之嘴将此事宣扬出去。   “好了,你们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本郡主就放过你们了。”楚轻歌一挥手,几个看客一溜烟便跑了。   “丽娘,你也出去。”楚轻歌看着丽娘,丽娘点点头也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楚轻歌和楚谟远以及裹着被子的林梵音,她满目怨憎的看着这两个人,内心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   “不甘心是不是?”楚轻歌笑语盎然的看着她。   她恶狠狠的瞪着,不发一言,如今的情势,她已然成为那毡板上的鱼,任人为之。   “你只是得了这样的报应便会觉得不甘心,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上的孩子们,他(她)们只会比你更不甘心。”楚轻歌慢悠悠的从空间镯子拿出一个桃子咬了一口。   林梵音身子一震,她带着震惊的看着楚轻歌,这黄毛小丫头,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修炼方式的?师傅不是说,这世人无人知道的吗?   看到她充满疑虑的眼光,楚轻歌耸了耸肩膀,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本郡主,早在你在万兽山脉中捕食怨灵时,本郡主就已经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天定佛女实际上不过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哦,不对,将你比作狼简直就是玷污了狼,你的所作所为,本郡主只有两个字来形容:人渣!”   “当初让你来东周国祈福,不过就是个理由,你若是不来,本郡主还得亲自跑去西汉替那些冤死的孩子们除掉你这个人渣,太累了。”   “好在你色迷了心窍,一心想成为谟的王妃,果真就来了,省了本郡主再跑一趟。”   “啊,忘了告诉你,昨天所有的事,都是本郡主亲自设的局,谟他只不过是稍加配合了一下。”   “那杯酒,本来以你的修为,应该不至发觉不到有问题的,可你色迷了心窍,谟亲手端给你,你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一口就饮尽了,说起来,本郡主还要多谢你这么惦记本郡主的男人,不然,本郡主的计划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了。”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江冰莹和颜玉郎那两个蠢货还会不会想着救你呢?”   “本郡主看是不会了,你和颜玉郎原本就不过是露水夫妻,大难临头当然要各自飞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林梵音?”楚轻歌一连串的说完,面带笑意看着林梵音。   一股寒意打脚底蔓延开来,林梵音只觉得面前这小丫头哪里只是个小丫头,分明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以为瞒住了的,却没想到,人家早就了如指掌,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送上门!   这也罢了,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这样狠辣置人于死地不给人翻身机会的手笔竟然不是出自楚谟远,而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她究竟是不是人来的?   一瞬间,林梵音在心中这样怀疑着!谁能相信把她设计进这个局里的人会是一个小丫头呢?   只是,这还没完,小丫头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更要气人。   “其实,本郡主大可以一刀两断解决了你,多省事,不过呢,你犯下的罪孽太重了,若是让你那么便宜的就走了,本郡主怎么对得住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孩子们。”   “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得最没有尊严,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你看本郡主安排的这一切,可都替你做到了,你死之后,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同情你,他们只会说你活该。”   楚轻歌看着林梵音,眼里的讥讽像一把刀,在这样的眼光下,林梵音突然失去了与她对视的勇气,她狼狈的收回眼光,恨恨道:“你们敢如此对本宫,等本宫的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替本宫报仇的。”   楚轻歌不以为意的摇头:“最好别让本郡主查到你师傅在哪里,否则,本郡主一定要替世人除了这个祸害!”   林梵音不由哈哈大笑:“你做梦,本宫告诉你们,以你们的身手,想要除掉本宫的师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楚轻歌看着哈哈大笑的林梵音,叹了口气,看着楚谟远道:“谟,我讨厌她的笑声。”   楚谟远的手快如闪电一动,林梵音的声音嘎然而止,地上,多了一半碎裂的酒杯,而酒杯中也多了一块疑似舌头的物体。   “啧啧,一定很痛对不对?不过,相比起你曾经做过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楚轻歌看着双目满是愤恨的林梵音,摇了摇头。   “谟,穿了她的琵琶骨破了她的气脉吧。”掉转头看着楚谟远,一会还得将这个女人押去游街示众,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出现。   楚谟远点头,再次出手,只听林梵音闷哼一声倒在床上,楚轻歌拍了拍手,马上就有护卫进来,“你们把这个女人装进那个笼子里,别让她自寻了断了,就算是要死,也得拉着她游完街再说。”   护卫上前拖起林梵音就出了房间,当然是不可能还给她穿上衣物的。   笼子是特制的,虽然不是玄铁打铸,但一般的兵器也是砍不断的,护卫们将晕过去的林梵音往笼子里一扔,开始按主子的吩咐沿城转。   马儿拉着笼子走上街道,此时街道两边,早就聚满了闻风而来的人,不得不说,那几个看客很是尽心尽力,不一会儿关于西汉送了个破鞋还是个假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汴京,而听到消息的人一半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一半抱着想要看看这个生猛到一女侍两男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模样而来。   笼子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烂菜叶子、臭鸡蛋等等诸如此类的物品便不停的往笼子的方向招呼过去,间或还能听到人群的谩骂声,马车转得很慢,跟在后面的人群则将手中携带的能扔的全扔了之后,也自觉得这女人最后的报应脱不过一个死字,便都跟在马车后面,他(她)们此时都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个怎么死法。   马儿拉着笼子沿着官道差不多转了小半个圈,护卫们觉得可以了便准备将笼子拉回去平王府,因为小郡主说过了,这仁善公主怎么说也是平王殿下名义上的未婚妻,要怎么处置是平王殿下的事情。   马儿刚掉转了方向,迎面却碰上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马车用了四匹看上去都是上好的马来拉,车帘是用用一颗颗小珍珠串就而成,阳光下灼灼生光。而那车厢,看上去也比别的车厢要大上数倍不止。   因为官道狭窄,所以不可能容得下这辆马车和护卫们拉着的笼子并行而过,现在只有一方退了让对方先过。   护卫们秉着不惹事的态度主动退让开来,看着那辆奢华之极的马车过了之后,护卫们正想扬鞭,却不妨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几位大哥,我家主子想问这笼子里的姑娘犯了何罪?”   护卫停了挥鞭的手,勾了头望过去见是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便随口答道:“这笼子里的女子是西汉越帝送来和亲的假公主,不守妇道婚前失贞,所以才会拉她游街示众。”   那婢女福了一福,“多谢这位大哥相告。”说完她往前面停着的奢华马车方向走过去。   见她走了,护卫则一挥鞭,马儿拉着笼子以并不算快的速度转向平王殿府府院的方向而去。   皇宫,御书房里,坐在上方的明帝翻动着手中的奏折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三皇弟昨儿突然连夜命人传了消息进宫,说是设计林梵音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让他尽快调好兵力准备挥师西汉。   对于这位三皇弟,他向来是不置疑的,他说安排妥当了就一定安排妥当了,只是他这心中,却还是有些好奇,那个林梵音看上去也不笨啊,怎么就会中了计的呢?   “皇上,平王殿下求见。”书房外传来高公公的禀报声。   明帝腾一下站起来,“进来。”   楚清平进来之后,明帝焦灼的问:“平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弟他设的局,是怎样一个局?”   楚清平翻了个白眼道:“皇兄,你总能先让皇弟我喘口气吧。”   明帝便有些讪讪的退开,只是那眼睛却还是直直盯着楚清平,楚清平便将今日所有事情一一转述给明帝听,明帝边听边点头,及到最后,当明帝听到那林山受刑之前还斥骂林梵音不过是个破鞋而丽娘也已验证他说的话没有虚假后,明帝不由兴奋的点头:“平着,你可想好好跟着你三皇兄学一学,这样……”   “皇兄,这所有的布局,都是出自长乐小郡主之手,并非三皇兄之手。”说得口干舌燥的楚清平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喝,他和皇上在外人面前是会顾忌君臣之别,但在人后,他可从来都不顾忌这些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明帝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清平。   楚清平将水咽了进去,方才觉得舒适了一些道:“皇兄,不要这么惊讶,这所有一切布局,千真万确是出自长乐小郡主一人之手,三皇兄他真没出手,若说有的话,我看顶多也就是用上了男美计。”   明帝想了想林梵音现在的下场,一想到这一切出自一个小孩的手笔,尽管之前楚轻歌带给他的震惊已然太多,可这样狠辣的手法、这样一出手就不给对方一点余地的杀伐果决,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子做得到的!   想到做到杀伐果决,那必需经过血腥的洗礼方能做得到,小丫头,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让她拥有一颗这样杀伐果决的心以及同等的手段?   “皇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还是小心点别再得罪皇嫂了,否则哪天长乐小郡主若是替她师姐鸣不平,我担心皇兄你能不能承受得起。”飞快的说完,不等明帝发话,楚清平已然迈出了书房门。   明帝苦着一张脸,他现在哪还敢得罪嫣儿啊,他简直就想把她捧在手心里了好不?   不过过惜的是,嫣儿对他还是忽冷忽热的,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忙于朝政疏忽了嫣儿呢?   明帝心中想着也不由迈出了书房,高公公马上上前:“皇上启驾。”   明帝挥了挥手,“朕一个人走走,都不许跟来。”   高公公便垂了眉不语,眼角瞄到皇上的衣袍消失了,他方小心冀冀的按着皇上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而他身后,自然又跟了一大串的侍卫宫女以及太监。   明帝一个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当日慕容嫣嫁进宫的那一天,他亲手种下的牡丹花的地方。因为之前那个沈如丽,这牡丹花生生被嫣儿亲自命人挖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碎了似的。   那株牡丹花是他和嫣然之间爱的见证,嫣然却命人挖了它,那一瞬息,他忽然无比害怕,害怕嫣儿已经对他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要离开他,所以才挖了那牡丹,他从未有过那种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就在那一天,他感受到了。   在后来,他将沈如丽打进冷宫并赐了她一杯鸠酒了却了她残生。   在后来,他又亲自将嫣儿命人挖出来的牡丹再种上去。   在后来……   明帝忽尔叹了口气,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很是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好不容易嫣儿不像从前一般对他不理不睬了,他可不能轻易放弃,他一定要让嫣儿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便在此时,却听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明帝不由抬步随着琴声的方向而去。   那花卉深处,有一女子一袭锦蓝宫装,琴声便自她手下传来,由明帝的角度望过去,那女子的身影恰到好处到像一副水墨画中的仕女一般优雅而又端庄。   看着锦蓝宫装容颜清丽的女子,明帝自脑海搜寻一番并无此女子的印象,他不由皱了皱眉。   花园的另一端,皇后娘娘嘴角带着讥笑看着前方那一幕,这样偶遇的把系,又来了!这些个妃嫔不嫌累得慌,她都嫌累得慌,个个都往御花园跑,个个都想在一朝得了皇上的临幸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有没有人想过,枝头太冷呢?   ------题外话------   谢谢璇舞飞椛亲送的1颗钻石以及月票   谢谢emmakelly亲送了2票    ☆、111:新月公主的挑畔   “娘娘。后面的嬷嬷忍不住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这几天好不容易皇后娘娘和皇帝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生冷,可如今这一幕偏巧又让皇后娘娘给看到了,这……   慕容嫣淡然一笑,扭了头不再看那画面,他是皇帝,这些个女人为了得带他的临幸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正常的,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那心里头似乎被割开了一个口,正汩汩的流着血。转了身,她压抑着疲惫道:“回去。”   嬷嬷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娘娘听说皇帝这几天为了朝政几天都没吃好饭,这才特意命人煲了参粥去探望皇上,却没想到偏巧就在这里撞见这一幕。   明帝看着园中抚琴的宫装女子,脸上划过一道冷冷的笑,原本听着琴声心中还有几分期待,可现在知道这琴声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饵,再美妙动听的琴声也没了让他听下去的动力。他转身就要离去,那蓝色宫装女子眼看得明帝明明就已经在她面前了却还要离去不由大急,一急心就乱,只听‘嘣’一声,琴弦断了,女子纤细的手指顿时染上了点点红梅。   因为痛楚女子适时的嘤咛一声,以期能引得皇上的回眸,没想到明帝连脚都没停一下,几个转角已然不见了皇上的踪影。女子恨恨的拍向琴架,可恶!又白安排了这一出戏!   再说慕容嫣回到了寝宫,挥退了众人,她一个人懒懒的倚在凤榻上,脑海却终始浮现出御花园那一幕。此时的他,是否已然搂着那名女子了呢?   这样的生活,当真是自己想要的么?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每天和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算计来算计去,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要的么?   当初,为什么就非要进宫嫁给他呢!   不是他不好,为了保护慕容家族,他已经做得够多够多,可是,这几年的宫廷生活,早已磨去了她当初的执念,她毫不怀疑,再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她真的会被这宫墙给窒息死的!   离开他?不能,在他为她为慕容家族做出那么多牺牲之后,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的扔下他一人离开呢!   “嫣儿,在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一声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慕容嫣不由抬头,看着那道明黄的身影就在她眼前,他不是该在御花园和那名女子在一起么?怎么会来了她这里?一时间,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讶然。   最后她不由嗔道:“小江子,嬷嬷,皇上来你们也不给本宫通传……”   明帝脱了鞋往她身边一躺,双手一伸将她圈进怀中,低声道:“是我不许他们通传的,嫣儿,我好想你。”   慕容嫣不由就翻了个白眼,他这几天一直都是歇在自己宫殿里头的,虽说自己是皇后,皇上愿意歇在哪个妃嫔的宫殿里头是皇上自己的意思,但就这样天天见面还要说好想她,他也不觉得肉麻吗?   “嫣儿,再忍一忍,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再忍一忍,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我一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明帝的声音有一股热切,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龙涎香。   慕容嫣心中一动,他说再忍一忍一切都会结束,到那时,他真的会带自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吗?她侧了脸看着明帝,这几天,他明显有些瘦了,他到底在忙什么在安排什么呢?   “嫣儿,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明帝又重重的汲取了来自她身上的芳香,恋恋不舍的起身,温柔的看着慕容嫣道:“嫣儿,再给我三年时间,好不好?”   看着他眼中的郑重,慕容嫣心中不由一软,她点了点头,三年就三年,这么多年,她不是也过来了吗?   见她点头,明帝紧紧揪着的心顿时放下,他再深深的看了慕容嫣一眼,像是要把她印在心口上一般。慕容嫣在他那样专注而又热烈的眼眸下情不自禁的红了脸。   “皇上,天圣国使团已至,请问皇上您是否要召见?”殿外,传来高公公的声音。   这么快?   明帝不由皱眉,同时挥手道:“传朕口谕,太安殿设宴款待天圣国来使,着平王、楚王立刻进宫。”   与此同时的容华宫里,沈玉丽听着奶娘打探得来的消息拧眉不语。   “奶娘,你确定沈如海真的死了?”半晌,她看着奶娘问。   奶娘敢紧点头,道:“娘娘放心,老奴已经命人反复查探过了,那沈如海确实当场就死了,而且,他是死在平王殿下的手里,月姨娘她怎么都不会怀疑到娘娘身上来的。”   沈玉丽冷冷一笑,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呢!她原本还想着除掉沈如海之后的事情会有些麻烦,没想到他居然就死在了平王殿下的手里,平王殿下可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那糊涂爹,心中再疼他那个吃喝嫖赌浪荡成性的庶子,这一次,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了。   “不过娘娘,老奴听说迎春馆因此而被勒令关门了,娘娘您看要不要用点银子打点打点?”奶娘小心冀冀的问。   沈玉丽摇头:“奶娘,这个时候,本宫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那沈如海虽只是庶子,但他毕竟是沈府的人,他睡了平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只怕平王殿下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我若还在此时有什么把柄给人抓住,可就全完了。”   一家迎春馆罢了,关了就关了,没必要为了些许利益将自己也赌上去。   奶娘听了便自点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江公公您今儿可怎么有空来了?”   江公公?那不是皇后宫殿里的总管么?   沈玉丽扬了扬眉,正思忖着,外面宫女的声音再次传来:“娘娘,江公公求见。”   “有请。”   那江公公却极守分寸,进来之后先行了礼方道:“丽贵妃娘娘,小的是奉了皇后娘娘口谕,天圣国来使已至,皇上他设宴太安殿款待众来使,娘娘也请移步至太安殿。”   江公公说完转身便要走,沈玉丽冲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便拿着一个锦囊递过去,江公公也不推辞,收好放在袖中看着沈玉丽道:“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不清楚要问小的?”   见他收下了锦囊,沈玉丽满意一笑:“本宫想知道,除了本宫之外,还有哪些人也要去太安殿?”   江公公明朗一笑,道:“小的就知道皇后娘娘只命几位贵妃娘娘前往太安殿,娘娘若是没有问的了,小的还要去请梅贵妃娘娘。”说完他看向丽贵妃,见她并无再发话的意思他转身离开。   江公公离开之后,沈玉丽看着奶娘道:“奶娘,去给本宫查一查,皇上可有命王爷们进宫?”   奶娘将头一点,匆忙而去。   看着奶娘离去的身影,沈玉丽嘴角一勾,一抹冷笑一闪而逝,果然连老天都在帮着她呢!若然今日事成,自己就能……   没过一会,奶娘匆忙而回,禀道:“娘娘,老奴探听到了,皇上只命人召了平王和楚王进宫,别的几位王爷都没有得到消息。”   沈玉丽掩住内心的喜悦,把候在外面的宫女唤了进来,道:“给本宫重新梳妆。”   再说楚清平刚从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院,就见院子中央停放着一个笼子,他不由一愣,管家指着笼子道:“王爷,这是长乐小郡主命人送来的,长乐小郡主说这个女人好歹也曾经是你名义上的未过门的王妃,要怎么处置还是由王爷您亲自决定。”   楚清平听了就不由摇头,这个小长乐,把自己利用殆尽了还要来挖苦自己,可真是够腹黑的!   “王爷,你看这个女人如何处置?”管家看着铁笼子,小心冀冀的问,内心却对困在笼子里的女人充满了鄙夷和仇恨。/ /这个下贱的女人,害得王爷成为整个汴京的笑话,哼,像这样淫(和谐)荡的女人,早就该沉塘了!   楚清平厌憎的看了一眼笼子,道:“后院那几头狗,不是饿了好几天了吗?”   管家马上明白过来,命人打开笼子将浑身赤果的林梵音扯了出来,随后,后院响起惨烈的嚎叫声,但很快,那嚎叫声便已嘎然而止。   想着终于解决掉了这个女人,楚清平的心情大好,他躺在软榻上,回想起设计林梵音的这一切,想到小丫头可怕的手段,他不由摇了摇头,还好自己没得罪过这小姑奶奶,不然想想都可怕啊!   “王爷,高公公传皇上的口谕来了。”管家匆忙而至,他身后跟着高公公。   “平王殿下,小的奉皇上之命,请王爷您和楚王一同进宫。”高公公说完,手一摆:“平王殿下,请。”   楚清平一边走边问:“小德子,皇兄究竟为了什么事要传召本王和三皇兄?”   高公公一脸恭敬的道:“小的听说,是因为天圣国使团已至,皇上已命人设宴太安殿款待天圣国来使。”   楚清平不禁摇了摇头,天圣国的使团,这么快就到了?   姓王府里,一众侍卫和丫鬟排排转着水塘站好,原因无它,皆因小郡主正坐在水塘边。打从王爷和小郡主一同回了王府,王爷去处置西汉那个什么仁善公主的人,而小郡主就一直坐在这里,他们身为下人的,为了保护好小郡主的安全,自然也只能站在后面。   楚轻歌手里拿着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乱画着,林梵音是解决掉了,还有一个江冰莹,也顺手一起解决掉算了,省得自己进了圣殿以后会因为这些芝麻小事而分心从而耽搁修炼的进度。   要不索性把江家一起给揭了?   不行,现在还不到把整个江家给一锅端掉的好时机,弄个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如今林梵音身败名裂的事已然传了出去,西汉,是一定得攻打的了,眼下这个节骨眼,她绝对不能给帝修夜吞并东周的机会!   要怎么解决掉这个江冰莹又不让那假的江宁伯起疑心呢?   “四皇子,六公主,你们别跑太远了,小郡主她现在不想见客呢。”随着声音的响起,楚轻歌不悦的抬头,她最讨厌有人在她沉思的时候打断她的思路了。   “长乐,果然是你,可让本皇子找到了。”童声童气的声音传来,她抬眼望过去,却正是当日在御花园见到的四皇子楚天悦,此时正一眼惊喜的看着她。   她拧了拧眉,她和这小子又不熟,这四皇子怎么会孤身一人跑到王府里来?   正想着,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气喘唏唏的出现,在看见她之后先是行了一礼:“老奴见过长乐郡主。”   楚轻歌挥手:“嬷嬷请起,敢问嬷嬷,四皇子怎么会到了王府?”   嬷嬷老脸讪讪一笑,看了看四皇子,无可奈何的回答:“回禀郡主,四殿下他自打上次见过郡主之后便一直吵着要再见郡主,皇上这才格外开恩许他到王府来看望小郡主您。”   楚轻歌不由嘴角一抽,有些无语的看着楚天悦,上次这小破孩说长大了要娶她为妃的话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就这么大点的小破孩,居然还想要讨媳妇儿,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你就是让四哥念念不忘的长乐郡主?”另一道清脆中却夹杂着娇纵的声音也传进来。   她抬眸望过去,见是一个比她大约小上那么一两岁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若不是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太过娇纵了一些,这小女孩无疑应该是很可爱的,只是,从小女孩看自己时那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她便知道,这小女孩已然被人给宠坏了。   “是,我就是那个长乐郡主,六公主现在看到真人了,是不是满意了呢?”面对这两个小破孩,她完全没有想和这俩个小破孩一起玩下去的意思,起身就要离开。   见她要走,四皇子楚天悦马上拦在她面前:“长乐,我好不容易说服父皇肯让我出宫来找你玩,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楚轻歌斜了他一眼,冷冷抛出两个字:“让开。”   那边四皇子见她态度强硬,拦着的手不由缩了下来,一边的六公主见了就不由气愤的指着楚轻歌道:“站住,我四哥哥肯自降身份来找你,已经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有要你们来找我吗?”楚轻歌反问。   楚天悦和六公子顿时哑口无言,楚轻歌提了脚就想离开,楚天悦又下意识的往前一拦,这一次,楚轻歌可没那么多奈心和他讲道理了,直接飞起一脚。   只听‘噗通’一声,某个倒霉蛋被踢进了水塘。   “你……你居然敢将我四哥哥给踢进水里?”六公主看着这一幕,又急又气,照着楚轻歌一头撞过来,楚轻歌小腿轻轻一踢,只听又是‘噗通’一声,又有一个倒霉蛋被踢进了水里。   这一系列发生得太快,让嬷嬷和众宫女太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四皇子和六公主都已经被小郡主给踢下了水里。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点把四皇子和六公主救起来。”某个宫女欲哭无泪的看着在水里扑腾着的两小孩童。   一队侍卫,侧了侧目全盯着他们的长乐小郡主看。   楚轻歌很是无辜的道:“你们都看着本郡主做什么?没看到四皇子和六公主还在水里吗?这两人要是丢了命,你们赔得起吗?”   众侍卫暗自扁嘴,人可是郡主您亲自踢下水的!   腹诽归腹诽,既然郡主发了话,这代表着,人是可以救起来了!   水塘的水一点都不深,四皇子和六公主也就只是受了些惊吓,两人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宫,快快回宫。   可怜那带了两位皇子出来的嬷嬷,提着一颗心带着一群宫女太监直奔回宫的路。   也自此之后,四皇子楚天悦再也不吵着嚷着要见皇叔家的长乐郡主了,甚至一听到长乐二字,四皇子楚天悦都会忽略不听。   目送着一行人四皇子一行人离开王府之后,楚轻歌伸了伸懒腰正想找个地方躺一躺,楚谟远却走到了她面前:“歌儿,皇兄刚派人传了口谕,说是天圣国的使团已经到了,要跟我一起进宫看看么?”   坐在舒适宽敞的马车里,楚轻歌偏着小脑袋道:“谟,你不觉得这天圣国使团来的速度太快了一些吗?”   楚谟远点头,看着小丫头一脸没睡好的表情,他忍不住道:“歌儿你先小睡一会,等到了皇宫我再叫醒你。”   林梵音这个女人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此时皇兄召他进宫,定然不单单只是为了天圣国来使一事,必定还有让他马上挥师西汉的打算,自己这一离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在小丫头也进圣殿进行修炼,倒省得他担忧。   楚轻歌摇了摇头,她看着楚谟远道:“谟,皇上一定会以西汉辱我东周来发兵出师西汉,你可有做好准备?”说完她又讪讪一笑,明知道他早就做好准备,可这心里头,却总是情不自禁要去担心。   “歌儿,在我攻打西汉的时候,你可不能分心,你一定要专心修炼,知道吗?”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这小丫头进了圣殿之后因为担忧他而不能安下心来进行修炼。   楚轻歌乖乖的点头,她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好自己,这样,他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分心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下了马车改坐轿辇,拐了几道弯之后轿辇停下,楚谟远和楚轻歌下了轿辇,此时的太安殿,热闹非凡,上首坐着的,自然是皇上和皇后,往下则是几位贵妃娘娘。大厅左右两边依次排开宴席,左边坐着的是来自天圣国的使团们,而右边暂时只坐着楚清平。   看到楚谟远和楚轻歌一同现身,明帝也没觉得意外,他招了招手道:“三皇弟,这位是天圣国平西王帝修月。”   楚谟远拉着楚轻歌行至楚清平身边坐下,那平西王帝修月端起酒杯道:“祝我两国永结百世盟好。”   明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想到马上就能攻打西汉,他心情便特别的好。慕容嫣便轻声劝道:“皇上乃一国之主,酒切莫多喝。”   明帝心中一软,便紧紧执着她的手道:“朕就是喝多了,也知道嫣儿不会让朕丢脸的。”   慕容嫣便无奈的摇头。   帝后二人之间的互动落入下首几个贵妃眼中,换来各色各样的复杂眼光。有妒忌的、有羡慕的、也有不甘心的。沈玉丽的眼眸紧紧盯在帝后二人紧紧执着的手上,慕容嫣啊慕容嫣,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说完她又掉头有意无意的看向楚清平的方向,眼眸中陡然划过一道狠戾之色。   她这一切举动瞒过了在场诸多人,却唯独没有瞒过楚轻歌。   自从从丽娘嘴中听到这位丽贵妃娘娘拿了特制的催情药进宫之后,她心中就对这个丽贵妃惦记上了。   看着她满目怨憎的看着师姐,然后又看向楚清平,楚轻歌不由微微一动。   这该死的女人,该不会是打着那样的主意吧?   她若真敢打那样的主意,她定让她以比那更惨烈的方式结束她的小命!   “谟,派暗卫盯着那个沈玉丽一点,我总觉得她太不老实,想要对师姐做些什么。”她附在楚谟远耳边轻轻说道。   楚谟远点头,手看似随意一动,楚轻歌却知道,他已经安排下去了。   因为有人盯着沈玉丽了,她便将视线移至那个平西王帝修月的身上。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印痕,便是那双眼,也还和从一般清澈,像一汪不曾受过任何污染的泉水。   她心中忽尔便有了些感慨,不知道这个皇子,是否还像当年一般视花如命呢?   “明皇,我皇闻明皇与西汉越帝已然结为百年盟国,是以才派了微臣前来和明皇相谈百年盟好和约事宜,同时,和微臣一起来的,还有微臣之皇妹新月公主,皇妹她愿以嫁入东周,以示友好之意,不知明皇意下如何?”酒过三巡之后,帝修月突然起身,一脸真诚而又郑重的看着明帝说出以上一番话。   随着他话音落地,他身边坐着的面上一直系着面纱的女子也马上起身,声音宛若玉石一般:“望明帝成全新月一片心意。”   看着那蒙着面纱的新月公主,楚轻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可是她也说不清这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又仔细看着这新月公主,虽然蒙着面纱,但面纱下依稀可见她的容颜非常之姣好。   明帝听了平西王这番话却只是面色一沉,沉声道:“西汉越帝欺我东周无人,竟然敢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封了公主封号送来东周和亲,实乃欺人太甚,朕已然向西汉越帝发出战表,东周和西汉,永无和好之日!”   帝修月听得心头一震,这明帝虽然说的不是他们天圣国,可这和亲一事,此时只怕不宜再提了。罢了,自己反正从来都只是闲散之人,皇上他想做什么,他自然会有安排,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   想到这里,他淡然一笑:“是微臣不明真相,谢明皇不罪之恩。”   明帝挥了挥手:“不知者不罪,王爷请。”   帝修月安静坐下之后,发现皇妹还立在那里不动,便拉了拉她裙子低声道:“皇妹,还不坐下。”   新月公主似是极不甘心坐下,用只有她和帝修月能听到的声音道:“九皇兄,你可别忘了来之前,皇上他是怎么交待你的。”   帝修月不由将脸一沉,看着新月公主道:“刚刚明皇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你让为兄还怎么说得出口要明皇同意你和亲的话?”   新月公主沉默不语,良久方道:“我自有我的方式让明皇同意和亲一事,你只需在后面支持即可。”   帝修月自是点头:“你若有办法让明皇同意和亲,皇兄我自然乐见其成,这样回到天圣我对皇上也有个交待。”   这个皇妹向来和他并不亲厚,此次和亲一事他原本以为她不会同意的,却没想到她竟是一口应承了下来,这倒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坐在对面的楚轻歌,她仔细看着那蒙了面纱的新月公主,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让她很不舒适的感觉,可她就是不知道这种不舒适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相信直觉,一个能让她这般不舒适不自在的女人,绝非善类!   她面对帝修月时,身上可没有半点不舒适和不自在,唯有一看到新月公主,那种不舒适不自在的感觉很快就会蔓延至全身!   正当她在思忖着为什么会这样时,对面的新月公主已然起身,大大方方的走到中央行了一个礼方道:“明皇明后,新月奉我皇之意前来和亲,实乃真心为两国百年盟好,虽然出了西汉一事,但新月此心可表日月,还望明皇明皇成全。”   明帝和慕容嫣相互交换一个眼色,这新月公主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但她这番说词又字字在理,让人从中挑不出刺来。   明帝咳嗽了一声,道:“朕几个皇弟之中,唯有平王尚未娶妃,只是他刚经历了西汉一事,朕若再赐婚于他,定是不妥,公主美意,朕已明了,公主回去之后……”   明帝的话尚未说完,那新月公主已然接下话语道:“明皇,新月奉我皇之旨前来和亲,一则虽是为两国百年盟好,二则却也有小女私心,小女一直佩服楚王殿下,又知楚王殿下尚未娶妃,新月不才,敢请明皇为新月赐婚。”   楚清平看着站在中央的新月公主,拍了拍心,还好还好,这次皇兄就算是想把自己推出去也没用。人家根本就是冲着三皇兄来的!   楚轻歌的眉尖不由自主的锁了起来。   真的是因为爱慕已久,所以才非要嫁给楚谟远的吗?可为什么,自己内心深处自见到这新月公主时便愈来愈不安了呢?   楚谟远则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新月公主一眼,他这一生,只要歌儿一个,别的女人,他绝不会染指。   明帝嘴角不由抽抽,又是冲着三皇弟来的!   “那个新月公主,朕此前已经答应过一个人,此生绝不会赐婚于三皇弟,所以新月公主你的请求,朕不能答应。”还好小丫头有先见之明,早早就逼自己答应了她这个条件,明帝心中不无庆幸的想。   那新月听了似乎有所失望,沉默半晌过后她方抬头道:“明皇,那让您绝不赐婚于楚王的是否是女人?”   明帝听了就不由往楚轻歌身上瞄过去,女人?太小了点吧?好吧,她长大以后也是女人。想到这里他便点了点头。   新月公主双眼一亮,像是有什么火种被燎原了似的:“那明皇可否让新月和她一试高低?若是新月输了,新月再不提赐婚之说,可好?”   明皇不由皱眉,你要是赢了呢?赢了是不是就非要嫁给三皇弟呢?   这个三皇弟的性子,他可是领教过的,不是小丫头,他是绝对不会要的。   可是此时若是和天圣国闹翻的话,情形显然是很不利的。   他刚刚都已经说出口给西汉越帝发了战表,也就是说两国一定会打起来。这时候如果再因为和亲一事和天圣国闹翻,天圣国也以此为借口发兵工攻打东周,他该怎么办?   一时间,明帝心中愁肠百结,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楚轻歌看了看浓眉深锁的皇帝叔叔,再看看身边的楚谟远。此时不宜和天圣国闹翻,而不和天圣国闹翻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个新月公主输在她手里,让她自个再也不提赐婚一事。   若是不解决新月公主这个大麻烦,只怕谟他就是带兵去攻打西汉也要担忧天圣国会不会借机攻打东周吧!   “新月公主,本郡主就是那个皇帝叔叔答应永不赐婚给谟的人,不知道新月公主想要和本郡主比试什么呢?”将面前的桌子一推,她快步走到新月面前,仰起小脑袋,很是费力的问。   新月公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倒退了一小步,看着小小个子的楚轻歌,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以为是个容貌双全的女子,却没想到是个小女娃!   “你……你就是让……”   “对,我就是那个让皇帝叔叔答应永不赐婚给谟的人,新月公主究竟想要和本郡主比试什么呢?”楚轻歌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大大的双眼明媚如秋阳一般看着新月公主。   “新月可否问郡主一句话?”吸了口气,新月公主道。   楚轻歌挥手:“新月公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当然回不回答可在于她了,在心里她补上这么一句。   新月公主再次吸了口气,平定了心神方问:“新月想问郡主,为何要让明皇不赐婚给楚王?”   楚轻歌翻了个大白眼,这么白痴的问题也拿来问,她指了指楚谟远道:“我此生都只会有他,他当然此生也只能有我一人。”   新月再次后退一小步,面纱没有遮住的双眸含着震惊看着她:“郡主不是王爷新收的义女吗?”   楚轻歌不由在心中暗啐了一口,这消息可传得真够快的,连天圣国的人都知道自己是楚谟远收的义女了!   “有何不可?”懒懒的扔了四个字回去,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干卿底事!   仿佛被她的答案给震到了,新月公主半天没说一句话,楚轻歌再次不耐烦的问:“请问新月公主,你究竟要和本郡主比试什么?”   新月公主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道:“除了琴棋书画诗之外,咱们中洲大陆崇尚武风,只是小郡主这般年幼,倒让新月不好意思提出比武了,可是这关系到新月的幸福,还望郡主见谅!”   楚轻歌心中对这个新月公主的说法嗤之以鼻,人家都明目张胆的来抢男人了,还口口声声要她见谅,她才不是那种大度到能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也供手相让的人!只是,她心中虽是对这新月公主无比的鄙视,面子上却笑着道:“可以,本郡主接受,只是,你若赢了,你能如愿以偿嫁给楚谟远,那若是本郡主赢了呢?这个可与本郡主没半点好处,未免太不公平。”   新月公主听她愿意接受比试,双眸一亮,道:“郡主想要怎样的彩头?”   “本郡主要的彩头很简单,本郡主若是侥幸赢了新月公主殿下,就请贵国使团在本郡主赢的那一刻启程回国,不知道新月公主可否能做得了这个主?”她可不想让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还继续留在汴京,楚谟远出征在即,容不得半点疏忽。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新月公主愣了一愣方道:“此事新月一人做不了主,还望郡主稍等,新月和皇兄商议过后再行决定。”   楚轻歌点头,她当然知道新月公主一个人不可能决定得了全团的去留,自然要给她和帝修月商议的时间。   新月公主走回去之后,和帝修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似乎稍有争议,楚轻歌也已回到桌子冷眼看着,楚谟远则无奈的摇头道:“歌儿,以后不许接受这样的比试了。”   楚轻歌仰起小脑袋道:“谟是不相信歌儿的实力?”   楚谟远微笑摇头:“歌儿,你没必要去接受这样的比试,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一生,不可会有你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他的眼里,除了歌儿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即便歌儿输了又如何?他一样都不会娶这个新月公主,就算是因此而挑起两国的战争他也在所不惜。   感受到他眼里传来浓浓爱意,楚轻歌满意的一笑,他什么时候都在替她考虑,她也是时候站出来告诉大家,别再觊觎她的男人了!   没过一会,新月公主和帝修月似乎已经协商好,新月公主离了席往她这边而来。   “长乐郡主,就依你所言,若是长乐郡主赢了,新月及皇兄立马启程回天圣,反之若是新月赢了,新月则可以嫁给楚王为王妃,长乐郡主同意吗?”新月公主抬眼看了一下众人,心道明皇帝后都在,总不至于还赖账吧。   楚轻歌淡然起身:“既然如是,那就请吧。”   新月公主又道:“琴棋书画诗太过繁锁,咱们中洲大陆原本就崇尚武风,不如郡主咱们就以武定输赢如何?”   楚轻歌心中冷笑一声,什么好话都让她说全了,倒真是生了一张巧嘴!   比武定输赢,正好,她正想着现在恢复到从前几分身手了,可以拿她试试手感。   “可以,不知道新月公主要比试几场?”她不以为意的点头,脑海中却传来朱雀的声音:“卿卿,别小看这个女人,你不是她对手。”   闻得朱雀这句话,楚轻歌不由脸色一变,心道你丫的不早说?现在大话已经抛出去了,想要改嘴也来不及了啊!   那边新月公主极为自信的道:“就一局吧,一局足够我们定胜负了。”   这个该死的新月公主,究竟什么来头?   楚轻歌咬了咬牙,前生她身为秦浅歌时,对于这些个公主们不曾留意,是以她第一眼见到这新月公主时,除了那让她觉得很是怪异的感觉之外,没有熟悉之感,也就是说,自己的前生,是不曾见过这个新月公主的。   一个公主,她如果真的修为高超到如此地步,她怎么一直不曾听闻?   难不成,这个公主根本就不是真的新月公主,是个假冒的?   一连串的疑问从脑海闪过,直至新月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郡主,一局定胜负,不可以吗?”   她晃了晃头,收回思绪,点头道:“好,就一局定输赢。”   新月公主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楚轻歌看在眼中莫名就多了几分怒意,打不过也要打,好歹也要看看这新月公主的修为究竟高超到何种地步了!   “长乐郡主,请。”新月公主双手一揖。   明帝马上插嘴道:“点到即止,切莫务了和气。”    ☆、112:皇后娘娘被陷害   “卿卿,这个女人的身手远在神阶之上,你赢不了她的?”脑海里,再次传出朱雀的声音。   身手远在神阶之上?楚轻歌听到这话内心说不震憾是假的,前生她也不过就是神阶八重,而且据她所知,中洲大陆修为最高也不过就是神阶九重,这个新月公出如果真如朱雀所说远在神阶之上,那是什么慨念?   “卿卿,她身上的修为,是来自星风大陆。”朱雀的声音替她给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楚轻歌咬了咬牙,一步一步走向台前,揖一礼方道:“皇帝叔叔,这里场地太过狭窄,打起来未免不便,不如换到围猎场如何?”   明帝听了点头,他虽不知新月公主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但小丫头他可是不敢小觑的,她既然这么般说,为了避免他的太安殿成为一堆废墟,还是依小丫头所说为好。   一行人很快就移至皇家围猎场所,这个围猎场呈圆形,四周用了护栏围成一圈,护栏外是坐椅和搭寮棚的看台,明帝一行人坐定之后,新月公主和楚轻歌两人也下到了台中央。   “小郡主放心,新月一定会让小郡主输得不至于太难看的。”到了台中央后,新月公主婉婉说道。   因为有了朱雀的提醒,楚轻歌对新月公主如斯毫不客气的话也没有反感,她在同心焦灼的思考着对策,硬拼显然是不行的,不知道把朱雀放出来,胜算会不会大?   她心念一动,朱雀已然从空间镯子飞了出来,顿时惊得看台上的明帝以及众妃嫔不由睁大了双眼。他们虽久闻修为高的人可以契约上和远古古神兽,但因为千年之前三界大乱,上古和远古神兽尽皆在黑木森林,那里可不是一只,而是成群上万只,谁敢为了契约一只神兽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黑木森林呢。   却没想到,此时,他(她)们亲眼看到了契约神兽的出现,还是远古神兽!   “卿卿,合我二人之力,只怕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哦,一定要小心。”朱雀再次感应着她。   楚轻歌的心里,异常的沉重起来,如果连朱雀都这般小心谨慎并有没有把握,这个新月公主究竟是什么人?打哪里来的?   站在她对面的新月公主似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契约神兽,而这神兽的等级明明还高过这个长乐小郡主,按理说,修为低的人类是没有可能契约修为比她高的神兽的,可现在事实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仔细看了看朱雀,她心中了然一笑,不过是个尊神五级以上的神兽罢了,远不是她对手!   “长乐郡主年少有为,居然能驯服尊神五级的神兽为你所驱,新月佩服,看在长乐郡主的面子上,新月也一定不会对她痛下杀手的,郡主还请放心。”新月公主朗朗开声。   看台上一众人等也皆不由若有所思,这位新月公主指明长乐小郡主的契约神兽是尊神五级,这个尊神五级代表着什么?难不成还在神阶以上?   唯有楚谟远,心中却明白小丫头这一次一定是遇上了强敌,否则也不会让朱雀这般现身了,而且听这新月公主的话来看,她似乎并不将朱雀放在眼中,她的修为,难不成竟……   一时间,他心里焦灼、担忧、害怕等各种情绪浮上心头,他倒不是怕小丫头输,就算小丫头输了,他也绝不会娶这个新月公主,他是害怕小丫头在打斗之时有个什么闪失……   看到楚谟远担忧的眼神,楚轻歌朝他投去一个镇定的笑,不知为何,看到小丫头的笑,楚谟远的心就没来由的安定下来,他点点头,以示安定。   新月公主脸上有着势在必得的笑,她微微一揖:“郡主,请。”   楚轻歌也不客气,她双手一扬,一缕暗紫的玄气凌厉无比的袭向新月,新月公主身子轻轻一纵避过,那玄气激在地上发出轰然大响。   看台上,明帝眉毛一紧,小长乐是地阶九重的高手,可是这新月公主却看起来很是轻松的避过了小长乐的袭击,这情形,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妙啊……   慕容嫣也不由得提了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小长乐,也不想看到她输,可是眼下的情形,似乎对小长乐很不利呢,只是不知道她的契约神兽能不能帮得了她!   新月公主避过那一击之后,双手一扬,一个七彩光圈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击向楚轻歌,楚轻歌足尖堪堪一点,好不容易避过,那七彩光圈竟像长了眼睛似的紧紧追随而至。   就这般闪避了几次,楚轻歌已然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这七彩光圈虽没有击在她身上,但它带出来的一股强大气息却死死压着她的气息,让她想运气都不成。   朱雀和她心意相通,马上阻拦在七彩光圈前面,庞大的翅膀一挡,只听轰一声,楚轻歌凝眼望去,朱雀的翅膀上掉下许多羽毛不说,还有点点鲜血洒落。   看到朱雀受伤,她心中顿时大怒,因为没有了七彩光圈的压制,她运气,一道暗紫的玄气袭向新月公主,却依然被新月公主轻松避过,她毫不放弃,依旧运气,接二连三的玄气一道快过一道袭向新月公主。   新月公主初始还能轻松避过,到后来也有些手忙脚乱。她实在想不到这长乐郡主竟用上了这种不要命最耗损真元的打法,像长乐郡主这般接连运用玄气,只会让她体内的真元耗损太快,短时间时恢复不了的。   她眉头一皱,再次快速运气,又一个七彩光圈以快速无比的速度迎上楚轻歌的玄气,两股颜色截然不同的玄气在空中僵持,但明显是七彩光圈占了上风,朱雀忙一挥翅,一个虽不及七彩光圈却也多姿灿烂的光圈也紧紧挡在七彩光圈的前面。   看台上,明帝的眉毛皱得紧紧的,中洲大陆,修为最高的神阶九重,所发出的玄气是金光灿烂的。可这新月公主的玄气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天圣国,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般高手?   新月公主见久战不下,柳眉一扬,再次挥手,又一个七彩光圈向前面逼去,只听轰一声巨响,两股玄气在空中爆发,楚轻歌嗓子一甜,一口腥血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就在这时,新月公主乘胜追击,又一个七彩光圈向她逼来,楚轻歌不由暗自叫苦,刚刚她被玄气反噬,这会子想要运气也运不起来了。   便在这时,朱雀双抓一捞,将她捞起堪堪避过了七彩光圈的追击,她费力攀上朱雀的背部坐好,朱雀带着她在空中飞翔,躲避着七彩光圈的追击,那新月公主见势柳眉一拧,双手又是一挥,又一个七彩光圈朝着她们袭来,朱雀驼着她躲避一个光圈尚还勉强可以躲避,再来一个光圈却是吃不消的,只听轰一声巨响,朱雀生生挨了一击,她的脖子处开始渗血,看得楚轻歌眼泪的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她道:“雀雀,你放我下去。”   朱雀吃力的拍着翅膀往高处飞,只是她翅膀先前为了帮楚轻歌阻挡光圈已经受了伤,这会子速度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寻常的速度的,她边飞边道:“不可以,卿卿你不能输给那个女人。”   身为楚轻歌的契约神兽,她知道楚谟远在楚轻歌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倘若小主子下去认输,那新月公主就要死皮赖脸的嫁给楚谟远,而以楚谟远对小主子的感情来看,他是定然不会接受的,这样一来,就只会给天圣国光明正大理由出兵攻打东周,东周在此时又要攻打西汉又要防着天圣国,以一敌二自然是……   朱雀拼命挥动翅胶,奈何那光圈就一直离她们不过尺许的距离,朱雀不由苦笑,这般逃下去,她终有体力用尽的那一瞬息,只怕那时小主子……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楚轻歌脑海里,突然传出天机狸叽叽杂乱的叫声,从它的叫声之中,听得出它心情很急迫,似乎在让自己放它出来。   想出来就出来吧!楚轻歌心中意念一起,这小家伙自从上次流了泪水之后一直在沉睡,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没想到却在此时苏醒。   朱雀曾说自己千年以前就拥有这只天机狸,难不成这就是自己和它之间的心电感应,它能感受到自己遇到了危险,所以它便苏醒了?   她心中的疑问尽管有很多,却知道此时不是问的好时机,手往空间镯子一摸:“叽叽你出来吧。”   叽叽和朱雀不一样,朱雀是听到她的心灵感应就能自动出来,叽叽却一定要她亲手拽才能拽出来。这也是它刚刚为什么一直叽叽乱叫的原因。   叽叽从空间镯子跳出来之后蹲在楚轻歌的怀里,先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楚轻歌瞄了瞄,这小家伙似乎长肥了一些,整个肚子都是圆圆的,毛绒绒的一团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叽叽,你有办法对付后面那个光圈吗?”楚轻歌指着紧紧跟随的两团光圈问,虽然她心中此时已然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叽叽晶亮的眼光看着那两团光圈,那闪亮的样子让楚轻歌觉得叽叽看到的不像是玄气的光圈,倒像是看到了金银财宝一样!紧接着,叽叽的头点得跟捣米椿似的,她心中一喜,不由半信半疑的看着叽叽道:“叽叽,你要是对付不了她,我可会很惨很惨的哦。”   叽叽坚起前爪,左右摇晃。   这个动作让楚轻歌有些雷,她没眼花吧?小家伙眼里竟然是一脸的鄙夷?   不过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没有看错,小家伙的眼里就是一脸的鄙夷。   因为就在下一秒,天机狸叽叽已然往前一跃,以迅速无比的姿势扑向那两团来势汹猛的七彩光圈,楚轻歌在小家伙从她怀里跳出去的那一瞬息心就紧紧的揪了起来,然后看到小家伙以飞蛾扑火的姿势扑向那两团来势光猛的七彩光圈,她不由在内心哀号,早知道小家伙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救自己,就不应该把它从空间镯子拽出来!   然而,下一秒,眼前那一幕却让她不由睁大了眼睛。   因为,小家伙突然张开了嘴,她发誓,她从来没有想到身子才那么一丁点的小家伙张开嘴后,竟然可以用血盆大嘴来形容,更不可思议的是,小家伙竟然将两团七彩光圈吞进了嘴里,然后飞回她怀中,嘴里似乎还有滋有味的咀嚼着。   看着小家伙一动一动的嘴,楚轻歌是彻底无语了。   老天,她究竟养了只什么样的怪宠,居然将玄气当它聊以充饥的食物?   不一会儿,小家伙的肚子愈来愈大,她忍不住拿手指戳了一戳,软软的,还好没爆。小家伙似乎很不满意她这个动作,身子一翻,将肚破藏在下面不给她戳了。   这一切,因为朱雀飞得太高,地上的人并没有看清楚,没了七彩光圈的追击,朱雀拍拍翅膀又往下飞,楚轻歌从空间镯子拽了一把灵丹出来塞进朱雀的嘴里。   一人一鸟离地面愈来愈近,楚轻歌不想让那个新月公主发现叽叽的存在,早早不顾叽叽的强烈搞议把它藏进了袖子里。新月公主看到一人一鸟安全落地,而她的两团玄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不由一惊,便在这时,楚轻歌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新月公主,也请接我一掌。”   新月公主反应快速无比,马上双手一扬,一团七彩光圈又如流星一般而来。楚轻歌低声道:“叽叽,你有没有办法把这光圈反弹回去而不让众人看到是你?”   叽叽在袖子中叽叽了几声,似乎在说它能做到。   于是楚轻歌这才假装一挥手,迎向那七彩光圈。   她这个动作让看台上所有人都为之恼惊,从刚刚初交手的情况来看,每个人都已认定楚轻歌不是新月公主的对手,她这般迎上去,无异于找死!   楚谟远只觉得自己的心紧紧的揪成了一团,按捺不住就要出手,却在收到小丫头瞄过来的略带得意的眼光时他心猛然一松。都这个时候小丫头还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就代表小丫头有打算有把握!   而新月公看到楚轻歌举起手迎击自己的玄气时不由嘴角一勾,一抹冷笑尚未化开,就被她亲眼目睹的实在不可能的一幕给惊倒了!   那七彩光圈看似受不住楚轻歌的一击,竟然向着她反弹过来!   因为心中太过震惊,她着实一点准备都没有,反应也比寻常慢了不知多少,这一下,竟被她自己的玄气生生击中,当场吐出一口鲜血,连退了好几步方才止住脚步。   她揉了揉眼,却看见对面的楚轻歌伸出小手中的中指,手掌向上,中指对着她勾了一勾!   不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看台上的一众人等都没有想到,当然,明帝和慕容嫣以及楚清平心中自是替楚轻歌开心万分的,而天圣国来使一众人等脸色中,唯有帝修月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而其他几个,则一脸焦灼。   新月公主心中的震惊此时已非笔墨所能形容。她堂堂一个尊皇级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地阶九重的高手给反击还受伤了?这怎么可能?一个地阶的高手怎么可能有能力接下自己的玄气还将它反弹回来?   心中揣着不信,她连续运气,四团七彩光圈呈不同的角度攻向楚轻歌,楚轻歌却依样假装挥手去迎击,而藏在她袖子里的天机狸叽叽却以寻常人眼力根本看不到的速度连速出爪,只听噗通几声响,四个七彩光圈反弹向新月公主,这一次新月公主有了准备,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咱们聪明可爱又狡猾得跟狐狸的天机狸叽叽,攀在一团七彩光圈的后面,它个头原本就小,这样攀在后面跟本看不出来,以新月公主的功力,原本可以避过这四个七彩光圈的,只是最后那一个因为被天机狸叽叽控制着,所以无可避免的就硬生生砸在新月公主的心口上,这一次,附带的可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玄气,还有咱们伟大的天机狸叽叽的。   这一撞,只撞她心口似乎都要裂了,同时她也明白过来,绝对暗中有人帮助这小丫头,而且对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可恶的是,明明知道有人暗中帮她,她却不知道那个暗中帮她的是谁,或者说究竟是什么?   恨恨的吐出一口鲜血,这时朱雀驼着楚轻歌已然飞到了她身边,坐在朱雀背上的楚轻歌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新月公主可甘愿认输?”   看着那双森冷的眼眸,新月公主没来由生生打了个哆嗦,怎么会这样?自己一个尊皇级别的高手居然会看到一个不过地阶九重的小丫头会害怕?   这怎么可能?   此时天机狸叽叽早已经回到了楚轻歌的袖子抱着袖子啃。但若是这个女人还不识趣,还敢来招惹它的卿卿的话,它一定要放开獠牙咬断她的脖子!   良义,新月公主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长乐郡主年少有为,新月甘拜下风。”   楚轻歌冷冷一笑,指着出口道:“那就请贵使团尊守之前的约定,就此回天圣国吧。”   新月公主身子一震,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帝修月一行人。   帝修月起身对着明帝后二人一揖道:“舍妹既已认输,我等就此回国,告辞。”   明帝笑着道:“夜帝之百年盟好之心,朕已感同身受,望王爷转告。”   帝修月自是点头,一行人在经过楚轻歌身边时皆不由自主的回望,这个长乐小郡主,究竟是怎么打败他们的新月公主的,说实话,到现在他们还弄不清楚状况。   只觉得这长乐小郡主太可怕了,小小年纪,居然连新月公主都能打败!   目送着天圣国使团一行人离开,楚轻歌身上也已然出了一身汗。楚谟远明天就要出兵攻打西汉,而她明天也要进圣殿进行修炼,这个关健时刻,绝对不能留着天圣国这队使团在汴京兴风作浪。   今日着实侥幸,若不是有天机狸叽叽,自己会不会被逼认输呢?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这大约是林梵音有生以来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把天机狸叽叽从西汉带到了东周。   “好!好!不愧是朕亲封的长乐郡主,来人,朕要设宴,重重犒赏!”喜出望外的明帝大笑起身,心情显然非愉悦。   楚谟远正待推辞,虽然他也没看明白小丫头究竟是怎么赢了的,但他知道这其中必有玄秘,而且小丫头一定累了,他想带着她回府好好休息。   楚轻歌快他一步:“谢谢皇帝叔叔。”   自己明天就要进圣殿修炼了,还是替师姐除掉丽贵妃这个蛇蝎美人再说!   倘若这个丽贵妃心中真的是打着那个主意,那就莫怪她下手狠辣了!   庆功宴,设在了乾清殿,同时召来了百官,这是对楚轻歌所做出贡献的肯定,而百官们在听闻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自然无人敢有异议。   席上,楚轻歌的眼角一直注意着丽贵妃的动静,今天人数众多,最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这个女人,等这一天一定等得很久很久了!   “歌儿,你也吃一点,你放心,丽贵妃那边,有我的人盯着,不管她有什么举动,马上就会有人通知我的。”楚谟远低声相劝,这小丫头为了自己身边的亲人,当真是不计一切的付出,不求回报,真不知道,帝修夜怎么就会看不出小丫头根本无意皇位之心,一定要将她置于身败名裂的死地!   楚轻歌听话的挟起菜放进嘴里,朱雀因为受了伤,她已让朱雀回到空间镯子好好疗伤,而天机狸叽叽死活不肯回空间镯子,她只好任由它中蹲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在,满朝上下都只道这是那只西汉进贡的好吃懒做还贪金银珠宝的小狐狸,当然,以它的体形,说它是狐狸确实有些委屈,但这小东西的长相就是和狐狸很像,就像那缩小版的狐狸一样。   洒过三巡之后,有一宫女匆忙递给楚谟远一张小纸条,楚谟远扫了一眼将纸条化为粉末,低声对楚轻歌道:“要不要看出好戏?”   楚轻歌想了想道:“我们一起离席太过引人注目,我先离开,谟你暂且留在这里。”   楚谟远便点了点头道:“去华秋殿,自有宫女会带你过去的。”   楚轻歌点头,随意找了个借口起了身,果然有宫迎上来一言不发的带着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处虽僻静却风景良好的宫殿,她命宫女离开之后身子轻轻一跃便已飞身上了横梁。   没过多久,就听见平王楚清平的声音响起:“四皇兄他究竟在哪个宫殿喝多了回不去?”   便有那宫婢的声音传来:“平王殿下稍候,前面华秋殿即是。”   平王楚清平抱怨的声音便自响起:“四皇兄去哪不好,非要闯这华秋殿,让皇兄知道,他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板子。”   楚轻歌心中一动,莫非这华秋殿还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如果真是,那丽贵妃这个女人的心计不得不谓深重。她先要算准阳王楚清冷会不喜欢这种晏会提前离开,却骗不知道真情的平王楚清平阳王喝醉闯到了华秋宫,同时她还要算准平王楚清平和阳王楚清冷之间虽不是同父同母,却也手足情深,平王楚清平一听说阳王楚清冷喝醉闯了华秋殿,定然不会袖手不顾,而会前来相救。   不知道她会以怎样的借口骗皇后娘娘也就是师姐过来这华秋殿呢?   正想着,楚清平已然推开殿门而进,他见整个大殿空无一人,便不由锁了眉看向带他来的宫婢:“你不是说四皇兄喝高了闯到这里了吗?为什么没看到四皇兄人?”   那宫婢也不慌张,道:“平王殿下,许是阳王殿下他喝多了随意走动,奴婢且去四周找找,殿下您就在此稍候片刻。”   见她条不紊,楚清平也未起疑,点头道:“一发现四皇兄,立刻来禀报本王。”   那宫婢应声而去。楚轻歌蹲在梁上不由叹息。想当然尔,楚清平是永远也等不到那阳王楚清冷的,会来到这里的,一定是皇后娘娘慕容嫣。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女子威严的声音:“平王殿下和魏王殿下打得很严重吗?”   “娘娘放心,平王殿下和魏王殿下都喝高了,应该打得不严重。”另一个陌生的宫婢的声音传来。   楚轻歌心中一动,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丽贵妃端的是好心计,先是骗楚清平阳王殿下楚清冷喝高了闯到了华秋殿,从而把楚清平顺利的骗到了华秋殿,然后又借着楚清平一向和魏王楚清宇关系不太和睦喜欢打打吵吵的原因,借口他们二人喝多了打了起来把这皇后娘娘也就是自己的师姐也骗到了华秋殿。   这一切算计之中,她要算准所有人心中所思所虑,才能成功的骗到楚清平和皇后娘娘,而要做到这些,没有一定的心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大门慢慢打开,慕容嫣带着一嬷嬷踏进大殿,而她们一踏进这大殿,门便吱呀一声关上。   “皇嫂!”楚清平不由惊叫出声。   慕容嫣缓缓抬头,转身看了看已然紧紧关闭的大门,再看了看身边突然就消失不见的嬷嬷,心中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平王,没想到这次她们设计的对象居然是会是你。”慕容嫣掩了心中的苦笑,看着楚清平不无讥讽的想,看来那幕后之人是算准了皇上的心思,才胆敢将阴谋伸到平王殿下的身上。   一个是他最亲爱的同母弟弟,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这两个人的背叛对他而言一定是个沉重的打击,盛怒之下的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晏会上,明帝见身边的皇后自说要上茅房之后一直未归,心神不由有些不宁。   便在此时,一面色惊慌的宫女将嘴附在云贵妃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云贵妃也是一副惊慌的样子,然后那云贵妃起身走到明帝身前跪下:“皇上,臣妾刚得知一伤风败俗淫(和谐)乱宫闱的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帝此时心中忧心慕容嫣,便随意挥手道:“说。”   那云贵妃脸上便有抹得意笑颜,她道:“启禀我皇,臣妾刚刚得到消息,得知皇后娘娘不守清规和平王殿下私会于华秋殿,此消息千真万确,臣妾不敢隐瞒。”   “你胡说——”明帝没想到她说的女子竟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亲的弟弟,当下一拍龙案,原本喧哗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一众大臣在心中揣测着此条消息的真假,若是真,那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只怕……   这云贵妃看着也不像是没脑子的人,胆敢污蔑皇上最爱的女人和最亲的同母弟弟。   那云贵妃被天子之怒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但马上想到这是唯一能扳倒皇后娘娘的机会,她马上又抬起头来道:“皇上,臣妾所言字字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可带人去华秋殿查看,看看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究竟有没有在华秋殿!”   见她态度坚定,众大臣忙上前道:“皇上,此乃关系到皇室血统宗稷安全,悠关重大,还望皇上启程华秋殿一查究竟,若是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没有在华秋殿,也可为他(她)二人洗清冤曲啊,皇上!”   明帝眉梢跳动,他知道,定是又有不知死活的女人在暗中陷害他的嫣儿,不要让他查到那那该死的女人,一旦查到,他定要让她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还有这些个老古董,一直就看不起嫣儿的身势,说商户之女不配成为皇后娘娘,若然嫣儿和平弟上了那人之当,果真在华秋殿被这些老古董抓个现成的,只怕就算嫣儿不丢命,这皇后之位也定然是保不住的!   想到自己费了千辛万苦才赢回慕容嫣的心,马上就有人看红了眼要对嫣儿下手,他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恼恨,他贵为一国之主,为什么保不住自己的女人?   “皇上,请皇上不要拖延时间,速去华秋殿一查究竟。”一些早就想废掉皇后之位的老古董再一次叩首道。   明帝带着怒气的眼紧紧盯着云贵妃,一字一句道:“云贵妃,你可知道诬陷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是什么罪?”   云贵妃的身子一抖,但一想到自己贴身宫女说的是亲眼看到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一前一后进了华秋殿,她就不由来了底气,挺直了腰杆道:“臣妾知道,污蔑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淫(和谐)乱宫闱是抄家灭九族之罪,臣妾并没有污蔑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臣妾不怕。”   明帝没想到抄家灭九族之罪都不能让这云贵妃改口,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那边几个老古董又高喊起来:“请皇上速速摆驾华秋殿,以正视听!”   丽妃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波澜不惊。   她做事向来都会留一条后路给自己,像这等告密的大事,自然不能由她亲自去做。   以皇上对慕容嫣的宠爱和平王殿下的信任,就算他当时信了,事后回想也定然知道这是阴谋,告密的人不但升不了位发不了财反倒会丢了小命!   而且,任何事情都可能会有一个万一。   万一今天她的计划被人揭穿,万一她自以为周全的计划早在别人算计之中,那告密的自然也会成为她的替罪羔羊!   所以,行事莽撞又最没大脑的云贵妃,自然成为告密人选的不二人选!   “皇上,既然如此,就不如顺应众臣之请,去华秋殿走一走,也好免得有心人士暗中污蔑皇后娘娘和清平的声誉。”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楚谟远淡然的声音响起。   明帝的心因为楚谟远的话而安定下来,他心中一动,朝楚谟远望过去,收到他眼中安抚的示意他慌乱的心恢复了平定,他瞄了一眼,貌似长乐那小丫头也不席很久了!   会不会三弟他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暗中陷害嫣儿,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   这样一想,他心中愈发的安定下来,大手一挥道:“摆驾华秋殿。”   云贵妃一听马上嗑头道:“皇上英明。”   明帝只给她一个阴鸷的眼神,她吓得一抖,但马上想到今晚就能扳倒皇后娘娘,又不禁得意起来,起了身她跟在众人后面往华秋殿的方向而去。   楚谟远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云贵妃,愚蠢的女人,被人利用殆尽了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而丽贵妃,自打楚谟远说出让皇上摆驾华秋殿的话之后,她心里便隐有不安。   她很清楚皇上和楚王之间是怎样的兄弟情深,以楚谟远和皇上之间的深厚情意,若然明知道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被人设计了,他不可能还要赞成皇上摆驾华秋殿抓现行的。而他之所以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说,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被他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害怕的看向楚谟远,却在看到对方根本没有动容的脸时失望的收回。   她怀着楚谟远究竟有没有看破她的计划并将她的计划破坏掉的心也随着一众大臣们来到了华秋殿。   而一众文武百官们,大多数则是因为早就对皇后娘娘慕容嫣出身商户身份卑贱有所不满,这一次若是皇后娘娘她真和平王殿下私会,这废后但得以实行,泱泱东周,就可以换一个身份能匹配的一国主母!   不得不说,这些文武百官们,心中那股根深蒂固的迂腐思想太过深重,以至于他们看不到慕容家族为东周付出了多大的贡献。整个东周最大的税收,就是来自慕容家族。   而每一年天灾**,第一个拿出银子振灾的,又是慕容家族!   每一年朝廷国库空虚时,第一个默默无闻拿出银子的,还是慕容家族!   每一年朝廷在各地广开太书院和武学院,能让各地寒贫子弟也能免费入学的,还是慕容家族!   ……   而所有这一切,慕容家族都是以匿名的形式做的,慕容家族并不居功自傲,他们要的,不过是振兴了他们整个家族慕容嫣的平安!   而一旦慕容嫣有什么不测,那整个慕容家族都会倾全力以抗,哪怕他们不足以和整个朝廷对抗,但以慕容家族的势力,也至少能让整个东周陷入混乱三年或以上!   这些,身为慕容家嫡系子孙的慕容嫣自然知道,这也正是这三年来她隐忍不肯离开的原因。   一旦她离开,慕容家族一定会认为她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从而爆发内战。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百官们一叶障目,只看到慕容嫣出身商户,身份卑微不配为一国主母,却完全忘了整个东周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慕容家族手上。当然,这也是因为明帝的肆意而形成的局面。   在明帝看来,与其把经济命脉被别人捏在手上,还不如由慕容家族捏着。   因为他相信,他的嫣儿,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乾清殿到华秋殿的距离并不近,却也不远,年纪稍大一点的官员,已然气喘唏唏,只能由身边的平时关系较为亲近的同僚扶着一步步跟上,年轻一些的官员,尽管他们并没有觉得有多累,但压在他们心底沉处的觉重压力,也能让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位是集皇上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娘娘,一位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两位如果真的私会!这将是多么具有冲击性的消息啊!   明帝的心因为楚谟远的安抚虽然放下,但心中却有了待此事一过,一定要彻底清查的念头!   敢设计陷害他最爱的女人,那人,一定要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天啊,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竟做出如斯丑事,实乃我东周国大不幸啊!”   刚到了华秋殿门口,一位老御史看着开着的殿门里,灯光下,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面对面坐着,喊出这么一句之这后栽倒在地!    ☆、113:本郡主就要强你所难   “皇上,众目睽睽,您不会再说臣妾污蔑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了吧!”云贵妃看到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果真面对面坐着,心下喜不自禁,不由出声,却换回明帝阴鸷的一眼。   明帝看了看房中已然走出来的楚清平和慕容嫣,道:“平王和皇后敞开着门,并无不妥,不过是在闲话家常。”   一老臣便跪在地上道:“皇上,皇后娘娘深夜和平王殿下私会,众目周周,皇上岂能还袒护此二人!”   云贵妃也不服气的道:“皇上,哪有闲话家常要两个人单独跑到这华秋殿的?以臣妾看来,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分明是在私会,只不过得到了风声,才提前敞开着门罢了!”   “你给朕闭嘴!”明帝怒上心头,一脚踹向云贵妃,顿时将她踹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云贵妃之父乃当朝户部尚书,见自个女儿有理还被皇上踹,当下也按捺不住,站出来道:“皇上,我等众目睽睽看着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深夜私会,皇上难道还要枉顾王法袒护到底?请皇上将这两个淫(和谐)乱宫闱之人按我东周刑法处以极刑!”   他一站出来,后面所有百官都跪了下来,齐声道:“请皇上将这两个淫(和谐)乱宫闱之人按我东周刑法处以极刑!”   明帝面色一白,他后退一步,不由略带埋怨的看向楚谟远。   他既然没有安排好,为什么要让自己带着这些百官前来?现如今,嫣儿就算是被人冤枉的又如何说得清?   人群之中,唯有丽贵妃一人,心神不定,虽然她看到了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两人确实在这华秋殿,但和她计划中的却并不一样。她计划中,皇上带着众臣看到的应该是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意乱情迷合欢交好的样子,唯有这样,才能将这两人彻底打入死狱永世不得翻身!   而现在,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虽然孤身在这华秋殿,虽然也被抓了个现行,但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头,就好像,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一样!她不由一惊,后又庆幸,幸得告密之人是云贵妃那个没头脑的女人!就算事发,皇上要怀疑也只会怀疑是云贵妃做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稍作安然,只静静跪着静候事情的发展。   “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衣寇齐整,并无不妥之处,就算要给他(她)二人定罪,各位难道就不能听听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的解释?”收到明帝埋怨的眼神,楚谟远也是一头雾水,小丫头不是来了这里么?她人呢?   见是楚王发话,众官员都是很畏惧他的,便不再吭声。   明帝看向一直不曾发言静静注视着所有这一切的慕容嫣,心中痛悔难当!痛的是自己不该自以为三弟已做好了安排,嫣儿不会有什么事,他才带着这些老古董来。悔的是只怕自己这一来,嫣儿又会对自己有误会,以为自己不信任她,自己好不容易才哄回了她,这一次,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换得她的原谅!   “皇兄,臣弟只是和皇嫂聊了以前母后的事。”楚清平见皇兄和皇嫂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吭声,顿时急了起来。   就算是误会,也要说清,两个人心里头才会没有疙瘩存在啊!这样谁也不说话算什么!   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明明各自心中有心结却谁也不肯说出来,结果差点让他失去一位好皇嫂!   慕容嫣看着明帝,脑海里关于从前的记忆一波接着一波,她闭了闭眼,半晌睁开双眸她道:“皇上,妾身是被人设了陷阱才会来到这华秋殿的,皇上,信——吗?”   明帝眼眶一热,以嫣儿的脾性,她能问出这一句话,是因为她在意他!她不希望世人传他有一个不守妇道的皇后娘娘,所以她甘愿忍了屈辱,来说这一句,否则以她从前的性子,早就一句我们是清白的就甩袖走人了。   “我信你,嫣儿,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是谁背后使的阴谋诡计,替你洗清冤曲!”明帝走上前,紧紧将慕容嫣护在怀中,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看着这一幕,直气得云贵妃之父云尚书老脸发青,她上前一步道:“皇上,这么多人看着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瓜田李下共处一室,就算不是私会,也定有私情,身为一国主母岂能和外男共处一室,慕容嫣已然失贞,不配为我东周一国主母,请皇上莫要太过偏袒,寒了我等的心!”   众位大臣也觉得皇上在此时还要偏袒皇后娘娘,实在说不过去,齐齐道:“请皇上废去慕容氏,另立新主为后!”   明帝气得脸色也是铁青,他看着众臣道:“有朕在一日,慕容嫣将永远是东周国皇后!”   众大臣见皇上为了袒护这个慕容嫣竟连所有人的抗议都不听了,愈发觉得这慕容嫣定然使了什么巫术迷晕了皇上的心脉,以至于皇上听不进谏言,在他们看来,慕容嫣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于是众大臣再次齐声:“请皇上废去慕容氏,另立新主为后!”   ‘啪’‘啪’‘啪’   连续三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臣随声望过去,却见是长乐小郡主一脸笑容的从华秋殿里走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诸官都知道的禁卫军统领青衣青大人以及皇上的贴身侍卫队长蓝风蓝大人。   在看到长乐小郡主和青衣蓝风走出来的一瞬息,云尚书便明白自家那个白痴女儿是被人给利用了,顿时恼得他差一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而跪在地上的官员们,都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在见到长乐小郡主走出来的那一瞬息,各人便明白,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是真的被人设了陷井才会来到这华秋殿,但这阴谋诡计只怕又被这长乐小郡主给知道了,于是乎,长乐郡主以及青衣和蓝风刚刚明明就躲在屋子里却不露面,怕的就是要看是谁在暗中陷害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而他们,都是那主导阴谋之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当然,众位官员们又忍不住在心庆幸。庆幸什么呢,当然是庆幸刚刚基本是所有官员都要求废后,皇上就算要迁怒于人,也总不可迁怒于所有人吧!   而丽贵妃在看到长乐小郡主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精心准备的所有计划都宣告破灭了,现在她心中唯一担心的是,这长乐小郡主究竟知道了多少?   楚轻歌环视了众一圈,小嘴一掀,清脆却又不无冷戾的话语响起:“本郡主不过是闲来无聊,便请来了平王和皇后师姐一起聊天,没想到本郡主不过是走了一会神,平王和皇后师姐就被诸位说成是私会,那本郡主算什么?本郡主的叽叽又算什么?”蹲在她肩膀上的天机狸叽叽很是配合的冲着众人叽叽乱叫,是时一脸鄙夷的表情看着众百官。   “本郡主难道就不是人了?什么瓜田李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两个你们可以不把他们当人看?难道本郡主在你们眼中就不是人了吗?本郡主的叽叽难道就不是人了吗?”她叉着腰,指了指青衣和蓝风,然后气势汹汹的看着众官员,被她眼睛把到的官员皆不由自主把头勾得低低的,开玩笑,这可是楚王的心头宝贝,谁敢说她不是人啊?可是那只小兽叽叽它怎么可能是人呢?众官员心中腹诽,嘴里却不敢说出来。   青衣和蓝风无奈的叹气,小君主可真够狠的,他俩明明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叽叽明明是只小神兽,可是从小郡主嘴里说出来,他俩这活生生的大活人反而变成了不是人,而天机狸叽叽反倒被指鹿为马说成是人!   天机狸叽叽听到这里开心的在她肩膀上跳起舞来,同时还冲着众百官嘘了几声以示它心中无限的鄙夷。众百官被一只小兽给嘘了还不能吭声,一个个只当没看到。   而明帝在看到长乐走出来后,心里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他原本想着,拼着不做这个皇帝了,他也不会放弃他的嫣儿,还好,幸亏有长乐这小丫头!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长乐这小丫头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来,非要众官逼宫才肯现身?   难道真如她说所走了一会神?   丽贵妃听得长乐郡主一番话后却是一松,看来,她知道的并不多,只要自己抓紧时间灭口,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瞧着我皇后师姐性子好欺,所以成天想着要换掉本郡主的皇后师姐,另立她人为后?”楚轻歌不饶,指着一众官员骂着。   而这些官员们到此时也方才想起,这慕容嫣虽然只是一个商户之女,可她有一个强大后台的好师妹!楚王的心头宝贝长乐郡主是也!想到这一层关系,众官员又有些悔之不迭,一个个恨不能将头夹进裤子里才好。   “微臣惶恐,误会了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请皇上赐罪。”云贵妃之父率先反应过来,嗑头认错。   他一认错,众臣也跟着道:“臣等惶恐,误会了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请皇上赐罪。”   看着台下跪着的满地官员,慕容嫣脸上没有半丝动容,她将眼光转向沈玉丽,这个女人,好毒辣的心机,今日若不是有小师妹,只怕自己和平王说什么都是说不清的了!   不过,庆幸的是,今天也让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还是一如当初不曾改变,否则,在百官逼宫里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身为一个君王,他能为她做到那一步,她真的很满足,至少,她知道了,他心中,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不会为流言所误,哪怕是他亲眼看到的!   沈玉丽这个女人设下的这些阴谋,让她知道了枕边人对她的珍惜之心,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感激她,若不是小师妹在,哪怕他护着自己,这宫中还是会有流言斐语的。只要这事存在,便会永远成为她人生的羞辱!好在,有小师妹,她替自己安排好了这一切,也让自己看出了他的真心实意,这一生,自己也不会再怀疑他了!   明帝的眼光随着慕容嫣移到了丽贵妃身上,他俊脸一沉,一抹杀机一闪而逝,沈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不老实!不过,既然嫣儿和小长乐没有在此时揭穿她,只怕她们已另有安排。想到这里,他看着跪着的百官道:“云贵妃污蔑皇后娘娘和平王,罪不可赦,削去贵妃封号,贬为云贵人,赐住秋月宫;户部尚书云刚听信谗言,污蔑皇后娘娘和平王罪大恶极,削去官职打入天牢永不录用,其家眷充军流放。”   刚苏醒过来的云贵妃一听自己被削了贵妃封号赐住了秋月宫,想到住进秋月宫的沈如丽的下场,她两眼一翻再次晕倒过去。   而云尚书听了明帝将他全家充军流放,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他双眼乞求的看着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官员,希冀他们站出来替他求情,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看向他,他知道,世人都喜锦上添花,这雪中送碳的事有几人会做?想明白这一点,他心灰意冷的闭上双眼,只是充军流放,总比抄家灭族要好!   另一众官员听得皇上没有责罚他们已在心中暗暗庆幸,哪还会不顾死活的去替那云刚求情。   夹在人群中的丽贵妃听到明帝对云家的宣判,心中不由再一次庆幸,还好她万事都留一步,不然,今天云贵妃的下场就是她的了!   楚轻歌嘴角凝着笑看着丽贵妃,沈玉丽,想动我楚轻歌的师姐,还想侥幸的躲过去么?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且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皇帝叔叔,既然只是一场误会,皇帝叔叔替歌儿设的晚宴可不能这么就结束了,不如皇帝叔叔就让在场诸位大人们到了适婚年龄却尚未婚配的嫡子嫡女全都召进宫,这样歌儿的晚宴才不致失了热闹,好不好?”楚轻歌仰着小脑袋,看着明帝。   明帝虽然不知道小长乐将这些大臣们的嫡子嫡女们召进宫来有何用意,但他心中实在感激小长乐为嫣儿所做的一切,便马上点头道:“如此甚好,朕这宫中,好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   明帝说完看向百官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百官一听自家嫡子嫡女能进宫这是何等荣幸的事,一个个早乐开了怀,哪有不应的道理,而且女儿进宫若是被皇上看中留在宫中,哪怕先只是个贵人那也是梦寐以求的,儿子若是能被皇上看中留在宫中成为皇子的伴读,将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这一想,诸官觉得怎么想怎么合算,当下个个齐齐声道:“臣等谨尊皇上之命。”   楚轻歌看着百官脸上的笑,笑吧笑吧,乘现在你们还笑得出来尽情的笑吧!这些百官不是想把女儿塞进后宫来吗?她就一劳永逸的替师姐除了这大麻烦,至少在她修炼的三年时间,这些个百官再也没有适龄的女儿塞进后宫给师姐添堵!   三年之后,等她修炼完毕踏平了天圣国,谁还敢为难她的师姐,她定让他后悔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人世!   一众百官,不知道长乐小郡主揣着的恶魔一般的心思,都自顾命下人通知家中尚未婚配只要年龄过了十三的嫡子嫡女们马上进宫,还说这是皇上之命。百官们显然不知道,正是这一次,断送了他们妄想把女儿送进宫中为妃的念头。   明帝紧紧拥着皇后慕容嫣上了龙辇,诸位怀着各自美梦的百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乾清殿,因为酒菜已冷,明帝命人悉数撤去,好在御厨房那边速度极快,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再次摆上了酒席。   酒过三巡之时,诸官的儿女们也都以最精致的装扮进了皇宫,好在楚轻歌和慕容嫣早已商量好,将宴度一分为二,左边为男席,右边则自然是女席。是以这些青春正艾的少男少女们进了乾清殿也并无混乱。   一边是男席一边是女席,两边又并没有隔着什么,男席上和女席上的少男少女们都能将对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女席上的少女们因为自恃身份略显矜持,自是不肯失了礼仪去打量对面男席上的男子的,但男席上的少男们则不一样了,他们觉得皇上把到了适婚年龄又尚未婚配的他们叫来,这宴会,分明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因此,男席上的少男们不同于女席上少女们的矜持,一个个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对面女席上的少女们,只顾忌着这究竟是皇宫,才没有争相品评起来。   皇后慕容嫣看着男席上少男们的反应满意的点头,偏头低声将师妹心中的想法告诉给明帝,明帝听了浓眉一挑,再次在心中感激小长乐的精灵古怪,这样最少三年里,这些个大臣不会想方设法的送女人进宫了!   明帝一挥手,喧哗的宴席顿时安静下来,只听他道:“朕看诸位爱卿的子女们都已到了适婚年龄,今天就由朕做主,女席这边尚未婚配的少女开始行酒令,当停在谁那面前,谁就可以问对面尚未婚配的男子一句话,而男子回答之后,也可以问对面少女一句话,男子一定要做回答,女方若不愿回答则以酒相替。”   明帝此言一出,诸官心里的盘算落了空,顿觉瓦凉瓦凉的,但一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明白皇上这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再想着送女人进宫,心里又不免害怕,毕竟之前他们可是逼着皇上废后的,皇上此举,也算是对他们的小小惩治吧!   罢了罢了,诸官心里既然已知道皇上执意是要给自己尚未婚配的儿女们配对,木已成舟的事,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不如笑颜相对,况且,就算女儿进不了宫,由皇上赐婚,这说出去底气也足一点。   诸官们由失望到期望,人的心态便是这样,在得不到更好的时候就会去很实际的面对现实,他们现在,已然开始打量起对面坐着的男子们,看看哪一个才是他们心中的乘龙快婿人选。   少女们一听此言,皆不由娇羞万分,却又开始忍不住打量起对面坐着的公子们,在她们看来,父母之言,三媒六聘,一纸婚书往往就决定了她们未来的终身幸福,而在此之前,她们却连对方长相是何都不清楚,还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揭开了红头盖才知道,可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让她们亲眼目睹她们未来夫君的长相以及学问,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好事,总好过她们的姐姐盲婚哑嫁!   而少男们因为心中早已有了准备,自然不像少女们那般激动,只是却还是忍不住将眼光往漂亮的几个女子望过去,当然,也有那个性谨慎并不注重容颜的一早在暗中观察着诸位少女们的品性。   皇后娘娘慕容嫣待明帝话音落了之后方道:“以本宫看来,诸位爱卿之女个个都如花似玉,不如就行这击鼓传花令,皇上您看呢?”   皇后娘娘说的,明帝自然不会反对,当下便点头称好,皇上都说好了,诸官们自然也无异议。   这击鼓传花令,是用花一朵,也可用其他小物件如手帕等代替。令官蒙上眼、将花传给旁座一人,依次顺递,迅速传给旁座。令官喊停,持花未传出的一人罚酒。这个罚酒者就有权充当下一轮的令官。也有用鼓声伴奏的。称“击鼓传花令”。令官拿花枝在手,使人于屏后击鼓、座客依次传递花枝,鼓声止而花枝在手者饮。   见皇上也同意了,皇后娘娘当即便命人竖好屏风,又命自己宫中的大宫女雪雁于屏后击鼓。随着鼓声响起,少女席上首拿着花枝的少女敢紧将手中的花枝递于自己身侧之人,这样依次传递,随着鼓声一停,那花枝却停在了兵部尚书之女林雪手上,她拿着花枝俏脸腾一下就冒上了两团红云,咬了咬唇她抬头仔细打量着对面坐着的翩翩少年,最终目光却落在了曹御史之子曹明的脸上,那曹明见她望过来,微微一笑,慌得她敢快收回了眼光。   这一幕落在明帝眼中却是心有所动,兵部尚书是原安左相一党的人,这曹御史却是忠于自己的,这两家若是结为了亲家自然再好不过。   便有宫女拿着林雪的名贴呈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了名贴便道:“林姑娘可有想清楚想问何人话语?”   那林雪便起了身盈盈敛了一礼方不无娇羞之意道:“臣女想请问身着暗蓝绞竹叶边的公子何为英雄不问出身?”   明帝见她问到这个便是微微一笑,这个兵部尚书林风虽是粗人一个,生的女儿却是无比机灵。兵部尚林风原是是游走江湖的粗人,却因为无意之中救了先左相安德庆从而坐上了这兵部尚书之位,他见这林风虽是安德庆的人,但此人良心尚存,也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加之此人倒真有几分才华,于是这兵部尚书之位他便一直牢牢的坐了下来。林雪提出这个为题,只怕心中就是担心这曹御史之子会看不起她父的出身,因而才有了这投石问路的一问。   男方席中,唯有那曹明一人身着暗蓝绞竹叶边的衣裳,当下所有人都看向他,那曹明不惊不燥的站起来,朗声道:“古人云,英雄莫问出身低。一个人的身世,是命中注定无法变更的,可是一个人的命运,却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生得卑贱并不可怕,只要你有上进心只要你有报效国家之心,你总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而到了那时,这世上又有谁还会去在意你的身世卑贱或低微?这世上,可怕的是生得富贵却活得卑微。以上,便是小可的想法。”   说完他安之若然的坐下,那林雪又忍不住向他看了过来,他回以微微一笑。   明帝将手一拍道:“好,以朕看来,这二人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林爱卿、曹爱卿,朕觉得林爱卿之女和曹爱卿之子实为良配,不知两位爱卿意下如何?”   皇帝都这样说了,两位臣子还能有什么异议,当下两位臣子走了出来弯腰道:“微臣叩谢皇上赐婚。”   瞧着这一幕,楚轻歌也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这击鼓传花令才开始第一个,就成就了一对佳偶,其实想想,她觉得自己虽然是出于自私的心不想让这些大臣们再送女人进宫给师姐添赌,但退一步来说,她又何尝不是替这些少女争取到了属于她们自己的幸福呢?若是依她们父亲之心愿进了这宫中,皇帝大叔心中明明就只有师姐一人,这些少女就是进了宫也不过是坐等红颜老。像现在这样,至少有机会嫁给自己钟意之人,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嫁不成自己钟意的那一个,至少她们也知道自己未来夫君长的是何等模样,总比盲婚哑嫁要强得多了!   鼓声再次响起,接连又有几个女子问了对面男子问题,而对面男子也一一回答并反问女子问题,气氛看起来很是融洽。   楚轻歌却没了兴趣再看,她眼角瞄到一名宫婢过来上菜,眼珠灵活一动,她陡然起身刚好撞上那宫婢,那宫婢防不及防,顿时手中的托盘一松,整盘菜全倒在了她身上。   那宫婢吓得马上跪倒在地:“奴婢不是有意的,请长乐郡主恕罪。”   楚轻歌挥挥手:“是本郡主自己起身起得太突然了,与你无关,你下去吧。”   那宫婢显然没有想到会安然无事,嗑头千恩万谢之后方退下。楚谟远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知道小丫头是有意为之,只是不知道小丫头这般做,究竟是为什么?   却听小丫头看着明帝道:“皇帝叔叔,长乐一身都脏了,可否请那位漂亮的姐姐带长乐去梳洗呢?”说着她一手指向沈玉丽的方向。   沈玉丽听了心中咯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这小丫头已经指明了要自己带她去梳洗,只怕以皇上现在对这小丫头的欢喜之意定然会同意的。   明帝见小长乐的手指向沈玉丽的方向,马上明白小丫头这是要收拾这个女人了,他马上点头看向沈玉丽道:“丽贵妃,你带长乐郡主去梳洗干净了再过来。”   沈玉丽心中尽管很不心甘情愿,却也只能点头道:“是,臣妾这就带长乐郡主去梳洗干净。”   楚轻歌便走了出来指着青衣和蓝风还有他们带着的几个侍卫道:“你们,保护本郡主去梳洗。”   青衣和蓝风认命的带着侍卫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容华宫的方向行去。   到了容华宫没一会,便有宫女端着托盘而至,那托盘上放着一套衣裳,宫女行至楚轻歌面前弯腰道:“长乐郡主,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替郡主送来这干净的衣裳。”   楚轻歌拿起衣裳,挥退众人之后自行换好,虽不十分合适却也将就。   换好衣裳之后她推开门,看着沈玉丽道:“丽贵妃,本郡主有一出好戏实在想欣赏,可这出戏嘛,本郡主一个人看又太过无聊,不知道丽贵妃有没有兴趣陪本郡主一同看戏?”   沈玉丽听了心中更是不安,她强颜笑道:“长乐郡主,皇上的皇后娘娘都在乾清殿等着,咱们若是回去晚了,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命人传唤,郡主想要看戏,多的是时间,改日本宫一定陪郡主看戏如何?”   楚轻歌斜眼看着她,眼中尽是傲然之意:“如果说,本郡主就是现在此时要丽贵妃你陪着本郡主一同看戏呢?丽贵妃你是赏脸还是不赏脸?”   看到她眼中森冷如冰的寒芒,沈玉丽觉得那就像毒蛇一般盯着她,她不由心口发紧面色也跟着发白,半晌,她避过了那让她十分不安的眼眸道:“郡主莫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楚轻歌冷冷一哼,她今天,还非要强人所难一次了!   “丽贵妃,本郡主若是非要强你所难呢?这外面,可全都是本郡主的人,本郡主要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就算是本郡主要他们把丽贵妃你绑起来送到迎春馆做花魁,相信他们也绝对做得到。丽贵妃,你信还是——不信本郡主有这个能力呢?”   她果然知道了!她果然知晓所有这一切计划是自己安排的!   沈玉丽面色惨白,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大步,她看着眼前正拿眼盯着她的楚轻歌,忽然觉得一股寒气像是从她眼眸里渗出来将她紧紧缠住,看到她眼底不加掩饰的狠戾,她知道,她不是说来恐吓自己的,她真的做得出!   见她成功的被自己吓到,楚轻歌满意的勾唇,拍拍小手,她道:“将那两个宫婢带进来。”   青衣押着两个满脸惧怕之色的小宫婢女走了进来,两个小宫婢一进来看见沈玉丽便拼命的嗑头:“娘娘,咱们可都是听了你的吩咐不得不骗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您可要救奴婢一命啊。”   沈玉丽脑子轰的一声像炸开了的染料铺,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到这个时候还把自己给供出来,还指望自己救她们,当真是愚蠢之极!   “你可知道本郡主和师姐为何没有当场揭被穿你?”   楚轻歌生冷的声音响起,她瞪了那两个宫婢一眼在脑海中极力想着补救的方法,对于楚轻歌的问题不置可否也并不放在心上,她知道,不管长乐郡主和皇后慕容嫣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没有当场揭穿那些阴谋是她设的,她俩都不可能放过自己,既然她们没想过要放过自己,她又何必去关心这个问题呢。   见她双眼转个不停,知道她心中还抱着侥幸想要逃过生天的想法,楚轻歌只笑了一笑,有些人,总是这么的天真,以为坏事做尽她还是能逃出制栽,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让这位丽贵妃娘娘见识到敢惹她的人的后果!   “你看过猫抓老鼠没有?这猫啊,总是喜欢慢慢慢慢的戏弄老鼠,等到猫觉得这游戏不好玩了,这老鼠才会真正的被猫给吃了。丽贵妃,你说,本郡主现在还有没有兴致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楚轻歌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在手中边把玩把看着丽贵妃,丽贵妃看了看她的双眸,只觉得那双眼眸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眼眸,那简直就像浸满了血腥的刀锋,带着浓郁的死亡,让人望之生寒!   “怕了?终于知道怕了?”楚轻歌冷冷一笑,直直的走向她,脸上带着诡异之极的笑容,她一步一步向前逼近,丽贵妃就一步一步向后退,到最后,她扑一下坐到了床榻上,这时的她,再也受不了心中的巩惧,大声叫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轻歌闻言哈哈大笑,“本郡主想要做什么?丽贵妃你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为什么就不问问你自己?”   便在这时,她的奶娘扑出来护在她面前,道:“长乐郡主,我家主子是皇上亲封的丽贵妃娘娘,你不过是一个郡主,岂能以下犯上对娘娘无礼!”   楚轻歌闻言冷哼一声,只看了青衣一眼,青衣上前,几巴掌就打晕了奶娘。   看到这一幕,丽贵妃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人,她简直就是从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可怕,她喘了口气,道:“长乐郡主,不管本宫做了什么,你想凭这两个下贱的奴才就定本宫的罪也是不可能的,本宫也可以说这两个下贱的奴才是皇后娘娘收买了来陷害本宫的,本宫怎么说都是皇上亲封的丽贵妃,就算要治本宫的罪,也要由皇上来治,你岂能滥用私刑。”   啧啧,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反咬一口说是皇后师姐收买了这两个该死的奴才陷害她。人才,沈家的女人,果然都是人才啊。   楚轻歌不得不在心中对这个女人的脸皮之厚充满佩服之心,她勾出一抹讥讽的笑,看着丽贵妃,不无讥讽的道:“丽贵妃,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本郡主的皇后师姐出手陷害你呢?论容颜,你不及本郡主的师姐十分之一;论身材,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整一个就是飞机场(她师傅教她的);论皇帝大叔的宠爱谁,就凭刚刚在华秋殿皇帝大叔的表现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就你这没脸蛋没身材还没头脑的女人,哪一点值得我花容月貌的师姐对你出手了?”   “不服气?你放心,本郡主很快就会让你乖乖服气的。”   “啊——杀人了!救——命——啊——”   楚轻歌扔下手中带血的剪刀,笑语嫣然的看着一道X贯穿了整张脸的丽贵妃,道:“还是这样最适合你了,古人云,丑人多做怪,所以沈玉丽,你就适合现在这样子。”   说完她‘好心’的拿起梳妆台上的黄铜镜往丽贵妃面前一放,丽贵妃看到黄铜镜中那张丑陋不堪的脸,顿时气得差点晕过去。她引以为傲的脸啊,居然被这个恶魔一样的小郡主给毁了!   楚轻歌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不以为然的转身,丽贵妃从地上捡起剪刀,朝着楚轻歌的扑过去,嘴里还叫嚷着:“本宫要杀了你这个恶魔!”   ‘啪’   楚轻歌看也没看,反腿一踢,一脚就把丽贵妃踢到床边撞到床柱子给撞晕了过去。   容华宫的宫女太监们看着这一幕,却无一人敢吭声。自家主子陷害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的阴谋都已经被长乐郡主连人都抓了,主子有错,奴才们也会跟着受罚,还不知道长乐小郡主要处置完丽贵妃娘娘要怎么处置他(她)们呢。   ------题外话------   亲们,明天沈府就要彻底完结了   谢谢573542069亲送的1朵鲜花    ☆、114:丽贵妃之死   “你们今晚看到了什么?”行至殿下,楚轻歌停下来问。   众人苦思,一宫婢机灵道:“回长乐郡主,奴婢今晚什么都没看到。”   楚轻歌摇头。   一小太监就想,长乐郡主和丽贵妃娘娘一同到容华宫之事只怕整个宫中都知道,若说他们主子娘娘丽贵妃成了这副模样,而他们还什么都没看到那是不可能的。   对了,有了!   小太监马上道:“奴才看到丽贵妃娘娘突然魔障大发,拿着剪刀就要打杀郡主,郡主是为了自卫,混斗之中,丽贵妃娘娘伤了自己的脸。”   楚轻歌展开了笑颜,拍拍小太监的头:“好,够机灵,赏。”   青衣从袖中掏出一个银祼子递过去,小太监没有想到长乐郡主不但不罚他们还有赏银可拿,顿时感激得扑一下就跪到了地上:“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别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也马上跪下来齐齐道:“奴才们看到丽贵妃娘娘突然魔障大发,拿着剪刀就要打杀郡主,郡主是为了自卫,混斗之中,丽贵妃娘娘伤了自己的脸。”   楚轻歌朝青衣望了一眼,青衣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小银祼子,一人发了一个。   “一会你们娘娘醒来,知道怎么做吗?”楚轻歌指着晕倒在床上的丽贵妃问。   小宫女小太监们齐齐道:“奴才知道。”   楚轻歌满意的点头,对着青衣道:“将那个老不死的弄醒了,一会没她这戏就唱不下去了,还有这俩个敢于陷害皇后娘娘的丫头,留在这里给丽贵妃,恶人自要有恶人磨。”   青衣点头,便有一侍卫拎起丽贵妃奶娘的噼哩啪啦就是几耳光,老货醒是醒了,可人也被打迷糊了,等她反应过来,楚轻歌一行人早就没了身影。   一行人大摇大摆回到了乾清殿,明帝的皇后慕容嫣见只有长乐一人回,而丽贵妃却无踪影,心中有些明白却不揭穿。   楚轻歌行至席前回到楚谟远身边坐好,用在场所有之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父王,歌儿把丽贵妃娘娘给揍了。”   “为什么?”这丫头说过再也不唤自己为父王的,今晚这是怎么了?楚谟远不由在心中。   楚轻歌小嘴一扁,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丽贵妃娘娘说要送歌儿去天圣国和亲。”   “那歌儿真的只是揍了丽贵妃这么简单?”   到了此时,楚谟远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歌儿有意要让诸官都听清楚,那他自然要全力配合让百官知道了。   在明帝忍着笑、皇后慕容嫣一个劲的抿着唇、诸官睁大的双眼之中,某女童嘴角一勾,甜甜笑道:“当时桌子上有把剪刀,歌儿很顺手,然后一不小心剪刀就飞了出去,父王若是不信,可以问青衣。”   身后的侍卫不由冒了冷汗,郡主的剪刀一不小心飞出去就能刚刚好在丽贵妃脸上画了个大叉叉,那要是郡主小心的话,岂不是……   这是不知道真相的侍卫们的想法。   知道真相的侍卫们的心中如是想着:小郡主这睁着双眼说瞎话的功夫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看来自己要跟着小郡多学习学习才行。   诸官们则在心中想着:这沈阁老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第一个大女儿丽贵妃好像也是因为这位长乐小郡主丢了妃位没了性命,眼下这第二个女儿丽贵妃又因为这位长乐小郡主毁了容颜,这深宫之中,一个毁了容颜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的下场的?这个丽贵妃的结局,不用说,大抵也和她姐姐差不多了。   而沈阁老则在心中想:“这该死的长乐郡主,我沈家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害死我一儿一女还不够,现在又毁了我第二个女儿的容颜。他在心中诅咒了半晌,忽又想,说不定皇上这一次又像上一次一般体恤他沈府,封他的第五个女儿为贵妃也不一定呢?这样一来,月儿她就再也不会吵闹了,自己也不会每天睡冷床了!”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沈阁老当真是个极品的人,不但不去想他女儿丽贵妃娘娘的伤势究竟还有没有得痊愈的可能,反而异想天开封一个庶女为贵妃,只为了不受他一个妾室的冷眼。   明帝则在心中乐开了怀,他正想着怎么处置这个丽贵妃,这下好了,不用愁了,小长乐出手帮他解决了。   慕容嫣心中则是百感交集,其实她对沈家两位丽贵妃都并无加害之意,可这两位都偏偏都要自寻死路,别人既然要她的命,她自然也不会当那心软的观世音菩萨了。   楚谟远则相当宠爱的看着小丫头,半晌问了一句:“歌儿可有受伤?若然有人胆敢伤到本王的歌儿,本王定要让他以血相偿。”   众侍卫不由嘴角抽抽:王爷,您这也太那啥了吧……小郡主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毫发未伤,您还要这么威胁沈阁老,可真不厚道!   诸官们则同情的瞄了瞄沈阁老,心道这沈阁老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长乐小郡竟似要非除沈家而后快呢?   沈阁老身上的冷汗随着楚谟远一句一下全冒出来了,他哆嗦了几下,仔细瞄着长乐小郡主,左瞧右瞧确定这长乐小郡离身上确定毫发未伤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在心中暗骂沈玉丽你个孽女不帮你爹的忙就算了,还倒要给沈府找麻烦。   明帝则很明智的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这个三弟对长乐这小丫头的宠溺到了无比变(和谐)态的地步,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更何况,这次长乐小丫头可是为了帮他心爱的嫣儿出气呢,三弟怎么威胁沈阁老他都乐见。   一时间,整个乾清殿里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但慨恬来说,诸官们都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可千万不能得罪长乐小郡主,她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看看沈阁老两个女儿的下场就知道了。   便在这时,一道凄厉有如死了老爹的声音自殿外传来:“皇上,请替臣妾做主啊。”   诸官听着这凄凄切切的声音便自是知道,是被毁了容颜的丽贵妃来找皇上讨说法来了。诸官心中不由想,这沈阁老的女儿胆量也真够大的,楚王的心头宝贝也敢招惹!   楚轻歌的小嘴轻轻一抿,她朝皇后慕容嫣投去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明帝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知晓小长乐这是要将整个沈府连根拨起来了,他凝眸一想,这沈阁老这几年越活越混账,贪污受贿也不知道收敛,御官弹劾他的折子多不胜数,当然大多都是指他宠妾灭妻的。若不是看在早年自己登基他曾大力扶植的份上,以他这般毫无建术的作为早该罢官了,也罢,就顺着这次机会将他罢官免职吧!   奶娘扶着丽贵妃走进了乾清殿,诸官以及那些少男少女们举头一望,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丽贵妃娘娘整张脸上,一道X的新鲜伤疤贯穿了她整张脸,原本的花容月貌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她看起来犹如从深海里爬出来的巡海夜叉一般,看上去既丑陋不堪又凶恶无比。诸官敢紧垂下了眼,这样的容颜太可怕了!千万不要得罪长乐小郡主!   明帝看清丽贵妃脸上的X伤疤时,不但没有同情和怜悯,反倒有一种活该的念头,该死的女人敢动他心爱的嫣儿的主意,这点子伤根本不能做为对她的惩罚。   不过,为了配合小长乐将戏演下去,明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丽贵妃道:“丽贵妃,朕且问你,长乐郡主赢了天圣国新月公主,实乃我东周之幸,你却为何要说将长乐郡主送去天圣国和亲?长乐因此而伤了你也是实属无意,你不思悔改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摆出一副受了天大为委屈的样子闹到这乾清殿前?”   沈玉丽听了皇帝的话稍有点晕,但她马上就明白过来,该死的小丫头,居然骗皇帝说是自己要把她送到天圣国和亲才伤了她的脸毁了她的容颜。可恶!   她马上嗑头:“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带着长乐郡主到了臣妾的容华换洗,哪知道进了容华宫,长乐郡主便命令侍卫将臣妾容华宫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赶出殿外,然后长乐郡主便说是要替皇后娘娘除了臣妾,拿着剪刀就毁了臣妾的脸啊……可恨的是,长乐郡主毁了臣妾的脸不说,宫女巧儿绿儿为了保护臣妾,却被长乐郡主给杀死了……”说到这里,她不无悲凄的抬起脸,直直看着明帝,又道:“请皇上替臣妾做主,臣妾的脸被伤成这样,这要臣妾以后如何见人啊……”   楚轻歌扬了扬眉,看来那两个被她收买了骗楚清平和皇后师姐的宫女果然被灭口了,这沈玉丽还大言不惭的将这两个宫女的死赖在了自己身上,倒真是会赖啊。   诸官听了瞄瞄丽贵妃脸上的伤疤,心道这丽贵妃的说词和长乐小郡主的说词版本完全不同,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一个是当朝贵妃,一个是当朝郡主,无论哪一个说谎,这查出来都不好听啊!   知道真相的侍卫们嘴角抽抽,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说起谎话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眼不眨的,若非他们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还当真会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说词给瞒过去!   明帝皱了皱眉,看向楚轻歌道:“长乐,关于丽贵妃受伤一事,你二人各有说词,关于丽贵妃的说法,你可有何辩解?”   楚轻歌站出来道:“皇帝叔叔,正所谓众目睽睽,若皇帝叔叔想要知道真相,何不将整个容华宫的宫女太监们传来问话呢?若是长乐真如丽贵妃所说,不问是非便伤了丽贵妃还杀了那什么巧儿绿儿,正所谓,杀人偿命,若容华宫的宫女太监齐齐指证长乐犯下此等罪行,长乐自愿以命相偿,但若反之,请问皇帝叔叔,污蔑当朝郡主,丽贵妃又该如何惩治?”   明帝心中知晓小长乐已经将所有一切安排妥当,无非就是为了将整个沈府一网打尽,便道:“如若查实丽贵妃是污蔑长乐,她便犯下了欺君罔上之罪,朕绝不轻饶。”   丽贵妃的身子便是一抖,但转念她又想,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已经死了,她设下阴谋陷害皇后娘娘的事也已经死无对证了,而且容华宫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在自己和奶娘来乾清殿之前都已经对齐了口供,眼下,自己的脸被毁颜了是活生生的事实,她就不信,这该死的不丫头这一次不栽在她手上!   她自以为一切都布置得天衣无缝,只可惜,她浑然不知,在她和奶娘被打晕的那一段时间,她整个容华宫的小宫女小太监们早就已经感恩于长乐小郡主。所以,这一局,注定她输得一干二净彻头彻尾。   很快,容华宫一应宫女太监们便来到了乾清殿前,一个个打着哆嗦的跪下,气也不敢喘。   明帝英挺的浓眉一扬,满是威仪的龙眸一扫,道:“朕问你们,丽贵妃脸上的伤究竟回事?你们需得老老实实回答,若敢欺瞒耐抄家灭族之罪!”   跪着的小宫女小太监没有一个敢吭声,一个个只将头埋得低低的。   明帝顺手一指,道:“你,站起来,一字一字给朕说清楚。”   这群小宫女小太监中,貌似唯有这个好像胆子稍一些,头也敢抬起来,小长乐安排好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明帝在心中揣测着。   那小太监却正那个最是机灵的,他听了明帝的话,心中虽还是有些畏惧,但一想到小长乐郡主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一眼,他马上起了身不顾一切的道:“回皇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长乐郡主和丽贵妃娘娘到了容华宫之后,长乐郡主刚换上干净的衣裳要回乾清殿,这丽贵妃娘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发了魔障,拿着剪刀就要刺向长乐郡主,长乐郡主当然要闪避了,这样两人混乱之中,丽贵妃娘娘自己不甚伤到了脸,长乐郡主完全是无辜的!”   小太监的话一出,满乾喧哗起来。   关于丽贵妃脸上的伤,到此时竟然有了三个说法:长乐郡主的、丽贵妃本人的、加上现在这个小太监的。究竟哪一个版本才是正确的呢?   诸官们虽然对这三个版本的说法谁真谁假抱有观望态度,但从心底上都明白一个认知,那就是连丽贵妃娘娘自己容华宫的小太监都说是她自己魔障了,这丽贵妃大势已去矣!   而丽贵妃,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她冲着小太监斥道:“长乐郡主给了你多少银子,你要这样污蔑本宫?”说完她掉头看向明帝:“皇上,这奴才定然是收了长乐郡主的银子,这才来污蔑本宫的,请皇上明查啊。”   明帝皱了皱眉,那小太监扑的一声跪下,将头嗑得掷地有声,道:“皇上,奴才没有,在长乐郡主离开之后,丽贵妃娘娘没过多久便自清醒过来,她眼见得自己容颜被毁,便逼迫奴才们一起替她作证说是长乐郡主进了容华宫便无原无故伤了她,奴才们为了保命,当时逼不得已答应下来,可巧儿和绿儿她们两个却是不肯,说是不能欺瞒皇上,结果丽贵妃娘娘便命她——”小太监一手指向奶娘继续道:“丽贵妃娘娘便命马嬷嬷当场将巧儿和绿儿给打死了,还逼奴才们说是长乐郡主打死的,奴才所说一切字字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所有的人。”   此话一出,满堂的官员们倒有九成信了他的话。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话有根有据,听上去合情合理。再者,他都说了,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其他(她)的人,他若是说谎话,在场这么多的小宫女小太监,早就应该跳出来指证他了,可他说了这么久,容华宫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他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所以没有人跳出来指证他。   丽贵妃没有想到这小太监红口白牙颠倒一切是非,只气得几欲吐血,她哭道:“皇上,这奴才定是收了长乐郡主的银子,这才百般替长乐郡主开脱并污蔑臣妾,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明帝环视着众位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小太监,沉声道:“他所说的,可是属实?”   小宫女小太监们犹豫了一下,齐齐道:“回皇上,小安子所说,句句属实,奴才们之前确实是被丽贵妃娘娘威胁过,是以才不敢将真话说出来,请皇上明查。”   丽贵妃显然没有料到她容华宫的所有宫女太监会一起这样对付她,当下一张脸原就已经丑陋不堪的脸愈发的狰狞起来,她不死主的冲着皇帝道:“皇上,他(她)们一定都收了长乐郡主的银子,才一起这样污蔑臣妾,请皇上明查啊!”   “荒唐!若只有一人说你,朕还可以说是他受人指使,可你自己整个容华宫的奴才们都指证你,你还不认罪,还妄想替自己开罪,当朕的眼睛是瞎的么!”明帝一拍桌子,顿时满堂鸦雀无声。   楚轻歌此时方才悠悠开声:“丽贵妃娘娘,本郡主怜你是魔障大发本不想和你计较,回到乾清殿之后,本郡主就已经替你找好了借口说是本郡主伤了你,可你却因为自己魔障大发一事被皇帝叔叔知晓惹得皇帝叔叔嫌弃,竟然因此而不惜一切要置本郡主于死地,还不惜手染血腥杀了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不肯助纣为虐的宫女,你当真是罪孽深重,早知如此,本郡主就不应该对你心存怜悯之心,这样,巧儿和绿儿那两个无辜的宫女就不会枉死了!”   诸官们听了长乐郡主的一番话,恍然大悟。   原来长乐郡主是因心存怜悯这才在回到乾清殿后主动揽下了丽贵妃脸上伤的责任,可是这丽贵妃不思悔改,还妄想将所有罪责推到长乐郡主身上,当真是可恶之极!   知道真相的侍卫们嘴角再一次抽抽,哦,小郡主,我们对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沈阁老只觉得像是置身于冰库之中,完了,完了,沈家完了!   都怪这个孽女啊!   丽贵妃气得双眼翻白,刚想张嘴,明帝已然一拍桌子,道:“丽贵妃胆敢污蔑长乐郡主,犯下欺君罔上之罪,还动用私刑滥杀无辜,两罪并罚,削去贵妃封号赐鸠酒一杯,沈峰教女无方,罢去官职永不录用,着令青衣立即前往沈府抄家,沈府全府上下男的发配边关为奴,女眷充入军营为妓。”   明帝的话一落音,沈阁老两眼一翻,晕了。   丽贵妃双眸血红,知晓事到如今,她是一步一步跳进了长乐郡主替她挖好的大坑,她根本没有翻盘的余地。她原本以为,长乐郡主毁了她的容颜,将巧儿和绿儿那俩个丫头留下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然被毁了容,不足为惧了,所以她才将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给杀了灭口,这样她陷害皇后娘娘就死无对证了,她就可以将一切推到长乐郡主和皇后娘娘身上。没有想到的是,将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留下,居然是长乐郡主故意为之,她要的就是自己杀了这两个丫头,然后她算准了自己会上乾清殿找皇上申冤,她便好整以暇的在这里坐等自己跳进她一步一步挖好的大坑!   可恨!   这该死的小丫头,为什么自己怎么都斗不过她!   不过还好,自己虽然没能成功,可是月姨娘那个死女人还有她生的贱种,也要给自己陪葬!   想到这里,她不由仰天发出疯狂的笑声,在这疯狂的笑声之中,高公公端来了鸠酒命人给她灌下,片刻功夫,她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过完了她罪孽深重的一生。   下面那些少女们,看着一个原本光鲜无比的贵妃娘娘,在前一个时辰,这个丽贵妃娘娘还是她们心中为之羡慕的对象,却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时辰,她就死得如此的凄惨!   顿时,在她们心中,对皇宫有了深深的恐惧,养在深闺的她们,哪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原本心中还有入宫念头的少女,因为丽贵妃的死,一一打消,太可怕了!她们可不想在大好年华时就这样死在深宫之中。   由头至尾,皇后娘娘慕容嫣都不曾出声,她只是冷冷看着丽贵妃一步一步走向师妹挖好的大坑,她不觉得师妹心狠手辣,就算师妹不做,她也会这么做的。   当别人都将刀捅到她胸口上来了的时候,她凭什么还要束手待毙?她凭什么不抽出那把插在她胸口上的利刃反刺回去?   当别人千方百计要取她性命的时候,她也绝不会做一只小白兔任人宰割!   就算是为了他——她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就算是为了慕容家族——她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明帝轻轻执起她的手,经过这一次,他心中有些话,也想对嫣儿说了,他不想他的嫣儿再经历这些,是他不够好,一直以为只要有他的宠爱,她就能在这深宫之中活得安安乐乐,他完全疏忽了,深宫中女人的战争,一点都不逊色于沙场上男人的战斗,甚至还远要比男人的战斗来得惨烈和无情。   也难怪嫣儿这三年来一年比一年不开心,脸上的笑颜一年比一年多!   他一直以为,当年母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父皇的宠爱渐渐随着母妃的年华逝去而消逝,所以母妃才会死在那些女人的手上,可是他却完全忘了,一个女人,特别是宫中的女人,想要在宫中生存,仅仅只有帝王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在这深宫之中,女人若是心不狠手不辣,是没有办法存活的!   而一个心不狠手不辣的女人,如果还有着帝王的宠爱,那更加只会加快她的死亡速度。   嫣儿这三年来,为了应付宫中这大大小小的若多女人,只怕,受了不少的委屈!甚至,她自己也不得不变得心狠手辣起来,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而自己,却完全疏忽了这一点!   慕容嫣轻轻拍他的手,他的心意,早在华秋殿面对百官逼宫而他执意不肯废后的时候,她已然明了。或许她还需要些时间,想想她怎么面对这宫中众多属于他的女人,这一点,只怕会是她心中永不能过的坎,想到这里,她眼里又忍不住有些黯然。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明帝自然知晓是为了什么,他低声道:“嫣儿,你要相信我,再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不好?”   他眼中的乞求那么的明显,这时的他,已然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罢了。   慕容嫣心头没来由的一软,三年,好,就三年!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明帝挥了挥手道:“各位爱卿继续,那个击花传鼓令朕看着挺好,大家继续。”   宴会,最终以明帝几乎替所有进宫的尚未婚配的少女少男们一一指了婚之后,皆大欢喜的结束,而中间发生的关于丽贵妃以及沈府的灭亡,仿佛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没有谁会记得。   楚谟远和楚轻歌由皇宫出来,坐上马车没有去城南别院,而是直接回到了王府。   “谟,那个新月公主,绝不可能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新月公主。”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楚轻歌忍不住将这个掩在心中整整一天的怀疑说出来。   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新月公主,虽也有几分身手,却绝不可能像今天那个一般超出神阶以上,而且据她所知,整个中洲大陆,还没谁的修为超出神阶以上!   楚谟远闻言也点头:“她的玄气是为七色的,这在中洲大陆从未见过,对了,歌儿,你今天究竟是怎么赢的?”   楚轻歌由肩膀上把天机狸叽叽拎下来,睡得正香的叽叽睁开双眸嘴里‘叽叽’的抗议几声又闭上了眼睛,很是自动的在她怀中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地方沉沉睡去。   “是它?”楚谟远何其聪明,自然明白帮助小丫头赢了那新月公主的,就是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天机狸叽叽了。   楚轻歌点头,道:“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来的,居然把新月公主发过来的玄气吞进嘴里当灵珠果一般给吃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神兽以人的玄气为食,而且看叽叽这副模样,似乎愈高的玄气于它愈是大补一般。   楚谟远听了也不由一怔,饶他见多识广,但这样以玄气为食的事,他也是闻所未闻。   两人不约同的将视线凝在小小身子绻成一团睡得很是香甜的叽叽身上,两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多了一份考究,这叽叽,究竟是什么远古神兽来的?竟要比朱雀都历害?   半晌,两人收回目光,不管天机狸叽叽是什么远古神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会伤害到自己(歌儿),所以它的身世之谜并不重要,关健的是那个天圣国来的新月公主,她究竟是何人所扮,又从哪里而来?   蓦地,楚轻歌心中隐约有一个想法划过,但随之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因此又摇了摇头。   见她似乎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可能而推翻的样子,楚谟远便道:“歌儿,你想到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楚轻歌想了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新月公主,很有可能是由颜玉郎假扮的?”   江冰莹之前对林梵音说过,颜玉郎会以新的身份现身,无论怎么看,这个新月公主的出现,和颜玉郎的消失都太巧合了一些,虽然颜玉郎是个男的,但以他的姿容,男扮女装一点都不稀奇,要不然,那个新月公主为什么那么想要嫁给楚谟远呢?   楚谟远听了也不由凝眉细思,那个新月公主的确有太多的疑点值得人怀疑,可要说那颜玉郎男扮女装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嫁给自己,这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如果说他图的是宝图,以他的身手,大可以进城南别院搜,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男扮女装扮成天圣国前来和亲的公主啊?   楚轻歌道:“谟,起初我也想,以他的身手,想要宝图,大可以自己进别院去搜,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男扮女装来扮成前来和亲的公主,可是你想一想,说不定,他早就暗中搜过城南别院了呢?而且江冰莹也说了,他们都不知道那张宝图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所以这颜玉郎,只怕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想着要嫁给你,从你口中套取什么呢?又或者,像我师傅说的,那张宝图在你身上什么地方?所以他才要千方百计的嫁给你?”   楚谟远闻言摇头,道:“歌儿,我打出生起,从不曾听说什么宝图,再者,就算他怀疑宝图刺青在我身上,以他的身手,早就可以暗中对我下手了,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行事,对不?”   楚轻歌一想也是,两人不由摇头,这个新月公主,究竟会不会是颜玉郎呢?   “谟,你们有没有派人盯着天圣国的一行人,确定他们出城并离开了吗?”半晌之后,楚轻歌问。   楚谟远点头:“皇兄他派了人盯着的,而且会一路委随他们出了边关才会回来回禀。”   当然,两人心中也明白,以那新月公主的身手,她想要瞒过别人的耳目留在汴京,只怕容易得很。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楚进言的声音:“王爷,皇上来了。”   两人遂起身,心中自是明白皇上这半夜三晚的为何要亲自上这王府来。   “三弟,长乐,坐。”走进来的明帝一挥手,反客为主,完全将他自己当成了这王府的主人。   楚谟远和楚轻歌也不多说自行坐下,楚进言则将门关上,尽职的守在门前。   明帝自行坐下之后,方道:“三弟,那新月公主,究竟是什么来历?我看她的玄气乃七彩光圈,这在中洲大陆可是见所未见的?”   楚谟远摇了摇头道:“我刚刚和歌儿也正商谈到这里,歌儿说她绝非真的新月公主。”说完他看向楚轻歌,要不要说出她前生就是秦浅歌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明帝听了便不由将头转向楚轻歌道:“长乐,你为何要这么肯定,她不是真的新月公主?难道你认识真的新月公主?”   楚轻歌想了想,反正自己都已经和师姐相认了,也没必要再瞒着这皇帝大叔了,她点头道:“岂止是认识,真正的新月公主,我当初还曾经教过她。”   “啊?”   这下明帝是真的吃惊了,以小长乐的年龄,怎么也不可能教过天圣国的新月公主吧?   看着明帝充满不解的眼眸,楚轻歌叹了口气,道:“明帝,我楚轻歌真正的身份,是天圣国的秦浅歌!”   “啊!这怎么可能?”   明帝再次讶然,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八岁的小长乐会是那个和自己三弟齐名的天圣国女将军秦浅歌,这未免太不可思义了!   知道明帝心中误会了,楚轻歌眼眸里就有了抹好笑,她继续道:“不是说现在这个身子,我是说我这个身子里附着的灵魂是天圣国的秦浅歌。”   明帝睁大了双眼,小长乐是说,她被灵魂附体了?   也不怪明帝脑袋迷糊了,换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   也不管明帝睁大的双眼,楚轻歌继续道:“当日我带着五万风云军一路西征,直至青凤国都朝凤城,眼看胜卷在握,却不料帝修夜派来他心腹送上好酒说是祝我成功,我自是不疑有它,命人将这酒分发下去,结果我五万风云军尽皆死于……”   说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哽咽。   眼前,恍似再次出现在了当年那惨烈的画面……   “冲啊……”   “杀啊……”   天空轰一声巨响,闪电有如流星一般一掠而过,所过之外,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光芒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呼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的味道。   “将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将军,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歌儿,醒醒,醒醒!”楚谟远见她再一次陷入往事的纠结之中,马上将她摇醒。   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任两行清泪自脸上流下,半晌,她睁开眼,眼中已不再有泪水,有的,只是仇恨凝而成的烈焰,誓要为那白白牺牲的五万风云军报仇血恨的烈焰。   明帝心中的震憾已非笔墨所能形容。当年那一役,他自也是知道,初时他也有些不信,一个像秦浅歌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凤凌天那样软弱无能的君王?还为了他不牺背叛天圣国!只是他又觉得,帝修夜不可能做出自毁城墙的事情,也因此,关于秦浅歌的传闻他也就不再去查。   可现在,听了小长乐的述说,他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一役,果真是帝修夜身为君主的多疑之心,让他做出了不惜自毁城墙的事!   真正可悲可叹了!   像秦浅歌这样的人才,怎么就生在天圣国而不是他东周国呢?   啊,不对不对,现在她不正在自己眼前么?   这般一想,从前关于小丫头为什么能让太书院心服口服,还能收服那五万形似地痞流氓的烈焰了,所有一切都在此时有了答案!   “那一次死了之后,我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附在这个身子里,但关于前世的记忆却一清二楚,所以,我一定要找帝修夜替我那枉死的五万风云军报仇血恨,我那五万儿郎的生命,一定要用天圣国的灭亡来祭奠他们。”楚轻歌看着明帝,一字一句的道。   明帝想到当实小长乐信誓旦旦的和他说,给她三年时间,她一定会替他打下天圣国。初时他不信,后来半信半疑,可是到了现在,他是深信不疑的了。   一个人心中,怀着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而且她前生还是和三弟齐名的秦浅歌,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题外话------   谢谢1914370941亲送的1朵鲜花    ☆、115:挥兵西汉   东周景昭七年夏末,因西汉封一商户女子为公主并让她出使东周以公主之身和亲,未料这公主不但是个假公主,还是个早已失贞的不贞不洁之女,事发之后,东周明帝大怒,斥西汉越帝欺人太盛,命闻名中洲大陆的妖王楚谟远带兵一百万,挥军南下,直攻西汉。   故此,战事已然不可避免,西汉越帝命各城加强防守并开始强行征兵,一时间,整个西汉国上下只闻百姓啼哭之声。   楚谟远带着他的百万雄兵,一路南下自以铁血手段攻破西汉第一座城池之后便如入无人之境。沿城守将,望风尽走。   东周景昭八年秋末,百万雄兵直至西汉景州郡洛江,乃因连日暴雨,洛江水陡然暴涨凶险之极,连绵数里竟无船只敢横渡过江。而楚谟远也不愿儿郎们的性命白白牺牲在这洛江急流之中,是故百万雄师便驻扎在洛江边,坐等雨停水消。   楚谟远一路出师大捷的消息传回朝廷,明帝自是喜之不胜,这日,他拿着前方快马传送过来的军情快报,心情无比愉悦的来到皇后娘娘慕容嫣的寝宫,一进宫门,众宫女太监呼啦啦便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都起来,退下。”明帝一挥手,众宫女太监错落有致的退出殿外,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明帝和皇后娘娘慕容嫣两人。   皇后慕容嫣刚要起身迎过来,明帝忙一脸紧张的道:“嫣儿,莫要乱动,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慕容嫣便不由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哪有这么娇贵,这才两个多月。”自被太医诊出她怀有龙嗣之后,他就紧张得不行,这也不许做那也不可以,都快要把她闷死了。   明帝听了便有些讪讪,但同时又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他盯着慕容嫣的肚子看了半晌,方道:“这小子怎么这个瘦?怎么还不显怀?”   两个多月就想让她显怀?   慕容嫣只觉得脑门爬上黑线,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才两个多月根本不可能显怀的?”   真不知道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以及四皇子五公主六公主的母妃生下他(她)们时,他这个为人父皇的做什么去了!慕容嫣心中如是想着,心中又不由微微一酸,眼神也变得黯然起来。   见她这副模样,明帝知道那根时刻扎在两人心坎上的刺又出现了,可太医说过,怀有身孕的人初期最是重要,而且心情也很重要,这可是他和嫣儿爱的结晶,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问题,自己是不是不该瞒着她了?   就在他犹豫不定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慕容嫣实情时,那边慕容嫣突然埋了头大声呕吐起来,只是她呕了几下,却都只是吐出了黄水,并没有吐出任何脏物。   守在外面的宫女听得皇后娘娘的呕吐声,不等明帝传唤,便已然进来,然后很是训练有素的端盆子的端盆子,拿毛巾的拿毛巾,端杯的端杯。   待皇后慕容嫣漱了口洗了面,面有疲色的躺下之后,一众宫女们又自退下,唯有跟着慕容嫣进宫的她的奶娘林嬷嬷上前劝道:“娘娘,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这御厨房做的菜究竟是不合您口味还是怎么的?您一天才吃那么一点,这么下去,即便您承受得住,您腹中的孩子也承受不住啊!”   明帝一听这话便跳了起来,看着林嬷嬷道:“林嬷嬷,怎么回事?嫣儿为什么吃不下?”   林嬷嬷叹了口气,看着皇上轻轻摇头,躺在床上的慕容嫣便道:“别怪林嬷嬷,是我自己没胃口,吃不下,兴许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那怎么行?就算他的孩子挨得住饿,他的嫣儿怎么办?   都说怀上身孕的女人会胖,会看起来富富泰泰的,可他的嫣儿,不但没有长胖的趋势,却愈发有苗条的倾向了,太医说这可不是好现象,得想办法?   “传太医,快传太医来。”顾不得君王的威严,明帝挥手道。   没过一会,三个气喘吁吁的老太医便头冒冷汗的来到了未央宫,明帝指着床上躺着的皇后道:“快给皇后看看,皇后吃不下饭究竟是为什么?”   待三位太医一一诊过脉之后,三个老太医互相交换了一上眼色,眼神之中颇有无奈之色,明帝道:“皇后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吃不下饭?”   为首的方太医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气结于心,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只要皇后娘娘能解开心结,自然就……”   方太医说到这里,心里惴惴不安的等着皇上发话。   明帝听了心中一顿,挥了挥手,三个老太医连同林嬷嬷一起退到了殿下。他缓缓行至床前,把慕容嫣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嫣儿,你心里究竟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好不好?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敞开心怀的呢?”   慕容嫣也听到了老太医的诊断,她内心也自是不想这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她怀上身子之后,她脑海就总是会浮现很多很多,多到让她心烦意乱不想承受。她也知道这样对腹中的孩子不好,可是她又没办法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听到明帝这般一说,她眼中便不由有了泪水。   见她眼中有了泪水,明帝愈发的心疼起来,又道:“嫣儿,你心里到底在纠结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慕容嫣的泪便像珍珠似的一串串往下落,明帝也不催她,知晓要任她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   过了半晌之后,慕容嫣终于停止了落泪,她抬起头看着他道:“昭,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你宫中那么多女人,以及她们的孩子,可是我做不到,我尽力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自从怀上孩子之后,我也想为了孩子不去想这么多,可是没用,只要一想到将来我的孩子也有可能像你和清平当初一样,我就会害怕,我不要我的孩子在兄弟阅墙之中长大,我不想看到我的孩子成天只会活在勾心斗角的算计之中,我想要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如果做帝王的代价是要父子相残手足相残才能坐上去的话,我一点都不希望他做什么帝王,这样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想要他要!”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我知道你是皇上你也身不由已,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你爱我,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说你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可是在这宫中三年,我真的累了,每天勾心斗角,每天忙着应付你的那些女人,你知不知道,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之后,我就更害怕,我害怕会有人不让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每天御膳房送来的不管什么,我都要拿银针不停的试,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很厌倦了。”   “我不知道皇宫是这样的,你要我再给你三年,可是自从怀上这个孩子,我觉得我没办法再等下去,我不要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活在提心吊胆成天担心会有人要取我的孩子的性命之中,我可以自己不快乐,我可以为了你做到再这样下去,可是不我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处于危险之中。”   “昭,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在留在这深宫之中,真的不想了。”慕容嫣放声大哭,自从太医告诉她怀有龙嗣之后,这些压抑在她心灵深不得而出的情绪一下爆发,她可以为了他委屈自己,可是却无法让自己的孩子置于这种危险之中,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天性,这是人类最伟大的最无私的爱。   呼着她的述说,明帝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碎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嫣儿,竟然每天都是生活在巩惧之中,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她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可是,放她离开,他做不到啊!   他做这个皇帝,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她的家人,可如果做这个皇帝却会让他失去她,那他当初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隐藏在他心底深处不能说的秘密,不能再隐藏下去了,他不能冒着失去嫣儿的危险,就为了那些不能见天光的秘密!   “嫣儿,你听我说,除了你,我根本没有过别的女人,你知道吗?”紧紧抱着慕容嫣,他降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他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放声大哭的慕容嫣脑子陡然一怔,她抬起头,拭去眼里的泪水,望着他,半晌,她凄然一笑,眼里蕴藏着无尽的悲哀,“昭,你不要为了安慰我就来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我,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   如果他除了她真的没有别的女人,那六个孩子,是从哪里出来的?   如果他除了她真的没有和别的妃嫔有过什么,之前的那些女人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无比炫耀?   见她不信,明帝也不焦灼,他依旧紧紧拥着她,两眼郑重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嫣儿,我没有骗你,我若是骗了你,定让老天把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慕容嫣心中一酸,到了此时,她怎么可以还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可是,那六个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不是他的是谁的呢?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可是为了当上这个皇帝,那些曾经扶植我的大臣们,他们当初同意扶植我的条件便是我登基之后,让他们的女儿进宫为妃,我没办法,只能答应,嫣儿,你要相信我,这些女人,我都没有碰过,晚上临幸她们的人,都是我的替身,而有孩子的那几个妃嫔,都是我之前训练出来的暗卫,因为不能让这些个老臣们怀疑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给自己找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之中,除了四皇子之外,那几个公主都是从宫外收养的孤儿。”明帝一口气将话说完,见怀中的慕容嫣平静了许多,他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慕容嫣只觉得大脑异常的混乱。   他竟然想出了这样李代桃僵的办法!真亏得他想得到做得出,自己给自己戴那么多顶绿帽子!还从宫外抱来几个孤儿充作他的孩子来混乱大臣们的感观。可是,他说除四皇子不是孤儿,那他是谁的孩子呢?   “嫣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悦儿他,是我景王叔的孩子。”明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这个不能见天光的秘密说出来,他心中似乎也好受多了。   景王,慕容嫣不由一惊。   据传当年先帝虽是太子,可先先帝意中的皇位继承人却并非身为太子的先帝,而是当时的深得先先帝宠爱之心的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六皇子景王,可景王虽然深得先先帝之心,却并无心皇位,他一心只想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只是,他这般想,身为太子的先帝却并不这般想,先帝将景王视为他继承大统的头号敌人,想方设法离间了景王和他心爱的女人,他心爱的女人因为误会转而愤投先帝的怀抱,景王因此一振不起天天借酒消愁,而先先帝见他为了一个女人便颓废至此,对他也心灰意冷,身为太子的先帝在先先帝殡天之后顺利登基为帝。   先帝登基之后,原本是想将景王调他去最远的边土划地封他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却没想到在他成为皇帝的那一天,景王居然消失了。   这些,是慕容嫣嫁进皇宫之后听宫中的老嬷嬷说起所得知的关于景王和先帝之间的恩怨情仇。她万没想到,那个楚天悦会是景王的孩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不是说景王消失了么?   见她一脸疑惑的表情,明帝心中回想起过往,也不由悠悠叹息,父皇的行为,他也说不出是对是错,毕竟皇室之中为了争夺皇位,比父皇更残忍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在他心中,始终觉得是父皇对不住景王叔,人家俩个感情明明好好的,他却非要拆散别人。   “嫣儿,其实你听到的关于父皇和景王之间的恩怨有些正确,而有一些却是胡编乱造的。”明帝停了停继续说道:“当年景王叔和他心爱的女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任何误会,只是父皇以景王叔的性命相逼,逼那个女人故意在景王面前上演一出戏码,那个女人为了保护景王叔,不得不听从父皇的命令,景王却真的以为她是改了心意真心跟着父皇,遂一振不起。”   “自那之后,父皇顺利的坐上了皇位,景王叔心爱的女子也成了父皇的玉妃,景王叔消失之后,玉妃就生下了一个孩子,不过不是天悦,而是另一个,父皇原本是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的,但可能最终还是因为觉得对景王叔心怀愧疚,才让那个孩子得以平安的生下,只不过,玉妃生那个孩子时,因为痛得晕过去了,所以父皇命产婆用一个死婴替换了玉妃生下的孩子,当玉妃醒来之后,产婆告诉她孩子是生下来了,不过是个死婴。那个孩子其实被父皇命人安然抚养长大,只是玉妃她一直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活着。”   “再后来,沫南郡爆发旱灾,百姓民不聊生,父皇放心不下亲自前往沫南郡探视灾情,景王叔那时也不从哪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偷偷进宫,并将玉妃也带了出去,父皇回宫之后得知玉妃失踪,雷霆大发,暗中派人追查景王叔和玉妃的踪影,只是当父皇的人查到景王叔和玉妃的下落时,景王叔却因为染上重病已然……而玉妃再一次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悦儿。父皇见景王叔已然病死而玉妃又怀有他的遗腹子,或许父皇终究念在一母同胞他又愧对景王叔的份上,父皇一直没有对玉妃痛下杀手,在后来,父皇病逝我登基为帝,玉妃也已经到了生产的日子,生下悦儿之后,玉妃大出血而死,我就把悦儿记在了名下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明帝一口气说完,这个原本是属于皇家不能见天光的秘密,他把楚天悦记在名下,只是因为觉得父皇欠景王叔的太多,若不是父皇的多疑之心,玉妃和景王叔两个人完全可以过着夫妻恩爱的生活。二来他感动于玉妃和景王叔之间忠贞不二的感情,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上,也流着楚家的血脉,将他记在名下并不为过。他原本想将这个秘密一直这样隐瞒下去,可是嫣儿现在的身子骨,受不得刺激,他不能冒着失去孩子的危险来隐瞒这个秘密。   慕容嫣则完全惊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四皇子会是他景王叔的孩子,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把他景王叔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抚养,这样的他,怎么不值得自己去爱呢?   她不知道所有事实的真相,却一直误会他,甚至还有了离开他的念头,在自己求他放开自己让自己离开这皇宫的时候,他心里该是多么的难受,难受到不惜说出这些原本不该说出来的秘密,只为了让自己安心,只为了让自己能继续留下来!   这个男人,真傻!   心里暖暖的想着,她不由伸出手,慢慢抚上他的脸,一点点的抚着,她要将他的一切,都牢牢的刻画在心中!   “你真傻!”半晌,她含着热泪说出这么一句。   这个男人,真的真的很傻,从前,她没有想到,他费那么心血登上皇位只是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家人,她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年少时他饱受的欺凌让他有了**的野心。她嫁给他后,也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生命中,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因为一直以来,他表现得像是雨露均沾,可是,原来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他安排的,而她,才是唯一一个真正拥有他的人。   “嫣儿,你要相信我,再等二年多,我会将所有一切都安排好的,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放心住在这宫里,我先送你回慕容家,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都行,好不好?”明帝乞求的看着她,如果嫣儿要离开,那他所努力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慕容嫣心中一颤,眼泪氲氤在眼中却怎么也不肯掉下,老天究竟给了她怎样一个好夫君呵!   “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会在这里面好好陪着你,不管是两年还是十年还是一辈子,我都会好好陪着你走下去。”她扑进明帝怀中,紧紧揽着他的腰,无比狂热无比坚定的说着她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说的话。   明帝心中顿时一跳,他狂喜的看着扑进他怀中的慕容嫣,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吗?真的吗?嫣儿,你不再怪我了?你不再生我的气了?你真的肯留下来?”   慕容嫣点头。   她哪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普天之下,最没资格生他气的人就是自己了!   见她点头,明帝心中顿时被巨大的喜悦冲过,提着的心也始才放下,他拥着慕容嫣沉浸在幸福之中,良久之后,初为人父的他想到嫣儿肚中的孩子,想到太医的话,又忍不住担心的道:“嫣儿,你现在能吃得下吗?孩子……”   他还没说完,慕容嫣便点头道:“我正好觉得有些饿了。”   明帝马上将她轻轻放开,起身打开房门道:“小德子,去让御厨房准备一些膳食。”   高公公领命而去。明帝回到慕容嫣身边道:“嫣儿,你要是不放心怕有人下毒,我会安排在你宫殿单独开一个小厨,厨子我会亲自安排,所有食材我都会让暗卫们亲自监管,你就不要忧心了好不好?”   他都安排得这么周详体贴了,她还能什么忧心的呢?   慕容嫣点头,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幸福得让她有一种接探近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爱她的这个男人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昭,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楚王他又有什么喜讯了?”没了心中的纠结,慕容嫣忽然想到他进未央宫时满脸喜悦,不由问。   明帝马上欣然点头,三弟真的很能干,这么快就逼到了西汉景州郡洛江,只要过了洛江,就是西汉最大的城郡南陵,而攻破南陵就能直逼西汉的帝都。   他原本以为这一场战事最少要耗上个三年之久,可按现在这局势,只怕根本用不了那么久,最多还要一年时间,西汉应该就能完全灭亡了。   “昭,天圣国那边,可有动静?”身为皇后娘娘的慕容嫣,对天下局势自然也看得通透,虽然眼看西汉马上就要灭亡,但天圣国会不会乘机出手,很是难说!   听嫣儿提到天圣国,明帝的心略略一沉但他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只道:“天圣国暂无动静,嫣儿你不用担心。”   慕容嫣没有看出他的异常,只道天圣国真的没有异常,遂安下心来。   便在这时,高公公带着几个小宫女端着御厨备好的膳食也已进了未央宫,明帝便扶了她起身,看着高公公拿银针一一试过之后,明帝替她端过一碗粥道:“嫣儿,这是我特地命人准备的燕窝粥,清淡而不会腻,你尝尝。”   看着慕容嫣吃了三碗粥并一些菜肴,而她再也吃不下之后,明帝挥手命人撤去。   “昭,我已经安下心了,你不用担心,去处理你的政事。”慕容嫣看着明帝道,她知道,自从楚王带着百万将士挥兵南下之后,他案头的折子就愈来愈多,今天他留在自己宫中的时间已然够久了,还有很多政事等着他去处理。   明帝点头,确实,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只不过他一向以他的嫣儿为先,现在嫣儿的心结已然打开,他也不用再担忧了,自然可以放心的去处理政事。   回到御书房,明帝翻看着从和天圣国交界处紫阳郡传递过来的折子,浓眉不由紧紧皱起。   那晚,他去三弟王府和三弟商议他出征之后,天圣国会不会因此蠢蠢欲动。当时小长乐却说了一句,以帝修夜谨慎并多疑的个性而言,在东周发兵攻打西汉之初,帝修夜是绝不会出手攻打东周的,因为他会防备楚谟远随时带兵折回,而楚谟远的名声太响,这也是帝修夜为之深深忌惮的。   以她对帝修夜的了解,帝修夜最有可能在楚谟远横渡西汉景州郡洛江之后始才会对东周出兵,因为到了此时,一来楚谟远离东周国已然太远,二来过了西汉景州郡洛江,楚谟远的军队必然和西汉的大部队交了火,就算此时天圣国出兵攻打东周,南辕北辙,楚谟远不但分身乏术且也鞭长莫及。   如今,三弟的百万军队已然驻守在西汉景州郡洛江,而据紫阳郡传来的折子,边关果然大有异常,折子上说这些天,对面属于天圣国的上青郡,这些天似乎人数陡然增多,虽然那些人并不是将士装扮,但他们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露出他们来自军人的讯息。   帝修夜,一定已然派了兵马埋伏在上青郡,只要三弟楚谟远带着他的百万将士横渡了西汉景州郡洛江,帝修夜的将士们也一定会对紫阳郡发起进攻!   事情,果然都是按着当初小长乐所预料的一步步发展!   只是不知道,一旦帝修夜真的发进进攻,三弟和小长乐派去紫阳郡的那三千人马,以及所谓的特殊的威力极大的武器真的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么?   小长乐曾经说过,那三千人马和特殊的威力极大的武器,只是用来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到楚谟远成功打下西汉这个消息传开,帝修夜必定会心神动摇,那时,就不足以畏惧了!   当然,紫阳郡并不仅仅只有那三千人马,做为和天圣国的交界边郡,身为东周国帝王的他可一直都没有对天圣国掉以轻心,也因此,紫阳郡所有的子民,其实都是军士,他们每一个人都受过军营的训练,无论何时,只要一旦两国开战,紫阳郡所有子民都会加入战争。   而镇守紫阳郡的将军,虽不比三弟楚谟远,却也是深得他信任的贺子谦。   小长乐和她的五万烈焰军,据说一同进了一个名为圣殿的地方进行修炼,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修炼得怎么样了?   =   西汉景州郡洛江,楚谟远看着天边,天空布满了密云,一卷又一卷,一层又一层,堆叠到大边。现在已是秋末冬初,天气稍有些寒冷,此刻又近晚了,昏冥问有一种阴郁的气象,但始终欲雨未雨。   看来,又要下一场暴雨了。   他并不急着横渡洛江,而这场暴雨来得正是时候,让他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驻扎在这洛江岸。他不急着横渡洛江,一是因为他知道帝修夜正等着他横渡洛江,而西汉于他,已然是指日可待的了,早一点或是晚一点灭掉西汉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他停留在江这些时日,帝修夜便不敢轻举妄动。   二则,这一年多来,将士们跟着他马不停蹄一路南下,虽然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伤亡的,而且这一年多,将士们都是在马背上过活,再铁打的身子,也有疲惫不堪的时候,借着这机会,让将士们好好休整又有何不可呢?   洛江,是中洲大陆出了名的较为凶险的江河,这番暴雨连下,江水已然上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个时候横渡洛江,无异于让将士们自寻死路。   “王爷,看这样子,只怕还要下几天大雨。”青衣看了看天色道。   楚谟远点头:“下雨好,我若一直停在这里不出动,只怕帝修夜就会怀疑,可是有了这场大雨,帝修夜他就不会怀疑。”   青衣不解的问:“可是王爷,就算您还能在这里多停上半个月时间,又有什么用呢?小郡主她进圣殿修炼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列焰军也不可能一年多就能训练得出来的啊?”   楚谟远看了看青衣,笑而不语。   半晌,他指着洛江道:“青衣,你看这洛江,它是西汉国最为凶险的江流之一,为什么呢?因为由它的发源地开始,一路上有许许多多的小支流融入了洛江,最终,才构成了这凶险无比的洛江。”   青衣细细寻思王爷的话,略有醒悟。   王爷这边多停驻一些时日,帝修夜便一日不敢轻举妄动,紫阳郡便多了一些时日筹备。紫阳郡现在差不多约有二十万军士由贺子谦带领,那人虽不及王爷天纵之才,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将才,二十万军士,再加上王爷和小郡主派过去的三千琅琊山天道一族的死士以及他们从小郡主手上拿的那些火油弹,只怕,帝修夜想要速战战决攻下紫阳郡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王爷这边,休整好了之后再横渡洛江,定会以雷霆之势攻下西汉帝都,留下一半人马收拾残局,然后王爷定会带着剩下的将士们马不停蹄的回到东周!   想通了这一点,青衣也不再担忧究竟要何时这老天才能停止下雨了。   “王爷,这一路上,有许原本西汉军队的军士们感于王爷不伤平民之恩,自愿归顺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要不要收编入军?”话锋一转,青衣问。   “收,传令下去,不得以言语欺辱这些自愿归顺的西汉军士,若有违反,军法处置。”楚谟远道。   西汉越帝和几大世家争权,重税之下,西汉的子民早就过着民不聊生的日子,他带兵一路南下,并没有遇到过很顽强的抵抗,也和西汉早就沉苛不起的政局有关。   在朝廷不顾他们过着衣不蔽体饥不饱食的日子下还要纳重税,西汉子民心中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然后现在两国开战,朝廷又开始在民间征兵,这样强行时临时征的兵,又会有几人带着报效国家的心去抵抗外来的侵略呢!   西汉的朝廷,早就失了民心,这也就是他一路带兵南下如入无人之境的原因所在。也正因为如此,他可以预见得到,一旦雨停水退之后他带后横渡洛江,定会以雷霆之势攻破西朝廷!   只是不知道,小丫头,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   看着天边那边绵的、阴郁的、层层叠叠的乌云,楚谟远忽尔叹了一口气,已经一年多了,他没有收到关于小丫头任何的消息,虽然明知道她在圣殿之中,根本无需他的担心,可是,他心中,就是不由自主的会去担心,会去想念,而对小丫头疯狂的想念,已经快要让他到了极限!   =   九重天阙之上,玄墨忽尔右眼皮一跳。   左跳财右跳灾!   他冲起来跳到轮回台,轮回镜,原本一直模模糊糊一团云遮雾缭什么也看不清,此时,却依稀有了一个影子,看着那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武器,玄墨心头顿时大乱。   “天矶、天枢、玉衡、摇光你们快来看。”   一下子轮回台上多了四道身影,齐齐望向轮回镜,五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   “这九重天阙之上,能瞒过我们做下这些的,还能有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年恩果千年还,千年宿债自然也要偿。”   “你们觉得,混小子的一魂一魄是不是也快要现世了?”   “她现在此时现身,只怕是冲着混小子的一魂一魄去的。”   “那混小子岂不是很危险?”   ……   一片沉默之后,玄墨看着默不吭声的四人,暴跳起来:“天玑,混小子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要揭了你的天玑庭。”   “玄墨,你也不用担心,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追查不到混小子的一魂一魄在哪里,她也未必能查到。”   “我们查不到是因为他不让我们查到,可现在他放了她出来,你们以为,他把她放出来,只是纯粹的好玩?”   ……   “要不我们一起去当面问他?”半晌之后,摇光道。   玄墨苦笑一声:“问,怎能么问?问什么?当年混小子闯的祸确实够大的,把这老天给捅了个窟窿以至三界大乱,那位没当时把混子给拍得魂飞魄散已经算是看足了我们几个老骨头的面子了。”   玉衡听了不以为然的摇头:“未必是看我们几个老骨头的面子,以混小子的实力,他未必就真能将他拍得魂飞魄散。”   “那他现在把她放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混小子现在一魂一魄都还没有收回,这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这种情况我们绝不允许出现。”玄墨打断天玑的话。   摇光想了想,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不可以去找阎王吗?轮回投生,不管是一魂还是一魄,阎王都定然有办法查得到的。”   玄墨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这个办法就你想到过?我早就试过了,可阎王那小子软硬不吃,怎么都不肯说。”   “那是之前,你们记不记得,阎王可是欠了那丫头很大一个人情的。”摇光继续道。   玄墨又翻了个白眼:“那也是欠那丫头的,阎王要说也只会告诉那丫头,不会告诉我们。”   “那我们去找丫头说明事情不就行了?”天玑道。   天枢摇头,道:“不行,丫头现在还不够强大,让她知道千年以前的真相,以她冲动的性子,只怕又会闹个天翻地覆,到时混小子为了帮她收拾残局,只怕……”   只怕什么,他没有往下说,但大家心中却都是各自有数的。   “那难道我样就要这样干坐着看混小子陷入危险?”天玑忍不住道。   “谁说的?我们难道不可以暗中保护混小子吗?”   “错,我们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玄墨突然一拍脑袋,看着大家兴奋的叫起来。   几个人齐齐看着他道:“还不如什么?”   玄墨指了指轮回镜中的影子道:“他现在把她放出来,不管她知不知道混小子的一魂一魄在哪里,我们只要跟着她,不就行了?她若是知道,我们自然也能得第一时间保护好混小子,你们说,对不对?”   几个人便眉开眼笑起来:“玄墨,还是你聪明。这个办法好,就这样了。”   ------题外话------   弱弱的问下,还有人在看吗?    ☆、116:她有一个弟弟   天圣国,帝都西京,皇宫乾宁殿。   “司爱卿,这场雨究竟还要下到何时?”高高的龙椅上,帝修夜冷凝的面容和乾宁殿沉闷的气息相映益彰。   被他点到名的司空明乃前任钦天监兰博辞官之后新任的钦天监,他于众臣之中迈出来,弯腰道:“回禀我皇,这雨,还约七天可停。”   七天,还要七天!   帝修夜的眼眸顿时像暗夜里闪过了一簇妖冶的火,灼得人的心都为之紧紧纠结。堂下众臣,明显感受到皇上的心情因为钦天监司大人的消息而很不开心,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右相李全望过去,却见他也是浓眉紧皱,顿时,一众大臣们更是噤若寒蝉。   “李爱卿,还要七天,你有何建议?”一片沉默过后,空旷的大殿里突然响起帝修夜过于冷凝的声音。   右相李全迈出来,弯腰道:“回禀我皇,臣以为那楚王的百万雄兵驻扎在西汉景州郡洛江,皇上若在此时对东周紫阳郡发起进攻并不明智。”   “哦,为何?”帝修夜隐忍的声音里,有一种名为压抑的气息。   右相李全能从皇上隐忍的声音里听到隐约的压抑,他知道,自打东周国开始挥兵西汉,皇上便一直在等,等一个好时机将整个东周一举拿下,可是,天降大雨连绵不停,这让皇上原本就已剩不多的耐心快要耗干了。可是,不管皇上的耐心还经不经得住这场还有七天的大雨,在此时对东周国发起进攻,只怕不但拿不下东周,还反会被东周重创。   挺直了身子,右相李全抬起头迎上帝修夜过于冷凝的眼眸,道:“皇上,镇守紫阳郡的将军乃东周仅位于楚王之下的贺子谦,此人用兵虽不如楚谟远,却也是诡异如神,有他镇守紫阳郡,我天圣国想要以雷霆之势攻下紫阳郡的机会微乎其微,若然久攻不下,尚未横渡西汉景州郡洛江的楚王即便不带着百万雄兵掉头回东周,他只要带着一半兵士回东周,我东周将士只怕也是……”   “依爱卿如此说来,我堂堂天圣大国,竟是无一人是那楚谟远的对手不成?”帝修夜的声音很是清冷,但清冷之中却蕴含了无边的怒火。   满朝百官不由为之一惧。   东周妖王楚谟远,中洲大陆,四国之中,此前曾有一个和他齐名的,只可惜……   看到众官的表情,帝修夜的眼眸一闪,一些潜伏了很久的阴鸷的一面在他体内疯狂叫嚣,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他不后悔他从不后悔设计那个女人,纵然这半壁江山是那个女人替他一手打下的,他也不后悔!   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可是,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退朝!”留下生冷的两字,他飞一般的起身,在众臣愕然的眼光中风一般离开。   右相李全,看着帝王消失的方向,浓眉,紧紧皱起,他——又去了冰库!   水晶棺里的女子仍然栩栩如生,三年多将近四年了,她就是这般安安静静的躺在这水晶棺中,玉一般的肌肤从不曾褪色,粉嫩如初,只是,那有如点漆一般的又眸永远都不可能再睁开了,就如同那樱桃一般的红唇,再也不会说出只言片语一般。   帝修夜伸出手,轻轻抚上水晶棺里女子的眉心,触手的冰凉让他内心的狂热有如被泼了一盆冰水,他唰一下缩回手,眼眸却死死盯着水晶棺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女子。   可是他知道,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以计数,当初她的尸身摆放在他面前时,他甚至没能认出,眼前那残破不堪的的人就是她!   她身上最严重的一道伤,一剑狠狠贯穿了她的心,由前胸穿背而出;还有一道剑伤,由小腹左边横穿至右;还有一道伤,由背部刺入,穿透了她的胃;还有最狠的一道伤,是由肩膀砍落,将她整只右手自肩膀砍断。   据说,这样她都不曾断气。   最后,是李全,一刀斩断了她的头,才结束了她的痛苦。   他不明白,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伤,而且这每一处的伤换成是旁人早就咽气了,她却死死撑着,非要弄到头也断了,才肯咽气?   她的头,是他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她的手,也是他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当然,做这些时,他并不认为是因为他心怀愧疚或是后悔,他觉得这是这个女人应该得的。   从他设计让她出兵青凤之时,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死。可是却远没有想到,会死得这样凄惨。当她的尸身运回来呈现在他眼前时,有那么一瞬,他想大吼出声,他想将那个将她变得如凄惨的四分五裂,他想……   可最终,他却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用针线,将那断了的头颅又缝回去,将那断了的手臂也缝回去,然后,他将她放进这水晶棺,建起了这座冰库。很多个夜不成寐的夜晚,他都是在这个冰库渡过的,仿佛,她还活着。   他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他不后悔设计了她,他不后悔利用了她,他不后悔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利用她的心态接近她,而从一开始,便注定,她的结局是这般!   可每一次在内心这样对自己说,他就会发现,他内心深处因为**构筑的金字塔,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慢慢倾斜,而他,却浑然不知……又或者,知道了,却无计可施!   假如,假如,当初不是她对念儿下的手,假如,假如当初念儿的腿不是因为她而残,这所有一切,会不会都有所改变?   他闭上眼,晃了晃头。   没有假如,没有当初。她的尸身摆在她面前,曾经所有的一切因着这具尸身不可更改不可逃避。   “夜哥哥,你果然在这里,你果然又在这里!”   身后,传来女子不无凄怨的声音,他急急转身,看见,他捧在掌心的念儿,面色凄然只着一件单薄的宫装站在冰宫的门口,因为寒气她的小脸已然冻成乌青色,她美丽的大眼里,清澈的眼泪像珍珠一般簌簌而下。   “念儿,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身子不好,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他急急转身,再也顾不得水晶棺中的女子,此时的他,心中唯有那个站在冰宫门口一脸乌青的柔美女子。   李念后退一步,雨带梨花的看着帝修夜,她知道,什么样的姿态能引起他心中的愧疚和怜爱,就像她现在,她这样的姿势他根本无法抵抗,她一直都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吸引帝修夜的保护**,而不像水晶棺里的那个女人,一生强硬到只会用拳头来证明所有一切,真正可悲而又可哀!   一个女人,要那么强大做什么?   女人,天生就应该像她一样,柔柔弱弱的让男人望而生怜。   “夜哥哥,你答应过念儿不再来这里的?可是你还是来了!是不是,你后悔了?”她又后退了一步,睁着她最认为最能打动男人心的盈盈美目,看着帝修夜。   她相信,在自己这样的眼光下,帝修夜一定会否认,一定会说他没有后悔,虽然明知道那是谎言,不过没关系,当一个男人还肯说谎言来欺骗你的时候,那代表着,他心里还在意你。   再说了,谎言说多了,日复一日,夜以继日的重复同一句谎言,也会变成真话的!   “念儿,你别乱想,朕从来不曾后悔,她当日那么对你,这一切,是她应得的报应。”帝修夜一边说一边急急的走过来,将女人紧紧的拥入怀中,就这么一小会,女子身上的体温已然冰得吓人,他不由皱了眉,念儿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回去之后,只怕少不得又要生上一场病了。   看到他眼中的快愧疚和担忧,念儿心头忍不住绽开出一朵得意的花,在帝修夜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朝水晶棺投去恶毒的一眼,秦浅歌啊秦浅歌,你说你这么强大又有什么用呢?你说师傅那么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你名动整个中洲大陆又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死得这般凄惨连个坟墓和祭拜的人都没有!   生前,你斗不过我,死了,你就更加别想和我争了!   收回眼光,她柔柔弱弱的看着帝修夜,小心冀冀的声音让人闻之生怜:“夜哥哥,都是念儿不好,念儿若是不告诉夜哥哥当年的真相,夜哥哥也不会这样对她,她也就不会落这样的下场,夜哥哥你就不会后悔。”   帝修夜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被这样柔弱无助的声音给揉碎了,他拥着她加快了脚步离开,边走边道:“念儿,别多想,朕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这样对她,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报应,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知道了吗?”   “嗯,夜哥哥,念儿听你的,念儿再也不会多想了,可是,夜哥哥,你答应念儿,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念儿好害怕,哪一天夜哥哥你会生病,好不好?”   “好,念儿,朕答应你,再也不来这里了,你也乖乖听话,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帝后二人相拥着,渐行渐远,冰宫,再一次恢复了宁静,水晶棺中的女子,依然面目如初的躺在这不见天日的冰宫之中……   =   圣殿中,三楼,楚轻歌盘膝而坐,从表面上看,她好像只是在运气打坐,可是,她身周散发出来的金色和紫色两道光芒却又让众人知道,她还在修炼之中,不能有任何人去打扰。   红袖迈上三楼时,看到的便是小姐和平常一般盘膝而坐,咋一看,好像和往常这一年多的岁月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等她走近了细细一看,红袖不由得掩上了嘴。   昨天她来时,小姐身周散发还是属于神阶的玄金色光芒,可现在,小姐身周却是两彩光芒了!   这代表着,小姐已然由阶神晋阶至尊神了吧?   听朱雀说过,晋阳尊神之后,玄气会由原本单一的金色再增多一道颜色,眼下,小姐身周已然有了两道,证明小姐已然晋阶为尊神一重了,再往上,也是一共九重,到了九重玄气的颜色就是金色和黑色。   如果小姐再往上晋阶,就是尊皇级,听说上次天圣国派来的那个新月公主,她的身手就是尊皇级别的。   红袖掩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小心冀冀的下了楼。   一楼大殿后面空旷之地,是五万烈焰军修炼和操练的场所,不得不说,这五万烈焰军,身子骨倒是都不差,适合在这里进行修炼。当然,她心中最感激的还是小姐,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在这里进修炼,速度真的比在外面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像那五刀烈焰军,进这圣殿之前还不过是五万除了会点花拳绣腿没啥真材实料的,到了现在,这五万汉子,最不成才的也都是地阶七重的高手了。   当然,她红袖,也从中得益不少,进这圣殿之前,她不过是地阶九重的高手,可是现在,她已然晋阶为神阶五重了!   这个圣殿,是一片广阔无边的空间,在小姐带着她和五万烈焰军进到这里半后之后,小姐晋阶神阶时苏醒过一次,然后那一次,小姐带着她和这五万烈焰军来到现在这片空旷之地,然后交给她一本师傅留下来的关于如何训练杀手的书本,让她按着师傅所写去训练这五万汉子。   初时,这五万汉子根本吃不消书中记载的训练方式,可慢慢的,都能接受了,而她也惊喜的发现,按照师傅记载的方式训练这些人,他们体能上涨的强度也跟飞似的速度。   小姐曾经说过,最多三年,她要出圣殿去攻打天圣国。   所以,她红袖,无论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替小姐训练出一支比当年风云军还要强大的军队!   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已然过去了,而烈焰军的成长速度,也远超乎了她的想像。她相信,当小姐功成苏醒的那一瞬息,她一定会很满意烈焰军这支远远强大于风云军的军队的!   在红袖看不到的空间里,三个似人非人的影子正紧紧盯着盘膝而坐的楚轻歌。   铜眼方脸的中年汉子雷放一脸的兴味盎然:“小丫头已经成功晋阶尊神了,阴迁,你又输给我了。”   瘦得跟竹竿似的阴迁冷冷一哼,不以为然的道:“一年多的速度才晋阶尊神,有什么可惊奇的。”   炽夜摇了摇了头道:“雷大叔,她的晋阶速度,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上次,她三天就成功晋阶魔阶,而这一次,用了整整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才晋阶尊神级别,怎么都觉得有些不正常。虽然以她的速度在人类来说已然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了,但相对她之前三天就晋阶魔阶的速度,她现在这个速度,是绝对绝对非正常的!   雷放点头:“确实不正常,不过也是正常的。”   被雷放饶口令似的说法饶得有些晕,炽夜不由皱眉问:“雷大叔,那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啊?”   雷放点头,铜铃眼中俱是称赞之色:“这丫头很聪明,的确,以她的资质和圣殿的特殊,她晋阶速度不应该这么缓慢,但她现在却故意这么缓慢是为了垫定牢实的基础,这样,在她晋阶尊神之后,她的修炼速度就会飞一般的加快了。”   炽夜没听明白,问:“雷放大叔,她就是加快速度她的基础也一样牢实啊?为什么非要放慢速度?”   雷放摇头,道:“炽夜,中洲大陆不比星风和月河,中洲大陆修为最高不过神阶,这丫头大约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知道,她一定要垫好底子,这就像你治病一样,你用的药药性猛见效快,但却未必能治本,而你用的药药性温见效慢却能治掉你病的根本的道理是一样的,小丫头若是在晋阶神阶时用了太快的速度,她吸收的空间里的精华过少,虽然同样能晋阶,但却比她放慢速度晋阶要少吸收太多精华,这样,她晋阶尊神之后,必然要拖慢她的修炼速度,你应当知道,在尊神之前,修炼是很容易的,但尊神之后,晋一级阶有多艰难。小丫头这样做,完全是有利无害。所以才说她的修炼速度又正常又不正常。”   雷放一袭话,总算让炽夜明白了几分,他看了看周身散发着两道光芒的楚轻歌道:“那雷放大叔,她还需要多久才能晋升到尊皇级别?”   想要进星风和月河大陆,至少也得尊皇级别。   雷放摇了摇头,小丫头的资质他也难以评估,她究竟什么时候能晋阶到尊皇级别,尚是一个未知数,不过按小丫头的资质和聪颖,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阴迁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当真就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人类身上?”   炽夜瞟他一眼:“有何不可?”   阴迁不由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炽夜和雷放看着他笑也不吭声,最终,阴迁笑够了,他道:“千年以前我们是被人类那个臭丫头给羁押进了这里没错,我也承认,人类中是有那么一两个异类,可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丫头和千年以前那个是同一个人吧?”   雷放怜悯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阴迁,我以为被羁押在这里千年之久,你总算会学聪明一点,却没想到,这千年过去了,你这脑子非但没有变聪明,还越来越糊涂了。”   “老家伙,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阴迁不服气的看着雷放。   雷放看了看盘膝而坐的小丫头,道:“这圣殿是那丫头亲手布下的结界,除了那丫头的本体,谁能破了一楼的封印却毫发不伤?再者这丫头的修炼速度和修炼方式,你以为是个人类都能和他一样?阴迁啊阴迁,千年以前我们栽在那丫头的手里并不稀奇,可过了千年你还认不出这丫头就是千年以前那丫头,你说你不糊涂谁糊涂?”   阴迁一怔,他将前前后后所有事情串起来一起,不由气得嗷叫一声,化为一缕黑烟飘走了。   炽夜担忧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道:“雷大叔,他一会会不会对她不利?”她自然指的是正在修炼的楚轻歌,毕间她是千年以前把他们羁押进这圣殿的罪魁原首。   雷放摇了摇头:“他不会笨到那么做的,他若不让这丫头安心修炼,那就准备在这圣殿里面老死吧!”   炽夜不语,是的,他们想出踏出这圣殿,除非楚轻歌亲自摧毁这圣殿,又或者,她亲自撤去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封印,只是,会有这么一天么?   雷放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其实这么久以来,我发现,这怪殿没什么不好,真的,也许有一天,就算她放我出去,我也未必肯离开这里。”   炽夜一震,他抬起头,有些不解。   这千年以来,他们心心念牵的不就是离开这里吗?为什么雷放大叔却又说他未必想离开这里了呢?   像是看出他心中的疑惑不解,雷放道:“千年以前,我们喜欢打打杀杀,妄想要征服人类,可是被羁押在这圣殿千年,我忽然就在想,就算当时没有丫头的出现,让我们征服了人类又如何?难道让人类对我们俯首称臣,就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好,就算人类真的对我们俯首称臣了,炽夜,你觉得,上头那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又会对我们做出些什么惩罚?说不定远比丫头把我们羁押进这圣殿要厉害得多。”   炽夜若有所动。   是啊,三界之中自有定数,上头那位定不会眼看着原本不该属于人界的他们统治人界!   “走喽,我老了,现在倒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未偿不好。”随着声音渐渐远去,雷放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炽夜看了看仍然沉浸在修炼之中的楚轻歌一眼,身子一闪,也已离去。   楚轻歌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整个身子舒泰无比,她感受得到体内有两股浑然不同的玄气互相融合,却又并不融为一体,一道玄气宛如烈焰,另一道玄气却宛如冰川,在她体内相辅相成。   这是前生的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心头一动,神阶九重以上便是尊神级别,这是朱雀告诉她的。荣升尊神之后,体内会有两道玄气相辅相成辅助修炼,看自己现在这情况,竟似已然突破了神阶达到了尊神级别。   正想着,脑海里传来朱雀的声音:“卿卿,恭喜你,已然成功晋升到尊神级别了!”   她心头一喜,却同时在想,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呢?   这般想着的同时她身子一轻,元神已然从混沌空间脱离回到本体,她睁开双眼,缓缓起身,身子轻轻一跃已然到了一楼,顺着大殿后往后行,她满意的看到红袖带着五万烈焰军正自训练。   看到她的到来,红袖一挥手,正在训练的五万烈焰军停下来。   “小姐,你怎么醒来了?怎么不继续修炼?”红袖紧张的问。   她摇了摇头,道:“别紧张,我下来看看你们再去修炼,红袖,从现在开始,你将这本子上记载的全教给他们。对了,红袖,到在究竟过了多久了?”从空间镯子拿出一本秘笈递给红袖,红袖接过粗略一翻,不由双眼圆睁。   “小姐,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零七个月了。小姐,这也是师傅写的?”红袖不由问。   楚轻歌点头,除了师傅那天纵奇才,谁还能写得出这些呢。她走到五万烈焰军的面前,五万汉子以无比尊敬的眼光看着她,虽然这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都是红袖在训练他们,但他们知道,红袖教他们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小郡主教她的。   “有信心吗?”楚轻歌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五万汉子齐齐点头:“有。”   “往后会更苦,怕吗?”   “不怕!”   “不怕,那就好,本郡主等着带你们征战天圣国,所以,在剩下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们最好加快速度,不要让本郡主失望。”楚轻歌第一次,将她训练他们的意图说出来。   征战天圣国?   中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   五万汉子的热血顿生沸腾了,他们齐齐道:“郡主放心,我们不会让郡主失望的。”   楚轻歌点头,视线由左至右由前至远,她道:“很好,你们有这样的信心,本郡主也替你们高兴,但是,你们记住了,我要的烈焰军,不是只要嘴上说说的,我要你们不但嘴上说得出,还要做得到,因为,让本郡主失望的话,你们自己也会丢了性命,知道吗!”   “请郡主放心,我们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楚轻歌点头,看着红袖道:“红袖,辛苦你了。”   红袖摇头:“小姐,红袖一点都不辛苦,小姐不用担心这里,快些上去修炼吧。”   楚轻歌在看到烈焰军的第一眼就已然知道红袖将他们管治得很好,她欣慰的点头,前生也好今生也好,红袖对自己,都是不离不弃,这或许也是老天给她的补偿吧!   回到三楼,她盘膝坐下,时间已过了近两年了,虽然不知道楚谟远的任何消息,但她相信,以楚谟远的实力,应该已经快要攻打下西汉了,而天圣国,帝修夜也一定在蠢蠢欲动,她必需要加快速度修炼了!   静下心来,元神慢慢脱离肉身,她的意识,再一次进入那蕴藏着无尽秘密的混沌空间……   “丫头,丫头,跟着我来。”模模糊糊的,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轻歌心中一喜,是他,那个曾经帮了自己很多,很多次出现在自己大脑里的老者,下意识的,她控制着脑意识,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让元神慢慢跟上那个影子缓缓前行,她用意念问道:“前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的声音响起:“丫头,我是你宁家的先辈,这个圣殿,是宁家嫡系子孙才能结下的结界,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结界里,是因为你这个结界和宁家祖祠的结界是相通的。”   宁家的先辈?   楚轻歌一怔,突然之间,她脑海中就想到之前在黑木森林那个结界里关着的妖王墨千赫,脑海中,一波一波的画面闪过,宁卿歌宁卿歌……   自己,真的是宁卿歌么?   “丫头,无需怀疑,你就是宁卿歌,宁家第一百七十三代嫡系子孙。”老者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话中所蕴含的意义。   楚轩歌默然,不管她是不是宁家的人,她都得先把天圣国先把帝修夜解决了才能去星风和月河大陆一探身世。   “前辈你是宁家第几代子孙?”她忍不住问。   老者悠然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中蕴含着无尽的伤悲和痛苦,他道:“丫头,老夫是宁家一百六十代嫡系子孙。”   一百六十代,那如果按辈份上来算的话,他岂不就是自己祖祖祖祖……爷爷了!难怪从一开始,自己就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亲近感,原来是因为血脉相连。   等等,他说圣殿是宁家嫡系子孙才能结下的结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自己的结界里,是因为自己的结界和宁家的祖祠是相通的。那这么说来,他只是先祖的魂魄?   “没错,丫头,老夫只是宁家祖祠里的魂魄,机缘巧合撞上了你这丫头。”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能看透她心中所有想法。   对于老者能看穿自己所有想法,楚轻歌没有觉得意外,她忍不住问:“前辈,如果我的结界和星风月河两个大陆的宁家祖祠是相通的话,他们,能感应到我的存在吗?”   老者点头:“早在你第一次进入这混沌空间时,他们就已经感应到了你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你现在目前还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   那边的宁家人,是怎样看待自己这个存在的呢?她忍不住在心中想。   老者摇了摇头,道:“丫头,他们当初为了保护你,才命二长老带着你逃出了星风大陆,二长老拼死将你送到这中洲大陆之后,他便牺牲了,不知道是因为你那时还小还是因为某种原因,二长老拼死将你送到中洲大陆的记忆,你一点都没有。”   楚轻歌不由大为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被母亲带着来到中洲大陆的,却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原故。可是,星风大陆的宁家人,为何要把自己送到中洲大陆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现在的宁家,实力已远不如从前,宁家的死敌,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想方设法要杀了你,他们逼不得已,为了能让你安然成长,才想办法将你送到了中洲大陆,宁家的死敌,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宁家人会把你送到这中洲大陆的,因为中洲大陆的修为是三个大陆之中最为低下的。”   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轻歌心中一动,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她心中中跳动不止,她知道,那是因为远在星风大陆的,和她身上流着相同血脉亲人的召唤。他们,一定感应到了她的存在,才会发出这样的召唤。   “前辈,那边的人,修为最高的,究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了?”自己现在不过是尊神级别,按朱雀的说法,就是那边最低的,现在的她,不但帮不到星风大陆的宁家人,反而还会拖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只怕会有更多的牺牲。   所以,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她不能踏上星风大陆,不能去拖累那些真正的亲人!   老者再次摇头,笑道:“丫头,星风和月河两个大陆,你永远都想像不到那边的人,最高的修为是到了什么程度,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以你现在的身手,到了那边只能是最低下的,丫头,你必需得尽快成长起来,他们,很需要你。”   “他们还能撑多久?”咬了咬牙,她问。   老者默然,半晌方道:“最多三年,如果这三年你还不能强大到保护他们,宁家,就会从星风和月河大陆除名。”   三年,仅仅能支撑三年了么?   楚轻歌不由皱眉,自己究竟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能不能强大到可以保护好他们呢?   “前辈,他们的死敌,究竟是什么样的死敌?”她忍不住问,她相信,如果自己真是宁卿歌,那么宁家的人,一定不会弱小到哪里去,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落魄到今时今日?还有那些死敌,为什么要这样死缠着宁家不放?   老者再次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他道:“星风和月河两个大陆,原本就是以强为尊的世界,千年以前,宁家、雷家、阴家以及还有一个世家,都是星风和月河大陆最为出名的世家家族,而宁家,更是因为出现了宁卿歌而于四大家族中独占魁首。宁家、雷家以及阴家为了争夺地盘,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打斗。自宁卿歌一鸣惊人之后,宁家就成为雷家和阴家两家共同想要除之后快的目标。只是碍于宁卿歌,两家从不敢轻举妄动,再后来,宁卿歌因为某种原因消失,宁家自此就成为雷家和阴家两家联手打压的目标,长久以往下来,宁家纵然有再强大的实力,也经不起雷家和阴家两大势力的联手打压,因此,宁家慢慢的开始变得势弱。”   听了老者的回答,楚轻歌不由有些愧疚,如果自己是宁卿歌,那不等于宁家变成现在这样,是自己的过错?而且千年以前那个自己好像还很不负责任的消失了?   为什么要消失呢?   “丫头,你不用自责,这是宁家的命运。再者,千年以前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轮回重生,但自打雷家和阴家得知现在的你就是千年以前宁卿歌的转世之后,雷家和阴家害怕你安然成称长,又会和当年一样勇猛,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杀了你,而宁家为了保护你自然是不惜任何代价。”老者委婉而道,声音中不无安慰之意。   楚轻歌却并没有觉得心头的愧疚因此而减少,想了想,她忍不住问:“前辈,这圣殿中羁押着几个人,他们的身份是?”   老者朗然一笑,道:“曾经是雷家和阴家的人,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不会与你为敌的,虽然千年以前的确是你把他们三个羁押在这结界里面,但他们是不会和你为敌的,更何况,没有你同意,他们三个也出不了这圣殿。”   宁家为了保护自己,才把自己送到中洲大陆,护送自己的是二长老,那自己这一世的父母,难道说还在人世?   心念才一动,老者的声音又自响起,“丫头,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的母亲在生下你弟弟的时候,受到了雷家人的袭击,她为了保护你的弟弟,也不在人世了。”   心头因为老者的话,陡然涌上了悲伤,那是发自血脉深处的天性,无从逃避。   “丫头,你弟弟,现在已经是尊皇八重的高手了,他的资质虽比不上你,却也远比一般的宁家人要强,现在雷家和阴家,正在想方设法要除掉你弟弟,而宁家为了保护好你弟弟,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人了。丫头,你一定要加快速度修炼,快点解决你在中洲大陆所有事情,然后回到星风大陆保护好宁家还有你弟弟。”   弟弟,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弟弟!   一股淡淡的喜悦,自心头滋生。   是的,她一定要快快成长起来,她一定要快快解决掉天圣国以及帝修夜,她要回到星风大陆,去看看那个素未谋面的流着相同血脉的弟弟!   “前辈,我弟弟他,叫什么名字呢?”忍不住心中对亲人的期盼,她问。   老者淡然一笑,道:“宁泓飞,你的弟弟他叫宁泓飞。”   ------题外话------   谢谢八歌12345亲送的一颗钻石    ☆、117:阶下囚帝修夜   “到了,丫头,就是这里,你专心凝神,看看能看到有什么。”不知道走了多远,老者终于喊停。   楚轻歌凝定心神,抬眼看去,不由讶然,好美!   “丫头,看到什么了?”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紧张。   楚轻歌由震憾中回过神来,道:“前辈,我看到了好多漂浮在空中的粒子,有各种形状也有各种颜色,前辈,这些粒子真美,它们究竟是什么?”   “丫头,你快告诉我,你看的粒子有几种颜色?”老者的声音中带着点兴奋和雀跃。   楚轻歌仔细看着,半晌之后回道:“前辈,我能看到的粒子颜色有红色、绿色、金色、蓝色、以及紫色。”   听了楚轻歌的回答,老者掩饰不住内心的狂热。她不过才刚踏入尊神级别,可现在就能看到空间中五种粒子元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尊皇级别的人也不过能看到三种颜色,可她现在才不过才刚踏入尊神,连尊皇都不是啊!   天才,这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丫头,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开始修炼,先吸取蓝色,然后紫色、绿色、红色,最后再吸取金色,知道了吗?”老者的声音带着谨慎,以及掩饰不住的激动。   楚轻歌道:“前辈,这些粒子,究竟是什么?”   老者回道:“丫头,这些粒子,都是辅助你加快修炼速度的粒子元素,你汲取了它们转为已用,你修炼的速度就会大大加快,记住,你汲取的越多,修炼的速度就越快。丫头,你好好修炼,我会在那边等着你。”   随着老者的声音渐行渐远,楚轻歌知道,他已然离开。   她静静的凝下心神,按老者指点的慢慢汲取空间中蓝色的粒子元素,和之前一样,当这些粒子元素进入到她体内之后,会给她带来无比舒适的通泰之感。   她一定要加快修炼的速度,有那么多人等着她去保护,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尚未谋面的弟弟!   =   西汉景州郡洛江边,青衣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已然消退了很多的水岸,王爷,准备什么时候渡江呢?   接连下了七天的大雨,洛江水上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再然后,又接连四天放睛,洛江水一点一点消退,现在的洛江,虽然还是凶险,却远非凶险到没有船只敢横渡过江的地步。   可是看王爷,似乎丝毫没有要渡江的念头。   正想着,青衣看见王爷的身影往岸边走过来,不由迎上前去:“王爷,这江水已然消退了很多,我们现在要渡江吗?”   楚谟远看了看河水,略一思索,问:“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吗?”   青衣点头:“王爷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   “传令下去,集合起来,准备渡江。”   青衣一挥手,跟在身边的护卫已然小跑着离开。不多时,空气中传来军鼓声,紧接着,是军士们收拾的声音。   东周景昭八年冬初,东周楚王楚谟远带着百万雄兵横渡洛江成功登岸,以雷霆之势连破西汉丰城郡、慈安郡、福平郡,最后直逼西汉帝都燕京。   与此同时,天圣国突然出兵百万,直攻东周国紫阳郡,却遭遇东周国镇守紫阳郡的将军贺子谦极力顽抗,以区区二十万军士硬生生将天圣国百万兵士阻拦在紫阳郡外。   当然,传言中,贺子谦之所以能以区区二十万兵力阻挡天圣国百万雄兵,和他手中握有的威力极大的武器不无关系。   传言那些武器一旦爆炸,绝无生还能。   天圣国百万雄兵恃着人多几次三番想要强行攻城,却被城墙上扔下来的看似不起眼的褐色椭圆形物品给炸得死伤大半。这般连着试了几次强行攻城却无功而返不说,还损作严重之后,天圣国带兵大将军不敢再强行攻城,反倒发了一封军情命手下快马加鞭送回帝都。   当军情送回帝都落入帝王帝修夜之手后,帝修夜愤怒得当场将龙案都拍翻了。   “你们有谁能告诉朕,为什么东周国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朕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看着满朝唯唯诺诺的百官,帝修夜只觉得养了一群废物!   满朝文武也很委屈,这样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他们的确闻所未闻,可是,刺探情报,不是一向都是右相李全负责的吗?   当然,这话,他们也只敢放在心中却不敢说出来。   看着满朝文武没一个敢说话,帝修夜愈发的恼怒,他一脚踹开被他早已拍翻了的龙案,愤然起身指着一众官员道:“废物,朕养了你们一群废物!都给朕退下,李全留下。”   一众官员便勾着头一个个退出了大殿。   帝修夜看着右相李全,眼中不无恼怒,若不是念在他是念儿唯一的亲人份上,他真将一脚踹上去。   右相李全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微臣失职,请皇上恕罪。”   帝修夜不语,只死死盯着他。最终,他一挥手,李全提着心站起来,只听帝王冷冷的声音响起:“派去的那么多探子,就没一个人知道这个武器是谁研发出来的?”   李全摇头,道:“皇上,东周明帝似有察觉,我们派去装抢成江宁伯的人,已经很久没有传递消出来了,如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那江宁伯定然已经被明帝的人给监管了起来。”   “就算他没用暴露了,还有那么多暗探呢?一个都查不出来那个武器究竟是用什么制做的?”帝修夜愤然出声。   李全还是摇头,道:“暗探们只说那武器是长乐小郡主给贺子谦的,可是长乐小郡主从哪里弄来的,他们实在查不出也没有办法查到是什么原料,因为他们根本拿不到样品。”   长乐小郡主!   帝修夜忍不住皱眉,这个小郡主,他也有所耳闻,据说天资聪颖,当初打败颜家人的就是这个长乐小郡主,真是活见鬼了,那些颜家人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可却败在一个小孩手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还有那些可恶的颜家人,居然利用完他就甩袖走人了!   “皇上,如此下去,我方会损作惨重,不如就此作罢?”想了想,李全还是出言相劝。   紫阳郡久攻不下不说,自己这边还死伤惨重,倘若楚谟远那边再加快速度进攻西汉,待西汉完全灭国,他就可以回东周反攻天圣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中担忧的这些,帝修夜何尝不知!   他瞪了一眼李全,道:“你以为朕现在停手,东周国就会罢休?做梦,只要楚谟远攻下了西汉,他就会带着他的将士们来攻打我天圣国,朕主动出击,已经给了他们绝好的理由出兵,你以为,明帝就不想一统这天下?哼!”   听了帝王的阐述,李全也心知帝王说的很有道理。如今之计,唯有乘楚谟远尚未攻打下西汉前一定要拿下东周,否则一旦楚谟远拿下西汉,定会转头攻打天圣国。   “传令下去,再加兵百万,就算是给朕用尸体堆,也要把紫阳郡给朕拿下。”   帝修夜森冷的看着李全,李全惨白着一张脸点头,道:“微臣这就去。”   “你亲自给朕带兵前往紫阳郡,攻不下东周不要回来见朕。”帝修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全一怔,复又点头,转身退出了大殿。   东周景昭九年春初,天圣国右相李全率兵百万破天圣国紫阳郡,镇守紫阳郡之将军贺子谦率二十万军士足足抵抗天圣国两百万军士已近五个月,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将军贺子谦连同二十万军士为国捐躯无一生还,史称紫阳血役。   东周景昭九年春末,东周楚王楚谟远率百万雄兵破西汉帝都燕京,自至,中洲大陆再无西汉国。   同年,楚谟远并未如天圣国所猜测的一般掉转头回护东周,反倒挥兵直取青凤。这时的楚谟远已远不止百万雄兵,他攻打西汉时西汉转投的军队也有几十万众,这一收编之后,他的军队人数已然达到了一百四十万左右。   青凤国原就暗归属了天圣国,本身国力又是中洲大陆四国之中最为弱小的,哪堪楚谟远这一百四十万雄兵压境。   东周景昭九年冬末,楚谟远率雄兵破青凤国。   自东周景昭七年夏末至景昭九年冬末,楚王楚谟远已连破两国。   与此同时,东周景昭九年夏,天圣国右相李全率兵百万破东周国紫河郡、青山郡、西平郡。秋末,右相李全率兵百万直达东周国上原郡黑河边,此郡再过三郡便是东周帝都汴京。   就在此郡,右相李全突遇奇兵一支,遭遇他率兵攻打东周以来第一次败战。   据传,带兵的不过是年仅十一岁的东周长乐小郡主楚轻歌,且她手下兵士不过五万之多。   东周景昭九年冬末,楚谟远率雄兵攻破青凤国都之后挥师北下,直取天圣国边关青城山。   东周景昭十年春初,东周楚王楚谟远率兵一百四十万破天圣国青城山,一路北下,破连原郡、山中郡。   眼看楚王势如破竹,帝修夜无奈,传出军令命右相李全带兵返国。   东周景昭十年春末,右相李全率兵自东周退出返回天圣国途中被东周长乐小郡主楚轻歌带兵五万连番追击,最终天圣国一百多万雄兵由东周返回天圣国只剩六十万整。   后来世人称天圣国乘东周攻打西汉时攻打东周实乃偷鸡不成反蚀米,因此灭国!   东周景昭十年春初至景昭十一年秋末,楚王楚谟远率兵百万破天圣国丽水郡、福景郡、上平郡、富安郡、昌平郡、昌顺郡、太安郡、西原郡、虎安郡、东于郡,最终抵达天圣国都西京,以百万雄兵将整个国都西京团团围住,却并不破城。   如此围城足足三个月之久,长乐小郡主楚轻歌率兵五万到达,两军汇合,始才开始破城。   破城的武器威力相当之大,就是当年贺子谦将军用来抵抗天圣国两百万雄兵的火油弹。   东周景昭十二年春,天圣国灭,正此中洲大陆,仅剩一国,是为东周国。   由东周景昭七年夏末至景昭十二年春,历时五年,东周楚王楚谟远灭西汉、青凤以及东周三国一统天下,史人称之为传奇英雄!   当然,这些,俱都是后话,正所谓盖棺论英雄。   西汉皇宫,哦,不,是已然灭国的西汉皇宫,当青衣押着帝修夜及李念帝后二人走出来时,看着那曾经她心心念牵的男人,如今却一脸落魄的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突然就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可恨,他只可悲,可悲到让她连恨他的心都提不起来!   帝修夜打量着楚谟远,这个男人,五年时间灭掉三个国家,其中还包括原本最为强大的他的国家天圣国!他身上究竟蕴藏了怎样的能力,让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灭掉三个国家?   他完全忽视了楚谟远身边的少女,而那个少女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帝修夜,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灭国?”冷冷的,楚轻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并没有让他下跪,这个男人的跪,她已然不屑要之了,他对不住的,不仅仅只是秦浅歌,还有那五万风云军。   听到她的声音,帝修夜这才偏了头看到她,一个美得不像真人的少女,可是那双眼眸,却让人不寒而栗。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漠然,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帝修夜忍不住心头一跳,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眸?就像,自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为什么?”面对少女这样的眼眸,他忍不住问。   他问的不是为什么会被灭国,他想问的为什么这个少女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   楚轻歌勾了唇,一抹浅笑轻轻绽放,很美,却也很妖冶。这便是帝修夜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少女的身份,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少女一定是认识他的。   不是因为他曾经是天圣国的君王,而是认识他是帝修夜。   这种感觉很诡异,他想没由一个东周的十来岁的少女会认识他,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帝修夜,还记得秦浅歌么?”楚轻歌看着他,看着他自被掳以来脸上故做的从容淡定因为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而一点一点冰裂,一点一点瓦解。   帝修夜掩了心中了激动,这个少女,是秦浅歌的什么人?   “本郡主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以当年秦浅歌对你的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做下不惜自毁城墙陷害她和她那五万风云军的事?”一字一句的,楚轻歌看着他,问。   一边的李念,看到帝修夜脸上因为眼前这个少女的话而生引的愧疚,顿时勃然大怒,她尖声叫道:“那个贱女人,她活该,她死得活该,夜哥哥,不许对她愧疚,我不许你对她愧疚!”   李念的尖叫惹来楚轻歌的皱眉,这个女人好像很恨前生的自己,可她是谁?   “郡主,这个女人名叫李念,是帝修夜的皇后。”一边的青衣很是尽责的替小主子阐明李念的身份。   哦,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原因所在?   楚轻歌在心头划过一个疑问,转头看向帝修夜,道:“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惜杀了对你忠心耿耿的秦浅歌还有那五万风云军?”   她紧紧盯着帝修夜,心中却在期冀答案可千万别真的是这样,她宁可是因为他忌惮她功高震主所以才不惜痛下杀手,也不要这么窝囊的因为这么一个女人才死在他手上!   可真相永远都是残配的。   帝修夜看着她,原本一直不曾动容的脸上有了担忧有了愤怒:“你有什么冲着我帝修夜,为难一个弱女人算什么!念儿,不要怕。”   TMD,还真是为了这么个女人才不惜把她给杀了!   顿时,楚轻歌有了师傅说的暴粗口的冲动。当然,不是因为妒忌,在她看来,李念这个女人没一点值得她妒忌的地方,她只是不甘心的是,就是这么个一无是处虚伪做作的女人,就让自己的前生惨死于青凤国不说,还连累了那五万风云军的性命!   “你真的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才把对你忠心耿耿的秦浅歌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五万风云军都给杀了?”不死心的,她再一次问。   帝修夜看着她,这个少女,究竟是秦浅歌的什么人,她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个?   见他不回答,她反手一抽,重重的抽在李念的脸上,当即就有了五个巴掌印,只痛得李念哇的哭了出来。   “住手,你要打打我好了,打一个弱女人算什么!”帝修夜忍不住大叫出声,心疼的看着李念,他的念儿,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还真的是很恩爱啊!   楚轻歌心中闪过一抹讥笑,她晃了晃手,道:“本郡主脾气一直不太好,你最好快点回答本郡主的问题,否则本郡主可不保证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见帝修夜要说话,她又晃了晃手道:“还有一点,你最好别骗本郡主,本郡主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你若敢有一句谎话,我就从这女人脸上割一刀下来,你说几句谎话,我就从她脸上割几刀,所以,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本郡主。”   听着她森冷的话语声,看到她眼眸里不加掩饰的对自己的仇恨,帝修夜一惊,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如果自己不说真话,她真的会从念儿脸上割肉,他的念儿,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痛!   可是,从这少女不停追问秦浅歌的事情来看,她显然是和秦浅歌有关连的,甚至有可能,她是替秦浅歌报仇血恨来的,若是她知道自己是因为秦浅歌残忍的打断了念儿的腿还将她卖去最肮脏的地方才不惜利用秦浅歌最后还杀了秦浅歌,这个少女,会不会因此而迁怒念儿,把秦浅歌的死怪在念儿身上,从而来折磨念儿呢?   一时间,他心里进退两难,不知道是该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他进退两难的模样看进楚轻歌眼里,愈发证实了她的前生秦浅歌是因为眼前这个她连认不认得的女人手里,一时间,她心里说不出是气愤还是悲哀,也或者,两者皆有,前生的秦浅歌,终究是太可怜了!   一边的楚谟远一直不曾出声,他围城一直不攻,为的就是等歌儿过来亲自攻城,因为,这是帝修夜欠歌儿的!   他原本也以为帝修歌不惜自毁城墙,是因为前生的歌儿功高震主,身主帝王的他有了忌惮之心,可现在看来,这个皇后李念似乎才是事情的关健所在,看歌儿的样子,是不认识这个李念的,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帝修夜,本郡主的耐性很有限,你再不说,这如花似玉的皇后娘娘,本郡主若是一不小心错失了手,那可就不是如花似玉而是满脸狰狞了。”   “我说,我全说,但你必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帝修夜猛然抬头,双眸之中真是决绝,仿佛在说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也决不会说出当年的真相。   条件!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还认为他有资格和自己谈条件么?   莫名的,楚轻歌心中就有了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但最终,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李念,手一挥,青衣上前,她轻声交待几句,青衣领命而去,只是在临走之前却看了一眼李念。   “说,你要本郡主答应你什么条件。”冷冷的看着帝修夜,她心中有的不是恨,而是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怜,不管李念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使得他不惜杀了自己的前生,都只能证明一点,他倾尽全心爱着的这个名为李念的女人,不过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对她的爱,杀了秦浅歌,杀了那五万风云军,从而导致了天圣国的灭亡!   红颜祸水。   这个李念当真是将这四个字的意义展现得淋漓尽致!   见她似乎有所松动,帝修夜心中顿时觉得有了希望,他忙道:“关于秦浅歌的死因我可完全说出来,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要你答应我,放了念儿。”说完他看向念儿,看到她盈盈美目正无比悲凄的看着自己,他心中不由黯然,念儿,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倒真是情深义重,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他深爱的女人找退路!   冷冷一笑,楚轻歌勾唇:“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郡主可以答应你放了这个女人。”说完她看了一眼李念,脑海中却还是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半点印象。   见她应承下来,帝修夜抿了抿唇,道:“秦浅歌和她的五万风云军对我的确是忠心耿耿,但她错就错在不该心狠手辣的把无辜的念儿的腿打断了不说,还泯灭天良的将念儿卖给了春香院,她若没有做下这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也不会设计她和她的五万风云军,她的死,是她应得的报应,我从不后悔。”   听到帝修夜说出前因后果,楚轻歌皱眉。   在她前生的记忆中,她可从来没有打断过这个名为李念的女人的腿,更加没有过把女人卖得青楼的事。师傅曾经说过,她此生最讨厌的就是把女人强卖的人,身为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由转头看向李念,前生的秦浅歌究竟是哪里得罪过她,她要编出这么一个谎言来陷害秦浅歌?   见她紧紧盯着念儿,帝修夜心中不由一急,道:“你答应过我放了念儿的,现在我已经将当年的真相说出,你应该做到你答应的,放了念儿。”   楚轻歌一挥手,“在没验证你话的真假之前,本郡主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的。”   “我说的句句是真。”帝修夜不由急了,他都已经说了真话了,这个郡主还想怎么样?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放过念儿?   楚轻歌也不看他,只顾看着李念这个女人,道:“真不真,自然得等我的人到了才知道是真是假。”   说完她看着李念,道:“本郡主很好奇,秦浅歌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编出这些谎言来欺骗帝修夜,骗得他心甘情愿为了你不惜杀了一个真正对他毫无利用之心只有忠心耿耿一心替他打下江山夺下皇位的秦浅歌?”   李念闻言眼神有些慌乱,她叫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才没有说谎话,是秦浅歌她打断了我的腿还把我卖给春香院的李妈妈,若不是我哥来得及时救了我,我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秦浅歌的死,是她应得的报应,她对我做下那些恶行,她活该!”   啧啧,这个女人的嘴,还真是有够硬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撒谎骗人!她以为自己是帝修夜那么好骗的么?楚轻歌在心里冷笑一声,看着李念宛如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只是,她真的不明白啊,前生的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人了?她要这么的害自己?   将视线由李念的身上转向帝修夜,这个男人,被李念这个女人可算是利用殆尽了!想到这里,她不由摇了摇头,前生的自己,怎么就会看上了这么个男人呢?   或许,是因为前生的自己太过凄凉,身边除了红袖没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而那时他的出现,就像阴暗的天空中透过层层乌云洒下的唯一的一缕阳光,而自己,却把这缕阳光当成了救世主,所以才会紧紧拽住不愿放手!   又或者,是因为当时若非他的出现,世上就根本不会有秦浅歌了吧!   那天的她,被二夫人用腾条打得皮开肉绽,可就是那样,二夫人还不肯放过她,不将她活活打死二夫人是不会罢手的,那时的她才不过五岁,就在那时,帝修夜出现了,当时的他,也不过才七岁,却制止了二人的暴行,将她从二夫人手下救了出来,同时还命人给她上了最好的金创药。   自那以后,秦府上下虽然对她仍是不管死活,却再无人敢对她动刑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么的美好?   想到这里,楚轻歌的眼里,便有了一抹淡淡的湿意。   前生秦浅歌的命,是帝修夜救下来的,他要取回,她也算是还给他了。可他错就错在,不该杀了那五万无辜的风云儿郎,帝修夜和秦浅歌之间的恩怨,只能以她秦浅歌一人的命相抵,那五万风云儿郎们不应该白白牺牲!   转过头,她看向帝修夜,眼里,有着一抹怜悯之意。   “帝修夜,你对李念这个女人有多少了解?她说的话,你就全然信了?因为她片面之词,你就不惜杀了对你忠心耿耿的秦浅歌,你不觉得你很蠢么?”毫不客气的将心中所思全然说出,说完她也不看帝修夜的脸色有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又转了头看着李念道:“本郡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将你为什么要陷害秦浅歌的实情说出来,不要当本郡主是傻子,那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记住,这是你活生的最后一次机会。”   看她如此信誓旦旦念儿说了谎话的样子,帝修夜心中不由一沉,不会的,不会的,念儿没有说谎话骗自己!念儿的遭遇,都是心狠手辣的秦浅歌做的,念儿不会骗他的!   李念心中冷哼一声,她才不信这个少女会放了自己,且不说她早已认定秦浅歌是自己害死的,就冲着自己是天圣国的皇后这一身份,东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她看了一眼帝修夜,见他眼中有着一丝不肯定和怀疑看着自己,她心中顿时有些恼怒,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那个已经死了了的女人么?   哼,他是自己的,死也只能是自己的!   当年知道真相的春香馆的李妈妈,早让自己灭了口,还有秦浅歌,躺在水晶棺中都已经几年了,自己还怕什么呢?反正都是一死,绝不能让帝修夜知道当年的真相!   想到这里,她换上了柔柔的眼光看着帝修夜,不无委屈的道:“夜哥哥,这个女人,她不过是想离间我们罢了,夜哥哥,你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不过是因为不想放过念儿,所以才会这样污蔑念儿,夜哥哥,念儿不怕死,能和夜哥哥死在一起,是念儿的福份,只要夜哥哥不要因为这个女人就不相禽念儿了,念儿死又何妨。”   看着这女人演戏演得如此精湛,真像师傅说的都可以和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相媲美了!自己是不是该像师傅说的,给这个女人打一个小金人给她抱回去?   看着李念不过把声音降低了眼里挤了几滴水出来,就成功换得帝修夜恼怒的盯着她说:“长乐郡主,你不肯信守诺言倒也罢了,为什么还要污蔑念儿!”   啧啧,这女人,可真是有够历害的。什么江冰莹啊什么林梵音之流的,在这个女人面前大慨都要俯首称臣甘拜下风了!   她一定以为,知道她真相的人都已经被灭了口,唯一的当事人秦浅歌也已经死了,所以她才这般有恃无恐吧?   只可惜,秦浅歌的身子是死了,可灵魂还活着!   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一个更了解真相的人,不是吗?   她冷冷一笑,也不看恼怒的帝修夜,这男人,居然被这么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便在这时,有一护卫上前对楚谟远道:“王爷,属下在这皇宫的冰库里搜出了一具水晶棺,里面放着一具女人的尸身,保存得还很完整,身份不明。”   楚轻歌心中不由咯了一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楚谟远心中所思和她一般不由向她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凝聚在一起,明白了彼此心中都已然明白那水晶棺里保存完好的女尸只怕,就是前生的秦浅歌。   “王爷,属下因为担心将水晶棺运出后棺中尸身会腐坏,所以就不敢擅做主张,王爷您看?”护卫勾头静等王爷的答案。   楚谟远心中叹了口气看向楚轻歌,这是她前生的尸身,该她自己拿主意了。   楚轻歌想了一想,看着楚谟远道:“谟,不如将这两人押上,一起去冰库看看?”说完她见楚谟远点头,又回头吩护一个护卫道:“一会青大人回来,他让押着人去冰库,就说本郡主在冰库等着他。”   她和楚谟远牵着手走在前面,四个护卫押着帝修夜以及李念两人紧紧跟在后面,一行人往冰库的方向而去。   很快就到了冰库,她和楚谟远牵着手行至水晶棺前,看着棺木中仍然栩栩如生的女子,楚轻歌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何种感觉!   那是前生的她,眉目依旧。可该死的帝修夜把她完整无缺的保存在这水晶棺中是想干嘛?   缅怀?愧疚?后悔?   哦,哪一样她都不想自这男人眼里看到!   楚谟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怎样的感觉。棺中的女子,和眼前的歌儿没一处相似,难以想像,她们是同一个人!他是不是该庆幸,因为水晶棺中的这一个死了,他才有了身边这一个?   这样复杂而又矛盾的思想,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水晶棺中的这一个,哪怕明知她就是歌儿的前生,他也没有办法将她同身边的歌儿联系起来。   再一次踏足冰库,帝修夜的眼眸里,有一抹复杂。   若是秦浅歌没死,天圣国会是如今这灭国模样吗?   这念头在他脑海虽然一闪而逝,却有如星星之火即将被点燃……   哪怕那答案,他根本不敢去想,可他却无法回避,他心中有了这样的悔悟!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秦浅歌对天圣国的重要性,已经足以到了不容他不承认的地步。她如果还在人世,只怕,天圣国是根本不可能被灭国的!   天圣国的灭亡,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郡主,你要的人我带过来了,你要查的事,我都已经查清了。”青衣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楚轻歌抬头,青衣身后还押着一人,那男人曾经带兵一百多万差点攻下了半个东周,右相李全,皇后娘娘的亲生哥哥。在她看到李念的时候,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还是知道身为天圣国皇后的李念有一个右相哥哥李全的。   当时她就在想,或许有些事,这个女人不会说,但她的哥哥,李全未必不会说。就算李全不想说,她自然也有办法让李全将当年的真相毫无遗漏的说出来。   所以,她才会去命青衣将早已被掳的李全押过来,当然,顺便还查查这两兄妹的底,毕竟在前生的她秦浅歌死之前,关于这两兄妹,她是一无所知的。正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帝修夜看到是右相李全,对于他的被掳,帝修夜心中并无太多的意外,整个天圣国都已经灭亡了,一个右相被掳又算得了什么呢?   唯有李念,在看到自己哥哥出现在眼前之后,她的眼里,划过了一丝慌乱。尽管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却还是没能瞒过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楚轻歌。   楚轻歌冷笑一声,看来,这李全果然是知道一些内幕的,要不然,这李念也不会在看到他现身就会出现慌乱的表情!   “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看着青衣,楚轻歌含着笑意问。   真好,在自己前生的棺木前,替自己的前生洗清冤屈,这种感觉还当真是不一般的诡异!   等事情了结之后,还是把自己的前生入土为安吧,这样放在水晶棺中,这种感觉太别扭了!   青衣看了看水晶棺中的女子,有些了然,道:“回禀郡主,属下查到这李全兄妹乃原天圣国世家之一的李氏家族嫡系子孙,兄妹二人自幼是分开拜师的,李全是拜了终南老人为师,而妹妹李念则是上了无量山拜无量山庄的主人为师,不过属下无能,查不到无量山庄的主人是谁,还望郡主见谅。”   你当然查不到了,本郡主都不知道师傅是从哪个异时空跑来的!   楚轻歌在心中暗自腹诽着,同时心中却在震惊着另一个消息,这个李念居然也是师傅的弟子?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题外话------   看到亲们的留言   狐狸觉得   虽然订阅的人并不多   但有你们   足够了    ☆、118:帝修夜李念之死 听完青衣的话,楚轻歌再仔细看了李念一眼,脑海中还是没有关于她的半点印象,不过下一秒,青衣就替她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郡主,不过这个李念呢,在进入无量山庄不到一个月,据说就因为犯了门规被驱逐下山了,而且据说无量山庄的主人命她终身不得再踏入无量山。”青衣将查探得到的消息一一转述。 难怪自己脑海中没有关于她的信息,原来是被师傅驱逐下山的。不过听青衣这么一说,她脑子中倒是记起有这么一件事,记得那年是她在无量山的第三年,因为她身上自母体里带出来的胎毒的原因,所以她每天都要浸泡在师傅替她准备的药浴之中,可是那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昏倒在药桶中。 再后来,听说师傅严查过后,最终锁定了一个人,后来师傅把那人驱逐下山了,理由是小小年纪用心如此恶毒长大那还得了。她昏倒在药桶中足足三天才醒过来,师傅驱逐人下山的事,是第四天她醒来之后听师姐们说的。若然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李念,难道就是那个当初师傅驱逐下山的人? 如果真是,那么她记恨自己的前生秦浅歌也自然有了原因,想来她是将她自己犯下错被师傅驱逐下山的原因归根在自己的前生秦浅歌身上,也因此,她不惜利用帝修夜来陷害并除掉了自己的前生秦浅歌! 如果所有事情真是这样,那这个女人的心眼可当真是和针眼一般不说,其心机也果然如师傅所说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长大了果然是一个不得了的恶毒女人! 那边李念听了青衣连她是被师傅给驱逐下山的事也查了出来不由脸色微微一变,想当初她好不容易进了无量山,却不想山庄中所有人都将那个药罐子当成珍宝一般,而原本应该成为天之娇女的她,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她的存在,这让她心里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后来,她从师姐们的口中知道原来那个药罐子是秦家最不重之视的的小姐,这就更让她心里不平衡了。秦家和李家虽然同为世家,但李家却远在秦家之上的,凭什么一个秦家不受重视的小姐却夺了原本该属于她的光环? 在后来,她买通了准备药浴的丫鬟,将其中三味最重要的药材换成了药性全然相反的药材放进去,而事情的发展也出乎意料的顺利,那药罐子果真昏倒了,那时的她开心不已,她想着药罐子死了,她就会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却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半天时间,师傅就知道是她买通了丫鬟换掉了药材,师傅当即就把她给驱逐下山了,还放令她终身不得再踏入无量山一步。 她被师傅驱逐下了无量山,可那药罐子却在三天之后安然苏醒,凭什么她被驱逐下了无量山,这药罐子却什么事都没有呢?老天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再后来,她很不甘心,便命了人守在无量山的山脚下,心想着只要哪天这药罐子落了单下山,她一定出手把她解决掉以泄因为她而被师傅驱逐下山之恨。 那一天晚上,她听守在山脚下的人说药罐子原本要下山的,却为了救一个被毒蛇咬到的人又背着那人回到了无量山,她便命人去查药罐子所救之人的身份,这一查,却让她查出此人的身份非同凡响,居然是个皇子! 或许老天还是很眷顾她的,她当机立断,雇了几个人上了无量山,装成是皇子的侍卫,骗得了药罐子的信任,任由他们将那个尚在晕迷之中的皇子给带下山带进了李家她的闺房,也是她运气好,那天师傅刚好不在山上,否则想要瞒过师傅只怕是不容易的。 皇子苏醒过来之后,自然将她李念当成了救命恩人感激不尽,而这个皇子,不用说,自然就是现在的帝修夜。 哈,秦浅歌若是知道她亲手救下的皇子帝修夜,最后却成为自己利用取她性命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水晶棺里爬出来呢? 想到这里,李念忍不住朝着水晶棺投去恶毒的一眼。 楚轻歌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眼。她不动声色的起身,看着李念冷冷一笑,道:“本郡主现在终于知道你这恶毒的女人为何一心要取小师姐的性命了。” 李念豁然勾头看着她,这长乐郡主唤秦浅歌为小师姐?她也是无量山的弟子? 无视李念探究的眼光,楚轻歌自顾说道:“当年小师姐自从娘胎里生出来就身中奇毒,每天不得不浸泡百毒浴,因为唯有这样方能保住性命,可你进山之后,见山庄所有人都只顾护着小师姐,而你却无人问津,你心生妒忌便买通了准备药浴的丫鬟,将其中三味重要的药材换掉,用三种相反药性的药材替换进去,小师姐因此而昏迷了整整三天,你自以为这个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不过半天时间,师傅就查出系你所为,师傅说你小小年纪便用心如此恶毒,当日师傅就将你驱逐下山更命你终生不得再踏进无量山一步,你因此而将自己被驱逐下无量山的事记恨在小师姐身上,也因此,你不惜欺骗帝修夜,说什么腿被小师姐打断还把你卖得了春香院,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帝修夜相信小师姐这么对你,从而让他心甘情愿替你杀了对他忠心耿耿的小师姐和她手下五万风云军,对不对?” 她一口气说完,李念的面色却始终不变,只冷冷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不愿放了我编出来的话,秦浅歌她对我李念做下的恶行岂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能一笔带过,她的死,是报应是活该!” 楚轻歌不由失笑出声。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边的帝修夜,恶狠狠的看着楚轻歌道:“念儿才不是你所说的那么恶毒的女人,念儿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我不许你这么污蔑她!” 看到这样的帝修夜,看到到了现在他还在维护这个蛇蝎女人,还被这个蛇蝎女人蒙在鼓里而不自知,楚轻歌只觉得好笑! 当初,帝修夜若是没有从二夫人的手中救下她,自己同样也不会救下被毒蛇咬伤的他,这样,自己和他,也就没有这些恩怨情仇了! 可人生的每一步,仿佛都有着命运在监督,每走一步,似乎都按着命运的安排而行。|www.gosKy.net| 直至,她和他,到了现在这不死不休的局面! 她闭了闭眼,掩去心中的悲凄。当年他自二夫人手下救了自己,自己已经把命还给他了不欠他了,现在,是他欠那五万风云儿朗的,那五万儿郎们的性命,他必需还! 睁开眼,她掉转头,看向李全,不用说,他这个一母同胞好妹子所做下的恶行,他不可能不知道的,没准,他还出手帮了她,不然,以他的年龄,怎么可能坐上右相这个位置? “青衣,去把李全的夫人孩子带过来。”冷冷的,她道。 李全面色顿时大变,他叫道:“你要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只求你放了孩子。” 很好,还没把他的孩子带来他就已经吓成这样了,很好! 楚轻歌挥了挥手,青衣止住脚步,她看着李全道:“将你这位好妹妹,做过些什么,一一告诉你们伟大的皇上帝修夜。给本郡主记住了,本郡主要的是所有,无所遗漏的所有,你若然敢隐瞒一件你知道的你这位好妹妹做过的坏事,我就杀你一个孩子,啊,我听说你一共有七个孩子,你可要小心了,只有七个,经不住你隐瞒几件就能全被我杀掉。” 她顿了顿,又道:“你是要保你这位人面兽心的好妹妹呢还是要保你无辜的孩子,本郡主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开口。” 她看着李全,眼神一片森然,只看得李全心惊胆战,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少女说得出做不到,他见识过这个少女的狠毒,他带兵从东周撤退时,便是这个少女,以五万军士将他的百万士兵,硬生生追杀到只剩下六十万,这个少女,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为狠毒的,他知道,她说得出便做得到! “我说,我全都说。”不顾李念疯狂的斥骂,李全开始一桩一桩的说出来:“当年妹妹她的确是对无量山庄所有的人都关注秦浅歌却没有人注意到她而起了妒忌之心,她买通了丫鬟以三味相反药性的药材换掉其中最重要的三味药材,秦浅歌因此命悬一线差点死了,可念儿也因此被她师傅给驱逐下山,念儿因此怀恨在心,命人一直守在山脚下,说假如这秦浅歌若是落了单,就找人解决了她。后来有一天,秦浅歌独自一人下山,念儿的人原本想委随着解决掉她的,却没想到她遇到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人,为了救那个人,她又回到了无量山,念儿得知此事之后,命人去查此人的身份,查明之后念儿得知他是皇子,念儿知道这是她进宫的大好机会,便命人假扮皇子的侍卫上了山,骗得秦浅歌将皇子交给他们,这几个人将皇子带下山后就送到了李家念儿的房中,皇子醒来之后,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为是念儿救的他,从此就把念儿当成了救命恩人,念儿和皇子就这样差不多是在一起长大的。” 听到这里,楚轻歌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帝修夜道:“你杀了真正救你的秦浅歌,现在,你还相信这个女人吗?” 帝修夜恶狠狠的盯着李念,李念心头一惊,忙道:“夜哥哥,哥哥他是被这个女人逼的,哥哥他是在诬陷念儿,念儿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救你的人真的是念儿啊……” “你给我闭嘴。”帝修夜不是傻子,到了此时,他还如何会相信这个女人,他掉转头看着李全,道:“她的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我为什么是从春香院找到她的?你快点说!” 李全看了一眼李念,心道妹妹为了我自己的孩子,对不住你了,你自己做下的恶行,不能报应我的孩子身上,要由你自己去承担! 他看完李念,继续说道:“那天念儿找到我,说要让你心中对秦浅歌要有很深很深的恨意,就是让她自己出事,然后把责任推到秦浅歌身上。她命我打断她的腿,然后我们一起找到春香院的老板李妈妈,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她就同意配合我们一起演了一出戏,而你果然也信以为真。事后,为了怕李妈妈将事情败露出去,念儿她就命人把李妈妈也给解决了。” 楚轻歌听着这一切,不由摇头。原来,这个女人,暗中做了那么多,而自己的前生,竟然就是死在这么一个女人的手里,当真是可悲得紧! 而帝修夜,双眸猩红的看着李念,这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自己杀害了浅歌,而自己,却蠢到被这个女人蒙骗,居然真的杀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浅歌!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 悔恨、愧疚、痛楚等等所有情绪都在得知真相后迅速的蔓延全身,他双眸猩红的看着李念,吼道:“李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恨不能将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许是没有想他会这么恨自己,李念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她心中的怨念也不由被激发出来,她看着帝修夜突然扬头大笑,笑完之后指着水晶棺道:“她有哪一点好了?论出身比不上我李念?论长相比不上我李念!可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把她当手心里的宝,却把我当根草?我李念可是天之娇女,怎么能屈居于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人之下!她挡了我的道,我当然就要除掉她,她不死,我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是,所有一切,都是我李念做下的,那又怎样?她便是再能干又如何?她活着斗不过我,死了,一样斗不过我,她修为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上!帝修夜,你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我李念身上,你若是不贪心,又岂会在利用完秦浅歌之后做下那卸磨杀驴的勾当?” “你这恶毒的女人,到了现在不思悔改还将罪责推在别人身上,你……”帝修夜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楚轻歌冷眼看着这一出,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冰凉的,像是浸在了一盆冰水之中。 她当初怎么就喜欢上帝修夜这样的男人了呢? 楚谟远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进怀中,“歌儿,都过去了!” 那边,李念冲着帝修夜呸了一口,继续道:“我不思悔改?我恶毒,对,我承认我是恶毒的女人,可你呢?你又比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好多少了?你知道秦浅歌能干,知道她有能力替你打下江山,你用感情为饵,诱骗得她替你打下了这江山,让你坐上了这原本不该属于你的龙椅,可结果呢?你做了什么?” 帝修夜将头一抬:“那是因为你骗我秦浅歌对你做下的那些事,我才……” “我呸!”李念又啐了一口帝修夜,在帝修夜恼怒的眼神中,她继续道:“对,我是骗了你,可你大可以只杀秦浅歌一人,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属下那五万风云军全杀掉?帝修夜,你明明就是忌惮她功高震主,怕她以后会反了你,也怕那五万风云军得知真相后会替她报仇,所以,你不但要杀了她,你还要把那五万风云军一起杀了,这样,你才能高枕无忧的做你的皇帝,这样,你才用担心会有人替她报仇!” “我是恶毒,我是利用你杀了她,可是我敢于承认!你呢?你把人利用完了就杀了,还要把借口推在我一个女人身上,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脸红,帝修夜,你的江山是秦浅歌那个傻女人替你打下的,没了那个女人,你不过就是个废物!没有秦浅歌那个女人,你根本就不可能坐上这皇位,天圣国也根本不会被灭国,帝修夜,说到底,天圣国被灭国,都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李念愈说愈兴奋,这个男人,哼,真不知道秦浅歌那个笨女人看上他哪一点了?若不是因为他是秦浅歌看中的男人,送她都不想要! 而一边的帝修夜,已然面如死灰。他心灵深处所有阴暗的一面,都被李念这个恶毒的女人毫不留情的揭穿,那些他不敢也不愿意面对的丑陋不堪的真相,都在这里被揭晓,他不敢看向水晶棺,他觉得自己太过丑陋,他知道自己犯下的一切罪行,不可能得到原谅,可是这世上,最没资格评论他的人,就是李念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管自己杀秦浅歌有多少用心,但最初的动机,却还是因为李念这个女人,不是吗?她有什么资格评论自己指责自己! “李念,你这个恶妇,你有什么资格……” 看着这一幕,楚轻歌只觉得恶心。 李念是让她觉得恶心,可帝修夜更让她觉得恶心! 想了想,她看着青衣道:“把这水晶棺找人运出去,直接用火烧了,也算是对这位女将军的尊重。” 然后她转过头吩咐押着帝修夜和李念的护卫:“将这两个人绑在一起,然后将这个冰库,给我封死,这两个人就留在这冰库中。至于李全,还是押回去。” 说完她看着楚谟远道:“谟,我们走吧。” 那两个男女,很适合死在一起,这个冰库,就做为那两个男女死后同穴的穴吧!心里如是想着,她看了一眼水晶棺,至于前生这个尸身,还是用火直接烧了好,一切都如楚谟远所说的,都过去了! 出了冰库,看着护卫将冰库封死,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诅咒声,她冷然一笑。 楚谟远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她已经十三岁了,不能再像从前一般抱着了,可是,天知道这几年里,他有多想念她! “谟,这边的事你就交给青衣处理好不好?我们先回东周可以吗?”楚轻歌边走边问,中洲大陆现在,只剩下回去和师姐说再见还有回王府将江冰莹那个女人处置了,以及把留在圣殿中修炼的红袖、柳九色以及阳重天叫出来,她必需得尽快去星风大陆。 楚谟远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东周。” 青衣跟在后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叹了口气,认命的道:“王爷,郡主,你们去吧,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楚谟远从空间镯子唤了焰龙出来,他和楚轻歌双双坐上焰龙的背,焰龙龙尾一摆,已然飞上高空。 = 东周国,上西郡。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兰博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夜空,一晃,自他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掳到这里已然五年了,这五年里,他除了能在这个院子里走动便哪里都不能去,而那个女人,则一直追问他关于千年以前那个救世少女的转世,他是能观天象窥天机,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知道所有一切凡人不知道的秘密。 千年以前救世少女的转世,他如何能得知呢!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摇头。 门吱呀一声打开,不用掉头他也知道,又是那个女人。 “这位姑娘,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在哪里,我也没办法替你找到。”缓缓转身,看着迈进来的女子,他无奈的叹气。 进来的女子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听得兰博的话语,也不生气,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似玉一般的玉手执起桌子上的茶壶,轻轻斟满两杯茶水,看着兰博道:“公子请坐。” 兰博从窗前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这个女子,别看她似乎很文静,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她欺骗世人的外表。他能由一个人的外表多多少少揣摩出一个人的内心,这是他的天赋,同时也是他的不幸。 “兰公子是琅琊天道一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天道一族,自古以来听天之命、行天之令,我不信以兰公子之身份之天赋还查不出宁卿歌的转世在哪。”女子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婉婉道来,她的表情很是平和,仿佛她不过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 兰博不由苦笑,这女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她就一定没打算放过自己了! “错,兰公子,我并没有打算加害兰公子,琅琊天道一族族人的性命,等闲人是不可取之的,更何况是兰公子这样身负天命而生的人,我不会蠢到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兰公子你不必忧心你的性命。”女子似能看穿他心中所虑,再次开声。 兰博挑眉不语,这女人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也没打算尽信之。不管她取不取自己的性命,她想利用自己查出宁卿歌的下落,只怕也是妄费心机。 见他不语,女子也不生气,她起身道:“你由天圣国来东周,其实已然是等于告知于我,宁卿歌的转世是在东周,只是这四年来无论我想尽什么办法,都探不到属于她的气息,这一点,倒真让我很是不解,同时也在怀疑,她究竟在不在东周?她若是在东周,没有理由我查探不到她的气息,兰公子,你由天圣国来东周,难道不过是为了瞒我耳目?” 兰博闻言心不由一跳,心中不由庆幸这女人查探不到宁卿歌转世的气息,否则一旦被她查探到,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兰公子此时心中一定很庆幸我查不到宁卿歌的气息,对不对?”女子嫣然一笑,端的是风华万千。 兰博依然不语,在这女人面前,他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因为这个女人太过聪明,总是能凭着他片言只语就能联想到很多很多,这是他被关在这里多年以来所累积的经验。 女子似乎也已然熟悉了他的沉默,并不生气,继续道:“只可惜,素素我注定要让兰公子失望了。” 兰博的心,不由一沉,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看到兰博沉下来的表情,女子只觉得内心说不出的舒畅,这几年里,无论她想尽了什么办法,这兰博软硬不吃,就是不肯说出宁卿歌转世的下落,偏偏她还杀不得这兰博,想到这她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如今,总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气了! “这几年,我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宁卿歌转世的气息,也曾想过是不是她根本不在东周国,可是呢,这一查之下,却让我查出东周这几年出了个了不起的小女孩,长乐郡主楚轻歌。”说到这里,女子仔细看着兰博的表情。 兰博的心,在女子说出楚轻歌的那一瞬息几乎停止了跳动,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有这么敏锐的直觉? 只是他内心翻腾不休,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露出半点迹象,这个女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找楚轻歌,而以这女人提到宁卿歌时眼中的仇恨,只怕她定然会对身为宁卿歌转世的楚轻歌不利的! 他的表情始终如一没有任何动容,得不到答案的女子咬了咬牙,哼,这兰博,简直就像那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琅琊天道一族年轻一辈的一大巫师,难道脾气都和他一样么? “兰公子以为你这样素素我就会放过宁卿歌的转世了么?错,兰公子你大错特错,想当年,宁卿歌加诸在素素我身上的痛苦,我若不千百倍的还之,就不是阴素素了!”阴素素眼眸转深,想想这千年以来自己被禁锢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就觉得有一股子的怒火在全身燃烧,若不能把宁卿歌烧为灰烬,她的痛苦也不会结束! 看到这样表情的女子,又听她自称为阴素素,兰博不由眼眸一闪,沉声道:“阴氏家族的人向来在星风和月河大陆,宁家也自是如此,你到中洲大陆来寻宁卿歌的转世,岂不可笑?” 阴素素冷哼一声:“那死丫头的转世若非在中洲大陆,身为琅琊天道一族大巫师的你兰公子你,又岂会来这中洲大陆一呆就是五年?宁家那些老不死的狡猾狐狸,知道在星风和月河大陆护不住她,偷天换日把她送到这中洲大陆倒也聪明之极,只可惜,任他们机关算尽,瞒得过别人的耳目却瞒不过我阴素素。” 听她如是一说,兰博知晓所有事情都已经在她掌控之中,眼眸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焦灼和自责,若不是自己的行踪引起这女子的怀疑,宁卿歌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想了想,兰博沉声道:“你们千年以前的恩怨,宁卿歌她纵然有错,可她轮回百世受尽人世之苦,她还偿还的已经偿还了,更何况,千年以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宁卿歌她并没有对不起你什么,你这般苦苦纠缠,只不过是你自己陡然痛苦罢了,何必?” “啊哈哈……哈哈……”听得兰博如是一说,阴素素放声大笑。 兰博也不吭声,只看着疯狂笑着的女子,按理说,这女子也应该被羁押在某处才对,她既然被放了出来,上天只怕是故意的,或许,上天要把千年以前这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做一个了结吧! 只是这样,对宁卿歌何其不公? 她的转世现如今只怕连千年以前十成功力都不足,如何能应对眼前这个和千年以前如出一辙的女子?这个女子只怕一出手,现世的宁卿歌就会灰飞烟灭了! 阴素素放声大笑,笑完之后她冷眼看着兰博,道:“她做下那么多,引起三界大乱,她倒好,自甘入轮回,以为受那人世之苦就能抵消她犯下的罪孽了?她做梦,这千年以来,我被羁押在那暗不见天日的炼狱,我所受的苦该找谁?什么叫千年以前是我阴素素一厢情愿?兰博,纵然你身为琅琊天道一族的大巫师,你这般说,也当真不公平!这世上,最对不起我阴素素的人,便是她宁卿歌,若不将她抽筋削皮挫骨扬灰,岂能消我心头之恨!” 听她颠倒是非黑白,知她的心境已沦到阿鼻地狱不可自拨,兰博不由摇头,道:“千年恩果千年因,阴素素,当年是非曲直你心中定是有数的,你执意要颠倒是非黑白,将所有过错推到宁卿歌身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身为琅琊天道一族大巫师,只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若执意要去寻宁卿歌,要将所有过错归根到她身上,最终,你也只会自取灭亡,而宁卿歌,是不会因为你有任何损伤的!” 前一句,他并没有说虚言,以他推测的天机来看,这阴素素若执意要一错到底,她最终也只会灰飞烟灭,当然,后一句,则是为了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对宁卿歌下手说的假话,由天象来看,宁卿歌近日必有大的浩劫,且是血光之灾。当然,打死他也不会对阴素素说出他观天象所得的关于这些宁卿歌的情况,更别说,阴素素还不敢对身为琅琊天道一族的他下手。 被他话语中的狠意所震慑,阴素素半天没再说话,只紧紧盯着他,像是像分辨出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而他动也不动,任由她打量,反正他的话,也不算全然是假,至少关于她阴素素的部分,是真的,他问心无愧! 阴素素看了他半晌,猛然起身,笑道:“兰博,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制止我去找她算账?你错了,这千年的恩怨,岂是你一句话便能打消的!我便是拼着灰飞烟灭,也定然不会让她好过,而你兰博,身为琅琊山天道一族的大巫师,却护不住你天赋使命应该要护住的人,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吧!” 说完她走向门口,推开房门,却在走出房门的那一瞬息回过头,看着兰博道:“兰博,那楚轻歌出现得诡异,我阴素素可以肯定她就是宁卿歌的转世,你且好生等着,不管她是不是宁卿歌,我都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错放一个!” “你疯了!”听到阴素素一句宁可错杀三千也不错放一个,兰博不由摇头,这个女人,千年以来炼狱的禁锢不但没有让她悔悟,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疯狂! “我疯了?哈哈……哈哈……”阴素素听到兰博的话,不由再次放声大笑,笑完之后她掉过头看着兰博:“即便我疯了又如何?那也是他们给逼的!我不好过,凭什么宁卿歌却就能乘心如意?哼,我倒要看看,这一世,谁会过得好一点!”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兰博不由摇头,千年以前这个女人尚还有一丝理智,可千年以后,这个女人是完全没了理智,真不知道当她找到宁卿歌之后,会做出一些什么样疯狂的事来! 上天,为什么要把她自炼狱放出来呢?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千年已过,那四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到了必需了结的地步了吗?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另外的两个,是不是也应该苏醒了呢? = “歌儿,你知道怎么去星风大陆吗?”坐在焰在的背上,楚谟远不由勾头问。 楚轻歌摇了摇头,想了想她道:“或许朱雀知道。”关于星风和月河大陆的事,除了时不时在自己脑海中出现在的那个前辈之外,知道得最多的就是朱雀了,脑海中出现的那位前辈自上次告诉自己,在星风大陆自己还有一个亲弟弟之后便再无消息,指望他告诉自己怎么去星风大陆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朱雀了。 她脑海意念一起,朱雀便自空间镯子里飞了出来,看着她欢喜的道:“卿卿,你终于决定去星风大陆了吗?” 楚轻歌点头,道:“雀雀,等回去把红袖还有柳大哥和阳大哥三人自圣殿叫出来后,我们一起去星风大陆,只是我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去星风大陆,雀雀你知道吗?” 朱雀欢呼一声,不无喜悦的道:“雀雀当然知道了,不过,卿卿,星风大陆那边的人身后可都远远高于中洲大陆哦,那边的尊皇一重也不算什么,至少要尊皇五重才能有一席之地,你现在的是尊皇七重,过去那边是没问题的了,可是红袖还有柳九色和阳重天三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你确定要带着他们三人吗?” 楚谟远听了不由心头一紧,自己现在不过是神阶九重,自己跟着歌儿去星风大陆岂不是要拖累于她? 楚轻歌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转变,只点关道:“雀雀你放心,算算时间,她(他)们三人在圣殿已经修炼了差不多有五年了,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的。雀雀,那个去星风大陆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朱雀道:“卿卿,还记不记得那晚我们听从少主之命帮你重塑元神的地方?” 楚轻歌点头道:“记得,可是万兽山脉的那条河边?” 朱雀欢快的拍了拍翅膀,道:“是的,那条河,卿卿还记得吗?那是卿卿自己取了星风苦海的水,然后用苦海的水生生开凿出那条河的,因为那条河的水取自星风大陆,所以卿卿想去星风大陆就必需得从那条河取道。” 从河里取道?那要怎么取道呢? 楚轻歌回想着那晚的情景,不由皱眉苦思。 便在这时,只听天边传来女人的得意的笑声:“哈哈……宁卿歌,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119:魂魄归体   顺着声音望过去,却是一袭绿衣面目姣好的女子,她坐下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冀鹰,其飞行速度不会比焰龙低多少。   这个女人是谁?楚轻歌不拧起了眉,朱雀闻声望去脸色大变:“卿卿,这个女人是你的宿敌,你现在还打不过她的,快点到我背上来,冀鹰的速度飞不过我的。”   宿敌?!   楚轻歌来不及多想,楚谟远已然将她往朱雀背上一放,道:“快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女子右手一扬,一团七彩光圈挟着玄金色的玄气如闪电一般向楚轻歌击去。   朱雀于半空一个转身,堪堪躲过玄气,紧追不舍的女子眉目间戾气大发,右手连连挥动,几股玄气凌厉无比的袭向楚轻歌,朱雀的速度虽快,可又怎么能快得过这玄金色的玄气,眼看那玄气就要击在楚轻歌的身上,楚谟远由焰龙背上往前一扑,双掌一挥。只听扑的一声响,楚谟远被玄气击伤身子往下掉落,好在焰龙龙尾一摆,已然将他接住。   “谟!”看着楚谟远为了保护自己硬生生扛住了那几股玄气,楚轻歌不由心痛如绞,自己是尊皇七重尚且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楚谟远不过是神阶九重又怎么可能接得住这个女人的玄气!   该死,他伤得究竟有多重?   “叽叽,出来。”从空间镯子拽出叽叽,叽叽晃了晃小脑袋,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但当它跳上楚轻歌的肩膀,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女子,它发出‘叽叽……叽叽叽……’的叫声,表情十分的激动。   看到叽叽一副很是激动的表情,楚轻歌知道,后面那个女子叽叽一定认识,朱雀说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宿敌,也就是千年以前的仇人了,看样子,那女人的身后很高,也不知道叽叽抵挡得住不?   “叽叽,那个女人,你能扛得住吗?”她看着天机狸叽叽问。   天机狸叽叽的眼神一黯,若是从前它没伤了元气之前,它才不会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可是后来为了保护那个救了卿卿的兽族少主,为了替那个少主疗伤,他元气大伤尚未恢复,暂时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叽叽轻轻摇头,楚轻歌心头不由一紧,她看着叽叽道:“叽叽,一会你要好好保护他,尽量不要让他再受伤了,好吗?”   天机狸叽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楚谟远,轻轻点头,小腿一蹬已然跃到了焰龙的背上。   “雀雀,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楚轻歌问。   朱雀犹豫了一下回道:“卿卿,她是千年以前你的师姐,阴素素。”   千年以前的师姐,阴素素?   脑海像是有一道画面一闪而逝,当她费力想要捕捉那画面时却怎么都不再闪现。她晃了晃头,现在最关健的不是两个人究竟怎么会从师姐妹反目成仇,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身手究竟有多可怕?   “雀雀,她究竟是什么级别的?”   朱雀叹了口气,道:“卿卿,若是千年以前,三个她也不是你的对手,只不过现在的你还是太过弱小了,所以她才会乘着你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对你下手,她现在的身手,应该还是和千年以前一样,是先天尊者。”   该死的,星风大陆那边的修为究竟是怎么划分的?楚轻歌不由皱眉。   朱雀一边费力挥动翅膀一边道:“小姐,星风大陆和月河大陆一样,那边尊神是最低级别,其次是尊皇,然后是帝尊,据说帝尊之后是先天尊者,先天尊者往后是先天尊神、先天尊皇、最高级别是先天帝尊。卿卿你以前就是先天尊皇级别。这女人在以前就不是卿卿你的对手,现在不过是乘着卿卿你还没有强大起来才会乘火打劫,卿卿你若是强大到和从前一样,她根本就不敢对卿卿你动手的!”   听完朱雀的介绍,楚轻歌只觉得心里瓦凉的瓦凉的,千年以前自己强大到那么变态的地步,可现在,却是被人追着打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宁卿歌,今日我阴素素不把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往生誓不为人!”后面传来女子狂妄之极的声音。   楚轻歌不由在心中呸了一声,丫的活了千年还不死,早就不是人了好不!   这般逃能逃到哪里去?看那女人阴魂不散千年了都还要缠着自己的样子,只怕自己不死她是不会罢休的!   朱雀的速度虽比那头冀鹰要快,但那死女人的玄气的速度也同样快啊!   正想着,阴素素已然双手连连挥动,又是几股玄气分别向她和楚谟远袭去,她一边闪避着玄气的袭击一边看着楚谟远那边的方向,只见叽叽的爪子连连出动,已然将几股玄气击开,只是看叽叽的样子,似乎也因此而受了重伤,她心中不由一紧。   这般逃下去,只怕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圣殿,对,先逃去圣殿再说!   “朱雀,和焰龙一起,我得紧靠着谟,才能把他也带到圣殿。”她冲着朱雀叫道。   朱雀会意,往焰龙的方向靠过去。后面的阴素素又连连出手,玄气如闪电一般袭来,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叽叽的爪子踢开了三道玄气,可它自己也中了一道,还有一道生生击在楚谟远的身上,她心头不由一紧,再也顾不得什么,足尖一点就往焰龙的背上扑过去,而如闪电一般的玄气硬生生的击在她背上,她不由张嘴喷出一口腥血。   硬拼着挨了玄气一击,她已然跃上了焰龙的背,朱雀在她扑向焰龙的瞬间已然回到了空间镯子。她靠紧楚谟远,同时叫着:“叽叽回空间。”   右手轻轻按下左手的戒指,重心一闪,已然进了圣殿,她提着的心终于松下,张开嘴,又接连吐出几口鲜血。   正在修炼之中的红袖、柳九色以及阳重天听见动静纷纷睁开双眼,这一看三人不由大惊,三人起身飞扑过来,自焰龙背上将已然晕迷过去的楚轻歌和楚谟远二人接下来。   柳九色手一探探上楚轻歌的脉博,只觉得那脉象微弱得几不可查,他的心不由往下一沉,按这脉象来看,小丫头受的伤难以想象!   那边阳重天探上楚谟远的脉博,不由摇头叹息。   他已经探不到脉象了!他伸出手往楚谟远的鼻孔探了探,毫无气息!   “小姐她怎么样了?”红袖盯着柳九色,紧张的问。   柳九色摇头,叹了口气道:“她受了太重的内伤,光靠我们是没有办法救回她的。”   便在这时,阳重天突然发出呀的一声,柳九色和红袖不由望过去,只见地上楚谟远的尸体已然化为一抹轻烟,几人不由看得呆了,人死之后,怎么可能化成轻烟呢?   就在几人讶然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只听唰的一下,三个影子出现在眼前,一个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一个看上去漂亮得像画里的少年以及一个看上去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男人。   那漂亮的像画里的少年一把捞起楚轻歌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柳九色大惊正要起身相追,中年男子沉声道:“想要她活命就不要打扰炽夜救她。”   那瘦得跟竹竿似的男子却面色一变,看着焰龙道:“追啥你们的人是不是一个穿着一袭绿衣的少女?”   焰龙也被玄气所伤,龙身上正汩汩流着鲜血,根本没有力气幻成人形,点了点头道:“朱雀说那个女人是小主子千年以前的宿敌,是小主子以前的师姐叫阴素素。”   是她,果然是她!   阴迁眼眸一闪,这死丫头,闯的祸的还不够大么?现在竟然还妄图杀死宁卿歌的转世,这该死的丫头,她究竟要把阴家拖累到怎样的地步才肯罢休?   雷放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雷家和阴家,早已不是从前的雷家和阴家了,偏这小子,一直不肯承认这一点!哪像自己,早把雷家抛在脑后了,他们早就非人类,又何必还去忧心人世间的雷家和阴家的事情呢?   红袖看着中年男子,直觉告诉她这个中年男子不会加害小姐,她问:“这位大叔,我们小姐她究竟还有没有救?”   雷放点头,看了三人一眼道:“你们放心,有炽放那小子出手,丫头她不会有事,但你们一定要安静,不能去打扰炽夜救那丫头,否则会前功尽弃。”   说完他看着阴迁道:“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阴迁沉着一张脸,和他一同闪身。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红袖、柳九色以及阳重天还有焰龙。   红袖看着焰龙身上还在流血,忙上前替焰龙包扎伤口。柳九色看着焰龙问道:“焰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焰龙摆了摆龙尾,道:“主子想要快点回来,经过上西郡时一个女人骑着一匹冀鹰出现,听朱雀说,那个女人是小主子千年以前的师姐,叫名阴素素,是她打伤了主子,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柳九色和阳重天对望一眼,道:“焰龙,你确定那个女人叫阴素素?”   焰龙点头,道:“不会有错,不但朱雀是这么说的,那个女人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红袖看着柳九色和阳重天道:“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阳重天点头,关于这个女人,他和柳九色很早就从各自的父母口中听说过了,只是,不是说这个女人被羁押在炼狱吗?她是怎么从炼狱逃出来的?   “那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追杀小姐?”红袖忍不住又问。   阳重天叹了口气,道:“千年以前,阴素素以及小郡主也就是宁卿歌还有墨千赫以及龙少渊四人共同拜在无极老人门人,四人是师兄妹的关系,小郡主也就是宁卿歌最小是小师妹,龙少渊年长为大师兄,墨千赫为二师兄,阴素素为三师姐。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原本关系甚是亲密,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阴素素对小师妹宁卿歌几次三番暗下毒手,最后惹怒了二师兄墨千赫,他亲自把阴素素给关进了炼狱。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她的修为究竟有多高?”红袖皱了眉问,小姐已经是尊皇七重了,可居然被伤成这样,那个女人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阳重天想了一想道:“阴素素千年以前不是宁师尊的对手,她的身手应该在宁师尊之下,可究竟是多高,我们也无从得知,只有等宁师尊醒了,问朱雀才能知道。”   “王爷他怎么会化成一抹轻烟不见了呢?”红袖看了看楚谟远消失前躺过的地方,小姐那么喜欢王爷,可王爷死了连个尸体都没留下,小姐若是醒了,要怎么和小姐说呢?   柳九色和阳重天互望一眼,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没听闻过,一个人死后,怎么会化成轻烟消失呢?   圣殿的另一边,炽夜按着楚轻歌的后心,源源不断的真元自他手心传到楚轻歌体内,可楚轻歌依然悄无声息,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要怎样,才能让她恢复如初呢?   =   黑木森林,结界里。   盘膝而坐运功的墨千赫身子猛然一震,他的一魂一魄,在历经这么久没有消息他都已然失望的时候,却传来了感应!   凝了心神,他隐约看见一张脸,而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楚谟远!居然是楚谟远!   他真蠢,原来自己的一魂一魄早就守在卿卿的身边,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该死,究竟是谁从中作梗?还有,楚谟远他是怎么了?虽然现在知道楚谟远是他自己的一魂一魄幻化而成的,可按道理,没理由的!他没理由在这个时候来感应本体的,除非……   不好!   他心念一动,努力感应来自他自己一魂一魄传递过来的讯息。   脑海中,画面一波闪过一波,直至最后绿衣少女骑着冀鹰追击楚谟远和卿卿的画面。   该死,是谁把阴素素这个女人从炼狱给放了出来!   墨千赫一跺脚,这个结界,曾经是卿卿亲手布下的,没有卿卿的点头,他原本不想走出这结界,可是现在,他的卿卿命在旦夕,他怎么还能安然的呆在这个结界里!   身形一闪,他已然从结界里跳出来,他脑海最后的画面,是卿卿急中生智躲进了圣殿,还好,那个圣殿,他也能进!   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墨千赫冷哼一声,阴素素,你胆敢伤了卿卿,本尊一定会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你永远碰不得的!不过现在,还是先去圣殿救歌儿要紧!   卿卿,你一定要撑下来!   =   九重天阙,轮回台上,看着轮回镜里的一幕,玄墨不由担忧的问:“丫头她真的不会有事?”   丫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以混小子的脾气,不定又要将天给捅个大窟窿出来。   天玑白了他一眼道:“是你不要我们出手帮丫头的,现在你又来担心。”   玄墨道:“我怎么想都觉得楚谟远这小子就是混小子的一魂一魄,可要证明他是混小子的一魂一魄就必需看着他死,他不死就没办法证明,而且他如果不死,混小子就始终差了一魂一魄,万一被阴素素知道,那可就糟糕了。”   摇光点头道:“玄墨,还好你猜对了,楚谟远这小子还真的是混小子的一魂一魄,可是现在他那一魂一魄飘在圣殿中,真的不会有问题?”   玄墨笑着点头:“这一次,真的是连老天都在帮混小子,楚谟远那小子若是死在外面,定然瞒不过阴素素那丫头,可他现在死在圣殿里,那一魂一魄也被拘在圣殿之中,阴素素那死丫头是感受不到的,只要混小子进了圣殿,那一魂一魄就会自动和本体融合,这样一来,倒省了不少事情了。”   “可是丫头受了那么重的伤,真的没事?”玉衡忍不住问。   天玑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炽夜那小子不是在吗?有他在,丫头短时间里不会有事,只要能撑到混小子赶到圣殿,丫头就安全了。”   “你们说,混小子这一次会不会把丫头的封印给完全解了?”玄墨问。   几人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说话。   丫头现在的修为太低,若是她恢复了从前的记忆,虽然会和混小子解开误会和心结,但以她的脾气,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呢?   混小子那么爱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啊!   不过他们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阴素素这个死丫头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以混小子对丫头的爱护之心,这一次阴素素把丫头伤得这么重,除非她不被混小子逮到,只要她被混小子逮到,这一次,怕区区炼狱,是不能满足混小子对阴素素的恨意的!   阴素素,会被混小子怎样处置呢?   =   楚轻歌只觉得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像踩在棉花堆里一般找不到力度。   “歌儿,歌儿。”远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她抬头望过去,是谟。   她奋力的起身,向着前方走过去,扑入那个熟悉的怀抱,“谟,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楚谟远伸手将她抱住,看着她:“歌儿,有一些事,你一定要知道,而且不可以逃避,知道吗?”   她有些害怕,这样认真这样严肃的谟,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看到谟在她面前如此认真和严肃过,他想说什么?他不许自己逃避什么?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   “歌儿,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   她定下心来,抬头看着他:“谟,你要说什么?我会听我不会逃避的。”   楚谟远看着她,柔柔的一笑,他拉起她的手,道:“歌儿,用你的心,来感受!”   她将手伸向他的心口,脑海,画面一个接着一个闪过。   “卿卿,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我会走进这个结界的,只要你答我,不要伤害你自己,好不好?”墨千赫,是墨千赫!可为什么,为什么谟的身体里,会出现墨千赫?   她缩回手,不确定的看着楚谟远,眼里有着无尽的疑问。   楚谟远再次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歌儿,不要怕,用你的心,继续感受下去。”   结界里,墨千赫盘膝而坐,她看到,两个飘乎的影子,从他体里被迫分割出来。她看到,那两个飘乎的影子融合成一个人,她看着那个人在人世寻找了一生,最终,郁郁而终。然后,再一世再一世,每一世,那个人都好像在寻找什么,可总是郁郁而终。   最后,她看到,那个人再一次轮回,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这个人,是谟,是她的谟!   她猛然缩回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谟,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她不要听,她不要知道真相!   “歌儿,答应我,不要逃避!”谟的声音,是谟的声音。   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她的谟,已经走了吗?   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   “歌儿,我没有走,我只是在等着本体,你明白吗?我就是墨千赫身上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墨千赫是我,我也是墨千赫,你明白吗?”楚谟远牵起她的手,再一次放在心口。   她流着泪,不知道是为了墨千赫还是为了她的谟。   即便明知道她的谟不过是墨千赫为了寻找她而强行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可是……可是……即便明知道她的谟现在不过是要回归到他的本体,可是她的心,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伤心!   “歌儿,不要伤心不要难过,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我们合为一体吗?只有我融合到本体了,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我并没有死,我只不过和本体合为一体了。”   她知道,她都知道,可她就是忍不住难过忍不住伤心!   “歌儿,我会一直都在,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原本就是一体的,所以,你一定要等着我的到来,不许放弃,一定要等着我的到来!”   谟,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再次回来!   眼前,慢慢的一片迷雾缭绕,谟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   谟,我会等着你,一定会!   可是,她好累,也好疲惫,她好想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会……   不可以,不可以休息,要是谟回来了找不到自己怎么办?他一定会很急的!   就一会,就休息一会,一会就好!   两个声音,在她脑海来回交杂,她好累,好疲惫,就一会,就休息一小会不可以吗?   一小会,不会让她错失谟的回归的,一定不会!   炽夜看着面色愈来愈惨白的楚轻歌,怎么会这样?她的意识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的脉博会越来越弱?   双掌再次贴上她的后背,真元源源不断的传送过去,却像河水入了汪洋大海,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怎么会这样?她是宁卿歌,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炽夜在心中狂乱的呼喊,她是宁卿歌,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的!   “宁卿歌,你不许睡!听到没有!你的亲人,他们全都在风星大陆等着你去拯救,你若是睡下去了,宁家就会灭亡!宁卿歌,你不能睡下去,你一定要醒过来!”   “你忘了吗?你还有一个弟弟,他叫宁泓飞,他还等着你去保护他,你若是睡下去了,还有谁会去保护他!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雷家和阴家的人杀死?”   “宁卿歌,你给我醒来,你不能睡下去!你要是敢睡下去,我马上就把红袖还有柳九色还有阳重天那三个人全给杀了,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   “放开她。”一道冷凝的声音自炽夜背后传来。   炽夜起身,在看清来人之后不由一震,男人上前,自他怀中将楚轻歌接过去,眼眸专注的盯着他怀中面无人色的小丫头,那么的专注,就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人。   他来了,小丫头一定有救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中,那么的苦涩?   炽夜转身,带着满心的苦涩离去,他早该知道的,小丫头出这么大的事受这么重的伤,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一定会来救小丫头,他早知道的!可是,当真正看着他到来,内心的苦涩却无从逃避!   墨千赫将小丫头紧紧抱在怀中,他伸出手,取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小心冀冀的给她戴上去。顿时,坠子在贴近小丫头之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知道,它在替她疗伤。   伸出手,轻轻替她将散乱的发丝一一整理好,又小心冀冀的拭去她唇边的血迹,多少年了,他盼了多少年,才等来这么一天,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却不是他所乐见的!   他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卿卿,居然被人伤得如此之重!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阴素素,千年以前我还是太宽容待你了,以至于你这千年不但不思悔改,还敢对卿卿痛下毒手!阴素素,我墨千赫对天发誓,此生,若不将你连同阴家挫骨扬灰我墨千赫枉为妖界之王!   “你,终于来了!”眼前,模模糊糊淡淡的,是楚谟远的身影。   墨千赫点头,虽然眼前这个影子是他自己的一魂一魄,但在他还没融入本体之前,这样面对他自己的魂魄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念及他替卿卿做过的一切,他还是忍不住道:“你放心,有我在,再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卿卿。”   楚谟远点头,在他被阴素素第一道玄气击中之后,他脑海里便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墨千赫为了守护歌儿所强行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他并不怨憎墨千赫强行把自己从他的本体分离出来,相反,他很感谢他,因为他,自己才陪伴在歌儿身边这么多年!   只是,他也明白,只是一魂一魄的自己,永远也强大不起来,永远也无法保护好歌儿,永远也无法好好守护住歌儿。   能好好保护好歌儿的男人,只有他的本体也就是墨千赫才有这样的能力!   可是想要墨千赫能完美的强大起来,自己就必需死,只有自己死了,这一魂一魄才能回归本体,魂魄齐全的墨千赫,才能从真正意义上真正的强大不受任何牵制,所以,自己不再能占着原本就属于墨千赫的一魂一魄了,只有让这一魂一魄回归本体,墨千赫才能毫无顾忌的保护歌儿!   有墨千赫的陪同,相信,歌儿就算去了星风大陆,他也不用再担心了!   “告诉她所有真相吧,她要去星风大陆见她的亲人,你有陪着,我就放心了。”看着墨千赫怀中的小丫头,他掩了心中的不舍,恳请的抬眸看着墨千赫。   墨千赫点头:“你放心,她醒来之后,所有的事情,她都会记起的。”   楚谟远欣然一笑,是时候了,他该走了!   墨千赫盘膝而坐,自他进了圣殿,就能感受到千年以前自己强行分离出来的那一魂一魄想要回归本体,只是他也知道,楚谟远还有话要说,所以他给了他时间,让他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   当初强行分离出这一魂一魄是为了守护卿卿的生生世世,好在,最后这一世,他做到了,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魂魄融入本体的痛楚,远非常人所能承受的,就如同当初他强行分离这一魂一魄所承受的痛楚一般。他感受到肌肤似乎在分裂,也能感受到因为千年的离体,那一魂一魄不能承受本体强大的气息而挣扎不休所带来的痛楚……   楚轻歌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她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起初,她和师兄师姐们亲如兄妹,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师姐开始埋怨,说师父偏爱于她,所以她的修为才会高过师姐,无论她怎么解释,师傅说过,修为的高低在于每个人的天赋,可是师姐不听,然后,师姐几次三番的对她暗下毒手,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二师兄因此而非常非常的生气,最后,在师姐又一次对她出手之后,二师兄不顾大师兄的阻拦,将师姐打伤,并警告她不许再对自己出手。   可是师姐并没有因此收敛,她反而暗中修起了邪术,并暗中伤了师傅,并将这一切设成陷井,弄得所有的人都以为师傅是被二师兄所伤,性子暴燥的二师兄当然不肯认下他没做过的罪行,当时的自己和大师兄,也被假意悔改的师姐所蒙骗,和所有人一样,不相信二师兄,指责二师兄不应该伤了师傅,在众人的围攻下,二师兄被逼闯入了禁宫,无意放出了原本被师傅囚禁的兽界、妖界几个心怀叵测的王者,而二师兄更被妖界之王强行带走。   自此,三界大乱爆发。而她和大师兄,却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师姐所为,却将所有的过错推在了二师兄的身上!   二师兄被掳走之后,师傅也从昏迷之中苏醒,可是,在师傅还没来得及说出真相,师姐便用邪术再一次伤了师傅,而她也被师姐邪术所伤,大师兄为了救她,不惜剖开心取出心头之血,那时,她才知道,她的大师兄乃兽界少主。   再后来,她再见到二师兄时,他已然成为妖界之王,而大师兄正和他打得天翻地覆,便在那时,她不知道二师兄根本不会真的伤害大师兄,她只知道,大师兄为了救她不惜剖开了心,这时的大师兄哪会是二师兄的对手,为了保护大师兄,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逼,逼二师兄放手,二师兄不得不罢手离去。   可就在这时,师姐再次现身,她使用邪术幻化成二师兄的模样,先是重创了早就深负重伤的大师兄,然后又来对她下手。而她一直以所有这一切都是二师兄做的,并不知道是师姐使用邪术幻化成了二师兄的模样来陷害他。   只有二师兄知道真相,他将师姐重创之后送到了炼狱,而那时不知道真相的自己却怪他背叛师门,她亲手布下结界,再一次以性命相逼逼得二师兄走进那结界!   而她在平定了三界之乱后,眼看着大师兄因为她昏迷不醒,二师兄进了结界,师姐也被关进了炼狱也心生倦念,甘愿自入轮回百世以换取因为他们师兄妹四人所犯下的罪孽。   这个梦,好长好长……   二师兄,墨千赫,原来他才是四人中最委屈的那一个!   可恨千年之前,自己却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亲自逼得他走进那结界之内一守就是千年!   为什么当初,自己不给他机会解释?若然当初,自己不是那么的任性,那么的相信亲眼所目睹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卿卿,都过去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是上苍对我最好的补偿!”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么的近,近得她不敢睁开双眼!   听着怀中卿卿逐渐沉稳的吸气,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却不肯睁开双眼,墨千赫不由宠溺的摇头,他的卿卿啊,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可实际上,她脆弱得很。就像现在,因为害怕,她连眼都不敢睁开!   “卿卿,你误会了我千年,难道到现在还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么?”将嘴附在她耳边,换上轻浅低柔的声音,他就不信,这样,卿卿还不肯睁开双眼!   楚轻歌不由叹了口气,好吧,自己误会了他千年,而他为了不让自己生气,宁可在那结界里苦守千年也不愿出来,自己,好像真的欠他好多哇!   认命的睁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布满了柔情的黑眸,那么专注的看着她,就像她是一块无价之宝一般。   她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眼,尽管她心中已然明白,她的谟,是眼前这个男人强行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尽管她心中也已明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深情不悔,足足千年!   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自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一个用了千年的时光来见证他有多爱自己的男人,而自己却负他良多,这种感觉,相当的糟糕啊!   “卿卿,难道都过了千年,你还不是不肯原谅我么?”墨千赫故意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因为他知道,他的卿卿,心底最是柔软了。   楚轻歌不由又叹了口气,有些酸酸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欠他良多,明明是自己错怪了他,可他却还问着自己还不肯原谅他!明明应该是自己求他原谅才对啊!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五官要比楚谟远来得柔和一些,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又远比楚谟远要强大,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找不到半点相似的地方,当然,除了那双眼,那双眼看着她时的表情,和楚谟远是一模一样的,或许,这就是他们相似的地方!   “墨千赫,你一点都不怨我吗?”看着他满头银发,她忍不住心酸。   这一头银发,是在自己以性命相逼,逼得他不得不走进那结界时陡然变白的。那时的她,何其残忍,怎么能硬下心肠这么对待爱自己胜过爱他自己的人呢!   看着她眼底的愧疚和心疼,墨千赫轻轻摇头,眼里,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要把她紧紧包围,“卿卿,我从来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这样你就会心无芥蒂的相信我,这样你就不会被阴素素所蒙骗。卿卿,我一直在埋怨自己,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不能完全的相信我,卿卿,以后我一定会做到让你完完全全的相信我,不再被任何人蒙骗,相信我,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语,楚轻歌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团燃烧的火焰紧紧包围着。   要有多爱一个人,才能在被不信任之后,还能说出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才会让她不信任他这样的话?   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要这么的包容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的毫无保留的对自己!   “卿卿,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手忙脚乱啊……”看着卿卿眼里氲氤的水雾愈来愈多,墨千赫不由手忙脚乱起来……   ------题外话------   谢谢八歌12345亲送的钻石    ☆、120:求婚   “卿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说,我哪里做错了,我都改,只要你别哭了。”面对眼前的人儿眼里越来越多的泪水,一串串像珍珠一般掉落,墨千赫开始语无伦次,天知道,他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他的卿卿掉眼泪,她一掉眼泪,他就觉得他整颗心都在痛!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楚轻歌只觉得自己想止住眼泪不再往下掉落都不可能了。   这个傻瓜,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好!   在自己负了他那么多,在自己不信任他,在自己逼得他亲自走进结界之后,这个傻瓜,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   看到她眼里越来越多的像珍珠般的泪水,墨千赫伸出手,笨拙的去拭,却又怕自己会弄痛了她,伸出去的手几次在碰到那细腻如瓷般的肌肤时又情不自禁的缩回去。半晌,看着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小丫头,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喃喃道:“卿卿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就会痛,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来得这么迟,卿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那个阴素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我把她挫骨扬灰替你解气好不好?”   他的怀中,有她熟悉的温馨的气息,窝在他怀中,让她有一种久违了的亲昵的感觉,就好像千年以前,她就是这般依偎在他怀中。   这个傻瓜,居然就真的在那个结界里等了她千年!   这个傻瓜,忍着魂魄离体之痛也要守护她!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半是喜悦半是愧疚的道:“墨千赫,你怎么能这么傻?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愧疚!”   听着她嘴里一连串的话语,墨千赫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他的卿卿,原谅他了是不是?   他的卿卿,又回到他身边了是不是?   “卿卿,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了是不是?卿卿,你嫁进给我好不好?”巨大的喜悦之下,他并没有昏了头,不行,得乘卿卿心里有愧疚的时候求婚,这样卿卿绝对不会拒绝。   楚轻歌被感动和愧疚淹没,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墨千赫,嫁给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得记住了,你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的卿卿,真的答应嫁给他了?   来不及细想,他马上点头:“卿卿,我发誓,我墨千赫,别说这一生一世只会有卿卿你一个女人,永生永世,都只会有你卿卿一个女人。卿卿你可不许反悔,这是我们墨家祖传的的戒指,你现在就戴上吧,还有那个我们墨家祖传的项链,你已经戴上了,不可以反悔哦,卿卿。”   他手一挥,已然多了一个漂亮得耀人耳目的戒指,牵起她的手,看到她手上戴着的进圣殿的戒指,他不由皱眉,将那个戒指摘下套在她另根手指上,然后将他手中墨家祖传的戒指给她戴上去,他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真好,他的卿卿,现在完完全全属于他了,龙少渊再也没办法跟他抢卿卿了!   他动作极快,等到楚轻歌反应过来,那枚墨家祖传的戒指已然牢牢的套在她的中指,而且她知道,这枚戒指只要戴上了认了主是不可能取得下来的。她不由摇了摇了头,这枚戒指,她从前就看到过,不过当时她没接受。只是奇怪的是,当戒指套上她的中指之后,她的身上突然发出三道淡淡的彩光。   而那三道彩光,分别来自她脖子上的墨家项链、手上的墨家祖传戒指以及手腕上的楚谟远给她的凤玉镯子。   墨千赫看着她身上发出的彩光,不由大喜,看着她手腕上的凤玉镯子道:“卿卿,原来我们墨家失传已久的凤玉镯子早就在你手上了?”   楚轻歌有些无语,看着手腕上的凤玉镯子她不由暗自感叹,看着墨千赫她问:“这凤玉镯子和项链还有这戒指是一套的吗?”   墨千赫点头,欣喜的看着她,眼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是的,这凤玉镯子是墨家祖传之物,和项链以及戒指全是用同一块血玉打造出来的,三件聚在一起,在你修炼的时候,会有很大帮助的。而且这三样首饰,每一样都有它各自的优点,像这个凤玉项链它的功用是在你受伤之后,它会自动替你疗伤不说,还会帮你恢复体力。这个凤玉镯子相当于一个空间镯子,不管你想放什么进去都是可以的,至于这个戒指,它和你手上那一枚戒指的攻效差不多,你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由这个戒指进入到玄天秘宫。”   听了他的述说,楚轻歌不由有些动容,这三样首饰,无论哪一样都是无价之宝,凤玉镯子就不说了,这条项链和戒指她怎么能收下呢?   谁料她心中意念刚起,墨千赫就看着她无比认真的道:“卿卿,这三样首饰是我墨家传给墨家主母的,你刚刚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所以你就是墨家未来的主母,还有就是,它们已经认了你为主,你不可以反悔哦!”   她心中默然,看了看手上精巧的戒指,戒指和凤玉镯子一般,雕琢成一只小小的彩凤,彩凤的双眼是由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灼灼生光,这么小的一枚戒指却能雕琢成一只活灵活现的彩凤,不得不说,单是这雕工已然可以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喜欢吗?”看她仔细打量着手上的戒指,墨千赫忍不住问。   楚轻歌点头,想了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你说可以由这个戒指进入玄天秘宫,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来的?”   墨千赫道:“卿卿,玄天秘宫和圣殿差不多,在那里面修炼,速度要远比在外面修炼快得多,卿卿你以后就去玄天秘宫修炼吧,有了这三件首饰再加上玄天秘宫,你修炼的速度一定会快很多的。”   听了他的话,楚轻歌不由欣喜万分,经过这一次被阴素素重伤,她意识到,现在的她还是太过弱小,远远不足以保护自己,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谈什么去保护远在星风大陆的宁家人和她的弟弟宁泓飞呢!   可是宁家现在已经摇摇欲坠,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她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强大起来,这样她才能好好保护宁家和宁泓飞!   现在,有了这三件首饰以有玄天秘宫,她总算可以放下心了。看着墨千赫,她心里凝满了感激之意,但她知道,这个男人最不想从她嘴里听到的就是感激,那对他会是一种伤害!   看到她眼眸里的感动,墨千赫无奈的摇头,什么时候,他的卿卿才能对他所做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呢?什么时候,他的卿卿才不会把他当成外人呢?   “我该怎么称呼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唤你为二师兄吗?”看着眼前的男子,楚轻歌突然有些纠结,该怎么称呼他呢?   对于她跳跃性的思维,墨千赫没有觉得怪异,他含笑看着她,她能纠结怎么称呼自己也算是一个好的现象吧,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她心里,自己应该不仅仅只是二师兄了吧?   “卿卿,我更希望你唤我为赫,可以吗?”抬了眸,他看着她,眼里满是小心冀冀的征询。   楚轻歌偏了头,在心里默念一声‘赫’,好像并不是很为难。看到他眼中那么小心冀冀的表情,她忍不住又有些愧疚,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可是自己呢?自己为他做过什么?   没有,自己对他的,只有不信任,因为自己的不信任,他独自一人苦守结界千年,这要是多爱一个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赫。”   轻轻的,她唤着他,突然发现,这样的称呼,也不是那么的为难,很自然,自然到就像千年以前,她也是这般唤着他的!   听到她唤着自己的声音,柔柔弱弱,却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那一根弦,欣喜的看着她,她眼眸中不再有抵触和陌生,取而代之的是像千年以前她唤着二师兄时那般的温柔可人。   “卿卿,我知道一时间,你可能还不能接受楚谟远回归我这个本体的事实,但你要相信,他是我身体一的部分,他等于是我,而我也等于是他,我会让你知道,他为你做的一切,我都能替你做到,相信我,好吗?”看着她,墨千赫只觉得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面因为她而全部释放出来。   楚轻歌轻轻点头,是的,对于楚谟远就这般平空消失融入他本体的这个事实,她确实还没办法直面,看着墨千赫,虽然明知是同一个人,可是内心深处,总还是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可是,她也相信,不论是楚谟远也罢,还是墨千赫也罢,他们对她,都会毫无保留的付出。   “赫,我相信你。”抬起头,看着他,谟已经融入了本体,她要做的,就是全身心的相信墨千赫,相信,这也是谟所乐见的!   ------题外话------   今天卡文卡得历害,只能写这么多了,明天恢复万更   谢谢水若霓裳亲送的3张月票   谢谢大宝爱拉芳亲送的2朵鲜花    ☆、122:契约雪狼族   时隔五年再次踏足黑木森林,楚轻歌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   当初在黑木森林睁开眼的第一天,她尚不知自己是谁,直到遇到楚谟远,他给了新生的她一个家。时隔五年,她长大了也知道了自己复杂而又离奇的身世,可是陪在她身边的,却已经不是楚谟远,虽然,他存在于墨千赫的体内。   “歌儿,从今往后,你在,父王便在。”   “只要歌儿一直陪在父王身边,这天下便在。”   往昔的誓言,言尤在耳,可是说出这些话的人,却已然不在。   泪水再次盈满,她倔强的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的谟并非消失了,他只是换了一个形式继续守护着她。心中这般想着,只是那泪水却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肯落下也不能收回。   墨千赫看进眼中又不免叹息一声,他知道,他的卿卿,又想到了楚谟远。她脑海中所闪现的画面,同时也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不得不说,自己那一魂一魄相当的成功,替他给了她所有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也正因为楚谟远毫无保留的付出,才会让他的卿卿这么的难受。   自己,显然还做得不够好!   温柔的勾了头,他的卿卿个子较之五年前已然长高不少,可是相较于自己,她还是显得娇小玲珑了一些。伸出手,将她紧紧牵起,看着她眼底湿润的水雾,他道:“卿卿,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不死不休,可好?”   眼中一直不肯掉落的泪水,在他温柔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息支离崩溃,跌落尘埃!   她何德何能,让他这么全心意毫无保留的付出?   他愈是小心冀冀将她视若珍宝,她心中的愧疚便愈是无从逃避。每一次看到他那满头银发,她的心便会随之而黯然,一夜白发,要爱到怎样浓伤到怎样深,他才会一夜白发?   即便自己那样伤害了他,他却还是不惜自断魂魄,只为了守护轮回转世的她。这样的深情,她要如何才能回报?   她眼底浓郁的愧疚像一根刺,扎进他心底深处。   尖锐的痛楚,让他略微有些窒息。他要的是他的卿卿快快乐乐,而不是面对他就会心生愧疚!   “卿卿,我觉得我现在这满头银发很是特别,卿卿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我更风华万千吗?卿卿难道是嫌弃我了吗?还是卿卿觉得我是一个糟老头子了?可是卿卿,我就算是糟老头子,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糟老头子,对不对?”他故意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很是认真的看着她。   她是卿卿的转世,今生不过十三岁,而自己已经活了千年,在她面前,当真是一个糟老头子了啊!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便真的有些不舒服,那错失的千年时光,那没有她不能亲眼看着她的千年时光,让他暗恨不已!   看到他眼底的认真,想着他无比委屈的说他就算是糟老头子,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糟老头子。楚轻歌不由扑哧的笑出声,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他,他的面容,是她前生和今世看到的最出色的面容,如果这样的他还只能称为糟老头子,只怕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好看的人了!   看到她笑了,墨千赫的心像化开了一团冰水,融入了些许的暖意。   是的,他要的,便是这般快快乐乐的卿卿。   “卿卿,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可不许反悔,就算我是糟老头子,你也不能反悔哦!”第一次,他很庆幸,在龙少渊还没出关前自己就抢先下手了,不然等龙少渊出了关,还不知道卿卿会不会在他和龙少渊之间选择谁呢!   楚轻歌不由翻了个白眼,看了看一边忍着笑的红袖略带忧伤的柳九色以及若有所思的阳重天,这个墨千赫,看起来森冷之极,可是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紧张,以至于红袖这丫头很快就接受了楚谟远就是他他就是楚谟远的事实,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他还是做得很好的。   ‘嗷呜……’熟悉的虎吟声传来,打破了黑木森林的沉寂。   楚轻歌心头不由一动,紧接着,一只白色的额头上有着‘王’字图案的庞大的白虎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由欢呼出声:“小白!”   小白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她身边,浑圆的大脑袋在她裙边蹭着,一边的墨千赫看了不由脸色一沉,他伸出手,拎起小白的脖子就往旁边一放,体形庞大的小白在他手指下乖如小猫一般,只是那双炬炬有神的虎目却满是指控的看着墨千赫。   呜呜……这男人的醋意和他的魂魄的醋意一样强憾!不对,比他魂魄醋意还要来得强烈!   小白心有不甘的想着,只是它也知道,这个男人现在魂魄回归本体,其强大的气势远不是它能相提并论的。不过它也相当聪明,知道这个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因此,小白可怜兮兮的看着楚轻歌,嘴里,不时的发出嗷呜的声音不说,浑圆的虎目还朝着楚轻歌不停的眨巴眨巴。   这样的小白,让楚轻歌回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幕。   当时自己问小白要不要跟着自已走出这黑木森林,可最后小白却因为惧怕谟而摇了头。现在的情形,和当初的情景十足的相像啊!   “赫,放开它。”将墨千赫拎着小白的脖子丝毫没有放下的打算,楚轻歌不由笑着摇头。   墨千赫悻悻的松开手,终于得到自由的小白抖了抖身子,正想谄媚的看向小主子,却在收到一道满是警告意味的眸光后它不得不很没志气的再次屈服于某人的威逼之下。   “小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哦,不过我时间不多了,以后再见哦。”楚轻歌看着小白,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小白点了点大脑袋,伸出前爪挥了挥。楚轻歌不由再次浅笑出声,这样的小白,太可爱了,一点都不能将它和森林之王划上等号,现在的它,看起来宛如一只温驯的小白猫,丝毫没有身为森林之王的威风凛凛!   看到卿卿脸上发自内深的笑,墨千赫不由又是开心又是妒忌。为毛他要想尽千方百法才能换得他的卿卿展颜一笑,这头色老虎却什么都不用做,只睁着它那双色咪咪的虎眼和可笑的虎爪,就能让他的卿卿笑得这么开心?   不公平啊不公平!   心中不无哀怨的念着,他再次凶狠的望向小白,该死的色老虎,若不是看在你能让卿卿这么开心的份上,我就该庵了你!   小白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又太可恶了,居然想庵了自己!自己可是森林之王,若是被这个男人给庵了还怎么能称霸森林?   ‘嗥……’   就在小白摇晃着脑袋想着这个男人真可怕的时候,天空中传来嗥号之声,听到这声嗥号,小白不由欢快的摇起了尾巴。这是它的好朋友雪狼王的声音。   而楚轻歌听到这声嗥号声,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溢开,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声嗥号,应该是五年前她由林梵音手上救下来的那只小雪狼吧?不知道过了五年,它长得有多大了?   正想着,一匹浑身雪白却有着一双湛蓝如蓝天般双眸的漂亮的雪狼出现在她眼前,她专注的看着雪狼湛蓝的双眸,试探的伸出手往雪狼的头上抚过去,五年前,小雪狼受尽了林梵音的折磨,当时它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她为它上药时,每抹一下,小雪狼就会痛得发抖,最后更是痛得掉了眼泪,那灼热的泪水落在她手背上的感觉,时至今天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五年了,当初弱小的小雪狼已然长大,它身上散发出王者才会有的强大气势,这真的是一件值得祝贺的喜事!   雪狼伸出舌头,像当初她为自己上完药之后一般,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舔,然后勾着头,像当初一般脑袋也在她手背上蹭了蹭,然后它抬起头,湛蓝的双眸里俱是感激和欢喜,“小主子,我很高兴能再到你!”   楚轻歌不由惊喜的看着它,没想到不过五年,它就已经能口吐人言了。当初的小雪狼,现在已然强大起来了,再也不怕受人欺凌了!   “小雪狼,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看着雪狼,在她眼中,它仿佛还是从前那只偎在她怀中的小雪狼。   雪狼欢快的点头,纵然它现在已经是雪狼之王,由她嘴里说出的小雪狼三个字尽管让它失了一些身为王者的威严,但它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因为她的话语而欢乐不已。   一边的墨千赫难得的没有像拎小白一样将它从他的卿卿身边拎开,他心道这只雪狼倒是很识趣,不像那只色老虎,一来就只想点占他的卿卿的便宜,雪狼很聪明,只蹭他的卿卿的手,看在它这么识趣的份上,就不为难它了!   而一边的小白,很是不解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无哀怨的想,为什么这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凶恶,却对雪狼这么宽容呢?为什么雪狼就可以留在小主子身边,自己就不能靠近小主子呢?   红袖则是惊奇的看着一虎一狼,心道这两只神兽都好漂亮哦!可是小姐五年前不过八岁,怎么就和这凶猛的白老虎和这只漂亮的雪狼成为了朋友的?   柳九色和阳重天则没有一点奇怪,楚轻歌是宁师尊的转世,她本就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虎王和雪狼王听她之令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小主子,我能跟着你一起离开吗?”雪狼围着楚轻歌欢快的蹭了一会之后,忽然抬头很是认真和诚恳的看着她问。   跟着自己离开,可是自己要去的可是星风大陆,它舍得离开它的家人和族人吗?   楚轻歌心中思念一转,抬了眸正眼迎上雪狼湛蓝的双眸,道:“小雪狼,我这一次来黑木森林,是为了去星风大陆,而且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跟了我离开,你的家人你的族人,它们怎么办?”   雪狼湛蓝的双眸一闪,它仰起头发出一声嗥号,而当它闭上嘴之后,森林之中传来群狼的嗥号声,不过眨眼的功夫,数千只雪狼就出现在四周,一个个先是对着雪狼点头,然后齐齐望向楚轻歌,眼眸里有着无尽的尊敬。   五年前,是这个小女孩自那个恶毒的女人手中救了它们的狼王,当时那一幕,它们永远的记在了心中,没想到,时隔五年了,小女孩再次现身于这黑木森林。   看着这数以千计的雪狼,红袖不由感叹出声。   楚轻歌看着众雪狼,不由将头转向小雪狼,它能召唤所有的雪狼前来,难不成它现在已经是雪狼之王了?   “小主子,谢谢你当年救了我的孩子。”群狼之首,五年前的雪狼王突然开声。当年它不愿见自己的孩子受那恶毒女人的屈辱,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族人被那恶毒女人胁迫成为那恶毒女人的契约神兽,因为那样即便它的孩子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也失去了成为狼王的资格,所以当时,它是抱着让自己的孩子和那恶毒女人同归于尽的想法的,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不但救下了它的孩子,也保全了它的族人。如今,它的孩子在经历过那一次磨难之后快速的成长,短短五年时间已然成为雪狼之王,这让它心中无比的欣慰,当然,它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女孩!   楚轻歌摇头浅笑,看着老雪狼王道:“不用谢我,当年就是没有我,你也一样能救出它。”   老雪狼王眼眸一闪,救了狼王却并不居功,这个小女娃,不愧是黑木森林的小主子!   小雪狼突然冲着老雪狼王发出嗥号声,且连绵不断。而老狼王听了之后又看向众雪狼,也发出嗥号之声,似乎在征询众雪狼的意见一般。   楚轻歌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一动,一个念头自脑海升起,但马上她又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众雪狼突然同时发出嗥号之声,同时又不约而同的点着脑袋。而看到这一幕的小雪狼忽尔欢快的嗥号一声,然后将头掉向楚轻歌,湛蓝的双眸里满是欢喜之意,它看着楚轻歌道:“小主子,我带着我所有的众人跟随你追随你,此生此世我雪狼一族都听你之命,小主子你只需要和我订下契约,我们整个雪狼族都会成为你的契约神兽,可以吗?”   听了小雪狼的话,楚轻歌心中不由大为震憾。在众雪狼发出嗥号之声时,她当时也在想,小雪狼是不是要带着所有的雪狼跟随自己离开黑木森林,只是马上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因而否定了这个猜想,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小雪狼是真的要带着所有的雪狼跟随自己,这简真就是太疯狂了!   只要自己和小雪狼订下契约,她身边就多了整整雪狼一族成为她的契约神兽,这样的一支队伍,所带给她的利益简直是不可算计的,她只要点头,整个雪狼族都会为她所用,这对她将来保护宁家,会成为一笔不可限量的助力,可是……   她不能太自私!   尽管当年她是由林梵音手上救了小雪狼,可她不能利用这笔恩情,让整个雪狼族都成为她的契约神兽,更何况她将来要面临的危险是不可估量的,她不能让整个雪狼族都陷入危险之中!   “小雪狼,我很感谢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答应你。”看着小雪狼,她无比认真和郑重的回绝。   小雪狼偏着脑袋,湛蓝的双眼里满是不解,它看着楚轻歌,轻轻问:“为什么?”   楚轻歌苦笑一声,道:“我这次离开是要去星风大陆,那里的人修为远比中洲大陆要高,而且我去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如果我将你们一起带过去,就会让你们雪狼族陷入危险,我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让你们整个雪狼族陷入危险之中。”   小雪狼听完她的解释,转头看向众雪狼,发出嗥号之声,而众雪狼听完之后也发出嗥号之声。   知道小雪狼是在向众雪狼解释,楚轻歌看着众雪狼,轻轻摇头,而众雪狼却看着她齐齐点头,她不由将头转向小雪狼,众雪狼为什么要看着她点头呢?   小雪狼湛蓝的眼眸一闪,看着她道:“小主子,我们雪狼一族当年便是因为你才从星风大陆来到中洲大陆,如今小主子要去星风大陆,正好带上我们,我们也算是回到家乡,而且我刚刚征询过族人的意见了,它们都愿意跟随你,不管有没有危险。所以,小主子请你不要再拒绝了,和我订下契约吧!”   听完小雪狼的解说,楚轻歌还想劝它考虑清楚,一边的墨千赫道:“卿卿,和它订下契约吧,它们原本就属于星风大陆,只有和你订下契约,它们才能回到星风大陆。”   听了墨千赫的话,楚轻歌看着小雪狼道:“小雪狼,我可以和你订下契约让你和你的族人回到星风大陆,但到了星风大陆,我就解除我们的契约,你和你的族人回到自己的家乡好不好?”   小雪狼摇头,它道:“小主子,我们并不是为了回到星风大陆才想要和你订下契约的,而是因为小主子你值得我们追随才想要和你订下契约,如果小主子和我订下契约只是为了让我们回到星风大陆,那么我宁可不和小主子你订下契约。”   小雪狼的话一落音,众雪狼也发出恳切的嗥号之声,同时都恳请的望着她。   面对众雪狼恳切的眼光,楚轻歌心中激动难抑,她看着小雪狼道:“小雪狼,谢谢你。”说完她咬破指尖,将血印上小雪狼的额头,契约生成。   “你们愿意进我的空间镯子吗?这样你们也方便一些。”订下契约之后,楚轻歌看着众雪狼问。   众雪狼齐齐点头,楚轻歌看向小雪狼,小雪狼也将头轻轻一点。   楚轻歌心念一动,将所有雪狼收进了空间镯子,这时的她,内心自然是无比兴奋和喜悦的。数以千计的雪狼族都已经成为她的契约神兽,这对她将来保护宁家,定然是一笔不小的助力。没想到五年前的小小举措,却让她成为众雪狼心甘情愿追随的主人!   “卿卿,有了雪狼族的帮助,对宁家也是很好的保护力量,你放心,当你们进了玄天秘宫进行修炼,你提升的同时,雪狼也会提升,所以,将来雪狼族的力量,绝对是很强大的助力。”墨千赫的心中也满是喜悦之意,他的卿卿,身边多了这一支雪狼族的保护,他自然也放心不少。   楚轻歌点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勾头看着小白道:“小白,我要去前面的万兽山脉了,以后再见。”   小白恋恋不舍的点头,目送着一行人缓缓离开。   “小姐,你可真历害!”前行的路上,红袖回想到那数以千计的雪狼甘愿追随小姐,忍不住感叹出声。   楚轻歌笑着摇头,忽尔想,红袖这丫头还没有契红神兽,什么时候,能给这丫头找一个合适的神兽和她订下契约呢?   阳重天看着一脸惊叹的红袖,笑着摇头,在圣殿修炼的这些日子,他慢慢了解了红袖,她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纸,内心在想什么全表现在一张俏脸上,就像现在,她内心的喜悦和震惊就全表现在她脸上了!   一行人笑谈之中,很快就到了柳府大门。   早已得到消息的柳泉夫妇和阳平江夫妇在大厅早已等候多时,当管家将一行人带进大厅之后,柳泉夫妇以及阳平江夫妇在看到墨千赫时不由自主的起身,齐齐揖了一礼道:“参见墨师尊。”   如果只有宁师尊一人,他(她)们还不会这么拘谨,因为毕竟现在的楚轻歌只是宁师尊的转世。可是墨师尊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活生生的千年以前的墨师尊,这让他(她)们不得不起身行礼。   墨千赫很是不自在的一挥手:“不用多礼。”   柳泉夫妇和阳平江夫妇这才起了身,道:“墨师尊和宁师尊这是要由万兽山脉去星风大陆吗?”   楚轻歌和墨千赫点头,楚轻歌道:“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我们就不多留这就要启程去星风大陆了,柳大哥和阳大哥,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星风大陆,我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   柳九色和阳重天齐齐道:“我们也要去星风大陆。”   柳泉夫妇和阳平江夫女看着各自的孩子,沉声道:“好好保护宁师尊和墨师尊,要听宁师尊和墨师尊的话,知道吗?”   柳九色和阳重天点头:“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会听你们的话的。”   柳泉夫妇和阳平江夫妇不舍了看了各自的孩子一眼,柳泉道:“九色,你带宁师尊和墨师尊去万兽山脉吧。”   柳九色点头,转头看着楚轻歌道:“宁师尊,请。”   自从墨千赫现身以后,他心中欣慰的同时也很痛苦,他知道,以墨千赫对楚轻歌的痴情,墨千赫是不可能放弃楚轻歌的,而他能为楚轻歌做的,是自己做不到的。同时,他也明白,楚轻歌的心中,从前只有楚谟远,现在也只有墨千赫,而楚谟远却是墨千赫的一魂一魄,也就是楚谟远和墨千赫实际上是同一个人。这样一来,楚轻歌心中,更加不可能有他柳九色了!   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中将对楚轻歌的爱慕之意强行压下,勉强让自己明白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轻歌妹妹,勉强让自己去尊从父母的意思唤她为师尊。因为他知道,他心中那一点贪念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   楚轻歌没有注意柳九色眼眸中历经痛苦挣扎之后沉甸下来的沉稳,她起了身按着以前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而柳泉夫妇却从自个儿子称呼的转变各自欣慰的一笑。   宁师尊太出色了,她和墨师尊是千年的缘份,是别人无法插足进去的。所以,从一开始,在知道自个儿子居然喜欢上宁师尊之后,柳泉夫妇二人心中便都有一些为人父母的担忧。   好在,现在儿子终于看明白了,虽然他现在还在痛苦,但总比从前的执念要好多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儿子就能完完全全的将那点不该属于他的贪念放下,去寻求属于他的幸福!   目送着一行人离开,柳泉夫妇和阳平江夫妇心中半是欣慰半是不舍,欣慰是因为自已的孩子跟着宁师尊和墨师尊,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不舍是因为这一离别,再相见又不知道是何时,身为人父母的,哪有舍得自己孩子的呢!   “阳大哥,恭喜你。”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柳泉忽然道。   阳平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柳老弟这突如其来的恭喜却是为何?   阳妙雪看自己大哥和大嫂一脸不解的样子,轻轻一笑,道:“大哥大嫂,重天他刚刚一直盯着宁师尊身边那姑娘看,大哥大嫂难道就没注意到吗?”   阳平江夫妇欣喜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阳妙雪道:“你是说,重天喜欢那个姑娘?”   阳妙雪点头,重天那孩子看着那姑娘的眼光,身为过来人的她再了解不过了,那就是喜欢和爱慕,不过从那姑娘毫无所觉的表情来看,重天那孩子的心意,只怕那姑娘是丝毫不知的,两人真要走在一起,只怕还要经历许多才能在一起。   阳平江夫妇则在脑海中回想宁师尊身边那位姑娘的模样,最后心想那位姑娘既然能跟在宁师尊身边,想必也不会差,自个儿子既然喜欢上了,却是一件好事,只是自个儿子生性木讷,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大哥大嫂,你们不用忧心太多,以重天的性子,那姑娘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他的好的。”阳妙雪知道自己大哥和大嫂心中在担忧什么,不由出声安慰。   阳平江点了点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希望,重天这小子能早一点抱得美人归,好让他和夫人早日换上孙子!   再说楚轻歌一行人沿着小路进了万兽山脉,一路之上宁静异常,偶有小的神兽探头探脑的观望,却在看到墨千赫时又飞速的逃遁起来。   很快,就到了当初的河畔,楚轻歌回想当初众神兽听从它们的少主也就是自己的大师兄之命替自己重塑元神的那一幕,心中自是又免不了一阵感慨。   大师兄龙少渊为了自己身受重伤,已然沉睡千年,据雀雀说来,想要大师兄苏醒,必需得自己去找到大师兄,可大师兄究竟在哪里呢?   “卿卿,不用担心,等你修炼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师兄。”墨千赫掩了心中的酸楚道,看在龙少渊这小子是为了救卿卿才沉睡不醒的份上,自己就不计较他想抢卿卿的这份心眼了!   “小姐,这河水,好漂亮。”红袖看着阳光下的河水,不由感叹出声。   河水的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山峰。河水碧绿,清澈见底。无风的时候,水平如镜,朵朵白云,青青山影倒映于湖面,山光水色,融为一体。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中穿梭,好像是在崇山、白云之间游动,使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阳重天微微一笑,看着红袖道:“这条河水的水源,是宁师尊由星风大陆的苦海取来,自然是不同于一般的河水的。”   红袖听了不由偏着头问:“阳大哥,那星风大陆的那条苦海,很大么?”   阳重天点头,想到从前父母提到苦海的话语,他道:“我听父亲说过,星风大陆的苦海是一片深海之域,深海之中有着水族居住,一般的寻常人,是到不了深海水域的,但又因为深海水域奇珍异宝,令一些人想尽千方百法想要下到深海水域偷取深海的奇珍异宝,只不过寻常人下去都是自寻死路罢了。”   红袖不由摇头,道:“为了奇珍异宝却丢了性命,值得么?”   阳重天微微摇头,看着她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贪婪之人妄想一些不该妄想的东西。”   看着阳重天和红袖之间的互动,楚轻歌不由会心一笑。   红袖是她前生和今世最亲的人,虽然两人并无血缘上的亲情,但在她内心深处,早就已经将红袖看做了亲人,若是红袖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她自然是欢喜不过的。阳重天这人,憨厚却并不愚笨,重要的是,她能看得出阳重天心中对红袖的喜爱有多深重,虽然红袖自己还没体会出阳重天对她的情意,但她却是可以放心的把红袖交付给阳重天的。   “赫,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去星风大陆?”她仔细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的通道或是有什么不同之处,不由抬头看着墨千赫问。   墨千赫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右手一扬,水面上,陡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光圈,光圈还散发着七彩的光芒,阳光下甚是动人。   “卿卿,那个光圈就是去星风大陆的时光之圈,只要走进那个光圈,就会进到星风大陆。”墨千赫指着光圈道。   看着那个光圈,楚轻歌不由皱眉,之前明明没有这个光圈的,为什么他一挥手就出来了?   “这个光圈是需要尊皇以上的人才能打开的通道,歌儿你也能打开的。”墨千赫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尽职的替她解说答案。   需要尊皇以上的人才能打开通道,而中洲大陆的人最高不过神阶九重,原来中洲大陆的人之所以不知道星风大陆和月河大陆的存在还有这一因素的原因。   “卿卿,我们走进光圈吧。”墨千赫牵着她的手看着她道。   她点了点头,看了看红袖问:“可以一起过去吗?”   让红袖三人先过去或是后过去,她都有些不放心。谁知道过到星风大陆之后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万一红袖出了什么事,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墨千赫点头,朝着红袖、柳九色和阳重天三人一挥手,三人只觉身子一轻,已然被他掌风送至光圈前面,紧接着墨千赫牵着楚轻歌的手也已然到过,几人同时迈进七彩光圈。   进了光圈之后,几人只觉头重脚轻的一瞬息,眼前画面一闪,再定睛看时,她(他)们已然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题外话------   谢谢chinaallure亲打赏的100潇湘币   以及一直以来支持此文的所有亲们   狐狸爱你们    ☆、123:星风大陆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我冯家的禁地!”   几人重心还没回归平稳,耳畔便传来傲气凌人的声音。楚轻歌抬眼望去,却见一年约二十左右皮肤白晰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着,男子见她抬头,眼眸不由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过后便是贪婪之色,楚轻歌不由微微拧眉,这男子的眸光让她很是不舒服,就像那暗中窥视着猎物的恶狼一般。   “卿卿,你带着红袖她们进玄天秘宫,这里就交给我了。”墨千赫打量了一下眼前众多的人,那些看似下人装抢的汉子身手都在先天尊者之上,而被这些汉子簇拥着的男子身手似乎还在这些人之上,若不出意外应该至少是先天尊神三重以上。虽然这些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卿卿她(他)们可应付不了这几人,与其冒着卿卿几人被抓的危险,倒不如让卿卿几人先躲进玄天秘宫,反正此行之前也说好的,一到星风大陆卿卿便先进玄天秘宫修炼。   楚轻歌点头,她知道自己这几人远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与其留在这里只会增添墨千赫的负担,倒不如躲进玄天秘宫让墨千赫放手去打。虽然心中明知这几人远不是墨千赫的对手,但她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忧,因而看着墨千赫道:“赫,你要小心,保重。”   不过是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墨千赫宛如吃了蜜一般甜蜜,他点了点头,双眸里满是柔情看着她:“卿卿不用担心,你安心进玄天秘宫修炼,宁家我会好好保护的。”   二人甜蜜亲昵的样子落入那男子眼中,男子眼眸不由一凝,深重而又狠戾的视线落在墨千赫身上,瞧清墨千赫出色的容颜之后男子的嘴角不由微微一抿。那个貌美如花的少女他看中了,可是这个男人看上去似乎有点棘手,若想要得到那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看来要先除掉这个碍眼之极的男人!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几个敢擅闯我冯家禁的人抓起来,不许伤了那女的。”男子冲着簇拥着他的众人一瞪眼,顺手指向楚轻歌。   “是,少爷。”簇拥着他的众人一涌而上,楚轻歌心念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望去,原本擅闯禁地的五人只剩下一个银发男子,而另四人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从他们眼前消失不见了!   众人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少爷出声之前点明不能伤了四人中最是美丽的少女,摆明是因为少爷看中了那少女,可现在好了,人活生生的就这么消失了,少爷看中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可如今……   想到少爷生气之后有可能做出来的事,众人不由苦着一张脸回头看向那男子,男子许是也被楚轻歌一行四人陡然就消失不见所惊,略微有些怔忡的看着前方,半晌之后,男子明白他看中的美娇娘居然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了,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墨千赫道:“把这个男人给本少爷活抓了。”   那美娇娘逃去了哪里,唯有这个男人知道,他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活抓了从他口里逼出美娇娘的下落。他冯绍远想要得到的东西,怎么可以从他眼皮底下逃走呢!   众人听了他的话语,个个心知肚明,少爷这是想活抓了这男人,然后从这男人嘴里逼问出少爷看中的那女子的下落。众人一涌而上,朝着墨千赫发出攻击,虽然他们也知道这银发男人一身修为甚高,但他们想着自己这一行人人多势众,这银发男人再历害也不过孤身一人,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事实总是超乎想像的,现实也总是很残忍的。   当墨千赫一挥手,一片绚丽如朝晖的玄气铺天盖地的袭过来时,众人不由发出惊呼,先天尊皇!   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居然随随便便就遇上一个先天尊皇!   众人心中绝望的看着绚丽如朝晖的玄气向他们席卷而来,这快如闪电的玄气他们是根本无从躲避的,以他们的修为,扛下这玄气不死也得重伤。眼看着玄气流星一般袭过来,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不是说先天尊神都已经很稀有了吗?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遇到先天尊皇?   冯绍远看着一众护院被那强大的玄气击中个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一张脸顿时变得有些惨白,这些护院可都是他爹出高价雇佣而来的,可这一下子,全受了重伤,自己的修为虽然高过这些护院,但又如何是先天尊皇的对手?   看着银发男人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冯绍远吓得两腿直发抖,嘴里却兀自强硬的叫嚷着:“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打伤我冯家的护院,你可知道得罪我冯家有什么后果?我警告你,你若是敢伤我,我爹他一定会替我报仇!”   他是冯家嫡子,向来恃着冯家的势力耀武扬威惯了,从没吃过半点苦头,是以即便如今他带来的人全被墨千赫打伤,他也不甘示弱,还希冀凭着他冯家的势力能让墨千赫屈服,恃强凌弱惯了的他,显然忘了星风大陆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大陆,一个先天尊皇,可是可以俯瞰众生的强者,区区一个冯家,怎么可能让一个先天尊皇屈服。   倒在地上起不了身的护院们,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的少爷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低头认错,居然还妄想恃着家族势力恐吓一个先天尊皇强者,不由个个恨不能掩面暴走。   早知道冯家的银子这么不好赚,当初他们就不该看在高价的份上动了心来当这冯家的护院!   这冯家大少,平时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关健的时候,就成了草包一个?   星风大陆,哪个家族敢得罪先天尊皇强者?除非是这个家族想要被灭族了,才会愚蠢到不惜以卵击石的得罪先天尊皇强者。   他们的大少爷,现在不就正在做着把整个冯家送往灭亡之路的愚蠢之事!   护院们个个恨不能起身缝上冯绍远的嘴才好,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先天尊皇强者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的大少爷。   而冯绍远眼看着银发男人一步一步逼过来,一颗心顿时跳得像是要脱出胸腔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却不小心绊到了一颗不小的石头,因此向后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以他的修为,原是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绊就摔倒在地的,只是因为他全副身心集中在墨千赫的身上,因为墨千赫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他极为害怕,所以这一绊便让他摔倒在地。   摔倒在地的冯绍远狼狈的爬起来,看着已经离他只有五步之遥的墨千赫,看到他唇边似有若无的冷笑,可怜的冯大少爷承受不住心灵上的巨大压力,带着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别过来,我可是冯家大少爷,你若是敢对我动手,我爹他……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胳膊上传来的刺骨的痛楚所打断,那种他从未领略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痛楚的叫声,同时他的双眸害怕的看着冷冷看着他的银发男子。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害怕,同时也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个银发男人,根本就不把他成天挂在嘴边的冯家放在心上,更加不会因此而放过他。他簌簌发抖的看着墨千赫,胳膊上的痛楚比起他心中的惧怕已然微不足道,这个男人,他是不是要杀了自己?他害怕的想着,再也不敢叫嚷。   看到他双眼充满畏惧的看着自己,墨千赫满意的点头,对于这样微不足道的弱小,他原本是不屑下手的,不过这个男人刚刚盯着他的卿卿的眼光,让他很是讨厌,所以,适当的小小的惩罚那是必需的。   不过他不会取这个男人的性命,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比如说这里究竟是星风大陆的哪个城郡?星风大陆现在的体制究竟和千年以前是不是一样?最重要的是,宁家现在在哪里?   看这男人口口声声的冯家挂在嘴边,想必他的家族在这里是地头蛇了,有些事情,还需要从这男人或是他家族的人得知!   “怕了?”盯着簌簌发抖的男子,他轻声问。   冯绍远不由自主的点头,这个银发男人,太可怕了!自己连他怎么出的手都不知道,就已经被他生生扭断了胳膊。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银发男人,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太晚了?   墨千赫满意的点头:“会怕就好,我最讨厌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我相信,你不会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吧?”   冯绍远木然的点头,胳膊上传来的痛楚还在提醒着他,他相信,如果自己还是刚刚那样的态度,这个银发男人说不定会将他另一胳膊也扭断,不,说不定这个银发男人会直接杀了他也不一定!   “很好,只要你乖乖的,我或许饶了你一命也不一定,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最好别隐瞒我什么,否则你会付出很惨重的代价的,到那时,可不是扭断一只胳膊就能解决的了。”   墨千赫生冷的声音传到冯绍远的耳朵里,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点头道:“只要您肯饶了我,不管您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里是哪里?星风大陆现在是怎么划分势力?你们冯家在这里又是什么样的地位?你又是冯家的什么人?”墨千赫紧紧盯着他,如果这个男人胆敢有一丝隐瞒,他绝对不会手软。   冯绍远看到他狠戾的视线不由一抖,马上回答他道:“这里属于外域的木昊城,星风大陆现在一共分为外域、中域以及内域,其中以内域最为强大,而内域由五个实力最为强大的家族共同监管。我们冯家在外域来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木昊城便属于我们冯家。我爹便是冯家的家主,我是冯家唯一的嫡子冯绍远。”   说完他惴惴不安的看着墨千赫,心中不无害怕和紧张,他可是将他知道的能说出来了,不知道这个银发男人满意不满意?   而墨千赫听了他的解说,浓眉不由紧紧皱起。现在的星风大陆和千年以前的星风大陆截然不同,体制也完全不同,从前的星风大陆是由三大帝国组成,而现在却成了三大域,以前统管三大帝国的是皇室,而现在却是家族,看来这千年时光,星风大陆也定然经历了不少变革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体制。   “内域最为强大的五大家族是哪五个家族?”想了想,他看着冯绍远问。   冯绍远敢紧回道:“内域现在最强大的家族是雷家,其次是阴家,再然后是秦家、方家以及戚家,不过每一年都有一次挑战赛,五大家族中除了雷家和阴家年年都在内域,剩下三家经常变更。”   墨千赫听了不由来了点兴致,问:“什么是挑战赛?怎么挑战?”   冯绍远心中虽然奇怪为什么星风大陆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个先天尊皇却不知情,但他好奇归好奇,却是没有胆子敢问出来的,听得墨千赫追问关于挑战赛的事宜,又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再像扭断他胳膊时一般森冷,他心中也稍稍放下心来,心道只要让他满意了,自己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想到这里,他便定了定心神,小心冀冀回答道:“挑战赛是为了让每一个家族都有机会进内域或是中域而设定的,一年一次,中域的家族可以挑战内域的家族,只要胜出了就可以由中域迁到内域,而输了的则要由内域迁出,而且他们在内域的所有地盘全由胜方接收。而外域的家族也可以挑战中域的家族,胜的一方自然也可以迁到中域。正因为有这样的挑战赛,所以每一年,内域除了雷家和阴家一直不曾输过外,另三家经常会变动。”   雷家和阴家是吧!   千年以前,这两个家族尚不过是靠着巴结宁家而生存的家族,没想到现在这两家反倒成为星风大陆实力最强大的家族了,而宁家,却在这两家联手打压之下有如那暴风雨中的小船,已然面临着随时翻船覆灭的可能。   “宁家现在是在中域还是外域?”抛去心中关于雷家和阴家是如何强大到这种地步的疑问,他看着冯绍远问。   冯绍远一呆,宁家?哪个宁家?他没听说过有这个家族啊?   看着冯绍远一脸懵懂的表情不似有假,墨千赫心中不由一沉,看来宁家的没落已远超出他的想像了,由这冯绍远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宁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宁家只怕没落了很久很久了!   “你不知道宁家?”挑了挑眉,他再一次问。   冯绍远敢紧点头,道:“中域里实力强大的家族一共有八个,可确实没有宁家,至于外域,我就更清楚了,也没有宁家,我说的是可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说完他指向已经起了身老老实实立在一边的护院们。   护院们敢紧点头,道:“尊皇大人,少爷他确实没有骗您,中域和外域,确实没有您说的宁家。”   护院们因为畏惧和对强者的尊敬,表情甚是恭敬。墨千赫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护院们并没有说谎,如果宁家在中域和内域都没有排上名号,只有三种可能性。一是宁家已经彻底的没落很久了,所以才会连外域都没有宁家的位置;二是宁家不堪雷家和阴家的联手压迫,为了保存实力,已然暗中改姓换名,不过这一种的可能性基本不大,以雷家和阴家势力和手段,宁家想要在这两家的压迫之下改名换姓只怕也做不到;剩下另一种可能就是宁家已经不在星风大陆,或许去了月河大陆也不一定,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卿卿说她最后一次和先祖有联系时,那位先祖的魂魄还说宁家还在星风大陆,虽然那已经时隔五年,但在这短短五年时间,宁家真的能全部迁到月河大陆吗?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   想了想,他看着冯绍远再次发问:“月河大陆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冯绍远敢紧点头,先在脑海中细细搜寻了一下他知道的关于月河大陆的情况之后,方才小心冀冀的回道:“尊皇大人,月河大陆和我们星风大陆有所不同,月河大陆是由四个帝国分别监管,而帝国之下实力最强大的就是佣兵军团。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佣兵军团?什么东东来的?   墨千赫不由皱起了眉头,现在的月河大陆和千年以前的月河大陆也是截然不同,看来自己需要恶补关于这两个大陆的现况了!   “由星风大陆迁去月河大陆,难不难?”他看着冯绍远再次问。   冯绍远摇头,道:“难是不难,可是一般情况下,我们星风大陆是没有人愿意迁到月河大陆的,那里佣兵军团的实力太过强大,区区一个家族,根本不是佣兵军团的对手,除非是走投无路了,是不会有人会想到去月河大陆的。”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道:“就算是走投无路了,也最好不要去月河大陆,因为你一踏进月河大陆,就等于踏进了不同的佣兵军团的地盘,你想要在他们的地盘上生存,就得交一大笔银子给军团,交不出银子给军团,你就只能沦为他们的奴隶。”   墨千赫听了不由在心中揣测,宁家在雷家和阴家联手压迫之下,是不可能还有什么财富的,看来迁往月河大陆的这一可能性,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以宁家人的个性,那是宁死也不可能为人奴隶的。   现在看来,宁家只怕是没落很久了,所以才会连冯绍远这些人对宁家一无所知。   而他也相当的麻烦,要从这茫茫大陆,找出没落已久的宁家,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他答应过卿卿会好好保护宁家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出办法找到宁家。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宁家的默默无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至少这证明了,宁家还没有完全被雷家和阴家颠覆,如果宁家在雷家和阴家的压迫之下完全颠覆了,冯绍远不可能不知道。   他在心中揣度着宁家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表情也因此有些凝重。一边的冯绍远见他表情再次森严起来,一颗心顿时又吊在了半空中,他不由惴惴不安的想,难不成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个银发男人还是不满意?   半晌,在冯绍远惴惴不安中,墨千赫一挥手:“带我去你们冯家。”   冯绍远的心不由一沉,难道这银发男人不但不肯放过自己不说,还要迁怒于整个冯家?   “放心,我不但会放过你,还会让你们冯家因祸得福。当然前提条件是你那老爹识不识相。”冷冷的瞟了一眼冯绍远,墨千赫抛出一句让他喜忧不定的话。   听得他会放过自己,冯绍远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心中不由揣测这个让冯家因祸得福究竟是什么意思?当然,他心中再有疑问也是不敢问的,只敢紧指着前方道:“尊皇大人,请从这边过去。”   ------题外话------   啦啦啦,收藏一直在掉,狐狸掩面啊   是写得不好?    ☆、124:交易   虽然这里只是外三域之中实力最为弱小的外域,但冯府的气派却也足以让人为之瞠目。   木昊城是外域最为繁华昌盛的郡城,身为外域实力最为强大的冯府,自然要展现出第一世家的富丽和尊严。墨千赫抬眸看着这和中洲大陆楚谟远的王府相媲美也不会逊色的冯府大院,嘴角微微一勾,很好,看起这冯家倒也不是很逊色,虽然只是外域,但以现在宁家的没落,能打探到宁家消息的,反倒是外域实力最强的家族最合适不过了!   “爹,这位是尊皇大人。”远远的,瞧见自个的冯家家主他的父亲大人冯天刚在管家的陪同下走进大厅,冯绍远马上很是机警的上前做介绍,他可不想他爹和他一样,不知道这个银发男人有厉害而冒犯了这个男人。   从来没见过自个儿子这般低声下气谄媚讨好的一面,又听得眼前这个银发男人是先天尊皇,身为冯家家主的冯天刚身子不由一震,他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见过的修为最高的强者,也不过是五年前他无意之中救的一个身受重伤的先天尊神,一般来说,先天尊神都是在中域,根本不会来到外域的。更别说是先天尊皇了,先天尊皇全都聚结于内域,寻常人等是根本不可能看到先天尊皇的,可今天自个儿子怎么会带着一个先天尊皇来了?   按下心中的疑问,冯天刚双眸一扫,眼角瞄到自家护院们一个个面色惨白的样子,见多识广精于世故的他马上明白,定是自个这不学无术的儿子又闯了什么祸惹了这位先天尊皇,可由这先天尊皇的面色来看,似乎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若是来兴师问罪,自个儿子就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想明白这一点,冯天刚马上换上笑颜,很是小心冀冀的看着墨千赫道:“尊皇大人,可是远儿他做了什么冒犯了尊皇大人?若是如此,在下愿倾尽一切替远儿赔罪,还望尊皇大人大人大量,饶了远儿。”   冯家能成为外域第一家族,这冯天刚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他心知这位先天尊皇来到他冯家,定然不是看中他冯家什么,而自个的儿子冒犯了他却没有受到惩罚,只有一点,那便是这位先天尊皇有什么事需要借助冯家的力量,可是他自然不能让这位尊皇大人自己开口说要借助他冯家的力量,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开口说出来,这样一来,这位尊皇大人看在他如此识趣的份上,应该是不会计较远儿冒犯他一事了!   见他如此识趣,墨千赫满意一笑,看着冯天刚道:“冯家主快人快语,本尊很是欣赏。本尊来此,是想和冯家主做笔交易,不知道冯家主有没有兴趣?”   冯天刚听得心中一窒,他心知这位先天尊皇大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甚是和睦,似乎是在证询他的意见,但实际上,这笔交易他冯天刚不管有没有兴趣,都得做。   但以先天尊皇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远儿又冒犯了他,他完全是不需要和他这般虚以委蛇大可以直接灭了他冯家的,他如今肯用这样的态度,他冯家已经是侥幸之极了。   冯天刚是聪明人,聪明人自是知道该说什么话。   他马上换上一副备感荣幸的表情看着墨千赫道:“尊皇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冯家任凭尊皇大人差遣。”   对于冯天刚的八面玲珑的手段,墨千赫很是满意,宁家现在不知道没落在哪一个地方,有冯天刚这样能屈亦能伸的人去打探消息最是合适不过了。   “今年的挑战赛,本尊可以替你们冯家出面,让你们冯家由外域进到中域,但你冯家,必需得帮本尊做一件事。”瞟了冯天刚一眼,墨千赫的声音不大不小。   听了前一句,冯天刚心中一喜,身为一家之主的他,虽然让冯家在外域是首屈一指,可是人的**都是无止尽的,他何尝不想将冯家发扬光大进入中域,只是因为实力有限,他怒力了十多年,冯家依然只能在外域称称霸,而中域于他,简直就是那天上的月亮一般只能远观。如今这位先天尊皇大人若真是在今年的挑战赛上肯替他冯家出面,那他冯家进入中域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这天下是不可能有免费的便宜可占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这位先天尊皇大人抛出这么诱惑人的条件,只怕他要冯家做的事也很危险和困难,但如今不管这位先天尊皇要他冯家做什么,他冯家不管做不做得到,都得答应下来,更何况,这位先天尊皇大人还是很讲道理的,他原本完全可以强行令自己替他办事,可是他没有这般做,反而抛出他可以让冯家由外域迁到中域这么诱惑人的条件,就冲着这条件,他也该答应下来。   “不知道尊皇大人要在下做什么?在下可以保证,我冯家一定会倾尽全力替尊皇大人办事,只是若然真的办不成,还望尊皇大人不要怪罪。”他小心冀冀而又卑微的看着墨千赫,他可以不遗余力的去替这位尊皇大人办任何事,但若是冯家倾尽全力也做不到,他唯有期冀这位尊皇大人能看在他确实倾尽了全力的份上不要为难冯家。   墨千赫自是知道冯天刚心中害怕的是什么,他之所以没有强行让冯天刚帮他去查探宁家的下落,是因为他觉得与其强行命人替他做事,还不如给他一点甜头让他心甘情愿替他办事更好,因为只要冯天刚尝到了甜头,他自然会毫无保留的替他去打探宁家的下落。   “你放心,本尊要你办的事情,并不危险,本尊只是想让你去查探一个家族的消息,看看这个家族现在究竟在哪里。”看着冯天刚惴惴不安的脸,墨千赫朗声道。   听得只是要他去查探一个家族在哪里,冯天刚提着的心稍稍放下,马上道:“不知道尊皇大人是要找哪一个家族?”   墨千赫看了看四周一眼不语,冯天刚马上会意一挥手道:“全都退下。”   众护院听命退出大厅,冯天刚这才望着墨千赫道:“尊皇大人,您要找的究竟是哪一个家族?”   墨千赫沉声道:“宁家。”   冯天刚在脑海搜寻了一遍,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却又不敢肯定,因而抬了头小心冀冀的问:“尊皇大人,您说的宁家可是千年以前五大世家中最为强大的宁家?”   墨千赫满意的点头,道:“正是千年以前五大世家中最为强大的宁家,你知道?”   冯天刚摇了摇头,看到墨千赫眼中的失望心不由一紧,这宁家曾经在星风大陆无比风光,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宁家渐渐没落,而且据说内域实力最为强大的雷家和阴家,似乎和宁家有着恩怨,宁家之所以没落,便是因为雷家和阴家联手打压的结果。据传宁家原本是在内域,可最后却因为雷家和阴家的联手打压,宁家一年不如一年,以至于最后不得不迁出内域到了中域,可是即便是这样,雷家和阴家似乎还是不肯罢手,宁家最后中域也呆不下去,到了外域。到了外域的宁家,还是没能摆脱雷家和阴家的打压,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放弃了每年一度参加挑战赛的资格。   这位尊皇大人,究竟和宁家是什么样的关系?是寻仇还是为了帮助宁家呢?   若是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的话,这位尊皇大人,会不会要冯家也出面帮助宁家呢?如果这尊皇大人要自己帮助宁家,自己是定然不能拒绝的,这样一来,雷家和阴家……   想到雷家和阴家对宁家的打压,冯天刚的心就像沉到了湖底一般森寒。如若让雷家和阴家知道冯家帮助了宁家,只怕冯家……   “你放心,本尊不会让牵连到你冯家的,本尊只需要你帮本尊打探出宁家现在的下落,不需要你和宁家扯上什么关系。”看出冯天刚眼中的忧虑,墨千赫沉声道。   冯天刚听了稍稍安定下来,只是需要他帮忙打探宁家的下落,而不需要他出面帮助宁家,这可省事多了。而且自己冯家还能因此而进入中域,这可是非常合算的买卖,他要是不答应那就是傻子了。   “尊皇大人尽管放心,在下马上就派人出去打探宁家的下落,尊皇大人若不嫌我冯家简陋,在下这就去替尊皇大人您安排住所如何?”没了担忧,冯天刚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一想到冯家能在这位尊皇大人的帮助下进入中域,他内心就有一股雀跃在叫嚣。   墨千赫挥了挥手:“尽快,本尊要在最快的速度知道宁家的下落。”   冯天刚点头,又转头吩咐管家去将最好的南院收拾出来给这位尊皇大人居住。   墨千赫想了想又道:“本尊的事情,希望冯家主不要张扬出去。”   冯天刚自是点头:“尊皇大人尽管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尊皇大人的一应事情的,尊皇大人您请这边,在下这就去派人打探宁家的消息。”   ------题外话------   谢谢6687457391亲的月票   谢谢镜子里的爱丽丝亲送的1朵鲜花   祝所有亲们节日快乐   明天起恢复万更    ☆、125:结亲   木昊城算是外域最繁荣昌盛的城郡,虽然冯天刚再三禁令下去不得将墨千赫是先天尊皇一事张扬出去,但墨千赫出众的容颜还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这日,位居外域实力第二的家族方家家主方起山便亲自登门拜访,而同行的,除了方家长子和二子外还有嫡女三小姐和五小姐。冯天刚听闻这方家家主亲自登门拜访心中却是有些不解。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冯家是外域实力最强大的家族,而方家则仅位于冯家之下,外域那么多城郡,方家偏偏不肯去别的城郡执意要留在木昊城,其用心显而易见。这些年来,冯家和方家一直是明争暗斗,情面子功夫也不屑于去做的,外域所有世家,谁不知道冯家和方家势同水火。这个时候,方起山带着他的长子二子和嫡女亲自登门拜访,究竟图的是什么?   冯天刚心中不解,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这些年冯家和方家明争暗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冯天刚心中自是再明白不过,冯家和方家斗得不相上下,实力各自有损,白白的便宜了另几个世家。如今方起山这般亲自登门拜访,不管他所图的是什么,但若然能让两家就此罢手言和,他自是乐意不过的。   抱着一堆疑问,冯天刚面带笑颜的亲自将方起山一行人迎进了大厅,主客坐定之后,冯天刚眼神里便带了疑问看着方起山道:“方家主今日亲自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方起山笑咪咪的站起来,看着自个长子二子以及嫡女道:“志勇、志飞、玉儿雪儿,还不见过冯伯父。”   方志勇方志飞以及方玉儿和方雪儿便朗朗大方的起身各自行了一礼,很是大方得体的道:“志勇(志飞)(玉儿)(雪儿)见过冯伯父。”   冯天刚嘴角抽抽,心道这方起山这一招以退为进究竟图谋什么?他心中很是不解,却将手一挥道:“免了免了,在下可真是羡慕方家主,这几个孩子,个个超凡脱俗,将来定然有一番作为。”   那方志勇方志飞以及方玉儿方雪儿便又齐声道:“志勇(志飞)(玉儿)(雪儿)多谢冯伯父夸赞。”   冯天刚这会子已由一开始的的别扭慢慢的适应下来,当下只含笑看着方起山道:“方家主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方起山便捻了捻胡须道:“冯兄既然直爽,在下也不浪费时间,冯兄,你我两个家族,这些年来一直斗个不停,两家实力都有损伤,白白的便宜了李家和赵家,这一年一次的挑战赛也不过半年时间,咱们不如就此罢手言和,不知冯兄意下如何?”   听得他如是一番话,冯天刚心中自是暗自喜悦,但同时他又觉得冯家和方家都斗了那么多年,没理由突然之间这方起山的脑子就变聪明了转了性居然想着罢手言和,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原因呢?   “方老弟此言,甚合我意,我们两家这些年明争暗斗确实白白便宜了李家和赵家,方老弟能抛开以往的恩怨和我冯家罢手言和两家联手,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在下实在有些不明白,方老弟你为何突然之间就……”冯天刚含笑看着方起山,却不将话说完,但那话中的疑问,他相信方起山不可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方起山哈哈一笑,道:“冯兄不用担忧,在下确实是带着诚心而来,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若然冯兄不介意,不如让我们两家结为亲家如何?”   说完他转头扫了一眼一边神色自若的方志勇和方志飞以及面色稍有些扭捏的方玉儿和方雪儿方道:“不知道这几个孩子,谁能入得了冯兄的眼?”   这话一出,那要将两家结为亲家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冯天刚这时方真正相信,这方起山的确是带了诚意而来,他眼角瞄了瞄方家几个孩子一眼,心中自是有一番盘算。若论资质,这几个孩子当真不差,论长相身份,这几个孩子在外域也是属一属二的,方起山带着嫡子嫡女前来,的确是有诚意。若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虽然他冯家是外域第一世家,但这方家的实力却也不容小觑的,只是现在,那位先天尊皇亲口允诺,会帮助他冯家由外域迁进中域,以那位先天尊皇的本事,他相信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冯家绝对能由外域迁到中域,如此一来,他冯家又岂是区区一个外域的方家所能高攀得上的!   这样一算计,他面上便有了犹豫之色,看进方起山的眼里,愈发的证实他听到的消息。   三天前,他派到冯家做护院的人口中得知,有一位先天尊皇住进了冯家,而且貌似和冯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至于究竟是什么协议他的人却是查探不出的。他听到这则消息之后在心中暗暗盘算一番,先天尊皇一般都在内域,中域都很少见,这位尊皇大人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会来到这外域,以冯家身为外域第一世家的地位来说,这位皇皇大人定然是让冯家帮他做什么事情,而对等的交换条件如果不出他的意料,只怕今年的挑战赛,冯家会因为这位先天尊皇大人迁进中域。   他亲自登门拜访还带着嫡子嫡女前来表明诚意,按他从前对冯天刚的了解他本应毫不犹豫的一口应允下来,可如今他却犹豫不定可见那消息是真。这冯天刚只怕想着冯家即将要迁进中域,他方家配不上他的门第才会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不愿和他方家结下亲家。   想到这一点,方起山的眼眸里便闪过一抹恼怒,然而他毕竟是精于算计的,冯家和那位先天尊皇若然真达成了协议了,那毫无疑问的,冯家今年定然能进入中域,冯天刚因此而不愿和他方家结为亲家也实属情有可原,换他只怕也会犹豫,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怎么说服冯家和他方家结为亲家!   他双眼一闪,心中已然有了盘算,看着面带犹豫的冯天刚,他道:“今年的挑战赛,在下先祝冯兄能旗开得胜顺利迁到中域,只是这挑战赛一年一次,冯兄今年若是能进,明年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境况,但不管情况如何,若是冯兄能和我方家结为儿女亲家,我方家一定会鼎立相助冯兄你,不知冯兄你意下如何?”   冯天刚听了心中不由一惊,这方起山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他面带警觉的看向方起山,却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面色平静如昔。乍一看下去,这方起山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内情,可是他心中却知道,这方起山若是不知道什么,绝不可能说出冯兄今年能顺利迁进中域,而明年却不又是怎样一番境况这样的话。而且这方起山的话也的确有点道理,试想,那尊皇大人可只答应自己帮冯家迁到中域,可没答应一直帮他,今年他冯家是能迁进中域,可明年呢?后年呢?挑战赛一年一次,没了尊皇大人的帮助,冯家定然会被淘汰,到时,还不是要由中域迁回外域。   心中这样一想,他便有了主意,哈哈一笑看着方起山道:“承蒙方老弟你看得起,这儿女亲家,咱们是结定了,方老弟稍候片刻,容在下唤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出来见过方兄。”   见他终于点头答应,方起山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万分的,当下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冯兄请。”   冯天刚一挥手,管家匆忙上前,他吩咐几声之后管家领命而去。   管家走后,方起山略带试探的看向冯天刚,迟疑了一下道:“冯兄,听说你府上来了一位贵客,不知道是否能为老弟我引荐一下?”   他此次主动示好,还不惜带上自己的嫡子嫡女前来联姻,一则觉得不管那位容颜俊美得不似真人的银发男子是不是先天尊皇,但和冯府联姻于他方家只有好处并无坏处,二则也想借机探记一下消息的真实,看看那银发男人究竟是不是先天尊皇。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说完之后,探究的目光的看向冯天刚,果然不出他所料,冯天刚的脸上有一些为难。看来那位银发男子见不见客,这冯天刚是做不了主的。   冯天刚心中何尝不知道这方起山缘何要见墨千赫,眼下他是既然已经答应和方家联姻,若是一口回绝这方起山的请求只怕有些不够诚意,可若是答应,他也做不了主。心中思虑了一番他方道:“方老弟,我可以替你传达想要拜见的意思,但至于墨公子他肯不肯见方老弟你,冯兄我也做不了主。”   他表情认真态度也甚是诚恳,方起山愈发证实了消息来源的可靠,若只是一般的客人,这冯天刚断不会这么为难,只有一个原因才会让一家之主的冯天刚这般为难,就是那位贵客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冯天刚在这位贵客的面前也不得不小心冀冀行事,所以以冯天刚好面子的个性才会说出这般话来。   心中认可了这一点,他马上笑道:“那是自然,还望冯兄替我引荐,墨公子若是不肯见,老弟我自然不会勉强。”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有朋友来丽江,所以写得少   承诺的万更也没做到   请亲们原谅   明天开始   绝对万更    ☆、126:神秘山脉的成群魔兽   当墨千赫随着冯天刚走进大厅之后,方起山不由自收的起了身,老练而又世故的他,第一眼便知道,消息果然可靠,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强大,就像他天生就是那俯瞰众生的王,在他面前,所有人会不由自主的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从而不由自主的去仰望这个有如天上太阳一般明亮的男人。   而方志勇和方志飞眼里则划过妒忌,在看到冯家的三小姐冯月华以及四小姐冯月晶和六小姐冯月莹三人的视线痴迷的盯着墨千赫之后,方志勇和方志飞二人眼里愈发的充满了不满。父亲带着他们出门之前就已经明说要和冯家结为姻亲,冯家这几位小姐随着冯府管家来到大厅之后,他们二人见这冯家的几个小姐长得倒也算是清秀可人,他们原本是有几分满意的,可眼下这三位小姐却半点都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花痴一般盯着墨千赫看,他们二人心中自然是极不舒服的,要知道,这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将会是他们未来的妻子,可她们眼中却没有他们二人唯有别的男人,这让他们二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说,更让他们心中不舒服的是有一种还未成亲就已经被戴了绿帽的耻辱感觉。   当然,这种相当耻辱的感觉二人自是不会现于表面的,只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真要和冯府联姻,娶了这三个女人其中一个为妻的话,大不了成亲之后再找回今日所受之辱。   他二人只顾着专注于冯家三位小姐的眼色,却浑然不晓他二人的妹妹方玉儿和方雪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墨千赫,而同样的,冯绍远看到此情此景心中自然和方家两兄弟一般感受黑着脸。   “方老弟,这位便是墨公子。”冯天刚沉浸在墨千赫肯答应出来见这方起山给足了他面子的喜悦之中,浑然没有注意到小一辈的脸色,只顾指着墨千赫替方起山介绍。   方起山忙换上一张笑脸道:“久闻墨公子大名,如今得以亲见实乃方某的容幸。”   墨千赫微微点头,他肯出来见这方起山,不过是因为这些时日以来,冯天刚并没有打探到宁家的任何消息,这方起山身为外域的第二世家,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多一个人打探消息总是有利无害的,心中这般盘算他这才同意见这方起山。   “方家主不必客气。”他淡淡点头,这方起山看起来就精练世故,而且从他能放弃和冯家争斗,不惜亲自登门拜访由仇家结为姻亲这一事来看,此人能屈能伸,不愧为一家之主。   只是这大厅那几个花痴女人的眼光,让他极不舒服,当下他便朝着冯天刚道:“冯家主,本尊还有要事在身需要离开几天,先行告辞。”   冯天刚唯有笑道:“墨公子既有要事在身,冯某就不挽留墨公子了,墨公子请。”   墨千赫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瓶递过去道:“冯家主若是打探出宁家的消息,就请将瓶中的药水倒出即可。”这瓶中的药水是他特制之物,一经倒出,无论他在何方都能知道。   冯天刚伸手接过锦瓶,小心冀冀的收入怀中放好,亲自送着墨千赫出了大厅这才折回。   他一折回大厅,方起山已然笑咪咪的看着他道:“冯兄,墨公子他要打探的宁家可是那已然没落了的宁家?”他虽是询问的表情可是那语气却是相当的肯定,若然他没有猜错,这位墨公子所托付冯家要办的事情,只怕就是打探这没落已久的宁家。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这位先天尊皇托付冯天刚所办之事有点难度,却没想到就是打探宁家的下落而已。冯天刚不过是替这位先天尊皇打探宁家的下落这么简单的事,就能换得迁进中域,这可是大大的合算。这样的便宜怎么就让他冯天刚遇上而不是他方起山遇上呢?   冯天刚也是精于世故的,在墨千赫当着方起山的面说出冯家主若是打探出宁家的消息,就请将瓶中的药水倒出即可这句话时,他便已知道墨千赫是故意的,同时也明白墨千赫同意出来见这方起山并不是看在他冯天刚的面子上,而是因为这几天他一直没能打探出宁家的下落,墨千赫想要让这方起山一同帮他打探这宁家的下落。   他心中既是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也不会再瞒着方起山,更何况,反正他已经同意和方家联姻了,两家既然联姻,那就等于坐上了同一条船,打探宁家的消息也算不得什么隐秘,告知他又何妨。当下他便轻轻点头,在方起山肯定的眼眸中微笑道:“方老弟说的没错,确实是那已然没落很久了的宁家,只是说来惭愧,这几天来,不论我怎么查,这宁家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查不到他们的踪影。”   他原本以为查探这宁家的下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没想到这几天时间下来,他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连宁家半点音讯都查探不出,真正是活见鬼了!   方起山听了也皱起眉头,他自然也知道宁家是怎么没落下来的,在雷家和阴家两大世家联手打压之下,宁家没有完全覆灭已然是一个奇迹。初时整个星风大陆的人都以为雷家和阴家会将宁家完全的铲除,但不知为何,宁家由内域退到中域再由中域退到外域,雷家和阴家却始终没有将宁家完全铲除,这让很多人都为之不解。   整个星风大陆都有一个传言,说雷家和阴家之所以没将整个宁家彻底铲除是因为雷家和阴家看中了宁家的一个宝物,而宁家却是宁死也不肯将这宝物交出来,雷家和阴家拿不到宝物这才无可奈何的留着宁家,让宁家得以苟延残喘的存活下来。现在以冯天刚在外域的实力都打探不出宁家的消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宁家为了保存实力,隐姓埋名了。   要在雷家和阴家的紧盯之下隐姓埋名不为人知,这宁家,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么的不堪一击吧?   当然,又或者,宁家虽然隐姓埋名了,却只瞒过了对于他们陌不关心的人,雷家和阴家依旧知道宁家的存在也不一定。   这位先天尊皇,他为什么要打探宁家的消息呢?他和宁家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如若是宁家的仇敌那还没什么,如若这位先天尊皇是要帮助宁家的,那冯家又是什么立场?   星风大陆众所周知,帮助宁家就等同于是和实力最为强大的雷家和阴家做对。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宁家,所有的人都只会落井下石,从来不会雪中送碳。以冯天刚的精明,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位黑公子即便他是先天尊皇的高手,但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打探宁家如果真的是为了帮助宁家,他将要面对的可远不是四手了,而是星风大陆实力最强大的雷家和阴家两大家族,而这两大家族中先天尊神无数之多,先天尊皇五重以下的高手也是多如牛毛,那位墨公子,即便他是先天尊皇九重,面对两个实力最为强大的家族,以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与这两大家族相匹敌?   想到这里,他不由揣度的看向冯天刚。   他觉得,就算那位墨公子以帮助他冯家进入中域的条件,也不足以让他动心到甘愿和雷家和阴家为敌。以冯家的实力对抗上雷家和阴家,那不等同于送死么!   那么,究竟还有什么条件,让这冯天刚不惜冒着得罪雷家和阴家的风险,也要帮那位墨公子打探宁家的消息呢?   “冯兄,你我两家如今既然有意结为姻亲,有一句话,老弟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冯起山在心中稍一盘算,做出一副关心的表情看向冯天刚。   冯天刚对他心中所思心知肚明,马上点头道:“方老弟但说无妨,我们两家既然要结为姻亲,方老弟还需顾虑什么呢?”   既然墨千赫有意让方家也替他打探宁家的下落,而他也同意和方家结为姻亲,将方家一起拖下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将来万一事发,好歹也有个一同垫背的。   方起山听得冯天刚的话之后,看了看自家几个孩子和冯家的几个子女,指着方志勇方志飞方玉儿以及方雪儿道:“你们先出去花园走走,我和你们冯伯父有事相商。”   他这般一说,冯天刚自然也只能让冯绍远以及冯月华冯月晶和冯月莹退下。   当大厅只剩下方起山和冯天刚之后,方起山方道:“冯兄,你我二人既然要结为姻亲,有些话,老弟我就直说了,这宁家,冯兄也应该清楚,那是雷家和阴家联手打压之下才没落至此的,帮助宁家就等同于和雷家阴家为敌,冯兄,那位墨公子,他要打探宁家的消息究竟是为什么?冯兄你可有问清楚?”   他这般直言相问,一则是想清楚墨千赫究竟还给了冯天刚什么好处;二则自然是因为两家既然要结为姻亲了,等同是坐上了同一条船,若是冯天刚因为宁家的事而得罪了雷家和阴家,而身为姻亲的他们方家自然也不可能避免,是以,这般关系到他方家将来幸存若是覆灭的重要事情,他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冯天刚知他心中所虑,忙回道:“方老弟尽管放心,墨公子说了,只需要我帮他打探这宁家的消息即可,不会让宁家的事牵扯到我冯家,方老弟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听到这里,方起山这才放下心来,又不免问道:“冯兄,你派出去的人,当真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他心中不无怀疑,是不是这冯天刚打探到了消息,但因为一年一次的挑战赛还没开始,所以他才扣着消息不告诉墨千赫。   毕竟整个外域,就数他冯天刚实力最为强大,他想打探什么消息,只要是在外域,没理由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的。   他双眼紧紧盯着冯天刚,却见冯天刚微微叹息一声,一脸苦恼和不解的表情,看着他道:“方老弟,我们都要结为姻亲了,我有必要隐瞒你吗?实不相瞒,我派出去的人,都是最擅长打探消息的,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也不过是在七年前的,据说十三年前的,据说那一年宁家尚在平原城,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批人,将宁家几个嫡系子弟给捉了去严刑拷打逼问宁家宝物下落,那几个嫡系子弟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反正最后死得很是惨烈。而自那以后,宁家就从平原城消失再无人能打探得出他们的下落了。”   方起山默然不语,冯天刚说的那一批捉了宁这几个嫡系子弟的人,不用猜也知道不是雷家就是阴家的人,星风大陆,除了雷家和阴家的人,谁还敢打宁家宝物的主意呢!   而宁家,经此惨事因而消声匿迹也是情有可原。这千年以来,在雷家和阴家联手打压之下,原本实力最为强大的宁家逐渐没落不说,宁家子孙也愈来愈少,再不消声匿迹,只怕宁家的嫡系子孙都要死在严刑拷打之下了。   “冯兄,你若是打探不出宁家的下落,那位墨公子他会不会……”方起山想了想,忍不住问。   既然那个先天尊皇是提出让冯天山刚帮他打探出宁家的下落为条件,眼下冯天刚打探不出来,这先天尊皇还会帮冯家参加一年一次的挑战赛吗?当然,他不能直接这样问,只能迂回的问若是冯天刚打探不出宁家的下落,墨千赫会不会因此而怪罪于冯天刚了。   冯天刚想了想,反正两家都要结为姻亲了,这方起山知道的事情也算是多了,没必要再藏着什么,更何况以方起山的老练,只怕早就猜到自己和墨千赫达成了协议。   “方老弟,实不相瞒,我和墨公子,当初是订好了协议的,我出面帮他打探宁家的下落,而他则帮我冯家参加一年一次的挑战赛,助我冯家迁到中域。不过方老弟你尽管放心,当初订好协议之时,墨公子便说了,只要我冯天刚真的尽了心帮他打探宁家的下落,却还是打探不出,他不但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我,如若情况允许的话,他还会帮我冯家参加挑战赛。”   他一口气说完,紧紧注意着方起山的表情,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顾虑,若是这方起山表面答应和他冯家联姻,暗中却向雷家和阴家通风报信说墨千赫要他冯家打探宁家的下落一事,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只是帮忙打探宁家的下落,并没有太出格,可是以雷家和阴家的人性子,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   方起山听了眉头微松,其实冯天刚的顾虑完全是杞人忧天,老练世故的方起山,才不会冒着危险去内域通风报信给雷家或是阴家人,一个先天尊皇要冯家帮忙打探宁家的下落,这样一个消息,雷家和阴家根本不可能给他什么好处,而他反而要冒着一旦被那位先天尊皇墨公子得知是他通风报信给雷家和阴家,指不定他方家就要覆灭在那位先天尊皇墨公子手上。这样对他方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他才不会那么笨去自掘坟墓的。   眼下他关心的是和冯家联姻之后,他方家能有什么样的利益。   若是冯家能进入中域,哪怕只是一年也好,那中域的修炼药材以及武器可远不是外域所能相提并论的,一年时间,足够冯家从中域得到很多外域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稀世之物了。冯家若然能得到,身为姻亲的方家自然也能连带的沾光得到一些外域没有的药材和武器了。   所以,他一定助冯天刚打探出宁家的下落。虽然那位先天尊皇墨公子口头上是答应了冯天刚不管有没有打探出宁家的下落,只要情况允许下依然会出面帮冯家参赛。但谁知道到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如果帮这位先天尊皇打探出宁家的下落,才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位先天尊皇会信守诺言帮冯家进入中域。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心神,看着冯天刚道:“冯兄,打探宁家下落一事,只要冯兄你不介意。老弟我也会尽力相帮,不知道冯兄你意下如何?”   冯天刚自然是求之不得,一脸欣喜的道:“如此甚好,有劳方老弟你了。方老弟你放心,只要能打探出宁家的下落,我冯家若真能迁进中域,自然也少不了方老弟你的好。”   方起山了然一笑,又道:“冯兄,这几个孩子,年龄倒也都适合,你看看是怎么订?玉儿和雪儿这两个丫头,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绍远贤侄年轻有为,比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可要强多了。”   冯天刚免不了一副谦虚的表情道:“方老弟客气了,以为兄我看,方老弟的两个孩子才是人中龙凤,不如就将月华和月晶这两个孩子分别嫁给志勇和志飞如何?至于玉儿和雪儿,方老弟可否等为兄问过内子的意见再行回答?”   他心中其实并不是要征询他夫人的意见,而是要征询他那宝贝儿子的意见。他冯天刚膝下庶子倒是有很多个,可嫡子却就这么一个,单然是看得很重的,这娶妻的大事,他自然还是想要让他那宝贝儿子自已挑选一个他中意的。   方起山心中倒也明白这一层,却并不揭穿,只起了身道:“如此甚好,冯兄,老弟我这就回府,等着冯兄你的好消息。”   冯天刚笑着点头:“方老弟且慢,容为兄我将几个孩子唤来。”   =   墨千赫出了冯家,心中略一思忖便往西行去。   来星风大陆已有数日,卿卿一直在玄天秘宫不曾出来,他是时候找个地方进去玄天秘宫探望卿卿了。西方有一片山林最为清静,去那里进玄天秘宫最合适不过。   很快就到了西边山林,墨千赫迈进山脉便不由皱起眉头。这片山脉隐藏着一股极为凶险的气息,而且由那股气息浓郁的程度来看,这里面不管隐藏着什么样的凶物,数量都极为众多。   这里不过是外域,怎么会有这么凶恶的凶物存在?   掩着心中的疑问,他沿着僻静的山路前行,一路之中,这片山脉安静得诡异之极。按理说,这片山脉即便没有野兽出没,但至少也应该有虫鸟之声,可他一路前行,除了他行走的声音之外,整片山脉居然连虫叫鸟鸣之声都不曾听闻,对于这么大的一个山脉来说这绝非正常的现象。   山脉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迷雾,愈往里走,迷雾便愈发的浓重,隐约还透露出一股类似腐朽了千年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令人闻之欲呕的腐烂气息。随着这股令人欲呕的腐烂气息愈来愈浓郁,他心中也愈发明白,隐藏在这片山脉之中的凶物,绝非外域的人所能驾驳的!   而那股令人欲呕的腐烂气息,让他情不自禁的皱眉。   这股气息,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反而非常熟悉。只是,可能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摇了摇头,他继续前行,玄天秘宫可以迟几天再去,可是这片山脉之中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他今日一定要揭晓。如果这里面隐藏着的凶物果真如他想象的一般,那么宁家为什么会没落为什么会消声匿迹也有了答案。   行至一方树木前,他突然止步,这片树木乍一看上去和寻常的普通树木并无区别,可是仔细一打量,就会发现这所有的树木不但按着五行之术排列,而且树木的尽头还设下了结界。   普通的人来到这里,若然不懂五行之术,就会在树木之中迷路,而且永远都走不出这片树木,最后只能活活饿死在这片树木之中。就算有侥幸懂得五行之术的人走出了树木,也没用,因为树木的尽头设下了远不是寻常人能突破的空间结界。   空间结界,只有先天尊皇级别的人才能设下。能突破空间结界的人,自然至少也得要先天尊皇以上的修为才能做到。这里是外域的城郡,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先天尊者,即便各家族不惜重金由中域雇佣了高手,修为也不过是先天尊神,不可能有先天尊皇的高手会甘愿屈居于外域的世家充当护院的。   真没想到,这片山脉之中,居然也有着先天尊皇的高手,而为了保护这片山脉隐藏的秘密,设下这五术树木和空间结界的那个先天尊皇高手倒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只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又在这片山脉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区区五行之术自然难不倒他,熟络的穿过五行树木,来到了树木的尽头。这里,那股令人欲呕的腐烂气息愈发的浓郁,就像是堆满了腐尸的乱葬岗,因为年月已久,堆积的尸体无人收拾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般,间或还夹杂着一股和腐烂气息完全截然相反的淡淡清香,这股淡淡清香不但没有中和这股腐烂的气息,反而在这浓郁的腐烂气息中再闻到这股淡淡的清香,只会让人头脑愈发的迷糊,甚至会出现幻觉。   墨千赫在闻到那淡淡的清香之际便不由冷哼一声。为了不让人活着走出这片山脉,那设下这片空间结界的人倒是不惜重本啊,竟然连忘忧木这样珍贵的妖木也不惜栽上了。   忘忧木,星风大陆奇珍的一种,它之所以名为忘忧木,是因为其树木长大之后就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闻人令人心旷神怡,忘切所有烦恼。可是你别看这清香闻着好闻,实际上却是夺人魂魄的凶物,这种清香闻得久了,魂魄便会随着香气依附于散发出香气的忘忧木之体,而吸食了人类魂魄的忘忧木,所散发出来的香气便愈发的浓郁,功力自然也愈发的强大。也就是说,忘忧木吸食的魂魄愈多,它的根汁的药性便会愈发强大。   但同样的,忘忧木的根汁,也是千金难求的辅助修炼之物。只是一旦忘忧木的根汁被取,忘忧木就会枯败下去。而且这忘忧木是极难存活之物,因此整个星风大陆,也找不出几株忘忧木。倒想不到,他今日却在这区区不足道的外域山脉之中遇到了。既然那设下这空间结界的人用心如此恶毒,他若不取走这忘忧木的根汁倒真是对不住那设下这所有一切之人的一片苦心了。   忘忧木的香气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致命且不可抵抗的存在,但对于身为妖界之王的他来说,却无异于一道可口的开胃小菜。虽然千年以前,所有的妖物都已经被囚禁在第三方空间,可这忘忧木,摄人魂魄虽属妖性,但它又不像一般妖物具主动攻击性,且因为根汁乃辅助修炼的上好药材,是以它虽被世人命为妖木却并没有因此而被世人唾弃,也因此才得以继续存活。   可是即便是这样,一般的家族是不允许种植忘忧木的。一旦被人发现种植了忘忧木,轻则全家覆灭,重则九族被灭。当然,因为这忘忧木本身就很难存活,因为这忘忧木是靠吸取人类魂魄才得以存活。所以星风大陆,也没有世家甘愿冒着九族被灭的风险去种植这忘忧木的。   墨千赫由脑海中搜寻出所有关于忘忧木的讯息之后勾唇冷笑,这片神秘的山脉,愈来愈让他好奇了。不知道再往里走,还会带给他多少惊喜?   沿着香气前行,最终他目光停驻一棵极为古怪的树木之上。   这棵树木和寻常的树木远不相同,寻常的树木都是褐色的树杆绿色的树叶。可他眼前这棵树木,却是红色的树杆红色的树叶,而且树杆竟然还略带透明,你靠近了仔细打量,还能看到树杆的经脉像人类的经脉和血管一般缓缓流动着。那妖艳之极的树叶也呈透明色,经脉甚为细小,但也能看到汩汩流动的红色汁液,就像人类的血管一般诡异之极。   墨千赫仔细打量着树杆,香气便是由这株树木所散发出来的,由此可知,眼前这株诡异莫名的树木,就是那忘忧木。千年以前他虽然知道这忘忧木,却也不过是从师尊的书库之中得知,并未亲眼见过。如今这忘忧木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由书中记载所说忘忧木吸食的魂魄愈多,其透明度就会愈高来看,这株忘忧木,显然已经吸食了不少人类的魂魄。   可是这片山脉,寻常的外域子民是根本无法得到这里的。这株忘忧木吸取的人类魂魄,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种下它的人不惜用了大量的人类魂魄来供养它。   看来,种下这株忘木的人,是想要让这株忘忧木吸食大量的人类魂魄,当这株忘忧木达到某个程度之后,那人就会取了这株忘忧木的根汁来辅助修炼。一株能透明到这种程度的忘忧木,它所吸食的人类魂魄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那人的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无辜子民的鲜血?   墨千赫双手一探,自怀中拿出一个血玉色的锦瓶。可别小看这锦瓶,它可不是一般的锦瓶,而是一个空间锦瓶,和他的卿卿手腕上戴的凤玉镯子的功能一样,这个空间锦瓶,装多少东西进去都不成问题。   拿出锦瓶之后,他右手照着忘忧木一挥,整株忘忧木随着轰然倒下,而他在忘忧木堪堪触地之时再次轻轻一挥,随着他轻轻一挥倒在地上的忘忧木居然没发出半点声响。在他没取完这株忘忧木的根汁之前,他是不会打草惊蛇,惊到设下这片结界空间和种下这株忘忧木的主人的。   忘忧木倒下之后,整个根部现于他眼前,和树杆一样,整个根部也呈透明,只是经脉较之树杆的经脉要粗大许多,每一根经脉都有如小孩的手指一般粗细,因为呈透明,所以能清晰的看到血色汁液汩汩流动。   他指尖对准根部最大看似最主要的经脉轻轻一划,然后将锦瓶置于经脉口,便见那血红色的根汁源源不断的涌向锦瓶口。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辰之后,忘忧木的树杆由原先的血色转为正常树木的褐色,而树叶也由血红之色转变为正常的绿色。当血色汁液一点一点涌向锦瓶之后,原本呈透明的忘忧木也由透明一点一点转为实体。当最后一滴血色汁液也滴到了锦瓶,忘忧木的经脉口再无血色汁液涌出后,整株忘忧木也已由透明完全的转为实体。现在的忘忧木,就和普通的树木看上去别无两样了,当然,除了那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在枯败下来的树叶和树杆见证了它曾经的特别。   将锦瓶收入怀中,看了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转变成枯木的忘忧木一眼,墨千赫心中半是高兴半是疑问。高兴是因为有了这忘忧木的汗液,对卿卿修炼速度的提升那可是大有帮助的;疑问则是好奇设下这空间结界种下这忘忧木的主人究竟是谁?   但,不管那人是谁,眼下他毁了这忘忧树取了它的根汁,那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抬眸环顾四周一眼,因为没了忘忧木,空气中弥漫的只有那股令人欲呕的腐烂气息,再无忘忧木的淡淡清香。四周的环境有如炼狱一般阴森,便是阳光洒下也带不出些许的暖意,整片山脉,都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寒气息。   林中唯有一条山路,而那条山路究竟通往哪里?最终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墨千赫冷笑一声,今天少不得他要将这片山脉所隐藏的秘密给揭晓,不知道为何,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片山脉所隐藏的秘密如果真和他想象的一般,那么也绝对和宁家的没落以及消声匿迹有关。   沿着山路前行,愈往里走,便愈是阴森。但不同的,和之前诡异的宁静相反,渐渐的,他能听到虫叫鸟鸣之声,但和普通的虫叫鸟鸣之声完全不同的是,这里的虫叫鸟鸣之声,倒像是受到惊吓之后所发出来的声音,尖锐而又高昂!   又走了约半盏茶的时辰,前方隐约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他不由眉头微微皱起,事情,看来果真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啊!   “嗷……”   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吼,紧接着,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行走在地上所发出来的巨大响声一般,随着‘啪啪’的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次啪声响起,整个大地好像都会随之抖动一般。   听到这巨大的响声,墨千赫脸色不由一亮。   这片山脉,果然有趣得很!   难怪那人要费了那么多心思不但设下五行树木和空间结界,还种下忘忧木,原来所有这一切,果然是为了隐藏这些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魔兽!   千年以前,星风大陆有两种兽物,一为灵兽也就是神兽二为魔兽。灵兽和魔兽都可以和人类订下契约,不同的是,灵兽要比魔兽温驯并且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魔兽则视人类为死敌,一旦魔兽遇上人类那就会拼死相斗,人类若然输了自然会成为魔兽的腹中餐,而魔兽输了则会被逼和打败它的人订下契约,成为人类的兽宠。   即便是和人类订下契约,魔兽天生嗜杀的本性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只要有人敢于挑战它身为魔兽的威严,在经得主人的首肯之后,魔兽便会不惜一切的去报复敢于挑战它的人类,而魔兽的报复,通常都是血腥而又残忍的。   也因此,千年以前的星风大陆,能契约一只魔兽远比契约一只灵兽要让众人羡慕得多。当然,想要契约魔兽,就必需得付出血的代价,魔兽可不像灵兽那般温驯,一只发怒的先天尊者九重的魔兽,能抵上远远高于它的一只先天尊神五重灵兽。这也是人类为什么不惜一切也想要契约一只魔兽的原因所在。   刚刚传来的那些嘶吼声,不同于一般野兽也不同于灵兽。那些嘶吼声,夹杂着不可一世的狂妄,只有魔兽,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可是,由刚刚那些嘶吼声,他能分辨得出,这些魔兽的修为,应该是在先天尊者的级别。   先天尊者级别魔兽的威力,要远远大于同等级别的人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能让成群的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潜伏在这片山脉没有暴乱,原因只有一个,它们已然被人驯服。   要驯服这成群的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那人,最少也得是先天尊皇才能做到。   真想不到,区区外域的无名山脉之中,居然隐藏着应该只在中域才会出现的成群的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   “嗷……呜……”魔兽的嘶吼声愈来愈近,墨千赫不由冷哼一声,看来这里,离魔兽的巢也愈发近了。   他脚尖往地上一点,流星一般向前跃去。   能驱使这成群魔兽的人,唯有雷家和阴家,想当然,宁家之所以没落,只怕便是毁在这些魔兽的手中。当年卿卿可是诸多魔兽怨恨之极的人类。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在他甘愿进了结界,龙少渊沉睡不醒之后,卿卿自愿轮回百世,一直忌惮于宁家势力的雷家和阴家,终于等到了摧毁宁家的机会。   但是,以当时宁家的实力来说,纵然雷家和阴家两家联手,只怕也不是宁家对手,唯一的可能,就是雷家和阴家不惜和魔兽达成了某种协议。   雷家和阴家再加上众多对宁家怀有怨憎之心的魔兽,宁家如何还能支撑得住!   而眼下,原本不该出现在外域的魔兽之所以现在这片山脉,只怕也和雷家阴家有关。冯天刚说宁家自十三年前大受打击之后便消声匿迹,若然他没有猜错的话,宁家消声匿迹不但瞒过了外域所有人,只怕雷家和阴家也失去了宁家的消息,所以才会在外域圈养了这成群的魔兽。   因为魔兽除了天性嗜杀之外,还擅长追踪人类气息,他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批魔兽定然是用来追踪宁家人的,同时也证明了一点,宁家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片山脉!   “该死的无知小辈,居然敢毁了本尊的忘忧木,拿命来!”   暴跳如雷的吼声,响彻整个山脉。   ------题外话------   亲们,给点支持给点动力吧    ☆、127:畸形人   顺着声音望过去,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墨千赫不由宛尔一笑,这也算是人么?   也不怪得他心中如是一笑,这挟着怒火而至的人头大如斗,但脖子却又瘦得如竹竿一般可怜,让人一眼望过去忍不住替他担忧,这么瘦的脖子承受得住那如斗一般大的头颅么?偏这还不算是此人身上最为奇特的地方,此人身上最为奇特的却在他不但天生鸡胸还是驼背,最要命的是,他整个身子圆滚滚的像个木桶,可腿却又跟他的脖子一样瘦如竹竿,两只手却又短得出奇。这一切,让人只一眼就觉得造物主似乎弄错了基因,这样一个畸形,当真不应该是人类。   让墨千赫为之宛尔一笑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过于畸形以至于不成人形的的人,而是因为此人身上还穿金戴银,斗大的头上发冠是用赤金打铸而成,也真不知道那么瘦的脖子怎么支撑得住斗大的头颅和那一眼看上去份量绝对沉重的发冠,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约有大手指粗细的赤金项链,和头上的发冠遥相呼应灼灼生光,衣裳上似乎镶了金片,明晃晃的晃得人眼花缭乱,而那盘扣,居然也是赤金打铸,至于手上,更不用说,十根手指不是赤金戒指就是宝石戒指。   那畸形的模样,加上这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扮,这哪里还是个人类,分明就是一个移动的畸形宝库。   来者见墨千赫脸上的笑颜愈发的怒发冲冠,他斗鸡眼一瞪,冲着墨千赫森然一笑:“无知小辈,居然敢擅闯本尊的禁地还胆敢偷了本尊的忘忧木的根汁,识趣的,乖乖将忘忧木的根汁给本尊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墨千赫眼里一片从容淡定,望着那怒发冲冠的畸形人宛如看着一个马戏团的跳梁小丑。   畸形人见他面色从容不为所动,对于自己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心里倒生了一丝奇怪的感觉。且不说他设下的五行树木非普通人能解,便是那空间结界至少也需要先天尊皇以上修为的高手才能闯进来,而那忘忧木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更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抗得了的。眼前这个银发男子,走进他这禁地就如同走进一个菜园子一般轻而易举,观他全身也没有丝毫的损伤,这些足以证明,这个银发男子绝非普通人,他的身手至少也要在先天尊皇五重以上。   什么时候,外域居然来了这么一个高手?   畸形人心中迅速盘算,他仔细打量了墨千赫一番后,将心底那股愈来愈强烈的不安的感觉强行压下,就算这银发男子是先天尊皇五重以上又如何?他不过是孤身一人,而自己,虽然只是先天尊皇二重级别,但自己还拥有众多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这些魔兽可都是为他驱使的,他就不信,这个银发男子一人,能应付得了自己和那一群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   他心中这般一想,那点因为感受到墨千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而衍生的不安也自然压下,看着墨千赫他眼眸森然的道:“你若是乖乖将忘忧木的根汁交出来,本尊还能让你死个痛快,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尊就让你成为本尊魔兽的口中餐,本尊的魔兽,可是饿了好几天的,本尊相信,他们会很乐意有一个活的猎物供给它们享用。”   魔兽和灵兽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灵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也不会将人类当成食物,而魔兽不但会主动攻击人类,更会视人类为它们最美味的腹中餐,尤其是活生生的有修为的人类,更能刺激魔兽想要猎食的**。而修为欲高的人类,魔兽想要吞噬的**就会更为强烈,因为魔兽和人类,从来就不能和平共处,它们视人类为天敌,皆因人类想尽办法要征服它们,迫使它们订下契约,而订下契约的魔兽则沦为人类的奴宠,这对天性好斗且嗜杀成性的魔兽来说是一种最不能容忍的耻辱,是以,魔兽打一出生,便会在族人耳提面命人类是它们的天敌这个思想下长大。   魔兽若然遇到修为高于它们的人类,不但不会害怕,只会刺激它们的斗志,而且,同等级的魔兽的实力是要远远高于人类的,所以,魔兽在猎食修为高于它们的人类时,不会让这个人类痛快的死在它们爪下,而是会选择最残忍的方式让人类受尽折磨而亡。   畸形人得意的说完,斗鸡眼挑畔的看向墨千赫,他就不信,这个银发男子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面色还能保持该死的从容淡定。他身份不凡,从来围在他身边的人哪一个见了他不是吓得簌簌发抖,可这个银发男子,恃着先天尊皇五重以上的修为在他面前该死的从容淡定,这让他觉得自身的威严受到了挑畔,这怎么行呢!   他绝对不充许有人擅闯了他的禁地、无耻的偷去了他的忘忧木的根汁之后,还能在他面前保持从容淡定毫无怯意!   他才是这片山脉的王,敢在他的地盘放肆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要将这个敢于挑畔他王者威严的银发男子好好折辱,让他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看,他面前那个银发男子自始自终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甚至,他不但没从这个银发男子的脸色和眼眸看到丝毫的怯意不说,反倒从这男人眼眸里发觉出一丝不经意的嘲讽。   那个银发男子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嘴唇微微一勾,对着他展颜一笑,可是这个笑容,却没来由的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四周的温度,似乎陡然间就因为这个银发男子的笑容而降了下来,一股森寒的气息,将他紧紧笼罩。银发男子明明在笑,可他却觉得那笑似乎是从炼狱出来的恶魔一般,让人望之生惧。   但马上,畸形人又恢复了正常。   他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不过是一个笑容,怎么就能联想到炼狱的恶魔了呢!   他看着墨千赫眼底的嘲讽,心头的怒火顿时暴涨。这人,有什么资格嘲讽他?死到临头了还敢用这样的眼眸看他,若不将他挫骨扬灰,怎能消他心头之恨!   气极之下的他决定不再看那碍他眼的银发男人,他相当的讨厌银发男人眼眸里对他不屑一顾的嘲讽。从前,在他还很年幼的时候,他便是在众多这样的眼眸下长大成人的,无人知道,他受了多少的屈辱才能安然活下来,无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他是在众人不屑一顾的嘲讽中修炼成先天尊皇,然后在众人讶然的眼光中打败了和他同级别的魔兽,契约了第一只属于他的兽宠,也自那天开始,原先对他不屑一顾嘲讽他的人再也不敢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他了,那些曾经凌辱过他嘲讽过他的人,一个个像丧家犬一般对他摇尾乞怜,只求他能放过他们一命。可是,他怎么可能放过那些凌辱过他的人呢!他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这些凌辱过他的人肆意凌辱百般折磨。   最终,那些曾经凌辱过他嘲讽过他的人,都成为他兽宠的腹中餐,而他,亲眼目睹他的兽宠将那些人一口一口的吞入腹中,那些人的嘴里发出来的惨烈的哀嚎声,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瞧,这就是人性,欺软怕硬!   这个银发男人眼眸里对他不屑一顾的嘲讽,让他回想到从前年幼时那一段实在过于阴暗的回忆,而他,自受人尊崇以来就将那段过于阴暗的回忆牢牢的尘封起来,不愿再想。他觉得那段过于阴暗的往事,见证了他曾经卑微如尘埃的经历,这对于现在身份尊崇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段耻辱,所以,他很讨厌这段往事。偏偏,这个银发男人再一次让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卑微的往事,他心中,除了暴怒,更多的是阴鸷。   他一定要将这个勾起他内心深处最惨痛回忆的银发男子剥皮抽筋!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在众多兽宠的爪下挣扎哀嚎,一定要看着他被众多魔兽一点一点吞食。这样,方能一消心头之恨!   他心中被激烈的斗志所填满,也不再看墨千赫,只仰起头,嘴里却发出类似魔兽的嘶吼声。   很快,随着他的嘶吼声落,原本寂静的山脉,突然传来群魔的嘶吼,紧接着,大地似乎也摇晃起来,那是群魔急速奔跑的声音。   他听得群魔因为他的召唤急速奔跑所发出的声音,面容,不由浮了狰狞的笑意,看着墨千赫,他眼眸里也满是仇恨的嗜杀,马上,这个让他讨厌的银发男人,就会成为他的魔兽的腹中餐了!他脑海里,似乎浮现出这个银发男人在魔兽的撕咬中痛呼哀嚎的画面,那样的画面,让他有一种像是飞上了云宵的兴奋之感,快来吧,魔兽们快些来撕咬吧,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看这个银发男人惨呼哀嚎的画面了!   他得意洋洋的看向墨千赫,眼眸中是一片猖狂的笑意。恍似他看的已经是一个死人般。   而墨千赫,依旧面色从容淡定眼眸依旧不屑一顾嘲讽的看着他。   身为妖界之王的他,怎么可能怕几只区区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呢!这个畸形人,想要借魔兽来一逞威风的主意,注定只会让他失望而归!   “嗷……呜……嗷……呜……”   魔兽的声音愈来愈近,由它们的嘶吼声中,能听出其中的兴奋和雀跃。   畸形人面色愈发的喜悦,而墨千赫则依旧从容淡定。   一大片黑影猛然出现,一群长相狰狞凶恶、体形庞然巨大、身上还散发出浓郁腐尸气息的魔兽围成一圈,鬼火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墨千赫。魔兽们张开的大嘴里流出类似口水的浑黄的液体,空气中除了腐尸的气息便是一股股腥臭味。   墨千赫厌恶的皱眉,这股子味道,当真是难闻啊!   “无知小辈,你现在乖乖把忘忧木的根汁交出来,本尊还会考虑让你痛快的死,不会让你饱受折磨,如若不然,本尊的这些魔兽就会把你活生生的把你给吃了,识相一点吧!”畸形人得意的挥手,斗鸡眼里满是踌躇满志,他就不信,看到这数十只魔兽,这个银发男人还能保持从容淡定。他一定会吓得面容失色向自己求饶的!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   看着那群包围了自己还流着腥臭口水的魔兽,墨千赫冷哼一声,挑眉看着畸形人道:“本尊倒是要劝你,驯服这些魔兽并不容易,你若现在让它们退下,还能保得它们一条性命,若不然,这里,便是这些魔兽的葬身之地。”   畸形人听了不由哈哈大笑,“无知小辈,本尊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这无知小辈沦为本尊魔兽的腹中餐,亦是本尊的魔兽死在你这无知狂妄的小辈手中!”   墨千赫冷哼一声:“你大可以拭目以待,看看这些魔兽是如何惨呼哀嚎的。”   畸形人听了斗鸡眼一翻,双手一挥:“将这无知小辈给本尊活活撕了,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要先给本尊搜搜他身上有没有忘忧木的根汁。”   魔兽们一直跃跃欲试便是等着他下命令,听得他一声令下,众魔兽嘶吼一声齐齐冲向场中央的墨千赫。   畸形人不无得意的看着这一幕,这无知小辈不肯交出无根汁水也不打紧,待这些魔兽将他制服之后再搜他身,他就不信,这银发男人还会将忘忧木的根汁藏到别处。   看着众魔兽一涌而至,墨千赫也不焦灼,他伸手往怀中一探,拿出一柄绿色镶满闪烁着墨色光芒的武器,而众魔兽在看到他手中的武器之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缩,魔兽们的眼眸里有着无可掩饰的敬畏和恐惧。   这一幕落入畸形人的眼里不由愈发增加了他心中的怒火与贪婪,他是聪明人,看见自己的魔兽对银发男子手中的武器如此忌惮,那代表着那柄武器对魔兽绝对有制约的作用。倘若他杀了这个银发男人,再将他手上的那柄武器夺过来,从今以后,他想要驯服魔兽岂不是简单很多?   心中怀着这贪婪的念头,畸形人冲着魔兽怒吼:“不许退缩,给本尊把他活活撕了。”   魔兽们纵然心中畏惧那柄能制约它们的武器,但它们已然是畸形人的契约魔兽,不得不听命于主人的命令,因此,尽管心中惧怕不已,众魔兽还是不得不向墨千赫扑过去。   看着蜂拥而上的魔兽,墨千赫冷哼一声,这些魔兽已然和那畸形人订下了契约,只会听命于畸形人,可是若将这些魔兽全都斩杀也太过可惜,若是能先杀了那畸形人,魔兽和他订下的契约自然就会因为畸形人的死亡而消失。若能将这些魔兽收为已用,将来对宁家也是一笔不小的助力。   这般一想,他原先想要将这群魔兽悉数斩杀的念头便暂且搁下,双眼一扫,瞄准众多魔兽中体形最为庞大的那一只,拿着武器的手轻轻一挥,一道玄色光芒疾如闪电的袭向那只最倒霉的魔兽,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体形庞大的魔兽连吼都没来得及吼出声便被玄气击得四分五裂,炸开来的躯体飞上高空再降落下来。   这一招很是管用,众多魔兽看了看地上四分五裂的死去的魔兽的残躯,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用敬畏且惧怕的眼光盯着被它们包围着的银发男子。魔兽不同于灵兽,它们的直觉要远比灵兽敏锐,这个银发男子,似乎并不想对它们大开杀戒,只是想借这一招杀一儆百来阻止它们。   星风大陆崇尚强者,人是如此,兽亦如此,更别提以好斗嗜杀出名的魔兽。它们天性好斗的因子注定它们对强者的推崇,这个银发男人只一招,就击杀了它们中最为强大的魔兽,而且,这个银发男人凭借的并不是那柄能制约它们魔兽的武器,而是依靠他本身的修为。   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   这些修为只在先天尊者给别的魔兽,彻底被墨千赫那一手而震慑。   它们根本不可能是这个银发人类的敌手,魔兽们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一念头。同时又在庆幸这银发人类对它们似乎并无格杀之意。只是,它们已然和畸形人订下了契约,只要畸形人还活着,只要他命令它们攻击这个银发男人,哪怕它们心中再不甘愿,它们,还是不得不听命而为。   “不许停不许退缩。”畸形人将腰间盘着的丝鞭抽出来,照准众魔兽挥过去,众魔兽痛呼出声,再也不敢犹豫,齐齐冲向墨千赫。   而畸形人此时也掩了心中的震憾,这个银发男人,居然是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   星风大陆的人,自修炼到先天尊神之后,晋阶的速度便愈发的坚难。到了先天尊皇,那就更不用说,先天尊皇一重升二重,有的人少则两三年,而有的人,则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晋阶。   同样是先天尊皇级别,但一重和二重之间,就已经是天壤之别。更别说,这个银发男人,还是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   畸形人在心中速速盘算着,这些先天尊者级别的魔兽能替他抵挡多久。他现在已然可以肯定,这些魔兽加上他亲自出手,只怕也不会是这个银发男人的敌手,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找个机会逃之夭夭。   只是一想到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在这片山脉,如今却毁于一旦,他心中又有些不甘心。那忘忧木吸食的魂魄已然足够多了,他原本就想在今天取了根汁辅助修炼的,没想到,却被这个银发男人先他一步取了根汁。这也罢了,这些魔兽,可是他费了不少心血才驯服并契约的,只怕今日,一切都要灰飞烟灭了!   可恨啊!   畸形人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恨意和怒火,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恨意和怒火,他仇恨的眸光闪向墨千赫,随即足尖一点,整个身子已然疾如流星一般向山脉深处掠去。   墨千赫眼角瞄到畸形人飞掠而过的身影不由眉头一皱,这畸形人可不能让他溜了,得抓了他问宁家的下落。   他身子一闪,便欲紧追畸形而去,但众多魔兽却宛如疯狂了一般的向他攻击,阻挡他的去路。畸形人逃走前给这些魔兽下了命令,它们不得不听命行事,哪怕明知道它们将要面对的是死亡。   被魔兽死死缠绕住的墨千赫脸色一沉,拿着武器的手在半空划了一个半圆,顿时,无数玄色光芒将诸魔兽紧紧笼罩,只听得一片嘶吼之声,半空洒下一片血雨,混合着腐尸以及腥臭之味降落。   他原本想活捉了畸形人逼问宁家的事情,却没想到这畸形人如斯狡猾,倒让他溜了。这些魔兽,他原本想收为已用日后做为宁家的助力,但畸形人既然舍了这些魔兽悄悄溜了,这些魔兽只会听从畸形人的命令死死缠绕着他,与其被这些魔兽缠着浪费时间,倒不如将这些留着无用的魔兽悉数杀了。   环视了地上一圈,墨千赫足尖一点,顺着畸形逃亡的方向而去。   那畸形人,逃走时没有往山脉外的方向而去,而是往山脉深处逃亡,这有些不合情理,难道山脉深处,还隐藏着什么?   畸形人一路头也不回的往前疾奔,当群魔兽的嘶吼之声传入他耳朵后,他不由恨恨的回过头望了一眼。那些嘶吼之声,是魔兽死前所发出的最后的吼声,他辛辛苦苦驯服并训练的魔兽,就这么没了,这让他心中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只是他也明白,那么多魔兽都没能抵挡住那个银发男人,证明这个银发男人一身修为远非他能匹敌的。眼下当务之急,逃命要紧,只要保住了命,等于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畸形人怀着怨恨一路飞奔,最后停驻在一块看似光滑的石壁之前。他左右扫了一眼确定银发男人尚未追上来后盘膝而坐,口中默念着什么,不过片刻功夫,那看似光滑的石壁突然自中间向两边缓缓分开,一个山洞赫然出现,畸形人一头钻进山洞。他不知道的是,当他一头钻进山洞之后,隐匿在他身后的墨千赫也随着他一头钻进了山洞,而石壁则再次紧紧关闭。   山洞的光线并不幽暗,因为山洞两边都镶满了夜明珠,虽然不以足将整个山洞映得一如白昼,但山洞里的情景却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前面飞奔的畸形人并不知道墨千赫也进了山洞,他只顾埋头飞奔。   今日一事,让他多年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他心中除了恨,更多的就是不甘心,自然,还有一丝担忧。   若是让几位长老知道今日的事,他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惩罚,这一点,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可事情已然发生不可更改,他也不可能逃得掉,那些长老们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与其妄想逃避长老们的追捕,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回去将实情禀报长老们,或许他会受到很毒辣的刑罚,但却不至于丢命。   他是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星风大陆,一个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并不多,长老们不会舍得放弃一个这样的高手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跟在他身后的墨千赫有如鬼魅一般,畸形人虽然是先天尊皇五重,但他却是先天尊皇九重,四重之隔看似简单,实际上两者相差之大根本不能衡量,这也是他跟在畸形人身后而畸形人却一无所觉的原因所在。   很快,前方有一线光线照过来,墨千赫随即止了脚步,光线既然照了进来,代表着山洞已到了出口,他得小心谨慎一些,看看这畸形人还有什么秘密隐藏着,万不能在还没挖掘出畸形人的秘密前打草惊蛇。   畸形人出了山洞,也没回头张望便自顾向前行走。隐藏在洞口边的墨千赫随即也出了山洞紧紧跟上。   不过走了十来步转了个弯,前面再次出现一个山洞,不过较之前那个山洞,这个山洞看起来要大上许多也宽敞很多。畸形人毫不犹豫的进了山洞,墨千赫自然也紧紧跟上。   进了山洞,墨千赫不由眉头紧皱。   这个山洞并不只有一条路,他眼前,有四条道路可走,而之前的畸形人已然不知去向。侧耳细听,畸形人行走的声音虽然甚小却瞒不过他,按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踏上中间那条路。   没过多久,他看到畸形人的身影果然就在前方,而前方却甚是宽广,不像山洞倒像一个秘室。只是这秘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墨千赫探眼望去,只见左前方有一人被胳膊粗细的铁链吊在半空中,那人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一望之下便知此人受过严刑拷打,他身上的鲜血顺着他的脚滴在地上发出嘀嘀嗒嗒的声音,地上的鲜血覆盖着陈旧的旧血,以至于这个秘室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宁知礼,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出宁家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本尊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让你不再饱受折磨。”恶狠狠的盯着吊在半空的宁知礼,畸形人的双眼宛如饿狼一般。   忘忧木被毁,魔兽全死,长老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可是,只要他能从这宁知礼的嘴里撬出宁家藏身之处,他不但不用受到长老们的责罚,反而还会因此立下大功。所以,他一定要从这宁知礼的嘴里撬出一点关于宁家下落的消息,这样才能成为他踏上更为尊崇和富贵之路的筹码。   宁知礼?   隐在一边的墨千赫心中一动,这个被畸形人囚禁在这里遍体鳞伤的人,原来就是宁家的人。这畸形人想必对这宁知礼严刑拷打了多次,想从这人嘴里知道关于宁家的下落,而这人显然饱受折磨也不愿出卖族人。   如此一来,这畸形人的身份,也昭然揭晓。   星风大陆,最想知道宁家下落的人无外乎雷家和阴家,这个畸形人,不是雷家人便是阴家人。   也由此,墨千赫心中稍自安定下来,不管这畸形人是雷家人还是阴家人,都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宁家的藏身之地,雷家和阴家也不知道,也就是说,宁家暂时是安全的。   他心中因为畸形人一句话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系列念头,最终得知宁家暂时是安全的之后他的心不由稍稍放下。他答应过卿卿会好好保护宁家,若是在卿卿修炼期间,宁家有个什么闪失,他如何对得住卿卿。   “我呸,想让老子出卖族人,你打错算盘了,我们宁家人,岂会屈服在你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跳梁小丑手中。”被吊在半空的宁知礼啐了一口口水吐在畸形人脸上,费力的说完这几句话,他便再无力气,只拿眼冷冷的看着畸形人。   几年前,他不慎被这畸形人所擒,为了从他嘴里得到宁家下落的消息,这畸形人对他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想要逼问出宁家的藏身之地,但身为宁家子孙的他,又岂会因为这些折磨出卖整个宁家呢。是以这几年来,不管他受了多大的痛楚,他都没有透露出丝毫宁家的消息,而这畸形人无法从他嘴里得到宁家的消息,虽然恼怒却又不得不保留他的性命。   被吐了一脸口水的畸形人顿时大怒,又听得宁知礼那一句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话之后更是暴跳如雷。   他生下来便是这副模样,也因此自小便受尽了凌辱,打小身边的人都嘲笑他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是个怪物。这段耻辱的过往是他内心深处的魔障,最不愿人提及。可今天,先有那银发男子用他多年不曾感受到的屑一顾嘲讽的眼光看着他,现在又有这不知死活的宁知礼当面说他人不象人鬼不象鬼。   他心中原本强行压抑下去的那股强烈的自卑感,因为宁知礼的话再次冒出来。随着自卑感而来的还有他无法控制的心魔,他恶狠狠的瞪着宁知礼,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想要从宁知礼嘴里撬出宁家下落的念头。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将这个敢于嘲笑的人剥皮抽筋,他要让这个敢于嘲笑他的人受尽折磨而死,他要让这个敢于嘲笑他的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这般想着,手也随之一动,一柄看上去锋利之极的利刃出现在他手上,他冷冷看着宁知礼,双眸有如饿极了恶狼一般,“宁知礼本尊会让你活着求本尊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着他手一动,利刃已然狠狠刺进宁知礼的大腿,宁知礼痛得身子不由一抖,却咬紧了牙不肯呼痛,他忍着痛盯着畸形人,虚弱之极的道:“你做梦,我们宁家人,宁死也不会求饶的。”   畸形人听了发出喋喋的怪笑声,他望着宁知礼边笑边道:“是吗?本尊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尊的手狠。”   说完他的手伸向利刃,就在他的手堪堪触及利刃之际,一道玄气如闪电一般袭过来,饶是畸形人反应灵敏猛然闪避,却也还是被玄气击中胳膊,他顾不得胳膊上的伤,抓住铁链一提,原本被吊在半空的宁知礼就被放了下来,成为盾牌挡在畸形人的面前。   畸形人有了屏障这才狼狈的抬头看过去,见又是那银发男人他不由双眸一闪。   这个银发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尽管他心中有太多疑问,但他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银发男子似乎很在意这个宁知礼,不然他也不会停止攻击了。只要他在意这个宁知礼不肯伤了这宁知礼的性命,那对他就是天大的好事,有这个活生生的宁知礼挡在自己面前,相信这个银发男人就不会再次出手攻击他了。   “放了他,本尊还能饶了你一命。”墨千赫冷冷看着畸形人,宁知礼身上的伤太重,他不能冒险,宁家人的下落,他们藏在哪里全都系在这个宁知礼一人身上,他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躲在宁知礼身后的畸形人冷哼一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本尊做对?你可知道和本尊做对的后果是什么?”   什么时候,星风大陆多了一个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却无人通知他呢?这个银发男子,是星风大陆的吗?如果是,他应当知道星风大陆实力最强的雷家和阴家和宁家的仇恨,他这般护着宁家,难道就不怕雷家和阴家倾尽全力报复他?   他修为纵然再高,可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对抗雷家和阴家这两大世家,也太自不量力了一些吧?   墨千赫冷笑一声,这畸形人未免太过可笑。事到如今他还这般叫嚣,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本尊再说一遍,只要你现在放开宁知礼,本尊还能饶你不死,让你留着一条命回去向你的主子覆命,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宁家本尊护定了,敢动宁家人,他们就要做好和长生天墨家为敌的准备。”   畸形人听了不由两腿一抖,长生天墨家,这个银发男人,当真是长生天墨家的人么?   据传,千年以前的星风大陆,是以皇室为主,其次是以宁家最为强大,雷家和阴家依附着宁家的实力而活。至于长生天墨家,则一向神秘之极,但皇室中人一向对长生天墨家甚为敬畏。只是长生天墨家的人轻易不会现于人世,但只要长生天墨家的人现于人世,这人世间铁定会掀起一番风雨。   千年以前由长生天墨家引起的三界大陆,让中洲大陆、星风大陆以及月河大陆势力全部重新洗牌,而墨家却自那以后再不现世。没想到千年了,墨家人居然再次现世!   想到这个银发男人的修为,畸形人不由得暗自心焦,若然这银发男人真是长生天墨家的人,宁家有了他的庇佑,宁家翻身之日岂不是指日可待?   雷家和阴家之前对宁家的所做所为,只要宁家一旦再次翻身强大起来,第一个要报复的,不是雷家就是阴家。   畸形人在心中迅速盘算着,一边又在猜测这银发男人是长生天墨家人的可能性有大多。   墨千赫看了看脸色逐渐黯淡下去的宁知礼一眼,浓眉一锁,宁知礼身上的伤太重,若不快点疗伤,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本尊再问你一遍,人,你放还是不放?本尊提醒你,你再不放人,他也撑不了多久,他若是死了,本尊定要让你死得比他更痛苦,你怎么折磨他的,本尊就会怎么折磨你。”墨千赫森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秘室中甚为清晰。   畸形人听了他的话心不由一沉,这宁知礼的情况他也看在眼中,这几年来他严刑拷打,然后又用最好的血参吊着宁知礼的一条命不让他死去,偏今日他被心魔所控刺伤了宁知礼腿上的血管,若是平常,倒也不算什么大伤,只是这宁知礼本就失血过多,全靠血参吊着一条命罢了。如今腿上的伤口就比往常要重上许多倍了。   那银发男子说得很对,自己若不放了这宁知礼,他一咽气,这银发男子没了顾忌只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与其这样,还不如博一博,赌这个银发男子会说话算话,放他离开。   他心中主意一定,便道:“我会放开宁知礼,但你也要说话算话,让我离开。”   此时的他,再也不敢在墨千赫面前以本尊自居。长生天墨家的人,谁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呢!   墨千赫哼了一声道:“只要你放了宁知礼,本尊绝不食言。”   畸形人便松开揪着铁链的手,自宁知礼身后走出来,足尖一点飞也似的狂奔出去。   墨千赫走到宁知礼身边,先替他止了血,然后由怀中掏出空间锦瓶,从空间锦瓶中拿出上好的疗伤圣药,喂给宁知礼吃下。只是他瞧着这宁知礼惨白的脸色却也知道,他已然到了极限,这些药也不过能让他多活一会罢了。   ------题外话------   谢谢xuanli629亲送的2颗钻石   以及五朵鲜花   谢谢开心的柚子哦亲送的1朵鲜花   以及6687457391亲送的1朵鲜花   谢谢所有一直以来支持狐狸的亲们    ☆、128:玄天秘宫再见楚轻歌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面色苍白的宁知礼缓缓睁开双眼,面容上也难得的有了一丝红润,墨千赫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这样的宁知礼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长期以来他所受的折磨,能让他撑到现在已然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长生天……墨家……”宁知礼看着墨千赫,颤抖着问。   墨千赫点头,时间所剩不多了,他必需抓紧时间从宁知礼口中问出宁家人的下落,他握紧宁知礼伸出来手,道:“我是和卿卿一起回星风大陆的,卿卿她还在修炼,我答应了卿卿一定会好好保护宁家,你能告诉我宁家现在究竟在哪里吗?”   宁知礼看着他最终问了一句:“宁卿歌?”   墨千赫点头,宁知礼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那是久经风霜不负重荷之后突然如释重负卸下了重担的表情。看到这样的他,墨千赫心中不由一沉,这些年,宁知礼一直苦苦撑着是因为担心宁家,而现在,他得知卿卿回来了,知道宁家有救了,那原本支撑着他的信念自然而然也就支离崩溃了。这样的他,随时都有可能走。   “宁家现在究竟在哪里?”他握紧了宁知礼的手,再一次问。   宁知礼的双眼渐渐迷离,他颤抖着说出:“西……¥……苦……”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已然停止了呼吸。   墨千赫不由皱眉苦笑,宁知礼最后一句话模糊不清,他就听清了西苦两个字,中间是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要凭这两个字寻找宁家的下落,何其艰难。   看着怀中渐渐冷去的宁知礼的尸体,他身上竟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想来,这些年那畸形人定然对他严刑拷打逼问宁家的下落,而他却坚决不肯出卖自己的族人,所以才会这样遍体鳞伤。   那个畸形人,不管他是雷家还是阴家的人,他一定找出来的。整个雷家和阴家,都要为他们曾经对宁家所做下的恶行付出代价。   埋葬好宁知礼,他按着畸形人最后逃离的方向行去。   若然他没有猜错的话,这片山脉深处,绝对有一个传送点,由这里可以直接传送到中域或是内域。星风大陆现在等级森严,外域的人若想进入中域,必需得通过关卡挑战方能拿到过关卡进入中域,而关卡挑战自然是历害之极不会轻易让外域的人过关的。畸形人在这片山脉圈养这么多魔兽,是为了对付宁家吗?   没理由,宁家没落如斯地步,他根本没必要出动这么多魔兽。那么,畸形人在这里圈养魔兽,究竟所图的是什么呢?   收起心中的疑问,他继续前行,直到前方出现一个已然被毁灭的传送点他方止了脚步。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这里隐藏着一个通往中域的传送点,只是想必那畸形人离开时已然将这个传送点给毁了。经此一事,畸形人肯定放弃了这片山脉,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所以他才不惜把传送点也给毁了。   可恶!   眼下,还是先进玄天秘宫找卿卿,将这一切告知给卿卿,再者那忘忧木的根汁对于卿卿修炼也甚有帮助。   他心念一动便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石头盘膝坐下,运转气息默念口诀。   玄天秘宫外人需要依靠那套墨家祖传的凤玉首饰方能进去,但他身为墨家直系子孙自然不用。当他念出最后一句口诀之后,眼前一闪,已然置身于玄天秘宫。   玄天秘宫的构造和圣殿的构造相差无几,他一进到玄天秘宫便直奔三楼。   到了三楼,他看到他的卿卿盘膝而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肌肤却宛如透明色一般。这般的景象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快要通关晋阶的象征。他知道此时的她容不得半点打扰,便屏了呼吸静静等待。心中却在揣测着卿卿的修炼速度也太过吓人了,竟好似比千年以前还要来得惊人。   需知从到星风大陆到今天,算算时间也不过短短四天,就这四天时间卿卿就能晋一阶,这可是绝对让人不敢相信的。先天尊神每晋一阶,一般的人至少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天才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可是他的卿卿,短短四天就能晋升一阶,千年以前,卿卿成为先天尊神之后,每晋一阶也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千年以后,他的卿卿,资质竟比千年前的她还要来得凶猛。   当然,这绝对是一件值得贺喜的事,毕竟,卿卿的修炼速度愈快,她就能快一点出关保护宁家。   他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眼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卿卿。却见卿卿身上的光芒愈来愈强烈,这是马上就要通关的象征,他只觉得手心里满是因为紧张而沁满了汗水。   楚轻歌身上的光芒渐渐形成一个透明的光环,将她紧紧笼罩在其中,而她的肌肤也愈来愈接近透明色。她只觉得一股暖流由丹田缓缓升起,慢慢延伸至全身经脉,让她有一种舒适通达无比的感觉。紧接着,那股暖流游走了全身经脉之后又回归丹田,那一瞬息,她觉得整个身子都轻松下来,眼前一片绚丽灿烂。   她蓦然睁开双眸,迎上一双正关切欣喜的双眸,那双眸有如点漆一般幽暗深邃,像一股深潭水一般吸着她。她略微一怔马上又回过神来,脸色不由一紧:“赫,是不是宁家出了什么事?”   墨千赫突然现身于玄天秘宫,她第一个直觉便是宁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这般紧张。   见她因为紧张而略显惨白的脸色,墨千赫不由暗骂自己太过莽撞,吓坏了卿卿,他忙摇了摇头道:“卿卿不用担心,宁家现在安全得很。”   楚轻歌这才放下心来,又有些不确定的问:“赫,你是不是找到了他们?”若是没有找到,墨千赫怎么会说出宁家现在安全得很这样的话。但一方面,她又担心墨千赫是想安抚她,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紧张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墨千赫,虽然她记忆中并无宁家的记忆,但自从知道她还有一个亲生弟弟之后,那种血脉相连的因子便深深种下。那是她仅有的亲人了,她一定不能让他们有事。   墨千赫安抚的将她拥入怀中,道:“卿卿,我虽然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但你放心,他们现在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雷家和阴家都不知道。”说完,他将那畸形人以及宁知礼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最后道:“若是雷家和阴家都没找到他们躲在哪里,这证明他们藏身的地方绝对很隐蔽,所以卿卿你暂且放心。”   楚轻歌听他说完畸形人以及宁知礼的事后,凤眸闪过一抹暗芒。那畸形人敢如此折磨宁家人,她若不报此仇如何对得起拼尽了性命保护她的亲人!   只是,想到宁知礼离世前最后一句话,她又不由揪了心,西……苦……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她的亲人,究竟藏在哪里呢?   看着她柳眉紧锁,知道她心中担忧宁家究竟藏在哪里,墨千赫轻声道:“卿卿,你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找出他们的下落,找到他们之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的。”   楚轻歌点头,默然不语,只锁着眉头深思。   亲人们隐藏得那么深,显然是为了保存实力。而以雷家和阴家这么久都没能查探出亲人们的行踪来看,她的亲人所藏的地方,不但隐秘还很安全。经过墨千赫打伤畸形人并毁灭了畸形人的忘忧木以及群魔兽一事,那畸形人回到内域,不管他是雷家还是阴家的人,都定然知道除了他们还有人在寻找宁家,到时,他们一定会暗中派人紧紧盯上墨千赫,试图由墨千赫身上查探出宁家的下落!   虽然以墨千赫的身手,暗中想要跟踪他很难,但许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现在墨千赫是孤身一人,纵然他修为再高,只怕也敌不过雷家和阴家两家联手的势力。   若然雷家和阴家通过跟踪墨千赫而得知宁家的下落,从而会引起的后果,她光想想就不寒而栗。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她不能冒险。宁家,是她仅有的亲人了,她承担不起失去所有亲人的后果!   “赫,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查探宁家人的下落了,包括冯家和方家,你也要让他们停止查探。”抬了头,她郑重的看向墨千赫。   墨千赫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楚轻歌吸了一口气,道:“赫,雷家和阴家这么多年都没能查探出宁家的下落,证明他们隐藏的地方很是隐蔽和安全。如若之前你没遇上那个畸形人没发生这一切,不会有人知道你暗中在查宁家的下落倒也罢了,可是现在,那畸形人回到他主子身边之后,一定会将你的事如实禀明,到时,雷家和阴家就会知道你也在寻找宁家的下落,他们定然会想尽千方百计查探你的所在,而且以他们的狡猾定然不会对你下手,但是他们一定会暗中派人盯着你,你若是查探出宁家的下落他们自然也会知道。虽然他们的人能暗中盯着你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我不能冒这个险,你能体谅吗?”   她双眸不无歉疚的看着墨千赫。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按理自己应该全然信任他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她又不得不提妨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的不信任,哪怕只是千分之一,只怕会也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吧!   墨千赫不由微微摇头,轻柔的声音宛如春风一般,“卿卿,你考虑的很周全,是我顾虑不周,就依你说的,等出去之后我就让冯家和方家都停止查探宁家的下落。卿卿,你是不是想等你出关之后我们一起打探宁家的下落?”   听得他善解人意的安慰,楚轻歌心中有如被春风拂过一般温馨,她点了点头复又摇头道为:“我想过了,想要保护我的亲人,我就得先有自保的能力,也就是说,我最少得修炼至先天尊皇六重以上。而我现在不过是先天尊神六重,这期间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这一段时间,我想托付你做一些事,可以吗?”   她的表情坚定而又执著,望着他的双眸也充满了恳请。墨千赫握住她的手,眼眸里有着不容抗拒的深情,“卿卿,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所以,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来和我说,好吗?”   楚轻歌的心不由为之一动,她知道,不管她有意无意,她再一次伤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这种感觉让她相当的不舒服,看着墨千赫的双眸,像是有什么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一根轻弦,‘啪’一声,那根弦断了。   她点了点头,温柔看着他:“赫,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听得她的话语,墨千赫展颜一笑,宛如太阳突然就映亮了整片天空一般,他道:“我永远都不会生卿卿的气。”说完他在心中又补上一句:除非哪天卿卿要充我而去。不过他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永远都不会有。   他心中的话,楚轻歌自然不知道,她看着墨千赫道:“赫,我想要修炼到先天尊皇六重以上再出关,可这一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将冯家和方家培养起来,让他们成为以后宁家的助力。当然,也并不一定要冯家和方家,若然这两家的人才实在不出众,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不畏惧雷家和阴家的家族,也可以培养他们强大起来。还有就是,星风大陆现在似乎很看中魔兽,你有没有办法驯服一些魔兽和你订下契约?”   听完她的话语,墨千赫不由双眼一亮,欣然道:“卿卿你可真是聪明,放心,这一切都交给我了,我会按卿卿你的意思去做的。不过至于培养势力一方面,我觉得冯家和方家就算了,这两个家族的子女,资质都不怎么样,就算是培养他们也只是浪费时间。我看不如我去中域寻找看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家族适合培养,好吗?”   楚轻歌点头,道:“如此也好,中域家族的实力总归是要强过外域的家族的,只是那畸形人回去之后,定然会向他的主子禀报你的事情,这样一来,雷家和阴家也定然会百般阻挠你,说不定还会因此而连累那些家族,那些家族倒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我们所连累。”   她倒不怎么担心冯家和方家,因为就算雷家和阴家查到墨千赫曾经在冯家住过,但以冯家和阴家那么弱小的实力,想必也不会引起雷家和阴家人的忌惮之心,大不了就是警告他们一番,不会做出让冯家和方家灭亡的事情。   而中域的家族则不一样,中域家族的实力仅次于外域,一旦被雷家人或阴家人查探到墨千赫暗中资助他们,只怕那些家族就要因此而遭遇灭顶之灾。这可不是她所乐见的。   她能想明白这一点,墨千赫自然也清楚。他略一思忖便道:“卿卿你放心,畸形人今天的确是看清了我的样貌,以后我戴上面具就可以了。”   楚轻歌看了看他一头银发,心中又不免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于变成这一头银发。掩了心中的愧疚,她看着墨千赫道:“赫,最重要的是你这一头银发,太过显眼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一头银发回归正常?”   墨千赫浓眉一挑,有些犯愁的看着她:“卿卿,办法不是没有,可是那样的话,我就得必需回到长生天。你也知道,那些个老头子,恨不能将我锁在长生天不再出来,我若是回去,岂不是等同于自投罗网?”   那些个老头子,他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应付起来当真是一大麻烦啊。所以,他实在是不想回长生天,而且这一头银发,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但若是卿卿嫌弃的话,大不了他就回一趟长生天罢了。   听了他苦闷的话语,楚轻歌不由想笑。   千年以前,她也是见识过那几个长老的功力的。她这个二师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们墨家宗祠的长老们。想到从前二师兄不愿乖乖听从师傅的吩咐修炼,墨家派这几个长老来教导她这个二师兄的一应事宜,她便忍不住想笑。   看到她脸上展开笑颜,宛如初升的朝晖一般绚丽,又有如那天上的新月一般皎洁。墨千赫不由得痴了,他的卿卿,终于像从前一般毫无心结的笑了!   若然能让他的卿卿永远这般开心的笑下去,即便让他回长生天忍受那几个老头的碎碎念他也甘之若饴!   “卿卿,我听你的,我一会就回长生天。”痴痴的看着巧笑嫣然的楚轻歌,他喃喃道。    ☆、129:墨千赫被吓晕   “这里面装的是忘忧木的根汁?”按过墨千赫递过来的锦瓶,楚轻歌带了些许的欣喜问。   她恢复了千年以前的记忆,自然也知道忘忧木的根汁对于修炼有多大的帮助,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千金难求之物就在她手上。   墨千赫点头:“这是那畸形人种的,看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卿卿,这个对你帮助非常大,你有了它,相信修炼的速度会更加快的。”   楚轻歌点头,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管是千年以前还是现在,这个男人对她都是一如既往的痴心一片,虽然她心中有时还是会想到谟的离去,可是她已经能够接受这一现实了。想来,谟也是希望她能接受这个现实的吧。   “卿卿,你现在就服用这忘忧木的根汁吧,毕竟这个根汁虽然说对修炼帮助是很大,但会不会给你带来别的伤害也无从得知,万一它真会给你带来什么别的伤害,有我在也放心一些。”想了想,墨千赫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虽然一直以来都说这忘忧木的根汁对修炼帮助很大,但没看过别人服用,真情究竟是怎样的他也无从得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卿卿服用了方能安心。   楚轻歌轻轻点头,为了宁家,为了她那唯一的亲弟弟,她都不能冒险。   仰起头打开锦瓶,一滴滴血色汁液缓缓流进她的嘴里,顺着喉咙往下流淌。当所有的汁液都流进她全身之后,她觉得浑身宛如沉浸在一个非常阴寒的冰冷的冰水之中,那种刺骨的寒气,已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而更糟糕的是,当她想要运气抵挡这刺骨的寒气却发现她无法运转丹田的气息。   寒气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迅速的侵袭她全身,她只觉得连意识似乎也要被这股无法抵抗的寒气给冰封,而她眼前,也开始变得白茫茫一片,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卿卿,你怎么了?你要撑住。”墨千赫瞧着他的卿卿全身突然像凝结了一层透明的类似冰块的透明物体,而她的头发也慢慢凝结了这样的物体,再接着,她的眉毛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也全都凝结了一层淡淡的似冰非冰的物体,更可怕的是,他甚至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的寒气。   他心中大惊的同时双掌抵上她的后背,运转玄气输送过去。然而不管他输送多少玄气过去,楚轻歌却依然没有反应,但庆幸的是她身上凝结的那层似冰非冰的物体除了将她整个人笼罩住,没有再令人感到害怕的行为出现。   该死,为什么服食忘忧木的根汁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境况!还好他在,若是他不在的话,他真不敢想像卿卿会因此……   一边在心中狠狠诅咒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边不停的输送玄气过去,尽管他知道玄气并不能融化那层诡异之极的似冰非冰的物体,但至少可以帮卿卿抵挡一些寒气的侵袭。   他在这边提着心紧紧关注着楚轻歌的动静,而被这层似冰非冰物体所笼罩的楚轻歌只觉得浑身似乎连血液都已经被冻结了,那种刺骨的寒气让她感觉到好疲惫好倦怠,她好想闭上眼休息。可是耳畔一直传来一个声音:“卿卿,你不能放弃,你一定要撑住,你已经离开我千年之久,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再一次离开我!”   她的意识很淡薄,淡薄到她无法分辨不停在她耳畔叫嚷的男人是谁。她只觉得眼皮渐渐的沉重,沉重到她觉得再不闭上她就要不负重荷的倒下,可是,那声音还在她耳畔不停的威胁她,说她要是敢放弃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她冷得想要放弃这一切,她想,闭上眼,她就感受不到这股刺骨的寒气了,闭上眼,她就不会觉得疲惫不堪了。可是,耳畔不停的叫嚷和后背隐隐传来的点点暖意,却又在不停的向她宣告: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   可是,当她觉得那刺骨的寒气连她的心都冻住了,她的心脏无法再跳动的时候,她再也听不到耳畔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后背那一直传给她丝丝暖意的时候,她终于不胜负苛的闭上眼。   休息吧,就一会,一会就好!   “丫头,你不可以放弃。”慈善而又敦厚的声音。   愤慨而又不甘的声音响起:“宁卿歌,你怎么可以放弃!”   “宁卿歌,你不能这么自私!”埋怨却又带着痛心的声音。   “宁卿歌,你是我们宁家唯一的希望,若是连你都放弃了,我们宁家还怎么可能有出头的那一天?”略带希冀却又犹豫不决的声音。   ……   是谁?   这些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淡薄的意识,被各式各样的声音所填满,扭曲了她整个大脑,让她不得不强提意识去分辨。   “丫头,你服用的忘忧木的根汁,那棵忘忧木,所吸食的一直是我宁家子孙的魂魄,而你也是宁家子孙,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同等的,只要你能扛过去,它的攻效远比别的忘忧木的根汁要好,因为这每一滴汁液,都是我宁家人的精魂所在,你是宁家人,能将这每一滴精华汲取殆尽,所以你才会被所有宁家人魂魄的阴气所侵袭。”慈善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一缕庆幸。   楚轻歌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以及一片震憾。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所服用忘忧木的根汁,竟是她宁家人的魂魄铸就?   不要,她不要这样!   她承受不起这样的罪恶感!她不要吞噬至亲之人的魂魄!她不能这么自私!   内心在疯狂的呐喊叫嚣,她不知道,此时她的体内,流淌了多少宁家人的鲜血。每一滴,都属于她最亲的人,每一滴,都属于为了保护她而不惜牺牲的亲人。而她,却毫不知情的将这所有骨肉血亲吞进了口中,天,这是怎样的惩罚!   “哎……”   一声仿佛来自恒古的悠悠叹息,宛如一个惊雷般炸醒她疯狂而又痛楚的神智。   她定了定心神,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可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的,是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刺骨的寒气依旧在,可是她却感受不到那股寒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血脉相通的暖意。那是所有融合在她体内的骨肉亲人为了她而凝结的暖意!   “丫头,你没有错,这些根汁若不是被你服用,就会被那残害我宁家子孙的那畸形人服用,你想想,若然被他服用了,他的修为就会大增,到时,就会残害更多我们宁家的人,到了那时,我们又情何以堪?”   她听着老者慈善的声音,唯眼里一片酸楚。   她知道,老人的话都对,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将所有的骨肉亲人都吞进了腹中,那种罪恶感让她无比的愧疚。   “丫头,这是天意,老天注定要丫头你振兴我们宁家,为宁家枉死的人报仇血恨。我们本就已经是死灵,能融到自己亲人的体内发挥最大的功效,这对我们来说,是上天给我们的一种补偿,所以,丫头你不要觉得愧疚,你要好好振作起来,光复宁家替我们报仇血恨,这样,九泉之下的我们也能含笑离开了。”老者的声音宛如春风一般拂进她的心灵深处。   “宁卿歌,不要辜负我们一片心意。”   “宁卿哥,融合到你体内是我们最大的夙愿。”   “光复宁家,替我们报仇血恨。”   “不要忘了,那些还活着的亲人等着你去拯救。”   “宁卿歌,解救那些活在暗不见天日的亲人们吧!”   “宁卿哥,你不可以放弃你也不可放弃,因为你现在所承受的,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生命,而是所以牺牲了的宁家人的生命。”   “丫头,我们相信你,去吧,你做得到的!”   ……   她一定要做到,她不能放弃也不能失败。   因为她身上所背负的已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生命,而是众多无辜牺牲了的宁家血肉至亲的生命!她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她不能让他们的鲜血白白的流,她要活着报仇血恨,她要活着手刃仇人,她要让这些融进了她体内的所有血肉至亲知道,他们没有白白牺牲!   她一定能做到的!   脑海中,血肉至亲们的声音渐渐淡去,唯独剩下这坚定的无往不摧的信念:她一定能做到!   随着血肉至亲们的声音渐渐淡去,那股刺骨的寒气再次侵袭全身。她知道,她的血肉至亲们正慢慢融进她体内正慢慢消失,可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他们又并没有完全的离去和消失。   他们还在,他们一直都会在,他们会生生世世的陪伴着她,让她永不放弃永不孤单!   ‘哧’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了的声音。   紧接着,‘咝咝’的声音连绵不断,像是冰封了的河面正在解冻的声音一般,而随着这咝咝声响,那原本笼罩了她全身的刺骨寒气也慢慢消失,全身被冰封了的血液似乎也在慢慢回暖。   她慢慢引导着寒气,试着将这些寒气融合成一股,而事实也证明,当这些蔓延了全身经脉的寒气顺着她的引导最终融合成一股之后,她能感受到那股寒流所传来的强大气场。   她成功了!   她做到了!   她突尔睁开双眼,迎上的是墨千赫交杂了百味的双眸。那双眼眸里,有痛惜、有愧疚、有自责、有害怕、有担忧、有疯狂、有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小心冀冀的期冀。   他看着她的眸光,就像在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一般。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忘我。就像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值得他注目。   眼里,忽尔就觉得有些酸楚。   这个男人,从小便是天之骄子,长大了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因为她,却因为一个不信任他的女人,受尽了千年的孤单。而现在,这个在别人面前天生就是王者的他,在她面前却像一个丢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般,那么的惶恐不安。   泪,像珍珠一般滑落瓷一般的肌肤,不受控制。   墨千赫傻傻的伸出手,小心冀冀的拭去那宛如珍珠一般的泪水,放进嘴里,半晌,他呆呆的一笑,看着她呆呆的说:“真好,不是梦。”   说完他一头栽倒。   她吓得大惊,忙伸手将他扶起揽进怀中,将手探向他的脉博,除了跳动得有些快速之外脉象甚是平稳,虽然似乎有些运气太过频繁,但以他的修为不至于将他累倒啊?   她有些不解,抱着他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两眼忍不住又是一红,成串的眼泪再次如同珍珠一般落下。   这个傻男人,竟然因为害怕失去她、竟然因为过度紧张而晕过去。   亏他还是一个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这样的话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可这就是事实,这个傻傻的男人,就是因为太过紧张太过害怕再一次失去她而吓得晕倒了!   千年以前自己的不信任,究竟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才会让他这么没有承受力了?   才会让他一个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竟然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昏迷过去?   酸楚和感动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在她内心交杂闪现,她的手,缓缓抚上两眼仍然紧紧阖闭的墨千赫的俊容,嘴里低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赫,你放心,你永远都不会再一次失去我,我答应你,生生世世,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   她一定,再也不会让他这么的没有安全感了!   悠悠醒来的墨千赫,正好听到他的卿卿那甜蜜得有如蜜糖一般的承诺,顿时,他的内心,像被无数的蜜糖给填满了,散发出甜蜜的滋味。   他没有睁开眼,因为他觉得他的卿卿的怀抱,似乎比千年之前要更温馨要更让他迷恋了。   他好久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温馨的滋味了。就让他自私一点,在卿卿还没有发现之前,让他多体会一下这久违了的温馨吧!   三楼入口处,几个人探着脑袋瞠目结舌的看着前方那一幕。   “阳大哥,那个因为轻歌妹妹差点死掉而吓得晕过去的男人,我爹娘以及你爹娘确定是墨师尊吗?不会是弄错了吧?”柳九色咬着牙看着某个躺在美人怀里不肯醒来的男人,悻悻的问。   红袖闻言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阳大哥,他有那么历害吗?怎么我看着他好像弱不禁风呢?不会还要小姐反过来保护他吧?”   这三人躲在这楼梯口已然有些时辰了,刚上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姐(宁师尊)(轻歌妹妹)浑身仿佛被冰封了一般的景象,当时柳九色和红袖大惊之下就要冲出去,是三人中最稳重的阳重天拖住了二人。   他说宁师尊现在处于最关健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到她,否则会祸害到宁师尊。   好在柳九色和红袖二人向来都比较听阳重天的话,也因此忍了下来没冲过去,否则这二人害的就不仅仅只是楚轻歌,还有为楚轻歌舒送玄气的墨千赫了。   三人避在这里,将楚轻歌醒来之后墨千赫的表现看了个十足,自然也明白墨千赫为什么会晕倒,是以柳九色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他自宗祠的宝镜里看过无数的银发男人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墨师尊了。   而红袖,或多或少从柳九色以及阳重天的口中听到过关于小姐的前生和这位赫赫有名的妖界之王墨千赫的事情,从柳九色以及阳重天的口中,她听到的一律都是对墨千赫的赞扬以及敬佩,听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她心中也多少对这墨千赫有了是个真英雄的感觉,可今天这事,实在颠覆了她心中对墨千赫的感观,她自然也有些怀疑起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阳重天先白了柳九色一眼,然后将视线温柔的投注在红袖的俏脸上,声音也和他平时的大嗓门不同,一反往常的难得温柔下来,“红袖姑娘,他确实是墨师尊无疑,其实这样也是一件好事,你想想看,墨师尊因为害怕宁师尊出事而紧张得晕倒,这证明了在墨师尊心中,宁师尊的份量有多重,也证明了,墨师尊对宁师尊的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反而因为时间而愈发的浓烈。红袖姑娘,这难道对宁师尊不是一件好事吗?”   红袖偏着头,愈听愈觉得有理。她点了点头,又往前方仍然赖在她家小姐怀中不肯醒来的墨千赫看了一眼,略带不满的道:“对小姐好事是好事,可这晕了这么久还不醒,这身体是不是太虚了一点?我可不想我家小姐刚嫁过去就得守寡!”   柳九色原本正呆呆的看着一贯言词简练的阳重天,心道阳大哥最近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说话就是长篇大论,大有不把人说晕不罢休的势头?然后听到红袖姑娘这么彪悍的一句‘我可不想我家小姐刚嫁过去就得守寡’的话之后,柳九色不由同情的看向墨千赫,心道墨师尊您最好是真的还没醒过来可别是装晕,您要是装晕听到红袖姑娘这么彪悍的话,估计不晕也得真晕了!   而另一个刚刚结束了长篇大论以无限温柔看着红袖姑娘的某人,在听到红袖姑娘彪悍之极的话语之后,突然就咳嗽起来。   不知情的红袖姑娘忙转了头,关切的看着正咳得不亦乐乎的某人,道:“阳大哥,你怎么了?不会是这身子也虚吧?”   柳九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阳重天的眼不无威胁的望过来,他忙道:“红袖姑娘,你放心,阳大哥他身体好得很,绝对不会让某人守寡的。”   柳九色的话语一出,阳重天的脸唰一下就变得红通通如落山的夕阳,能滴出血来。   而某个不解风情的红袖姑娘,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柳九色,很刹风情的道:“阳大哥身体好有什么用,得你们的墨师尊身体好才行,小姐要嫁的是你们墨师尊,又不是阳大哥。”   说完不解风情且脑子明显迟钝的红袖姑娘,再次将关切且担忧的眸光转向她家小姐怀中的墨千赫,嘴里尤自嘀咕着:“怎么还没醒呢?这身子骨也太差了点,不行,得补补。”   而那一边,窝在楚轻歌怀中享受无尽温馨感觉的墨千赫,在听到红袖姑娘那一句‘我可不想我家小姐刚嫁过去就得守寡’时不由得暗自咬牙,心道卿卿身边这小丫头可真爱管闲事。   而楚轻歌,因为全副身心放在一直晕迷不醒的墨千赫身上,因而没有听到她家红袖姑娘这么彪悍的一句话,不过在阳重天的咳嗽自然打断了她的慌乱而又感动的思绪,看了一眼躲在一边探头探脑的三人,再看看怀中还没睁开眼的墨千赫,她忽然有些犯愁。   以她现在的力气,想要扶起墨千赫自然不难,可是以她的身高想要扶着墨千赫行走就有些强她所难了。   好在,她怀中装晕的墨千赫在听到红袖姑娘‘怎么还没醒呢?这身子骨也太差了点,不行,得补补’这话之后,很是识实务的睁开了双眼。   睁开了双眼的墨千赫一脸惊喜且欣慰的看着楚轻歌,嘴里也很是激动的道:“卿卿,你好了?你没事了?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楚轻歌心头一松,迎上他关切的双眸,忽尔一笑,如枝头绽放的春花一般潋滟动人,她嗔怪的看了一眼墨千赫,柔声道:“我没事,你放心,红袖和九色哥哥以及阳大哥都在那边。”   虽然她渐渐的习惯了他对她的过份的紧张和小心冀冀,可是那只是在无人的时候,眼下那边三个堪比太阳的电灯泡躲在一边看着戏,这让她怎么都有些不自在。(电灯泡具体是怎样的,她其实也不知道,只不过她那无良师傅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墨千赫不满的向三个堪比太阳的电灯泡投去怨念的一眼,然后很是识实务的起身,离开了那个让他恋恋不舍的温馨怀抱,可是大手却没忘很是自然而然的将他的卿卿的小手紧紧握住。   楚轻歌有些微的不自然,尤其在看到那三个堪比太阳的电灯泡的眼光之后,她极不自然的小小的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但墨千赫却更为牢实的将她的小手囚禁在他的大手之中,她心中悄然一笑,便也随他去了。   “小姐,你刚刚怎么了?红袖好害怕。”看到她家小姐被墨千赫牵着走过来,红袖第一个冲上前,想到之前她看到她家小姐全身都被那冰给封住了的情景,她的心就不由跳得剧烈起来,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小姐,这一次,她再也不想重现往事了,她要她的小姐好好的活着。   柳九色和阳重天虽然并没有发问,可是眼底的关切和担忧却不加掩饰。   以他们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那样诡异的场面,好在,宁师尊(轻歌妹妹)撑了过来,当然,两人心中又同时有些庆幸墨千赫也在,不然,宁师尊只怕……   看到三人关切的眼光,楚轻歌心中一暖,道:“刚刚是因为服食了忘忧木根汁的原故,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红袖并不知道忘忧木的根汁有何效用,但听得小姐说她没事了她担忧的心也因而放松下来,却还是不放心的看着楚轻歌道:“小姐,你是真的没事了吧?不会是想要让红袖安心才骗红袖说没事的吧?”   楚轻歌轻轻摇头,“红袖,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了。”   红袖还想再说什么,阳重天却道:“红袖姑娘,你尽管放心,宁师尊她是真的没事了。”   听得阳重天这般一说,红袖方才闭上了嘴,眼眸打量着她家小姐,见她家小姐面色似乎较之从前还要光洁细腻了并无不妥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心里又想着阳大哥的性子最是沉稳,他都说没事了那小姐就一定没事了。   “柳大哥,阳大哥,既然小姐没事了,我们就去修炼吧,早一点晋阶也早一点能出去。”某个脑子迟钝的姑娘这会却特别的精明起来,看了看她家小姐,再看了看一边眼里似乎只容得下她家小姐的男人,红袖在某方面突然就来了个质的飞升,拖着柳九色和阳重天二人便下了楼,将偌大的三楼,再次留给了她家小姐和那个眼里只容得下她家小姐的男人。   被红袖拖着的柳九色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顺便瞪了一眼另一边一副乐滋滋的阳重天一眼。心中恶狠狠的诅咒,丫的见色忘义!没良心的家伙!   看着三个堪比太阳的电灯泡消失在入口处,墨千赫突然觉得他的卿卿身边那小丫头其实也挺有眼力挺机灵的,若稍加栽培,绝对是一个人才。   不知道他心中所思的楚轻歌则抬起头仰望着他,心中叹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长高,这般仰着脖子也真累人啊。   “你——没事吧?”虽然明知他是因为紧张自己才会晕倒过去,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喜欢一个人,就会关心则乱,天底下,这个道理,对任何人都有用。   墨千赫开心的摇头,不知道的人看到他这表情还会以为他是遇上了人生三大喜事,其实他只是因为他的卿卿关心他才激动成这样子的。开心的傻笑了一会,就在楚轻歌担心他是不是受刺激过了度时,他方醒悟过来看着她道:“卿卿放心,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又触动了她心中的那根弦,让她不由有些没来由的想哭。   可是,她知道,他最怕的就是看到她流眼泪,所以,她忍着酸楚,嗔了他一眼,道:“出去之后,一定要小心。”   他此番出去,雷家和阴家一定调集了人马在查探他的事情,虽然以他的修为之高她不用太过担心,可是他毕竟是孤身一人,而对方,却是整整两个星风大陆实力最强的家族,这让她心中如何不担忧呢。   更何况,从以前距离现在都已经过了千年,千年以前他或许是最强的强者,可是千年以后的现在,谁知道出了些什么人才,谁知道他会不会遇上什么凶险呢?   她脸上以及眼眸里无法掩饰的担忧以及关切,让他倍感舒心。   真好,他的卿卿,又像千年以前一样关心他了!   这样的感觉,好久都没有了,久违到他都以为不会再有了。看来上天仍然是眷顾他的,他的卿卿,还是回来了,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化!   怀着对上苍的满心感激,他忘了当初在结界里他历经千年第一次看到他的卿卿时,知道他的卿卿被下了封印后他对上苍的威胁之语。此时的他,只觉得他是幸运的,只觉得上天对他还是很公平的,因为他的卿卿,千年以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卿卿,你放心,我会将你说的事情安排得好好的,你就安心在这里面修炼,外面有我。”他轻柔却又坚定的声音,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如同他坚定的双眸一般,看着他的双眸,会让人觉得无比的安心。   “嗯。”   楚轻歌轻轻点头,再不说话,只是将眸光牢牢的盯着他。   习惯了他的卿卿因为千年时光而有些疏离的态度,如今她这般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墨千赫愉悦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起来,同时又因为马上就要分别心中又生出了不舍,他忽尔便叹了口气。   分别了千年,原本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分别,可没想到当再一次重逢,他却觉得千年的分别不算什么,现在的分别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双手一揽,将她紧紧的揽进怀中,他汲取着来自她身上的芳香,悠然道:“卿卿,如果可以,我只希望,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永远都能牵着你的手。”   楚轻歌不语。   这个时候,任何的话都是多余的,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爱她,胜过一切。   =   木昊城,冯府。   冯天刚如丧考妣的看着墨千赫,“墨公子,您真的现在就要离开?确定不需要打探宁家的下落了?”   怎么会这样?   这位先天尊皇不过出了大半天,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还是说,他已然有了宁家的下落,所以才会找了这个借口要离开?可是这不太可能吧?以自己在外域的实力之强都没能打探出关于宁家的任何消息,这位先天尊皇不过出去了大半天,怎么可能就打探出来了呢?   墨千赫点头,他自然知道冯天刚不愿自己离开的原因是什么,不过这冯家和他也无冤仇,虽然他那个儿子太不成器,但冯天刚对他却是恭敬有加的,犯不着连累他一家人。   看见他点头,冯天刚只觉得他做了一场黄梁美梦,而现在,就是美梦到了尽头的时候。   原本还指望着打探出宁家的下落,好换取这位先天尊皇大人帮他冯家由外域迁到中域,现在看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了想,他试探的问:“墨公子可是有了宁家的下落所以才要离开?”   墨千赫摇头,原本他不想将他要离开的原因说出来,但现在,这冯天刚似乎还不死心,不如就将实情告之,这样冯天刚也才能死了这心。   “冯家主,不瞒你说,今天本尊遇到了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雷家的人还是阴家的人,但本尊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雷家或是阴家的一员,本尊和他交过手,他败在本尊手下已然逃回中域,相信再过几天,雷家和阴家就会派人来木昊城打探本尊的消息,本尊若是继续留在你们冯家,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明白了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甚是清晰,而听的冯天刚则完全惨白了一张脸。   这可如何是好?   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原本还想着能沾一沾这位先天尊皇的光,他冯家能迁进中域,可现在,不但迁进中域的美梦破了,反倒他冯家马上就要成为雷家和阴家的眼中钉了,说不定,等雷家和阴家到来之日,就是他冯家全家覆灭之日。   这怎么行!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苦着一张脸看着墨千赫道:“墨公子,您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您要是这样一走了之,到时雷家和阴家的人找上门来,我冯家岂不是要遭遇灭顶之灾?墨公子,您可怜可怜我这一家满门的妇孺吧,老夫求求您了。”   看到冯天刚一脸痛苦和害怕的表情,墨千赫不由摇头,他道:“冯家主,你尽管放心,若然雷家和阴家的人来了,你只管将当初我们之间的交易如实说出来给他们听么,相信他们听了之后本尊保证,雷家和阴家的人,绝不会灭掉你们冯家的。”   冯天刚听了一脸的不信,他都和雷家阴家的人交了手,那人还败在他手里,雷家和阴家的人若是知道他在自己府上住了几天,那还不得把自己冯府给拆了才怪!   他心中尽管不无埋怨,但一想到此人修为之高,他便是想要阻拦他离开冯府也不可能,心中不由一片沮丧,一想到雷家和阴家的人来到木昊城之后,他冯府将要面临的灾难,他就不由暗自叹息,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局,当初自己为何要贪那便宜。现在好了,整个冯府都会因为他的决定而受到牵连了!   见他仍是一副沮丧悲观的表情,墨千赫不由摇头,沉了声再次道:“冯家主,本尊向你保证,你们冯家绝对不会因此而遭遇灭顶之灾。以雷家和阴家的实力,你这区区冯家,根本不可能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他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借住几天你根本不知道的人而灭掉你们整个冯家?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所以,如果雷家和阴家的人真的来了,你就和他们实话实说,将我们之间当初我提的交易如实告诉他们,想必他们听了之后绝对不会对你们冯家做出什么来,听明白了吗?”   见冯天刚一脸呆呆似乎还没消化完他的话中意思,他又补上一句:“还有,你最好和你那好亲家方家也说好,到时你们的回答可不能有错,若然你和方家的回答不同,到时雷家和阴家会做出些什么,本尊可不能保证。”   这最后一句,显然抓紧了冯天刚的心,他马上反应过来抬头道:“墨公子,可是那方起山同意和我冯家结亲,原本就是看在墨公子您或许会帮我冯府参加挑战赛迁进中域的份上,如今您反悔不肯帮冯家了,那方起山指不定会反悔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这可如何是好?”   墨千赫皱了皱眉,冯家和方家两家一向势如水火他也略有耳闻,方起山突然改变心意亲自登门拜访也确实是因为利益的诱惑,如今利益一旦不存在了,方起山会如何决择,确实无从得知。   倘若方起山不肯配合,这冯家就算不会遭遇灭顶之灾,只怕也会脱层皮。   想了想,这冯家也没做大奸大恶之事,这一段时间冯天刚又对他礼遇有加,虽然冯绍远那小子确实是有些欠揍,但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这冯府上上下下满门也将近有两百来人,这些人也的确是无辜的。   他前生虽是妖界之王,却也不曾滥杀无辜。   伸手往怀中一探,掏出另一个空间锦瓶,由锦瓶中倒出几颗红如朝晖的丹丸递给冯天刚道:“冯家主,这些火玄丹做为给你的补偿,相信有了这些火玄丹,你那好亲家知道如何决择的。”   冯天刚自他掏出锦瓶倒出这红如朝晖的丹丸时眼里便有了些许的灿烂,在听完他的话语之后,他眼眸里已然金光灿烂一片,他起先还在想这些丹丸怎么那么像书中画的可以增进人修为的火玄丹,没想到这些丹丸居然真的就是外域有钱也买不到的火玄丹。   星风大陆等级森严,这火玄丹只有一级制药师方能制得出来,而制出来的上品火玄丹只会出现在内域,次品火玄丹则会流落到中域,而外域,即便是次品的火玄丹也根本是求而不得的。   这位墨公子,一出手就是六颗火玄丹,有了这些丹丸,他根本就不用害怕方起山会如何选择了!   他一手接过火玄丹,一边忙不迭的点头:“谢谢墨公子,墨公子您可真是大人大量,墨公子您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老夫这就命人去准备。”    ☆、130:畸形人的身份   内域,天照城中心区域,做为内域的中心城,天照无疑是繁华昌盛的,中心城也可谓是寸金寸土,然而就是这在这样寸金寸土的中心区域,却有一座将整个中心区域几乎占了半边的富丽堂皇的府邸。   青石瓦在阳光下烁烁发光,檐角鎏金雕龙凛然生威,和府邸门口那两尊威风凛凛的麒麟石雕相得益彰。整座院落的布局宏伟大气中又极尽显摆着富丽堂皇,以至于给人的感觉像一个破落的暴发户,在得志之后为了摆脱曾经卑微的过去而不惜用重金掩饰的显摆心态。   大厅是用内域最好的青石玉铸就,整个大厅的地板光可鉴人。跪在地板上的畸形极力掩饰住心中的恐慌不安,将头勾得不能再低的对准了地板,光亮的地板映出他卑微的身躯,以及眸光中的隐忍和阴鸷。他便是将头这样勾着,给上位者一种卑微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姿态,可无人知道,他卑微渺小如蝼蚁一般姿态下隐藏的愤慨以及不甘,当然更多的是隐忍。   他都已然隐忍了二十多年,何妨再多这几年呢!   “没用的废物!”   坐在大厅上首的是雷家当家之主雷天放,他不过五十来岁,一张威猛的国字脸上浓眉紧锁,铜铃一般的双眸隐含了怒火瞪着下首伏低做小的畸形人,畸形尽管表现得很是卑微渺小,可看进雷天放眼里不但消不了怒火,反而愈发让他觉得耻辱。   是的,这个天生下来就畸形得像个怪物的畸形人,是他雷天放璀璨而又光鲜生命中的一大败笔和耻辱。他雷天放英姿焕发,众多妻妾也是貌美如花,偏偏他最宠爱的戚夫人怀胎十月却生下这么一个怪物,不但让他雷天放丢尽了脸面,还因此让他成为阴悟那老不死的老狐狸明嘲暗讽的对象。   早在这怪胎生下来那一天,他就想要将这个怪胎给中暗中处置了事,但却没想到他刚起了这念头,长老堂的十个长老却齐齐出动保下了这怪胎的性命,按长老们的说法便是天降怪胎必是上苍做崇,若然私自处置恐惹上苍暴怒,雷府千年基业可不能毁于这怪胎之手。   他纵是雷家一家之主,长老们的劝说他也不得不听,几番思量之下,他便将这怪胎置于雷家最不起眼的小院落,也不派人照顾,原本想着让这怪胎自生自灭,却没想到这般二十来年过去,这怪胎不但没死,反倒活得有生有色,在无人教导下居然也能修炼成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   他原本也是不知的,只那一日,府上突然死了许多下人以及他几个最不成器的孩子,下人死了倒也罢了,可同时死的还有几个是他的血脉,纵然他再不关心,那也是他的骨肉血脉。他雷天放可是星风大陆实力最强大的家族之主,在他雷府在他雷天放的眼皮底下居然胆敢有人伤了他的下人杀了他的骨肉血脉,这分明是挑畔他雷天放的威严,他若不查出是何人所为岂不是有损他雷天放的颜面。   在一番追查之下,他才得知那些下人和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皆是死于被他抛弃不顾同样也是他的骨肉血脉的怪胎手上,他命手下去将怪胎揖拿过来,可派出去的手下都一去不返,他不得不亲自前往,地上横七竖八尽皆是他派出去的手下的尸体,他这才发现,这个被他抛弃不顾的骨肉血脉,不知不觉已然成为一个先天尊皇的强者。   在得知这一事实之后,他心中很是踌躇了一番。   一个先天尊皇五重以上的高手,对于一个家族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历经千年之外,原本最强大的宁家已然没落,当初他们雷家和阴家联手是因为利益的驱使,是因为两家有一个共同需要铲除的目标——宁家。而如今,宁家已然没落且隐姓埋名再不敢现世,就剩下他雷家和阴家需要争这第一家族之位了,这些年来,阴家暗中收买了不少中小家族的事他也略有耳闻,阴悟那老狐狸心中在盘算些什么他不是不清楚。也因此,他暗中也做了不少事情,只是他众多孩子之中,天赋高的实在太少,这么多年在他不惜耗费重金购买辅助修炼的绝好药材,用这些重金购买的药材资助之下,众多子女也唯有五个勉强晋阶到先天尊皇。   可这个打一出生就被他丢弃不顾的怪胎,在没有任何人的教导没有任何药材的辅助之下,居然无师自通的修炼成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就算他心中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打一出生就被他丢弃不顾的怪胎他最不愿意承认的血脉,是他雷天放众多子女中唯一能称得上是天才的那一个。   而此事,自然也再一次惊动了雷家长老堂的众长老们。在众长老们看似慈善的审问之下,怪胎才吐出他缘何要杀那些下人以及那些和他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弟姐妹,原因只有一个,在怪胎这二十多年的生涯中,他没少受那些人的凌辱,如今他强大了,自然要将往日所受的欺凌一一归还给那些曾经凌辱过打骂过他的人。   他斩杀那些下人以及兄弟姐妹行为的原因一经说出,不但没有引得长老们愤慨并铲除的决心,反倒让众长老们大为欣赏。在长老们看来,雷家这些年安康太平富丽堂皇的日子太过逍遥自在,以至于使得雷家年轻一辈早就没了血性,雷天放以及二房三房四房那些个年轻一辈中,都不过是些泛泛之辈,担不起重任。倒是这个无师自通的天才怪胎,骨子里流着雷家先辈们的血性和狠戾,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怪胎纵然斩杀了身上流着和他一样血脉的兄弟姐妹也是师出有因情有可原。   长老们认为,不怕你没血性不怕你没那股狠戾,怕的就是你有血性有狠戾有做大事的心,却没有能力。这个自幼便被雷家人放弃任他自生自灭的怪胎,显然不但具备了天资,还具备了雷家先辈们血性和狠戾以及成就血性和狠戾所最必备的先提条件——那便是能力!   于是乎,原本在活在雷家最底层备受非议的怪胎,一夜之间突然翻身,在众长们的商议之下,怪胎终于进了雷家的宗祠上了雷家的族谱,而因此在他生下二十七年之后,终于有了名字——雷洪森。   进了雷家宗祠上了雷家族谱的怪胎雷洪森,自然再不可能住在那他生活了二十七年雷家最不起眼的小院落,在长老们的干涉下,他住进了雷家主院的东院,和雷天放那五个靠药材勉强晋阶到先天尊皇的子女毗邻。这一切,雷天放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和隔阂,但终究是十位长老们的一致裁定,他虽然是一家之主却也无可奈何。   他心中不满和隔阂是因为这怪胎虽然是他的骨肉血脉,但他天生畸形的长相实在难以让他喜欢起来,二则自打这怪胎出生他便丢弃不顾,任他自生自灭,再多的亲情早已耗殆在这二十七年他身为人父的不闻不问之中。他身为父亲的对这个儿子都没有亲近之意,更别说这个打一出生就被他抛弃不顾的儿子,怎么可能对他这个没有尽过一丝人父之职的父亲有尊敬或仰慕之意?   别说别人不相信,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总觉得,这个自打被他丢弃不顾的怪胎,虽然看着他的眼光和别的子女一样充满了敬仰和敬畏,可是那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那怪胎的眼眸深处,隐藏着一些可以吞噬一切的凶险。可当他仔细探究时,那怪胎却总是面色从容淡定,让他无从可究。也正因为这样,他内心深处,对这个名义上他儿子的怪胎总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这种感受让他很是不舒服,可他总是分辨不出这股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知道这个打小就没享受过亲情的儿子的确是个人材,是个人材已然难得,但他却知道,要这个人材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却更是难上加难!   但不管他心中再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儿子,长老们的话他也不得不听。更何况,身为雷家之主的他,也的确要从大局考虑,那就是这个儿子的确对雷家有用,而且不是一般的有用,是很用。   这个儿子能无师自通在没有任何药材的辅助下修炼成先天尊皇五重,那若是有了教导和药材的辅助下,他岂不是能更加的引人注目?   在长老们的劝说下,他将自己原本留给那五个他心心念系的五个子女的五棵无忧木勉为其难的给了他一株,原本是期冀他能在无忧木根汁的帮助下突飞猛进,让虎视眈眈的阴家有一些忌惮之心,却没想到,他却失败了!   不但失败了,他派这个怪胎去外域圈养的魔兽也居然全都死亡了,那些魔兽,他特意放到外域悄悄圈养,为的就是不惊动阴家。他原本是想让这个怪胎和这些魔兽一起暗中修炼,将来阴家若是有什么举动,那这个怪胎和他的魔兽就会一起成为雷家抵抗阴家的最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一切,全都毁了。   两年的精心准备和谋划,全都没了。这让他心中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所以,跪在下首一副卑微渺小的雷洪森,不但没有让他气消,反而愈发让他心中有如梗了一根刺,上不得下不去,卡在那里让他难受之极。   面对他的斥骂,雷洪森头都没有动一下,他依旧勾着头,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他自己隐含着愤慨、不屑、隐忍以及嗜血的眼眸。他知道,他现在受制于雷天放,就要听命于雷天放,但,也仅仅止于此。对于坐在上首给了他生命的雷天放,他从来都没有将他视之为父亲,因为,雷天放他——根本不配。   当然,这样的想法和念头,他隐忍在心底最深处,从不现于人前。他苟延残喘隐辱负重的在雷家生活了二十七年,为的可不是一时之气。杀那些曾经欺凌过他的下人和那几个所谓的兄弟姐妹,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他要引起那个打他一出生就将他丢弃不顾任他自生自灭的名义上的父亲雷天放的注意,以及——雷家最终决定权的长老堂。   他要的不单单是出人头地,不单单是报复那些身份卑微和他相差无几的下人和不受雷天放注意的子女。他要一步一步的,走上雷家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巅峰,雷家一家之主的位置!   而所有阻碍他坐上那位置的人,都会成为他手下亡魂,无一例外!   所以,现在,他必需忍,不得不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总有一天,他会将雷天放给予他的痛楚,千百倍的还给他!   若不是雷天放,他这二十七年何至于活得连头畜生斱不如!若不是雷天放,那些曾经欺凌辱骂他的人哪有这样的胆?同样,若不是雷天放,他也不可能明白人生在世,什么都是靠不住的,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从小,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在得知自己并不是母亲与下人私通生出来的孽障而的的确确是雷家一家之主雷天放的亲生儿子之后,他看着那五个和他一样同为雷天放的骨肉血脉,却活得远比他要滋润得多的兄弟姐妹,他便知道,权,有了它,便可以使人有着许多方便,许多力量,还有许多别人所没有和不能有的东西。   他深思熟虑之后,终于迈出了踏往权利巅峰的第一步。   就是斩杀了那些和他一样卑微的下人和不受雷天放注目的子女,因为他知道,单只杀几个下人,不会引起雷天放和长老们的注意,所以,那几个倒霉的兄弟,就成为他踏出第一步的祭奠品。   他的计划果然成功,不但引得了雷天放的注目还引来了长老们,在雷天放略有不甘以及厌憎的眼眸中他不曾退缩畏惧,将自己为何要斩杀下人和兄弟的原因一一告知,而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愿,他从众长老们的眼眸中看到了欣赏以及——对他的认可。他清楚,长老们认可他是因为,雷家的年轻一辈一代不如一代,而阴家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着第一世家之位,所以,他的出现,显然是雷家的希望,一个无师自通没有靠任何药材修炼至先天尊皇五重的人,绝对要比雷天放那五个靠着稀世药材才勉强晋阶到先天尊皇五重的子女要强得多。   接下来,所有事情都按着既定的计划行走。他如愿以偿的进了雷家宗祠,确定了他雷家嫡系子孙的身份;再接下来,他上了雷家族谱,在雷天放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眸中长老们连名都给他取好了——雷洪森。他其实一点都不稀罕进雷家宗祠和上雷家族谱,甚至一点都不喜欢雷这个姓。但是,所有这些都是他以后要踏上那权利最高峰必备的条件,缺一不可。他想要成为雷家的一家之主,就必需得先进雷家宗祠上雷家族谱冠上雷氏嫡系子孙之名。   雷天放心不甘情不愿认下他这个儿子,他又何尝心甘情愿呢?   大家都不过是为利益所驱使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各退一步罢了,就如同当年雷家和阴家为了共同的利益不得不联手一起打压宁家,而当这个共同利益不存在和消失的那一天起,雷家和阴家就已然决裂势同水火。   他和雷天放,早晚有一天,也会有雷家和阴家现在的局面这一天的!   只是,不是现在,因为时机还未成熟。   他内心自也清楚万分,无论雷天放心中如何的愤慨和想要再次将他丢弃,长老们却是不会的。而顾忌于长老堂的威严,雷天放心中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雷家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忽尔觉得有些好笑。   世间有些事,根本轮不到自己作主——就像现在,哪怕雷天放是星风大陆第一世家的一家之主,有些事,他还是做不了主。   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有办法替人拿主意。   甚至替人决定生死。   因为他们有权。   就像雷家的长老堂。   而早晚有一天,雷家的一家之主将是他雷洪森的,长老堂也迟早全是他的!   他眼眸里忽尔便有了一丝讥笑,对雷天放的,也对雷家长老堂的。他们这些人,想要利用他想要让他成为他们圈养的一条狗,这样的心思委实恶毒。可总有一天,他们要为他们当初所行之事付出代价的!   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晚了。眼眸里的讥笑,因为愉悦而愈发的明显。   只是他勾着头,除了光可鉴人的地板将他眼眸里一览无遗的讥笑映得清清楚楚之外,雷天放以及坐在他下首左右两侧的众长老们自然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废物,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留你何用!”见他沉默不语,雷天放只觉得梗在他心头的那根刺似乎又动了一下,刺得他难受万分。这根梗在他心头的刺,不痛但时不时的这么给你扎一下,委实讨厌。   听到他这般斥骂,众长老不语,却都观察着自进了大厅一直跪着安静不语的雷洪森。雷天放父子之间没有多少亲情,长老们不是不清楚,雷洪森对雷天放有着怨憎长老们也明白。只是,眼下,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阴家在一边虎视眈眈,雷天放那些子女中又多不成材,成材的这一个呢,虽然并不得雷天放欢心,但为了大局考虑,为了整个雷家的风光,雷洪森,都势必要好好拉拢。   只是,众老们们也心知肚明,这二十七年来,雷洪森过的可是非人的生活,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开雷洪森心中对往日所受非人折磨的心结并非易事。好在,在他们安排雷洪森进了雷家宗祠上了雷家族谱并让他冠上了雷氏嫡系子孙的姓名之后,雷洪森的表现让他们很是满意。   同时,雷天放的表现却让众长老们颇有微词了。身为一家之主却没有一家之主该有的胸襟,他就是再不满意雷洪森这个儿子也不该表现得那么明显,在雷洪森的面前一点都不知道收藏。一味的只顾护着那五个靠着稀世药材勉强晋阶到先天尊皇的子女,就算那五个算是成器的,可先天尊皇一重和五重之间的差距他雷天放难道还不清楚?   再说了,这个雷洪森可是没靠着药材无师自通修炼到先天尊皇五重的,那五个呢,可是耗了雷家不少家财靠着稀世药材才勉强晋阶到先天尊皇的,相比之下,谁更有用一目了然的事啊!   为了整个雷家,这雷天放就不能对雷洪森稍好一点吗?哪怕是装也要装个样子出来吧?   长老们心中颇有微词,有些不明白这雷天放当初的胸襟去了哪,在他们看来,身为雷家之主,就不能把个人看得太重,要以整个雷家的利益为重。这样也使得他们不可能站在雷天放的立场去替雷天放考虑。   一个打一出生就被他丢弃不闻不问的孩子,哪怕是他亲生的,他又怎么能痛爱得起来?他又怎么能完全信任?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这个儿子并非是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中长大成人的,而是在众人的欺凌辱骂下长大成人的,这样的儿子,对他心中岂能没有恨?这样的儿子,怎么可能死心塌地为他所有!   雷天放不是傻子,这一点他自是想得通透。所以,在他心中,他觉得这个打一出生就被他抛弃了的儿子,尽管他是一个天才,尽管他是他众多子女中最出众的那一个,可是,不能死心塌地为他所用,那么这个儿子,不但不会成为他的助力,反倒会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威胁。   他觉得这个儿子就像一条不生不息的毒蛇,看似无害,实则会在你最不经心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咬!   所以,他实在对这个儿子喜欢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外表容颜带给他的耻辱,还因为他曾经抛弃过这个儿子。曾经丢弃的棋子,就算再回收加以利用,却绝对不能委以重任并全然信之的。   因为这颗棋子,心中已然因为曾经被抛弃而有了怨憎。那些怨憎,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他毁灭布下棋局之人的动力!   雷天放的角度,考虑到的不仅仅只有整个雷家的利益,更多的是他个人的利益。   他是雷家当家之主,却也知道就在雷家,还有人暗中觊觎他的家主之位,他这个家主,若想坐得牢实稳固,就不能行差踏错。抛弃雷洪森这一步既然早在二十九年前就已然行错了,那么二十九年之后的今天,他也不会后悔。他想要做的不是拉拢,而是恩威并施,在他看来,雷洪森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两人之间并无亲情,反倒有着怨憎,既然亲情不可能成为他拉拢雷洪森的助力,那么唯有雷家家主这个身份,才能让这个心里充满了对自己怨憎的儿子听他之命行事了。   他必需在这个内心充满怨憎的儿子面前表持他雷家家主身份至高无上的威严,让他意识到,他才是雷家家主,操有生死大权。他想让他生,他就能生,他想让他死,他就只能死。唯有让他意识到这一点,这个儿子才会有所顾忌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听他之命行事。   所以,不管众长老们多少次旁敲侧击让他对雷洪森表现得温存一点,要有一点为人父的慈爱,他都听而不闻视若无睹。   众长老们不可能站在雷天放的角度去考虑事情,自然也就不会体谅到这一些。   他们总是担心,雷洪森有一天,会不会因为雷天放的态度而爆发。毕竟他们清楚,雷天放是雷家目前年轻一辈中最有血性和最狠戾的,从他以前毫不手软的杀了那几个和他流着一样血脉的兄弟就能知道。   眼下,雷洪森对于雷天放的斥骂,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雷洪森的反应让众长老们很是满意。   他勾着头,语气恭敬而又顺从,“家主,洪森无能,愿接受处罚。”   众长老们太过满意雷洪森温驯的态度,以至于忽略了他从来不曾唤雷天放为父亲,一直以来,他口中对雷天放的称呼,就是家主二字,不曾改变。   一个很成材的儿子,对于自己的父亲,却从不曾唤出父亲二字,这意味着什么,众长老们很有选择性的忽视了。   雷天放不曾忽视却也不曾在意,他原就不喜欢这个儿子,觉得这个儿子是他的耻辱,是他璀璨光鲜人生中的一大败笔,是他被阴悟那个老狐狸明嘲暗讽的原因所在。所以,这个儿子不曾唤他一声父亲,他倒觉得自在一些,因为他潜意识里,自始自终不愿承认这个畸形的怪胎是他雷天放的亲生儿子。   对于雷洪森过于温驯顺从的表现,雷天放觉得有些异常但又很受用,同时又有些警惕,愈发肯定了这个儿子是条不生不息的毒蛇,在等着某个时机,一旦那个时机成熟,这个毒蛇一般的儿子就会给他来上致命一咬,他一定要提妨这一天的来临!   眼下,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敲打敲打这个儿子一番,他既然自愿接受处罚,众长老们也无话可说了。   想到这里,雷天放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残忍,他看着始终不曾抬头的雷洪森道:“身为我雷家子孙,做错了事自然要按雷氏族规处罚,你既然有些觉悟,倒也是好事。你丢了忘忧木实乃重罪,魔兽又尽皆而亡带来的损失更大,两罪并罚,你去刑堂领两百大棍之后,再自行去地牢面壁毁过三月。”   勾着头的雷洪森眼神一闪,原本两百大棍对于一个先天尊皇修为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雷家的施刑的大棍却远和别家的不一样,雷家的施刑大棍,是以最能伤筋动骨的玄铁铸就,并非木棍而是千年寒铁铸就的铁棍。寻常人挨得十棍便不可能活着了。他就算是先天尊皇,两百玄铁铸就的铁棍打下去,不但会伤筋动骨,那玄铁里的寒气也会顺着伤势侵袭他全身。   一旦玄铁的寒气侵袭全身,对他以后的修炼之路定有损伤。   这一层,他不相信雷天放没想到。雷天放想到了却还要这般做,原因只有一个,他已然在忌惮自己了,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报仇会像杀了那几个兄弟一般举刀向他。   这个老狐狸,的确精明过人。   自己都已经表现得那般温驯恭敬了,他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机会挫折自己。他也从来没把他当成是他的亲生儿子,很好,反正自己也从来没把他当成是父亲!   雷洪森一边在心中暗自诅咒雷天放,一边却又迅速思考着对策。   他现在唯一能赌的,就是赌长老们不会同意雷天放的做法,但他需得押上一点筹码,众长老们才会倾力帮他,否则,就算不挨两百大棍,只怕五十一百还是不可避免的。   雷家刑堂的人,可全都是雷天放最亲信的人,谁知道他们暗中下手有多歹毒,他可不能将自己的身体置于任何的危险之中。在他没有登上那权利的巅峰之前,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差错!   想到这里,他迅速的点头,一副感恩戴德的表现,道:“谢家主不杀之恩,洪森愿接受家主的处罚。只是……”   雷天放浓眉微微一皱,眼眸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戾气,这个儿子,表面看似对自己恭敬温驯愿意接受处罚,但这一句只是,分明是想引得众长老们帮他求情,可恶!   他看到众长老们表情已然有了不满,那是对他这个家主的不满。他心中愤然,愈发不想给长老们开口求情的机会,遂一挥手道:“你既然甘愿接受处罚,有什么话那先去刑堂领了罚再行过来述说也不晚。”   说完他转头看向众长老,如炬的视线由众长老们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族规便是如此,长老们可有异议?”   他一搬出族规,众长老们原本想开口求情的不由得眉头一紧,原本已然冲到嘴边的话也不由得咽了下去。饶是他们身为长老,也没办法对族规提出异议,那是先辈们订下的,不容推翻。   看到众长老们的表情,雷洪森不由鄙视而笑,这些老家伙们,想利用他时许以重利,却又不肯真心帮他。   哼,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家主,洪森并非不想接受处罚,只是洪森接下来要说的事事关重大,洪森不敢有所延误,还望家主给洪森时间,洪森说出之后马上就去刑堂领罚。”他微微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是一派的温驯恭敬。   雷天放还待想说什么,大长老已然抢先一步道:“家主,既然事关重大,就容他先禀明是何事,这处罚等他禀明原委之后再行实施也不为晚。”   大长老说的合情合理,雷天放只得沉了脸道:“说,是什么事事关重大?”   雷洪森马上道:“家主,那打败洪森的银发男子,并不是为了夺取忘忧木的根汁才对洪森出的手,而是为了救下洪森囚禁的宁家人宁知礼才出的手,而且此人言词之中,颇为维护宁家,洪森怀疑,此人是来帮助宁家的,还有……”   “你所说的,可是当真?”不等雷天放出声,大长老已然一脸焦灼的起身打断雷洪森未说完的话急急问道。   也不怪大长老如此焦灼,早先他们只以为那个拿了忘忧森的无根汁打死了众魔兽的先天尊皇九重的银发男子,是为了夺取忘忧木的根汁而下的手,因为之前雷洪森并没有提及宁知礼一事,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如今雷洪森这般一说,有一个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在寻找宁家,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雷洪森掩去眼眸中的森冷,沉声道:“洪森所说,名名属实,绝无虚言。”   见他如是一说,不但雷天放心中震惊,就是众位长老也齐齐变色。   一个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若然他真是在暗中帮助宁家,这对雷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威胁啊!   雷天放阴鸷的双眸一闪,紧紧盯着雷洪森道:“你先前为何不早说出来?”   他不笨,这个儿子一开始不说出银发男子救了宁家人的事,偏偏在他让他去刑堂领罚时才说出此事,就是为了让众长老们由此惊心,也由此意识到雷家现在还不能放弃他这个‘好’儿子,不但不能放弃,还必需得让他快速强大起来,一旦那银发男子真的是帮宁家的人,那雷家也多个强大的帮手。   他这个‘好’儿子,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想到这里,雷天放阴鸷的双眸不由愈发的深沉下来。   雷洪森不慌不乱,沉声道:“不是洪森不说,是家主没给洪森时间说。”   他从回到雷家,才一说到忘忧木根汁被那银发男人偷取以及众多魔兽也尽皆死于那人之手,雷天放便破口斥骂于他。他确实是没有时间说出后面的后续,自然,他也的确是有心等到此时再说。   雷天放一窒,细细回想,又的确如他这个‘好’儿子所说一般,自己的确是没给他时间往下说。   而众长老们不是傻瓜,自然明白雷天放为何要责问雷洪森先前为何不早说银发男人帮宁家人一事,听得雷洪森的辩解之后,众长老们心中又对雷天放有了一丝不满:此时此际,还不想着如何应付后面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还在计较着自家人,简直是太没有身为一家之主应该有的宽广胸襟了!   当然,众长老们心管心中不满,却也不会表现出来。   毕竟此时,他们心中最关心的还是那位银发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大长老率先道:“洪森,那位银发男人,你可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来的?”   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目前在星风大陆来说,据他们所知,目前似乎仅此三个,可那三个都隐居已久早不出世了,何况以样容来说,那银发男子也不符合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他们雷家,身手最高的也不过是先天尊皇七重,就是雷天放。   什么时候,星风大陆突然就多了一个年轻的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了?   而他们事前还一无所知半点音讯都没得到?   雷洪森的眼角由众长老担忧的面容扫过,心中不由冷哼一声。他便是知道今日他难逃责罚,是以这个消息他才一直隐着没说,他原本就知道雷天放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一定会借此机会重重罚他,而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他如果先一步将这消息说出来,就算长老们顾忌这一点,他也要受至少五十大棍的处罚,但现在他在雷天放说出要处罚之后,再行说出这个令人震憾的消息,长老们心中的担忧就会加重,而他,连五十大棍都不用受了。   不但不用受,可能还会因此得到他已然失去的忘忧木。   他可没忘记,雷天放一共准备了五株忘忧木给他那个如心肝宝贝的子女,如今他弄丢了一棵,不是还有四棵吗?   而想得到另一棵,他就必需在最关健的时候透露出更震憾人心的消息。   沉了沉声,敛去心中的得意,他状似一脸担忧和关切的道:“回大长老,那银发男人,在洪森勉强逃离之际,似乎说了一句想要对付宁家人,就得做好和长生天墨家为敌的准备,只是那时洪森已然身受重伤,这一句也没听得真切,究竟是不是,洪森也不能十分肯定,但应该是不会有差。”   长生天墨家?   雷天放猛然起身,众长老们也不约而同的问:“长生天墨家?你确定没听错?”   雷洪森点头,状似认真且谨慎的道:“虽然洪森受了重伤,但那长生天墨家还是听得很是清楚,绝不会有错。”   见他点头,再听得他肯定的话语,雷天放和众长老们交换一个眼神,那眼眸之中的担忧和畏惧很是明显,星风大陆,马上就要变天了!   ------题外话------   亲们啊   没留言   没月票   狐狸在想,是不是,没人在看了,哭个    ☆、131:阴素素回归星风大陆   大厅一片寂静。   雷洪森透露出来的消息太过令人震憾,先不说一位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突然现身外域寻找宁家的下落,单此人的身份,已远非他雷家所能匹敌。   长生天墨家,不单单是在星风大陆是一个神秘之极无人敢去招惹的家族,就是月河大陆,长生天墨家也是赫赫有名。   从来没有人得知墨家的人修为究竟有多高,只知道,这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之极的家族,墨家的人从不轻易现世,一旦现世必然掀起一片风雨,还是那种顶级的让人无法承受的暴风骤雨——如千年以前的三界大乱,据传就是因为墨家少主给弄出来的。   千百年来,有很多或仰慕或妒忌或想挑战长生天墨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从长生天走出来。   从长生天出来的,都是面目栩栩如生的尸体,而更可怕的是,整个星风大陆和月河大陆,没有哪一个神医或是擅毒之人能查出那些从长生天送出来的死人的死因。   死,对于星风大陆的人来说并不可怕,但死了还不知道死于何因,这才是让人真正心慌的。   久而久之,关于长生天墨家的传说,愈传愈多,也愈多愈乱。但只有一个不变,那就是世人都认为长生天墨家乃天神使者。不然为什么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查不出死因呢?   那个银发男人的话语,究竟是拿长生天墨家来巩吓他们,以达到让他们不要对宁家赶尽杀绝的目的呢?亦是他真的是长生天墨家的人?   雷天放和众长老们苦苦寻思,对于墨千赫的身份,有着迟疑和不肯定。   整个大厅唯一没有忧心忡忡雷家将来会走向更繁华昌盛还是因为长生天墨家的出现而走向衰败的人,只有雷洪森了。他扫了一圈众人的神色,嘴角一抿,一副很是卑微恭顺的态度马上现于人前:“家主,洪森要说的都已经说了,洪森这就去刑部领罚。”   说完他转身就往大厅门口走去,就在他堪堪迈出门口之际,身后如他所料的传来大长老沉稳而又肯定的声音:“慢着。”   他止了脚步缓缓转身,挑了眉眼带询问:“大长老还有何要要吩咐洪森?”   大长老将头转向雷天放,眼里所带的不是征询和商议而是命令般的神情,雷天放心中一沉已然从大长老的眼眸中清楚大长老即将要说的是什么,他狠狠的瞟了那个他极不喜欢的儿子一眼,这一次,又只能白白的放过他了!   在他无可奈何的扼腕叹息中,大长老道:“天放,眼下当务之急的是共同御敌,洪森虽然有错,但那银发男子是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又是长生天墨家的人,洪森敌不过他实属正常,东西没了还可以再买,魔兽死了还可以再驯,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这处罚以我来看,就没必要了,对吧。”   雷天放满心不甘,但他知道,一旦大长老对他的称呼由家主改为天放,就表示他现在说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听从的。因此他强扯了一抹笑意出来,点头道:“大长老所言甚是,眼下的确是要以共同御敌为主。”说完他抬头看向雷洪森道:“还不谢过大长老。”   雷洪森对着大长老一弯腰,声音饱含感激:“洪森多谢大长老。”   大长老慈善的一挥手:“洪森,你身上还有伤,就先回去疗伤,我们先商议一些事情,一会有事再派人唤你。”   雷洪森点头:“是,洪森告退。”   他走出大厅,心中却啐了一口假惺惺的大长老。对于大长老开口替他求情让他免去了两百大棍的刑罚,他一点都不感激,大长老若真心待他好,从雷天放一开始要处他两百大棍刑罚之际为何不将这些话说出来?而非要等他说出那银发男人是来帮宁家还很有可能是长生天墨家的人之后才开口,不过是因为墨家现在面临危难需要高手而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对于想要利用他的人,他何必感谢呢!   怀着愉悦的心情,他甚是轻松的离开,回到了他自己的院落。   雷天放满心不甘的看着雷洪森走出大厅,视线往大长老的方向望过去,他道:“大长老,如果那银发男人当真是长生天墨家的人,我们该当如何?”   他们和阴家一起,千百年来对宁家犯下的恶行早已经不是秘密,长生天墨家的人为何突然在此时现身出面干涉?如果那银发男人真是长生天墨家的人,如果墨家真要出现帮助宁家振兴,一旦宁家再次振兴起来,他们雷家,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大长老沉默不语,一双精于算计的老眸却闪现一缕精光,他不回答雷天放的话却将头转向一边的二长老,问:“二长老心中可有何想法?”   二长老是众长老中最为精明睿智的,他抬起头道:“以我看来,那银发男子是长生天墨家的可能性并不大。”   雷天放不由双眼一亮,马上追问:“何以见得?”   不但他问,大长老以及另几个长老也齐齐看着二长老,等待他的答案。   二长老继续道:“我们雷家和阴家,自千年以前三界大乱,墨家少主和家卿歌相继离世之后,就一直联手打压宁家,相信各位也都清楚,这千年以来,我们雷家和阴家对宁家做的那些事情可谓是天理不容了。长生天墨家是星风大陆最为远古的家族,我们雷家和阴家所做的一切我就不信他们这千年来一点都不曾察觉,可这千百年来他们为什么一直不曾露面替宁家出头?”   他如是一说,雷天放心中不由一轻,大长老也不由点头。   的确,以长生天墨家的实力,这千年以来他们对宁家人所做下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墨家人,而千年了墨家都不曾出现替宁家出头,没理由现在宁家都已然快覆灭了才出面吧?   见众人都有赞同之色,二长老又道:“虽然那个银发男子是长生天墨家人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我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管怎么说,那银发男子是先天尊皇九重尊者的身份摆在那里,而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孤身一人还是有着我们还不知道的势力存在,若是前者,以我们雷家合府之力,对付他一人也并非难事,但若万一他并非孤身一人,他身后还有强大的势力支持着他呢?到那时,我们雷家只怕就是倾尽全府之力也只会走向覆灭,相信这一点,是我们都不愿乐见的。”   他的话有条不紊,而且句句有理,雷天放听了心中一紧,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银发男子并非孤身一人,那雷家只怕……   大厅再次沉寂下来。   片刻过会,大长老忽然道:“天放,派人将银发男子一事告知阴家人,而且还要肯定这银发男子一定就是长生天墨家的人。”   雷天放听了一怔马上明白过来,看着大长老他道:“大长老可是想让雷家和阴家再次联手?”   大长老点头,道:“对宁家做下的事,又不单单只有我们雷家,阴家做的也不比我们雷家少,唯有将那银发男人的事告知阴家,阴家才会像当年一样为了共同利益再次和我们雷家联手,而且这样一来,我们暂时也能放心阴家不会暗中再对我们雷家做什么。”   雷天放听完点头,欣然道:“大长老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将消息告知阴悟那老狐狸。”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道:“天放,还有一事我要和你商议,眼下那银发男人的身份虽然还不确定,但有一点就是我们雷家现在急需人材,你不喜欢而且讨厌洪森我明白,可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洪森他是你众多子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你不能否定。他无师自通又并没有靠任何药材的辅助就修炼到先天尊皇五重,而你最欣赏最喜欢的五个孩子,这些年来靠着稀世药材的辅助才勉强晋阶到先天尊皇,两相对比之下,更需要无忧木忘根汁的,不是那五个你欣赏和喜欢的王个孩子,而是洪森这个你最不喜欢而且讨厌的孩子。”   大长老一口气说完面色平静的看着雷天放,雷天放的面色随着大长老的话气愈来愈阴森,但大长老所说句句属实让他无从辩驳,因此他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见他到了现在还不愿意主动提出分再给雷洪森一棵忘忧木,大长老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对雷天放的不满再次冒了出来。他这般帮着雷洪森,又不是为了他自个,而是为了整个雷家,这雷洪森又不是他的儿子,虽然长得是畸形了一些,但好歹也是你雷天放亲生的儿子,自己帮他还不等于就是帮你雷天放,怎的还这般没眼力不识趣?   想了想,他按下心中的不满和不耐烦,冷冷道:“那忘忧木不是还有四棵吗?你再挑出一棵给洪森。以他的资质,有了忘忧木根汁,相信对洪森一定有很大帮助的。你不要舍不得,你那五个孩子的资质,的确是比不上洪森,眼下是我们雷家最关健的时候,你与其将忘忧木浪费在那五个身上,还不如给洪森。再者说了,这忘忧木,也并非买不到,差的那两棵,你再想想办法去买就是。”   他态度很是强硬,另几个长老也纷纷咐合。雷天放心中纵然再有不满不甘也只能点头道:“大长老所言甚是,我回头就会挑一棵给洪森送过去,大长老尽管放心。”   见他一口应允下来,大长老的面色这才稍稍好转,挥了挥手道:“眼下最是关健,你先派人去通知阴家,还要派人去外域仔细查探一下那银发男人的下落,还有就是,你现在就取一棵忘忧木的根汁过来,洪森天资聪颖,最好从现在就服用忘忧木的根汁之后进入血池进行修炼,有忘忧木根汁的辅助,说不定洪森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晋阶也不一定,这样对我雷家也是有力的帮助。”   雷天放心里恨得直咬牙,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当大长老派去的人将雷洪森带到大厅之后,他接过雷天放递过来的无忧木的根汁心中冷哼一声,早在大长老开口帮他求情之时,他就已经料到大长老一定还会逼迫雷天放再给他一棵无忧木的根汁。毕竟现在雷家面临危机,而雷天放看得极重的那五个子女资质都不如他,为了让自己尽快的晋阶,大长老自然不会吝啬于一棵忘忧木了。   “洪森,你一会去血池喝下这忘忧木的根汁,然后开始修炼,你资质上佳又有这忘忧木根汁的辅助,一定会事半功倍的。”大长老看着语重心长,眼眸里具是期待。   雷洪森点头,将感情之意浮于面容,他看着大长老道:“大长老请放心,洪森不会让您失望的。”   大长老满意的挥手:“你去吧,安心修炼,雷家有你父亲和我们,你不用担心。”   雷洪森便道:“家主、诸位长老,洪森先行告退。”   在雷天放以及诸位长老的视线中雷洪森离开了大厅,他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后却并没有按大长老的吩咐去血池,而是去了雷府另一个比较僻静的院落。   他一路小心冀冀,确定无人跟随和看到他方一个闪身闪进了那僻静的院落,进了院落他大步迈向厢房,一手推开房门边道:“姐姐,在吗?”   他话音一落,厢房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女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弟弟,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出来的女子一袭蓝裳,极腰处盈盈一束,裙角用银白丝线挑出海棠花的花纹,将她高挑苗条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一头乌丝用莲花簪簪住,耳畔垂下几缕散乱的发丝,柳眉之下是一双宛如秋水般的杏目,正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的看向走进来的雷洪森。   雷洪森瞥见女子眼眸中真切的担忧和不安,心头不由一暖,整个雷家,他心里承认的亲人只有眼前这一个。因为只有她才是毫无目的毫无企图真真切切关心自己的人,这二十多年来,若不是因为她,他只怕根本不可能还活着,也根本不可能成为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   女子是他同母的亲姐,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不过四岁,正被一群下人鞭打得奄奄一息,不过六岁的她提着裙角匆忙跑来喝退了那些下人,并拿来了上好的药材替他疗伤。他伤好之后再次见到她,从她嘴里,他才知道自己并非什么怪胎,而是雷家一家之主雷天放亲生的儿子,只因为他一生下来的与众不同,便被雷天放抛弃了不闻不问。而她和他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亲姐姐,只是母亲因为在生下了他被雷天放嫌弃并命人生生打死了她。   姐姐原本也不知有这么一个弟弟,是那天无意之中偷听到几个下人的闲聊这才得知她还有一个亲弟弟,因此她这才匆忙的寻了过来,也是他命不该绝,若姐姐不是刚好去寻他,他只怕早就死在那几个下人手中了,当然,后来那几个鞭打他的下人,早就死在他手中了。   和姐姐相认之后,姐姐会天天给他送饭,让他免于饥饿之苦,他一直以为因为姐姐和他不同,姐姐生得聪明伶俐,在雷家一定过得要比他好,可是后来有一天,在姐姐给他送完饭之后,他委随着姐姐想要看一看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因为一直以来,姐姐都不带他去她的院落,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随着姐姐到了她居住的院落之后,他内心不由大是震憾。姐姐生活的院落并不比他的那个好多少,而且整个院落里就一个老妈妈服侍,他掩了心中的震憾溜到窗下,正好听到老妈妈心疼的声音:“我说小姐,你又将你自己的饭菜给送了过去,你自个每天就吃这么一点可怎么成?”   那一瞬息,他生平第一次哭了,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并非没有亲人。这世上,还有一个关心他胜过关心她自己的姐姐,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并照顾好这世上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亲人。   那一次,他并没有进去揭穿姐姐,因为他知道,姐姐必然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困境的。只是第二天姐姐再给他送饭菜过去时,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姐姐告诉他如何修炼。当时姐姐甚为不解,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修炼。他回答姐姐说:“姐姐,我若不强大起来,这府上的下人便一日也不会尊重我,现在虽然有姐姐的庇佑他们不敢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可是姐姐你总归是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而我很有可能就会再一次……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暗中修炼不让人知道,我一定要强大起来让这雷府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怪胎,我是天才!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后来姐姐没有再多问,只是第三天她过来时,手上多了一本秘笈,让他按着秘笈所说去进行修炼。再后来,姐姐隔三岔五的会带一些虽然并不是很好却也对他有用的药材过来,这样一晃十多年过去,他没有让她失望修炼成先天尊者,他原本想在那时就动手将那些欺凌辱骂过他的下人以及兄弟姐妹一齐杀了血恨,是姐姐阻止了他,她说:“弟弟,雷家人才济济,你现在不过是先天尊者,根本不会引得别人注目也不会让长老堂的长老们认为你天资聪颖,此时打草惊蛇。万一惊动了雷天放,说不定他一怒之下不顾血脉亲情将你斩杀,你还需得再忍耐一些时日,等你成为先天尊皇五重以上的高手,雷天放他才会觉得你有利用价值从而不会对你下手,而长老堂的长老们也定然会逼迫雷天放让你进雷家宗祠上雷家族谱并承认你雷氏嫡系子孙的身份。”   当时他听了不以为然且很是不高兴,对于那个他一出生就将他抛充让他自生自灭的父亲雷天放,他是一丁点都不想认他为父也根本不稀罕进什么雷家宗祠上雷家族谱并恢复雷氏嫡系子孙这个身份,对他来说,雷氏嫡系子孙这个身份只会让他觉得恶心和厌憎。   是姐姐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继续道:“弟弟,我所姐弟之所以这么不受宠,除了因为你生下来与众不同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姐姐无能,姐姐资质平庸,怎么修炼不能让雷天放满意。可是你看看大夫人和三夫人四夫人所生的那几个孩子,他(她)们却因为比姐姐要聪明,就能得到雷天放的宠爱,一应生活要比我们姐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同样是雷天放的子女,为什么待遇有着天壤之别?不过是因为权利在雷天放手上,他想要对谁好就对谁好,也自然的,他想要让谁不好谁就过得不好。弟弟,想想我们的母亲,她何其无辜,可是雷天放却因为你的原因将母亲无情的给……弟弟,你难道不想替母亲报仇?想要替母亲报仇,你就必需要比雷天放更为强大,他是雷家一家之主,你只有被他承认你是他亲生儿子的身份,将来才有角逐雷氏家主的资格,所以,你必需想办法让雷天放让你进雷家宗祠上雷家族谱冠上雷氏嫡系子孙的姓。”   说真的,当姐姐问他难道不想替母亲报仇时,他心中其实是对那个生下了他未曾谋过面的母亲并没有任何感激之意,也并没有想替她报仇血恨的念头,但他知道,姐姐想替母亲报仇血恨。既然姐姐想,那他就会照做,而且姐姐说得也很对,他想要获得新生,就一定要得到权利,只有他能掌握权利并且支配权利了,他和姐姐才不会成为雷天放和长老们利用的目标!   再后来,他自然是听从了姐姐的话,将心中的仇恨按下,再次暗中加倍的修炼。终于直到他按姐姐所说修炼成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之后,他将当年那些欺凌辱骂他最狠以及那几个他心中最为厌憎但和他一样不得雷天放欢心的兄弟给杀了,而事情也如他和姐姐所料一般的发展,他如愿以偿的引来了雷天放的注目不说,同时也如愿以偿的引来了长老堂的长老们的注意。   一番审查过后,他目睹着雷天放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让他进雷家宗祠上雷家族谱还在众长老的压迫下给他取了雷洪森这个姓名,那一天,他的心情无比的愉悦,同时也知道,带给他这一切的都是姐姐。   整个雷家,只有姐姐才是他内心承认的唯一的亲人。   他回想着往事,看着女子眼眸流露出真诚的欢喜。   女子见他不语,又见他面色很是惨白,心中一不由一紧,又道:“弟弟,你是不是受了伤?严不严重?要不要紧?有没有上好药?可是外域那边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又借机重罚你了?”   雷洪森忙摇头道:“姐姐放心,我没受什么大伤,外域那边的确出了一些事,有一个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不知怎的摸到我的禁地了,不但打伤了我还将我所有魔兽都给杀了,前且救走了宁知礼。那老家伙倒是想借机重罚我,不过大长老开了口,他也没办法。”   女子闻言又不由担忧的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打伤你的人又是何人?”   雷洪森忙将细情一一述说给女子听,最后道:“姐姐,虽然那银发男子将我打伤,并夺去了忘忧木的根汁,不过大长老们却又逼迫雷天放又给了我一棵,姐姐,我还没有喝下这根汁,我分一半给姐姐你,这样姐姐你修炼起来也能……”   “不,弟弟,这忘忧木的根汁必需得整棵的药效方能发挥到最大,你若是分一半给姐姐,药效也会减少,姐姐我的资质摆在那里就算有这忘忧木的根汁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你天资聪颖,你一会就去血池喝下这忘忧木的根汁,不要辜负姐姐的期望,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姐姐等着你出来。”女子打断他未说完的话,眼眸中一片坚定。   见她眼眸中不容反抗的拒绝,雷洪森心中半是难受半是欢喜。姐姐总是这样,一心一意全都只为了他,从不替她自己考虑。可是姐姐说的也对,姐姐的资质并不好,这忘忧木的根汁对她虽然有用却并不是很有大用。只有自己更强大了,他才能将整个雷家握在手中,这样,姐姐以后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他怀着复杂的心思看着女子道:“姐姐,我这一进血池修炼,又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出关,你一定要好好珍重,凡事能忍则忍,雷家那些人,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应该不敢怎么对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我出关。”   女子点头,轻柔的看着他道:“弟弟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行事,等着你修炼成功出关。”   雷洪森点头,含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看着女子:“姐姐,那我就先去血池了。”   女子螓首微点,目送着他离开之后,女子也迅速离开了院落出了雷府,穿过几条街之后她停驻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府邸面前扣着大门上的铜环,而大门很快打开,她一闪身便走了进去。   天照城南街,虽不及城中心繁华昌荣,却也是人流不息的地带。而星风大陆仅次于雷家实力之下的阴家的府邸,便座落在南街的中心。   和雷家的富丽堂皇相差无几的阴家府邸,注重于大气,也因此少了几分显摆多了几分森严。   阴家书房,阴悟面色森然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沉声道:“消息可靠?”   男子一袭青衣,约三十上下,五官倒也俊朗,只可惜的是他脸上有一道伤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使他看上去有些狰狞,他是阴家的大总管阴三彻,专司刺探情报以及暗杀。   见家主发话,他马上点头道:“回家主,消息绝对可靠,属下的人,亲眼看到雷洪潹那畸形重伤而归,雷洪森是先天尊皇五重的高手,又契约了好几只魔兽,能打伤的人,绝非寻常小辈,所以,雷天放派人来告知家主的消息,不会有假。”   阴悟默然,双眼盯着手中的青瓷杯,似乎那是一个无价之宝般专注,阴彻却知道,家主这是在盘算大事。   “去把轩儿唤过来。”半晌之后,阴悟突然开声。   阴三彻并没有过多惊讶,家主的众多子女之中,阴哲轩是家主最为看中的三少爷,当然,阴哲轩天资聪颖头脑灵活也的确不负家主的器重。每有大事,家主都定然会叫上三少爷阴哲轩,想来是培养三少爷日后成为一家之主所必备的管事能力。   阴三彻推门而出,阴悟眉头紧锁,雷家突然派人传来消息,说外域有一个银发男子为了救出宁家的人打伤了雷洪森,还说那银发男子是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长生天墨家的人。   起初他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感觉是雷家怕是不堪他阴家的多方打压编出这消息来诈他,毕竟长生天墨家很少现世。为了慎重起见他命阴彻去查实消息的真假,没想到他安插在雷家的暗探居然证实了消息的真实信。   他心中对于雷家手上居然藏有宁家的人这一点很是愤然和不满,当初若不是他阴家帮助雷家,宁家哪会没落下去,可雷天放这老狐狸就是狐猾,抓到了宁家的人也不吭声,还将人暗自藏在外域,不就是怕阴家的人知道吗!不过以宁家人宁死不屈的个性,想必雷天放那老狐狸也没从那人嘴里得到宁家的下落,现在人已经被那银发男子救走,雷天放那老狐狸想独吞宁家宝图也绝无可能了!   不过那银发男子,当真是长生天墨家的人吗?   若然真是,那可真是一大麻烦!   “家主,三少爷到了。”门外传来大总管阴三彻的声音。   “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阴三彻和阴哲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阴哲轩走进书桌朗声道:“父亲可是为了那银发男人一事才唤轩儿前来?”他随着阴三彻一路前来时,阴三彻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知于他,是以他一进门便会如此发问。   阴悟抬头,点头道:“坐下吧,轩儿,详细情况你既然都已知道,以你看,这银发男子究竟是不是长生天墨家的人?”他既然已经确定有一个银发男人的确打伤了雷洪森,那么现在唯一要确定的,便是这银发男人究竟是不是长生天墨家人的真收了。   阴哲轩坐下之后思虑了一会方道:“父亲,以轩儿看来,银发男人是长生天墨家人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阴悟满意一笑,随之又问:“原因呢,轩儿你为何能这般肯定他不是长生天墨家的人?”   阴哲轩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父亲,轩儿觉得这银发男人不是长生天墨家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轩儿相信雷天放那老狐狸也一定知道这一点,但他明知这一点却仍然要一口咬定银发男人是长生天墨家的人,原因无外乎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银发男人的确是很历害也的确是为了宁家而来,所以雷天放不想再和我们阴家斗下去,他想和我们阴家再次联手共同御敌,当然,雷天放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毕竟当年是我们两家一起联手宁家才会没落下去,如今有人出面帮宁家了,一旦宁家在那银发男人的帮助下再次振兴,雷家固然讨不了好,可我们阴家也一定不会比雷家好过。”   阴悟听了心中不免又是暗自欢喜,这个儿子,头脑绝对聪明,不枉费他苦心栽培啊!   雷天放那老狐狸,为了想和他阴家再次联手,倒是不惜一切了。不过正如轩儿所说,不管那银发男人是不是长生天墨家的人,都不能让宁家再次振兴起,否则一旦宁家再次振兴起来,只怕雷家覆灭之后就会轮到他阴家了。   “那轩儿你觉得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做?”他将视线再次看向阴哲轩,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安排,这般问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儿子心中所想和他有几分吻合罢了。   阴哲轩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谋定了之后方沉声道:“父亲,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派人去外域查探那银发男子的下落,当然,以轩儿来看那银发男子定然已经离开了外域,不过或多或少应该能打探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再者,既然雷家此时表明了不想和我们阴家继续斗下去的意思,我们自然也可以顺水推舟,毕竟相较起雷家,我们最应该忌惮的是宁家,我们和雷家,就算是为敌,也不过是争那第一世家之位,但若是宁家再次振兴起来,宁家是定然要报仇血恨的,所以,我们应该先和雷家再次联手,看看怎么才能扭转将要面临的危机。”   他顿了一顿,在阴悟赞赏的眼眸中继续说道:“那银发男子,姑且不论他是不是长生天墨家的人,但他是先天尊皇九重的高手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雷家之所以这么快做出决断不惜透露他们曾经抓到过一个宁家的消息也要将银发男人的事告知我们阴家,无非就是为了向父亲您表示他们的诚意。而雷天放一向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他今天肯这般低了头向父亲您示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轩儿都考虑到同一个问题,即那个银发男人若是孤身一人倒不难对付,怕的就是他身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父亲,您说轩儿说的对吗?”   “说得好!”   阴悟面带微笑起身,看着阴哲轩不无满意的道:“轩儿,你果然没让为父失望,只是,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详情,也应当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阴家一定要更强大起来,你可要加快修炼了,等外域那边传来消息之后,你就不用管别的事情了,安心修炼。”   阴哲轩了然点头,又道:“父亲,您尽管放心,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您失望的。”   阴悟满意一笑,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家主,有一位小姐自称是阴素素要求见您。”   阴素素?   阴悟眉头一紧面色也随之一沉,阴哲轩心中也不由惊呼一声,看着阴悟道:“父亲,轩儿记得,咱们阴家有一位被逐出族谱的嫡系小姐,可她不是已经……”   他印象中,这位阴素素似乎和千年以前的三界大乱有关,按理说,她不是千年以前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阴悟点头看他眼中满是惊讶,不由苦笑一声道:“轩儿,这位先辈当年是因为修念邪术才被逐出阴家的,也不知道她修的什么邪术,她一般来说是不会死的。她在此时回来阴家,究竟是为什么呢?”   阴哲轩听了心中一动,道:“父亲,不管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她终究是阴家的人,而且以轩儿看来,她的修为一定很高,若是她肯帮助咱们,岂不是对我们很有利?”   阴悟听了细思一番,踌躇了一会方道:“为父就怕她回来不单单是为了让为父帮她重上阴家族谱,而是为了她心中更大的野心,阴家历代之中,也不是没有出过女家主的,她在此时回来,若是……”   阴素素此人,他也仅仅从长老们的嘴中听说过有关她的事迹,但从长老们的述说之中,他也将这个女人大约的性子给摸清楚了,这个女人绝非一般的女子,她的野心不比男子要小,将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又有野心的女子引回家门,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阴家现在的确是面临危机,但那危机的大小和危险程度高低尚是一个未知数,也许很小也不一定。要因为一个很小的危机迎回一个实力强憾又有野心的阴家嫡系子孙,可当真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他的顾虑阴哲轩自然明了,他朗然一笑道:“父亲,她纵然再历害,只要父亲让长老堂的长老们让她服下制药她的药不就行了?”   ------题外话------   亲们不要觉得畸形人的描述过多,他是一个关健的人物   他扭曲的成长经历,使得他的人格也扭曲起来   也正因为他的成长所以他远比雷家一般人的承受力要强很多   所有支持此文的亲们   狐狸爱你们啊    ☆、132:别来无恙阴素素?   “家主的条件太过苛刻,恕素素难以从命。”在听清阴悟所提出的条件之后,阴素素银牙暗咬,心中暗自诅咒这老狐狸太过老奸巨滑,居然妄想能过这样的方式控制她,呸!他也不看看她是谁,活了千年的她若是还斗不过这个几十岁的老头子,那才叫白活了。   她是想乘此机会回到阴家,但可不代表甘愿以失去自由为代价。墨千赫既然已经现身,他和阴家早晚也会开战,到了那时,阴悟这老家伙就是用八抬大轿来请她也要看她心情好不好。   见她起身就要离开,阴悟眉头一紧,说实话他心里不想放弃这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她一身修为加上她的邪术,一定会对阴家大有帮助,可是,若是她所图的是阴家家主之位的话,那……   他将视线转向一边的阴哲轩,以目示意他先把阴素素挽留下来。   收到他示意的阴哲轩会意点头,起身含着微笑道:“姑娘暂且留步。”   他心中对如何称呼阴素素甚感为难,按长相来看,她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还年小,可按实际年龄来看,她最少都有上千岁了。若是称呼她为前辈吧,她容颜太显年轻,因此几经思量,只得以姑娘相称。   阴素素止了脚步转身看向阴哲轩,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阴哲轩,按辈份你得尊称我一师先师祖,不过我不介意你尊称我一声姑姑。”   阴悟皱了皱眉却并没有阻止,阴哲轩顺从的点头,看着阴素素道:“轩儿恭敬不如从命,姑姑既然对家父提出的条件并不满意,那轩儿也斗胆问姑姑一声,姑姑此次回阴家真的就只是为了重上族谱?”   阴素素了然一笑,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阴悟方道:“轩儿,以姑姑的资历,阴家家主之位姑姑根本不放在眼里,姑姑此次回来,一则是因为姑姑知道阴家大劫将至,二则是因为带给阴家大劫的人是姑姑千年以前的仇人。姑姑虽然早被逐出家门,但不管姑姑做过些什么,都不能改变姑姑终究还是阴家人这一事实,如今阴家大劫将至,姑姑自然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当然,家主你若是不肯相信素素,那就当素素不曾回过阴家即可。”   若不是她势单力薄,她才不屑于看这阴悟的脸色行事。墨千赫此次在星风大陆现身,倒是要好好查一查,不知道宁卿歌那死丫头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墨千赫前来是为了替宁卿歌报仇并帮助宁家吗?   阴悟在听完他的话之中心中迅速盘算一番,忽尔也觉得这个女人的话很有道理。她都已经活了上千年,什么没见过,哪会稀罕他区区一个家主之位,想来是自己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不过,从她话语之中听来,她既然说阴家即将大劫来临,而且她还似乎知道那个想要和阴家为敌的人是谁,少不得要问一问了。   他抬起头,道:“素素,你是我阴家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难为你不计前嫌,居然能在此时还想着替阴家解难,不愧是我阴家的嫡系子孙。只是,素素,听你言中之意,你似乎知道那个要与我阴家为敌的人的身份?”   阴素素点头,“家主可是问雷洪森在外域遇上的那个银发男子?”   阴悟不由一惊,心道她怎么也知道此事了?   他心中虽是讶然,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点了点头:“雷天放老狐狸刚刚派人将此事告知于我,传话的人说那银发男人自称是长生天墨家的人,素素你可知他究竟是谁?”   阴素素柳眉一挑,唇角勾勒出一抹过于森冷的笑,阴悟看着她脸上那森冷的笑意忽尔便沉得自己的心往下一沉,他有些惴惴不安和惶恐,有些事,只怕他和轩儿都猜错了。   他的心紧了紧,等着阴素素的答案。可阴素素却答非所问,红唇一掀,和她脸上森冷笑意如出一辙的清冷声音响起:“家主,可知千年以前素素为何会被逐出家门?”   她那般坦然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被逐出家门的屈辱,仿佛被驱逐出阴家的人并不是她自己,而她所说的不过是一个不相关的路人罢了。   阴悟一窒,关于她被逐出阴家一事,族书上所记载的是因为她修炼邪术,可是眼下阴家不是正需要她的邪术吗?犹豫了一会,他低声道:“素素,族书中记载的是因为你修炼了邪术,因此才会被逐出阴家。”   他没有去望阴素素闻听此言之后会是何等表情,一个活了千年之久还会邪术的女人,在被自己的亲人逐出家门之后还能这般坦然自若,换他是做不到的。   “的确,素素的确是因为修炼了邪术才会被逐出家门的,可素素从来就后悔,当年若不是我阴素素的功劳,宁家又岂会那般没落至此?”阴素素冷哼一声,阴家和雷家能有如今的风光,还不会沾了她阴素素的光,可结果呢?她这个最大的功臣不但被亲人逐出家门,还被墨千赫送至炼狱生生挨了千年的苦。   这些账,她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些她无法忘记无法摆脱的账都一一清算。   阴悟和阴哲轩闻言却是一惊,宁家的没落,竟是她的功劳?两人惊过之后忽然又有些明白过来,以宁家当时的实力,的确不可能突然之间没落,那个宁家最为强大的宁卿歌,也没理由突然就消失,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阴素素的邪术的原因?   两人心中暗自揣测当年事情的真相,却都很是识趣的没有发问。   阴素素眼角扫了一下两人的脸色,又道:“那银发男子,如果不出素素意料,应当是千年以前墨家的少主墨千赫。”   千年以前墨家的少主墨千赫?   就是那个在千年以前引发了三界大乱的墨家少主?   阴悟只觉得整个人像是突然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下来,整个身子都冰得刺骨。若然那个银发男人真是千年以前那个引发三界大乱的墨千赫,他们阴家还能有什么希望?   而阴哲轩的心里,也仿佛破了一个洞,凉风就自那洞里吹进来,剜得他的心一丝一丝的痛。   他们原本最大的指望就是这银发男子不是长生天墨家的人,可如今看来,他们大错特错。这银发男子不但是长生天墨家的人,还是墨家那个赫赫有名的少主,据传他还是妖界之王,时过千年,他再次现世,是不是代表着,这大陆又将要再次变天了?所有的实力是不是又要再一次洗牌?   一片沉寂过后,阴悟有些沉重的声音响起:“素素,长生天墨家的人,为何要帮宁家?”   阴素素扬了扬眉,诡异的笑道:“谁说长生天墨家要帮宁家了?”   阴悟顿时有些糊涂起来,他疑惑不解的看着阴素素,问:“素素你刚刚不是说那个银发男人是长生天墨家的少主吗?”   那个银发男人,可是抛下了这样一句狠话的,要对宁家人下手就得做好与长生天墨家为敌的准备。墨家少主都这样说了,事情不是明摆着了吗?   阴素素摇了摇头,“家主,素素刚刚说的是那银发男子如果不出素素意料,应当是千年以前墨家的少主墨千赫。家主可要听清楚了,是千年以前墨家的少主,而不是现在的墨家少主。”   阴悟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略带惊喜的问:“素素的意思可是说,现在墨家已然换了家主?”   阴素素笑着摇头,阴悟被她弄得有些糊涂,一颗心也沉浮不定,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她等待答案揭晓。   她眼眸往上一掠,带了些许的含糊的道:“墨家现在群龙无首一片混乱自顾不暇,短时间里是不可能出面帮助宁家的。至于墨千赫,他若是回到长生天墨家,只怕有得他忙的,短时间里他也不可能分得出身来查探宁家。”   见她说得如是含糊却又将重点道了出来,阴悟细细寻思了一番方道:“素素,长生天墨家向来不为人所知,你是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的?”   阴素素不由掠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森凉以及鄙夷,这阴悟看似是个精明的,怎么有时候这脑子却又很不灵光呢?   一边的阴哲轩不由咳嗽一声,看着阴悟道:“父亲,姑姑她既然修炼了异术,自然知晓一些我们寻常人所不能知道的天机。”   阴哲轩是阴家年轻一辈中最为聪明的,阴悟和阴素素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一直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倾听,当阴悟问出那一句话时他由阴素素的脸色和眼眸中便已明白个中原因,因些这才会出声说出答案,而他更为聪明的是将阴素素修炼的邪术转换了一个说法变成异术。   阴素素听得心头喜悦,不由多望了阴哲轩一眼,转头看着阴悟道:“轩儿倒是聪明得很,甚合我心,这孩子多加栽培,将来一定会将阴家发扬光大。”   她这般说,一是说明她根本对于阴家家主之位并无觊觎之心,二是提点阴悟阴哲轩比他要聪明,适合成为下一任家主人选。   阴悟自然是不会生气的,阴哲轩本就是他最为器重的儿子,他也有心栽培他成为下一任家主。如今见他又得了阴素素的欢心,他心中只有欢喜并无不悦。需知历来家主一位,并不仅仅是由家主一人就能决定的,还需得和长老们工同商议之后,长老们也都同意了才能决定家主的人选。阴哲轩虽然是他最为器重的儿子,但二房三房也有几个出色的孩子,将来二房三房若是要和轩儿争夺家主之位他也不可能偏袒轩儿,只能任由他们公平竞争,赢的一方方能成为下一任家主。   而现在轩儿得了阴素素的欢心,等于是为他将来成为下一任家主多了一份保障,身为父亲的他,怎么会不欢喜呢。   他现在已然肯定阴素素回阴家不是为了家主之位,自然对阴素素再无忌惮之心,反倒对于阴素素的回归阴家无比的欢迎。当下他眼眸含笑,道:“素素,既然你不计前嫌肯在阴家危队之际回来,我这就去派人通知长老堂,只要长老们没有意见,素素你就能重回我阴家族谱。”   阴素素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家主了,长老们过来之后,咱们还可以就如何应对墨千赫而共同商议对策。”   “那是自然,轩儿,好好招呼你姑姑,为父我去长老堂走一趟。”阴悟一边转头吩咐阴哲轩,一边又对阴素素道为:“素素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原本只想派人通知长老堂的长老们,可在听到阴素素最后一句长老们过来之后,还可以就如何应对墨千赫而共同商议对策这话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长老们的脾气他很清楚,断不会轻易同意阴素素重回族谱。阴素素的脾气也并不是很好,而眼下阴家还得仰仗阴素素,是以,安全起见,他还是亲自前往长老堂,先将前因后果对长老们一一明述之后,相信长老们就会因此而不再排斥让阴素素重回族谱一事了。   阴素素知他心中所思,淡然一笑。她才不担心那十个老头不想让她重回族谱,如今有了墨千赫现身,阴家和雷家都抱着一样的心思,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宁家再次振兴起来,一旦宁家再次振兴起来的那一天,就是雷家和阴家走向覆灭的日子。所以,雷家和阴家现在都抱着招揽高手扩充实力的想法,自己的回归,只会给阴家带来利益,他们怎么可能因小失大呢。   只是她心中一直忧虑的就是,宁卿歌究竟死了没有?   墨千赫现身星风大陆,是为了替宁卿歌报仇血恨而来?还是和宁卿歌一同为了宁家而来?   她埋头思量,阴哲轩便也默不出声。   约一柱香时辰之后,阴悟以及十个白发须眉颇有仙风道骨的长老走进书房。长老们进了书房之后视线首先就投射在阴素素的身上,而阴素素则不卑不亢任他们打量。   长老们的眼光很是犀利,换成别人只怕根本承受不住。但她却若无其事,按辈份,她是阴家最老的人,只不过,年底下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喜欢把自己往老了的方向去想,是以,她也没打算抬出这辈份。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想借助阴家的力量对付墨千赫罢了。因为她清楚,不管宁卿歌是生是死,墨千赫都不会放过她,既定的事实不会变更,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身边的势力更强大一些,将来和墨千赫对上时也稍有些把握。   “素素,长老们已然同意让你回族谱了。”阴悟打断了沉寂。   阴素素微微一笑,看着众长老道:“素素多谢谢诸位长老。”   该给的情面她还是会给的,这些个老东西最是注重这些个虚无的礼节,反正她也不过是动动嘴皮不会损失什么。   见她没有摆什么架子态度又很是谦恭,众长老们心中原本有着的七分不满立马减了二分下来,之前阴悟在长老堂已将所有事情一一告之,众长老们左商右议之后不得不同意阴悟的决定,但他们心中却还是有着七分不满,认为阴素素挑在这个时机提出要回阴家分明是乘人之危。如今见她态度较好,众长老倒消了二分不满。   阴悟忙又道:“素素,关于以后你可还有什么好的应府墨千赫的办法?”   阴素素摇了摇头,“很好的办法没有,但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和雷家再次联手,共同御敌。素素知道,自从宁家没落以后,雷家就一直暗中打压着我们阴家,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相信家主和长老们都清楚,一旦宁家在墨千赫的帮助下再次振兴起来,雷家和我们阴家会有什么下场不用素素明说。雷家的实力并不弱,我们若和他们联手就多一分胜出的把握。”   众长老也纷纷点头,的确,相较起雷家,宁家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正说着,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家主,雷家主亲自登门拜访,此时正在大厅等候家主您。”   阴悟忙道:“你回去告诉雷家主,就说我马上便到。”   雷天放居然亲自登门拜访,这一点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总不可能在书房接待雷天放,自然是去大厅商议比较合适。   一行人出了书房直奔大厅,坐在大厅等候的雷天放远远瞄见这一行人心头一松,看来阴家也一定会同意再次联手,为了两家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   “雷兄亲自登门,老弟我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踏进大厅的阴悟一边笑着脸一边说着客套话。   雷天放起身迎上去道:“阴老弟何必如此客气,为兄今日上门所为何事,想必老弟心中已然有数?”   阴悟点了点头,“雷兄,既然那墨千赫是为了帮助宁家而来,那他早晚有一天会找上我们两家清算旧账,不知雷兄对此有何高见?”   雷天放听得他说出墨千赫的名字不由一怔,心中不由揣测这墨千赫难道就是那银发男子的名字?阴悟这老狐狸是如何得知的?   他心中不解,又闻得这墨姓心里便有些郁结,不会是长生天墨家的人吧?   “阴老弟,你说的这个墨千赫是?”他挑了眉细细问。   阴悟忙装出一副讶然的表情,“雷兄,你难道还不知道那银发男子就是长生天墨家的人?”   雷天放心中不由一紧,他原本心中百分之九十认定银发男子不可能是长生天墨家的人,而现在阴悟这老狐狸连名字都给说出来了,看来那银发男人绝对是长生天墨家的人了,一想到从此要和长生天墨家为敌,他就觉得有些灰暗。   想了想,他也懒得再废话下去,看着阴悟道:“阴老弟,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长生天墨家的人,那你就应当知道,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帮助宁家振兴,而且,在他知道我们两家对宁家做过的事情之后,定然不会放过我们两家,阴老弟,我们两家现在是不是应该再次联手了呢?”   阴悟见他主动提出,心中倒有些得意,便道:“雷兄所言甚是,只老弟我还有一句话想问雷兄,还望雷兄一定要如实相告。”   雷天放心知他是要问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宁家人的下落,便道:“老弟尽管问,只要老兄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宁家人藏在哪里?雷兄你究竟知不知道?”阴悟双眸犀利的盯着雷天放,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雷天放苦笑一声,道:“老弟,我知道老弟是为了我之前藏起宁知礼不告知老弟而生气,但我原本是想将他严刑拷打从他嘴里逼问出宁家人下落之后再行告之老弟的,却没想到这家伙死活不说,宁家人藏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还望老弟一定要相信。”   阴悟心中倒也明白宁家人的个性的确是宁死不屈的,雷天放这老狐狸说的话倒的确是真,看来宁家人的下落他的确是不知道。他心中虽然很气愤雷天放藏着宁家人生怕他阴家知道,还特意把人藏到外域一事有所不满,但那时毕竟两家在明争暗斗,换成是他手上若有宁家人,只怕也会做出和雷天放一样的选择。   因此,他掩去了心中的不满,道:“雷兄既然如是说,老弟我自是相信雷兄的。这墨千赫虽然是墨家的人,但整个墨家会不会出面也很难说,如今之计,我们两家应该好好合作,有什么消息一定要互相通告才是。”   他话中含沙射影之意雷天放岂能听不明白,当下他只得点头道:“老弟尽管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外域打探此人的消息,一有回音我会立即派人通知老弟你。”   阴悟点头,他并不想将墨千赫乃墨家千年之前少主的身份以及墨家现在一片混乱的情况告知雷天放,一来一旦他说了,雷天放这老狐狸心中定然会暗自猜想他为什么会知道,二来关于阴素素的身份也实在不好明说。   当下一众人又商议一番,制定出一番应对的策略之后,雷天放起身告辞而去。   送走了雷天放,众长老也回去长老堂之后,阴悟转过头就吩咐阴哲轩:“轩儿,你速派人去外域木昊城打探墨千赫的消息,事无巨细都要打探清楚。”   阴哲轩点头转身出了大厅,偌大的大厅只剩下阴素素以及阴悟二人。   阴素素看着阴悟,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便道:“家主还有什么想问尽管问,只要素素能说的绝对不会隐瞒家主。”   阴悟心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他看了一眼阴素素,实在想不通她是如何从炼狱里出来的。族书上有记载,她被逐出家门之后就因为做恶多端被羁押进了炼狱,他一直还不相信,如今人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了。   不过,他可不认为,她单靠着她自己一人能从炼狼里跑出来,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所以她才能安然逃出。这个暗中帮助她的人,一定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若是能将那人拉拢,对阴家岂不是……   “素素,传言中千年以前三界大乱平定以后,你是被关进了炼狱的,不知是不是真?”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方试探的看向阴素素。   阴素素眼眸一闪,点头:“传言是真,素素的确是被关进了炼狱,不久前才逃了出来。”   一想到这千年来她在炼狱所受的苦,她心中的恨意和怨憎就不由冒了起来。   宁卿歌是小师妹,难道她就不是师妹了?为什么大师兄和墨千赫两个眼中都只看得到宁卿歌的存在?她也是人啊!她自认没有哪一点要比宁卿歌差,可是他们两个,为什么就只把宁卿歌当无价之宝一般护着?   同样是师妹,宁卿歌就能让他们两个不惜生命保护,而她呢?却被墨千赫不顾同门情份送进了炼狱!   炼狱啊!那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这千年以来,她所受的折磨都快要将她逼疯了,若非心中那要报仇血恨的念头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她是否能活下来!   她身上因为想到炼狱而散发出来的阴森气息使得四周的空气都为之阴郁下来,阴悟自然感受到了,他心中不由暗暗一惊,看来这阴素素在炼狱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头的,不然也不会一提到炼狱就是这般表情。   但他马上又状似无意的问:“素素是如何从炼狱逃出来的?莫不是炼狱发生了什么?”   他不能明着说是不是有人暗中帮助她从炼狱逃脱,只能委婉的以这样的方式来问,但他相信,以阴素素的聪明定然会明白他心中所思,至于她说不说实话,却也由不得他了。   他问这话之后,阴素素先是挑着眼看了他一下,却没回话,半晌之后,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的声音却悠悠响起:“家主心中有疑问很正常,素素也能理解。的确,如家主心中所猜想一般,素素一人之力是根本无法从炼狱逃出来的,是有一个人帮助了素素,素素才得以从炼狱脱身而出,但是,家主心中切莫打那算盘,那人远不是家主所能控制得住的。”   这番话,她说得并不隐晦,直接点穿了阴悟心中那点如意算盘,并且警告他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她倒并不是拿话来敷衍或恐吓阴悟,而是救她的那人,的确不是阴家所能招惹得起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救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非良善之辈!   光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暗黑气息,以及那人能在炼狱来去自如将众多鬼魅如蝼蚁一般斩杀的情形来看,那人,绝对是来自比炼狱更要暗无天日的地方。   阴悟心中想要利用她倒也罢了,居然还妄想打那人的主意,简直是不知死活。且不说那人现在在哪她并不知道,以那人喜怒无常的性子以及阴鸷暗黑的手段,和那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被阴素素不留情面揭穿了心中算盘的阴悟并没有觉得有多尴尬,身为一家之主,他若连这点都承受不住的话,这家主之位也早该供手让人了。   他只笑了一声,还不死心的小心冀冀的看着阴素素,道:“素素,眼下阴家面临危难,那人既然肯帮助你从炼狱逃出来,也定然是和你有些交情的,不如你去和那人说一说,若然那人肯出面帮助我们阴家,在我阴家最危难关头时助我阴家一臂之力,不管那人要什么,只要我阴家能拿得出的,我一定会满足。”   他们阴家在星风大陆实力只在雷家之下,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阴家倒也应有俱有。他许以这样的重利,也不过是为了保得阴家的繁荣昌盛,在他看来,奇珍异宝这些东西都是死物,只要阴家实力还能保存,这些东西早晚还会再有,可是一旦阴家倒了,这些奇珍异宝也不过是白白便宜了覆灭阴家的人,与其这样,倒不如用这些来换取阴家的安全。   不过他一点都不清楚阴素素的个性,也不知她究竟同不同意帮他出现去和那人交易,因此他又补上一句:“素素,我这也是为了整个阴家,素素你也是阴家的人,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阴家衰败,对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去试一试,如果那人实在不愿意,我们也算是尽过力了,对吧?”   阴素素柳眉一挑,心里委实有些不耐烦,她都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明了,这阴悟还要缠着不放,当真讨厌。只是她心中虽然极为讨厌和不耐烦,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家主,并非素素不肯去说,而是自从炼狱出来之后,素素便和那人分道扬镳各行其路,素素委实不知那人身在何方,你要让素素如何去说?对何人说?”   阴悟听了不由一窒,他细细观察阴素素的表情,见她不似有假。他心中略一思忖还是不愿死心,又道:“素素,那人既然肯救你出炼狱,只怕以后还会找你,那人如果找上素素你时,你再将我现在的话转告于那人好吗?那人若是肯答应,我们阴家岂不是又多了一份保障?”   阴素素心中翻了个白眼,一想到那人她就不由自主的觉得害怕,尽管是那人将她从炼狱救了出来,但不知怎的,她心中对那人非但没有感激之情,反而有着连她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惧怕。她可不希望那人还找上她,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以后将来再也不要让她看到那人。   只是这些话,她自是不可能对着阴悟说出来的。同时她也明白,她若不答应下来,这阴悟终不死心,也罢,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罢了,就应了他先,反正那人是不太可能来找她的,就算那人来找她了,说与不说,决定权还不是在她自己这里。   她点了点头,“家主放心,若是那人来找上素素,素素一定会将家主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   阴悟这才满意点头,又道:“素素你远道而来,应该是很累了吧?我这就命人去安排你的厢房,还有素素,长老们说了,明天就开宗祠让你进去参拜,族谱也是明天一起上,你明天可千万要小心谨慎莫要行差踏错。”   阴素素面带微笑:“有劳家主了,素素喜静,麻烦家主替素素安排一个僻静一点的院落,还有,家主,素素的身份实在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明天开宗祠若是二房三房那边的人问起素素的身份,麻烦家主和长老们商议好,就说素素是家主父亲外室所生之女如何?不管二房三房那边的人信还是不信,素素自然会让他们不得不服素素就是。”   阴悟点了点头,老头子早就已经过世,委屈他一下也没什么,反正老头子生前也的确是风流多情,家中妻妾众多,外面再养一个外室相信也不足为奇,只是这阴素素的面容看上去太过年轻了一些,这一点让人难以信服。   不过这也没关系,阴家一向也是靠实力说话,他对阴素素可是有十足的信心,相信她一定能让二房三房闭嘴不敢说什么的,再者,长老们都已经不过问了同意她入族谱了,二房三房就是有诸多疑问,量也不敢去质问长老们的决定。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上虽有下人经过,但见是家主下人纷纷勾头行礼不敢多作打量。不多时就已经到了西院一所僻静的院落,阴悟推开外院的门进了院落,看着阴素素道:“这所院落,素素可还满意?”   阴素素匆忙打量一番,院落虽小却甚是整齐,院墙边种着一排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看上去倒是清静幽雅之极。她点了点头:“甚好,素素就住这里。”   二人一进院落,便有六七个丫鬟装扮女子迎了过来,见是阴悟,丫鬟们便恭恭敬敬的站着不敢打断二人的话语,不过心中都在暗自猜测家主亲自带过来的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看家主的态度,这少女的身份似乎很不一样,可是既然家主这么看重这位小姐,又怎么让她居住阴家最不起眼的院落?   阴悟听得她说满意,便转了头看着众丫鬟道:“从今往后,素素便是你们的主子,她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听到了没有?”   众丫鬟马上应声:“奴婢们听清楚了。”   阴悟满意的点头又望着阴素素道:“素素,你看看这几个丫鬟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就再派几个过来。若缺什么,只管吩咐这几个丫鬟去账房那边取。”   阴素素含笑点头:“多谢家主,这几个丫鬟已然绰绰有余,不用再麻烦了,若是缺了什么,素素会派人去账房那边取的,家主不用担忧素素这边,只管去忙。”   阴悟便点头吩咐众丫鬟:“好好侍候你们小姐。”   送走了阴悟,阴素素看着众丫鬟,面色淡然的道:“我喜欢清静,这一点你们千万可以记住了,别在这院子里咋咋呼呼的吵闹,别的,你们还像从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众丫鬟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家主这么器重这位小姐,却又让她居住在阴家最不起眼的院落,敢情是因为这位小姐她自己要挑选清静的院落居住的。   “奴婢们听清楚了,小姐尽管放心,奴婢们一定谨尊小姐吩咐,不会吵到小姐的。”丫鬟们齐齐应声。   阴素素再不说话,直接进了厢房,这些天的奔波,她的确有些累了,整个厢房的布局很是精致,和一般的大家闺秀的闺房也相差无几,靠窗放着一张梨花桌,最里面摆了一张檀香木的床。   她转头吩咐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我要休息,你们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说完她走进房间将门关上,然后直接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往床上盘膝坐下,口中默念口诀开始调运气息,渐渐随着一股暖流蔓延,她也渐渐进入忘我境界……   暮色,慢慢渐临,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洁白的光芒洒向大地,仿佛给大地洒上一层银粉。清风吹来,阴府花园里的水池泛起阵阵涟漪,依依的树枝被风轻轻地拂动着……   阴素素慢慢睁开双眼,不知不觉她竟然调息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起身下了床正要往门口的方向行去,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别来无恙?阴素素?”   她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那黑影恍似早就料到她会有这般的动作,伸手一扶,阴素素便整个人都偎在了黑影的怀中。    ☆、133:长生天墨家   黑影将手一推,阴素素往前一扑却并没有摔倒只是一个踉跄便稳稳的站在了黑影的面前。   月色透过窗纱映在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过于中性化的脸呈现在她眼前,她心中不由暗自诅咒阴悟那张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偏偏这人还是她此生最不愿再看到的。   她心中无比沮丧,可当着黑衣人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只得强扯了一张笑脸道:“原来是恩人,不知恩人深夜至此是有何事需要素素效劳?”   这黑衣人,正是将她救出炼狱的人,据她自说她名为花燕西。可她阴素素活了千年,却根本不曾听过此名,且星风和月河大陆两个大陆之中,花家是有不少,但却并没有花燕西此人。也因此,她心中早已认定花燕西这个名字不过是个假名罢了,但不管这花燕西此名是真是假都和她阴素素无关,她所需记得的便是此人将她救出了炼狱,她欠花燕西一个人情。   那日花燕西救她出炼狱时就曾说过,这个人情她迟早会收还。她如今来此,难道就是为了收还人情?   花燕西冷冷看着她,直到她极不自然的避开视线之后,花燕西尖锐刺耳的声音方才响起:“我要你替我打探两个人的下落。”   阴素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要她打探两个人罢了。不知怎的,在花燕西面前,她总是觉得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隐藏在暗无天日地方的毒蛇,花燕西的双眸,经常让她有一种错觉,就是那过于阴鸷的双眸就像那毒蛇的眼一般,散发着森绿的光芒不说,还像蛇信子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其实若从容颜上来说,花燕西姣好的五官完全可以证明她是一个美女,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足以颠倒众生。只是她心中就是对花燕西有着一种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恐惧感,是以在花燕西面前,她总是不能泰然自若。   “不知道恩人要素素打探的两人可有画像?是何家子女?”松了口气之后她小心冀冀的问。   花燕西挑眉,依旧尖锐刺耳的声音:“阴素素,你问得太多了。”   阴素素的心猛的一跳,她觑了一眼花燕西的脸色方小心冀冀的道:“请恩人见谅,只是若没有画像,素素如何……”   她话还未说完,那花燕西的手一挥,两个卷轴便抛了过来,她慌不迭的伸手接住,心知这定然就是花燕西要她查探的那两人的画像,她展开其中一个卷轴打开一看,不由在心中暗自惊叹一声。画像中是一女子,但让她惊叹的不仅仅是因为画像中女子明艳如骄阳一般的容颜,还有女子身上异于常人的装束以及头发。画像中女子的发色灿若阳光金光闪闪,还卷曲着,看上去就像海面不时起浮的波浪般;她身上的衣束也极之怪异,像是一条黑色的裙子,很是紧身,将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裙的长度直到膝盖处,女子两条修长而又白晰的双腿便暴露在外。   即便同样身为女人,阴素素也不得不赞叹画中女人之美,以及女人身上的那件裙子虽然很怪异,但毫无疑问的,那件怪异的衣裙将画中女人完美的身材勾勒得完美之极。   “收起你的眼光,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亲手将它挖出来。”   花燕西森冷的声音有如魔音一般响起,阴素素不由打了个激凌,眼角瞄到花燕西如毒蛇一般的双眸正狠狠盯着她,她马上将手中的画像卷好,心中却不由揣测画像中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和花燕西又是什么关系?   花燕西伸过手,从阴素素手中拿过她刚刚打开过的卷轴,轻轻展开,凝望着画像中的女子,花燕西的眼眸浮起复杂不明的神色,不过一瞬息,她又将画轴卷好放进怀中,看着阴素素冷然道:“想尽办法替我查探这两人的下落,星风大陆若是没有就去月河大陆,找到之后,你只需吹响这个哨子,我便会知道。还有你手上那副画像,看过之后就烧掉。”   说着她手一翻,已然多了一个管形的物品递过去。   阴素素伸手接过,小心冀冀的收好,等她再抬眼时,眼前已然空无一物,若不是手中还拿着另一副卷轴,当真会让她以为花燕西并没有来过,而刚刚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罢了。   将手中的另一副卷轴打开,这一次,她不由再次惊叹。   和之前那个画着美女的画像一般,这副画像是一个装着也极之怪异却很是英俊的男人,男人上身穿了一件也很紧身的黑色的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发色也并不是黑色而是亚麻色,深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深紫色,显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把人衬得刚强中有些魅惑。   看着手中这副画像,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画像,阴素素没来由的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那副画像中的女人和现在她手中这画像中的男子,很是和谐,好像就是天生一对一般让人忍不住羡慕。   花燕西,为什么要拿去那个女人的画像却留下这个男人的画像呢?   想到花燕西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让她看过这男子的画像之后就烧掉,她起身行至房门口打开房门,却见原本守候在门边的丫鬟靠着门模框,也不知道是被花燕西打晕的还是迷晕的。   正想着,那两个丫鬟已然睁开双眼,在看到她时两人马上很是恭敬的问:“小姐,可是要用餐了?”原本晚餐早已送至,可小姐进去之时曾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也因此小姐没出来说用餐她俩也不敢擅作主张的问,如今看到小姐走出来,她俩理所当然的认为小姐这是饿了要用餐了。   她看这两个丫鬟似乎完全不知道她们刚刚才醒过来的样子,不由得暗叹花燕西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迷药,居然能让人被迷晕醒来之后还完全不知。   “掌灯,再送一些饭菜过来。”阴素素冷冷抛下话语之后转身进了厢房。   回到房中,她将画像卷好坐在桌前,丫鬟拿着一盏灯进来将房中的灯点亮之后退开,她将画像置于烛火上看着画像慢慢燃为灰烬,心中却一片混乱。   花燕西为什么要找这一男一女?这两个人的装束太过怪异,不像是星风和月河大陆之人,莫不成千年时光这两个大陆之间又出了一个她不知道的什么小国?   一边想一边心中又忍不住暗自咒骂,她生平实不愿为人所制,可遇上这花燕西,她心中便是有再多不甘不满也不敢在花燕西面前露出分毫,这种受制于人的卑微感觉,实在让她倍感屈辱,奈何她又明知不是这花燕西的对手,这种无力之感较之从前面对墨千赫时还要严重。   这一次,花燕西只是让她查探这两个人的下落,还不知道下一次,花燕西还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接下来的几天,雷家和阴家都在高度的警戒之中惶然不安的渡过,但让他们失望而又庆幸的是,他们预想中的担忧并没有发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一切,都和往常一般没有两样。   可越正常越没有异动,雷天放和阴悟心中庆幸的同时也愈发的不安。   他们感觉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暗地里,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临,等着吞噬他们两家。   这天,雷天放和阴悟以及阴素素等聚在阴家大厅正在商议对策,阴家和雷家派去外域木昊城打探墨千赫消息的人终于回来。   “家主,属下已打探清楚,那个银发男人原本住在外域第一家族冯家府上,可现在已然离开,据冯府家主说,那银发男子找上他时是说要和他做一笔交意,他可以帮冯家参加挑战赛让冯家迁就中域,而冯家必需得帮他打探宁家的下落。冯府家主是因为受不了这个诱惑因此答应下来,可前几天,那个银发男子突然离开,并没有知会他,所以他也不知道银发男子的下落。”打探消息的人一本一眼的将他查探得来的消息如实禀告。   雷天放和阴悟听了也并没有太多失望,这样的结果他们早就预想到了,那个银发男人,不可能在惊动了他们之后还安然自在的住在冯府。   阴素素则突然开声:“他是一个人还是还有别人?”   那打探消息的人恭声回禀:“据属下查探得知,冯府家主说他是一个人,属下也问过木昊城其他的人,他们也都证明了冯府家主并未说谎,那银发男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身边并无旁人相伴。”   阴素素听了心中一喜,若是宁卿歌没死的话,墨千赫不可能孤身一人的。这样看来,墨千赫定然是知道了宁卿歌的死讯,所以才前往星风大陆来替她和宁家报仇血恨来了。   雷天放和阴悟不知阴素素心中所虑,但两人心中也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墨千赫是一个人,那至少证明了墨家暂时还没有别的人插手,事情,也或许还没有那么严重,长生天墨家未必会出面干涉。   一边的雷府总管雷平忍不住问:“家主、阴家主,那冯府如此不识时务,要不要将他们……”   整个星风大陆谁人不知谁帮宁家就是和雷家阴家为敌,那外域的冯府居然敢帮着外人打探宁家的下落,简直就是吃了熊胆敢翻天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家族,铲除他们不异于杀死几只蝼蚁。   雷天放却瞪了他一眼,道:“区区一个外域的小家族,有什么值得动手的。而且不但不能除掉他们,你再去多派一些人潜伏到外域和中域,给我盯紧一点这冯家,看看那银发男子还会不会再联络他们。中域那边,你们也多派人手盯紧一点,一旦发现银发男人就立刻回禀。”   雷府总管雷平听了便点头,匆忙退出大厅回雷府安排事宜。   雷家和阴家两家提心吊胆,而给这两家带来恐惧感的墨千赫却也是焦头乱额。   千年的时光,他心中唯有他的卿卿的存在,从结界出来,他心中依然只有他的卿卿,浑然忘了,千年时光可以改变的,不单单是他的卿卿,还有他的家他的亲人。   “我不同意,他有什么资格再掌管墨家?”说话的是墨家长老堂的五长老,他的亲三叔墨长久。   回到墨家之后,他才知道,这千年来,墨家的势力也全然重新洗牌,他的父母已然遁世闭关不出,墨家因为他的消失一直不曾有新任家主,当然不是因为墨家非要他这个少主才能当家,而是因为他带走了可以承启家主之位的长生令。   现在的墨家,是由长老堂兼管,大事全由长老堂的长老们共同商议之后再行决定,小事无需通过长老堂,由各房的管事自行决定。   长生天墨家,的确和三大陆每一人世家都不一样。墨家的人,只要修行到位,通过宗祠的肯定便能长生,当然,长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其实外人都羡慕永世长生,而他们墨家的人却一点都不喜欢。一般来说,墨家的人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多活个几十或百来岁便自愿轮回往生,像他三叔这般眷恋红尘不惜长生的在墨家实在少之又少。不过他一点都不例外他的三叔会做如此选择,早在千年以前,他就知道他这位好三叔不同于另几位叔伯,墨长久的野心注定他不甘于碌碌无为的轮回得往生。   墨家的人,生下来便天性淡泊,于名利看得很清,这也许是上苍注定的。   他的三叔墨长久,则是一个例外,他由父母双亲的口中得知,他的三叔墨长久打小就争强好胜,但凡是父亲有的,三叔便一定也要有,否则三叔便会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父亲有而他没有的东西。他这样的性子,是不讨人喜欢的,但又因为墨家的人生性淡泊,是以无论墨长久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总会得到原谅,即便他做得太过份了,得到的处罚也不过是蜻蜓点水一般,根本起不到任何警戒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这样,日长天久,他这位好三叔的性子愈发的极端,但凡是他想要的,便非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没想到,千年时间过去了,他这位好三叔的性子不但没改,反而有愈发严重的倾向。   大长老的眉头轻轻皱起,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墨家人虽然天性淡泊不重名利,但不代表他们不关心自己的亲人和家族。较之世外人,他们或许是淡然了一些,但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墨家人自然也不例外。在墨千赫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这千年时光,大长老不得不挑起墨家的重担,然终究因为心性淡泊不重名利,是以长老堂很多事情,他都交给了五长老墨长久去做决定。   长老堂,名义上是由所有长老共同商议之后再行决定,但实际上,长老堂五位长老就只有大长老、三长老和五长老关心这红尘俗世,二长老以及四长老早就闭关修仙一心只准备离开这红尘俗世了。在原来的三长老仙化之后,墨长老力排众异,让原本远远不够坐上长老资格的三长老成为了长老堂员的一员,也因此,三长老和墨长久的关系一向较为亲近。   五长老墨长久不同意也不愿承认墨千赫的墨家少主身份,这三长老只怕也会追随五长老墨长久的意思。   大长老心中担忧的,不外如是。   墨家这些年来,早不像从前一般了。从前的墨家人心性淡泊不重名利,可这些年,因为在墨长久耳濡目染的感染下,年轻一辈的墨家人,不再重视修仙之道,反倒热衷于这红尘俗世的功名利碌,甚至,在墨长久的鼓吹下,近几年,还有人不但提出让长生天墨家走出长生天,去星风和月河两个大陆夺取大权。   这样的提议提了不止一次两次,而是十多次,但每每都在他极力反对之下,提出这些的人不得不罢休。可是大长老心中也自是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暂时罢休,只要他一闭关修仙,墨长久定然会不顾他的反对带领这些人走出长生天,去夺取墨家人不该肖想的红尘俗世之权。   上苍赋予长生天墨家长生之路,也注定要夺去墨家一些不该拥有的东西。   红尘俗世人功名利碌,便是长生天墨家一大禁忌,这是墨家先祖留在墨家宗祠的遗训之一,而身为墨家的后辈,必需得遵守。否得一旦破例,将会给墨家带来灭顶之灾。   墨家的少主,只能由心性淡泊不重红尘俗世功名利碌的人担当,决不能心心念牵于那红尘俗世功名利碌的人夺取。大长老虽然淡泊名利,却不代表他是一个老糊涂,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然而,下一秒,三长老的声音也自响起:“我同意五长老,墨千赫他没有资格掌管墨家。”    ☆、134:墨家家主由谁担当?   三长老的话一落音,五长老墨长久的脸上不由就闪过一抹得意。   凭什么他辛辛苦苦不辞劳累打理墨家这么多年,墨千赫一回来就要拿回所有的权?这千年以来,他替墨家做过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在千年以前掀起三界大乱,若非因为他是墨家的少主,他早该重重受罚了。这一点他也不说了,可是,好不容易三界平定之后他又做了什么呢?   居然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还一消失就是千年之久,他把墨家当成什么了?来去自如的菜园子?他要消失消失就罢了,居然还带走了长生令,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在以后回来时还能霸占墨家少主之位吗!   他绝不充许这这样的事发生,他绝不充许他不辞劳累替墨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眼看胜利在望时,却被墨千赫的回归而破灭他所有的希望,他辛辛苦苦徘谋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替他人做嫁衣裳的!   他得意而又不无挑畔的看向墨千赫,眼眸中隐含着一缕不屑以及伪善:“赫儿,三叔虽然也很开心你回到墨家,但这千年以来你抛下墨家不闻不问于情于理都不适宜让你再掌管墨家,就算是三叔支持你继续掌管长生令,可是底下的那些人呢?那些曾经被抛弃过的家人以及后辈,他们怎么能接受一个离开墨家千年之久,而且没有任何音讯传回墨家的人成为墨家的少主?赫儿,三叔也是为了你好,不忍心看到你一回来,就让墨家陷入混乱。”   墨千赫眉头一挑,他的好三叔,倒当真生了一张利嘴,他原本是不稀罕墨家少主之位的,可昨晚他一回到墨家,大长老就连夜召唤将墨家现在的处境以及未来的危机一一告知,他便是再不稀罕墨家少主之位,却也不能容许在墨长久自私自利的私心之下,让墨家面临被覆灭的危险。   只是他还未张嘴反驳墨长久的话,大长老已然面色森严的冷哼一声。   大长老一哼,三长老和墨长久就不由一窒。虽然大长老久不管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人忽视,墨长久瞄了一眼大长老,见大长老面色森凉似秋水,他心中就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这些年来,大长老虽将所有将交给他放手去处理,但并不代表大长老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相反,很多时候,大长老公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凡事不可过份适可而止。   对于墨家家主一位,墨长久心中也不能肯定大长老对于墨千赫的回归抱着怎样的态度,若然大长老是偏向墨千赫的话,他就需得重新计议谋划了。   他心中算盘运转得非常之快,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状似恭敬的看着大长老,沉声道:“大长老可是对长久的话有异议?长久愿洗耳恭听。”   大长老却不望他,只盯着墨千赫道:“千赫,按理长生令在你手,你便该是墨家少主,但你一走千前,抛下墨家不闻不问,这般突然回来,自是会有人不能接受和谅解你的行为,对此,你可有何解释?”   听得大长老一番不算偏袒墨千赫的话语,墨长久心中这才安定下来,心道连大长老都不会帮墨千赫的话,这墨家家主一位定然与墨千赫无缘了。   他收了表情,静静等候墨千赫对于大长老的话能做出如何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答案。   墨千赫不动声色的勾唇,将墨长久带着幸灾乐祸以及期冀的表情收入眼帘。他垂下眼眸,敛了心中对墨长久的厌憎,不慌不忙的道:“大长老、三长老、五长老以及在场所有墨家子孙,千赫知道,这千年以来,千赫一直不曾回来让你们失望了,可是千赫问心无愧……”   “荒谬,你一走了之扔下墨家不闻不问千年之久,回来不但不思悔过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问心无愧,简直就是……”三长老在墨长久的眼色下出声打断墨千赫的话,他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因为他一袭话而愈发不满的看向墨千赫,心中顿时得意起来,正想接着批判下去,却被大长老一声怒斥打断。   “够了,千赫好不容易回来,即便是他千年前的确不该扔下墨家一走了之,大家也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听听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在这千年时光不能回到墨家。”大长老打断三长老的话语,再警戒的盯了一眼墨长久方将目光收回。   三长老心有不甘,大长老话音一落他马上又道:“大长老所言固然没错,可是他……”   大长老见他仍不思悔改,面色猛然一沉,道:“墨自秋,是不是要本长老拿出家法你方知错?”   一听家法二字,三长老猛然住了嘴。   墨家有一个明训,那便是大长老的决定只要是正确的,墨家所有人都不得反驳,若有违背此条者,家法处之。   大长老只是让众人给墨千赫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个决定并不过份,而三长老却一而再的反驳,自然是触动了家法,一向心性淡泊的大长老连请家法的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可见心中的怒火之旺。   三长老忌惮于家法的严厉,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眼里却依旧是满满的不服之气。   “千赫,你为什么要说你问心无愧?”大长老不去管三长老愤愤不平的脸,将视线转向墨千赫。   墨千赫的视线饶着众人环了一圈,不急不徐的说道:“诸们都知,世人都传千年以前的三界大乱是因为我墨千赫而造成,可是世人怎么评论我墨千赫是三界大乱的罪魁祸首我不在首,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的血脉骨亲,千年以前三界大乱的真相,世人不知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千年之前三界大乱的真相,墨家人的确是很清楚的,他们也清楚,这千年以来,墨千赫的确是背了黑锅,但——这和他千年不回墨家有什么关系呢?   墨千赫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光中继续道:“虽然造成三界大乱的真正魁首并不是我墨千赫,但我也不能否认,我应当承担的责任,所以,为了不牵连墨家,我甘愿在黑木森林镇守所有妖魔和神兽千年以示赎罪,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他这番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的面有愧色,自然,他们是不清楚墨千赫留在黑木森林的真正原因才会有这般的愧色。   大长老瞟了一眼面有不甘的墨长久以及三长老一眼,含笑看着墨千赫道:“千赫,委屈你了。”   一声委屈你了,代表了大长老心中对墨千赫的认可,三长老和墨长久交锦一个眼色,明了彼此心中所想。   三长老走上前道:“大长老,即便他消失千年情有可原,可这千年时光已然过去,千赫他这千年都不曾回过墨家,对于墨家的现状并不了解,这家主之位,我还是认为应当慎重斟酌考虑清楚之后再行决定。”   墨长久等三长老话音一落,马上点应附合道为:“三长老所言慎是,大长老,千赫他这突然之间回墨家,相信墨家年轻一辈对千赫也并不了解,所以我建议,由千赫将长生令交出来,另选家主,而千赫若是愿意,可以进长老堂,大长老,您看这样的安排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大长老并不理他,只将视线凝在墨千赫身上,问:“千赫,对于五长老的提议,你有何看法?”   墨千赫闻言摇头一脸不赞成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表情阴沉的墨长久方道:“千赫离开千年未尽家主之责固然有错,但长生令乃当年长老堂五位长老共同认定下方交给千赫,千赫不能辜负了长老们的期望。当然,如五长老所说,因为千赫千年未曾回过墨家,墨家年轻一辈不能信服千赫也情有所原,是以,千赫愿遵守族规,愿和三长老以及五长老认为的有资格继承家主一职的人一同进墨家禁地,由先祖们决定谁当家主,如是一来,有了先祖们的决定,相信不管是谁出任家主一位,墨家所有子孙都不会不信服也不会再有异议,大长老、三长老以及五长老和在场诸位墨家子孙,你们觉得千赫的提议是不是尽善尽美?”   大长老闻言点头,而在场诸人除去三长老和墨长久之外也皆是一副赞同的表情,三长老和五长老交换一个眼色,三长老再次上前一步道:“我觉得此事还有待商榷,千赫身上有长生令,这对别的人肯定是不公平的,千赫若要进墨家禁,这长生令就需得先交出来以防……”   “放肆!”三长老话未说完,便被墨千赫一身历斥打断。   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家主身份还不能确定的墨千赫打断,三长老顿觉颜面无光,他挺了挺胸梗着脖子道:“当着大长老及这么多的面,你也敢对长老这般怒吼,简直就是目无尊长,各位……”   他还想对着众人述说墨千赫的无礼,引起众人对墨千赫的厌憎,却没想到墨千赫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语:“三长老敢对墨家先辈不敬,千赫这才出声阻止三长老继续污蔑和不敬先祖,难道这样,千赫也有错吗?”   他缓缓环视众人一圈,正想接着说下去,墨长久已然开声:“千赫,三长老刚刚所说也并无不妥,你身上有长生令,自然是对旁人的不公平,三长老提议让你进禁地之前先把长生令交出来给长老堂保管也并无不妥,你为何要这般污蔑和指责三长老?难道是说,你不愿交出长生令?”   墨长久话音一落,众人不由齐齐点头,大有咐合赞成之意。   唯大长老面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思。   墨千赫不慌不燥,冷哼一声,道:“三长老和五长老之意,是我墨家先祖们不会公平公正的处事?是在质疑我墨家先祖们不能明辨是非?还是在怀疑我墨家先祖们只会凭着长生令行事?千赫刚刚打断三长老的话语皆因他竟然敢对先祖们不敬,何错之有?五长老你不但不体谅千赫一片苦心,还帮着三长老对千赫无端逼迫,又是为何?身为墨家的子孙,都因知道,我墨千赫虽愿接受挑战,但这家主之位却还暂且是由我墨千赫但当,而墨家家主只要一日还是家主,长生令便不可假手于人,长老堂也无权命家主交出长生令,这是墨家族规第一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三长老和五长老却借题发挥步步相逼,想让千赫交出这长生令,纵然两位身居长老堂长老一职,却在明知墨家族规的情况一意孤行,这让千赫不得不怀疑两位长老是否用心叵测,难道两位是想要千赫身中的长生令?是以才在明知族规的情况下也要借题发挥逼迫千赫将这长生令交给你们?”   他连连发问,三长老以及墨长久不由面色阴暗下来,质疑先祖不敬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他们可承受不起,但墨千赫的话却也是有根有据,让他们无从辩驳。   大长老面色一动,眼眸里不由自主的就含上了笑意,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墨千赫果然是掌管墨家的不二人选。   而在场诸位,听得墨千赫一番有根有据的话语之后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凝在三长老以及墨长久的身上,同时心里也不免有些怀疑起来,这两位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墨家族规,明知墨家族规却还要逼迫墨千赫交出长生令,难道真像墨千赫所说,这两位长老用心叵测?   见众人看着自己和三长老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狐疑,墨长久心中不由一沉,他筹备多年,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输了。   他终究是多老的老狐狸,马上就想到了替他自己和三长老刚刚那不妥行为辩解的好理由,他不无委屈的看着所有人道:“我和三长老刚刚一时疏忽,也的确是有不对,但我们只是让千赫将长生令放进长老堂,可并没有像千赫所说想要长生令。我们只是一时为了公证公平起见才会说出让千赫交出长生令的话来,还请各位原谅我和三长老的一时疏忽,千赫所言甚是有理,这长生令是不应该交出来,千赫,请原谅我和三长老的一时疏忽,我们也只是为了墨家,为了让所有人都信服这次家主之位的挑战方有些口不择言。”   墨千赫不由在心中暗啐一声,果然是只老狐狸,这样还能让他扳回去。   只是他心中虽然对墨长久很是不耻,但面上却微微一笑,一副大度的模样道:“三长老和五长老用心良苦,千赫又岂会计较两位长老的一时疏忽,只是,这长生令,千赫是不用交出来了吧?两位长老尽管放心,若然先祖们决定家主一位由千赫之外的人继任,千赫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长生令交给先祖们决定的人选。”   他面上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眸里却含着对三长老以及墨长久不加掩饰的讥笑嘲讽之意,墨长久是聪明人,如何看不出,当下气得心里暗暗吐血钢牙真咬,可面上却仍旧要强撑着一张笑脸道:“自然是不用交出来了,千赫果然大度。”   听着他几乎是用磨牙般的声音挤出大度二字,墨千赫心中冷笑,又将头转向大长老,沉声道:“大长老,千赫愿进墨家禁地由先祖们决定家主人选,不知道大长老可否同意?”   大长老却将头转向在场诸位,问:“各位的意见如何?”   在场诸人纷纷点头,以示赞成。大长老这才方回道:“既然诸位都同意,那么三长老五长老,你们二位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如有就让他们出来,明天上午一同进禁地让先祖们决定由谁担当墨家家主一位。”   三长老和五长老心中虽然有些不服和惴惴不安,但又知道此法势在必行,他们二人之力终究是不可能敌过这众人之愿,因此便只得笑着点头。   眼见得众人都点了头之后,墨千赫突然又道:“大长老、三长老、五长老以及诸位,千赫若然得到了先祖们的肯定能继续成为墨家家主,在那之后,千赫再做的决定还望在场诸位不要再有怀疑。”   三长老忍不住皱眉,道:“即便你真能得到先祖们的认可,由你继续出任家主,我等自然也无话可说,但墨家家主所做的决定,若是事关重大,自然还得通过长老堂,这也是族规上清清楚楚写明的。”   墨千赫挑了他一眼,道:“这是自然,不过千赫听说,这么多年来,大长老是将所有事务将由三长老以及五长老共同决定,不知是也不是?”   大长老缓缓点头:“这些年来,墨家大小事务的确是由三长老和五长老共同监管,千赫,你应该多谢他二人,若非他二人尽心尽力处理所有事务,墨家现在只怕不会这般井然有序。”   听得大长老的肯定,三长老以及墨长久脸上就浮现出得意之色,然而下一稍,他们的得意就僵在了脸上。   “既然这些年墨家的事务是由三长老以及五长老共同决定,那如果千赫能得到先祖们的认可,有些事,就得让三长老以及五长老给千赫一个合理的解释,若然没有合理的解释,千赫就需要两位长老自行请辞长老一职!”   他此话一出,不但三长老和五长老的表情甚是愤怒,大长老也一脸讶然,而其他人的表情自然也是震惊之外还有狐疑以及不满。   他千年未曾回过墨家,好,在听到他一番解释之后,众人所能体谅他为何不曾回来的原因。可是,这千年以来,墨家所有事务皆由三长老和五长老处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倒好,一回来就要这两位长老自行请辞长老一职,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是因为三长老和五长老不同意他继续出任家主,是以他心中对三长老和五长老怀有怨恨,这才说出这番让两位长老自行请辞一话?   众人心中皆不由这般是想,不免就有些不满的看向墨千赫。   三长老和五长老愤怒过后看见众人不满看着墨千赫的表情,心中又不由高兴起来,暗道这墨千赫此举倒是帮了他们二人。   大长老心中则不停思忖,他自认看人不会有错,墨千赫绝不可能因为三长老和五长老不同意他继续出任家主就公报私仇让两位长老自行请辞长老一职,只是在墨千赫回来那晚,他虽和墨千赫有说过墨长久有些醉心于功名利碌,但却并无让墨长久自行请辞长老一职的意思,千赫这般,是为什么?   难道墨长久还做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千赫才会不惜犯着众怒,也要说出让三长老和墨长久自行请辞长老一职?   想了想,大长老便道:“千赫,三长老和五长老千年以来把持墨家所有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一回来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说出让他二人自行请辞长老一位的话?若事情没有重大到让众人心服口服,千赫你可就要向两位长老请求原谅你此番话的莽撞。”   大长老的话很是中肯,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在场众人很是满意,便是三长老和墨长久也挑不出刺来,只能顺着大长老的话冷哼一声,墨长久道:“若是我和三长老真有什么过失,只要千赫你说出来,众人听了若果真觉得我和三长老不再适宜担任长老一职,我和三长老自然会自行请辞,但若事情并不如你所说那般严重,千赫你可就要还我和三长老一个公道。”   墨千赫点头,眼眸之中俱是坚肯之意,他道:“诸位放心,不管明日家主是不是由千赫担当,千赫都会将此事说出,交由诸位共同决定三长老和五长老还适不适宜担当长老一职。”   见他表情坚定并无心虚之意,众人心中又不由有些嘀咕,难道三长老和五长老真的做下了什么不被墨家人能接受的事,是以墨千赫才会这般肯?   但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揣测,也只能按了心中的疑问等待着明天的到临答案的揭晓。    ☆、135:答案揭晓   墨家禁地,除非是要闭关修仙的墨家人才能进去之外,别的墨家人根本不能进入。而且这禁地不说几年开一次,至少一年当中除非是攸关墨家的大事,是不会打开的。   说是禁地,其实就是墨家的后山山顶。墨家后山如同园林一般的风景相当的幽美,堪比世外桃源,峰顶终年被云雾环绕着,站在山脚上看,那山峰就像天宫一般若隐若现。   当然,这也是站在山脚下观赏才会得出的结论,上到峰顶之后,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今日的天气甚好,明媚的阳光洒在一行人的身上带来些许的热意,但峰顶的微风又拂去了这丝热意。一行人的面前,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探头下去只能看到似天边云朵般的轻雾,对面则是若隐若面的山峰,那里,便是墨家的禁地,墨家人闭关修仙之处。   两座山峰之间,隔着的可不是一点距离,而是非人力所能跃过的尺度,两座山峰之间也并无桥梁搭通,唯有闭关修仙的墨家人要过去时,禁地那边才会现出一条铁索桥供要闭关修仙之人过去,一旦人过去了,铁索桥便会自动消失。   大长老看了看身后的一行人,道:“都决定了?”   三长老和五长老阴沉着一张脸,心中再不舒服也别无它法,当然二人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那便是说不定先祖们不会再同意墨千赫继任家主一位呢?   墨千赫和他身边站着的墨知忧和墨存良望着大长老轻轻点头,以示决心已定。   大长老便运了一口气,朝着对面的山峰朗然开声:“墨家先祖在上,今墨家千年之前少主墨千赫于千年之后回归墨家,家主一位久议不下,现有三位墨家后人需共同挑站这家主一位,望墨家先祖给我等一个明确答案,这三位墨家后人,究竟谁才更能胜任墨家家主一位?”   大长老的声音非常嘹亮,远远的传开来又引回些许的回音,众人睁大了眼看着对岸。   不过须臾的功夫,一条光亮的铁链于云雾中飞速呈现在众人眼前,铁链宽仅供一足,两侧并无扶梁,一旦失足落下,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但这区区铁链,对于要闭关修仙的墨家人来说自然是不足为道,而以墨千赫的修为,自然也难不倒他。   墨知忧和墨存良,虽然修为上或许不及墨千赫,但二人能被众人看中成为墨家家主的后备人选,这区区铁链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望而怯步。   “千赫、知忧以及存良,你们三人一旦踏上这铁链,先祖们决定了由谁更适合当家主,你们三人皆不得有异议,并要安心辅助家主处理墨家事务。”大长老转了头,看着三人沉声道。   三人都将头一点,墨知忧和墨存良异口同声:“大长老请放心,我等自会听从先祖们的安排,不管先祖们的决定如何,知忧(存良)绝无异议。”   墨千赫也点头道:“大长老请放心,千赫自当遵从先祖们的决定。”   大长老这才安然点头,道:“去吧。”   在众人的眼光中,墨千赫率先踏上铁链,疾步如飞的向对岸掠去。墨知忧和墨存良紧随其后,虽不如墨千赫疾如流星,却也很快就消失在云雾和众人的视线之中。   当墨千赫三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不过盏茶功夫,铁链也消失不见。   大长老转身看着众人道:“大家是就在这里等候答案的揭晓还是先行下山等待答案?”   三长老忙抢先回道:“事关重大,我看不如就在这里等待答案揭晓。”   众人默然点头认可了三长老的话语,大长老便不再多说,只转了身凝望着对岸的山峰,他心中虽然对墨千赫有着信心,但先祖们究竟会选谁当家主,他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会是墨千赫,因此他心中也有些许的不安和煎熬。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色逐渐变暗,对岸却依然没有动静。   众人的脸色,难得的凝重,按理说,只是让先祖们由三人中挑选一人出来胜任墨家家主一位,没理由需要这么长时间吧?先祖们迟迟不做决定,难不成这三人也让先祖们难以取舍?   大长老的心,因为天音逐渐阴暗而有愈发的沉重。先祖们迟迟不做决定,难不成千赫他不能得到先祖们的认可?   一行人中,唯有三长老以及墨长久两个心中暗自窃喜,在他们看来,若是墨千赫能得到先祖们的原谅,这会早就应该有了答案,这般迟迟没有答案,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祖们可能在墨知忧以及墨存良两人中难以取舍。   当一弯新月由天空升起,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山峰,朦胧之中,有人影自对岸而来,一行人不由得提了心看着那渐行渐近的人影。   当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墨知忧以及墨存良二人,而墨千赫却杳无踪影。   大长老的心往下一沉,过去三人,却只有两个人回来,难不成家主是这两人其中之一?   三长老和墨长久相视一笑,过去三人却只有墨知忧以及墨存良两人回来,这结果已然不言而喻了,看来先祖们是在这两人中选了一个,就是不知这两人之中究竟哪一个才是先祖们认可的未来墨家家主。   三长老咳嗽一声,看着墨知忧以及墨存良道:“知忧、存良,你们两位,谁才是先祖们认可的墨家家主?”不管这两人哪一个是先祖们认可的家主,对他和五长老都是有利之极的。   众人的眼光都凝聚在墨知忧和墨存良两人的脸上,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而墨知忧以及墨存良好两人的脸上,却不经而同的浮上了失落、尴尬以及愧疚,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墨知忧面带愧疚的道:“很抱歉诸位,知忧和存良都没能得到先祖们的认可,先祖们认可的是千赫,稍倾,千赫就会出来。”   答案一经揭晓,大长老心中有如一块巨石安然落下,老脸上浮现一片欣然,还好,先祖们的决定果然没错!   三长老和墨长久则犹如睛天霹雳一般,脸上是难以接受的质疑,只是,任他们心中再多不满,这答案是由墨知忧和墨存良两人亲口说出,由不得他们不信。   而其他的人,对于这样的答案却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先祖们都认可了墨千赫继续出任墨家家主一位,那就证明墨千赫是有这个实力和能力的,先祖们认可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再心存疑虑了,反倒觉得,能得到先祖们一致认可,墨千赫自然是最适合出任墨家家主一位的人选。   大长老瞟了一眼满脸掩饰不住失落以及震惊的三长老和墨长久一眼,心中不免叹息一声。   墨家人生性淡泊功名利碌,可三长老和墨长久却执迷不悟,幸得先祖们认可了由千赫继续出任墨家家主一位,不然这家主一位若是落于知忧和存良两人手里,只怕他二人迟早都会受到墨长久的影响,从而沦为墨长久的功具,到时,还不知道墨长久会把墨家带向什么样的灭亡之路。   三长老看着墨知忧半晌,突然尖着嗓子道:“知忧,你确定先祖们认可的是墨千赫?你没听错?”   巨大的打击之下,让三长老的声音尖于平常,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有些刺耳,同时又有些不解的看向三长老,这般重要的大事,墨知忧怎么可能会听错?再者,就算墨知忧听错了,一边的墨存良难道也听错了?三长老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他们不知道的是,三长老他心中其实也明知道他自己的问题很是愚蠢,只是心中那一丝不甘心,让他压抑不住的想要更确定,又或者说,因为心中对权利的**,迫使他心中还存了一丝不可能的期冀,是以他才会问出这么一个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问题。   墨知忧皱了皱眉,对于墨家家主一位,他原本是不存什么妄想的,可是三长老却一直在他面前说墨千赫千年都没有消息,说不定早就烟消云散了,墨家不能永远空着家主一位,总有一天会需要一个新的家主,这般之下,他心中才慢慢的有了对家主一位的奢望之心。可是,在进到禁地之后,听到先祖们毫不留情的批判和指责,他内心不但羞愧难当,更多的便是对自己居然会对功名利碌有了渴求而憾然。   打小,他在父母的教导下便知道,身为墨家人,是不能贪恋红尘俗世的功名利碌的,一直以来,他也做到了,可是,在三长老的利诱之下他却不能坚守自己的原则,差一点沦为功名利碌的追逐者,这让他自己对自己失望的同时又不免想到了三长老为何要这么做?   身为墨家的长老,他难道不应该更淡泊名利吗?   想到这里,墨知忧的心不由冷了下来,他看着三长老不发一言,但眼里那不容忽视的怀疑以及质疑犹如一把利箭直直射进三长老的心底。    ☆、136:对质   “三长老不必怀疑,先祖的确是认可了千赫为墨家家主。”墨存良淡然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三长老和墨知忧之间的僵局。   很不自然的收回眸光,三长老看向墨存良,墨存良的眸光却并没有望向他,而是凝望着对岸。隐隐的,三长老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不明白,墨知忧和墨存良他和墨长久费了那么久的功夫才将二人说服动心,可这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这二人似乎都变了,而且这种改变让他很是不喜,因为他知道他和墨长久在这二人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那么多的心血,似乎全都白费了。   他拧了拧眉头,实在想不出这二人进了禁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改变了?   得不到答案,他将视线望向墨长久,却发现他同样也是一脸的沉闷和不解,三长老就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到之前墨知忧凝望着他的眼神,他心里没来由的,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隐隐的后悔和不安。身为墨家人,这样做,真的对吗?   但马上,他又将心中那才浮上来的后悔和不安强行压了下去,事到如今,他已然没有了后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纵然是条独木桥,他也只能和墨长久一起走下去,不然,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咬了咬牙,他不再去犹豫,如今他所要做的,就是按着墨长久的计划一步一步走,虽然墨千赫的突然回归打破了他和墨长久的计划,但他相信,以墨长久的老谋深算,定然不会让墨千赫这个家主风光太久的,他一定有办法让墨千赫自动让出这家主之位的!   不能说三长老对墨长久太过相信,太过肯定墨长久的能力,而是因为此时的他,已然明知没有后路可退,所以他心中宁愿相信墨长久有那个能力除掉墨千赫,让他们的计划得以顺利完成。   一时间,峰顶再次沉寂下来,一行人的眸光,各有所思的凝注在根本无法看清的对岸。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色中一个人影又自云雾中现出,众人不由精神一振,毫不疑问,这次回来的定然是墨千赫。   迎着大长老关切的眸光墨千赫微微一笑:“各位,千赫承蒙先祖认可,家主之位各位是否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齐齐摇头,大长老沉声道:“千赫,既然先祖们认可了你,这家主一位当仁不让该由你继任,天色已晚,大家也等了这么久尚未用餐,有什么事先下了山等大家用完晚餐再行商议,如何?”   他心中还记得墨千赫进禁地之前曾说过的话,虽然不知道三长老以及墨长久究竟做了些什么让千赫说出让他二人自行请辞长老一职的话,但眼下大家都在这山顶站了一整天吹了一整天的风饿了一整天的肚子,不管有什么话,都不适宜在此时说。   墨千赫原本的确是有现在就说出之前让三长老和墨长久自行请辞一事的原因所在,听得大长老一番话语,他默然点头。大长老一心只为墨家,他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更何况,大长老所说也甚有道理,三长老和墨长久的事,也不急在这一刻。   一行人下了山回到墨府,大长老召集了墨家人,宣布了墨千赫的家主身份之后,所有人得知这是先祖认可的家主人选之后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异议。就在这会功夫,管家又命人端上了热好的饭菜。   三长老和墨长久满心不是滋味,自然也就没了胃口,三长老和墨长久两人相视一眼,正在乘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走,却不妨身后传来墨千赫冷凝的声音:“三长老五长老还请留步,用过晚餐之后,千赫还有事要请教两位。”   三长老和墨长久便不得不止了脚步,墨长久眼眸一转道:“千赫,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说完他不顾墨千赫阴沉下来的脸,转身又待离开。   然而他眼前一花,墨千赫已然拦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三叔何必如此惊慌?三叔急于离去莫非是做了什么心虚之事不敢和千赫对质?”   他此话一出,满厅顿时有些喧哗起来。有人不满他才刚一回到墨家就对一直以来处得墨家所有事务的五长老如此咄咄逼人,觉得他太过嚣张;当然也有些细心之人,从他说的对质二字深思过后不由得想,这五长老究竟做过什么,才会让家主说出这番话来?   墨长久脸色一沉,他眼角瞄到众多人脸上的不满,知道这对他是有利的,便道:“千赫,虽然你得到了先祖们的认可成为家主,可是今天一整天,我们大家可都是站了一整天饿了一整天,我如今很是疲惫想要休息,你有什么话又何必急在今晚这一时?难道本长老连休息一晚的权利都要被家主剥夺?”   他这番话,完全就是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替他不平为他说话,而事情也正如他所料一般,他话音一落,当下便有人忍不住上前道:“家主,大长老,五长老所言甚是有理,今天大家都甚是辛苦,家主便是有什么话也不急于这一晚,应该让五长老先去休息。”   墨长久闻言面上不由有了得意之色,他阴沉的双眸望了一眼墨千赫,心道若不是他突然回来墨府,自己和三长老的计划就差不多能成功了,可恶!   他心中不知道墨千赫究竟握了什么他什么把柄,但却也清楚绝非小事,如今他一定要拖过这一晚,只要有一晚的时间,足够他去安排和应对墨千赫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墨千赫看着他脸上的得意之色,眼眸几不可见的掠过一抹讥笑,他转而面向众人,正待说话,墨长久却先他一步而道:“大长老,长久这么多年以来小心冀冀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如今千赫一回来就要如此逼迫长久,难不成身为家主便可以胡乱非为不把长老堂放在眼中?”   大长老不由眼眸一沉,他不是糊涂的人,见墨长久似乎有意要避开墨千赫所要说的事情,他心中自然也不免怀疑起墨长久心中究竟在害怕什么?若非墨千赫将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他又何必有要故意说墨千赫一回来就独断专行从而激起众人心中对墨千赫的反感呢?   心中几番思虑,在墨千赫恳请的眼眸以及众人愤愤不平的眼眸中,大长老肃然的声音响起:“千赫,你要说的事是不是关系重大到一定要在此时说?”   墨千赫马上点头,道:“大长老,诸位,千赫即将要说的事情,不但关系到墨家的千年名声,还关系到墨家的存亡。也因此,千赫才逼不得已一定要在此时和三长老以及五长老对质,希望大家能体谅千赫的心情。”   听得他如是一说,众人心中不由一惊,再看他的面色也甚是郑重,众人心中便不再排斥。关系到墨家的千年名声和生死存亡,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要说的事情一定很重大,而且必定和三长老以及五长老有关。因为牵连到墨家的生死存亡,众人心中自然不再反感,反倒揪了心担忧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而大长老则暗中扫了一眼三长老和墨长久,见他二人虽然面色不曾改变可眼眸里却有了恐慌,大长老的心不由一沉。他最不期冀的便是这二人做出了有违背墨家先祖传下来的宗旨,可听千赫的话语,这二人分明就是暗中做出了有违背墨家宗旨的事情,若然事情真是如此,那这二人定然是不能再留在墨家了!   大长老收了收中的思绪,看着墨长久,声音冷历:“既然是关系到墨家千年名声和生死存亡,相信三长老和五长老也不急于这一时要去休息,身为长老,首要就是墨家的安危存亡,其次才是自身的疲劳,三长老五长老,请两位留下听千赫所要说的究竟是什么,当然,如果千赫所说不实,并没有关系到墨家千年名声和生死存亡,我自然会让千赫给两位赔礼道歉。”   大长老此话一出,三长老和墨长久又观众人面色,知他们不留下是不可能的了,墨长久只得强扯了笑道:“既然大长老都如是说了,长久自当以墨家为重。”   大长老听了这才满意点头看向墨千赫道:“千赫,你要和大家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三长老和五长老又牵连了什么事情?”   一众人等,都将视线紧紧凝注在墨千赫的身上,等着那令他们揪心的答案。   墨千赫望向三长老以及墨长久,被他眼眸望到的二人皆不由自主的一惊。   在看到二人不由自主闪避之后,墨千赫却将头转向众人,道:“我们墨家先祖,千年之前曾受人恩惠,先祖由此而将那人奉为恩人,并留有遗训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相信诸位都谨记于心,对不对?”   众人齐齐点头,大长老的心再次一沉,他不由望向三长老以及墨长久,二人却心虚的不敢正视他的眼眸。   ------题外话------   谢谢xuanli629亲送的五朵鲜花   明天起恢复万更    ☆、137:墨长久的罪行被揭穿(必看)   看到三长老以及墨长久闪避的明显心虚的表情,大长老的心一紧,他转头看向墨千赫道:“千赫,我们墨家先祖的确是有这个遗训,不过这和我们墨家千年声望又有什么关系?又怎么牵扯到墨家的生死存亡了?”   不但大长老心怀疑问,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些莫名其妙,因此一个个都将目光紧紧盯在墨千赫身上。   墨千赫不慌不忙,眼神锋利似刀的剜了三长老和墨长久一眼方沉声道:“诸位,我们墨家先祖的遗训中是否写明了要生生世世照顾那位恩人的后辈,在那位恩人的后辈并无作奸犯科的前提条件下,我们墨家是不是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危?”   众人不约而同点头,墨家族规中的确是有这一条。而众人都不是傻瓜,听到这里,隐约明白大约是这位恩人的后辈出了什么事,只是这和三长老和五长老又有什么关连呢?   众人的视线不由望向三长老和墨长久,暗自揣测二人究竟和墨千赫说的此事有何关连?而三长老以及墨长久却不敢正面迎上众人的视线,只心虚的闪躲,他二人这副模样看进众人眼里,不由加深了他们心中的狐疑。   此时的墨长久心中有如一团乱麻般,墨千赫的突然回归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说,还要将他置于死地。他一时心中忍不住狠狠的盯了墨千赫一眼,那眼眸里有着毒蛇一般的光芒,然墨千赫却毫不畏惧的冲着他森然一笑,他心中顿时如雷一般跳动,按说墨千赫是他的后辈,他不应该对一个后辈心生畏惧之心的,只是眼下这情景,他只觉得墨千赫的眸光就像一条绳索,紧紧的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他心中又是气恨又是怨毒,最终他却飞速整理好所有的思绪,在心中盘算着要怎样才能解开今天这个对他非常不利的局。   见他这么快便沉着下来,墨千赫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后方看着众人道:“当年那位恩人救下先祖,先祖问其姓氏之时,那位恩人不愿施恩图报,因此只说他姓莫名虚,而先祖却并不知恩人心中这不肯施恩图报的想法,只当这位恩人当真姓莫,是以,我们墨家的族谱上,一直以来所记载的恩人姓氏为莫,却不知,这根本就不是墨家恩人的真正姓氏。”   他此语一出,满堂喧哗起来,连大长老也皱起了眉头。   墨长久的眼眸闪过一抹狠戾,如此机密之事墨千赫都已得知,看来,他这次回来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存了心不会放过自己了!哼,他想凭这个就让自己永无翻身之日,当真也是太异想天开了!   大长老沉吟一会,望着墨千赫道:“千赫,你所说可有凭据?这个族规可是自先祖开创墨家便有,一直不曾有人说那位恩人的姓氏并非姓莫,你又是如何得知?”   大长老话音一落,墨长久也冷哼一声道:“千赫,虽然你身为家主,可对于先祖遗留下来的族规又岂能妄加揣测?这分明是对先祖的大不敬!”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墨千赫所说太过匪夷所思,这条族规可是自先祖开创墨家以来就存在的,一直以来都不曾有人质疑这条族规,墨千赫他凭什么说恩人的姓氏并不姓莫呢?   见众人皆一脸怀疑和犹豫,墨千赫也不慌乱,继续道:“诸位,当年那位恩人救了先祖之后,先祖不但问了恩人姓氏,同时还赠予了恩人一块血玉令,而那血玉令,和我们墨家世代唯有家主之妻方能佩戴的血玉首饰为同一玉种,当时先祖曾向那位恩人许下承诺,它日恩人或是他的亲人后辈有难,可凭借这血玉令来长生天,墨家一定会倾力相助。此事的详情,虽不在族规之中,却在族谤之中有详细介绍,相信大长老、三长老以及五长老都很清楚,对不对?”   他将目光转向大长老,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他转向大长老,大长老轻轻点头,道:“千赫所言不虚,族谱之中的确是有这番详情的介绍。”   得到了大长老的肯定,墨千赫方继续沉声道:“相信大家也都知道,虽然先祖对那位恩人许以了承诺,可这千年以来,那位恩人从不曾到过长生天求过我们墨家什么,直到十三年前,有一男子拿了这枚血玉令上长生天求见,三长老、五长老,相信你们二位应该还记得吧?”   他眼里含了讥笑以及不耻看向三长老以及墨长久,而大长老闻言也不由面带疑问的看向他们二人,若然十三年前真有先祖的恩人后辈手拿血玉令前来长生天求助,而他却一点消息都不曾听闻?这只代表了一点,那就是三长老和墨长久根本就没有帮助那拿了血玉令前来求助的人,所以也自然不会将此消息禀报于自己了。   三长老和墨长久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各自在心中讶然于墨千赫是如何得知此事?   那个男人,他们可是亲眼看着他死在他们眼前的,而男人手里的血玉令也在自己(墨长久)手上,他是怎么得知这一事情的呢?   虽然两人心中讶然不已,但很快,两人又镇定下来,那个前来求助的男人已死,血玉令也到了他们手中,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没有此事,墨千赫又能拿他们如何?   这般一想,三长老和墨长久便齐齐摇头,三长老更是一脸委屈的道:“千赫,纵然你身为家主,也不能因为我和五长老之前不同意你继续出任墨家家主一位就这般污蔑陷害我和五长老,我根本就不曾听闻有什么男子手拿先祖赠予的血玉令求见,若然真有此事,我们自然会倾尽全力相助。”   见他们还是不肯承认且抵赖,墨千赫眼里的厌憎之情愈发明显,若不是要让所有墨家人知道这两位做下了什么好事,他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两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家伙扫地出门。   压下心中对这二人的厌憎,他冷哼一声,看着三长老不无讥讽的道:“三长老、三叔,千赫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若然肯自己说出十三年前之事,千赫还能念在两位这么多年辛苦打理墨家所有事务的份上网开一面,否则就休怪千赫不留情面。”   众人原本在听到他说十三年前有一男子持了先祖赠予的血玉令上门求助时都心有所动,墨家人生性淡泊名利却不愿欠下人情,墨家先祖欠下的这个人情,按理说,以长生天墨家的声望,那位恩人和他的后辈不可能不知道,在知道的情况下,那位恩人和他的后辈也从不挟恩上门图报,对于这一点,墨家每一个子孙心中都怀有敬意。   若然真如墨千赫所说,那位恩人的后辈持了血玉令前来长生天求助,以千年来恩人和他的后辈都从不曾上长生天求助的事情来看,十三年前,恩人的后辈一定是到了情非得已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才会逼不得已上长生天求助于他们墨家了。   先祖的恩人后辈上长生天求助,这是何等的大事,若然真有此事,三长老和五长老不可能不通知大家就自行决定的。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家主墨千赫所说皆是虚妄,并不存在;二是真有此事此人,而他们却不知道有先祖的恩人后辈曾上门求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三长老和五长老私下做了决定,不肯帮助那位先祖恩人的后辈,指不定是将那人给撵走了,权当没有这回事,自然更不会将先祖恩人后辈曾上门求助一事通知他们了。   在他们心中,宁愿相信先祖的恩人后辈不曾上门求助。一想到先祖的恩人后辈曾上门求助,却有可能被三长老和五长老给撵走了,众人心中都及不是滋味。   墨家人虽然淡泊功名利碌,却又极为看重情义,更何况,这上门求助的,可是于他们墨家先祖有恩的恩人后辈,先祖亲口许下的承诺,却被三长老和五长老无情的给反悔,这若是真事,那简直就是……   也因此,众人心中宁愿没有此事,也好过要面对三长老和五长老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只是,现实往往是残忍且不可推翻的,它总是在美好的臆想过后以鲜血淋漓的姿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让众人不得不去面对。   大长老心中叹了口气,他原本就是完全信任墨千赫的,对于墨千赫所说他丝毫都不怀疑,可一想到三长老和五长老居然胆大妄为到连先祖的族规都敢违背,还不知道,这俩人暗地里,还做了些什么有违墨家宗旨之事?   一时间,大长老心中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失望的瞟了三长老和墨长久一眼,原本他还想念在这二人这么多年辛苦打理墨家的份上,只要不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他还想开声让千赫免了他二人自行请辞长老一职的事,可现在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连先祖的族规都敢违背,他二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再留着这二人在长老堂,只怕以后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出来!   大长老饱含失望的眼光让三长老和墨长久心中一沉,看大长老这样子,分明是相信了墨千赫所说,哼,不管他相不相信,反正墨千赫是不可能拿得出证据来的,只要自己咬定没见过什么拿血玉令前来的人,就算墨千赫把那人的尸体挖出来又能怎么样?单凭一具尸体墨千赫又能证明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二人心中又不由稍自安定,三长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状似不无委屈的看着众人,道:“千赫,纵然之前我和五长老是不同意你继续出任家主,你也不能拿这子虚乌有的事来污蔑我和五长老,没有的事情,你让我和五长老从何说起?”   说完他又瞄了一眼众人的脸色,果见众人的脸上有着同情以及对墨千赫的不满,他心中不由愈发的安定下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墨千赫既然能在众人面前这般坦言指责他和墨长久,又岂能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他原本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如今的他,心中很是希望墨千赫没有抓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所以这才掩耳盗铃的不去考虑这一些罢了。   众人带着狐疑的眼光看向墨千赫,三长老的态度由不得他们对墨千赫产生怀疑,再者毕竟墨千赫千年未归,一归就把墨家闹得家宅不宁,这让他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满,若非顾及墨千赫可是进了禁地得到了先祖们的认可,他们当真忍不住要替三长老和五长老出面了。   面对众人不信和不满的眼光,墨千赫也不焦不燥,看在大长老眼里,愈发的认定了三长老和墨长久的确是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看着还在嘴硬不肯悔过的三长老,大长老心中暗自叹息,却闭上了眼,这两个人,当真是让他失望之极。   墨千赫早就知道三长老和墨长久不会自己出说当年之事,他原本的计划也便是这般,当着众人的面给这二人一个悔过的机会,但这二人是定然不会悔过的,一定会狡辩说没有此事。然后他再将人证物证悉数拿出,让他二人无从抵赖。如此一来,他就能将这二人彻底的从墨家驱逐出去,而众人想着他原本是给了这二人悔过机会,是这二人没有珍惜,也定然不会帮这二人求情了。   这二人也果真如他所料,不肯承认。他心中冷笑一声,望向三长老的眸光里带上了讥笑,在他的眸光下,三长老突然就有了种不安的预感,但转念又一想,当年上长生天求助的人已死,血玉令落在墨长久手里,墨千赫撑死也只能拿出一具尸体。想到这里,他便极力压下心中因为墨千赫眼光带来的不安。   墨千赫收回视线,转向众人,沉声道:“此事是不是子虚乌有,自有人证,管家,去三房院里把墨非严带过来。”   听得他说有人证又听得他唤墨丰严,众人心中的狐疑虽少了些,但心头又不免甚不是滋味,如果墨千赫所说真是实话,三长老和五长老当真是罪不可恕!   三长老和墨长久却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年之事,他们再清楚不过,和这墨非严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拉扯上,难不成墨千赫收买了这小子,想让这小子一口咬定见过那拿着血玉令上门求助之人?   哼,就算这小子出面帮墨千赫又能如何?自己一口咬死了不承认就行!   那墨非严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听管家说是家主有请,他心中自然激动万分又欣喜万分。待他怀着满心欣喜和激动随着管家进了大厅,瞧着满满一屋子俱是德高望众之辈,他不由有些懵了,紧接着心中便有些不安起来,他不笨,看看这满屋子全是墨家管事的长辈,连长老堂都出动了三位,显而易见是在商议着什么大事。   只是,他一个无名小辈,家主为什么要派管家把他叫过来呢?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他上前弯腰行礼,嘴里不无恭敬:“丰严见过家主。”   大厅的众人,视线齐齐凝在墨非严身上,心里却不免嘀咕,以墨丰严现在的年龄来算,十三年前,他不过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   众人的视线过于炽热,墨非严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压着,让他直不了身。他进大厅之际眼角隐约往上首瞄了一眼,知道那看上去风资焕发的人便是墨家家主,他虽只是眼角瞄了一眼,却也觉得那人一身的气场强大之极,就像他天生便是那上位者,所有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感到卑微和渺小。   可是,家主为什么要传召自己?   他心中被这个疑问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又加上满屋子的人都紧紧盯着他,让他愈发的害怕起来。好在,有一道清冷的声音解救了他,墨千赫道:“墨非严,十三年前你偷偷溜下半山一事可还记得?”   墨非严脑子一窒,他长这么大,的确是做过这么一件违墨家族规之事,可是,家主他是怎么得知的呢?难不成家主把他召来,是为了要惩罚自己年幼无知时所犯下的过错?   三长老和墨长久在听到墨千赫的话语之后心中不免一惊,如果这小子十三年前当真有私自偷偷溜下半山,那么极有可能,他曾在半山遇到过那个拿着血玉令上门求助之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三长老和墨长久只觉得心中有如被蚂蚁给咬了口似的难受。   但二人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转念又想那人可是他们亲眼看着死在他们眼皮子面前的,当年的事,天知地知他们知再就是那死去的人知道,墨千赫让这墨非严这般说,不过是胡乱诌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众人相信十三年前的确有人上门求助罢了。   此时的二人,没去考虑若非墨千赫有实足的把握,又岂会知道十三年前曾有人拿着血玉令上长生天求助呢!   而一众人等在听到墨千赫的问话之后,心中俱是一沉,如果墨千赫所说是真,这墨非严只怕遇到过那拿着血玉令上门求助的人,也就是说,当年只怕真有人拿着先祖赠予恩人的血玉令上长生天求助了!而那人只怕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满怀希望来到上长生天求助,却被三长老和五长老无情的给撵走了!   一想到先祖恩人后辈有可能受到的待遇,众人心中只觉得憋了一口闷气,一个个便忍了心头的闷气盯着墨非严等待答案的揭晓。   墨非严全然不知众人心中所思,他只想着自己年幼无知时犯下的过错如今被掀了出来,而违背族规有可能的严重后果,他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但身为墨家人,他也知道不容抵赖,因此他无比懊恼的点了点头,沮丧的道:“回家主,非严在十三年前的确有私自偷溜下半山,但非严已然悔改,就此一次过错,还望家主给非严一个机会。”   听得他承认,众人心中只觉得心紧紧的崩了起来。   三长老和墨长久却不以为意,他二人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这墨千赫和墨非严勾结好了说什么,他二人打死不承认,反正那人已死血玉令已到手,墨千赫是拿不出什么实证来的!   眼角瞄到三长老和墨长久不以为意的表情,墨千赫心中冷哼一声。这二人自以为当年的事情做得干净利落,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过,自然也逃不过上天的严惩!   收回目光,他望着勾着头一副我知错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的墨非严,声音低柔的道:“墨非严,那一次你私自溜到半山,可有遇到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若是记得就一一如实说出。”   墨非严愣了一愣,脑海迅速的浮现当年的情景,倒不是他记忆力很好,而是因为当年他原本就是违背族规私自溜下半山,心中自然就难免的上了心很难遗忘。   他记得,那一天,原本是他的生日,他本该欢天喜地过生日的,也正因为如此,练功时他分了心换来父亲好一顿斥责。父亲离开之后,他满心伤悲,有了想要离开长生天的念头,那时候的他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一心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要离开想要让父亲伤心难过。   然后,他就悄悄的乘着众人都没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一路上,倒也没发什么,直到走到半山,他看到一个人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当时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那人已经死了。   当时,他看着地上那人,因为那人挡住了他下山的道路,他犹豫着要不要从这个死人的身上跨过去。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地上那人却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他才知道,那人还没有死,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晕倒在地上。   身为墨家人,他虽年幼,也却知道不能见死不救,因此在听到那人微弱的声音之后他马上跑过去,他虽不通医术,但那人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这让年幼的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想要离开长生天,是以身上带了好些灵丹妙药,原本是想着留给他自己的,却没想到正好可以用来救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在地上的人。   他喂那人服下丹药之后没有多久,那人便自苏醒过来,苏醒过来之后那人谢过他之后,又紧紧追问他长生天墨家离这里还有多远,当时他心中也甚是好奇这人为什么寻找他们墨家,只是他问那人那人却不肯回答。   他给那人指了路之后,那人便道了谢离去,那人离去之后,他心中原本满腔的伤心和想要离开长生天的念头却也因着此事而犹豫不定,最后,他终是打消了心中想要离开长生天的念头,又悄悄溜了回去,这一去一来,家中也无人得知他曾经悄悄溜下半山一事。   这桩往事,埋在他心中已有十三的之久,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却没想到如今却被家主得知,墨非严苦着一张脸,将当年他遇到的人和他做下的事一一说出来,最后他不无惶恐的道:“家主,长老,非严知错了,非严不会再犯错,请家主和长老们给非严一个悔过的机会,不要将非严逐出墨家。”   被驱逐出墨家的墨家子孙,同样不能离开长生天,只能住在长生天东边的悔过谷,不能再回到墨府大院,终其一生,只能在悔过谷孤独终老。   一想到将来后半生都要在悔过谷渡过,墨非严就忍不住害怕。   众人听完墨非严的话之后,已然知道他救下的那人,多半只怕就是家主所说的那位拿着血玉令上门求助的先祖恩人的后辈,到了此时,众人心中也已知晓,只怕他们最不想看到和听到的事已然不可避免,一明白个中原委,想到三长老和五长老竟然丧心病狂的无视先祖恩人后辈的求助,还把人给撵下了长生天,众人不由含了怒火望向三长老和墨长久。   而收到众人满是怒火的视线,三长老和墨长久虽然心中自是一惊,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三长老看着墨非严问:“那后来你可知道此人去了哪?”   墨非严摇了摇头:“非严不知,那人离开之后,非严就留在原地想了很久,等非严想明白非严想要离开长生天的想法是错误的,非严就回去了,一路上,并没有看到那人。”   三长老和墨长久听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起来,若是墨非严是受墨千赫的指使,刚刚他就应该回答说他一路跟着那人到了墨家,然后是三长老和五长老接见了那人才对,那时他们就能说墨千赫和墨非严凭空捏造出一个人来污蔑他们。可现在,墨非严的回答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难不成,他并不是受墨千赫的指使?他真有遇到过那个人?   不对不对,就算他真有遇到过那个人,但那人早就已经死了,应该只剩下骨头了,这段往事,就算墨非严知道,墨千赫也不可能知道啊!   二人心中不得其解,看着墨非严的眸光也阴沉不定,打不定这墨非严究竟有没有遇到过那人,二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下去。   看到他二人狐疑及阴沉不定看着墨非严的表情,墨千赫冷哼一声,又道:“墨非严,当时那人穿的什么衣?长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   墨非严点头,那一天的事情在他脑海中鲜明得一如昨日一般,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他回道:“回家主,非严记得很清楚,那人约四十来岁,一张脸很方,穿的是一件暗青色的袍子。”   听到他的描述,三长老和墨长久的面色不由一变。该死,这小子居然真的遇到过那人!这描述的和他们见到的那人一模一样,墨千赫他是怎么知道这小子遇到过那人的事的?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二人心中极度不安,却也只能呆在原地不动,等待着事情进一步的发展。   墨千赫扫了惴惴不安的三长老和墨长久一眼又道:“墨非严,若然此时那人出来,你可还认得出来?”   墨非严毫不犹豫的点头:“家主放心,若然那人还在,非严一定认得出来。”   直到此时,他心中才有了一丝安定,看来,家主唤他前来并不是为了追究他十三年前犯下的过错,而是为了他曾经救下的那个人才会把他召了过来。   而三长老和墨长久在听到墨千赫的话语之后不由心头大憾,那人,他们明明亲眼见着他咽气的,尸体还是他们亲自扔下那深渊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一定是墨千赫随便找了个人冒充,对,一定是这样!   二人心中此时方寸已乱,完全没有去想如果那人已死,墨千赫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   而众人,到了此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众人心中对三长老以及墨长久不无鄙视,但却还是隐隐期待着他们二人没有做出这样违背族规无视上门求助恩人后辈一事。   墨千赫将头转向大长老,道:“大长老,我想请诸位移步前往宗祠。”   大长老缓缓点头,虽然不知墨千赫为什么要众人移步去墨家宗祠,但事情已然至此,答案一定是在宗祠。   墨家宗祠和墨家禁地一样,若无重要之事是不能打开和进去的。   一行人到了墨家宗祠,墨千赫朗然开声:“墨家先祖在上,千赫今为恩人而来,还望诸位先祖原谅千赫的惊扰。”   祠门应声缓缓打开,当月光和高悬在梁上的灯笼照进宗祠,一行所有人不由倒呼出声。   宗祠墙边,一人靠墙而坐,双眸紧闭,对于大门的打开他似乎一无所查,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引起众人惊呼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家的宗祠怎么会进了一个陌生人,还有就是笼罩在那人身上的一层淡淡光芒,如若他们没有猜错,那是先祖们的仙灵之气在庇佑着那人。   先祖们为什么要庇佑一个闯进墨家宗祠的陌生人?   答案,早就昭然揭晓,只是亲眼看到,众人心中难免还是要下意识的去思考。   “墨非严,你仔细看看,那人,可否就是十三年前你救下的那人?”墨千赫不去管众人讶然的面色,只转头看着墨非严问。   墨非严就着月光,有些不肯定,道:“家主,可否容非严进去细细观看?”   墨千赫点头,墨非严走进宗祠,弯下身子细细打量,半晌他起身走出来道:“回家主,那人正是非严十三年前救下的那人,非严可以肯定不会有错。”   众人此时也收了心中的震惊,细细望过去,国字脸、青色衣裳、四十上下,的确和墨非严描述的一字不差,只是除了年龄以外,墨非严救这人时是十三年前,怎的过了这十三年,这人丝毫不见老?   众人想到这个问题之后马上又明白过来,只怕这人这般模样在这宗祠之中已然有十三年之久,先祖们用仙灵之气庇佑着他,所以他才这般模样丝毫不曾见老。   三长老和墨长久,早在宗祠打开的瞬息两人心中就有如被兜头泼了下盆冰水。   当年,他们明明亲眼看着此人断了气,然后亲手将这人的尸体抛下了深渊,可为什么?   他会出现在墨家宗祠?看上去,似乎还活着?   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心中震惊的同时又迅速思考着对策,墨长久终究是老谋深算之辈,其心机也远远深重超过常人,不过一眼转,他便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向墨千赫,语气之中也不无痛责之意,他道:“千赫,你怎么能做下这般不可饶恕的罪过?我和三长老之前虽不同意由你继任家主一位,但你又何必为了此事而不惜冒犯先祖们的在天之灵?若然得知你会甘冒着对先祖们的大不敬做下这般不可饶恕的罪过,三叔便该自行请辞长老一位,如今你为了污蔑三叔和三长老,不惜做下此等恶行,让三叔情何以堪?你不愿三叔继续担任长老,三叔辞了便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让三叔自行请辞,居然敢冒犯先祖!”   看着他一脸痛恨和惋惜的模样,众人心中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再次升起。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对三长老和墨长久太过信任以及期冀,而是因为他们身为墨家人,实在不想听到三长老和墨长久居然将拿着先祖赠予的血玉令上门求助的恩人后辈撵出长生天不闻不问的事实,这不但是对先祖承诺的侮辱,还是墨家人最不应该有的忘恩负义的行为。   他们从心理上,不愿意接受墨家居然出了如此败类,也因此,他们希望墨千赫所说不是事实,三长老和墨长久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只是,事实的真相往往是残忍而又现实的,即便你再不愿面对不愿接受,它就是那么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你眼前,让你无法回避无法不去面对。   墨千赫冷眼看着墨长久,他脸上的悲恨和惋惜,在他看来,不过是将墨长久宛如跳梁小丑的本性渲染得入骨三分。   只是在看到众人隐含期盼的眼光时,他心中又不免叹息一声,这些人,到现在还不愿意面对和接受三长老和墨长久犯下的罪行,不知道,当他们得知三长老和墨长久更深的罪孽时,又会怎样呢?   他收回复杂的思绪,看着墨长久道:“五长老口口声声指责千赫冒犯先祖,千赫竟不知道,五长老虽然老了一些,但这眼睛难道也不好使了么?那人身上笼罩着的庇佑他安全的仙灵之气,五长老莫非看不清楚?不过没关系,就算五长老看不到,相信在场诸位能看到,千赫可不敢自认有能力驱使先祖们去庇佑此人。”   他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因为墨长久一番话而燃起的点点星火再次宣告熄灭,然而这还不算,下一秒,墨千赫说出来的话更让他们难以接受和原谅三长老以及墨长久。   只听墨千赫在三长老以及墨长久惨白的脸色中,继续道:“十三年前,此人拿着先祖赠予的血玉令好不容易来到了长生天,期冀着我们墨家人能给予他帮助,可是三长老和五长老你们两位,却又做了什么?你们将此人小心冀冀的带进了墨家,看着他喝下了你们端上去的毒茶,亲眼看着他在你们面前咽气,再然后,你们还为了掩藏你们的罪行,将此人的尸体抛下了西边悔过谷那深渊。你们原本以为你们做得干净利落不会有人知道先祖恩人的后辈拿着血玉令上长生天寻求帮助一事,可天风恢恢疏而不漏,你们还是要为你们自己犯下的恶行付出同等的代价。”   “你们一定很震惊,为什么你们明明看着此人咽了气,尸体也是你们亲自抛下那深渊,为何却好端端的出现在宗祠还受着墨家先祖们的仙灵庇估。不用震惊,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在你们抛下尸体后,他并没有被抛下深渊,而是被我墨家的守护神兽狮鹰给半空中救了下来,狮鹰能分辨得出此人身上曾携有血玉令的气息,这才悄悄将人带来宗祠进行验证,而先祖们的仙灵,自然不会错过此人身上曾有墨家血玉令的气息,所以此人才能在这宗祠之中安然生存,这全是因为墨家先祖们在用仙灵之气庇佑着他最后一口气息,直到有一天,会有人知道你们曾经做过的恶行而来查证,先祖们才会让他苏醒亲口说出你们曾经对他做过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忽尔仰天发出一声啸声,随着他啸声落,半空里忽然刮起大风,紧接着,一只体形无比庞大的狮鹰在宗祠的上空盘旋着,最后,狮鹰落在宗祠屋顶上方,静静看着众人。   这只狮鹰,只要是墨家人都知道,它是墨家的守护神兽,一般都只停留在禁地和悔过谷,家主墨千赫能将它召唤过来,显而易见,今晚家主所说一切都是真事!   他们一心维护的三长老和五长老,不但没有帮助前上求助的恩人后辈,反倒将他置于死地!   这一消息,令所有在场的墨家人有如被睛天霹雳给劈中!   ------题外话------   亲们,小小剧透一下,帝修夜和李念这两个人渣还没死   但女主男主还不知道   因为女主男主离开时并没有得知消息   以后这两人渣会出场的    ☆、138:墨非烟的证词   居然是这样!   墨长久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他一直以为,十三年前的事他处理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却没想到,这只该死的畜生却将他惜心筹备的一切全毁了!   墨千赫看着他,唇角绽出一抹冷笑,他道:“三长老,五长老,你们以为,除掉了当年看到过那人的下人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以为杀人灭口你们的罪行就能掩藏在地底下无人得知了?当真是妄想,虽然这报应来迟了十三年,可你们的罪行终究还是不能被掩藏,你们还是要为你们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同等的代价,墨家,出了你们两个败类,当真是墨家的耻辱!”   墨千赫说出来的事实太过震憾人心,宗祠里一片寂静,若是掉根针下去,只怕也能听得清楚。   屋顶上的狮鹰也异乎寻常的安静,它蹲在那里,墨绿的双眸却冷冷的看着三长老以及墨长久,那充满了鄙夷以及不耻和讥笑的眸光,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三长老只觉得忽然一下,四周就冷得有如酷冬一般,那些扫过来的眸光,犹如一柄柄寒芒毕露的利刃,在凌迟着他的肌肤,而他还不能说痛。   墨长久虽不像三长老一般整个人面如死灰,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抖了抖嘴唇,却发现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想要镇定那跳得比军鼓还要快速的心,却发现他愈想要强行镇定,那心便跳得愈发的欢快,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那颗心仿佛已经不属于他,快要爆跳出他的胸腔。   筹谋了这么多年,他脑子中不是没有设想过事情败露之后他将要面临的结局,但他心中对权利的渴望一点一点淹没了害怕,最终他一步一步的按着他心中设想的计划走了下去,直到再无回头路可退。   十三年前,当他从下人口中听到有人带着血玉令上门求见时,他当机立断的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一定要将所有知道此人来了墨家的下人全部除掉。   他一面令三长老将那些知情的下人叫到了一边,好在,不多,才三个人,消失三个人,不会太引起注目。于是乎,那三个倒霉的下人便因此而丢了性命,至死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死。   另一面,他笑脸相迎,将那拿着血玉令上门求助的人迎进了他的厢房,在他委婉的提出要验证血玉令的真假之后,那人一点都不曾怀疑毫不迟疑的拿出了血玉令交给他。那枚血玉令,他一眼就分辨得出是真,因为墨家的血玉令,在墨家人手上就会散发出异乎寻常的光泽。   再然后,他一边信誓旦旦的对那人许下承诺,说会马上派人去帮助他们,一边他端起一杯毒茶递过去,亲眼看着那人和交出血玉令一般毫不怀疑的饮下那杯毒茶,亲眼看着那人在他面前惊恐的倒下,亲看目睹那人满眼的不甘和疑问的死在他面前,是的,他心中自然是不甘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毒杀他。   谁让他什么时候不好上门,偏偏在这个时候上门求助!   他筹备多年的大业,怎能因为他的到来而扰乱全局,所以,来的很不是时候的他,注定要死!   这么多年,他从不曾后悔他做下的这些事情。墨家家大业大,又有着上苍赐予的独一无二的长生之名,为什么要守着这一座光秃秃的长生天孤孤单单的活在这红尘世外?   上苍既然肯赐予墨家凡人梦想不到的长生,那就代表着,墨家不应该拘限在这小小的长生天,墨家应该走出去,走到红尘世俗,墨家人才有资格统管这整个天下!   他费了上千年时间,才说服了一部分人甘愿跟随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什么所谓先祖的恩人后辈上门求助就打乱他所有的计划和安排,更何况,这个人和他的家族,还是他欲称霸天下最需要除掉的目标!   在看到这人,确定他的身份之后,他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因为老天将这个对他称霸天下最有威胁性的人也送上门来了,可见连老天也是支持他的决定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除掉此人!   在亲眼看着这人死在他面前后,他和三长老两人,乘夜将尸体抬到长生天西边悔过谷,将尸体扔下了那深渊。   一晃十三年过去了,墨家上上下下根本无人得知此人的到来和死去,而他自己也逐渐忘了此事,却没想到,墨千赫千年之后突然回归墨家,首要的一件事,便是把这桩他以为瞒天过海的往事给揭露出来,而且让他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在心中,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墨千赫的能力,远在他想像之上。   可——为什么偏偏是要在现在?   如果再过半年,这整个天下就将是他墨长久的了!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不能输,眼看胜利在握眼看这整个天下都将是他墨长久的,这个节骨眼,他绝对不能认输!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压下心中的恐慌,用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道:“若然家主要单凭一个陌生人以及墨非言所说便要定我和三长老的杀人灭口的罪名,恐难服众,若然此人为我所害,为什么狮鹰十三年前不说出来?偏偏你一回来才说出?诸位,难道你们不觉得此事过于巧合?狮鹰虽是我们墨家的守护神兽,但大家也都知道,它是能幻化成人形也能说人话的,若然十三年前我和三长老真有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狮鹰为什么不在十三年前说出来?我完全也可以理解为是它受了墨千赫的指使来污蔑我和三长老,至于这人身上笼罩的仙灵之气,又怎能肯定是先祖们的?分明就是墨千赫为了污蔑我和三长老而弄出来的把戏!”   一群人中,也有极少数被他说服早已暗投于他的人,随即咐合道:“是啊是啊,如果三长老和五长老有加害此人,为什么狮鹰十三年前没有说出?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看着那几个鼓噪的人,墨千赫挑眉,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墨长久还不肯承认,居然还花言巧语的妄图蒙混过关,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正想开声说话,却没想到门口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家主,非烟有事要禀。”   听到女子的声音,他眼眸闪过笑意,这丫头,来得倒真是时候!   众人也随着女子的声音回头望过去,但见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少女,少女一身练功裳,简练利落,明秀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那双过于明亮的大眼正在人群中搜索,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看到少女,墨非严不由心头一紧,这是他的双生妹妹墨非烟,她跑来宗祠做什么?而少女也自人群中看到了他,见他安然无恙少女的表情明显一松,他看着少女道:“妹妹,休得胡闹,家主和长老都在此,你请完罪速速回去。”   听到墨非严的话墨千赫便问:“是你妹妹?”   墨非严点头,小心冀冀的道为:“家主,非烟是非严的双生妹妹,她从小聪明伶俐遵守族规,还望家主不要怪罪妹妹擅做主张跑来宗祠之罪。”   他话音一落,女子清脆的声音又自响起:“家主、大长老,非烟擅闯宗祠甘愿受罚,只是请家主先容非烟将事情禀报,此事家主现在所说也有关连,还请家主给非烟一个机会。”   墨非严听了心头不由愈发的紧张,这个妹妹从小和他心灵相通,可别是为了他而在家主面前说什么谎话吧?   他担忧的看向墨非烟,却在收到她安抚坚定的眸光后又放下心来。别人或许不了解墨非烟,他身为墨非烟的双生哥哥,有着别的兄弟姐妹所没有的心灵感应,墨非烟那坚定的眸光让他知道,她所要说的一定不会有假,而且也绝对对他有帮助。   他转而面向墨千赫,语带乞求:“家主,非烟她从不说谎,还望家主给非烟一个机会。”   墨千赫点了点头,道:“墨非烟,你要禀报的究竟是什么事?”   墨非烟朗声道:“家主,十三年前看到此人还存活于世的,并非只有哥哥一人,非烟也曾见到此人,前且非烟还亲眼目睹当年是由门房一风二风以及管事昭叔将此人带进了五长老的厢房。”   三长老和墨长久心中再次震惊,十三年前,的确是这丫头口中的三人将那人带进来的,而事后,这三人也自然被灭了口,没有想到,他们原本以为处理得天衣无缝的事情,不但先是有这只该死的畜生狮鹰坏事,现在又来了更该死的混账丫头!   听得墨非烟连三人的名字都知道,墨千赫便知这少女的确是知晓当年真相,便道:“当年你还看到些什么,一一说来。”   墨非烟点了点头,正想开声,三长老已然历声斥道:“墨千赫,你为了污蔑我和五长老,竟不惜让这兄妹二人说出这些弥天大谎来欺骗众人,当真是可恶之极!”   墨长久身子一闪已然到了墨非烟的双手一扬,嘴里还斥道:“无礼的丫头,居然敢擅闯宗祠污蔑本长老。”   他暴起的身姿太过快速,满屋的人一时都来不及反应,眼看他的手就要打到墨非烟身上,屋顶上的狮鹰猛然扑过来,庞大的翅膀一张就拦在了他面前,狮鹰庞大的翅膀一挥,原本该击在墨非烟身上的玄气就击到了一边的墙上,只听轰一声巨响,宗祠的墙已然塌了半边,而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塌下来的砖瓦全都碎成了粉末,可想而知,这一掌若是击在墨非烟身上,她焉还能有命在?   大长老原本一直寂然不曾出声,直到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愤然起身指着墨长久斥道:“混账东西,居然敢在先祖灵位面前意图杀人灭口,当真反了你了!”   大长老一怒,众人也隐约觉得五长老的确是过份了,那一掌,分明就是要致墨非烟于死地,就算墨非烟是说谎话,他也没理由要致人于死地啊!除非……墨非烟说的是实话,而且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怕更为惊天骇地,所以五长老才会不惜在众人面前宁愿杀人灭口也不愿她说出当年她看到的事情!   如此一想,众人看着墨长久的眼光便复杂之极,而少数被墨长久说服的人则暗自想着今日之事,三长老和五长老只怕难以自保了,他们是不是也该弃暗投明了?不知道这时候弃暗投明为时尚晚不?   且不说众人各有所思,墨长久在大长老愤斥之下并无羞色,反倒梗了脖子道:“大长老何出此言?她擅闯宗祠污蔑长老,我不过是想教训她罢了,难道这也有错?”   大长老气得说不出话,对一个年轻后辈下如此狠手,枉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只是想教训一下!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毫无顾忌的行事了?自己当初当真不该将墨家所有事务交给他打理,以至于他迷恋这功名利碌之心愈来愈重,最后竟到了今天这不可挽回的局面!   大长老半是气愤半是失望,最终他望着墨长久冷冷道:“今天宗祠已开,墨非烟不过是为了寻家主禀报事情而来,算不得擅闯宗祠,至于她是不是污蔑了你和三长老,待她说完大家自有评论,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别妄想再出手,否则我一定请出家法以对。”   墨长久一击不成也知道再想出手难上加难,他不由恨恨的瞪了狮鹰一眼,这该死的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之事,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了它!   墨非烟则感激的伸手抚上狮鹰的翅膀,那光滑的手感传来温温的热度,狮鹰却也不反感她的抚触,扭了头那墨绿的双眸盯着她竟似乎隐含笑意一般,她不由轻声道:“谢谢你。”   狮鹰听得懂她的话,微微摇头,又自扭了头去,只见它翅膀一张将墨非烟整个人护在其中,一副谁敢再对她动手试试的模样。   墨非烟轻轻拍拍狮鹰的翅膀,柔声道:“不用担心,不会再有人敢对我下手了。”   狮鹰这才松开了翅膀,只是整个庞大的身躯却依然护在她面前不肯离开。众人看着这一人一鹰互动的一蓦不由睁大了眼睛,若非亲眼所见,当真不敢相信一向高傲的守护神兽狮鹰竟会如此这般保护一个年轻后辈。   墨非严也感激的往狮鹰望过去,刚刚他吓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还好有狮鹰,不然妹妹她可就香消玉殒了!一想到墨长久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妹妹下手,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他也不笨,直到现在他已然完全明了家主和长老们把他召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追究当年他悄悄溜下半山一事,而是因为他救下的这人身份重大,更重要的是这个三长老和五长老竟然除掉了当年见过此人的所有人,好在自己当年没有跟着这人一起回来,不然只怕也早就成了三长老和五长老手下亡魂!   他和这个双生妹妹感情向来深厚,如今亲眼见得有人要杀了这个双生妹妹,心中的愤怒自然是控制不住的,当下他便朝着墨长久怒吼:“五长老,非烟她即便做错了什么,你也不应该下如此重手,你这哪里是要教训,分明是想杀了非烟灭口,你分明做贼心虚分明就是怕非烟说出你当年所做所为!”   这番话其实众人心中也想到了,只是顾及墨长久的长老身份不去揭破,但墨非严愤怒之下哪还顾得上这么多,对双生妹妹差点死在墨长久手下的愤怒远远超过了他的理智,是以他才这般大胆的将众人心中所思吼了出来。   墨长久闻言面色一黑,正待发话,墨千赫却抢在他前面道:“墨非严,是非公道等你妹妹将当年她看见的事一一说出之后,我自会给你公道,莫要在先祖面前失礼。”   墨非严此时方冷静下来,他马上恭声道:“非严知错。”说完他恨恨的望了眼墨长久再不出声。   墨非烟定了定心神,双生哥哥对她的维护让她非常欣慰,起初她还担心这个脾气向来火爆的哥哥会做出什么更过火的事情出来,好在他肯听家主的话。她朝墨非严望了一眼,示意他一定要安定,然后方道:“当年的事情本是这样的,非烟知道那天哥哥生日却被父亲责罚心中难受,因此哥哥回到房中收拾了一些物品非烟就有些担忧,故而暗中跟随着哥哥,一直到哥哥下到半山遇上那人,非烟都不曾现身,非烟暗中听到此人向哥哥打听来我们墨府的路,非烟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人离开之后,非烟见哥哥不再往下走便知哥哥已经想明白不会再往下走,非烟便先行离开跟着那人而去。”   “非烟跟着那人一路回到墨府,亲眼看到是风一风二以及管事昭叔将此人带到了五长老的院子,非烟好奇此人的身份便也暗中跟了过去,非烟伏在五长老后院的窗下,听到五长老说要验证血玉令的真假让那人交出血玉令,而那人也并没有怀疑五长老,将血玉令交了出来,五长老接过血玉令之后就对那人许下承诺,说墨家会下山帮助他的家人,可紧接着,非烟看见,五长老倒了一杯茶给那人,那人喝下之后却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说到这里,墨非烟的眼前又出现当年的画面,五长老明明笑得那么和善,可谁知道,他居然毒死了先祖恩人的后辈!想到这里,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当年的她看到这一幕时不过七岁,自然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而众人听到这里,看向墨长久的眼光满是失望和鄙夷,先祖恩人的后辈,千多年以来第一次上门求助,他不但不帮助反而将恩人后辈置之死地,当真是可恨可诛!   众人在鄙夷三长老和墨长久二人的同时,又不免深思,他们二人,究竟为什么要除掉恩人的后辈呢?   墨非烟顿了一顿,继续道:“当时非烟见着这人死在五长老面前,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晚上,非烟看到三长老和五长老抬着那人的尸体离开之后,非烟这才敢离开五长老的院子,非烟离开之后,左思右想,觉得三长老和五长老行事太过反常,便去寻了狮鹰将此事相告,然后狮鹰带着非烟一路寻找,发现三长老和五长老要将那人抛尸于悔过谷,狮鹰飞下深渊于半空接住了那人,然后狮鹰将此人带进了宗祠一藏就是十三年。”   大长老听到这里,面色俱是沉痛,他叹了口气,看着墨非烟道:“丫头,既然你早已知道,为何不早说出来?”   墨非烟摇了摇头,道:“大长老,非是非烟不说,而是非烟当时不敢说。非烟第二天就知道风一风二和管事昭叔消失不见了,非烟知道他们三人定然已然遭了毒手。而且当时非烟不过七岁,非烟说的话又岂能和三长老和五长老的话相提并论?相信非烟一旦说出此事,各位长辈们也只会相信三长老和五长老的措辞,而不会将非烟的话当真,更何况,若然非烟说出事实,众人却不相信,那狮鹰救回的那人岂不又要死一次?非烟不能冒这个险!那人的先辈于我墨家先祖有恩,他们千百年来从不求助,若非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有来长生天求助墨家,可三长老和五长老明知他是先祖恩人后辈的情况下,在明明验证了血玉令是真的情况下,五长老还毒杀了他,非烟又岂能再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她一番朗朗而谈的话让众人不胜唏嘘,一个七岁的小孩,在当时能做出这番果断的决定,当真是不容易而又太过明智!同时也是墨家值得庆幸的一桩事!   若非她的机智果断,只怕那先祖恩人的后辈就这样含冤死去了!而他们墨家,也自此颜面无光愧对他们了!   大长老不由点头,看着墨非烟道:“好孩子!”   墨非烟俏脸一红,小声道:“其实这个决定,并不是非烟一人下的,起初非烟也想过将此事悄悄告知大长老您,可狮鹰当时劝住了非烟,说大长老您多半时间都在闭关修仙,所有事务都要经由三长老和五长老之手,非烟只怕稍有异常,三长老和五长老就会起了疑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大长老听了心中又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他若不是一修想要闭关修仙,将所有事务将给三长老和墨长久打理,这位先祖恩人的后辈也不会落到如斯惨境!   墨千赫此时方掉头看向三长老和墨长久,冷然道:“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墨长久眼眸一转,道:“我不服,就任这兄妹二人,还有这死活不知的陌生人,再加上这一只狮鹰,就要定我和三长老的罪,我自然不服,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们商量好了要污蔑我和三长老的,我不服!”   见他到了此时还妄想狡辩蒙混过关,大长老只觉得自己有眼无珠,愈发的失望同时也对这二人再不抱任何怜悯,他冷然道:“事到如今你还妄想狡辩蒙混过关,当真是可恨之极!墨长久,本尊现以大长老的身份宣布,你们二人做恶多端,违背族规,不可饶恕,现将你二人逐出墨家,明日你们二人就去悔过谷悔过!”   听得大长老的宣判,三长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而墨长久则扯着嗓子道:“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服,即便你们一个是墨家家主,一个是大长老,想要治我的罪,也得拿出真凭实据,而不是单凭这兄妹二人一个活死人一只狮鹰,几张嘴说一说就能定我的罪,我不服!若是这样便能定一个长老的罪,那以后人人都有样学样,随便找几个人说一说,是不是就能定所有人莫须有的罪名了?我不服,你们拿不出真凭实据,就要治我的罪,这样如何能服众?”   在场的大多数人早已知道他二人的确是做下了这些恶行,他这番话自然是打动了不他们,只是这些人中,也有少数是被这二人说服并心甘情愿追随的人,虽然这些人眼看这二人即将不保,动过弃暗投明的念头,但一想到墨长久曾经许以的那些承诺,这些人的心中又不免动摇起来。也因此,听得他如是一番辩说之后,便立刻有人咐合起来:“家主,大长老,他们两位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老,这般没有真凭实据就定他们的罪,的确难以服众,家主和大长老是不是三思而行?”   “是啊,如果这般找几个人随便说说就能定一个长老的罪,墨家岂不是会大乱?”   “就是,那这往后,若是有什么人看谁不顺眼,都像这般找几个人说说,那不人人自危?”   “家主,大长老,三长老和五长老这么多年不辞辛劳的打理墨家所有事务,岂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听信后辈之言就定他的罪?”   ……   一人开了头,后面的人便接着咐合,三长老原本绝望的心马上又恢复了一点动力,事情还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有这么多人帮他们说话,墨千赫和大长老也不可能一点都不顾忌吧!   而墨长久,则得意的看着墨千赫,心中暗道臭小子,想和老夫斗,你还是嫩了点!   墨千赫不以为然的摇头,这次事情了结之后,他一定要清理好门户,将那些墨家的人渣逐出家门。不过,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拿出真凭实据,让这些心存侥幸以为能躲过他们应受惩罚的人知道什么时因果轮回!   “你们要真凭实据是不是?好,为了让你们知道他们二人曾经做过些什么,我会将真凭实据拿出来,让你们心服口服。”他猛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而他的话音一落,原本还在议论的那几人顿时便住了嘴。墨长久的脸不由一僵,心也不由往下沉,唯一能让众人信服的,便只有那枚血玉令了,因为只要血玉令现身,那人是先祖恩人后辈的身份便毋庸置疑的。血玉令被他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连三长老他都不曾告知,墨千赫他不可能会知道吧?   他心中虽是万分肯定他藏血玉令的地方墨千赫不可能知道,但这一天来,发生的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心中也没了把握,只能半是狐疑半是惴惴不安的看向墨千赫。   看到他狐疑的不安的眼光,墨千赫心中冷哼一声,继续道:“能证明墨非烟兄妹二人没有说谎话以及这人真实身份的,便是那枚先祖赠予那人先辈的血玉令,如若我将那枚血玉令拿出来,你们服还是不服?”   他这般一说,起先闹得最大声的那几人便不敢再吭声,血玉令仅此一枚,想造假都不可能,只要血玉令一现身,那人的身份就是铁板钉钉了,而墨非烟兄妹二人的话,也自然不可能再任人诋毁了。他们虽然贪及墨长久曾经许下的对权利的渴望,但他们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事情要败露不可能成功了,还傻傻的为这二人做垫背。   大长老见众人都不说话,便道:“血玉令墨家仅此一枚,只要千赫能拿出血玉令,他所说的话便都是事实,三长老五长老,若然千赫拿出血玉令,你们二人可有何话?”   三长老抖了抖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血玉令他连见都没见过,只知道是在墨长久的手上,至于他藏在哪里,他从来不问墨长久也没告诉过他,不过想来应该是藏在极其隐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他心中原本对墨长久的手段也满怀信心,可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桩桩都在打击着他,他心中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决定追随墨长久的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   尽管他心中有些后悔,可他也知道,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后路可退,唯今只有将希望寄托在那枚血玉令墨千赫并不知道在哪里,只要墨千赫拿不出血玉令,纵然大家都对他和墨长久有了怀疑之心,却也会因为没有真凭实据而不了了之,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就会慢慢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而他和墨长久又能再次挺胸抬头的做人!   墨长久眼神闪了闪,道:“若是墨千赫能拿出血玉令,我便认罪。”   他心中认定墨千赫不可能知道血玉令藏在何处,故而表情倒有些自信,只是他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同时他心中又清楚,只要墨千赫能拿出血玉令,即便他再想狡辩也是不可能得到众人的信任,大长老和墨千赫也一定会将他逐出家门,因此他也只能顺着大长老的话应了下来。   墨千赫见他一副自信十足的表情,眼里掠过讥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十三年前墨长久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都被揭晓,血玉令又如何不会重现天日?   收回眼光,他懒得再看那两个让他忍不住想爆打一顿的人,看着墨非烟道:“墨非烟,和狮鹰一起把血玉令取出来吧。”   墨长久闻言双眸一闪,又是这该死的丫头和这该死的畜生坏他好事,早晚有一天他要将这死丫头和这死畜生活活剐了才能消他心头之恨!这死丫头和这该死的畜生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知道血玉令藏在哪里?   他心中狐疑不定,那边墨非烟已然长腿一伸坐上了狮鹰的背,她轻轻道:“冀岚,带我去把血玉令取来交给家主。”   狮鹰点头长啸,庞大的翅膀一展已然冲天而起,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着狮鹰远去的方向,墨长久原本自信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宛如光滑的冰面突然有了一丝破冰的迹象。他心中实在是憋屈得想要吐血,原本以为处理得天衣无缝的事情结果出现两个人证不说,那本该死了的人如今还坐在宗祠里,指不定哪一会就会苏醒过来指证他当年做的事情,然后现在那藏得那么隐蔽的血玉令,居然也被人知道,这所有一切,将他心中原本的期冀一一打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三长老则一直紧紧关注着墨长久的表情,在看到墨长久那一缕隐隐的震惊和害怕时,他心中便明白,那血玉令的藏所只怕也被墨非烟和那头该死的大鸟得知,一旦这一人一鸟带着血玉令回来,他不用大脑,也能想像得到他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处罚。   完了,什么都完了!   什么天下,什么流芳千古,都是黄梁一梦了!   现在的他,已然成为墨家不可饶恕的罪人!啊,不对,只要那血玉令现身,他很快就会被驱逐出墨家,连墨家的罪人都算不上了!而他以后的岁月,就得在悔过谷渡过,即便是受不住那种煎熬自行了断,死后他也不能葬在长生天墨家祖坟了!   三长老被巨大的失落和绝望打败,满心满眼都是悔不当初,只是,犯下的过错和罪行又岂是因为他后悔便能得到原谅的呢!   整个宗祠,因为事情的突然和震憾连带让空气也变得压抑凝重起来,没有一个人出声,尽管众人都在等着墨非烟和狮鹰的归来等待答案的揭晓,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心知肚明,他们现在等的根本不是答案,而是令他们再无任何期冀的真相。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传来狮鹰嘹亮的啸声,众人心中一震的同时,一时间竟有些害怕真相的揭穿。   很快,狮鹰闪电一般的飞了下来停在宗祠门口,墨非烟轻快的从它身上跳下走进宗祠,将手中执着的血玉令往墨千赫身前递过去:“家主,非烟幸不辱命,血玉令取来了。”   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思望过去,只见那血色玉牌,陡然散发出流动的光芒,而光芒之中还隐约能看见一个墨字。   在看清墨非烟手中的血玉令之后,众人不由闭了闭眼。   三长老和五长老二人,果真做下了只要是身为墨家人永远都不能饶恕他们的罪行!   这样两个人,不但是墨家的耻辱,还是墨家的罪人啊!   三长老整个人早就处于极度的混乱之中,在墨非烟拿出血玉令之后,他苦苦支撑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他猛然往后一栽,整个人已然晕倒在地。   看到他晕倒在地,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去扶他起身,大多数望向他的视线都极尽鄙夷和不耻,当然也有少数原本追随他和墨长久的人,眼里不免带了些许的怜悯以及庆幸。   怜悯是因为兔死狐悲,庆幸则是因为还好他们虽然追随三长老和五长老,但却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会沦落得像他们二人一般被驱逐出墨家的地步。   而墨长久,他完全不关心他那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晕倒在地的同盟。他的视线,宛如毒蛇一般盯着墨非烟手上的血玉令,他藏得那么隐蔽,为什么这该死的丫头和这头该死的畜生还能找得到?   为什么老天要在给了他那么希望之后又这么无情的毁灭他所有的希望?   他盯着血玉令的目光充满了怨恨以及后悔,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留着这血玉令呵!   可是,当他得知世上有一份宝图,而血玉令是开启宝图的关健所在之时,他便有了贪念,他想着他早晚有一天要带着墨家人夺取整个天下,那份宝图自然也要为他所得,到时,这枚血玉令便能派上用处。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一时的贪念,才会造成他今日无可狡辩的因果!   “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将这血玉令藏得那么隐蔽,墨非烟和狮鹰却还是知道藏处对吧?”墨千赫的声音,宛如一根尖锐无比的利刃,狠狠刺进墨长久的心口。   他猛然抬头,眼眸像淬了毒的箭一般,他看着墨千赫,一字一句:“败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只是,你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束手就缚任你宰割!”   ------题外话------   谢谢xuanli629亲送的5朵鲜花    ☆、138:她的父亲还活着   他猛然抬头,眼眸像淬了毒的箭一般,他看着墨千赫,一字一句:“败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只是,你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束手就缚任你宰割!”   大长老早就阴沉下来的脸,因为墨长久尤不知悔改的话语愈发阴沉,到现在,他还妄想着什么呢?   墨千赫不以为意的一笑,将手中的血玉令往众人面前一展,“墨长元以及墨长久做出此等违背族规丧尽天良之事,实乃我墨家不幸,现证据确凿,我以墨家家主身份在此宣布,将墨长天以及墨长久二人逐出墨家,即刻起押往悔过谷,终身不得出谷。[ ].”   他说完此后看向大长老,问:“大长老可否同意千赫对他二人的处罚?”   大长老心中有些沉重,思及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的所做所为,即便这二人这千多年来不辞辛劳的打理墨家所有事务,也掩盖不了他二人犯下的罪行。大长老点了点头,道:“他们二人是自食其果,我无异议。”   大长老的话一落音,墨长久就嘶哑着嗓子吼道:“大长老,我墨长久这么多年来不辞辛劳打理墨家所有事务,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就算是杀了他又怎么样?我不过是为了让墨家更强大,我有什么错?我们墨家人有着上苍赐予的长生之恩,凭什么要守着这一座长生天孤孤单单的活?我不过是想要带着我们墨家人,打下整个天下,我有什么错?既然长苍赐予了我们墨家人长生不死之恩,那这整个天下就应该由我们墨家人统领,我们墨家明明可以夺得整个天下,为什么要听从那些迂腐的族规守着这一座山头?我墨长久自认问心无愧,我不服!”   他双眸猩红的瞪着大长老,喘了几口粗气,又环视众人一圈,仰天大笑道:“你们——难道就心甘情愿守着这一座山头过活?难道不想走出去,男儿大丈夫,难道不想闯出一番天地?这天下眼看就要由我们墨家唾手可得,你们难道就真的甘愿放弃?”   人群中那些曾被他说服的少数几人闻言不由心头又有些松动,只是想着墨家森严的门规,这些人便默不吭声,只是那心中,关于对长生天以外的红尘俗世却有了从所未有的向往和好奇之心。   墨千赫也不打断墨长久,任他说完之后方冷冷道:“墨长久,你巧舌如簧哄骗众人不过是想利用他们替你夺了江山,我们墨家族规岂是你区区几句话就能因此而推翻的?正是因为上苍赐予了我们墨家长生不死之恩,所以先祖才会定下这墨家人不可贪念红尘俗世的功名利碌这条族规,你为了你一已私欲,就将置整个墨家置于覆灭的危险之中,你根本就不配为我墨家人,大长老,请现在就动手封了他二人的玄气吧。”   他原本是想请大长老动手废去墨长久的修为,但墨家人天生下来体质就异于常人,一旦被废除修为,那人也就只剩下十天可活。而千百年来,墨家犯下过错的子孙,从来没有被废除修为的先例,从来都是将犯下过错的墨家子孙押进悔过谷悔过,是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只请大长老封去墨长久以及墨长天的玄气。   大长老点头,往墨长久的方向走过去,墨长久大惊之下正想逃窜,哪知大长老已然双手起落在他几个命门处连点几下,他便只觉得胸口一窒,那原本运出来的气陡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由恨恨的又想张嘴大骂,哪知大长老伸手一点,竟是将他的哑穴也给点上了,他的嘴张合了几下没发出一点声音,当下只气得几欲吐血。   大长老封了他的玄气原本是没有连他哑穴一并点了的念头,只是见他又想说话,怕他又说什么煽动人心的话语这才将他哑穴也一并点了,大长老到了现在,对于墨长久已然是彻头彻尾的失望了,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居然贪恋红尘俗世的功名利碌,还妄想夺得整个天下倒也罢了,最不能让他原谅的是,墨长久居然想煽动墨家所有人走出这长生天,去夺那不该属于墨家人的天下!   上苍是赐予了墨家长生不死之恩,但同时墨家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几千年来,墨家子孙之中不是没有贪恋红尘俗世之人,起初墨家的先祖们也并没有干涉墨家子孙是愿留在长生天还是愿走出长生天,可是后来,那些走出长生天夺取红尘功名利碌的墨家子孙,最后没一个是能善终的,久而久之,墨家先祖们终于明白,上苍赐予墨家人长生不死之恩,就注定了墨家人不能有那贪恋权势之心,也由此,墨家的族规就多了墨家子孙不能贪恋红尘权势这一条。   墨家人不是非得守在这长生天过一生,想要离开长生天的墨家人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自行请出墨家门,也就是你要离开长生天就需得自已脱离墨家,踏出长生天之后你就不再是墨家的人;二是经由家主和长老们同意之后许你走出长生天,下了山之后只要你不贪恋权势,平平淡淡过一生,长生天你也随时可以回来,也始终是墨家人。   墨家人不能贪恋红尘世俗权势的原因,身为长老的墨长久也是知晓的,他明明知晓却还因为他一已私欲要将墨家置于覆灭的危险之中,这让大长老彻底的对他失望了。   “你们几个,押着他们二人去悔过谷。”等大长老完事之后,墨千赫伸手指出几人,命这几人押着墨长天以及墨长久去悔过谷。   被他点到的人迅速从人群中走出来,拎着墨长天和墨长久就往悔过谷的方向走过去。   墨千赫转头看向大长老,沉声道:“大长老,有些事,应该告知他们了。”   大长老无可奈何的点头,先祖们从前觉得墨家人贪恋红尘权势却不得善终的事并不光彩,因此墨家只有家主和长老才得知这一点,如今这些人有些已然被墨长天和墨长久说动,若再不将墨家人不能贪恋红尘俗世权势的真正原因说出,只怕这些人也会走上墨长天和墨长久一样的路。   “各位,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已然被墨长天以及墨长久二人说动,但有一点,墨家先祖曾经验证过,那就是但凡是我墨家子孙若是走出长生天之后贪恋红尘权势的人,都没得善终,也正因为如此,先祖才会订下墨家子孙不可贪恋红尘权势的族规。^/ /^你们当中若是有人贪恋红尘权势想要走出长生天,后果你们也得自己承受。”得到大长老的同意,墨千赫转头看着众人,缓缓将墨家人为什么不能贪恋红尘权势的原因说出。   那些原本心中还有些不甘的人听了不由心头一紧,相较于得到权势却要不得善终,他们自然觉得还是留在长生天为好。   见众人一副心有所悟的表情,墨千赫看了看靠墙坐着被先祖们仙灵之气笼罩着的男人一眼,心头不免沉重起来,他挥了挥手:“事情都已经处理好,大家都回去休息。”   这个男人的身份,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刚刚那些人中,还有极少数只怕是墨长久的人,他不能冒险。   众人都离开之后,宗祠里就只剩下他和大长老以及乖巧的蹲在大长老身边的狮鹰。大长老望着他问:“千赫,墨长天和墨长久的罪行,你是不是从一回来就知道了?”   墨千赫点头,对于事先没有将他知道的事情禀明大长老他有些愧疚,他看着大长老道:“大长老,非是千赫不信任您,而是一来时间仓促,二来墨长久太过精明。其实千赫回来的那一天,非烟便将墨长久和墨长天犯下的过错全盘告知,只是那时千赫知道墨长久定然不会同意由千赫继位家主,千赫必需先得到先祖们的认可成为家主之后,墨家所有人才会对千赫有所信任,由此千赫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信服,所以千赫才会选择在得到先祖们的认可之后揭发他们二人的罪行,还望大长老莫要生气。”   大长老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生气呢,若不是有他,墨家还指不定会什么样子!想到墨长天和墨长久的行为,大长老看看墙角的男子,他心中又不由很是惭愧,这人原本是抱着希望而来,却没想到他不但没得到帮助反而因此丢了性命,墨家真的是对不住他啊!   “大长老,如果千赫将他唤醒,他有多少时间?”顺着大长老的眼光看向墙角的男子,墨千赫担忧的问。   大长老叹了口气,眼眸之中俱是愧疚,他道:“千赫,这人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因为他心中冤屈太深,以至于一魂三魄尚未散去,他如今,不过是被先祖们用仙灵之气强行挽留着他最后一魂三魄,若然你将他唤醒,他最多也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就会魂飞魄散。”   一柱香的时间?   墨千赫心中一紧,一柱香的时间是足够他问完所有他想要知道的问题,可是,这个人,原本是不应该死在墨家人的手里的!   “大长老,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活下来吗?”他望着大长老,眼眸一片乞求之色。   大长老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办法也不是没有,我知道有一个很隐秘的家族似乎有办法,只是这个家族的人脾性十分古怪,你想要求他们帮你就必需得答应他们一个要求,而他们所提的要求据说也十分稀奇古怪,能完成他们提出要求的人少之又少。”   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墨千赫马上问:“大长老,你可知道那个家族他们居住在哪里?”   大长老闻言脸上就不由有了些许的尴尬,他望着墨千赫问:“千赫,你如此希望这人能活下来,应该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先祖恩人后辈的原因吧?”   大长老比墨千赫还多活了几百年,早已看透人世一切七情六欲,以墨千赫的性子,这人纵然是先祖恩人的后辈,他也不至于这般关心紧张,所以这人的身份,除去是先祖恩人的后辈之外,一定还和墨千赫有着关连。   墨千赫在大长老那双看透人世所有事物的双眸下无法隐藏,他苦笑一声道:“大长老,您应该知道,千年以前千赫有一位师妹,此人,若然千赫猜想得没错,应该就是千赫师妹的亲人。”   大长老闻言挑眉,道:“千赫,若然我没有记错的话,千年以前你可是有两位师妹的,一位姓阴一位姓宁,你那姓阴的师妹性子太过阴毒,想来此人定不是她的亲人了,他是你那宁师妹的亲人?”   墨千赫点头,面带愧色的看着大长老,“大长老,我答应过宁师妹好好保护她的亲人,可没想到这次回来之后,千赫才知道宁师妹的亲人原来便是先祖恩人的后辈。千赫回来那天晚上,非烟这丫头找到我将此事告知于我之后,千赫得知此人姓宁,由此推想到他很有可能就是宁师妹的亲人。大长老,那个隐秘家族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哪?”   大长老叹了口气,望了望墙角的男子,勾头不语,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却甚是复杂。   墨千赫隐隐觉得大长老突然反常定然是和那隐秘家族有关,当下他也不催促大长老,只默然等着大长老自己决定。   过了半晌,大长老忽然又叹了口气,道:“千赫,那个家族,算起来其实是我们墨家的表亲,那个家族和我们墨家千百年以来渊源纠缠,恩怨难分,你若前去,他们未必会答应你,说不定还会对你恶言相向,你确定你要去试一试吗?”   听了大长老的话,墨千赫不由挑眉,千年以前他都不曾听闻墨家原来还有表亲家族,想来这个家族和墨家一定翻脸已久,不然怎么连他都不曾听闻!   不过不管这个家族和墨家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能让那个男人活下去,他都不能放弃,因为他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卿卿的亲人的,可现在,他不但没有保护好她的亲人,反而让她的亲人死在了墨家人的手里,他若不倾尽全力让这个男人活下去,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的卿卿!她是那么的信任他呵!   “大长老,只要有一线希望,千赫都一定要去试试的。”郑重的看着大长老,他眼眸里不无恳请。   见他如此郑重,大长老只得回答他道:“千赫,在先祖搬迁到长生天时,长生天住着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们墨家,还有先祖的夫人颜家,墨家和颜家因为有着血脉的关系世代交好,只是到了我的父亲那一辈时,父亲在长辈们的提议和颜氏家族的一位嫡出小姐订下了亲事,但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父亲却喜欢上了我的母亲,父亲他不肯委屈母亲为妾,便上了颜家退亲,却没想到和父亲订亲的那位小姐性子却极其烈,在得知父亲上门退亲之后她……一时想不开竟自尽身亡,也因此原故,颜家和墨家由此翻脸,而颜家在将那位嫡出小姐风光大葬之后便连夜搬下了长生天,自此便再无来往。”   听得大长老婉婉说完,墨千赫不由拧眉,自此便再无来往的话,那这颜家现在居住在哪,大长老究竟知不知道呢?   见他拧眉一脸苦闷,大长老不由摇头,劝慰道:“千赫,虽然再无来往,可你忘了,我们两家一直有联姻,我们墨家固然有颜家的子孙后代,他们颜家自然也有我们墨家的子孙后代,虽然颜家搬出了长生天,可这血脉亲情却是怎么也割不断的。这些年两家虽然不曾明着往来,但颜家的后辈却还是有书信送上长生天的。”   墨千赫不由双眼一亮,看着大长老紧张的问:“大长老,如此说来,您是知道颜家现在在哪里的了?”   大长老含笑点头,道:“星风大陆不是有片海域叫苦海吗?颜家人,就搬到了苦海唯一的岛屿不死岛上了,千赫,苦海凶险万分,海里有无数凶猛魔兽以及皎妖,你确定你要去寻找颜家吗?”   墨千赫坚定的点头,看了眼男子方道:“大长老,姑且不论此人是先祖恩人的后辈,他原就不该死在我们墨家人的手上。当年先祖受他们先辈之恩,许下承诺他们危难之时墨家一定倾力相助,可现在,他们求上门来不但没有得到帮助反而死在墨家人的手里,先祖们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安宁。更何况,他还是千赫最心爱女人的亲人,所以,不管怎么样,千赫都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活下来。”   到了此时,他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卿卿已经答应嫁给他,墨家的血玉首饰也已经认了卿卿为主,卿卿早晚会是他的夫人,她的亲人也就是墨家的亲人,所以,不管前路有多凶险希望有多渺小,他都不能放弃。   大长老听得他如此坦诚却也不奇怪,千年以前他就知道墨千赫喜欢他的小师妹,现在看来,只怕两人好事将近了,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他那小师妹,怎的也是长死不老?   似乎看出大长老眼中的疑惑,墨千赫自动自发的解释:“大长老,师妹她并不是从前的本尊,而是本尊的转世。”   大长老这才恍然醒悟,想了想他问:“千赫,那首饰?”   “大长老尽管放心,首饰她已经戴上了。”   大长老听了便欣然一笑,墨家家主夫人一定要得到墨家世代相传的血玉首饰认可方能当上,不然就会给墨家带来覆灭之灾。虽然这是先祖们传下来的,这么多年来,墨家历代家主的夫人一定要戴得上这套首饰方能得到墨家所有人的认可,至于戴不上是不是真的就会给墨家带来覆灭之灾,因为没有验证过所以也无从得知。   这宁家的小姐既然能得到墨家世代相传的血玉首饰的认可,那自然就是墨家当家主母了。   “千赫,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不再劝阻,你一会先将人唤醒,记住,时间有限你挑重要的先问,问完之后他若是……你就将这瓶中的丹丸喂进去,记住,一定要确定他真的没有呼吸了再将瓶中的丹丸喂进去,这颗丹丸能暂时保得他一口阳气,等将来你寻到颜家人他们若是愿意帮你他就能起死回生。”大长老边说从怀中掏出锦瓶递过去。   墨千赫接过锦瓶,沉声道:“大长老,谢谢您。”   大长老摇了摇头面带愧疚的说道:“千赫,若不是我这些年一心只想闭关修仙,将这所有事务全权交给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打理,他也不会有如此遭遇,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墨千赫忙安慰道:“大长老何出此言!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为了一已自私做出这样的事情,又岂能怪责在大长老您身上!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二人身为墨家长老却居心叵测,大长老您千万别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千赫此次回来并不能长住,宁家现在有难,千赫必需还得寻到宁家帮助他们,所以墨家以后的事务还是需在大长老您处理。”   大长老闻言点头,看着他道:“你尽管放心,时间不早了,你去唤醒他吧。”   墨千赫行至墙角,走到那男人的面前,将手按在那人的心口猛然按下去,只听得那人猛然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那人睁开双眼环视一圈之后眼带警惕的看着他,墨千赫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别害怕,加害你的那人已经伏罪,我是墨千赫,因为答应过师妹宁卿歌要好好保护她的家人所以才会将你唤醒。”   那人一听宁卿歌三字双眼猛然一亮,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只是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墨千赫知道这人是因为受过墨长久的欺骗所以不敢再轻易相信墨家人,便将手中的血玉令递过去道:“我知道你姓宁,我们墨家是对不住你,可现在,你的家人正处于危难关头,你一定要相信我,告诉我你的家人去了哪里我才能帮到他们,现在距离你来长生天已经过了十三年,你能告诉我十三年前你来长生天时你的家人是在哪里吗?”   那人看着他依然不说话,眼中的戒备却甚是明显。   墨千赫叹了口气,要让这人相信他的话,唯有说出卿卿的事了,他看着那人道:“我的师妹就是宁卿歌,她被你们的二长老送去中洲大陆,但是二长老为了保护她已经牺牲了,不过你放心,师妹她很好,若不是因为她现在正在闭关修炼,不能轻易惊动她。再者你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告诉我你的家人在十三年前是在哪里,现在又有可能在哪里?这样我才能帮到他们。”   那人听着他的话,表情慢慢放松下来,他说完之后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那人,只是心中却焦灼万分,大长老说过这人只有半柱香的时辰,这会子只怕已经过了一大半了,他若再不相信自己还是不肯说出宁家人去了哪可怎生是好?   好在,那人这一次只犹豫了一小会,便张开嘴道:“十三年前,我们是在外域的天昭城,不过你既然说已经过了十三年了,我想问你,二长老是何时护送宁卿歌去中洲大陆的?”   墨千赫回想了一下道:“五年前左右,那时师妹大约七八岁。”   那人听了凝眉细思,墨千赫看着他的脸上的肌肤一点一点透明不由暗自焦灼,这人现在不过是因为先祖用仙灵之气强行留住了他的一魂三魄,被他唤醒之后这一魂三魄就会随着时间的流失一点一点呈透明状,直到完全透明之后这人便会再次死去,如今他的肌肤已然大半透明,可见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那人想了一会,在脸色几近完全透明时终于开声:“或许是躲去了绝域的万骨城也不一定,只是十三年了,我也不能确定,还有,告诉宁卿歌,她的父亲还没有死,他被困在……”   他的话尚未说完,眼睛便已闭上,墨千赫听得他说卿卿的父亲还没有死,可是困在哪里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当真是好坏各占一半,卿卿若是得知她的父亲尚在人世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可是究竟被困在哪里呢?   看来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将这人救活,只有救活了他才能知道卿卿父亲的下落才能将卿卿的父亲救出来。   他边想边伸手探向那人的脉博,确定没有脉跳之后方拿出大长老给他的锦瓶从中倒出一颗色泽碧绿如湖水般的丹丸喂进那人嘴里,那人的肌肤原本已成透明,面上的经脉血管都清晰如初,那颗丹丸喂进去之后,原本呈透明的肌肤又慢慢回转成正常的肤色。   大长老这时方道:“千赫,可以了,你先去休息一晚,明天再下山也不迟,墨家这边你尽管放心,我会好好打理。”   墨千赫感激的点头,他原本以为这次回来会被长老堂的长老们念叨,却没想到二长老和四长老闭关不出,原本的三长老和五长老已然仙逝,接任他们位置的墨长天和墨长久却又是如此不堪,如今长老堂中仅剩下大长老一人,他这一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长老原本想要闭关修仙因为他只怕又要耗上好几年了。   回到从前的住所,他静心凝神,再次进入玄天秘宫。   上了楼,他看见他的卿卿盘膝而坐,对于他的到来显然丝毫不知,他静然坐在她身侧仔细打量着她,不过几日不见,她的肌肤竟似比从前要光滑细腻了许多,而她身上环绕着的光芒使得她看上去愈发的光彩夺目。看着这样的她,太过完美,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知道卿卿若是知道她的父亲还在人世会是怎样的高兴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不免叹息,那人的话尚未说完,卿卿的父亲究竟被困在哪里他也无从得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需得找到颜家人,求颜家人帮助他救活那人,可是按大长老的话来看,颜家会不会帮他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边想边看着楚轻歌,一时喜一时忧,就这般在喜忧参半之中渡过了漫长却又短暂的一夜。   玄天秘宫之中其实并无白天黑夜之分,只是他算计着时辰约已到了清晨,这般守着楚轻歌痴痴看着她却感觉还是看不够,只是他需要去做的事情还太多,他希望在他的卿卿修炼完毕走出这玄天秘宫时能让她看到她至亲的亲人——父亲。所以尽管心中有再多眷恋和不舍,他知道,他必需离开了。   看着盘膝而坐毫无所知的楚轻歌,他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轻轻的说道:“卿卿,我实在等不及了呵……”   这般看着她,却又要分离,实在是一种折磨。   哪怕明明他想看她就可以随进进来看她,但却害怕会打扰到她修炼不得不强行压抑着心中想要进来看望她的冲动,这种感觉这种折磨,他实在觉得对他是一种最大的折磨。   若是可以,从没有像现在一般,他那么的怀念千年以前的岁月,那时的卿卿会毫无顾忌的扑进他怀中,一边叫着二师兄一边笑着说她今天又闯祸了,二师兄你快去帮我在师傅面前求情。   时光荏苒,他错失了整整千年,唯有失去过的人,才会知道失而复得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那里面,包含了小心冀冀、害怕、担忧甚至恐慌,害怕哪一天,他好不容易寻回的卿卿会再一次离开,害怕哪一天,他睁开双眼再也看不到他的卿卿,害怕哪一天,他的身边再无她的气息……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将她弄丢了!   他再也不要承受没有她在身边的岁月!   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玄天秘宫,回到墨家之后他起身推门而出,迎上一脸仓惶走进来的几个管事:“家主,不好了,三长老和五长老不见了。”    ☆、140:离开长生天   墨长天和墨长久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   墨千赫稍一愣神,那人又道:“家主,昨天押送三长老和五长老去悔过谷的人不知道被谁给打晕了,我们刚刚过去巡查时才发现他们几人还没有醒来,三长老和五长老根本就不在悔过谷,也不知道是被谁救走了。”   听完这人的述说,墨千赫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可恶,同时又问:“那几个被打晕了的人有没有受伤?他们可有醒来?”   那几人听得家主首先关心的是不是人受了伤,心中微微一暖,摇了摇头道:“他们几个身上倒是没有外伤,只是无论我们怎么想办法,他们都没醒转,人我们抬回来了,就在前院大厅。”   墨家赫闻言迈脚就往大厅方向走去,边走边道:“通知大长老没有?若是没有快去通知。”   那几人便点了点头:“家主,那我们就先去长老堂通知大长老。”   墨千赫走进大厅时,大厅里已有诸多人,见他进来众人一脸担忧的转过头来看着他,长生天鲜少有人能上得山来,像这般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上了山还打伤了墨家人并救走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千百年来这是头一次。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闯上长生天打伤墨家人救走墨家的败类?   墨千赫走到那趴在椅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几人身边,探脉完毕之后他心情略微放松,这几人是中了某种特殊的迷香才会昏迷不醒,并不是因为什么外伤或是内伤,那救走墨长天和墨长久的人,应该是不想惊动墨家人所以才会用上了这种无色无味的迷香,只是这种迷香会是他想像中的那种迷香吗?   这几个人在墨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竟然能被那人不知不觉的下了迷香而不自知,虽然大部分应该归功于这迷香无色无味,但也不可否认,救走墨长天和墨长久的那人修为至少要在这几人之上,才能瞒得过这几人的耳目。   会是谁呢?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长老面色森然的迈进大厅,墨千赫抬起头看着大长老道:“大长老,他们几人均是中了迷香才会昏迷不醒,您看看可否知道这是什么迷香?”   大长老闻言心情稍自放松,人没事就好。他走上前,探向昏迷几人中一人的脉博,又翻了翻另一人的眼皮,看清那人眼里布满天空一般蓝色经脉之后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墨千赫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问:“大长老,这迷香是不是出自……?”他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挑眉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看了看身后的众人方道:“正是,这种迷香对人体并无害,他们时辰一到自然会醒,看情形,他们只怕还要一小会才能苏醒,千赫,看来你还得再多留一会能下山了。”   墨千赫点头,不管救走墨长天和墨长久的那人是谁又有什么用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人定然和墨长天以及墨和久有勾结,他得等这几人醒了问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这几人有看到什么也不一定。   “家主,大长老,他们究竟是中了什么迷香?”人群中有一人忍不住发问。   墨千赫看了看大长老,大长老微微点头,他方回道:“他们几个,中的是苦海不死岛上的仙碧涎,无药可解,不过也对人体并无害处,中了这仙碧涎的人只要时辰一到自会安然苏醒。”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知道苦海不死岛是颜家的地盘,除了颜家人没人能上得了不死岛,而如今这几人中的又是不死岛上的仙碧涎,难道昨晚救走墨长天以及墨长久的人是颜家的人?   颜家和墨家虽然早在千多年以前就不再往来,但两家错纠缠的血脉姻亲关系,注定两家也不可能反目成仇,毕竟两家之中的后辈子孙身上流着的一半是墨家的血一半是颜家的血,真要打起来,等于是自相残杀。是以千多年以前颜家虽然因为愤恨连夜搬出长生天并不再回来,但一直以来,墨颜两家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通往来罢了,如今颜家人悄悄溜上长生天迷昏墨家人,救走被墨家驱逐出门的败类,难道是想和墨家宣战吗?   墨长天和墨长久,难道一直以来暗中在和颜家合作?   那夺取天下的主意难道也是颜家人所主使?   一时间,众人心头各种想法都有,同时心中又不免对颜家这般暗中勾结墨长天和墨长久,还妄图指使这二人驱使墨家人走出长生天夺什么天下而很是不满。   大长老看着众人愤然的表情,心中不免叹息。   正所谓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墨家和颜家虽不是同根,但血脉却是相连的,墨家人身上一半流着颜家的血,而同样的颜家人身上也流着墨家人一半的血,如若昨晚救走墨长天和墨长久的人真是颜家人所为,他倒真想不明白,颜家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说是为了千多年以前的仇恨,也说不过去,没理由过了千多年颜家才突然决定和墨家翻脸成仇。可若不是这个原因,那便只剩下一个原因,就是颜家人想要夺得整个天下,所以才会和墨长天墨长久暗中勾结。   如果是前者还好,反之如果是后者,颜家这不但是要将整个颜家置于覆灭的地步,同时还要将他们墨家也置于覆灭的危险之中!   “诸位稍安勿燥,事情也未必就如诸位心中所担忧的一般,仙狐涎虽然只有苦海的不死岛上才有,但也难保颜家没有卖出去给别人?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昨晚那人真是颜家人,他一人也未必就能代表整个颜家。就像我们墨家,不也是出了像墨长天和墨长久这样的败类?颜家家大业大,出一两个败类也是正常,依我看来,昨日之事,未必是整个颜家的意思。”墨千赫看着众人安抚的劝慰,因为他知道,因为两个家族之间的血脉相连,所以墨家和颜家绝对不能自相残杀。   众人听了他的话语也觉得甚是合理,在事情的真相还没呈现出来之前,就暂且先将心中的不满放下,他们看着墨千赫,为首一人问道:“家主,大长老,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安排巡查以及是不是该在山下设下结界阻拦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墨长天和墨长久逃了出去,他二人对长生天再熟悉不过,谁知道这二人以后会不会悄悄溜上山来对墨家不利呢?毕竟他们已经被驱逐出墨家,肯定是心怀怨恨的。   墨千赫点了点头看着那人然后又随意指了几个人方道:“你的提议甚好,此事就交由你带着他们一同去办理,这边已经无甚事情,你们就先出去将山下设下结界。”   被他指到的人齐齐点头转身出了大厅,墨千赫正想让剩下的人也一起出去,大长老却看着剩下的一众人道:“被墨长久和墨长天加害的先祖恩人乃是宁家人,十三年前他们家族面临被灭族的危险,他才逼不得已拿着血玉令上山求助,没想到求助不成反被墨长久和墨长天害了性命,此乃我墨家之耻。恩人有难,我们墨家原本应该倾力相助,可墨长天和墨长久却做出让我们墨家蒙上耻辱的行为,事已至此,虽不能挽回,但我们也应该尽力弥补我们的罪过,宁家剩下的人现在躲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暂且没有危险,但也只是暂时而已,家主为了帮助宁家,还要下山查探,而你们,在此期间也要好好督促你们的子孙专心修炼,一旦家主查到宁家的下落,我们墨家就要派人下山帮助他们,你们可有异议?”   大长老这番话来得太过突然,墨千赫心中除了感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对大长老这番果决话语的谢意。   由大长老说出让墨家人走出长生天帮助宁家,比由他这个千年不曾回过墨家的挂名家主说出这番自然要有权威得多。   那一众人等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这是先祖欠下的恩情,族规上也明确写了一旦恩人的后辈有难上门求助,墨家人一定要倾力相助,大长老这番话合情合理,墨家本就欠宁家的,是该还这笔恩情了!   见众人没有异议,大长老方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回去好好督促子孙专心修炼。”   众人离开之后,大长老望着墨千赫道:“千赫,昨晚那人不管是不是颜家人,将来你到了苦海不死岛,一定得找颜家家主问清楚方可。”   墨千赫知道大长老这是担忧颜家会因此走上覆灭的道路,颜家和墨家都有着上苍赐予的不死之恩,自然也和墨家一样不能贪恋红尘权势,他点头应下:“大长老放心,千赫一定会将此事弄清楚的。”   大长老却并未因此就放下心来,他叹了口气道:“千赫,若然颜家家主真有夺得天下的意向,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劝说她回心转意,说到底,颜家和我们墨家本就息息相关,这上千年来虽然不曾往来,但血脉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这一点不容置疑,颜家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墨家也无颜面见先祖。”   墨千赫自然点头应下,他心中的担忧却比大长老还多了一层。   若然昨晚那人是颜家人且是颜家家主的意思,那么他去求颜家帮他救活死在墨长久手下的那个宁家人岂不是希望更加渺小?若然那人救不活,卿卿父亲被困在哪里又该去问谁呢?   只是,他心中虽然甚是担忧,却也知道不能在大长老面前说出,大长老的重担已然够重的了,不能再增添他的负担。   反正,到了苦海的不死岛,他想尽办法也要让颜家人帮他救活这人才行。   正想着,趴在桌子上的人传来虚弱的声音,他和大长老忙上前扶起最先醒过来的那人让他靠在椅背上,大长老道:“之悠,你觉得怎么样?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有看到那个迷晕你的人?”   那最先醒过来的人是墨家二房的大管事墨之悠,他的修为是几人之中最高的,也因此他才能最先苏醒过来。他苏醒过来之后只觉头脑一片沉重,同时神智还有些迷糊不清,但耳畔大长老的声音却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他马上摇了摇头,晃去脑子里懵懵懂懂的沉重感,待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费力的抬眸看向大长老,虚弱之极的道:“大长老,请容之悠回想片刻。”   大长老便点头道:“之悠你慢慢想,不用担心之贺他们,他们都和你一样,只是中了迷香并无大碍,一会也会苏醒过来。”   墨之悠闭了闭眼,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形,大长老和墨千赫站在一边静静等候也不打扰。   “大长老,悠之记得我们几人押着墨长天和墨长久在快要走到悔过谷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拦在了我们面前,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弹了下手,我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墨悠之回想起昨晚的情形,不由面色愧然,他看着大长老继续道:“大长老,悠之有辱使命,请大长老责罚。”   那个女人来得太过突然,他刚想出手却没想到那女人只弹了下手自己就什么昏迷过去,然后后面的事他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墨悠之就觉得那个女人的身手简直太过诡异,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谁能有那么快的身手。   就是大长老,只怕也未必……   “悠之,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墨千赫忍不住皱了眉问,会是阴素素吗?可是她的修为应该不至于快得让墨悠之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她千年以前修过邪术,也许这千年时光她在炼狱之中只怕也在修炼邪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她当真能快得让墨悠之等人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墨悠之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个女人的容颜,当时天色虽晚,但月色却甚是清晰,而那女人的容颜又太过中性化,若不是她穿了一身裙子,他当真会以为那是一个英姿焕发的男子而非女人。   “家主,大长老,那个女人的脸生得很是英挺,眉毛也不像女人的眉毛修长纤细,虽不像男人一般浓密但也远比女人的眉毛要粗要浓,她的个子远比一般女子要高,若不是她身上穿的是裙子,我当真会以为她是男人。”墨悠之脑海里回想着那个女人的容颜,同时又不免有些好奇,那个女人身手那么快,按理说她原本可以取了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可是她似乎只是为了救走墨长天和墨长久。   听完墨悠之的描述,墨千赫可以肯定的就是昨晚那个女人绝不是阴素素,因为就算那个女人戴了面具或是易了容,但那身高绝不可能有假,阴素素的身高也不过和正常女子一般。   他看向大长老,大长老却也正好望向他,两人都明了看来彼此都不知道墨悠之描述的女人究竟是谁,大长老便开声道:“千赫,既然这边的事情也问清楚了,你即刻下山吧,墨家这边不用担心。”   宁家的事情危在旦夕,墨家这边虽然墨长天和墨长久被人救走,但现在墨家也有了防范,那个女人若然再敢来长生天,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墨千赫留在这边只会耽搁宁家,倒不如乘早下山寻找颜家。   墨千赫闻言点头,看着大长老道:“大长老,千赫这就下山,墨家就交给大长老您了。”   大长老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墨千赫心中也的确牵挂着宁家的安危,便也没再多话转身就往大门走去,迎面却撞上墨非烟。   墨非烟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家主,非烟想要跟家主一同下山,还望家主同意。”   墨千赫闻言一怔,想了想他道:“非烟,我此番下山是要去颜家,十分凶险,你还是留在墨家安心修炼。”   墨非烟摇了摇头,她不怕凶险,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她心中掩埋着三长老和五长老杀了前来求助的先祖恩人后辈的秘密,夜不成寐受着良心的煎熬,她就觉得,她一定要随着家主下山替宁家做一点什么,才能减轻一点心灵的负荷。   “家主,非烟不怕凶险也不怕任何困难,非烟只想替宁家做一点点事情,请家主成全。”她面带乞求的看着墨千赫,这十三年来她一直专心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帮到宁家能替宁家做一点她力所能力的事,好不容易,她等到这一天了,她真的不希望连这个机会都得不到。   看着她脸上的乞求,墨千赫心中不由一动,这丫头,怕是因为这十三年来心中一直隐藏着三长老和五长老所犯下的罪行而不安,甚至觉得她有愧于死在墨长久手里的那个宁家人,所以她才会恳请自己成全她。其实她何错之有呢!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是墨长天和墨长久,她将秘密隐藏其实很好,若是她一早说出来,只怕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宁家就是墨家先祖恩人的家族,也根本不会知道卿卿的父亲还在人世还活着的消息。   “丫头,宁家的事你不必将责任揽在你身上也不必愧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你做得很好。”大长老也看出墨非烟这丫头心怀愧疚而来,他不由出声劝慰。   墨非烟摇头复又点头,虽然昨晚回去之后,父母也是这样劝慰她的,但她心里却始终不能忘切她亲眼看着那人倒在五长老面前而五长老一脸狠戾的那一幕,也许,唯有替宁家做点什么,她才能将这一幕永远的从脑海割舍掉,不然,她或许会终生都活在那一幕的阴影之下。   “家主,大长老,非烟并不是想证明什么,也并仅仅是因为愧疚才想要跟着这及下山,而是因为他们原就是我们墨家的恩人,非烟身为墨家人自然也应该知恩图报。家主,您这次下山带上非烟,若有什么事非烟也能帮您传递,你大可放心,非烟绝对不会拖累家主您做任何事情。”   大长老闻言看着墨千赫道:“千赫,你就带上非烟这丫头吧,你孤身一人,非烟这丫头很是聪明伶俐,带上她万一你有什么困难她也能回来墨家报信。”   见大长老都同意了,墨千赫自然不会再反对,再者,墨非烟的实力和聪明他也是认可的,带着她,将来也许能成为卿卿一大臂膀也不一定。他点了点头看着墨非烟道:“回去和你父母亲说一下再过来。”   见大长老和家主都同意了,墨非烟欢喜的应了一声就轻快的往后院而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后,大长老方道:“千赫,把狮鹰也带上吧,你们去苦海不死岛,没有狮鹰过不去的。而且狮鹰很是喜欢非烟这小丫头,带上狮鹰,它也能照顾并保护好非烟这丫头。”   墨千赫听了不由迟疑,狮鹰可是墨家的保护神兽,带它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看出他心中的顾虑,大长老又道:“千赫,你尽管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家的保护神兽又不是只有狮鹰,再者,我打算明天亲自请二长老和四长老先行出关,相信他们二人知道先祖恩人后辈的事情之后是会同意出关暂不修仙的。”   听了大长老的安排,墨千赫方点了点头。诚如大长老所说,苦海若是没有狮鹰的确是很难过去,再者,带上狮鹰还能在他不能顾及的时候保护好墨非烟这小丫头。   大长老见他点了头便发出一声啸声,没过多久,只听屋顶上传来翅膀的振冀声以及狮鹰的啸声,紧接着,狮鹰飞到大厅门口幻化成人形走进大厅,看着大长老恭声道:“不知大长老召唤冀岚所为何事?”   大长老沉声道:“冀岚,千赫和非烟那丫头要去苦海寻求颜家人帮忙救活死在墨长久手下的先祖恩人的后辈,我考虑再三,那苦海若是没有你,千赫和非烟那丫头要过苦海比较麻烦,所以决定让你跟着千赫和非烟那丫头一同下山,你可愿意?”   冀岚不同于一般的的灵兽和魔兽,冀岚是墨家的守护神兽,所以大长老并不是以命令的语气让冀岚跟着墨千赫和墨非烟下山,还是征求冀岚自己的意见,当然,大长老也是因为料定冀岚一定会同意。   狮鹰的态度也果然和大长老所预期的一样,欣然的点头道:“冀岚谨尊大长老吩咐,一定会好好保护家主和非烟。”   冀岚的话音刚落,墨非烟携同她的父母双亲以及她的双生哥哥墨非严已然出现在大厅门口,她走进大厅看着大长老,欢快的说道:“大长老,家主,爹爹和娘亲不相信非烟的话,非要亲自来问清楚。”说完她掉转头看着她的父母亲道:“爹、娘,现在你们可以相信了吧?”   她的父母其实又哪里真是不相信她呢,只不过是想亲自来和家主以及大长老说声谢谢,自个的女儿,能有这机会走出长生天,并且是跟着家主,这让他(她)们欣慰的同时又很是放心。   大长老看出他二人心中所想,道:“存知,你们尽管放心,千赫和狮鹰会好好保护非烟这丫头的。”   墨非烟听了这才注意到幻化成人形的狮鹰也在大厅里,又听得狮鹰也会跟着一起下山,她忍不住欢呼一声冲到幻化成人形的狮鹰面前惊喜的道:“冀岚,你也要下山啊,真好,这样我以后就不愁没人保护我了!”   冀岚含笑点头,这丫头打小因为亲眼目睹了墨长久和墨长天二人的罪行,所以鲜少能看到她这般灿烂开心的笑脸,十三年了,这丫头终于敞开心怀发自内心的笑了。   墨非烟的父母显然也能感受到自己女儿和往日沉闷大不一样,以前他(她)们一直知道这个女儿很是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七岁那年开始她就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常常一个人闷头专心修炼,虽然这样的她也很让人放心,但总是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有很多心事,正常的孩子,就算再怎么用功修炼也不至于像她一样连话都不说。所以这些年来墨存知夫妇二人心中对这个宝贝女儿也一直暗暗担心着,好在这个女儿除了不爱说话不喜欢笑和只喜欢专心修炼之外,别的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昨天,墨存知夫妇二人才知道,原来他(她)们的女儿是因为目睹了三长老和五长老的罪行这才无法敞开心怀,变得沉闷和不爱笑,而他们却一无所知,想到这里,二人心里就不免有些心酸和欣慰,心酸是因为他们的宝贝女儿心里揣着这惊天的秘密怕是这十三来年都没能睡个好觉,欣慰是因为女儿那么小就懂得将秘密掩藏,若是她早早说出,只怕他们这一对宝贝双生儿女早就不在人世了!   现在,真相大白,女儿又恢复了笑颜,墨存知夫妇二人心中,自然也是欣慰之极的。唯有墨非严,不满的看着他的双生妹妹,她明明知道家主要下山,她倒好,一个人跟着家主下山,怎么就不叫上他这个双生哥哥呢?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哀怨,让墨非烟想忽略都不可能,墨非烟瞄了瞄他,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角,他嘴唇一扁不理她。她可是自己的双生妹妹,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走呢!   见他还在生气,墨非烟小声道:“哥哥,不是非烟不叫上你,只是若是我们都离开长生天了,谁来照顾父亲和母亲?哥哥你在家里安心修炼,三叔上次不是说你再努力一点就能晋阶了吗?这个时候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再分心了,非烟还等着哥哥晋阶以后好保护非烟呢。”   终究是自己的双生妹妹,墨非严又哪里舍得真的生她的气,听得她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墨非严的气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他满是心疼的看着双生妹妹不无担忧的道:“妹妹,你下山以后,一定要听家主的吩咐行事,万不可擅做主张知道了吗?还有有什么事最好带上狮鹰,这样哥哥也能放心一些。”   墨非烟乖巧的点头:“哥哥放心,非烟一定按哥哥说的去做,绝对不会擅做主张。哥哥在家里也要专心修炼,这样非烟也才能放心哦。”   兄妹二人各自交待着对方需要注意些什么,那边墨知存就走过来打断兄妹二人的话道:“非烟,别再说了,家主还在等你呢,你放心跟着家主下山,家里不用担心。”   由长生天下山之后,两人坐在冀岚的背上一路西行,苦海位于星风大陆的极西之地,愈往西行可以说愈发的荒僻,因为愈往西行温度就愈低,到了极西苦海的边缘,则根本就是了无人烟居住的,因为这里的低气温无法种植任何的庄稼,自然更加无法让人生存下去。   而长生天往南的方向,墨长久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因为失水嗓子像冒了烟的刺痛,他恨恨的瞪着走在他前面的女人,那晚他和墨长天被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救下时,他还暗自高兴,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恶魔,不,她比恶魔还要可恶万分!   拿恶魔来形容她,简直就是玷污了恶魔。   他自认他心肠够狠手段够毒,可是和这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女人他见得多了,但像这个女人这般毒辣的,当真还是前所未见,用心如蛇蝎来形容这女人一点都不为过。他墨长久究竟是触了什么霉头,才会让他不断所有计划被墨千赫的突然回归全盘打扰,接着被逐出了墨家,这还算好的,最倒霉的是,老天居然还让他墨长久落到了这个狠毒的女人手里。   短短三天,他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叫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生不如死的意义。   这三天,这个狠毒的女人不给他们吃的也不给他们喝的,即便他们再怎么换下尊严卑躬屈膝说尽好话,这个女人却不为所动,不为所动倒也罢了,他们若是敢出言污辱这个女人,下场就是换来一顿爆打。   他们的玄气已经被大长老封印,现在的他和墨长天手无缚鸡之力,也就只能任由这个女人爆打,自然,他们心中也很是明白,即便他们两个玄气没有被大长老封印,也只怕远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那天晚上,他和墨长天亲眼目睹这个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然后在押解他们的人还不及出手之前就已经放出了迷香,那样快的身手,简直可以用鬼魅来形容了。   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的墨长久,觉得遇上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人生最倒霉最耻辱的一件事。之前那被这个女人救出墨家的那种喜悦,在这三天猛然变成他人生最为黑暗不见天日的阴森。   一开始,他还不愿对这个女人卑躬屈膝,他自认虽然被驱逐出了墨家,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早晚有一天他绝对能风风光光的回到墨家并成为墨家的主宰,这个女人虽然救了他,但日后他也一定会重金相酬。他心中暗自讶然于这个女人身手之高并在揣测这个女人的修为有多高,单凭这个女人能悄无声息的溜进墨家救出他和墨长天而不为人知的这一点来看,他觉得,若是能将这个女人收为已用,何愁他大事不成?   但没想到的是,他才摆出架子并一副施恩的样子告诉这个女人他一定会重金相酬,同时还问这个女人愿不愿意跟随他夺取整个天下时,这个女人回应他的是句让他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并且他也真的破口大骂了的话,那个女人说:“你不过是本尊的阶下囚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本尊面前摆出这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像你这样的人,救你,当真是玷污了本尊的手,若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你以为本尊会去救你?”   还有什么比这更侮辱人的话了呢?   墨长久自然按捺不住破口大骂,结果那女人啥也没说,直接给了他一拳,还是冲着面门去的,结果就是他被打掉了两颗牙。自那以次,他便知道,这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女人,心如蛇蝎一般歹毒。   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而言,究竟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他能肯定的就是,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这个女人是不会杀了他的,至少命还能保得住。   可是现在,他却不肯定了。   就算这个女人不杀他,只怕他不渴死也要饿死,不饿死也要累死了。   他和墨长天的玄气已经被大长老封印,现在的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是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三天三夜没喝一滴水没吃一口饭,还不曾合过一天眼,便是再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更何况现在他们还不如普通人的身体。   “你再不找个地方让我们吃饭喝水休息,我们也撑不下去了。”把心一横,他忍着嗓子的刺痛,看着女人道。横竖是死,倒不如死得痛快一点。   女人闻言那两道过于浓密的眉毛就是一拧,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别妄想在本尊面前耍什么花样,你们两人可都是长生天墨家的长老,不过三天没吃饭没喝水就会撑不下去?老老实实给本尊往前走,否则别怪本尊将你另一边的牙也打掉。”   墨长久闻言怒火上升,但一想到这女人打起人来那可都是往死里打不说,还专挑人最痛的地方打,便只得将心头的怒火忍了下去,英雄不吃眼前亏,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耻辱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我们虽然是墨家的长老,可因为玄气被封,我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要是再不让我们吃饭喝水,我们不是活活渴死就会活活饿死,你不是说我们对你还有点利用价值吗?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我们救出来,想来也不想到头只得到两具尸体吧?”他忍着气看着女人不无卑微的说道。   女人闻言挑眉,他们玄气被封早在她出手救下他们时便已得知,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两个没用的家伙,居然只能撑三天。就算是玄气被封,普通人也能做到不止三天不吃饭不喝水吧,更何况这两个家伙可还曾经是长生天墨家的长老!   给了墨长久一个鄙夷的眼神,女人指了指前方道:“再往前走五十里会有一个小店,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你们吃的。”   收到女人投过来的鄙夷眼神,墨长久暗暗咬牙,他发誓,终究有一天,他也要让这个女人尝尝三天不喝水不吃饭不休息的折磨。   他不再望着女人,只迈着步子往前行去,女人森凉的声音却在他背后传来:“别妄想报复本尊,本尊想要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般容易。”   他不由一怔,对于这个女人的话他并不怀疑,至少现在他不怀疑,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女人并没有虚言,往前约走了五十里之后,果真有一家小店,而女人这次也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自己进去大吃特吃,将他们两个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或许是真的怕他二人撑不下去到头只得到两具尸体吧。   进了小店,女人自己点了很多道菜,却让店里唯一的伙计扔给他和墨长天一人俩个硬邦邦的馒头和一壶冷水,他嚼着硬邦邦难以下咽的馒头,只觉得嗓子似乎都要被这硬邦邦的馒头给割破,痛楚和这几天来的憋在心里的怒火,让他再也压抑不住,他将手中的馒头一扔,冲着正好整以暇闭目养神等着上菜的女人道:“我们要吃和你一样吃饭吃菜,你若不给我们点饭点菜,就等着带两具尸体回去见你的主子吧。”   他话音刚落,店里唯一的伙计突然之间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啪啪’就给了他两巴掌,并道:“敢对尊主这般无礼,该打!”    ☆、141:恶毒女人   那店伙计看起来黑小瘦弱,但打起人来却毫不含糊,墨长久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口腥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不吐还好,一吐居然又吐出一颗牙齿来,当下只气得他恨不能将那店小二给活剐了。   他活了上千年,何曾受过如此凌辱,打他的居然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他恨恨的瞪着打完他又若无其事站到一边的店伙计,到此时他也明白,这家店根本就是一家黑店,还是那个恶毒女人开的黑店,这店伙计是那恶毒女人的下属,由这店伙计对这女人的称呼来看,这恶毒女人还是他们的尊主也就是他们的主子。   “墨长久,本尊以为这三天来你已经明白你不过是个阶囚的身份,没想到看似聪明的你居然如此的愚蠢,本尊当真不知道,她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了,非要本尊来救你。”女人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边说边摇头,一副你不过就是空有其表徒有虚名的样子。   墨长久只看得火冒三丈,但他知道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得将心头的火按下,这恶毒女人直到此时方透露出一点消息,而他也自此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什么来救他的了。但他心中对那个求这个恶毒女人来救他的女人却无丝毫的感激之意,甚至心中还起了厌憎之心,他自认修为不及这个歹毒而又变态的女人,一腔怒火自然就转移到让这个恶毒女人来救他的人身上,同时他心中又不免有些好奇,那个女人,怎么会认识这个恶毒女人的?   见他不再吭声,女人也不再说话,朝店伙计道:“拿点饭菜给他们,本尊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们两个救了出来,可不想带着两具尸体回去。”   那店伙计马上恭声道:“是,尊主。”   很快店伙计就端出了饭菜,虽然只是家常的小菜,墨长久和墨长天却觉得美味之极,一时间狼吞虎咽,浑然忘了刚刚所受的屈辱。   用完了餐,女人又喝斥着他们上路,墨长久这次倒学乖了,对于女人的喝斥权当没听见,乖乖的往女人指的方向行去,女人虽然没有绑着他们二人,但他们二人却也知道没有了玄气的他们想从这个女人眼皮底下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两人也不做那无用之功,再者现在墨长久又知道是谁让这个女人来救他,知道他并无性命之危,自然更加不会想着逃跑。   只是这一次却没走多久便到了中域的青洲城,他二人跟着女人进了城沿着小巷子转了几圈,便到了一处院落,这院落看起来僻静之静,女人敲门之后马上就有一个看似管家的人出来开门,见到女人恭敬唤了一声尊主,女人便问:“那两个人现在修炼得怎么样了?”   那看似管家模样的男子回道:“回尊主,那两个人天资还算不错,男的比女的修炼的速度要快,要不要把他(她)们唤来?”   女人点了点头,道:“去把他(她)们唤过来吧,顺便给本尊备好马车。”   墨长久听到这里终于觉得有些解脱了,女人既然让人备马车,想来他就算坐不到马车里面,坐马也总好过用腿走路吧。他边想边打量这院落,但觉这院落虽不是很富丽堂皇,却也是别有一番大气,他心道这恶毒女也不知是什么身份,竟好似处处都设有她的人。   在大厅并没有等待多久,管家模样的男子便带着一男一女进来,那一男一女进来之后对着上首坐着的女人恭敬的弯腰:“弟子暗夜(魅影)参见尊主。”   墨长久听得这二人自称弟子,想来是这恶毒女人的徒弟,他探眼望过去,那男的龙章凤姿端的有一副让人一眼就觉得很出众的好容颜不说,那周身清贵的气派竟像是浑然天成,他心中不免嘀咕,这男子的身份应该极不简单,竟不知这样一个人如何会成为这恶毒女人的弟子?   而男人旁边站着的女弟子,却端的是吓人万分。这女子左边脸粉红白嫩娇媚如花堪称国色天香,可右半边脸却是一片甚是碜人的亮青色,一粉一青各占一半的将女子的脸从中均匀的分开,那鼻子和嘴唇也和她的脸色一般半边粉嫩半边亮青,由女子左边脸的粉嫩和完美无瑕疵的五官来看,当真是一个人比花娇的女子,却生生被那右边脸给毁了容。   墨长久细看之下便知道,这个半边脸粉嫩半边脸亮青的女人,绝对是因为修炼了某种非常邪门的邪术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个原本如花似玉有着一张倾国倾城脸的女子,按正常来说是绝不可能自愿修炼这样能毁掉她绝色容颜的邪术的,这样想着他便细细的观察着这女弟子的眼眸和表情,果见她面对上首那个恶毒女人虽然一脸的卑躬屈膝,但眼底深处,却有着一缕怎么都无法掩藏得干净利落的怨憎。   也是,一个原本有着倾国之容的绝色女子,却因为被逼着修炼邪术生生毁去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由原本的绝色美女变成人见人怕的丑女,这中间的起伏和巨大的落差,换谁都不可能毫无怨尤的接受,就算她再忍气吞声,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怨憎也还是掩藏不住。   “修炼得怎么样了?”恶毒女人接过管家倒过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方问,语气之中有着令人不敢敷衍的森冷。   龙章凤姿的男弟子回道:“回尊主,暗影已完成尊主下达的命令。”   那半脸女弟子的身子随着龙章凤姿男弟子的回答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她咬了咬牙低眉顺眼的回道:“回尊主,魅影尚未完成尊主下达的命令,请尊主责罚。”   女子闻言嘴唇一掀,“魅影自去刑堂领一百棍,本尊主绝不留无用之人,下次你若还是在指定时间内达不到本尊的要求,自行了断。”   那半脸女弟子魅影眼眸一掠,却勾了头道:“魅影不会再让尊主失望。”   她绝对不能再失败了,这一次只是一百大棍,下一次却是要自行了断,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出去报仇血恨!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牺牲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容颜,如果这样最后还是只能落一个自行了断的结果,那她这些时日以来所受的苦所付出的代价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她捏紧了拳头,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怨恨以及不甘都捏在手中一般。   坐上上首的女子对她的自信不以为然的一笑,森然道:“本尊从来不听,只看结果,魅影退下去刑堂领罚,暗夜随本尊启程。”   说完她起身又往院外行去,那龙章凤姿的男弟子紧紧跟上,女弟子魅影则勾着头道:“魅影恭送尊主。”   出了院门,门口停放着一输奢华之极的马车,拉车的四匹马浑身黝黑如墨,四蹄却有如天上的白云地下的皓雪,一望而知这四匹马都是千求难求的好马。   女子坐进车厢之后冷戾的声音自车厢传出:“墨长天、墨长久,驾马,暗夜你坐在车辕上监督他二人。”   墨长天和墨长久闻言又气又恨又羞,想他二人活了上千年,好歹也曾经是墨家的长老,现如今却沦落到替一个女人赶马,二人心中思及往日在墨家享受着众人敬畏的日子倒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丝后悔。   不过是稍一迟疑,那龙章凤姿的男弟子暗夜已然厉声喝斥:“还愣着做什么?尊主的命令也敢不从?”   墨长久只觉虎落平阳被犬欺,受那恶毒女人喝斥倒也罢了,反正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这个暗夜不过是恶毒女人的弟子罢了,居然也敢对着他喝斥!   但他心中纵然再多怨憎和不甘,最终也不得不放下尊严翻身坐上车辕挥动马鞭,只是他心中却将恶毒女人以及暗夜给狠狠的咒骂了一遍。   这般又行驶了将近五天,这五天里,恶毒女人对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虽然在吃的方面较之从前有所改善,但态度却较之从前愈发的飞扬跋扈,对他二人非打即骂,稍一不如意,他二人就会被这恶毒女人拳脚相向,而且这恶毒女人打起人来下手甚重,且招招是往人身体上最不经痛的地方打,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玄气被封,这几天下来,两人身上已被这恶毒女人打得身上无一块完好的肌肤,身上的伤疤往往是刚结了疤又被这恶毒女人给打得再次揭开,那种痛楚当真是二人活了上千年以来的总和还要多,而让二人最痛楚的还不是这,而是身上的伤反反复复又没有敷药,以至于渐渐感染而生脓,直到这时,女人这才因为闻不得他二人身上的因为脓包而散发出来的腥臭味,这才扔给他二人一些医治外伤的药物,而他们拿到药物心中却更加的憎恨这个恶毒女人,原因无它,因为伤口感染化脓,上药的痛楚简直就像是凌迟一般。   这五天对于墨长天和墨长久二人而言,简直就有如生活在炼狱之中,二人只盼着尽快到达这恶毒女人要去的地方,早一日结束这种非人能过的日子。    ☆、142:帝修夜   星风大陆中域离内域最近的城郡是平城,因为离内域最近,平城自然要较之中域其它城郡繁华,而和繁华相对应的,平城的治安也非常森严,因为星风大陆内、中、外三域等级森严,内域的很多稀世珍宝都是中域和外域的世家有钱也买不到的,正因为这样,愈得不到就愈想得到,所以平城经常会有人想尽千方百法偷偷溜去内域,因为有些稀世之物,唯有内域才能买得到。   平城最大生意最好的酒楼是‘第一楼’,这一日,第一楼的生意和往常一般火爆之极,一楼大厅已然是坐无虚席,二楼也只剩下寥寥几个空席。   此时,酒楼里人声鼎沸,所谈的不外乎是一件事,那便是三天之后内域交易市场即将进行的拍卖会。   内域的交易市场,一年举行一次拍卖,所拍卖的物品自然都是非常之珍贵和稀有的。平城这几天之所以突然从四海八方涌来诸多游客,大多也是为了这一年一次的拍卖会,来的这些游客之中,自然有些有门路的能过去内域,没门路有胆量的人就会想方设法偷偷溜进内域,而剩下那些没门路又没胆量的人,住在这平城也图个热闹。   “我听说啊,这次的拍卖会,会有秦家炼制出来的易筋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二楼西边靠窗的包房里,坐着几个衣着不菲但五官却都不尽人意的男子,其中一肥头大耳一看即知属于那种富家公子的男子看着同席另一稍瘦的男子问。   那稍瘦的男子晃了晃头,大有一种神秘兮兮的味道,他道:“秦家的易筋丹固然珍贵,可是今年的拍卖会,秦家的易筋丹比起其它要拍卖的物品,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了。”   稍瘦男子旁边坐着的穿着艳俗之极的大红袍的男子,论五官倒是这几人之中长相最为上佳的一个,只是那双眼眸昏暗无光,眼皮底下还有着浓浓的黑眼圈,明显就是纵情声色过度造成体虚气弱,他挑着一双昏暗无光的眼看着那稍瘦的男子很是不耐烦的催促:“猴三,你就别卖关子,你知道什么敢紧的说出来,别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那被唤为猴三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李兄,我这消息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弄到手,听说啊,这次的拍卖会,不但有秦家的易筋丹,还有戚家的洗髓经,你们也都知道,秦家的易筋丹和戚家的洗髓经要一起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也就是说,拍下易筋丹的人肯定也要拍下洗髓经,你们想想,拍下这两样那得花多少银子?”   “银子算得了什么?有银子你还买不到呢!再说了,能进内域能进交易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身家显赫之辈?猴三,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从前见你散尽千金也没皱下眉头,怎的现在却这般没眼力?”坐在猴三对面的穿天蓝广文裳的男子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看着猴三。   穿着大红艳袍的男子哧的一声便笑了出来,一脸暧昧的看着天蓝广文裳的男子笑道:“赵兄,这你可就不知了,猴三他前段时间看中了丽人阁的头牌水仙姑娘,就这短短几月时间,他花在那水仙姑娘身上的银子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原本这点小钱对猴三也不算什么,可偏偏被他那未来的老丈人林家主给看到了,林家主一气之下扬言要退掉这门亲事,而猴三的老子娘为了安抚林家主的心头怒火这便断了猴三的财路,猴三,我说的对吧?”   那猴三啐了一口,气愤的道:“等那臭娘们嫁了过来,老子再收拾她。”   不言而喻,他口中的臭娘们自然指的便是他未来的媳妇林家主之女,同席的几个男人听了不约而同一笑,大红艳袍的男子更是眼带讥笑道:“猴三,不是李兄我不相信你猴三,可你那未来媳妇在我们平城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悍妇,真要进了你家门,谁收拾谁还真不一定呢。”   他话一落音,几个男人便按捺不住笑出声来,只惹得那猴三脸红脖子粗的拍着胸道:“你们等着,看那悍妇嫁给老子后,老子不把她治得服服贴贴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同席的几人见他真气了,便止了笑,那穿天蓝的赵姓男子便道:“猴三,你何必气?你那未来老丈人可是咱们平城首屈一指的世家,家大业大,你那未来娘子虽然悍名在外,可那一身修为以及那容颜却也是响当当的,配你难不成还委屈你了不成?”   这话倒说的真是不差,平城最大最有钱的世家便是这林家,林家家主林震南膝下一共有四子三女,和猴三订下亲事的是庶长女林皓雪,虽是庶长女,但修为容颜却比那两个嫡女要强上百倍不止,因此林震南对这个庶女平日里倒也算是宠爱,只是这林皓雪的性子却是让平城所有男人都不敢恭维的,据传三年前她和她那两个林家嫡女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在街上偶遇,不知为何争吵起来,结果她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两个和她流着相同血脉的妹妹给打得有如猪头三,自此她的悍名便扬名整个平城。   正是因为如此,平城才无人敢上门提亲,而猴三的爹娘,在平城的位置虽不及林家,却也是赫赫有名的,猴三姓江,在江家排行第三,因为太瘦而被众人取了个猴三的绰号。这猴三是江家的嫡子,但打小文不成武不就的,再加上这容颜也太过猥琐了一些,那身子骨又看得人碜得慌,再加之他好色之名可是在平城和林皓雪的悍名有得一拼,好一点世家的都不敢把自家的宝贝嫡女许配给他,生   怕自家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只怕没过多久就得守活寡。   这样一来,一个好色一个悍名在外,家族又都是平城赫赫有名的,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在一个无人上门提亲一个无人敢将自家女儿嫁过去的情况下,江家的家主猴三的爹就抱着一丝希望登了林家的门,没想到的是林家主正愁着这庶长女无人提亲,二人一拍即合订下了这一桩最为平城人津津乐道的亲事。   猴三听得那赵姓男子如此一说,原本紧拧的眉头阴沉的脸便松了下来,当初江家主也就是他爹给他订下这门亲事时,他还极不乐意,心道他堂堂江家嫡子为什么要娶一个庶女还是一个悍名在外的庶女?   只是在后来他有心安排之下偷偷见着了那林皓雪一面,当下便为林皓雪那花容月貌的样子所折服,心中那点不甘和委屈自然也就被他抛到了九宵之外。   想到这里他脑海似乎又浮现了林皓雪那张宜嗔宜喜的花容月貌,由不得便挺直了腰杆。众人瞧他这副模样,知他终是消了气,李姓男子便道:“猴三,这次的拍卖会,除了秦家的易筋丹和戚家的洗髓经之外,还有什么看头?”   众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猴三,猴三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便洋洋自得的道:“秦家的易筋丹和戚家的洗髓经一起出现固然难得会引起一番轰动,可是啊,据我听说,这一次拍卖的重点不在于这些丹药,而是魔兽,月河大陆你们都知道吧?咱们星风大陆的魔兽资质那可是远远比不上月河大陆的,据说今年的拍卖会,有人有由月河大陆带过来的魔兽和魔兽蛋。”   猴三一脸洋洋自得的说完,赵姓男子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道:“猴三,你莫不是吹牛吧?从月河大陆将魔兽和魔兽蛋带出来,那怎么可能?月河大陆的佣兵军团的历害,那可是……”他摇了摇头,一副不寒而栗的表情。   众人听了赵姓男子的话也不约而同的点头,月河大陆的魔兽资质上佳天性凶猛过星风大陆的事实不容争辩,月河大陆的魔兽成为星风大陆的人梦想以求之物也是不争的事实,但尽管人人觊觎月河大陆的魔兽,却也甚上有人敢打月河大陆魔兽的主意。   月河大陆的人,视魔兽为他们的朋友,而不是可以炫耀身份的兽宠,想从月河大陆带走魔兽,无异是挑畔他们的尊严,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下惨是极其惨烈的。   据说内域的戚家就曾经有人动过这傻念头并付诸于行动,结果就是这人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一根全被月河大陆的魔兽给吞进了肚子里头。   猴三见众人都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倒也不气,起初他打探到这消息时也是不信,只是说出这消息的人拍着胸保证这消息绝对可靠不会有假,他这才不得不信。   如今他将消息说出,他们不信的表情和他当时听到这消息时一样,他自然也就能接受,当下他眼眸里便有了骄傲,像这样的消息除了他猴三,平城还当真没有人能打探出来。   他带着自得和骄傲看着众人道:“你们尽管不信我的话,要不要来赌上一把?一人一千两,若是真的月河大陆的魔兽和魔兽蛋,你们四人一人给我一千两,反之我给你们每人一千两。”   众人见他这般自信,倒有些犹豫起来,倒是那赵姓男子笑道:“赌就赌,猴三,哥几个知道你小子现在身上缺银子,我若是输了,这一千两权当我给你的消息费。”   赵姓男子一开声,剩下的三人自然也纷纷点头应允下来,纷纷由袖中掏出银票,那猴三只乐得连眼都笑成了一条缝。   毗邻他们包房的右边包房里,一行人将猴三五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卑微的站在恶毒女人身后端茶递水的墨长久暗自思忖着这消息虽然惊暴但可能性却基本为零,他在站女子的身后也因此看不到女人的表情,但坐在女人对面的那龙章凤姿的男弟子暗夜的表情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暗夜的表情看似平淡无并动容,但由他眼眸里掠过的那一缕好奇也能想像得到,只怕这个暗夜也很好奇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暗夜,此消息你怎么看?”女人突然出声,看着暗夜的眼眸里隐藏着一丝激动。   暗夜心头一震,自从他和李念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所救,又在她的威逼下成为她的弟子之后,每一次他看到的这个女人,她的表情总是平淡无波,好像这天下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有兴趣和动容一般。当然,在见识过这女人一身高不可测的修为之后,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有着可以睥睨天下的资本,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一身修为那么高,整个星风大陆都可以来去自如,可是她似乎并不想要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心中虽然揣着疑问,女人的问题他却丝毫没有迟疑的回答:“回尊主,依暗夜看来,月河大陆的魔兽虽然极难带出来,但尊主不是经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或许真有什么高人将魔兽自月河大陆带了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墨长久听着暗夜的话,心中虽是有着不屑,心道一个黄毛小子知道什么,月河大陆的魔兽若是这般轻易就能带了出来,只怕月河大陆的人早就追杀过来了,平城哪还会像现在这般安静无异。   他正想着,女人却点了点头,道:“不错,孺子可教,不枉本尊救了你一命,暗夜,你要谨记你现在的命是本尊救出来的,你的命自然就是本尊的,你想要复仇还是想要得回那个女人,都由本尊决定。”   暗夜连眼眸都滑闪动一下就恭敬回道:“暗夜知道,无论尊主让暗夜做什么,暗夜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墨长久听着这番言不由心的拍马屁的话语自是觉得好笑,但一思及他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比这暗夜还不如,便再无笑意。   女人却似是对暗夜的回答极为满意,她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做出让本尊失望的事,本尊可以考虑替你夺回那个女人。”   暗夜闻言心中惊喜,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将心中的喜悦表现出来,因而他强行压着心中的惊喜道:“暗夜一切谨听尊主的吩咐。”    ☆、143:悍妇    “猴三,这消息你究竟是从谁那里打探到的?”着艳红大袍的李姓男子着实忍不住,好奇的问。 那猴三便神秘兮兮的摇头道:“那人我可不能说出来,反正你们三天之后等着看,看我猴三的消息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这四千两银票就当哥几个送我的了,大不了三天之后我猴三请你们去丽人阁如何?” 席上五人便一同笑了起来,那赵姓男子便指着猴三骂道:“猴三,这可就是你太不够意思了,拿了咱们的银子装大方,还上丽人阁,这要让你那未来老丈人和未来媳妇儿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她敢!等她进了我江家门,我猴三绝对要让她服服贴贴的跟着我猴三,让她往西她就不敢往东,让她上刀山她就绝不敢下火海,让……”猴三说着说着看着对面坐着的赵姓男子冲着他挤眉弄眼就有些愤然,他道:“赵兄,你凭的做这些鬼脸做什么?难道不相信猴三能治服那婆娘?还……” “江老三,你要治服哪个婆娘?说来本姑娘听听。”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清脆的声音打断,他听着这声音甚是悦耳,只是那语气之中隐含怒火,他脑门一紧,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慢慢的回过头,但见他那未来的媳妇儿林家庶长女林皓雪柳眉竖,杏眼圆睁,红唇紧抿的瞪着他。他此时方才明白刚刚赵老六冲着他挤眉弄眼并非是因为嘲笑他说大话,而是因为林皓雪就站在他背后。 由林皓雪刚刚问他的话以及看着他恨不能一口吃了他的眼神来看,他心中可以断定八成他说的话十有**全让这林皓雪给听了去。看着林皓雪那张即便是生气却也娇俏动人的脸,猴三心里便忍不住的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欢喜自然是因为这媳妇儿生了一张天仙似的脸,害怕是因为这媳妇儿的悍名远播,他刚刚那番话可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谁知道这林皓雪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只是他终竟是大男人,又是江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公子哥,刚刚又当着他这几个狐朋狗友的面夸下了海口,所以现在纵然心中有些惧怕林皓雪,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在此时向林皓雪低头认错,这要是媳妇还没娶进门他就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低了头,他这一辈子也崩想在林皓雪以及他这几个狐朋狗友面前抬起头了。 他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看着林皓雪就有模有样的挺了挺胸,道:“林皓雪,你好歹也即将成为我江家的人,居然这般无礼之极的闯进来,你难道就不怕别人耻笑于你?” 他虽然装得气势十足,只是那眼眸里的心虚以及害怕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林皓雪冷冷一笑,看着外强干的猴三道:“江老三,就凭你这长得跟歪瓜裂枣的样子,你凭什么以为我林皓雪会下嫁给你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泼皮无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居然也妄想娶我林皓雪,本姑娘告诉你江老三,这全平城的男人就是死绝了,我林皓雪也绝不会嫁给你这泼皮无赖!” 说完她冷冷的扫了一圈呆若木鸡的几人,丢下厌憎的一眼转身迈出包厢。她今日带着丫鬟来这第一楼用餐,那包厢好巧不巧就在这猴老三他们的隔壁,可巧她一进包厢就将猴老三一行人的话听了个真真实实,她原本就对这门亲事十打十的不满意,她林皓雪就是再怎么悍名远播那又怎么了?她可是林家长女,修为又远比两个草包嫡妹要高,对于自己的长相她也是有十足的信心,就猴三那尖嘴猴腮好色成性的浪荡子,怎么配得上她林皓雪! 只是无论她怎么据理力争,她那只注重门面的好爹爹的就是不肯松口,咬定了要将她嫁进江家的主意。她郁闷之下就带着丫鬟出来散心,散着散着走到了第一楼,走了大半天肚子倒也饿了,然后便让她听到了猴三这一番夸夸其谈,原本就对这门亲事一肚子不满意对猴三一百个不顺眼的她当下哪还忍耐得住,直接出了包厢进了猴三一行人的包厢当面质问。 原以为猴三会惧怕悍名在外的她,没想到他打肿了脸充胖子,这让她心中的怒火更旺,郁积了几天的怒气冲于全爆发出来,说完那番让猴三让江家面子扫地的话她也没有丝毫的后悔,心道最好这猴三气急败坏之下去林家退亲,省得她再想办法退掉这门亲事。 她怀着怒气出了房门,墨长久一行人也正好走出房门,一行人中她一眼却只看到了暗夜一人,她自认这偌大的平城,竟没有一个男子及得上眼前这个眉如远山目如星光的男子,一时间她不由得看得痴了。她过于痴迷的眼光让暗夜轻轻皱眉,瞟了她一眼,暗夜嘴角微微一抿,不过是个庸脂俗粉罢了,哪里及得上她的分毫,心中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便毫不犹豫的收回。 他的态度却让林皓雪愈发有了一种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认知,她自认容颜在这平城举世无双,再加上身份也是平城最大世家林家的长女,因此养成了她飞扬跋扈的性子。然不管她性子有多飞扬跋扈,她的美貌却也是平城众人认可的,往日里,那些个少年公子见了她虽然惧怕她飞扬跋扈的悍名,同时却又为她的美貌而吸引,看着她的目光多是畏惧中带着贪婪,何曾像眼前这个男人,面不改容的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她这般痴痴想着,包厢里那李姓男子却瞅着被她一番话整得面子扫地的猴三笑道:“猴三,你这未来的媳妇儿脾气可真够辣,猴三你以后可有得受了。” 猴三正想说什么,那赵姓男子又道:“猴三,你那媳妇儿可不老实,这还没嫁给你就要给你戴绿帽子了。” 男人最怕最恨的大抵就是自己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猴三虽然气在头上,但林皓雪走出房门之后痴痴望着那个让他看了就讨厌的家伙的眼神,他却也是看在眼中的,再听得赵老六这一句明显煽动他的话之后,他当下哪里还忍耐得住,大踏步迈出房门冲着林皓雪‘啪’一下就扔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声音太过清脆,整个二楼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无论是打人的猴三也好,亦是被打的林皓雪也好,这二人都算得上是平城赫赫有名之辈,众人又都知晓这二人是订了亲的,却不知道这猴三是吃了什么胆居然敢打悍名远播的林皓雪耳光,众人心知好戏即将上演,一个个都眼不转睛的盯着猴三和林皓雪。 那怂恿猴三的李姓男子和赵老六,显然也没有预料到猴三居然还真敢打林皓雪耳光,当下一个个愣在了原地,只是心中却都升起了后悔。这林皓雪的脾气再加上她那个平城势力最大的老爹,这猴三这一耳光打下去,只怕今天的事绝不能善了,猴三固然要挨一顿打,可他们几个同行的,只怕也少不了要脱层皮。 林皓雪被猴三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原本以她的修为完全是可以躲得过这一巴掌的,只是她刚刚全身心都放在那个让她芳心暗动的男子身上,因此对于猴三的突袭她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发懵过后她猛然清醒过来,她捂着脸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猴三为什么要打她,而是因为那个让她芳心暗许的男子听到巴掌声之后回过来那一眼让她有一种想要捂脸逃走的冲动,但她毕竟是飞扬跋扈惯了的,又见男子不过是看了一眼就仍然面无波澜的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她便觉得让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丢了脸的猴三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杏眼圆瞪犹如点燃了的烟火般看着猴三,咬牙切齿的道:“江老三,你敢打本姑娘?!” 猴三看了看一脸愤然的林皓雪,方有些后悔以害怕起来,但转念又想到她刚刚痴迷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他心中又不由愤然起来,心道这个女人尚未娶进家门就这般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现在要不好好收拾她让她懂得什么是礼仪廉耻那日后要是进了江家门,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般一想他心中那点畏惧又自压了下去,反瞪着林皓雪道:“你是我江老三未过门的娘子,抛头露面有失妇德我打你又怎么了?” 他终究是好面子,没将林皓雪痴迷看着那个男的事情说出来,反倒冠冕堂皇的找了另一个理由。他心中想着这林皓雪已经和他订下了亲事,三媒六聘都已经下了,由不得她不嫁,他打了她至多回去之后被他老爹又给训一顿罢了,但今天这个面子他无论如何是丢不起的,这满楼的人眼可都盯着呢! 林皓雪捂着脸,又听了猴三这一番毫不悔改的话,当下心里只气得恨不能将这猴三直接给掐死。她眼角余光瞄到暗夜一行人穿过了走廊即将走到楼梯边,江老三那番话他定然是听见了,这般一想她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浓烈,她恶狠狠的瞪着猴三道:“江老三,你别痴心妄想,我林皓雪在此发誓,今生绝对不会嫁给你江老三不进你江家门,想要娶我林皓雪,你就是拿你整个江家做聘礼都没用。” 她这话一出,满楼的的人顿时发出嘘声,这些嘘声有对她这番豪方壮语而发的,自然也有对猴三调侃嘲笑而发的。 猴三只觉得脸皮充血,他们江家虽不及林家家大业大,可在这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说他江老三丢不起这个被未过门的妻子唾弃不嫁的脸,江家更是丢不起这个脸啊! 一想到从今往后,他江老三和整个江家都因为林皓雪这个女人要被众人所嘲笑,愤怒之火顿时充盈了他的胸腔,他狠狠盯着林皓雪道:“林皓雪,你们林家可是收下了我江家的聘礼,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即便是不嫁也由不得你!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居然敢谈论自己的亲事,我江老三倒要看看,你林皓雪除了嫁给我江老三还有谁敢娶你这悍妇!” 他话一落间,人群再次爆发嘘声,却大半是叫好声。 毕竟林皓雪的举止太过惊世骇俗,自然也不容于世人,众人此时倒觉得,这江老三虽然长相是猥琐了一些,虽然他文不成武不就草包了一些,但这林皓雪悍名远播又丝毫不顾忌礼义廉耻,嫁给江老三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听到众人的嘘声,林皓雪看着洋洋自得的猴三,只觉得有如面对一只绿头苍绳,端的是恶心无比。当下她一顿脚,指着猴三便道:“我林皓雪要嫁也是嫁给像他那样丰神俊朗的男子,你江老三便是给他提鞋都不配。”说完她也不顾猴三阴沉下来的脸,转身就往暗夜一行人的方向追过去。 她身子才一动,猴三也立时追了过去,今天她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那男人拉拉扯扯,他猴三日后只怕门都没法出了,这顶天大的绿帽子,怎么也不能让她给自己戴上! 只是林皓雪的动作实在太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然追上了一只脚已然迈下楼梯的暗夜,纤手一伸已然紧紧将暗夜给拽住,然后她挑畔的冲着后面紧追而来的猴三道:“江老三,我林皓雪要嫁人就一定会嫁给他。” 整个二楼的人,都为林皓雪这惊世骇俗的举止所震憾,纵然这些人早已熟知林皓雪的飞扬跋扈,纵然林皓雪的悍名已然名动平城,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着她未来夫君的面公然宣示要嫁给他人,这摆明就是给江家难堪不说,江家三少爷头上这顶大大的绿帽子是戴定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百转千回各有所思,虽然震憾于林皓雪的大胆妄为,但又同时不免好奇的打量起这个被林皓雪拉住非他不嫁的男人。 猴三的面色,在众人各异的眼光如同炸开了的染料铺。 暗夜的眉头紧紧拧起,正想将这个抓着他手臂不放的不知羞耻的女人给一脚踹开,却听救了他的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本尊倒想问问你,你看中了本尊这弟子什么?为什么非他不嫁?” 听得这女子这般问,暗夜的心不由一紧,他默然的望向女子,但女人却并没有看他,只将目光凝注在林皓雪身上,虽然带着女子脸上眼里俱是笑意,他却觉得有一股森凉的气息无形之中已然将整个二楼笼罩。 众人听得这女子的话也好奇的看向林皓雪,再看看暗夜,最后将目光凝注在一脸阴沉堪比炸开了的染料铺的江家三少爷身上,两相一对比,众人得有了答案。 只要不是个傻子,任谁都会选择这个看上去虽然眼生但龙章凤姿清贵之极的男人,这尖嘴猴腮又不学无术的江家三少老败在这个男人手里倒也不冤。林皓雪可是林家的长女,虽然是庶女,却远比那两个嫡出的要聪明得多,她这般一闹,只要这个看上去龙章凤姿的男人肯娶她,林家和江家固然会翻脸成仇,但以林家主护短和好面子的个性,只怕宁愿和江家翻脸成仇,宁愿退了和江家的这门亲事,也不会去给江家赔礼道歉。 因为女子的问话,暗夜原本伸出去想踹林皓雪的脚又不得不缩了回来,只是那眼里凝满了满满的厌憎,只不过他勾着头,无人发现罢了。 林皓雪虽然性子冲动飞扬跋扈,却不代表她不会观人颜色,她看了看女人,再看看被她紧紧拽着的暗夜,心中已然明白过来,不管自己拽着的这个男子是不是那个问自己话的女人的弟子,但这个男子一定得听那个女人的。而由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来看,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不过是一转念间,她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既然自己看中的这个男人听命于那个女人,那么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讨好那个女人。 她扬有一张笑脸看向女人,声音清脆语气沉稳态度恭敬:“尊主,您既然问到皓雪了,皓雪就斗胆直言,若有得罪或是冒犯尊主的地方,还望尊主见谅,皓雪愿听尊主指教。” 她鲜少有这般恭敬和温顺的一面,只看得众人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女人却极是满意她的聪明和态度,点了点头道:“你尽管直说,本尊绝不追究。” 林皓雪依然态度甚是恭敬的看着她道:“不瞒尊主,小女看中的不单单是尊主弟子的容颜,自然还因为他是尊主的弟子,小女这才会刮目相看,他能得尊主看中它日必定大展鸿图,小女若是能嫁给他,实为小女一生的幸福。” 她这番话可谓是拍马屁的,虽然她看得出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的确十分强大,但暗夜跟着这个女人有没有前途谁知道呢?她不过是看出暗夜受制于这个女人,因此这才希望哄得这个女人开了心,命令暗夜娶她为妻罢了。 女人却十分满意她的见机行事,正想说话,那猴三已然嘶声怒吼起来:“林皓雪,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 ‘砰’一声响,林皓雪已然将他揣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144:无花宫    众人看看倒在地上虽然口吐鲜血但明显还有气的江家三少,在看看一脚将自己未婚夫踹飞却面不改色手里仍然挽着另一个男人手臂的林皓雪,众人心里不由得不约而同的摇头,这江家三少也太倒霉了一些,这未来妻子还没娶进门,就已经敢当众殴打他了不说,还有这顶活生生的大绿帽,自此也就罩在江家三少头顶了。 当然,同时众人心中又不免暗自庆幸,庆幸还好这悍妇不是自家的女儿也不是自家未过门的媳妇儿。 林皓雪无视众人或鄙夷、或不屑、或嘲讽或震憾或讶然的眼光,她依旧面带恭敬的看着女子道:“尊主,那个男人是家父替小女订下的,可小女从不承认这门亲事,还望尊主体谅小女,虽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女子不得不从,但这江家三少打小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更可恨的是还好色成性荒淫无度,小女自认虽不是才貌兼,但要让小女嫁给江家三少这等不学无术好色成性的下作胚子,小女那也是宁死不从的。” 这番话只听得众人更是在心中加深了林皓雪实乃悍女的印象,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自己的亲事大谈特谈,虽然星风大陆民风开放,但林皓雪这般言行也简直是骇世惊俗了。 女子却不以为意,她看了看暗夜,再看看林皓雪方道:“这性子倒极合本尊的脾性,过来,让本尊瞧瞧你的资质。” 暗夜听了女子这话不由得眼眸一闪,却仍然不发一语,只是他拢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却已经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林皓雪听得女子的话心中一喜,她马上顺从的走到女子跟前,女子的双手快如闪电般的在她周身连点几下,她只觉得女子的两只手一只寒冷有如冰块,而另一只却又酷热堪比骄阳,她心中暗自讶然,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女子在她周上看似连点,似则是将她的骨骼给摸了一遍,最终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到她似为满意的笑容,林皓雪心中方安定下来,看这女子对她的态度来看,至少她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而事情也果然不出她的意料,女子朗声笑道:“这身子骨资质倒是上佳,倒也配成为本尊的弟子。” 林皓雪一听马上伏地便拜:“弟子皓雪拜见师尊。” 她一惯是个聪明之极的人,不然以她庶女的身份又如何能在林家过得风生水起。她虽不知眼前这个女子的修为有多高,但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她明白这个女人的修为远远超乎她的想像,更重的是,她看中的那个男人是这个女子的弟子,她若能同样拜在这个女子的门下,不说修为会有提高,至少近水楼台先得月,同在一门,她以后多的是机会和这个男人相处,虽然现在看这个男人对她的大胆示爱似乎一点都不为之所动,但只要她能拜在这个女人的门下,她多的是时间慢慢让这个男人接受她。 也因此她一听这个女子说出倒也配成为本尊的弟子这一句话,她便毫不犹豫的倒头倒拜。机会只有一次,她绝对不能错过,今日她大闹第一楼,又将江老三给打得重伤,再加上她又这般毫无顾忌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要嫁给这个男人,只怕从今日开始,她不但会成为平城的第一悍妇还会成为平城第一淫(和谐)女,她那好爹爹,纵然再护短只怕也容不得她这般胡闹。 她不怕自己日后会被众人说成什么样,也不怕她那好爹爹会因为她的行为而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惩罚,她唯一怕的,只是在她做了这么多这一切之后,还不能嫁给这个男人。 她知道这个女子对她还算满意,这让她心中稍稍有些安定。伏地拜过之后她甚是恭敬而卑微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女子答案的她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给紧紧的揪着。 女子不说话也不吭声,只看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皓雪,那双过于浓密的眉毛下一双过于森冷的双眸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愈发的好奇起来,这林皓雪的飞扬跋扈可是在平城出了名的,如今见她对一个陌生女子这般恭敬且卑微一如尘埃的态度,当真让众人觉得不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月亮只怕也从东方落了。 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而已,林皓雪却觉得有如过了一年之久,女子清冷中又略带些凉薄的声音方自响起:“去见过你大师兄暗夜,记住,本尊最不能容忍和原谅的,就是背叛本尊,你一旦成为本尊的弟子,终生不得违背本尊的命令,否则,那代价将不是你所能承受得住的,背叛本尊的人,即便是将之抽皮剥筋本尊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林皓雪虽然觉得女人的话令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她心中欣喜的是这个女人同意收她为弟子,而她自此以后就有了很多时间和她看中的男人也就是大师兄相处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为:“皓雪发誓,终生不会违背师尊之意。”说完她又连叩了三个响头之后方走到暗夜面前,一脸娇羞的道:“皓雪见过大师兄。” 暗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闪而逝的厌憎从眼眸掠过,当他抬起头看着林皓雪时,却仍然是一副恭敬顺从的表情,仿佛刚刚那一缕厌憎根本不曾出现过。 女子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勾唇道:“你既已拜在本尊门下,那就跟着本尊前往内域。” 说完她转身往楼下迈去,而林皓雪却在听闻她的话之后一脸的高兴和雀跃,她林家虽然在平城是第一世家,但这内域她却也是进而不得的,没想到拜在这个女人门下就得到了进内域的机会,她震惊和喜悦的同时,又不免在心中开始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而二楼的一众人等,也皆不由或羡慕或妒忌或震惊的看着林皓雪一行人,同时心中又有些不信,看这个女人的穿着也不像大富大贵的,身边又只跟了一个车夫一个弟子,怎么看都不像声名显赫之辈,她当真有进内域的资格吗? 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眼光之中,一行人下了楼堪堪步出第一楼的大厅,来到大街,迎面两头走来两群神色各一的人,打前来的那群人为首的人生了一张国字脸,此时正满面怒容的看着林皓雪,而他身后的十来人一身护院装扮,一望而知是护院。 林皓雪见到此人满面怒容目带怒气的望过来,她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纵然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此人她却是有些害怕的。这人正是林家家主林皓雪的父亲林震南。 “孽女,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林震南走到林皓雪面前扬手便是一大耳光扇了过去,这个女儿,简直是气死他了!虽然她远比他那两个嫡女要聪明伶俐得多,但不代表他会容忍她败坏林家的门风。他可以纵容她飞扬跋扈,但却不代表还可以容忍她违背他的话挑畔他身为父亲和家主的威严。 江家那门亲事,她有什么不满意的?江家在平城的地位仅低于他林家,而江家三少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好歹是江家嫡子,他这个庶女嫁给江家嫡子,她还不满意居然当众殴打江家三少爷,还敢放言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嫁给这江家三少爷,这分明就是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林皓雪瞧着暴跳如雷的父亲,心中除了害怕更多的不是不甘和不服,她捂着脸看着林震南道:“爹,女儿认错,但女儿绝不后悔女儿说出的话,女儿是绝不会嫁给那个江老三的,爹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听她还不知悔改还在嘴硬,林震南只气得心突突的跳,他扬起手想也不想的就朝林皓雪再扇过去,就在他手掌堪堪要打到林皓雪白晰的脸面上时却被一股强大的阻力给拦住,他心中一惊暗自运气,然不管他脖子都因为调动体内所有的玄气而粗红起来,那股阻力依旧安如磐石的拦在前面。 “林家主,皓雪已然是本尊的弟子,你打她一巴掌本尊当是她还你养育之恩,所以本尊不加阻拦。一巴掌已过,你和她的父女关系也自此斩断,从今往后她便是我无花宫的人,无花宫的人我花燕西的弟子可不是任人凌辱的,本尊劝你想清楚再决定这一巴掌要不要打下去。”女人冷冷的看着林震南,就像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无花宫? 听到这三个字,所有的人都不由震惊了,林震南自然也不例外,他情不自禁的抖着腿,两眼含着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那一脸森冷的女人,心中则在迅速思忖着这个女人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林皓雪也是一脸震惊,但她心里更多的却是欣喜。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无花宫的尊主,那她这一次的拜师之举那简直就好比天下掉下来一声金子让她给捡着了。 难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那么的强大! 林皓雪边想边庆幸,她这一次总算赌对了,她居然成了无花宫宫主的弟子,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第145章   近几年来在星风大陆,提到无花宫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关无无花宫宫主花燕西的传闻,更是多不胜数,然则传闻归传闻,真正见过这位宫主的却没有几人,一则因为她向来神龙不见首尾,二则见过她的人基本都死在她手里,所以对于这位宫主,众人心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敬畏。   星风大陆崇尚强者,这位无花宫的宫主花燕西显然是强者中的强者。   五年前她创建了无花宫并在短短的五年时间让无花宫成为星风大陆独树一帜的组织,无花宫不受制于任何一个世家,即便是内域实力最为强大的雷家和阴家,对无花宫的存在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即便你想铲除无花宫也找不到它究竟在哪里,更何部花燕西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这就更加加大了铲除无花宫的难度,好在,无花宫虽然手段狠戾,但只要你不招惹到无花宫的人,无花宫的人也自是不会主动惹事生非。   而且,做为一个神秘之极的组织,它对第一世家之争并无兴趣,这也是雷家和阴家对于无花宫的存在放任不管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个实力强大手段狠戾却并没有和他们一争高下之心的组织,他们两家才不会傻到去挑畔这个于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组织。是以这么多年来,无花宫和雷家以及阴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事。   林震南在脑海中迅速的思忖,那扬起来的手早已放下,不管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宁可选择相信。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话她真的是无花宫的宫主花燕西,自己这一巴掌打过去只怕整个林家也保不住了;就算这个女人说的是假话,他也没损失什么,毕竟这要打的是他自个的女儿,还是他几个女儿之中最为聪明伶俐的一个,他打她虽然心中有着因为她败坏门风而生出来的怒气,但更多的是为了做给对面正满脸怒容的江扬海看的。   这个女儿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但悔婚不嫁还一脚踹得那江三少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纵然他愿意给江扬海赔礼道歉,只怕那江扬海也未必肯接受,再者让他林震南给江扬海赔礼道歉,他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两家亲事泡汤已成定局,不过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在江扬海面前管教管教这个女儿,以示对江家的歉疚和尊重。   如今可不是他不愿管教,而是眼前这个女人可是那无花宫的宫主,他可没那么蠢到去招惹无花宫的人,更别说这人还不仅仅是普通人,她可是传说中那个杀人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女魔头!   林震南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道:“尊主,小女承蒙尊主青睐收为弟子,我林家不胜荣幸,刚刚林某若有冒犯尊主之处,还望尊主原谅则个。”   花燕西过于浓密的眉毛微微一拧,瞟都没瞟林震南一眼转过身就往停在路边的马车上迈去,便在这时,那后面怒气冲冲而至的江扬海已然奔到了林皓雪的面前,他一手指着林皓雪一边望着林震南道:“林家主,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林震南心知江扬海定是没有听到先前那个无花宫宫主花燕西那一番话,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拜在了花燕西的门下,当下他便看着江扬海道:“江老弟,这位是无花宫宫主,小女皓雪已然拜在宫主门下,宫主有事要先行,我们的事稍后我们再行商量,你先让皓雪跟着宫主离开。”   虽然和江家已然是结不成亲家的了,但毕竟两家也算是世交,他也并不想看着江扬海被这女魔头一个不顺眼就给打杀了。   只是不知内情的江扬海却并不领情,在他看来,林震南这番话不过是想让自己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提及林皓雪所做出来的那些丑行罢了,无花宫的宫主是何等的人,怎么可能收林皓雪为弟子!林震南这老家伙定然是想以此为借口骗得自己让林皓雪离开,哼,他做梦,三儿被他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儿打成重伤,这笔账,他怎么都得算清楚。江家虽不及林家家大业大,但好歹也是平城数一数二的,今日之事他若不讨回来,江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平城混!   这般想着,他心中那股憋着的怒火愈发的上涨,他冲着林震南就呸了一口方道:“林震南,你花言巧语不过是想让我放走你的女儿,这个女人她若是无花宫的宫主,我还是天皇老子呢!林震南,今日一事你若不给我一个交待,休想我放这个贱人离开。”   他手指的方向是林皓雪,口中的贱人自然指的就是林皓雪,当下林皓雪只气得一张俏脸青白交加,但她知道这江扬海的一身修为不在她的爹爹林震南之下,是以尽管心中愤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震南瞄了瞄了马车的方向,见花燕西原本正在往上迈的脚已然放下,不过她的身子并未转过来,所以他也没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不过由她原本想上马车此时却改变主意来看,不管她此时的心情是好还是坏,江扬海再闹下去,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在心中迅速的盘算,和江家闹翻对他林家并无好处,排名第三的李家可正在虎视眈眈着呢,他若和江家闹翻,保不定回头李浩天就去拉拢江扬海,两家若是联合一起对付他林家,他当真还是讨不到好。   这般一想,他马上笑脸迎向一脸怒气的江扬海道:“江老弟,小女不才打伤了江老弟的爱子,老夫愿将迎宾楼转给江老弟以示赔罪,你我两家原是世交,愿江老弟看在老夫一番真心赔罪的情面上原谅小女无心之过。”   说完他不免有些肉痛的看着江扬海,迎宾楼是平城仅次于第一楼的酒楼,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一南一北生意都是热闹非凡,若不是这江扬海的地位仅次于他林家之下,说什么他都不愿低下头放了面子将迎宾楼赔给江家的。在他看来,江老三不过是被林皓雪打成重伤,又不是死了残了,早晚还是能痊愈的,能得到这么隆重的赔偿,江家那可是赚大了。   只是,他却低估了江老三在江扬海心中的地位又或者说低估了江扬海心中的贪念。江扬海闻言并没有像他想像的一样露出欢喜或是满意的表情,他啐了一口,皮笑肉不笑的道:“林震南,我儿子被你养的不守妇道的女儿打成重伤,你那不知廉耻的女儿还放言污辱我江家,你想以区区一个酒楼就和解了事?你分明是不把我江家看在眼中,我告诉你林震南,今日你若不给我江家一个满意的交待,我江家定然要你林家付出代价!”   林震南听了这番话心中自是又急又气又恨,他没想到连迎宾楼都不能让这个江扬海善罢干休,听他这语气,摆明了是在威胁他林震南。环了一眼四周围欢的人群,林震南心中对江扬海愈发的不满,他第一家主都已然放下面子这么低声下气了,他却还是不依不饶,摆明就是要在众人面前下他这个第一家主的面子。可是最让他觉得窝火的是,尽管明知道江扬海是故意这么做,而他还不能反脸,一旦他反脸,江家和李家一定就会联手一起,到时他这个第一世家家主之位便堪堪危及!   想到这里,尽管心中有着一股无处可发的怒火憋得他难受,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张笑脸看着江扬海道:“既然江老弟还不满意那老夫想问问江老弟,江老弟究竟要怎样才能满意?”   说完这话,他心中已然难受得想要指天骂地,但却只能死死的憋着。让他处于这种难堪境地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往日甚是看重的庶长女林皓雪,可她现在已然是无花宫的人花燕西的弟子,他就是想教训也不敢;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个得理不饶人的江扬海,为了林家在平城的地位,他也不能翻脸。想到这里,林震南心中那股子怒火愈发的上涨憋得他难受,一张脸上说是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江扬海看着林震南脸上青紫交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心头不由暗自有一种很是舒畅的感觉。他们江家一向被林家压了一头,虽然是世交,但看着林家在他头上耀武扬威那也是不好受之极的,再加上自从他主动上门提出两家结为姻亲之后,无形之中江家又似乎低了一头,这也罢了,可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林皓雪这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不说还敢出言污辱他的儿子,他那儿子纵然再不成才,你林皓雪也不过是个悍名远播的悍妇,他江家愿娶她不过是看在她有一个好的家世份上罢了,她不知道感恩还百般侮辱江家,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他若不乘今日之事好好刁难这林震南一下,怎么对得住这些时日以来憋在他心中想要宣泄却不能宣泄的怒火!   想到这里,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林震南,再看看一边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林皓雪,他便得意洋洋的道:“林老兄,看在我闪两家是多年世交的份上,老弟我不也愿多加为难你,这样吧,只要林兄愿将迎宾楼和第一楼同时转让给我江家,还有明日我江家就迎娶林兄的长女进门,这样以示我们两家和好的诚意,林兄意下如何?”   两个酒楼他是势在必得,这两个酒楼的利润可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对于林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江家来说却是很重要的,相信林震南为了顾全大局,他既然割得下迎宾楼,这第一楼想必他也一定舍得。至于迎娶要林皓雪进门,则是为了报复了。她林皓雪不是瞧不想自个的儿子吗?不是瞧不起江家吗?他偏要将这悍妇娶进门,进了他江家门他再慢慢折腾她,让她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他心中得意洋洋的想着,那边林皓雪不等林震南发话已然尖着嗓子骂了起来:“江扬海你做梦,我林皓雪是死也不会嫁给江老三的,你们江家的门,休想指望我林皓雪踏进一步。”   她说完还一脸气愤的看着林震南道:“爹,这老家伙到现在还想让女儿嫁给他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分明就是想等女儿进了他江家的门之后好好折磨,这等虎狼之心,爹爹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林震南如何不知道江扬海到此时还执意要让他那儿子娶他女儿林皓雪进门的险恶用心,只是他原本想徐徐图之说服江扬海同意退亲一事,却被林皓雪刚刚那番话全盘打翻,他不由得瞪向林皓雪,正想斥骂,但转念又想到她如今已是无花宫的人花燕西的弟子,他转念一动看着一脸愤然的江扬海道:“江老弟,这门亲事眼下可由不得老兄我做主了,皓雪她已然拜在无花宫门下,她的亲事自然也应交由她师尊做主,江老弟,这两个酒楼老兄我转给你江老弟也不是不行,只是小女的亲事恕老兄我无能为力。”   那江扬海被林皓雪一番话气得恨不能跳起脚来去刮她一大耳光,若不是瞧在眼看就有两个利润可观的酒楼到手的份上,他当真是不想忍这个贱人了,听得林震南一番话之后他翻了个白眼,不无讥讽的道:“林老兄你休要花言巧语打着退了这门亲事的主意,就算你女儿当真拜在了无花宫花燕西那个女魔头的门下,儿女的亲事由来也只有听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何曾有需要听从师尊之言的道理?林老兄,我江扬海把话放在这里,你若真心想要我们两家和好如初,我江扬海刚刚提到的两点你就必需得做到,否则我们两家自此形同陌人,林老兄,老弟我劝你好好考虑清楚,是我们两家的交情重要呢还是你一个庶女重要?若然林老兄你执意要为了一个庶女罔顾我们两家的交情,老弟我也无话可说!”    ☆、第146章   林震南听了江扬海的一番话不由暗暗皱眉,他身为平城第一世家,不过是看在和江家多年世交的份上以及林皓雪对江家做的事情的确很过份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放下他的尊严甘愿对江扬海赔礼道歉。当然他心中也的确因为顾虑李家会乘火打劫所以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对于江扬海得理不饶人和咄咄逼人的态度选择了隐忍,但他都让了这么多步,江扬海却执意不听一意孤行,这花燕西一会怎么对付江扬海那可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人。   他心中这般想着,悄悄瞄向花燕西,只是她依旧没有转身,他能看到的不过是她傲然的背影。   看不到花燕西的表情,一时间他心中也琢磨不定她会做什么,便只得拧紧了眉头看着江扬海,正想再行劝说,那边花燕西的声音却缓缓传来:“本尊倒想看看,我无花宫的弟子谁敢强娶!”   说完她慢慢转身,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林震南不由心生凛然,他不由自主的垂了头不敢再盯着花燕西看,虽然她的眸光并没有望向他,但看着她的双眼,他就觉得心不由自主的恐慌。   江扬海听到这声音微微皱眉,他转了头看向花燕西,对于这个林震南口中无花宫的宫主花燕西的女人,他面上带了三分的探究心里则有着七分不的信。然而在他看到这女人森冷如秋水一般的眸光时,他内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眸光有着一种令他说不出来的恐慌和难受,她看向他时,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的感受让他觉得害怕的同时又觉得太过荒谬。   按捺住心头的恐慌,江扬海定了定心神,到此时,他心中才稍有些醒悟,眼前这个女人怕真的是无花宫宫主花燕西那个女魔头。如果她真的是,那之前他所说的那些话……想到这里,江扬海忍不住腿都有些打颤,关于这个女人手段是如何狠戾的传说,星风大陆差不有上千个版本,不管哪一个版本,都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得罪了无花宫的人是绝对会死得很惨烈很惨烈且很惨不忍睹的!   这般想着,江扬海再也无法镇定,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林震南,希望能从他那里看到否定的答案,然而林震南彼时正垂着头一副敬畏的模样,他便知道,能让林震南都表现出这么敬畏的,只证明了这个女人当真就是那无花宫的宫主花燕西。   从林震南的表情得到肯定的答案,江扬海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沉入了无边的大海。他努力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花燕西卑微的露出谄媚的笑脸:“原来是宫主大人,老夫有眼无珠不知道宫主大人您大驾光临,还望宫主大人您原谅老夫的无心之过。”   他变脸变得太过快速,一旁围观的人顿时也明白这个女人当真就是无花宫的宫主花燕西,明白这一点之后,原本还有些喧哗的人声猛然安静下来,而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人在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陡然就降了下来之后一个一个踮着脚尖离开,唯恐走得慢了会遭受池鱼之灾。   花燕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闻听她的冷哼声,暗夜不由朝江扬海怜悯的望了一眼,这个男人若是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将他刚刚那几句话抹消掉,那就是异想天开了,花燕西若是那么好应付之人,星风大陆也就不会有女魔头这一说法,无花宫也不会让世人闻之变色了。   林皓雪则得意的看着江拨海,死老头子还想让她嫁进他那个不学无术还浪荡成性的儿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也不看看她现在拜在了谁的门下。   “江扬海,你口出妄言侮辱本尊,还想以无心之过一语带过?”瞧着一副卑躬屈膝奴才样的江扬海,花燕西不但没有消了心中的怒火,反倒愈发的厌憎起来,这些卑微的人,看了就令人生厌,他们活在世上也不过是给这天空增添污染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缓缓伸手朝江扬海胸口的方向探过去,江扬海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就痛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手大力的狠狠的拽着他的心要拽出胸腔一般,他不由恐慌的看着花燕西以及她伸过来的手。   明明,她的手根本就没有挨到自己身上分毫,可为什么他的心就像是被她的手给狠狠拽住了一般?   他张开嘴想要求饶,但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听到痛楚的呼声由他嘴里发出。痛楚使得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满目乞求的看着花燕西,而花燕西则无动于衷双手依旧的向他伸过去,她每往前一寸他就愈发的痛疼,他带来的那些人见他如此模样,纷纷上前想要扶他起身,但他们刚一迈步,花燕西另一只手一挥,他带过来的人纷纷摔倒出去爬都爬不起来。看到这一幕,江扬海心知今天之事很难善了,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林震南了,他的女儿林皓雪既然拜这个女魔头为师,也许,林震南若是肯帮他求情,他还能活下来。这样想着,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林震南,期冀他替自己求情。   收到他眼神的林震南看着他一脸惨白痛疼不已的模样,再看看花燕西缓缓伸向他的手,心中顿时明白,想了想自家的利益,他终是忍着心头的害怕开口道:“尊主大人,江老弟他大特错特不该出言冒犯尊主大人您,但罪不至死,还望尊主大人您能饶了他一条贱命,只要尊主大人肯放过他,相信从今往后,不管尊主大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唯尊主大人您马首是瞻。”   他忍着心头的恐惧说完,却一点都不敢抬头看花燕西,生怕她一个不开心也对他出手,他只将头勾得死死的,同时眼角不停的往林皓雪的方向瞄,示意她也开声求情。   林皓雪扁着嘴装作没看见,那个死老头,刚刚还妄想让自己嫁进他江家门之后好好折磨自己,这会被师尊折磨成这产那是他活该,想要自己替他求情,门都没有。   林皓雪对于林震南投过来的眼神视若无睹,气得林震南在心中直骂不孝女,祸是这个女儿闯出来的,她却一点都不管,江家若是倒了对他林家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心中对林皓雪的不肯开声替江扬海求情很是不满,但也知道这个女儿如今拜了花燕西这个女魔头为师翅膀已然硬了,他再拿出父亲的威严来逼迫她也不可能了,因此尽管心中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而江扬海却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双满是乞求的双眸死命的看着林震南。   林震南求情的话,只让花燕西稍作停顿,她不屑的看着满脸痛楚的江扬海,不过是个中域的世家之主,想要替她无花宫行事卖命的人多了去了,像江扬海这样的人即便是他想要替无花宫办事,她还懒得搭理呢。   稍作停顿之后她不但没有将手缩回,往而将手指猛的一缩,这一下痛得江扬海发出惨烈之极的呼号,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这一幕看得林震南不由得心神都要飞了,他自认也算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但这样折磨人的手段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花燕西的手根本没沾到江扬海分毫,却能让他痛得承受不住,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又太令人害怕了!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江扬海痛成这般模样?   他在震惊讶然和害怕的同时又不免庆幸,得罪花燕西这个女魔头的人还好是江扬海而不是他自己,若是他也像江扬海一般被这般折磨,痛不欲生倒是其次,只怕以后在平城也没脸呆下去了!   江扬海只痛得死去活来,恨不能一头碰死了算了,但此时的他又没有丝毫的力气,就是想要寻死也是不可能,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所有关于这个女魔头的传说都是真的,得罪了她又落在她手里当真是生不如死!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眼眸死死看着林震南,希望他还能替自己开口求情。   而林震南此时哪还敢再开口,他生怕自己再开口这个女魔头就会迁怒于他,他可不想落得跟江扬海一般的下场。因此他将头埋得低低的,不管江扬海有没有望向他,他都当作不知道。   看着江扬海痛得死去活来的表情,花燕西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这些无知的卑微如蝼蚁般的人,胆敢冒犯她的尊严,就得承受随之而来的惨烈代价,因为唯有这样,世人在听到她花燕西的名字提到无花宫时就会情不自禁的害怕,从而再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畔她的尊严和地位!   对于那些曾经冒犯过她的人,她从来不会给对方一个爽快利落的死法,她就是要这样慢慢的折磨对方,看着对方生不如死的表情,这样才能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要让一个人死是很简单的,但要一个人觉得生不如死,那可有意思多了!   “花燕西,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不由心头一震,抬眼望去。   ------题外话------   亲们猜猜   来的人会是谁    ☆、第147章   “花燕西,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不由心头一震,抬眼望去。   那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这女子毫无疑问美得像天上下凡的仙子,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仙子就会从眼前消失。   “是你!”   花燕西的声音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惊喜和热切,从未见过她如此动容和失色的暗夜不由抬了眼望过去,在惊艳于这个陌生女人的容颜之清丽的同时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女的身份,从花燕西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很欢喜看到这个女人,可从那个女人脸上厌憎的表情来看,两人应该又不是朋友,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花燕西这般欢喜?   他在心中暗自揣测着,一边的林皓雪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眼也不由自主的为之惊艳,随后心里又不免有了些妒忌之心,女人总是不喜欢比自己更为漂亮的女人这是千古明言,更何况她看到暗夜的视线还一直紧紧盯在这个女人身上,她心里的妒忌愈发的上涨,只是她究竟还不是一个糊涂人,由花燕西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后脸上的欢喜表情她知道,这个女人在花燕西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她可不想落得跟江扬海一样的下场,因此尽管心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着妒忌以及厌憎之心,她面上却也不敢显露丝毫。   地上躺着只剩下半口气的江扬海却是对这突然出现的女人不无感激之心,因为她的出现,花燕西那个女魔头没再出手,他虽然还是很痛,却没有刚刚那种痛不欲生恨不能一头碰死算了的感觉了。   女人无视花燕西脸上惊喜中又带着期盼的眸光,柳眉微微皱起,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江扬海一眼,再嫌恶的看向一脸惊喜又期冀的花燕西,森凉似秋水般的声音响起:“花燕西,我曾经答应过师傅,不管你做了什么恶行犯下什么罪孽,我都会饶你三次不死,你记住,这是第一次。”   花燕西脸上的惊喜因为这一句话而消失不见,她猛然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望着那女子。暗夜悄悄觑着她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动,这个女人和花燕西似乎师出同门,而这个女人既然敢当着花燕西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显然这个女人的一修为只怕还远远超过花燕西。天,如果这个女人的修为远远超过花燕西的话,那她究竟是什么尊者?   不但暗夜心中如是猜想,一边的林皓雪也是揣着万般好奇的心态,林震南则自然更加不用说,在他看来,无花宫宫主花燕西已然是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了,可眼前这个突然现身的貌如天仙般的女人,居然敢在花燕西的面前口出逛言,这简直就是……太疯狂了!   半晌,花燕西又恢复了平静,她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眸中有着失落不甘以及那么一点点伤心,只是她掩藏得很好,在外人看来,她看着那女人的表情就只有不屑,任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心中有如掀起了大风大浪的海,波涛凶猛快要把她淹没。   “素素,你当真以为我花燕西还是从前那个花燕西么?你当真以为我花燕西是你手下败将么?你当真以为我花燕西只能活在师傅的庇佑下么?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么?”   花燕西脸上带着一股很是复杂让人不明白的表情,一连串的紧紧逼问那个貌如天仙一脸漫不经心表情的女子,在看到女人听到她一连串的反问却无动于衷时花燕西只觉得心口像是憋了一口闷气,她总是这样,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表情,为什么?这天下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事值得她为之动容的吗?   不,一定有!   绝对有!   不然她不会想尽办法来到这里!   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要不惜一切的来到这里?   想着这个问题花燕西的脸色就不由暗了下来,而四周的温度竟也似因为她心境的转换而变得凉薄下来。   那个叫素素的女人看着花燕西的脸上除了厌憎再无其它,她勾了勾唇,望着花燕西道:“我答应过师傅饶你三次不死,就一定会做到饶你三次不死,但你也记住了,我只答应了师傅三次,而现在你已经用掉了一次,还剩下两次机会你好自为之。”   女人说完转身就走,再不看花燕西一眼,那决然的身影给人的感觉就像她厌憎花燕西已到了多看一眼都无法忍受的地步,若非她答应了师傅,只怕她早就对花燕西出手了。   看着女人决然离去的身影,花燕西面色铁青之中又带着一丝怒火,暗夜和林皓雪只觉得她身上无形之中散出一股极为强大的阴森气息,迫使得人隐隐生凛。   就在林皓雪和暗夜各自在心中揣测那个女人和花燕西究竟有什么恩怨时,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极快的旋风由眼前刮过,等二人定了心神再望过去,只见花燕西已然追着那女人的方向而去。   林皓雪稍稍一怔,当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她转头瞧见暗夜也在望着花燕西离去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动她过去含情脉脉的看着暗夜道:“师兄,我们要不要跟着师尊过去?”   躺在地上的江扬海此时痛楚已然消退了泰半,听得她这般娇滴滴的声音,看到她望着暗夜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就不由冒了出来,但他知道如今他已然不可能拿捏住得住这不要脸的丫头,而且现在那个该死的女魔头已经走了,他若不乘着这机会快点离开难道还留在这里等那个女魔头回来再折磨他不成,这般想着当下他便只得忍了心头的怒火朝着一直躲在一边不敢上来的护院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扶我和少爷回去。”   那些躲在一边的护院见花燕西那个女魔头没有回转的迹象,这才提了心三个人上前扶起江扬海,另两个人扶着眼看着他亲爹被花燕西那个女魔头折磨却一直缩在一边不敢出面的三少爷,虽然心中极之不耻这三少爷的懦弱行为,但老爷都没说什么,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多嘴,当下一行人一溜烟的走了。   江扬海离去之时朝着林震南望了一眼,那一眼却是较之对于林皓雪的厌憎和愤然要复杂得多,林震南之前几次三番告诉他说那个女人是无花宫的宫主花燕西那个女魔头,只是他自己不信才落得这个下场,虽不怪林震南,但若非他教出来的那个不懂廉耻的女儿,他江扬海今日又岂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他刚刚饱受花燕西那个女魔头的折磨时,林震南虽然有开口替他求情,可他却一点都不领情,都是因为他那个该死的女儿林皓雪,害得他江扬海今日丢尽了颜面不说,还得担心花燕西那个女魔头等下会不会闯到他江府取他性命!   这般想着,江扬海心中愈发的气恨,只是他也明白林皓雪如今拜在花燕西门下,成为无花宫的弟子,他江家想要报仇血恨已然是不可能了,不但不能想着报仇血恨,往后的日子里他还得多多讨好这林震南,他那该死的女儿既然得了花燕西的青眼收为弟子,如果她肯开口替自己说情,这条命就能保住了。   江扬海便是在这边又是愤然又是无可奈何的心情之中离开,而林震南在看到江扬海离去时的那一眼,饶他脸皮之厚,倒也生了几分羞愧,不管怎么说,江家和他林家总算是世交,两家还差点成为亲家,江扬海今日所受之苦,全是拜他的好女儿林皓雪所赐,这一点他心中倒也是十分清楚的。   他看了看含情脉脉盯着暗夜看的林皓雪,心中不免叹息一声,这个女儿,当真是个异类,罢了,从今往后,自己也是不可能管束得住她的了,唯愿她能念在自己还是她父亲的情份上,替江扬海说句好话免了他一死。   “雪儿,你江伯伯他也算是很无辜的,你就看在你小时你江伯母待你不薄的份上,替你江伯伯求下情。”林震南在心中惦量了一番之后,终是走到林皓雪面前无可奈何的劝道。   林皓雪原本正满欢希冀的看着暗夜等着他的答案,听到父亲的劝语心中虽然很不耐烦却还是点头道:“父亲放心,等师尊回来雪儿一定会替江伯伯求情,父亲,这里不宜久留,父亲您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林震南见她虽然应了下来,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耐烦的模样,他心中不由一窒,这个女儿是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不过,虽是庶女但因着自己的宠溺打小便任性之极,但心稍一没遂了她心愿必定要闹得鸡飞狗跳,江扬海之前执意想要逼着这个女儿嫁给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只怕这个女儿心中已然心生怨恨,眼下她虽然嘴头上答应了自己会替江扬海求情,但实际上,只怕她根本就不会替江扬海在花燕西面前说一句好话。   想到这里,林震南又但觉得头痛。这个女儿已然被他宠坏了脾气,眼下他便是想拿出父亲的威严教训她也不可能了,可是若江扬海这般死在花燕西手里,平城的人虽然因为惧怕花燕西而不敢说什么,只怕背地里会将他们林家说得一文不值,林家纵然是平城第一世家,但这名声可不能就这般败了。   一想到以后众人看着他林家人可能会有的鄙夷眼神,林震南只得忍了心里对林皓雪的极度不满,放下他身为家主身为父亲的尊严再一次开声道:“雪儿,你即便不看在你江伯母的情面上,也要看在父亲看在林家的份上,若然江家就此出事,不但对雪儿你的名声有损,我们林家只怕也会落个见死不救的坏名,雪儿,你一定得替你江伯伯在你师尊面前求情,求她饶了你江伯伯一命,我们林家和江家终究是百年世交,若是因为今天之事而导至你江伯伯丢了性命,你让为父于心何安?”   林皓雪在一边听着他说,虽然心中很不以为然,但又想着心仪之人就在身边,自己若然还不答应下来,只怕心仪之人也会对自己有所反感,她可不希望为了这么点事让暗夜对她的印象甚为恶劣,当下她便看着林震南轻声道:“父亲尽请放心,等师尊回来,雪儿一定会替江伯伯求情,让师尊放了江伯伯一命,父亲,雪儿和师兄还有事要相商,父亲还是先行回府为好,等师尊回来,雪儿一定会派人通知父亲,父亲您就回去在家安心等着雪儿的消息。”   林震南见她这回脸上的表情显然认真多了,显然对于他所说的话在心中慎重考虑过,虽然心中对于这个女儿的话还是有几分不相信,但眼下他除了选择相信也别无它法,便点了点头道:“雪儿,那为父就先回府,你既已拜在花宫主门下,日后可一定要听从花宫主的吩咐,万不可惹她生气。”   林皓雪点了点头,林震南便怀着一颗无比复杂的矛盾心情走上回府的路,对于这个庶长女,他现在可谓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这个庶长女是众多子女之中最为争气的一个,眼下又拜在了无花宫花燕西门下,虽然无花宫名声有些狠戾,但星风大陆的人本就崇尚强者。恨则是因为这个女儿翅膀已然硬了,从今往年,身为父亲的他在她面前都不能摆出什么父亲的架子了。    ☆、第148章   花燕西一刻也不停的追着前方那身影,但让她暗暗心惊的是,无论她用了多快的速度,前方那个身影始终保持在她仅能看到得的距离。这让她着实有些讶然,她原本以为,之前是因她一直迁让着素素,所以才会对素素一直以来对她的刁难不予还击,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或许,在她自以为是她迁让着素素的时候,素素她也存着不想真置自己于死地所以也一直不曾真的对她狠下重手吧?   这般一想,她脑子就有些热血沸腾,可能么?   当下她咬了下舌尖,用这样的方法来提升短暂的功力虽然很伤元气却很有效,眼下她顾不得会不会大伤元气,相比起损伤一些元气她更想追到素素问个清楚明白。   “素素。”   在前方那道身影终于触手可及之时,随着她的声音女人缓缓转身看着她,只是那眼眸之中并没有她期冀的欣喜,反倒有着她很是陌生的凉薄以及漠然。   “花燕西,我答应过师傅饶你三次不死就一定会做到,你若然还想活着最好别再跟着我。”女人淡然的面容和她印象中那个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小师妹一点都不像,有那么一瞬息,她甚至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心心念牵的小师妹素素,而不过是披了一张和小师妹素素一模一样面容的陌生人。   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有些悲哀,甚至有些伤心和绝望。   曾的小师妹,那么喜欢粘着她,那时,自己仿佛就是小师的天,小师妹的眼中仿佛只能看到她,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已经不复存在再也无法挽回了呢?   “素素,跟我离开好不好?跟我离开,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我一定……”   “花燕西,你个死人妖,素素的名字你不配叫,而且,你个人妖到现在还妄想打素素的主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妄想!”   花燕西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另一道满是怒气和不满的男声打断。她愤然转头望过去,眼眸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愤然和厌憎以及……嫉妒,看着飞身而至护在师妹面前一身大红耀眼衣裳耀眼之极的男人,花燕西只觉得这张脸真正让她讨厌到极点,看到男人的手像是宣告似的揽住师妹的小蛮腰,她眼眸一闪,愤然开声:“宗少轩,又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师妹她不会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缠着师妹。”   这个该死的男人,在那个时空他就阻着自己,到了这里,他还是像一块扯不掉的牛皮糖粘着师妹,要不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师妹她又怎么会和自己离了心!   想到这里,花燕西就有一种想要把眼前这个碍眼之极的男人撕得粉碎的冲动,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师妹心中占据着一定的份量,若是她当着师妹的面杀了这个男人,只怕师妹更加不可能原谅她了。君子报仇十晚也不算晚,总有一天,她会悄悄的将这个碍着她和师妹修复关系的男人给杀了!   只是,她心中一番盘算虽未说出来,却也没能瞒过宗少轩的眼光,他先是满是埋怨半是不满的看着被他紧紧揽在怀中的女人,语气却满是宠溺甜得腻人的道:“素儿,你又打算抛下我一个人落跑?你怎么能这么的不负责任?吃干抹净了你就不想负责了?”   被他揽在怀中的女人一张俏脸顿时染上了丝丝红霞,她心虚的勾着头不敢看向宗少轩,对于宗少轩口中吃干抹净就落跑的事她不能否认,可是……可是这负责一词,向来不是该由男人对女人说的吗?为什么到了她和宗少轩这里,就变成男人一脸苦情的指责她吃干抹净不肯负责呢?   还有,算起来,吃亏的人是她好不好?他宗少轩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吃亏的?凭什么还要这么一副苦主的表情来控诉她?   想到这里女人心里原本有着的心虚顿时化为乌有,她一个扭身由宗少轩怀里挣了出来,凤眸不满的盯着他:“宗少轩,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吃亏的人是我好不好?”   那宗少轩正想搭话,一边的花燕西则发出一声嘶吼扬起掌向他打过来,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敢玷污她视如珍宝冰清玉洁的小师妹,她花燕西今日若不将这个该死的男人活刮了就不叫花燕西!   那凌厉的掌风如闪电一般袭来,宗少轩却毫不畏惧,他足尖一点,身子已然美妙之极闪向一侧,同时他的手还不忘将他心爱的女人护在怀中,虽然他心爱的女人同样也是花燕西深爱的人,但此时花燕西这个死人妖宛如疯子一样,难保她不会错手伤了他的素儿,他可不想看到他的素儿身上有一丁点的伤,那会让他心疼得发狂的。   一掌落空,而且那个该死的男人还紧紧抱着她视如珍宝的小师妹,花燕西只觉得一股怒火由丹田升起,她便是想控制也控制不住,该死的男人,自己都不曾搂过小师妹,他居然敢在她面前这般轻薄小师妹,她若不将他的双手都斩下来,如何对得住小师妹!   怒火狂升的花燕西猛然仰天嘶吼,双眸陡然闪出腥红似血妖艳之极的光芒,她足尖一点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对着宗少轩的方向冲过去,宗少轩看着那双有血色光芒的双眸心中不由一紧,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的女人也不由柳眉一皱,花燕西这个女人居然已经修成了胭脂扣,看来,真是的留不得她了!   她心中杀机一起,宗少轩就感受到由她身上传出来的凛然气息,他不由将手愈发的圈紧了怀中的女人,一边闪躲着花燕西疯狂的攻击一边悄声道:“素儿,你答应过你师傅饶她三次不死的。”   听到宗少轩的声音,女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动,紧接着,那股骇人的凛然气息慢慢消失,半晌,怀中女人轻声道:“带我离开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失手杀了她。”   宗少轩点头,他知道他的素儿对于花燕西这个女人已经容忍了很多,若非因为她亲口答应了师傅饶花燕西三次不死,只怕她早就出手了,这般忍着,着实不符合她的脾性,还是带着她快快离开花燕西的视线,免得她看了心中不舒服。   “花燕西,你紧紧追着本少爷做什么?本少爷可对你这个死人妖没兴趣,你倒贴给本少爷本少爷都不要。”他一边损着花燕西,一边揽紧了怀中的女人,身形已如闪电一般的向前飞去。   被他恶毒话语贬损的花燕西只气得怒火愈发上涨,攻势也愈发凌厉,只是那宗少轩的速度却比那闪电竟还要快上几分,不过须臾之间,宗少力和小师妹的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丢了人的花燕西心头猛然浮燥起来,这个宗少轩打起来不是她的对手,可这逃跑的功夫却远在她之上,这也是她拿宗少轩无可奈何的一个原因,一想到宗少轩居然也从那个时空追来这个时空缠着小师妹,她心里就不由的烦燥起来。她和小师妹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为何在小师妹心中,就只能看到宗少轩对她的好?却看不到自己对她的好呢?   为什么小师妹就是不能明白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辈,唯有女人之间的感情才靠得住呢?   那个宗少轩不过是生了张比较好的人面罢了,他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为什么小师妹会被宗少轩那张花言巧语的嘴给蒙骗住?自己为了小师妹可以不惜生命,他宗少轩做得到么?自己为了小师妹可以抛下一切连亲人都可以置之不顾,他宗少轩丢得下他宗家的一切么?   为什么小师妹明明知道她那个负心薄幸的父亲为了一个狐狸精抛下她和她母亲置之不顾,却还依然相信男人的话呢?   难道就仅仅因为自己也是女人,所以自己对她的付出和牺牲就比不上宗少轩了那个臭男人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不介意阉了宗少轩,看他不是男人之后还能不能得到小师妹的欢心!   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花燕西阴沉着一张脸,那双腥红的双眸渐渐恢复如初,她抿着唇,心中却在想着日后要如何才能除掉碍眼的宗少轩的办法。   这个宗少轩整天像牛皮糖一样缠着小师妹身边,她又不能当着小师妹的面庵了这个男人,而且有小师妹在,她即便是想庵或是想杀宗少轩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乘小师妹不在之时下手,可是眼下她连这两个人去了哪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还有小师妹,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来到这个时空?   她陷入一团有如乱麻般解不开的问题中,以至于连暗夜和林皓雪的到来也没发现。   而暗夜和林皓雪看着一片混乱的环境,那些碎裂的大石以及倒塌的大树,一切都在宣告这里经过了一场剧烈之极的打斗,可是地上并没有血迹,而花燕西的身上也并无伤痕,暗夜不由暗自心惊,这样看来,那个被花燕西称之为素素的女人,她的身手好似不在花燕西之下呢?    ☆、第149章   玄天秘宫,盘膝而坐的楚轻歌猛然睁开双眼,在她双眸初初睁开的那一瞬息,一缕金色光芒虽一闪而逝,但那抹耀眼而又绚丽的光彩却在一瞬息光华了整个秘宫。   先天尊皇六重,楚轻歌甚似满意的点头,按照她现在的速度,这种晋阶已然远非常人所能想像得到的,当然,除去她本身天资的确聪颖之外,更大的功劳是要归功于这个玄天秘宫以及墨千赫送给她的一套凤玉首饰。   这些天她虽然一直精心于修炼之中,但冥冥之中她却能感受得到墨千赫似乎曾经来过秘宫,虽然他并不曾打扰到她,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   他为什么会悄悄的来玄天秘宫呢?难道是有宁家人的下落了吗?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有了,他怎么都应该留一个言告之自己的。   思忖着这个问题的同时她起身望过去,红袖和柳九色以及阳重天三人各自占了一隅盘膝而坐,显然都在修炼之中,她细细一一望去不由发出会心一笑,这三人的修为也大有进展,虽然比她是稍慢了一些,但已然是很惊人的进展了。   收回视线她凝神聚气,却不知为何心神总是不能安定下来,想了一想她看着手上进圣殿的戒指略一思忖,不知道由玄天秘宫是否也能进圣殿呢?那位老前辈不知道还在不在圣殿呢?   这般想着她轻轻抚着手上的戒指,稍一犹豫之后便自按下,随之她眼前陡然一闪,画面一跳,再定睛下来看时,已然身在圣殿,只是此时她修为大有进展,从前圣殿中隐隐流动的气息她必需得凝神聚气方能看见,可如今她不用凝神聚气,那空气中流动着的气息以及各式各样的粒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些气息和粒子对她已然无用罢了。   她闭了眼专心凝神,进入那一片混沌空间,当眼前不复清明一片灰蒙蒙时,她隐约听到老者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丫头,你怎么又来了?咦,丫头,你怎么修炼得这么快?”   楚轻歌微微一笑,当下将她在玄天秘宫进行修炼的事一一告知,老者听了之后仿佛不胜唏嘘,半晌老者又问:“丫头,你回来这里是找老夫有事吗?”   楚轻歌点头,问:“前辈,他们还能撑多久?”他们指的自然是她的亲人,她现在虽只是先天尊皇六重,但若是亲人们已然频临危难边缘,那她自然要先出关寻访。   老者听了马上回道:“丫头,你来的真好,老夫也是才弄清楚,丫头你的父亲有可能还在人世,老夫正想着怎么通知丫头你呢,还好丫头你就来了。”   父亲还活着?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以及惊讶的情绪由心底升起,虽然她的脑海中可能因为某些因素对于去中洲大陆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血脉亲情却是斩不断的,之前从这位老前辈口中得知父母双亲为了保护她而双双陨命,她心中自是难受之极,眼下又听得这位老前辈说父亲尚在人世,除了欣喜她更多的就是惊讶。   “老前辈,您说的可是当真?父亲他真的还活着?老前辈,若是父亲还活着,您知道他在哪里吗?”一连串的问题急切的问出来,从来没有想过,她除了有一个弟弟,父亲也还活着,既是这样,她一定要寻到父亲,这一世,她再不会让她的亲人因她而牺牲!   “丫头,老夫也是前些时日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宁家的气息,只是那股气息很是薄弱,似是从严寒之地发出,老夫算了算,若是没错,那股气息应该是由丫头你父亲发出,只是那股气息太过薄弱而且一闪而逝,老夫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丫头你的父亲。”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线不肯定。   楚轻歌听了不由轻轻咬唇,不管那抹气息是不是她父亲所发,她都一定要弄个清楚,“前辈,您说那股气息由严寒之地发出,也就是说,父亲他是不是有可能被困在某个地方?”   “极有可能,而且那股严寒便是连老夫我都有些不胜寒气,那些寒气不过是随着你父亲发出来的气息而至便已如斯历害,丫头,你父亲他一定困在一个很是寒冷的地方,一般人怕是根本无法进入的。”老者的声音带了些许的担忧,也无怪他会担忧,他本身就是一缕阴灵,阴灵本身是不惧寒冷气息的,可是随着那股气息上包裹着的寒意,便是他这个阴灵都有些承受不住,好在那股气息一闪而逝,不然他这个阴灵只怕就要为那股寒意所伤了。   严寒之地?   楚轻歌挑眉,问:“老前辈,你可知道星风大陆和月河大陆的严寒之地有哪些?”   “丫头,星风大陆最为严寒之地便是苦海死域的海底深处,可是人类即便是修为再高,也是无法进到苦海死域的海域深处的,除非有借助于药物,再有就是,即便你能借助药物进入苦海死域的海底深处,可苦海死域之内,还生活着一群凶猛之极的海蛟,这些海蛟凶猛善战,远非一般的魔兽所能相提并论的,而且这些海蛟最是看重地盘,一旦让海蛟发现有人类侵入苦海死域,那它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老者边说边叹气,最后道:“丫头,你即便是想要寻找你的父亲,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苦海死域,从来就没有人类能进去的,即便是进去了,也没有活着出来的人类,丫头,你现在不过是先天尊皇六重,就算你要去苦海死域,也至少得等你的修为到了先天帝尊之时再作打算,还有,以老夫看来,你的父亲不应该被困在苦海死域,他若是困在苦海死域,以海蛟们的好斗他早就会尸骨无存了,再者,即便海蛟们没有发现你父亲,他也没可能在那海底深处存活这么久。”   听完老前辈的一番话,楚轻歌在心中略一分析,也觉得老前辈所说甚是有理,想了想,她又问:“老前辈,除去苦海,星风大陆还有什么严寒之地吗?还有月河大陆,有没有呢?”   “丫头,据我所知,星风大陆除了苦海死域是严寒之地外,再无别处了,不过,也不排除有些阴森之地老夫不曾知道,至于月河大陆,老夫可就不知道了,你得自己去查。”   楚轻歌不由拧眉,有些微的失望,苦海死域的可能性并不大,可除了苦海,又哪里还是那般严寒之地呢?   莫非不在星风大陆而在月河大陆?   “丫头,你还是先专心修炼,等修为再高一些的时候再去打探,宁家现在虽然很是危难,但他们似乎遁入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短时间里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现在连老夫都不能发现他们的气息,寻常人等更加不能。”   老者顿了一顿,继续道:“丫头,我知道你知道父亲还活着会救人心切,但你要知道,只有你强大了才能安然无恙的救回所有亲人,否则一切都是枉谈,丫头,不要让他们的牺牲白白浪费,你一定得强大到足以抗衡所有那些对宁家不利的人时,你才能出手,否则不但你救不出他们,还会把你自己也栽进去。”   老者的声音不无劝慰,听得楚轻歌心中微微一暖,她沉声道:“老前辈请放心,歌儿不会轻举妄动的。”   老者听了她的话便不无欣慰的道:“丫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知你了,你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就回去修炼,等到你足够强大了,再出来。”   楚轻歌点头,虽然对于父亲的下落仍然不知,但至少知道他还活着,这就已经很重要了,“前辈,那歌儿就先出去了,前辈再见。”   由圣殿出来,她直接回到玄天秘宫,红袖三人依旧盘膝而坐专心修炼,对到她的离开和回来不为所觉。   她静下心来想了一想,终是有些心神不宁,看着手指上的血玉戒指,想到墨千赫曾经说过她若是想出这玄天秘宫只要心念一动方可,可是,真要出去吗?   或许老前辈关在圣殿里时日已久,星风大陆除了苦海死域还有他不知道的阴寒之地也不一定呢?   这般想着,她再也坐不住,心念一动眼前一花,此时她出现的地方却不是上次遇见那冯绍远一行人的地方,她探目四处一望,却见四周也是一片静寂,唯有山风吹过树木所发出来的嗖嗖之声。   沿着山路她飞速前行,不多时便已到了路口,待出了路口她才发现已然置身于一个繁华之极的城郡,城门口高高挂着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天照’二字。   她凝目打量着进城之人,发现所有进城之人似乎都持着一方牌匾方能进城,显然那方牌匾是通行证件。星风大陆等级森严,外域的城郡是不需要任何通行证的,这个名为天照的城郡,究竟是中域还是内域呢?   就在她思忖之间,后面传来一行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好奇和讶然:“三叔,这次的拍卖会真的会有月河大陆的魔兽蛋吗?”   月河大陆的魔兽蛋?   她心念一转,便凝了神听那一行人谈话。    ☆、第150章    她凝了眼望过去,却是三男二女,三个男子中有两个年约三四十左右,另一个则显年轻,而说话的女子则着一袭嫩黄裳裙衬得小脸青春飞扬,她身边的中年女子一张鹅蛋脸,看模样倒和娇俏女子有七分相像,大约是母女关系。 身着青裳的中年男子听了娇俏少女的问话便点了点头,语气中不无遗憾:“珍丫头,这消息绝对可靠,只不过想得到这月河大陆魔兽蛋的人多了去了,便是有钱只怕也未必就能买得到。” 那被唤为珍丫头的少女听了一双大眼就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最后方道:“三叔,您只说这消息绝对可靠,可是您又是打哪听来的呢?” 那中年男子听了就忍不住摇摇头,正想回答少女,少女身边的中年女子却嗔了一眼少女道:“珍儿,你三叔自是有他的消息来源,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别让你三叔为难。” 少女听了就不满的撅起嘴,那模样不是气恼她的母亲责斥她,倒似在撒娇一般,让人看着也不忍心生气,只听她道:“娘,珍儿不过是好奇嘛,三叔又哪里会为难了呢?”说着她将头偏向中年男子,晃着脑袋问:“三叔,珍儿有让三叔为难吗?” 那中年男子便是宠溺的望着少女微微一笑,道:“珍丫头,三叔的消息什么时候可有错过?” 少女摇了摇头,心知三叔许是真有他的为难之处,这消息的出处是不可能从三叔的嘴里打探得出来的了,不过也罢,左右消息是真就好,想到这里她便仰了脸欢快的说道:“娘,三叔四叔,哥哥我们快些进城,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你这丫头,年年拍卖会都要凑热闹,可年年拍卖会看完你又说没意思。”中年女子边摇头边叹气,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显然是对少女的纵容。 那少女吐了吐舌,一副俏皮的模样,惹得一行人齐齐摇头而笑,她在笑声中翻了个无伤大雅的白眼,嗔怨的看着中年少女,不无撒娇的道:“娘,三叔不是说今年有月河大陆的魔兽蛋吗?难道你们就不想开开眼界?不想知道会是谁能拍下这魔兽蛋?” 她这话倒说中了几人心坎,的确,谁不想看看月河大陆的魔兽蛋究竟是什么模样?又究竟会被谁拍下呢? 一行人渐行渐远,浑然不知他(她)们的对话全然被楚轻歌听进耳朵。 月河大陆的魔兽蛋,听起来似乎是很稀有的东东啊? 楚轻歌想了想心念一动,便听得叽叽几声欢喜的叫声,巴掌大的叽叽已然轻巧的跃在她的肩膀上,毛耸耸的小脑袋不停的蹭着她的脸,惹得她有些痒痒的有一种要把这小家伙从肩膀上拎下来的冲动,却又知道这小家伙虽小可那臭脾气却远非它小小的身体所能相提并论的,只得忍了那微微的痒任小家伙欢喜的蹭着,这小家伙也是被关在空间镯子时间太久,一放出来便有些不能控自罢了。 终于,蹭够了的叽叽从肩膀上跃下来,小小的身子绻在她手掌上,讨喜的看着她,那表情似乎在说,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要问才会将我放出来,快问吧。 看到这副模样的叽叽楚轻歌只觉得这小家伙太通灵性了,而且可爱得让她有一种全然忘了这小家秋虽然个头小,可实际上却是活了上千年的魔兽了,又或者说,还不止上千年呢。 “叽叽,你知不知道月河大陆的魔兽蛋?”活了至少上千年的叽叽没理由不知道吧?这般想着她便带了些许的好奇看着叽叽。 叽叽听了她的问话原本一脸雀跃和好奇的表情陡然松了下来,换成一脸的失望和不屑,楚轻歌甚至觉得这小家伙的眼里还有着一丝丝鄙夷,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小家伙分明就是在鄙夷她呢! “叽叽……叽叽叽叽……叽……”小家伙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思,欢快的叽叽声从它嘴里不停的冒出来,同时还很是雀跃的摇动着它那毛耸耸的尾巴。 被叽叽一连串的叽叽声叫得有些头晕的楚轻歌不由摇头,什么时候,叽叽才能和朱雀一样学会说人话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摇头,她居然笨到忘了去问可以说人活的朱雀,反倒听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小家伙叽叽乱叫,当真是糊涂了! 她心念一动,试着唤了一声雀雀,她在玄天秘宫进行修炼,朱雀自然也在空间进行修炼,不知道这会子这般召唤会不会打扰到朱雀进行修炼呢? 她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声音一落脑海中便响起朱雀的声音:“卿卿唤雀雀,可是有什么事吗?”话音一落,眼前一花,幻化成人形的朱雀已然俏生生的立在她面前,看上去神清气爽,显然在此期间,朱雀的修为也大有上涨。 朱雀出来之后先是问了一句然后抬眸打量,在看到城门时不由惊奇出声:“卿卿,你是怎么找到内域帝都的?” 看到朱雀出来,叽叽虽然不再叽叽的叫了,但尾巴却依然欢快的摇个不停。 内域帝都?原来进了那道城,就是雷家和阴家的大本营所在了!听了朱雀略带惊奇的声音,楚轻歌心中除了讶然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雷家和阴家,只是她很快就将心中对雷家和阴家的仇恨压了下去,毕竟,她现在要关注的不是雷家和阴家。 “雀雀,你知道月河大陆的魔兽蛋和星风大陆的有什么不同吗?”从方才进城了的那一行人的谈话之中,她可以得出有月河大陆的魔兽蛋一定和星风大陆有所不同,不然那个三叔也不会说出有钱也买不到这话了,可同样是魔兽,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朱雀听了却是双眼一亮,看着她道:“卿卿,月河大陆的魔兽资质要远比星风大陆的好,而且月河大陆的魔兽凶猛好斗,但有一点,月河大陆的人视魔兽为朋友,而不是像星风大陆一般视魔兽为兽宠,在月河大陆,你若是伤了他的魔兽等同于伤了他自己。不过月河大陆的魔兽极难成活,这魔兽蛋更是难以成功孵化。” 朱雀边说叽叽边点头,同时还朝楚轻歌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很是认同的表情。 楚轻歌则暗暗凝眉,若果真如是稀奇,倒少不得要去那拍卖场看上一看了,纵然得不到,那雷家和阴家的不也在内域吗?此番进去打探一下雷家和阴家究竟有多强大也不无不可。 “卿卿,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雷家阴家相抗衡。”朱雀和她心灵相通,自然在第一时间知道她心中所思,不由得轻轻劝慰。 楚轻歌点了点头,看着朱雀满是不赞同和担忧的眼眸安抚道:“雀雀放心,我只是想看看那魔兽蛋是何模样,再看看雷家和阴家究竟强大到怎样的地步,不会轻举妄动的。” 见她表情坚定,心知也拦不住她要做的事,朱雀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安和担忧,只是眼眸里的不赞同却依然没有消散。 楚轻歌不愿见到朱雀为她担忧,便扬了扬手道:“就算真打不过,我不是还马上就回到玄天秘宫吗。”她心中原本也是恃着手上有两枚可以让她随时消失的戒指,这才有恃无恐的起了去打探雷家和阴家的心思。 从圣殿出来之后,老前辈的殷殷劝导她不可能不放在心里,如今的她势单力孤,只身犯险的确只会白白牺牲,更何况老前辈也说了宁家人现在已遁入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雷家和阴家暂时应该是找不到的,在她找到亲人之前,她必需得强大到有实力保护好他们才行,不然就算现在找到亲人她又能做什么呢? 朱雀听得她如是一说倒是放下心来,原本她是不会忘了卿卿在危难关头可以避到玄天秘宫的,只是关心则乱,因为太过关心卿卿的安危,所以她才会一时忘了她手上的两枚戒指。 因为进城需要通行证,朱雀便回了空间镯子,而叽叽死活不愿意才出来又回去,万般无奈之下楚轻歌只得妥协的将它放进了袖子中,好在它个头小,只要它不发出声音,藏在袖子里倒也无人能发现。 将满脸不愿意的叽叽塞进袖子之后,她融入人群之中顺手从一女子身上牵了一张通行证行拿眼粗略一瞄,这通行证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盖了一个很古怪的图案,她拿着牵来的通行证神色从容的走向城门,那守在城门两边的守卫接过通行证看了一眼便摆了摆手。 进了城,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较之中洲大陆天圣国的帝都西京,天昭城也是丝毫不逊。 街道两边商铺琳琅,各式各样的商品耀人耳目,街道中间来往的也有流动商贩不停的叫卖着手中的货物,酒楼、茶馆以及武馆也是应有尽有,乍一看上去,这天昭城就和天圣国的帝都西京没什么两样,当然,除了商铺中摆卖的商品货物以及来往的人流中夹杂着的魔兽除外。 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带着一只魔兽,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还是一种习惯。 ☆、第151章    随意的打听了一下,楚轻歌便得知了雷家和阴家的所在地,看着这占地极广的雷家主院,楚轻歌从中看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森严,做为星风大陆第一世家,雷家却如临大敌一般的将整个宅院围得有如铁桶一般,可见在戒备着什么。 想来,墨千赫的事情已然传到了雷家和阴家,所以雷家才会如临大敌一般戒备森严。 “卿卿,天色已黑,拍卖场想来也快开了,我们……”朱雀小心冀冀的瞄着楚轻歌,卿卿站在这里算算也有几个时辰了,虽然这个位置并不显眼也不会引起雷家人的注意,但她在乎的是卿卿的心情,卿卿脸上的表情让她很是担心。 楚轻歌抬眼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被夕阳映得血色满溢,她点了点头,却在转身之际又自望了雷家那森严庄重的宅院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信息,即便是朱雀,也无法得知那一眼所包含的究竟有些什么。 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雷天放,突然没来由的生生打了个寒噤,他睁开双眼,摇了摇头,心道这些天以来被墨千赫一事弄得有些杯弓蛇影了,以至于这青天白日的竟然会生出心悸的感觉。 拍卖场很出名,楚轻歌轻而易举的就向人打听到了拍卖场的所在地,一路东行,因为朱雀的美貌太过引人注目,引得众人时有回目观望,肩膀上的叽叽却不为世人所吸引,倒只惹来几个小孩关注的眼眸,想来在小孩们的心灵深处,叽叽过于弱小的个头看上去不像魔兽像倒个宠物。 这般隆重的拍卖场,自然也不可能让人轻而易举的进去,楚轻歌看着入口处一拨又一拨的人每一个掏出一颗她不知为何物的珠子方进了拍卖场不由皱眉,边上朱雀轻声道:“卿卿,那珠子是星风大陆特有之物,名为炎珠,千金一颗,这炎珠非特富贵之家难以弄到,所以每一年能进拍卖场的人左右也不过是那几家人。” 这个时候她若再施以空空妙手由他人身上偷取一颗炎珠倒也不是难事,拍卖场前的人并不多,这些人身上想必都有炎珠,这般想着朱雀已然混入人群之中,不多时她便转身回来手里已然多了一颗色泽如火焰的炎珠。 走到入口处时,守卫收过炎珠在看到蹲在她肩膀上的叽叽时露出了几分好奇,叽叽似有不满张开小嘴露出尖利的牙,只是任它再怎么露出凶恶之样,那天性可爱的面容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让人觉得讨喜。 进了拍卖场才发现这拍卖场外观看起来似乎不引人注目,可这内里却大有乾坤。呈个拍卖场呈环形,而前方空着的空地显然就是主持拍卖所用之地,因为能进拍卖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也因此拍卖场里的座椅的格局设的如同酒楼里的包厢,而且每一个包厢都隔着一段距离,不会太近但也不会太远,楚轻歌坐定之后,对于这样格局倒却非常满意,因为这样一来,谁都不能看到身边坐着谁自然也不会知道谁在包厢里做着什么。 她心知像今天这样的场合,雷家和阴家不可能不派人前来,但她心中却没了初初看到雷家宅院时的那种冲动,她深知此时的她还不足够强大,以她一人之力想要对付雷家和阴家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无谓的牺牲只会让雷家人和阴家人得意。 没过多久,主持拍卖的人便上了前方那块空地,不过是个中旬左右的男子,他简练的说了几句开场词便进入了拍卖,中年男子将手一扬,两个人手里各自端着一个托盘由后方行至中年男子身后,中年男子道:“各位,左边这人手里的托盘放着的是秦家的易筋丹,至于拍卖规则,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万金起拍。” “我出两万金。”中年男人的话音刚落,东边便传出极粗的嗓音。 中年男子便含笑道:“有人出两万金了,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万。”西北方有人接过话。 此人一下子将价格提到两倍,中年男子却并不以为意,能进到拍卖场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些人自然也知道今年的拍卖不仅仅有秦家的易筋丹,还有戚家的洗髓经,这两样东西同时使用能洗髓换筋,可以让资质上佳的人更上一层楼,有钱人家的家主通常都会不惜重金买了回去给自家家中骨骼清奇的天才用,所以这秦家的易筋丹,今日必定能拍出一个好价钱。 事情也果然如他心中所想一般,还不待他发问有没有更高的价,便有人大声喊道:“我出十万金。” 中年男子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十万金对于秦家的易筋丹来说已然是一个不错的价格了,他望向台下道:“十万金,还有没有高出十万金的价格?” 场下一片寂然,十万金拍下一颗易筋丹虽然不是很贵,可拍下了秦家的易筋丹就还得拍下戚家的洗洗髓经,两样加起来,倒真让人有些肉痛得紧。 “十万金第一次。”见无人回应,中年男子又喊了一声。 “十二万。”就在中年男子要喊出第二声时,却又有人叫了价。 中年男子脸上不由一喜,连声音都带了些许的笑意:“又有人出价了,十二万金,有人高出这个价么?” “二十万。”这声音大家却都是认得的,乃内域五大家族之一的方家家主方浩平的声音,众所周知,方家有一个资质上佳的天才儿子,他既是叫了价,这易筋丹和洗洗髓经想必是势在必得了。 中年男子心中也知道不会再有人高出二十万的价格,便快声道:“二十万,还有没有人高出这个价?” 一连喊了三声之后无人回应,中年男子宣布秦家的易筋丹由出价二十万人拍得,在拍卖场,拍卖人是不会透露参加拍卖的人身份的,一来是为了保障安全,二来也不想惹起无谓的麻烦。 接下来洗洗髓经的拍卖就远不如易筋丹激烈,不过最终也以十八万金的价格拍卖成功,而得主自然是成功拍下了易筋丹的方浩平。 易筋丹和洗洗髓拍卖完毕之后,接下来拍卖的几样物品便有些平淡,叫价也很是一般,只是却没有一个人中途离场,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年的拍卖会,重头戏还在后头,那便是月河大陆的魔兽蛋。 中年男子倒也不心焦,待拍卖完一些平凡的物品之后,他拍了拍手道:“各位,接下来,我们就要拍一件非常特别的物品了,此物品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说完他手向着空地后方一扬。 楚轻歌不由凝了眼望过去,这中年男子说得如此神秘兮兮,难不成现在出场的就是月河大陆的魔兽蛋? 然而当四个人推着一个铁笼子由空地后方走到场地中央之后,她不由有些失望和错愕,那约大半个成人高的铁笼子里,放着的并非什么魔兽蛋,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脖子上套着成人手指粗的铁链,不但脖子上有,小男孩的双手和双脚都套着手粗指的铁链,看清此景楚轻歌不由微微皱眉,先不说套住小男孩的铁链,就是那用成人胳膊粗打造的铁笼子来看,这小男孩显然是非常受人‘关注’,不然也不会用如此隆重的方式去关押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了。 中年男子一挥手,便有人拿着明亮的夜明珠行至铁笼子边上,因为夜明珠的光亮,楚轻歌清晰的看到小男孩紧紧抿着的唇显示出他的愤怒和桀骜,而那眸色……楚轻歌不由微微扬眉,这小男孩的眸色竟不是正常人的黑色,而是银亮的光芒,像天上的星得揉进了他的眼眶,映出了一地的银亮色。 “各位,想必都看出了这个小男孩的眸色不同于正常人的黑色,至于这个小男孩的身份,我们暂时无法得知,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拍回家当宠物观赏?不过得先提醒一下各位,这小男孩天生神力惊人,若是将他拍回家的话,本拍卖场免费赠送这为他量身打造的铁笼子。”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得意,而被拘押在笼子里的小男孩却猛然跺脚,似是因为听懂了中年男人所说的话而在表示他心中的愤慨。 他一跺脚,楚轻歌明显的感到地似乎都抖了一抖,她不由暗暗叹息,这小男孩这一跺脚就证明了中年男子所说的天生神力,天生神力再加上奇特的银灰双瞳,只怕会引起一些人的争夺,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却被人夺回去当宠物观赏,这简直…… “卿卿,这小男孩好可怜。”进了包厢便由空间镯子走出来的朱雀看着铁笼里的小男孩,不由叹着气道。 不知道为什么,楚轻歌觉得那小男孩似乎听到了朱雀的话,因为她明明白白的看到,在朱雀的话音一落之后,小男孩突然向她这个包厢的方向望了过来,而小男孩的眼眸之中,竟然有着一丝乞求…… 是她一时眼花看错了吗? ☆、第152章   “五万金。”主持拍卖的中年男子话音一落,便有人叫出了五万的价。   中年男子嘴角暗暗一扁,五万虽不低,但他可是花了很大的价钱才买下这小男孩,五万,不过是本钱罢了。沉了口气,中年男子道:“五万金,还有没有人高过这五万金的?”   “八万。”   “十万。”   “十五万。”   待那十五万一叫出来,拍卖场一片寂静,不过是个眼瞳异色天生神力的小男孩,纵买回去可以当宠物观赏,十五万也算是有些贵了,是以这十五万一叫出来,场中一片寂静再无人叫价。   中年男子心中却是一喜,五万的货拍到十五万,他已经赚大发了,因此他扬起手道:“十五万,还有没有人高过十五万的价?”   楚轻歌盯着笼子里的小男孩,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小男孩眼中不堪屈辱的愤慨以及耻辱,活生生的人却被人当成货物一般拍卖,任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冲这个小男孩,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小男孩一定有着不凡的身世,虽不知他为何会沦落至此地步,但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小男孩会将这些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千百倍的还给那些人。   “卿卿,他好可怜,卿卿买了他好不好?”朱雀忍不住再次开声。   这一次,楚轻歌可以肯定,她没有错觉,这个小男孩在朱雀开声之后又向她望了过来,这一次,眼中虽然依旧还有着愤慨、桀骜以及痛楚,却还带上了一丝丝卑微的乞求。   “十五万第二次,还有没有人高过十五万?”   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男孩的眼光陡然一亮,楚轻歌不由心中一紧,这样眩亮的眸光……简直可以和天地相争辉了!   “十六万。”眼看中年男子又要开声,不等楚轻歌反应过来,朱雀马上叫价,叫完之后朱雀瞄着楚轻歌,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中年男人一愣,原本以为十五万就已经是一个很动心的价格了,没想到还有人出更高的价,他嘴角勾着笑扬起手道:“有小姐出了十六万的价,还有没有高出这个价?”   台下一片寂静,今日大部分人是冲着月河大陆的魔兽蛋而来,这个小男孩自然不可能成为争夺的重点,十六万,已然不是一个可观赏宠物的价格了。   “那位小姐,这小男孩就是您的了,需要本拍卖场将他护送到贵府上吗?小姐尽请放心,护送是免费赠送的。”因为赚得多,所以中年男子笑着提供售后服务。   楚轻歌想了想起身,她由包厢走出缓缓行至空台中年男子的身边,轻声道:“银票我是没有,天玑珠可不可以?”   那中年男人不由双眼一亮,比起银票,天玑珠自然是更珍贵之物,他看着楚轻歌不由有些怀疑,天玑珠何等珍贵,十六万金是绝对买不到天玑珠的,这小姑娘别不是没银子想要赖账吧?   看清中年男人眼底的怀疑,楚轻歌也不焦燥,小手一翻掌心已然多了一颗天玑珠,她递过去道:“这颗天玑珠的价格,你应该很清楚,但若是要用这颗天玑珠换一个小男孩,我自然是亏大了,所以,我再得加上月河大陆的魔兽蛋一起。”说完她定定的看着中年男人,她倒不怕这中年男人不同意,毕竟天玑珠之珍贵不在月河大陆的魔兽蛋之下。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手心的天玑珠,又望了望笼子中的小男孩,一脸为难之色,一颗珠子要换他两样东西,虽说物价倒也等同,可是他是生意人,自然想赚取最大的利益,而且他也知道,今晚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冲着月河大陆的魔兽蛋而来,他若是都不拿出来在众人眼前亮一下相就卖给这小姑娘,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重要的是,他不是魔兽蛋的主人,他不过是这个拍卖场的主人,拿出这颗魔兽蛋的人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也无权干涉啊。   再者,这里是拍卖场,所有的物品都只能经由拍卖,否则这名声也就没了。   看出中年男人心中的为难,楚轻歌道:“我也不勉强你,你回头问一下魔兽蛋真正的主人,看他同不同意即可。”   中年男子便点了点头,楚轻歌便起了身回到包厢。   中年男子看着台下众人道:“各位,接下来要拍卖的,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货物,相信诸位对此货物已经有所耳闻,最后一件货物,就是月河大陆的魔兽蛋,诸位还请稍候片刻,这魔兽蛋非本拍卖场所拥有之物,什么起价拍本拍卖场需得问过原主人方知。”   中年男子说完之后迈出空台后方,台下一众人皆屏了气等待着中年男子再次现身。   “卿卿,是雀雀莽撞了。”朱雀勾着头一脸的后悔之色,只想着那小男孩太可怜,浑然忘了卿卿手上根本就没有星风大陆的银票,好在卿卿手上有天机狸叽叽上次掉落的天玑珠,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楚轻歌摇了摇头,她刚刚走上台前时,明显看到小男孩眼中对她虽有感激之情但同时也有着憎恨之色,买下这个小男孩,倒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不过须臾功夫,中年男子已面露喜色的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的壮汉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颗有如初生婴儿头一般大小的圆滑光润的白色宛如宝石般的圆形物品,众人心知那东西定然就是月河大陆的魔兽蛋。   “各位,这便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来自月河大陆的魔兽蛋,不用我说,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月河大陆的魔兽有多珍贵,本拍卖场话先说在前头,这魔兽蛋不管谁拍回去,能不能成功孵化能不能成功养活,本拍卖场慨不负责。”中年男子想着今年因为有这颗月河大陆的魔兽蛋,他比往年要多赚一倍的银子就乐开了怀。   “废话少说,这魔兽蛋,究竟多少起拍?”台下一汉子耐性实在不多,粗声粗气的问。   中年男子朝着楚轻歌的方向瞄了一眼,挥手道:“各位,魔兽蛋的主人说了,他不要银子和金子,这颗魔兽蛋,要用天玑珠来交换,也就是说,谁手上有天玑珠谁就可以参加这颗魔兽蛋的拍卖,各位现在就开始参加拍卖吧。”   中年男子的话音一落,台下就不免喧哗起来,便有人道:“那天玑珠那般珍贵之物,谁会有?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么?”   那人话音一落一片附合之声,中年男子也不焦不燥,只道:“各位,魔兽蛋非拍卖场之物,原主人想要什么本拍卖场也无权干涉,还望大家体谅体谅。”   说完他也不管台下那些听了要用天玑珠拍卖魔兽蛋的人叫骂声,径直道:“来自月河大陆的魔兽蛋,有没有人有天玑珠参加拍卖?”   台下一众失望的人皆不出声,但同时各人心中又怀着一丝希冀,这天玑珠何等珍贵,自己没有相信这场中众人也都没有,只要大家都没有,那魔兽蛋就只能改用金银拍卖。   然而,他们的希望注定落空,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出:“我愿以一颗天玑珠换取这颗魔兽蛋。”   众人心中不由一惊,向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是高大的包厢阻断了众人想要一窥究竟的视线,除了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子,和拍下笼中小男孩的是同一人之外,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知道能拿出天玑珠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答案早在中年男人的意料之中,他满面笑颜的道:“有人出一颗天玑珠换取这月河大陆的魔兽蛋了,还有没有高出一颗天玑珠的?”   众人心中不由暗叫晦气,一颗天玑珠已然是很难了,谁手上要是拥有两颗天玑珠,那才叫吓人呢!   当中年男人连问三声却无人应答之后,中年男人道:“月河大陆的魔兽蛋由出天玑珠的买主拍得,今年的拍卖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光临,明年再会。”   听得拍卖结束,一众人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在拍卖场发泄,只得起了身一个个满嘴粗话的出了拍卖场。   待众人全部出了场之后,楚轻歌方起了身走出包厢行至空台,她看着壮汉托盘中的魔兽蛋望向朱雀,朱雀用手轻轻抚上魔兽蛋感受着来自蛋壳内的气息,半晌之后她点了点头,身为远古神兽的她,是能感应得到这颗魔兽蛋究竟是不是与众不同的。   见朱雀点头,楚轻歌手一翻将天玑珠递过去,中年男子喜滋滋的接过天玑珠,就在刚刚,他和魔兽蛋的主人已经达成了一笔交易,天玑珠归他所有,而他给魔兽蛋主人四十万金。   这颗天玑珠的价值,可远远不值四十万金,虽然他不知道魔兽蛋的主人为什么宁可选择要金也不要天玑珠,但只要是他赚钱了就行了,其它的,不重要。   “姑娘,要不要我派人将这笼子运回贵府?”小心冀冀的收好天玑珠,中年男子指着铁笼问。   楚轻歌轻轻摇头,说了一句让中年男子大为惊讶的话。    ☆、第153章   “姑娘,你确定要把这笼子打开?”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带着些许的不置信看着楚轻歌,见楚轻歌点头,中年男子害怕的望了眼铁笼中的小男孩,小心冀冀的道:“姑娘,这小子可是天生神力,你若是放了他走来万一他伤了人可……”   “你放心,他不会伤到人。”楚轻歌不等中年男子把话说完便道。   中年男子愣了一愣,虽说心里很是害怕和担忧,但人家是买主,买主想怎么做是她的自由,他也无权干涉。朝着后面的壮汉一点头,壮汉便将铁门打开。   铁门打开之后,小男孩并没有像中年男人预期一般发作,也没像楚轻歌预期的迫不及待的从囚住他的铁笼子里走出来,他依旧缩在铁笼子里,银亮的双瞳满是警惕的打量着众人。   看着小男孩这般表现,楚轻歌心中倒有些不解,半晌,她靠近笼子边,看着小男孩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银亮的双瞳一闪,长长的睫毛也随之闪了一下,但他却没有回答楚轻歌的问题,只是依旧望着楚轻歌,眼眸之中有着不信任,却不像望着中年男子时有着愤慨和耻辱。   朱雀没好气的白了小男孩一眼,好心好意让卿卿把他买下来,不过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哪晓得是这么一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混账小子,早知道她就不开价了,白白浪费了卿卿一颗天玑珠。   “叽叽……叽叽叽……”天机狸叽叽从楚轻歌的袖子里头钻出来,看着小男孩双眼一亮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看那样子似乎极是兴奋。   中年男子看见天机狸不由一惊,纵是他见多识广却也不由有些震惊,这小东西会是传说中的天机狸么?如果真是,也难怪这小姑娘手里会有天玑珠了!   许是中年男子的眼光让天机狸叽叽大为不悦,它猛然朝着中年男子龇牙裂嘴,同时小爪子还很是不满的朝着中年男子挥去,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忙不迭收回眼光,只是心中对于这传说中的天机狸兴趣实在太浓,又不死心的朝天机狸叽叽望了过去,这下叽叽愈发恼火起来,它双瞳猛然一睁,一缕金光宛如天边的骄阳晃得中年男子心头大悸。   果真是天机狸!   中年男子暗暗啧叹,抱着一丝期冀看着楚轻歌问:“姑娘,这只狸姑娘可肯卖不?若是肯卖我愿出高价。”虽然心中清楚像这样珍贵的神兽对方肯出售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态。   天机狸叽叽听得中年男子的问话,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它堂堂远古神兽之尊,乃上达天庭下至人间炼狱之使,居然被这个贼眉鼠眼的猥琐人类当成货物贩卖?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看叽叽就要暴起,楚轻歌忙道:“叽叽是我的朋友,脾气可不小,这样的话你最好不要再说,否则叽叽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我可不敢保证。”   听得卿卿这般一说,叽叽心中的暴起的怒火这才消了下去,它得意的瞟了一眼面色尴尬的中年男子,同时小爪子又示威似的朝他舞了两下,若不是看在卿卿的面子上,这个猥琐的人类它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中年男子听了楚轻歌的话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畏惧,他心知像天机狸这样的神兽绝不可能为人所奴役,能让它心甘情愿追随并契约关系的,也绝非凡人,这小姑娘能让天机狸这般死心塌地的跟随,可见不是凡人,这般想着,他心中虽还是有些觊觎天机狸,但却再也不敢打什么主意。   铁笼子里的小男孩一直看着这一幕不曾出声,但眼里却明显有了好奇。   楚轻歌望着铁笼中的小男孩又道:“你愿跟我一起走吗?若是不愿,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小男孩的身子因为她的话猛然一震,头也抬了起来,双瞳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似乎在考量着她话中有几分可信。   天机狸叽叽却甚是不满,它身子一跃,已然扑到了小男孩的怀中,四肢成大字趴开,似乎在宣告它的主权:小男孩是它的,不可以离开!   楚轻歌不由摇头,伸出手拎着天机狸叽叽的脖子,将它从小男孩身上拎走,小男孩自始自终也没动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楚轻歌,楚轻歌又道:“只是你若不跟我一起,以你这特殊的双瞳,再加上你现在并无自保能力,我即便是让你离开,你也很有可能会再次沦落到像今天这般境地。跟我走还是自己离开,你可要考虑清楚。”   中年男子听了这番话不由暗中点头,这小姑娘虽然不大,可这话却说得很是通透,这小男孩若是不跟着这小姑娘一起离开,只怕过不了多久又会回到这里被人拍走。   小男孩却依旧不回答,只是银亮的双瞳显然有了一份动摇。   朱雀不耐烦的撅起嘴,“卿卿,这小子不知好歹,我们还管他做什么。”   楚轻歌瞄了小男孩一眼,见他仍然不表态,当下便摇了摇头转身朝出口处走去,天机狸叽叽却猛然叽叽叽的乱叫起来,似乎很是不满。   五步、十五步、二十步,眼看就要到出口了,那小男孩却依旧不出声,楚轻歌心中不由喟叹一声,却并没有回头直直的朝门口行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生硬古怪的声音:“我跟你走。”   楚轻歌这才缓缓转身,行至铁笼子前,看着笼中一脸受伤表情的小男孩,轻声却又不容质疑的道:“想跟我走,就必需得说出你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的身子一震,面容之间有些迷茫,半晌他才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楚轻歌不由皱眉,她细细望向小男孩,他的表情不似在撒谎,那迷茫的样子,有如在沙漠中走丢了的骆驼一般。   “你家在哪里,父母亲可还记得?”她试探的看着小男孩问,在看到小男孩愈发迷芒的表情后不由一沉,看来,这小男孩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男孩咬了咬唇,不敢回答她,是不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她就不会要自己了呢?如果她不要自己,自己又会被谁买走呢?   小男孩眼底里的害怕和担忧那么的明显,看得楚轻歌心中不由软了下来,她轻声道:“你放心,不管你记不记得什么,只要你自己愿意跟着我,我就不会抛下你,若有一天,你想要离开了,我一样也会放你离开,但只有一点你必需得记住,你跟在我身边时,不要做任何背叛我的事,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知道了吗?”   小男孩银亮的双瞳猛然眩丽起来,他慌不迭的点头:“我不会背叛你。”他的声音不像是星风大陆的口音,生硬中又带着些许的古怪,但那话言之中的坚定,却不让人怀疑他话语之中的诚恳。   楚轻歌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楚轻歌,不避不让。   最终,楚轻歌满意的点头,将手伸向笼子里,小男孩这一次反应却极为迅速,他也伸出手放进楚轻歌的手里,楚轻歌在触到他手心的瞬息不由一怔,这小男孩的手异常的冰凉,看样子应是天性如此。   紧紧拽着小男孩的手,蹲下身子,将他由笼子中抱出来,小男孩似乎很眷恋她的怀抱,出了笼子也不肯松开圈套在她脖子上的手,她不禁摇头而笑,虽说她自己的个子也并不高,但抱着小男孩却并不觉得吃力,当然除了小男孩身上异常冰冷不算。   朱雀不满的扁嘴,扯着小男孩的手道:“下来下来,自己走,这么大了怎么还让人抱。”   小男孩的眼神一暗,却听话的将手松了下来,楚轻歌却摇了摇头,依旧将他抱在怀中,如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小男孩估计很小就离开了母亲,不然也不会这般眷恋她的怀抱。   见楚轻歌没有放开他,小男孩银亮的双瞳再次闪亮,朱雀不由啧啧称叹,便是天上的明月,怕也没有他双瞳炫亮动人!   看着小男孩银亮的双瞳,楚轻歌也不由轻轻赞叹,这小家伙,将来长大了不知道是何等的风华万千!   “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看着小男孩,她轻声问,这小家伙虽小,可自尊心却极强,若想他真心真意的跟在自己身边,就得给他一定的尊重。   小男孩愣了一愣,马上点头,“好。”   “皓辰,这个名字好不好?”楚轻歌想了一想勾着头问怀中的小男孩。   小男孩偏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半晌他道:“你的名字。”   楚轻歌不由一愣,她的名字,楚轻歌?宁卿歌?该说哪一个呢?   莫名她又想到了楚谟远,楚轻歌这个名字,是他取的,虽然楚谟远就是墨千赫,墨千赫也是楚谟远,但她心中,对于楚谟远的离去依然有些不能释怀,以后,她就用楚轻歌名字,权当纪念楚谟远也好!相信父亲和族人知道之后,也不会怪责于她的。   “楚轻歌。”   “那我要叫楚皓辰。”    ☆、第154章   带着楚皓辰一同回到玄天秘宫,将修炼的秘诀教给楚皓辰之后,她才讶然的发现,如果她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么楚皓辰无疑就是天才中的疯子,没有谁会像他一般有着惊人的领悟力,总而言之,从进了玄天秘宫她将秘诀教会楚皓辰之后,短短五个时辰,他已然由一个初入门者一跃飞升成为魔阶七重的高手。   看着他惊人的飞升,饶是楚轻歌经历了这么多,见多了不可思议之事也不由为之啧舌,但楚皓辰却显然不满意他自己的进度,在听到楚轻歌说她现在是先天尊皇六重之后,小家伙不满的皱起了眉头,看着她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你一样?”   楚轻歌有些无语,朱雀敲了小家伙的脑袋一记,道:“小家伙,你别贪心了,卿卿练到先天尊皇六重,可是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你现在的进展速度已然很吓人了,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楚皓辰听了银亮的双瞳一闪,看着楚轻歌道:“为什么她要叫你卿卿?”   天机狸叽叽听了猛的从楚轻歌的袖子里窜出来,小嘴一张一连串的叽叽叽便发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得懂它所说。   楚皓辰却聚精会神的看着叽叽,那模样好似能听得懂叽叽所说,楚轻歌不由挑了挑眉看着小家伙,如果这小家伙真能听得懂叽叽说的话,那他的来历当真有些匪夷所思了!   半晌之后,楚皓辰的视线由叽叽身上转向楚轻歌,轻声问:“你还有一个名字是宁卿歌?”   楚轻歌的瞄了叽叽一眼,见叽叽点头承认是它将这些消息告诉给了楚皓辰,她便转向楚皓辰点了点头,指着叽叽问:“你能听懂它说的话?”   楚皓辰点头,在看清楚轻歌眼里的讶然后他道:“你听不懂吗?”他觉得这只看上去似狐非狐似狸非狸的小东西的话很好懂啊,虽然和人类的语言不尽相同,但他就是听得懂。   见楚皓辰点头,楚轻歌不由挑眉,这无意之中捡来的小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能听得懂叽叽的话?   “你知道叽叽是从哪里来的吗?”想了想,她看着楚皓辰问,不管是千年以前还是现在,叽叽打从哪里来她始终无从得知,而叽叽的话她也听不懂,或许,楚皓辰能和叽叽沟通,就能得知叽叽是从哪里来的呢。   叽叽听得她这般一问,不等楚皓辰发问,它望着楚皓辰便叽叽叽的叫起来,看表情似乎很是激动,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人能听得懂它所说的话,所以它才这般激动吧,难怪刚刚在拍卖场,叽叽一见到这小男孩就有些异常的表现,难道它在看到小男孩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小男孩能听得懂它的话?   这般想着楚轻歌又不由望向叽叽,轻声问:“叽叽,你知道他的身世?”她手指的方向是楚皓辰。   叽叽这会子却摇了摇头,又是一连串的叽叽之声,楚轻歌也听不懂,只得望着楚皓辰,楚皓辰等叽叽止了嘴不再叽叽的时候方抬了头道为:“它说它来自一个很神圣的地方,是传达天旨的禁地,它因为犯了错,才被赶了出来,因为它要弥补它犯的过错,只有弥补了它自己犯下的过错,它才能回去。至于我的身世,它也不知道,不过它说我不属于星风大陆。”   听了楚皓辰的解说,楚轻歌不由摇头,看叽叽的样子,关于它犯的过错显然是不打算再多说了,罢了,它不愿说她也不会勉强。只是楚皓辰若不属于星风大陆,那道难是月河大陆的人?看他双瞳异于常人,难不成是和这魔兽蛋一起被人从月河大陆偷来的?   若真是如此,只怕他在月河大陆有一个非同寻常的身世!   楚轻歌仔细想了想,勾了头看着楚皓辰道:“叽叽既然说你不是星风大陆的人,那么你很有可能是月河大陆的人,可是我眼下还不能去月河大陆,你现在修为也并不算高,等你有了自保能力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前往月河大陆寻找你的亲人,到了你想离开的时候,我绝不会阻拦。”   楚皓辰听到月河大陆二字,不由自主的他就打了个寒噤,打心眼里,他有些抵触月河大陆四个字,他望着楚轻歌摇头:“我不要离开你。”他不知道他的亲人是谁,可眼前的楚轻歌,却给了他唯一的温暖,靠着她,他再也不会觉得寒冷,他不要离开她,不要离开这个唯一给他关怀的人。   小手紧紧的抓住楚轻歌的手,眼里有着小心冀冀的渴求,看着这样的楚皓辰,楚轻歌心里便有一块小小的角落软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抚着小家伙的小脑袋,小家伙有着一颗过于敏感的心,“你放心,只要你不想离开,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得到了保证的小家伙双瞳顿时灼亮起来,一片银亮的光辉灼亮了整个秘宫,朱雀不由啧啧称赞:“卿卿,这小家伙的眼睛可真是漂亮。”   楚轻歌嘴角微微一勾,何止是漂亮,简直就是潋滟惊人!   以这小家伙吓人的修炼速度,再加上玄天秘宫的辅助,过不了多久这小家伙就完全有了笑傲天下的资本,不知道到了那时的他,是会选择离开自己前往月河大陆吗?   虽然明知道以小家伙的天资等他强大之后,把他留在身边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但她却并不想这么自私,虽然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会来到星风大陆,但她想如果他有父母,他的父母亲一定因为他的失踪而暗暗伤心流泪,她怎么能因为自己想要报仇就把小家伙留在身边呢?   正想着,楚皓辰却拿起了她的手,轻轻摇头,道:“卿卿,我不会离开你,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楚轻歌不由一愣,小家伙银亮的双瞳里包含着让人不得不信任的坚定,看着这样坚定的双瞳,谁也不会怀疑他话语中的真诚,只是,小家伙毕竟还小,他现在或许觉得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可当他懂事之后,血脉天性一定会驱使他寻找真正的亲人。   想到这里,楚轻歌将小家伙圈进怀中,或许因为有着相同身世的经历,因为都是被迫离开了亲人,而她也曾经失去了关于宁家所有一切的记忆,所以,这小家伙看起来就如同以前的她一般。   只不过,她心中所想,小家伙为什么能看得透呢?   似乎感受到她心中的狐疑,楚皓辰的小双紧紧的圈上她的腰身,将小脑袋整个埋入她的怀中,小小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她不由一愣,蹲下身子平视着小家伙银亮得灼人的双瞳,“你在害怕什么?”   楚皓辰仰着小脑袋,银亮的双瞳里一片乞求:“不要抛下我,永远也不要抛下我不管,好不好?”   楚轻歌心中不由叹息一声,这小家伙这般没有安全感,稍微一点点动静就让他像一只刺猬一般,这样的他,怎能让她抛下不管呢!   “我说过了,除非是你自己要离开,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感受着小家伙的身子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不再颤抖,小家伙的体温远远低于常人,抱着他就像抱着块冰块一般,但她却不觉得寒冷。   朱雀不满的扁着嘴,没看出来这小家伙是块牛皮糖,粘上了就甩不掉,现在好了,卿卿都被他一个人给霸占了!   转念朱雀又一想,不知道墨千赫那个家伙知道这小牛皮糖的存在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   想到这里,朱雀的心情又不由得愉悦起来,卿卿心中只有墨千赫,少主是没有希望的了,虽然她心中很是希望卿卿选择少主,可是人类的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既然少主是没有希望得到卿卿的心了,那么有这个小牛皮糖给墨千赫添添赌也是一件好事啊!   朱雀心中美滋滋的想着墨千赫知道楚皓辰存在之后的表情,将身子埋在楚轻歌怀里的楚皓辰却突然轻声道:“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听到楚皓辰话语的楚轻歌身子不由一震,她勾了头看着怀里的楚皓辰,眼里有着不解,小家伙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小家伙又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知道什么?”看着楚皓辰,她的话语之中隐约带着些许的颤意,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小家伙说的他们,会是她的亲人宁家人么?   像是感受到她的不安和狐疑,楚皓辰的手愈发的圈紧了她,在她不安的期待中,他轻声道:“卿卿,我能由你身上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他们,现在真的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听完楚皓辰的话,楚轻歌只觉得自己紧紧揪起来的不但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反而愈发的紧窒起来,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   听到亲人很安全,她是很开心。可是,小家伙究竟还有些什么天赋?   他为什么仅仅靠着自己就能感受到宁家人的气息,还能断定他们很安全呢?    ☆、第155章   “卿卿,你应该将这个放在怀中用你的气息环绕它。”楚皓辰双手抱着那颗圆形的蛋,一脸不容反抗的表情。   楚轻歌愕然,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那颗魔兽蛋,难不成要她像老母鸡孵小鸡一样孵这颗魔兽蛋?   楚皓辰笑咪咪的点头,证实她心中的猜测,楚轻歌拉下脸,坚决摇头,她才不要像老母鸡一样去孵蛋,坚决不要!   楚皓辰小脸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他捧着那颗让楚轻歌后悔不迭不该拍下的魔兽蛋,笑得有如天使一般,银亮的双瞳宛如诱人的清泉水,“卿卿,唯有用你的气息将它成功孵化出来,它才会将你当成的它的母亲,也唯有这样,它才会生来与众不同,卿卿,相信辰辰,它绝对值得。”   楚轻歌只觉得像有一股魔力引诱着她接过那颗魔兽蛋,而她也下意识的运转气息环绕着这颗看上去就是太了些的魔兽蛋,待她清醒过来定睛一看,那颗魔兽蛋静静的躺在她怀中,四周环绕着一层玄金的光芒。   她不由叹气,这小家伙的眼无形之中就散发了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魔力,刚刚,她就是不知不觉的按这小家伙说的去做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这颗魔兽蛋如果成功孵化,会是一只什么样的魔兽呢?   小家伙说它绝对值得,看小家伙的表情似乎很是郑重,罢了,就听小家伙的吧!她探目望向楚皓辰,却发现他已然盘膝而坐闭目进入了修炼。   叹口气,看了看怀中的魔兽蛋一眼,她也认命的闭上了眼进入修炼。   时间,过得很快,当她接连突破两重晋阶为先天尊皇八重以后她方睁开双眼,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瞬,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楚皓辰那双过于银亮的双瞳。   “卿卿,你醒得正是时候。”楚皓辰指着她怀中的那颗魔兽蛋,笑得一脸灿烂。   楚轻歌勾头望向那颗魔兽蛋,只听得喀一声响,那魔兽蛋裂开一条小隙缝,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喀喀声,那隙缝随着喀喀声愈来愈大,最后,一颗光溜溜没有毛发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小东西大大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楚轻歌,像是有些迷惑,又像是有些迷糊,看上去可爱之极,还不等楚轻歌心生欢喜,又听得喀一声,整个蛋壳一分为二,小东西整个身躯就呈现在她眼前,小东西全身上下长着宛如烈焰一般的红色鳞片,看上去漂亮之极。   看着龙身豺首偏着脑袋打量自己的小东西,楚轻歌不由好奇,这小家伙究竟是什么魔兽?怎的长得这般怪异?   正想着,脑海中传来朱雀兴奋的叫声:“卿卿,这小家伙是名为睚眦,实乃异兽之一,卿卿,这小家伙长大可不得了,恭喜卿卿。”   楚轻歌挑了挑眉,难怪这小家伙生得如此奇异,原来是和龙师兄一族博有渊源的睚眦,千年以前,龙师兄也曾经有和她提到关于睚眦一族的故事,龙师兄曾经说过睚眦一族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杀好斗,不过看这小家伙可爱的样子,长大之后真会嗜杀好斗吗?   她轻轻伸出手,原本还在蛋壳里的小睚眦伸出小爪子在半空试探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由蛋壳跳进她怀中,小小的脑袋很是舒适的找了个角落靠上去,那惬意的模样就像在母亲的怀抱一般。   楚皓辰看着跳进了楚轻歌怀中的小睚眦一眼,不满的扁起小嘴,这小东西,自打破壳而出睁开双眼之后,就一直看着卿卿,连个眼角都没给他一个。   “卿卿,你最好现在就和这小家伙订下契约,这样这小家伙修炼的速度就能得到帮助,卿卿放心,这小家伙的修炼速度会比楚皓辰还快,它很快就能追上你。”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轻歌闻言咬破指尖将带血的手指点上怀中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仰着脑袋倒也没有抵触,晶亮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当血印上小家伙的额头之后,小家伙的身上散发出绚丽的光芒,契约已然生成。   *   “素素,是不是等你小徒弟出关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宗少轩苦着一张脸看着身边如花女子。   宁素睛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以后不许再叫素素这个名字。”素素这样的称呼,总会让她联想到阴家那个阴素素,再由阴素素想到花燕西。   宗少轩很是狗腿的点头:“那叫睛睛,还是睛儿?睛儿好不好?”   花燕西那个死人妖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叫他的素素,哼,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宁素睛由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由摇头,又白了他一眼:“宗少轩,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歧视同性之间的感情,虽然这样的感情现在还不能被大众所认可并接受,但也不至于……”   “睛儿,你不会是喜欢上花燕西那个死人妖了吧?”宗少轩一脸紧张的打断她的话,那个死人妖,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去爱,偏偏要缠着他心尖上的睛儿宝贝,可恶,以后见她一次打一次,打得连她妈都不认得她才好!   宁素睛又白了他一眼,摇头叹气:“你打不过她。”   一针见血的道出宗少轩的血泪史,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现在这个异时空,他都不是花燕西的对手,不过有一点,他逃的功夫远在花燕西之上,这也是花燕西拿他没辙的原因之一。   宗少轩跨下脸,俊容之上满是咬牙切齿的无奈:“睛儿,我不是打不过她,我是因为她终究是你师傅唯一的女儿,是你的师姐这才手下留情。”   宁素睛回眸,宗少轩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论修为论幻术宗少轩的确是不如花燕西,可论手段论武器宗少轩又远超花燕西,若是宗少轩真要将花燕西置于死地,相信也并不难,当然前提条件是在两人不正面对上而且是在二十一世纪宗少轩才能有这个把握,现在这个时空,宗少轩远不是花燕西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花燕西又修成了胭脂扣这种魔性之强的邪术。   “宗少轩,我们真的还能回去吗?”她忽尔叹气,突然之间被送至这个莫名的时空,而更可怕的是,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她发现居然往倒活回去了,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但那容颜却又和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是一模一样的。   不但她是如此,宗少轩和花燕西两个人也都是如此,宗少轩总是说他有办法能回到过去,可是,回过去之后,她和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宗少轩就不由心疼,忙将她揽入怀中劝道:“睛儿,我说过我有办法让我们一起回去,你相信我,你看,我不是都追着你到了这里吗?我既然有办法追着你到这个异时空,自然就有办法让我们一起回去,你相信我。”   宁素睛听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傻瓜,放着堂堂宗家大少爷有福不享,却为了她想尽办法来到这个异时空,也真是难为他了!   “宗少轩,我们来到这里时都变小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再回去,会不会……”算起来,在这个时空已然活了有十多年了,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也老了十多岁呢?   这个问题宗少轩却不曾考虑过,他只觉得,只要有宁素睛在的地方他就心满间意足,便是老了又如何,只要睛儿肯陪在他身边就好。   “睛儿,不管我们回去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们还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宁素睛叹了口气,她身上戴着的师傅给她的项链这些天以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散发暗紫色光芒,师傅曾经说过,当这条项链散发出黑色光芒之后,她就不能再停留在这个时空一定得回去,现在它散发出来的光芒由最初的浅紫色到深紫再到暗紫,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散发出黑色光芒,不知道到了那时,花燕西是否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睛儿,花燕西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你答应过你师傅饶她三次不死,已经去了一次,不过还有两次机会,我们暗中跟着她,只要她再出手害手你就出面,我们一定能赶在这条项链发出黑色光之前处置好她的。”宗少轩轻声劝慰,就算花燕西不出手害人,他也会逼得她主动出手,睛儿的心就是太善良了,若不是她答应了她师傅,像花燕西这样的人,早该受到惩治了。   “宗少轩,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去逼她主动出手加害别人。”宁素睛转过头看向他,他心中有什么想法都瞒不过她,他现在修为远远不如花燕西,他若当诱饵去主动引诱花燕西对他出手,万一有什么意外而她又不在他身边可如何是好?   被她看穿了心中打算,宗少轩也没觉得意外,他摇了摇头:“睛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言外之意他不会放弃拿他自己当诱饵逼得花燕西主动出手,宁素睛叹了口气,知道怎么劝也没用,或许,他说得对,花燕西残害的人已经更多了,她不应该再手下留情了!    ☆、第156章   他面前是一片壮丽宁静、碧蓝无边、像光滑的大理石一般的海。在眼光所能看到的远处,海和淡蓝色的云天相连:涟波反映着融化的太阳,现出一片片的火焰。远处连绵的群山,在晨雾中隐现着。   “家主,冀岚可以带我们去不死岛吗?”墨非烟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以及咆哮着冲卷沙滩的海浪,在感叹于海水之美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墨千赫点点头,冀岚是墨家的守护神兽,他毫不怀疑冀岚的能力,同时也相信冀岚能找到不死岛的正确方向,毕竟不死岛上的颜家人,和墨家原本同为一根,身为墨家守护神兽的冀岚,就便是循着颜家的气息,也应该能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之中找到不死岛。   “冀岚,你能找到不死岛对吧?”墨非烟抚着冀岚的脑袋轻声问。   冀岚点点脑袋展开双冀,示意墨千赫和墨非烟二人坐上来。   当二人坐上冀岚的背之后,冀岚快似闪电的向茫茫大海的上空飞过去,墨非烟只觉得耳畔的风声那么的清晰,而当她低眼向下望过去之时,那一片碧蓝无边的大海像一块巨大无比的蓝宝石般眩丽得惊心动魄。   这般整整飞了五天左右,好在二人一早就准备好了干粮,只是累了冀岚,整整五天没有休息,就驼着墨千赫和墨非烟二人在茫茫大海的上空寻找着不死岛。   这天,在看到茫茫海水的中央那块不小的岛屿,墨非烟不由欢快的呼出声:“家主,那下面就是不死岛吗?”   墨千赫点头,整个苦海唯有一块岛屿,就是不死岛。他拍拍冀岚的背:“冀岚,慢慢降落。”   冀岗依言放慢了速度向下俯冲,在临近地面之际只听‘咻咻’几声,几支闪灼着寒芒的利箭对准冀岚射过来,冀岚双冀猛然一拍半空一个转身,躲过几支利箭,岛上传来男人洪亮的声音:“何方狂徒,胆敢擅闯我不死岛?”   墨千赫运足了气息:“长生天墨千赫求见颜家家主。”   他话一落音,就见下面那男子一挥手,那些还举着大弓的壮汉们便放下了手,他拍拍岚冀的背道:“岚冀,下去吧。”   岚冀听话的向下飞去,这一次不再有利箭射来,当岚冀平安的降落在岛上,四周呼啦啦一下围满了人,这些人个个手持弯弓拉满了弦,表情甚是戒备,墨千赫相信,一旦他有所动作,这些人手中的箭就会毫不留情的射过来。   “你是墨家家主墨千赫?”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墨千赫顺着声音望过去,却是一年约四旬上下的中年壮汉,他身上穿了件暗青长袍,方脸上一双铜眼有如铜铃一般,此时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墨千赫点了点头:“正是,不知阁下是?”   中年壮汉见他点头,便道:“在下颜家颜豹,墨家主远道而来,这边有请。”   颜豹?   墨千赫心中略一思忖,他临下长生天之时,大长老有将颜家现在的状况略微的说了一下,颜家现在的家主是颜虎,而颜虎共兄弟四人,分别是颜虎、颜豹、颜狼、颜狮。颜豹是颜家的二当家,在颜家也有一定的话事权。   随着颜豹进了大厅坐下之后,颜豹道:“家兄目前正在闭关,不知墨家主所为何事而来?”   墨千赫不知他话语之中有几分真假,说颜家和墨家本为同枝,但自打颜家搬出长生天迁到这不死岛,两家早已不能往来,颜虎眼下究竟是真的在闭关修炼还是不愿意见他也难以确定,他心中略一盘算,便不再隐瞒的将他前来是为了救墨家先祖救命恩人后辈一事全盘托出。   颜豹听了面有难色,这千百以年来虽说墨颜两家大伤和气不再往来,但两家的后代子孙流着相同的血是不容否定的,更何况,这位是墨家先祖救命恩人的后辈,说起来也是他颜家的救命恩人的后辈,若是不救他颜家也会落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这可不是大哥所乐见的!   可是眼下大哥的情况……他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墨千赫:“墨家主,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不能擅自做主,请墨家主稍候片刻,待我和大哥他们商量之后再行决定。”   墨千赫点头,颜豹手一挥,一管家装扮的男子勾头道:“二当家有何吩咐?”   颜豹道:“好生款待墨家主,不得怠慢。”说完他转向墨千赫:“墨家主请稍候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颜豹离去之后,墨千赫浓眉紧紧拧起,他总觉得颜豹面上隐有担忧,而且他一路走进大厅时,发现颜家不但戒备森严,往来的下人也个个面有忧色,难道颜家现在出了什么事情吗?   颜豹说颜虎在闭关,可是他总觉得颜豹说颜虎在闭关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忧心,莫不是颜虎并没有在闭关,而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那管家装扮的中年男子轻声道:“颜家主可是染了病?”   那管家听了他的问话明显一惊,却马上否定:“家主并非染病而是在闭关修炼。”   虽然管家说话时已然定了心,表情甚是从容,但墨千赫却由他初时那一闪而逝的惊慌得知他心中的猜想非常正确,颜虎就算不是染病也一定出了什么事,可是,颜家地处这苦海的不死岛,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横渡苦海来到这不死岛,可是看颜家现在戒备森严的样子,一定在防守着什么攻打,颜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容他多想,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颜豹率先,后面两个男子面目依稀和颜豹有些相像,三人踏进大厅之后,颜豹指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子道:“墨家主,这两位是在下的弟弟,颜狼和颜狮。”   颜狼和颜狮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三人坐下之后颜豹方道:“墨家主远道而来,颜家和墨家也算是同枝,按理墨家的恩人就是我们颜家的恩人,我们颜家理应出手相助,只是在下刚刚听了墨家主说及那人的情况,若想要保住那人的性命,非大哥出手方可,可是大哥他现在正在闭关,我们兄弟三人即便是合力,只怕也救不了那人性命,还望墨家主体谅。”   墨千赫听了不免有些失望,但他看颜豹的表情也不似有假,想了想他便试探的看着颜豹道:“颜二当家,颜家和墨家本是同根,二当家所说千赫自然不会不信,不知颜家主闭关修炼还要多久?再者,毕竟攸关先祖救命恩人的性命,可否请二当家通容一下,通知一下颜家主,让他自行决定是不是要出关救助可好?”   颜豹听了面上的表情愈发的忧心和为难,看了看颜狼和颜狮,见他二人暗中摇头他心中也自是明白二人心中担忧的是什么,若是他通知大哥墨千赫的到来,只怕大哥根本就不会考虑什么,一定会帮助墨千赫救那人,可是大哥他受了伤,若是再带伤救那人,只怕大哥会有性命之危!   颜家现在正是危急之时,大哥他绝对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颜豹不再犹豫朗声道:“墨家主,恕在下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大哥他一旦闭关修炼就不能打扰,除非他自己出关,否则我不能去命人通知他,至于大哥何时出关,这我却也不知了,墨家主还是另寻别的方法,莫要浪费了时间。”   说完他紧紧看着墨千赫,心中却也是万分的叹息,这些年来,大哥一心想的就是回到长生天,让子孙们不再守着这不死岛过活,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他却只能亲手将这个机会给扼杀,只怕大哥醒来之后第一个就不会饶他,但他不后悔,没有什么比保住大哥的性命还重要了!   只要能保住大哥的性命,总有一天总还是有机会想办法回到长生天的,可若是大哥保不住性命,这一切都是枉谈!   听得颜豹再次拒绝,又暗有逐客之意,墨千赫除了失望更多的就是怀疑,看颜豹的态度,对他的到来分明是有着欣喜的,可为什么就是不肯让颜虎出面呢?就算是闭关修炼,也不至于到了不能打扰的地步吧?   看来,颜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这颜豹三兄弟的眼里才会都有着忧心,而颜虎——若他猜想得没有错的话,颜虎不是受了重伤就是出了什么事,绝对不是在半关修炼之中!   心中一旦有了猜测,他便看向颜豹道:“二当家既然也承认颜墨两家本是同根,却为何二当家明明心中有事不愿坦诚相告?是信不过千赫还是信不过墨家?”   颜豹不妨他会如此说,当下面色一紧两眼不由自主的朝颜狼和颜狮的方向望过去,见他二人没有什么反应,颜豹心知墨千赫定然已然发觉颜家有什么事,再说大哥在闭关修炼他也不会相信,当下便道:“墨家主既然坦诚相问,在下也就不隐瞒墨家主了,大哥他的确并非在闭关修炼,而是身受重伤正在疗伤之中。”    ☆、第157章   颜豹的确没有撒谎,颜虎不但伤得很重,而且还命悬一线。   看着颜虎微弱游丝般的气息和惨白的面色,墨千赫心中除去震惊就是不解,颜家和墨家本是同根,颜虎的修为有多高,他下长生天之前大长老曾经有说过,以颜虎的修为伤得这般重,伤他之人究竟是谁?   不过他并没多问,眼下最关健的还是将颜虎救醒,从怀中掏出大长老给他的锦瓶,这锦瓶中装的是墨家至传之宝回魂丸,百年才得一颗,瓶中总共也不过十颗罢了。   颜豹见他拿出锦瓶时心中一动,在看得那锦瓶中倒出的色泽碧绿中又带着淡淡青紫光芒的的丹丸之后,颜豹不由道:“墨家主大恩,颜家定当相报。”   墨千赫将倒出的丹丸喂进颜虎口中,又倒了一点水将药丸灌下喉咙之后这才看着颜豹说道:“墨颜两家本是同根,二当家何需客气,在说千赫此次前来也是有所求,颜家主还需两个时辰左右方能清醒,千赫有几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颜豹和颜狼颜狮交换一个眼神,在他二人点头示意之后颜豹将手一摆:“墨家主这边请。”   墨千赫也不多问,跟随颜豹三兄弟前行,一行五人加上狮鹰出了密室,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进看似地牢的阴暗房间之后,墨千赫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雌雄难辨的人四脚俱被成人胳膊粗的铁链给锁着,而铁链则牢牢的钉在坚硬的墙壁上,那人见他们走进来,忽然发出狂笑声,那笑声尖利而又刺耳,时男时女和他容颜一般难以分辨,不过因为他上身赤着,所以墨千赫知道这个单看容颜难以分清雌雄的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颜豹三人任由那人放声狂笑也不吭声,墨千赫则凝了目仔细打量那人,四肢皆被那么粗的铁链的锁着,便是囚住此人的铁笼,看上去也是千年寒铁铸就而成,显而易见,此人是颜家至关重要的仇敌,莫非便是这人伤了颜虎?   不等他发问,那笼中的人已然望着颜豹森然道:“颜豹,你敢如此对待老夫,你也不怕遭天谴!”   墨千赫闻言不由暗暗吃惊,笼中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而颜豹明显四十上下了,那笼中人却自称老夫,可见驻颜有术!可是听他的口气,似乎……   正思忖着笼中人的身份,颜豹却已然将答案揭晓,他看着笼中那人恨声道:“颜一平,你勾结外族杀害颜家家主,该遭天谴的人应该是你,你若是老老实实供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我还能念在同为颜家人的情面上,饶你一脉,你若不肯招出幕后主使,大哥醒来之后,你那一脉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就等着祭奠死在你手上的颜家子孙吧!”   墨千赫听了不由一震,听颜豹此言,那笼中人竟然也是颜家人,却不知为何要做出这背叛颜家之事?   颜一平听了却是哈哈一笑,他斜着眼看着颜豹:“你休想诳出老夫的话,颜虎那厮被老夫重伤,最多还有一天便会魂飞魄散,你们若是识相的敢紧将老夫放出去,奉老夫为颜家家主,老夫还能念在同门的份上饶你们不死,否则……”   “我呸!做你的千秋大梦,颜一平,你勾结外人谋害我大哥性命,还妄想我们奉你为颜家家主,当真是痴心妄想,你以为我大哥是那么容易死的!我告诉你,再有两个时辰,我大哥就会安然清醒,届时,你和你的同谋,一个都跑不掉!”颜豹不等他说完,朗然开声打断他的话。   颜一平听了一愣过后,眼中明显带着不信看着颜豹,哧声道:“颜豹,你休想诈我,颜虎那厮伤得有多重老夫自是清楚,他能活过来,除非有墨家的回魂丸,你识相的,快点放了老夫,不然一会老夫的手下攻打起来,你们全都跑不掉!”   墨千赫听到这里大到致也明白了一些,这个颜一平显然是颜家也算有些辈份的人,却贪图颜家家主之位而不惜勾结外人,想必那颜虎就是被他出其不意的给打伤,否则以颜虎的修为,怎么可能伤得那般重。   颜墨两家本是同根,他自然也很不喜欢这个颜一平,和三长老五长老一样为了权利不惜背叛家族。   从怀中掏出锦瓶倒出一颗回魂丹放在手心,看着颜一平道:“这个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你说颜家主吃下这个之后,他会不会醒过来呢?”   他含着淡淡笑意托着手心的回魂丹看着颜一平,颜一平在看清他手心的丹丸之后脸色大变,看着他默然不语,半晌之后,颜一平猛烈挣扎,铁链因为他的挣扎而发出清脆的击撞声,“你是墨千赫?”   墨千赫将丹丸收进锦瓶,好整以暇的看着目眦欲裂的颜一平,淡然道:“本尊正是,想不到你这无耻之徒,居然还有点见识。”   那颜一平听了面色顿时消沉下去,不过转眼他又狂笑起来:“墨千赫,纵然你救了颜虎又如何?老夫告诉你们,三天之内,颜家就要灭亡,有你们垫底,老夫不亏!”   墨千赫听了就不由摇头,此人已然丧心病狂,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颜豹听了却是大怒,他原本还想着颜一平好歹也是颜家人,就算要惩罚也得等大哥醒来之后交由他,可如今看他不知悔改的模样,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   当下他扬起掌对着颜一平挥过去,那颜一平四肢被铁链牢牢锁着无法避让,只听轰一声,那颜一平已然变为一堆血沫。   颜一平的死,颜狼和颜狮也没有意外,这些天留着他的性命,不过是想逼他说出那个幕后主使的人究竟是谁,他既然死到临头都不肯说出,死也是活该!   一行人出了地牢之后,在颜豹的带领下回到颜虎疗伤的密室,颜虎尚未苏醒,墨千赫不由问:“二当家的,颜虎可是为那颜一平所伤?”   颜豹点点头,这才将当日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原来,半个月之前,颜家的人下到海域深处采捞海底珍品,却遇上了海底的海蛟一族,因而发生了打斗,海蛟伤重而归,颜家人也受了不轻的伤自是上岸疗伤,原本以为就此揭过,却没想到第二天,海蛟一族就开始攻打不死岛,没有防备的颜家自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颜家有底蕴,而海蛟一族在海中可谓是称霸,可到了岸上那就是大打折扣,在颜家殊死抵挡之下,海蛟一族无功而返。   可没有想到的是,在海蛟一族退下之后,颜虎召集颜家几个当家和长老们商议往后的对策时,身为大长老的颜一平会突然出手打伤了颜虎不说,同时他那一脉的颜家人也开始对同族人出手,若不是颜虎拼着重伤擒下了颜一平,只怕颜家都已然为他所有了。   虽然颜虎擒下了颜一平,可他自身也伤重不愈,而颜一平那一脉的人虽然有伏诛的,但也有极少数逃了出去,墨千赫到来时,颜家正是处于戒备森严的状态,一要防着海蛟一族再次进攻不死岛,二来防着逃出去的那些人联合外人进来攻打。   墨千赫听完颜豹的诉说,眼眸不由有些深沉起来,差不多同时,颜墨两家同时遭遇背叛,他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二当家的,实不相瞒,在千赫回归长生天之后,墨家的大长老和三长老也和颜一平一般有了背叛墨家之心,千赫认为,颜一平和墨长久两人的行为,可能是出自同一个人指使。”思忖一番之后,他将心中的疑虑向颜家三兄弟和盘托出。   颜豹三人听了面色一变,颜豹不由问:“墨家主可知是受何人指使?”   墨千赫想了想,却是摇头:“我们原本将想墨长久二人关进悔过谷,却没想到被人救了,那人能闯进长生天,可见修为不低,听墨长久的意思,他是想让墨家走出长生天,统管整个天下,单凭他一已之力是不可能做得到的,那幕后之人,也一定有着不小的实力。”   颜豹听了若有所思,墨千赫又道:“不管颜一平和墨长久二人是和谁勾结在一起,但眼下,不死岛你们却不能久留,海蛟一族好斗之极,被它们盯上了一般是不死不休,二当家,颜墨两家本是同根,如今两家都有危情,不知道二当家可否带着颜家人共同返回长生天,一同御敌?”   他这番话听进颜豹兄弟三人心中自是大喜,他们的大哥颜虎这几十年来一心想着重回长生天,而且一众颜家人也大部分都有着这心思,又经过和海蛟一族的打斗之后,他们自然更加希望回到长生天,只是苦于没有好的理由,又怕被墨家人拒之山下,而墨千赫的邀请,却给了他们合理的返回长生天的绝佳理由,他们怎么会拒绝呢。   不过颜豹终究不是当家,不敢擅作主张,当下便道:“墨家主之意,我不胜感激,只是此事还需得等大哥醒了方能决定。”   墨千赫便无异议,毕竟颜虎最多一个时辰便会醒转,他又何必再急在这一个时辰呢!    ☆、第158章   “大哥,你终于醒了!”颜虎缓缓睁开双眼,一边一直紧紧盯着的颜豹激动的大叫。   颜虎的视线一一望过去,最后落在墨千赫身上,墨千赫点头示意走上前:“颜家主,在下墨千赫。”   那边颜豹补上一句:“大哥,是墨家主救了你,墨家主还提议我们一起回长生天,就等大哥你的意见了。”   颜虎听了脸上展开笑颜,看着墨千赫不无感激的道:“多谢墨家主援手之恩。”   墨千赫摇摇头:“颜家主无需客气,不知道颜家主对在下的提议可否同意?”   颜豹三人的视线紧紧盯着颜虎,颜虎将目光由三兄弟一一环过去:“你们呢?可愿意回长生天?”这些年来,他是一直想着回长生天,只是这毕竟是他个人的意愿,不知道这三个弟弟,是否也和他一样想回到长生天?   颜豹三人敢紧点头,不管是因为海蛟一族还是因为别的也罢,能回到长生天那可是先祖们的心愿,当年先祖一气之下出了长生天,几经波折之后定居于不死岛,虽说也是一方世外桃源,但总是没有长生天好,毕竟,长生天才是他们的根。   “二弟,你传下去,让所有人收拾一下,只带一些轻便之物。”颜虎见三个弟弟都点了头,遂吩咐颜豹。   颜豹领命而去之后,颜虎方担忧的问:“三弟四弟,海蛟一族还有没有再来?那些背叛颜家的人可都抓到了?”   颜狼忙将颜一平的死细细告之,又将长生天墨家所发生的事情也一一道出,颜虎愈听眉毛皱得愈紧,最后他看着墨千赫道:“墨家主,如果挑动我颜家不孝子孙的人和挑动墨长久的人是同一人,那此人的用心很明显,不过是想借着我们颜墨两家之手夺得权势,只是这人对我颜墨两家了解得如此清楚,不知道墨家主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颜墨两家一个位于长生天,一个位于不死岛,无论是长生天还是不死岛也罢,等闲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而那个暗中筹谋这一切的人不但知道,还能说动颜一平和墨长久等人,可见那人不但将颜墨两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还能说会道,不然又如何能挑动颜一平和墨长久之心呢!   能将颜墨两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的人,整个星风大陆,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墨千赫在心中虑了一遍,终是摇头,他也曾经怀疑过是墨家那些自愿出族人所为,但后来一想,那些人就算能挑动墨长久等人的心思,但却没可能驱使得动救下墨长久那样的高手,像那样的高手,不可能为金银所驱使。   不过有一点,他心中倒是有些疑点,记得卿卿曾经和他说起过当初天圣国曾派了一个很是奇特的公主,那公主的修为远非中洲大陆的人所能相提并论,当时若不是有天机狸叽叽,只怕卿卿就会遭了毒手。后来那公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卿卿曾经怀疑那公主和当初勾引假江冰莹的颜玉郎有关,只是后来颜玉郎也一直不曾现身,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回想,颜玉郎和那公主,会不会是颜家的人?   想到这里,墨千赫便忍不住将心中的怀疑一一说出,只是他也不曾见过那颜玉郎只从卿卿的口中听到过,因此颜玉郎的容颜他也只能以很是俊美带过。   颜虎愈听面色愈是阴沉,颜狼和颜狮的表情也不逞多让,最后颜虎叹了口气看着他道:“墨家主,我颜家家门不幸,出了此等背叛家门之徒,愧对先祖,墨家主放心,颜虎一定将他二人擒回。”   他这样说,等于是承认了那颜玉郎和那公主是颜家人所扮,虽然墨千赫也不知道颜虎为何能这般肯定那二人是颜家人,不过看颜虎表情,他既然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到底关系到卿卿心中的心结,他还是忍不住问:“颜家主,当初那颜玉郎潜去楚谟远的王府是为了什么宝图,可是那宝图却连楚谟远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颜家主可否清楚?”   这些,都是卿卿说给他听的,当初颜玉郎为了一份所谓的宝图潜入楚谟远的王府,可卿卿和楚谟远都问过当时府中所有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份所谓的宝图是什么,连楚谟远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份宝图,这颜玉郎又是从何而得知?   颜虎听了便苦笑一声,道:“墨家主,你我颜墨本为一家,其实那宝图根本说不上是宝图,而是一套首饰,也就是墨家当家夫人才能拥有的凤玉首饰,这套凤玉首饰聚成一套,有缘人得之以后机缘巧合之下会开启机关,但这也中是先祖传下来的,究竟有没有开启过有没有什么宝藏,谁也无从得知。那王府之中,是不是有凤玉首饰?”   墨千赫听了便点头,卿卿手上的凤玉镯子,的确是楚谟远给她的,只是没想到,颜玉郎想尽千方百法想要得到的宝图,却原来就在卿卿的手上,不过他身为墨家少主,却从来不曾听闻这套这血凤玉首饰蕴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当真是有些意外!   许是看出他心中的想法,颜虎又道:“墨家主不必意外,这个秘密原就只有我颜家人才知晓,因为这套凤玉首饰,是当初由我颜家的先祖嫁进墨家时带过去的,自然这套凤玉首饰所蕴藏的秘密也就只有我颜家人才知道。”   墨千赫听了也没有多想,不管那套凤玉首饰是不是一张宝图,也不管根据那张宝图是否能找到什么宝藏,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快点找到宁家人,这样他的卿卿才能安下心来。   “大哥,都收拾好了。”颜虎推开沉重的石门走了进来,声音之中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喜悦之情。   对于颜虎这么快就进来禀报,墨千赫倒也没有觉得意外,颜虎既然早有离开不死岛的心思,只怕也不曾瞒过族人,那些族人,只怕早就在暗中准备着回到长生天了,所以今天才能这般快的就收拾妥当。   只是,这茫茫大海,靠船渡过去显然有些不太实际,冀岚虽大,但也不可能驼得下众多人,这些人,要如何才能渡过这茫茫大海呢?   颜豹扶着颜虎,一行人出了密室到了前院,整个前院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然而让墨千赫惊奇的却不是黑压压的人群,而是人群上空拍着翅膀飞行的体形庞大的飞鸟,看到这些飞鸟,墨千赫方明白过来,想必这些飞鸟就是供所有人离开不死岛的坐骑。   “家主,这些飞鸟可真漂亮。”墨非烟终究是女孩子,从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飞鸟,只觉得这些体形优美羽毛无比灿烂的飞鸟漂亮之极。   颜狮忙接过话道:“姑娘,这些飞鸟名为云鹤,也算是神兽,只是它们性情温柔并不好斗,所以只适合为坐骑。”   颜豹扶着颜虎走到人群之前,颜虎朗声道:“各位族人,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颜墨两家本是同根,如今,墨家家主诚邀我们回到长生天,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愿意的就留在原地不动,不愿意的走出来。”   “我们愿意。”   回应颜虎的是齐整整的声音,稍倾片刻,竟无一人走出来,颜虎心中欢喜又道:“请大家坐上各自的飞骑,一会等墨家主的坐骑往哪个方向飞,大家就往哪个方向飞。”   只听得哗啦的声响过后,地上再无人影,每一只大鸟身上都坐了三到五人左右,齐整整的聚在上空等侯命令。   墨千赫唤来岚冀,看着颜虎道:“颜家主和二当家的若不嫌弃,不如就和在下同坐一骑?”   颜虎的身子尚未完全痊愈,冀岚远比大鸟要平稳得多,他这般提议自是为了颜虎身上的伤考虑,而且这万一路上有什么,他和颜虎同坐一骑也方便照看颜虎。颜家兄弟四人心知肚明,当下也不推辞,颜豹扶着颜虎就上了冀岚的背,而颜狮和颜狼则坐上了他们的飞骑。   墨千赫和墨非烟也飞身跃上冀岚的背,便在这时,不死岛的四周的海面突然冒出黑压压的一片,墨千赫和墨非烟定睛望下去,只见那些黑压压的一片,人身鱼尾,一群体形矫健的滑上了不死岛,另一群则在海中仰着头看着他们。   颜豹不由暗道好险,看这海蛟的数量,分明是有备而来,若然他们晚一步,和这些海蛟大战起来,指不定又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   上了不死岛的海蛟见整个岛空无一人,纷纷又涌入海中,不多时,不死岛四周突然掀起海浪,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海浪以滔天之姿淹没了整个不死岛。   骑着飞岛的颜家众人以及墨千赫,看着那群海蛟掀起海浪淹没整个不死岛,不过一会,整个不死岛已然淹没在海水之中,半空的他们往下望过去,哪还有不死岛的踪迹,唯看见一片茫茫的海面!   颜虎不由感激的看着墨千赫,若非他的提议,只怕此时颜家已然不复存在了!   ------题外话------   亲们,很快就要写大结局了,谢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第159章   这日,大长老安心处理着族中事务,自打三长老和五长老被人救下山后,大长老就不再像以往一般将族中事务许给下面的人去处理,这些天以来,他细看族中账册,又命人清点盘查,最终发现库房中的珍宝竟和账册中所记载的差了一半左右,他震惊的同时也明白那些珍宝定是被三长老和五长老私自挪用了。   大长老心中憾然的同时又不免后悔,往日他明知墨长久有些贪念却看在他多年劳苦打理族中事务的份上听之任之,以致于造成今时今日这般境地,他心中暗忖自此往后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心软,不然难保不会再出一个类似墨长久的族人。   “大长老,家主他回来了。”进来禀报的新任的三长老,也是墨非烟兄妹的父亲,他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大长老,又补上一句:“家主还带着颜家族人一起回来的。”   大长老听了不由马上起身,略带激动的看着三长老:“他们现在在哪里?”   三长老便笑着道:“家主带着颜家主在大厅,家主已经吩咐下去,派了人将东边以前的庄子打扫干净让颜家人居住。”   大长老提了脚就往门边迈去,边走边道:“如此甚好,千赫他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颜家全问回长生天了?”   三长老跟在大长老后面,道:“这个家主倒还没有说,家主只命我来通知大长老。”   大长老心中激动难抑,颜家自千年以前一气之下搬离长生天,先祖们嘴上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何尝不曾盼望着亲人回来呢!虽不知颜家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肯回来,就是好事!   大厅里,颜虎四兄弟以及颜家诸位长老齐齐坐在左手边,而右手边,则是以墨千赫为首的墨家诸位族老们,时隔千年重聚,颜虎兄弟四人和诸位长老心中俱是百感交集,而右手边的墨家诸位族老也自然是激动万分。   大长老和三长老迈进大厅时,看到的就是左右两边各个表情激动万分却相对无言的众人。墨千赫在看到大众老之后飞速起身迎上前来:“大长老,这位是颜家主。”他指着颜虎道。   颜虎早在大长老迈进来时已然起身一揖:“颜虎见过大长老。”   颜虎一揖礼,颜豹兄弟三人自是不会落下也跟着行礼,而一众颜家长老们也纷纷行礼。   大长老忙上前亲自扶起颜虎,眼里就不由蓄了泪水:“好,回来好!先祖们泉下有灵,也会为亲人的回归而高兴!”   一行人坐下之后,墨千赫方将颜家所发生的一应事情一一告知大长老,大长老愈听愈怒,最后怅然叹道:“千赫,墨颜两家同时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那幕后之人定是同一人所为,眼下,你有何打算?”   墨千赫思忖了一下方道:“大长老,虽则墨颜两家出了败类,但经此一事却让我们两家团聚一起,也算是因祸得福,再者,如今墨家和颜家的叛徒都已经离开,千赫觉得不必再去追究他们,眼下当务之急,千赫是想将宁家恩人救醒,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知道宁家人的下落,毕竟这是先祖的遗愿,千赫是一定要先救回宁家人的。”   大长老闻言点头,又看向在场的众位:“不知道诸位对千赫的提议可有异议?”   大厅众人齐齐摇头,显是并无异议,大长老便看向颜虎:“颜家主身上伤还未好,不如先调息几天等伤好了再救治那人也不迟。”   颜虎却是摇头,从不死岛回长生天的一路上,墨千赫已经将宁家的一应事情悉数告知,他心知宁家现在已然处于很危急的状况,若能早一天将那人救醒,墨千赫自然就能早一天知道宁家人的下落。   “我的伤已无大碍,救人要紧。”颜虎转了头吩咐颜豹三人:“一会我安魂之际,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的看守,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颜豹三人齐齐点头,而那边墨千赫已然走上前道:“颜家主这边请。”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所很僻静的院落前驻步,墨千赫推门而入,房中靠窗的大床上,一男子安然躺着,颜虎走上前去,却见这男子面色虽如正常人,但细看却能看到他的肌肤正慢慢变透明,若然再迟几天,这男子便会魂飞魄散,纵是有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他不得。   “颜家主,他还能活下来吗?”墨千赫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皱了眉头问。   颜虎点头道:“墨家主请放心,我一定将他安然救回。”说完他掉转头吩咐颜豹三人:“一会我安魂之际,你们便用金针封住他周身,切不可有错失。”   颜豹三人点头:“大哥尽管放心。”   颜虎转向墨千赫:“墨家主,还请你把他扶起来,让他盘膝坐好,大长老,还得借助您的功力替他运气。”   墨千赫二话不说上前将床上躺着的男子扶起来,又按颜虎所说让男子盘膝而坐,大长老在收到颜虎的点头示意之后也坐上床,双掌按上男子的后心,源源不断的玄气顺着大长老的双掌输送进男子的体内。   颜虎也坐上床,正面对着男子,他一手点上男子的眉心,另一只手却摆出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当他将手点上男子的眉心之后,男子的身子明显一震,就在男子身体一震之后,颜豹三人同时出手,数十根金针同时明晃晃的插在男子周身。   颜豹三人将金针插在男子周身之后,颜虎猛然起来口中念出一句墨千赫听不懂的赦令,随着那赦令,男子猛然睁开双眼张嘴一吐,吐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一口黑色烟雾。   在看到男子吐出墨色烟雾过后,颜豹三人又同时手一动,男人身上的金针已被他们收回,颜虎看着大长老道:“辛苦大长老了。”   大长老会意的收回手下了床,颜虎扶着那男子往床上靠过去,用引枕垫着男子的后背,男子似乎还没有完全的清醒,完全顺着的他的引导靠在床边,只是那双目在看到墨千赫时陡然闪亮。   让男子靠好之后,颜虎也松了手,他看了看男子的面色然后转向墨千赫:“他已然醒转,再调息个几日就好了,墨家主不用担心。”   他颜色苍白喘着气说完,墨千赫心知他重伤才刚大好,这会为了救治那人又耗损了太多玄气,忙道:“谢谢颜家主,他既然已经无恙,颜家主还请早去休息调养。”   颜虎也着实有些支撑不住便点了头,颜豹走过来扶着他告退而出。   在颜虎兄弟四人迈出去之后,床上的男子突然开声,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坚定:“方平谢墨家主救命之恩。”   墨千赫不由苦笑摇头,他是先祖恩公的后人,原本上长生天是为了让墨家出手救宁家,却没想到墨长久居然不顾先祖遗训竟然谋害他的性命,说起来,是墨家亏欠他太多,是墨家人谋害他的性命,如今救他回转是墨家应该做的,如何能担得起他一声谢!   “宁前辈,之前千赫也曾经说过,是墨家亏欠了您,如今千赫最忧心的是你们宁家如今究竟怎么样了?千赫曾经打听过,但无一人得知宁家如今藏在何处,安全与否?”他诚恳的看着宁方平,又道:“宁前辈,师妹她如今尚在修炼,功成之后就会出关,在此之前我答应过师妹要好好保护她的家人,不知道前辈可否告知宁家所有的情况?”   宁方平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当年我来长生天之时,宁家在中域安阳城的青峰山,可是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能肯定他们现在还在那里。”   墨千赫心中一动,不管宁家还在不在青峰山,但至少这是一条线索了,有线索他就能追查下去。只是宁方平曾经说过,卿卿的父亲还活着,他既然知道卿卿的父亲还活着,也许也知道卿卿的父亲究竟在哪里了!   “前辈,您上次醒转时曾经说师妹的父亲还活着,不知道前辈可否知道他如今究竟在哪里?”   宁方平眼神黯淡下去,摇头道:“没用的,即便知道,也救不了他。”   墨千赫和大长老不由对望一眼,宁方平在长生天却还说出这一句不抱希望的话,可见宁卿歌父亲被囚禁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或许他和大长老也无法将人救出来!   是什么样的地方让宁方平这般没信心呢?   “前辈,他究竟被囚禁在何处?”墨千赫掩了心中的不安,看着宁方平。   宁方平抬眸看着他,脸上有抹苦笑:“当年家主为了保全整个家族,让老幼弱小隐藏在青峰山内,他自己则带着我们引开雷家和阴家的人,后来,我们被阴家和雷家的人一路逼到苦海,在苦海我们大打出手,最后惊动了海蛟一族,家主为了保护我们,才被海蛟一族捉了过去,而阴家和雷家的人也全部死在海蛟一族手中,我们三人因为家主的保护才幸免于难,家主最后嘱咐我们一定要上长生天找到你们寻求帮助,可是在往长生天的一路上,我们遇上了阴家和雷家的追杀,最后唯有我一人能安然活着到长生天。”    ☆、第160章   “千赫,去苦海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我不同意你的做法。”大长老缓缓摇头,双目中尽是不赞成。   从宁方平说出宁卿歌的父亲宁浩然在苦海海蛟一族手中之后,墨千赫就决定去苦海救回宁浩然,可是关于苦海的种种传说,都让大长老极不赞成墨千赫的决定。   苦海,并不是星风大陆唯一的海域,但却是唯一让人闻之色变的深海,不仅仅是因为生活在苦海的海蛟一族,更因为苦海的凶险远远高于别的海域,到了海底深处,苦海海水的温度远远不是人体所有承受的,纵然苦海海域中有着无穷的珍宝却从无人类敢轻易涉险采摘,便是因为苦海海水不同于一般的海水,虽然墨千赫的修为已然远远高于正常人,但大长老却还是很不乐观。   “墨家主,大长老所说不错,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我们颜家当年上到不死岛,在此之前虽然和海蛟一族相安无事,但这一次,海蛟一族突然淹没整个不死岛,而我们却逃了出来,可想而知,海蛟族人正处于愤怒之中,此时你去苦海,处于愤怒之中的海蛟一族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颜虎也在一边轻声劝慰,虽然所有颜家人都安然的从不死岛逃了出来,但一想到那天海水淹没整个不死岛的画面,他就不由自主的为之心悸,海蛟一族在海中的实力也由此可窥,墨千赫此去苦海,定然是凶险万分,这不是他所乐见的。   墨千赫在心中叹息一声,大长老和颜虎的担忧在情理之中,可是,那个被困在苦海海底的人是他心爱女人的父亲,如果因为那些凶险就要让他置卿卿父亲于不顾,他做不到!   卿卿这么多年来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她父亲在哪里了,他如果还不去救,他又怎么对得住卿卿呢!虽然他知道卿卿一定不会怪罪于他,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不管苦海究竟有多凶险,他都要试上一试,不管结局是怎样,不管他能不能将宁浩然救出来,但他要求一个问心无愧!   “大长老和颜家主不用担心,苦海虽然凶险,但你们却忘了一点,千赫是长生天墨家的人,长生天墨家的人,除非是自己坐化,否则是不会死的,此去,千赫虽然可能会遇上一些危险,但不会危及性命,最多,不过是被困在那里面罢了。但如果就因为害怕危险而置师妹的父亲于不顾,千赫做不到!先不说宁浩然是先祖恩公的后人,单凭着他是师妹父亲这一点,千赫都不能不顾,大长老,千赫离开之后,族中事务还要劳烦大长老多多费心!”   墨千赫呼了口气,面带歉疚的看着大长老,他千年不曾回墨家,墨家所有事务都压在了大长老身上,大长老一心想要闭关修炼却因为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主而一再推迟,这一次,他去苦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长老又得替他管理墨家,平心而论,他欠大长老的实在太多太多。   大长老却叹了口气,知道不管怎样,都劝服不了墨千赫要去苦海的决心,也是,宁卿歌既然得到了墨家祖传血玉首饰的认可,她将来就是墨家的当家主母,身为她夫君的千赫,又怎能对未来的岳父袖手旁观呢!   “千赫,你可以去,但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去,你至少得带二十个人和你一同去苦海。”大长老思忖一番,二十个人虽然不多,但长生天墨家的人远不是寻常人所能相提并论的,有这二十来个人,多多少少也能帮到千赫一些。   墨千赫闻言摇头:“不可,人太多反而容易引起雷家和阴家的注目,更何况,苦海海底,纵然人再多也于事无补,大长老,千赫知道您一心是为千赫着想,但如今族中也甚不稳定,再者墨长久又被人救下长生天,说不定哪一天,那人就会重返长生天挑事,所以千赫认为,苦海就由千赫一人前去,而长生天从现在开始,就得加强防守,以防有什么不测发生。”   大长老听了正想再劝,墨千赫又道:“如今雷家和阴家正在四处寻找宁家的下落,我若带的人太多,反倒会引人注意阻碍我行事,我单身一人倒是方便许多,只是这一次,还要请大长老替我配药,将这满头白发改变一下,这样千赫行事方便得多。”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一头白发会阻碍他做什么,只是卿卿每每看到他满头白发就会露出愧疚之情,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千年以前因为卿卿的误会他伤心之下瞬间白发,可是在他心里,这一切不是卿卿的错,要怪,都只能怪阴素素那个女人,若不是那个女人假扮成他的模样出手伤了师尊,卿卿又何至于会心生误会!   造成他和卿卿千年误会的罪魁祸首阴素素,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捉住她,再亲手将她送进炼狱!   相信,那里是阴素素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却也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大长老见他神情坚定,知道他决定的事断无更改,当下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看了他满头白发一眼道:“白发转成黑发并不难,你且稍等,我这就去配药。”   长生天的草药都种植在北边的药谷,大长老一路北行,在一方草木葱葱的山谷前停驻,山谷入口处,墨非烟和她身边的冀岚显然已经等了他许久,看到他,墨非烟带着笑迎上前来:“大长老好。”   大长老知道她是为何而在这里等候,不由摇了摇头:“非烟,千赫他不肯改变主意,执意要去苦海,而且他不肯带人一同前往,你还是安心留在长生天修炼。”   在宁方平说出宁浩然被困在苦海之后,墨非烟就私下求见了他,说家主一定会只身犯险前往苦海去救宁浩然,原本救宁浩然是墨家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苦海太过危险,她希望大长老能出面劝导家主不要前往苦海救人。当时他回墨非烟的是他虽然可以劝导,但墨千赫却并不一定会听从他的劝导,而事实证明,墨千赫果然没有改变主意。   对于大长老的答案,墨非烟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家主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让大长老去劝家主,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罢了。如今大长老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家主决定的事大长老不能改变,那她决定的事,家主也不能阻拦!   她微微一笑道:“大长老,非烟要跟着家主去苦海,还望大长老同意。”   她知道,如果她自己去和家主说,家主一定不会同意她跟着去苦海,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得到大长老的同意,有大长老出面,家主纵然再不愿意也不会驳了大长老的面子。   大长老双眸一闪,墨家众多后辈之中,墨非烟虽然是女子身,但资质却胜过很多男子,大长老相信,假以时日,墨非烟定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或许,让她下山跟着千赫历练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大长老的面色便肃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墨非烟,“非烟,你可知宁浩然的身份?你可知千赫为什么不顾凶险也要去救他出来?”   墨非烟心中一紧,却不改笑颜的道:“非烟知道,宁前辈是先祖恩公的后人,所以家主才要不顾凶险也要前去苦海救他。”   大长老细细看着她,半晌方道:“非烟,宁浩然是我们墨家先祖恩公后人不假,但他还有一重身份,便是千赫夫人的父亲,我们墨家将来的当家主母的父亲。”   墨非烟的脸色黯淡下来,但不过转瞬她又坚定的看着大长老:“大长老,非烟知道家主和宁姑娘的事,大长老无需担心,非烟想要跟着家主下山,只是因为非烟是墨家人。”   大长老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心中所思。   半晌过后,墨非烟郑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大长老,非烟从前或许有些妄想,但非烟知道什么是本份,大长老无需担心非烟会做出什么错事,非烟想要跟着家主,除了非烟是墨家人之外,更因为多年以前因为非烟的胆小,宁方平前辈才受了那么多的苦,而宁家也才会沦落如此,非烟想要弥补当年的过错,还望大长老成全!”   听得她如是一说,大长老方点点头,道:“非烟,你是墨家后辈中的佼佼者,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墨非烟心中半是黯然半是惊喜,她看着大长老道:“大长老,您这是同意非烟了吗?”   大长老笑着点头,边走进山谷边道:“我虽然同意了,但千赫他肯不肯答应还不一定,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还有,苦海那边甚是危险,你跟着千赫,说不定不但不能帮到他反而会拖累他,这样你也要去吗?”   墨非烟一愣,显然这种情况她不曾想过,大长老只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   愣了半晌过后,她坚定的声音方才响起:“大长老尽请放心,非烟一定不会拖累家主行事!”    ☆、第161章   再一次来到苦海,凝望着一望无垠的海水,墨千赫只觉心中一片感慨,若不是上次亲眼目睹了发怒的海蛟一族,若不是亲眼见证了海水淹没整个不死岛,谁能想像得到,这看上去平静美丽的海水中却有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力量呢!   相较于墨千赫心中的感慨,墨非烟却隐隐有些害怕,虽然在她的坚持和大长老的劝说下,家主肯带着她一同前来,可是当真正面对这广阔无边的海水,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她心中不免就为之一悸。她抬眼望向墨千赫,眼眸中不由带了担忧,她知道,这一次不管她再怎么坚持,家主是不会让她跟着一起下到海水深处的,而她自己也明白,她下到海水深处,不但帮不到家主,反而会成为家主的累赘,可是家主一个人下到海底深处,那些凶猛的海蛟一族,会如何对付家主呢?   “非烟,你就守在这边,若是十天之内我还没有出来,你就回长生天禀报大长老,记住,若是我没能回来,让大长老也千万不要担忧,更不要带着族人前来寻我。”墨千赫看着她,眼里的坚定不容反对。   墨非烟紧了紧眉,却并没有出声反对,她道:“家主放心,非烟一定按家主吩咐行事。”若然家主十天之内还没有出来,她会按家主吩咐回长生天将事情禀报大长老,可是大长老会不会按家主所说的不来寻找家主,那可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了!而她可以肯定的是,若是家主能出来,大长老绝对不可能不闻不问,他一定会带着族人前来苦海寻找家主的。   墨千赫不再说话,纵身一跃,已然跃进了广阔无边的海水,站在岸边的墨非烟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海水之中,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临行前大长老意味深长的话语又在脑海响起,她也知道,家主和她是绝无可能的,且不说辈份的阻碍,横在她和家主之间的,是宁卿歌,虽然她不曾见过宁卿歌,可是好几次,她试探的向家主问起宁卿歌时,家主提到宁卿歌名字时的那种表情以及那种眼眸,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   他的眼眸中,那一刻,只余下一片纯粹美好的欢喜,就像这世上除了那个她,他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或是事与物。   从那一刻,她便知道,纵然她和家主之间没有辈份的阻碍,她和家主之间也绝无可能,因为他已然把整颗心都给了宁卿歌。   也就从那一刻,她隐隐觉得有些心痛有些季度有些黯然神伤,她自小长大,从双亲以及族人的嘴中听说了许多关于家主的事迹,当她知道家主为了他的小师妹甘愿苦守结界千年时,她有些不解的同时更多的是替家主感到不值,家主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的小师妹,可他的小师妹却为什么不了解家主,还误会家主是打伤家主师尊的那个人呢?   在她看来,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宁卿歌显然没有做到,不然家主也不会独自苦守结界千年,她常常在想,宁卿歌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家主这样全心全意不计较得失的对待她?   在知道家主的所有故事之后,她对这位不曾谋面的家主不但有着深深的好奇,同时也有着一种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愫,按理说,那时的她,仅仅只是从族人的口中得知这位家主的故事而已,她不应该有什么别样心思的,可是每每想到他因为宁卿歌的误会而心甘情愿走进结界苦守千年,她的心,就不由得跳动起来。   这样痴情而又专情的男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她终于等到了上天的眷顾,他回来了,回到了长生天。   记得初见他的第一眼,她只觉得一颗心像突然就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而她的世界,也只剩下他的身影。   那一头白发,那么的显眼,却见证了他对宁卿歌坚定不移的感情,那一瞬息,她的心,痛得让她无法呼吸,不仅仅是因为他一头白发,也不仅仅是因为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对宁卿歌的爱有多深,更是因为,从那一瞬息她便明白,她的爱慕注定没有结局也注定不会有回应!   尽管心中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或许这样是很愚蠢而又盲目的,可她只是想这样守在他身边,哪怕他心中并没有她。   她并没有奢望家主会知道她的心意,她也不准备向家主表明她的心意,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表明了这番心意,从今往后,家主都不可能在带着她了!   而更重的要是,她明白,家主的心中只有宁卿歌,她就算告白也不可能让家主有所动容,虽然不曾见过宁卿歌,虽然她心中有些替家主不值,认为宁卿歌不值得家主这般付出,但同时她心里又不免有些矛盾的想,既然家主这般认定的女子,那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宁卿歌,自然有值得家主这般毫无怨尤不顾一切爱她的理由!   潜进海水的墨千赫,全然不知岸边墨非烟矛盾、担忧、害怕以及痛楚的思想,他只觉得愈往海水深处游行,周身便愈是冰寒入骨,唯有运转玄气方能继续往下潜游。   “胆大妄为的人类,居然敢擅闯我海蛟一族的海域!”当他游到一处明显光亮的地方时,一声大喝猛然传过来,那声音粗嘎中带着些许的沙哑,听进耳朵极为难受,就像是干渴了好几天的人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紧接着,原本宁静的海水猛然翻滚起来,一波又一波的海水挟带着凌历的气息向他层层又叠叠的袭卷过来,他知道像这样的情景他根本不能运用玄气抵挡,因为纵然他能抵挡得住一时,可这海水却是永无止尽的,他总有筋皮力尽的时候,唯一的办法,便是设个结界出来。   心念一动,他运转气息,一个亮金色的透明光圈紧紧将他护住,而那些凶猛的海水却碰到亮金光圈时嘎然而止,他心中不由舒了口气,却也知道这结界虽然护得了他,但他却无法再前行,不能前行就无法救人,这与他下到苦海深处的目的却是相驳的。   “我是长生天墨家家主,此次贸然下海,只是为寻一人,并无冒犯之意,还望成全。”他朗朗大声,看向迎过来的海蛟。   海蛟一族人身鱼尾,但只要修为够高,海蛟族也同样能幻化成人形,只是据大长老所说,海蛟一族是不屑于幻化成人形的,在海蛟一族看来,人类是卑微而又渺小的,而它们海蛟,才是最高贵的。   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海蛟,足足有十来多个,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海蛟,居然个个生得美丽非凡,而那肌肤,更晶莹似玉一般,这些海蛟若不看它们的鱼尾单看容颜和身体,女的俏男的俊,倒真比人类要漂亮许多。   “长生天墨家?你是墨千赫?”粗嘎又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的质问。   墨千赫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是一个留着美须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面容很是俊朗,和其声音当真是截然不同。这中年男子立在一群海蛟中独显尊贵,显然是这群海蛟的首领。   “正是在下。”墨千赫点头,虽然在海水之中,他却仍然能清楚的看到这些海蛟并没有因为他是长生天墨家家主就有什么动容。   中年男子见他点头,浓眉一挑,凌历中带着迫人气息的视线紧紧的向他望过来,似乎在猜疑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蓝王,人类都是卑鄙无耻言而无尽的,这小子看上去这么年轻,肯定不可能是墨千赫。”中年男子身侧一年轻男子面容的海蛟突然发话,语气之中隐隐有着对人类的憎恨。   他话一落音,他身后那娇俏的女子也接上来:“蓝王,不管他是不是墨千赫,敢擅闯我们海蛟海域就得付出代价。”   “对,不能放过这些卑鄙无耻言而无信的人类,这小子看上去鬼鬼祟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他来是做什么的,就算他是墨千赫,也得让他横着出海。”   “蓝王,这小子以为设了个结界我就能奈他不何,蓝王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不然以后那些人类还会源源不断的擅闯我们海蛟的海域。”   ……   一片杂乱的声音,无非都是要求那位蓝王一定要让擅闯苦海的他付出代价,墨千赫听着那些海蛟愤怒的话语,不由暗暗皱眉,按大长老的话来说,海蛟一族虽然目中无人自视甚高,但对于人类却也不会这般排斥,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至这些海蛟们看到人类就像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就算是千年以前三界大乱时,据他所知,苦海海域深处的海蛟一族却是唯一不受三界大乱之扰的啊,它们有什么理由要这么憎恨人类呢?   “够了,都住嘴,他是长生天墨家的家主,是生是死由不得你们做主。”蓝王突然大声斥喝,同时将头掉向墨千赫:“你既然要来寻人,就一定得见我们族主,可有胆量走出这结界?”    ☆、第162章   随着这群海蛟走进庄严富丽的大厅,墨千赫倒有些意外,没想到海蛟一族居住的地方和人类并无太大的差别,一眼望过去,大厅中聚满了海蛟,而所有这些海蛟的面容都称得上姣好,而且所有的海蛟都将鱼尾幻成了人腿,若非这里的确是苦海深处,当真会让他误以为这满大厅的都是人类而非海蛟族。   大厅上首站着一个面容俊朗中透着肃穆的年轻男子,他头上戴着一顶金光灿灿镶嵌着一颗很大珍珠的金冠,看这男子四周的人毕恭毕敬的态度,墨千赫心道莫非这年轻男子便是海蛟族的族主?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带着他进来的海蛟们纷纷上前给那年轻男子行礼,那蓝王开声道:“族主,此人自称长生天墨家家主墨千赫,他擅闯我海蛟族苦海海域,请族主示下该如何发落此人?”   族主冷竣的双目凝向墨千赫,紫色的双瞳中有着一抹耐人深思的神秘,墨千赫也不避让,挺直了身子任这族主打量,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海蛟族族长的面容依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见墨千赫望着自己的眼光有些探询,族主不动声色的收回眸光,冷然道:“你是为宁浩然而来?”   他语气中是肯定而非询问,墨千赫心中不由一动,但见这族主似乎并无恶意,便道:“族主所言不差,在下正是为宁前辈而来,若族主能将宁前辈交给在下,在下一定知恩图报,但凡族主日后有事,长生天墨家一定鼎力相助。”   他长生天墨家,在星风和月河大陆都是鼎鼎有名,他许下这承诺是为了让海蛟们放心他并不会白白的领这个人情,而且他也相信,虽然海蛟族生长在苦海深处,和长生天墨家并无交集,但世事又有谁能预料得到,说不定哪一天,海蛟一族也有有求于长生天墨家的事呢!   能统领整个海蛟族,他相信这个族主一定不会是坐井观天之辈,长生天墨家家主这个承诺,海蛟族族主若然能纵观长远之局,就一定不会错失这个良机。   他面带诚恳的看着族主,而族主却不发一言,似乎他的承诺他并不放在心上一般,然而墨千赫却也并不着急,他并不再多求,因为他知道,若然海蛟一族不肯放了宁浩然,他便是提再多的条件也于事无补,相反,若是海蛟一族不打算为难他,他刚刚说的那一个条件已然足够。   一片沉寂过后,族主将目光迎向四周的族人,俊朗的面容似笑非笑:“他的话,你们可有何意见?”   墨千赫心中一紧,由刚刚那些带他进来的海蛟们对他的态度来看,海蛟们似乎并不喜欢人类,说不喜欢还是轻了,简直可以用憎恨人类来形容,若是这族主要征求族人们的意见才决定放不放宁浩然,那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人类的话不可信!”   “人类都是言而无耻的!”   “族主,和他这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把他也关进去。”   “就是,他敢擅闯我们海蛟族的海域,若不重重惩治,它日定会有更多的卑鄙人类妄想侵占我们的领土。”   ……   一片反对之声中无一个支持并相信他话的,墨千赫却在这片反对声中无一丝惧意,他若是害怕就不会孤身前来苦海了,来时他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毫无怨尤。   似乎为他从容不迫的态度所动容,族主挥了挥手,原本喧哗的大厅陡然安静下来,大厅中只剩下族主脆如海水击礁的声音:“墨家主,我族中众人都不同意也不相信墨家主所言,看来此行,定要让墨家主失望而归。”   族主此言一出,海蛟们却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族主此言,分明就有不愿为难这个人类的想法,虽然族主同意族人们的意见不会将宁浩然交出来,可是却也并没有同意族人们要重重惩治这个人类的打算,对于厌憎人类的海蛟族来说,族主的决定实在是让它们有些大失所望。   只是尽管海蛟们心中有所不满,却还是没有谁敢出声质问。   墨千赫眉头一挑,看着族主道:“在下是一定要将宁前辈救出去的,就算要在下大动杀戮,在下也在所不惜。”   软的不行便只能来硬的,虽然敌众他寡,但他相信这海蛟族族主也是聪明人,一旦他动手,即便最后他也许会寡不敌众,但海蛟一族也定然会大有损伤,海蛟族没有理由扣着宁浩然不放甘愿和他大打出手。   他话一落音,便招来众多海蛟的不满。   “族主,这人类口出狂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杀了他!”   “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这般大言不惭,可恶!”   “卑鄙的人类,当真是可笑之极,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   又是一片喧哗的叫骂声,对于这些辱骂,墨千赫连眼都没眨一下,只好整以暇的看着族主,因为他知道,不管这些海蛟们心中有多愤怒,只要族主不要令,海蛟们就不会冒然出手,而在海蛟们没有主动出手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会挑起事端。   族主只紧紧的盯着他,似乎要看他会不会因此而为之害怕,然而让族主失望的是,无论怎么看,墨千赫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害怕,他眼里有的,只是无往不摧的坚定,族主相信,若是自己不肯将宁浩然交给墨千赫,那么墨千赫一定会大开杀戮。   虽然墨千赫此时是站在海蛟族的地盘上,虽然他要以寡敌众,可他却一点害怕和退缩的迹象都没有,这代表着,一旦双方的谈判破灭,墨千赫就会毫不留情的大开杀戒。   族主并不担心墨千赫一个人能将整个海蛟族给灭族,族主也知道最终墨千赫一定会寡不敌众被族人们擒下,可结局也定然是十分惨烈的,族人们的伤亡将会是如何一个惨烈,族主不用猜也能预想得到。   毕竟,眼前这个人类,可远非一般的人类,他可是千年以前让三界大乱的妖界之王啊!   族人们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长生天墨家的家主,却不知道这人还是妖界之王这一重身份。更何况,族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长生天墨家有着上天恩赐的不死之恩,眼前这个更是墨家家主,也就是说,无论族人们怎么做,眼前这个人虽然会被擒拿,但就算族人们毁了他这个肉身,他的魂魄却一定能找到另一个更合适的肉身,一个不会死的人类,将他擒下又有何意义呢?   再者,这人是妖界之王,此时他孤身前来代表着他的诚意,若然族人们不识好歹,不定他就会像千年以前一样,将所有的妖召唤出来,到时局势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族主在心中徘徊思忖,墨千赫则好整以暇,这样一副景像落在众海蛟的眼中,怎么都觉得有些过于诡异。   海蛟们眼中的族主,从来都是杀伐果决的,哪像今天这般瞻前顾后诸多顾虑,海蛟们纵是再不明事理,到如今也总算看出,族主似乎很是为难,这个人类不能像对待普通人类一般一杀了之。   想通了的海蛟们纷纷闭了嘴,只是眼里的疑惑却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   半晌过后,族主心中叹了一声气,迎向墨千赫道:“宁浩然可以交给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墨千赫心中松了口气,点头道:“只要族主能将宁前辈交给在下,不管族主有什么条件,在下一定答应。”   族主闻言便瞅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的条件是什么都还没说,你便这般一口应下,难道就不怕我提的条件你做不到?   墨千赫看懂他眼中的意思却并没有后悔他一口应下这族主的话语,因为他知道,这族主一定不会提什么他做不到的条件出来,因为那样的话,就显得他并没有将宁浩然交给他的诚心了。   见他一声不吭,族主心中倒不免有些佩服,心道难怪这个人类能成为妖界之王,这份气度就足以让人佩服了!   “我可以将宁浩然交给你,但你要负责救醒我们少主。”族主掩了心中的佩服,正眼看着墨千赫,紫色的双瞳像一块瑰丽的宝石灼灼生光。   墨千赫闻言一怔,却没有马上应允下来,少主?这个族主居然还不是海蛟族的总统领?在它之上还有一个少主?   这个族主说的是要他去救醒它们的少主,而不是救回它们的少主,难道……   他心中隐隐一动,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海蛟们的少主,会是那个人呢?   他定了定心神,细细的打量着海蛟族族主,那浓郁的眉下下紫色双瞳华光流转,挺直的鼻梁下浓均有致的嘴唇似笑非笑,这张面容,以及那紫色双瞳中仿佛蕴藏着秘密一般的瑰丽,当真是有些熟悉呵!   和他记忆中的那张面孔,有着三分相似。   可能吗?   他略带探询的看向族主,而族主回以他的,则是一记意味深长的苦笑。    ☆、第163章   族主屏退了一众族人,带着墨千赫前行,来到一个瑰丽之极的宫殿前停下,族主道:“墨家主,宁浩然就在这里面,需要墨家主救醒的人也在这里面。”   墨千赫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方水晶棺,他疾步靠近水晶棺,但见里面躺着一个气色红润似正常人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侧放着柄长剑,长剑的剑柄上刻着一个宁字,他心道这水晶棺中的男子定然就是卿卿的父亲宁浩然。   族主也走近他身边看着水晶棺中的中年男子道:“他便是宁浩然,墨家主放心,他此时不过是在昏睡,他的体质不适于在苦海深处存活,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喂他吃下了水晶珠,这样才能保证他安然的活下来。”   墨千赫闻言放下心来,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看到需要他救醒的人,不由皱眉,族主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转了身走向大殿的南面墙壁,那墙壁上镶嵌着两颗有小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宫殿映得一如白昼一般。   墨千赫看着那族主的手伸向夜明珠,然后扭动了几下,只听得咯吱一声响,整个南面的墙壁缓缓打开,现出一道密室,族主将手一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墨千赫稍一犹豫便走进密室,族主紧随其后,然后又是咯吱声响,密室的大门缓缓关闭。   这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长的通道,每隔不远墙壁上就镶嵌着夜明珠,虽不及外面那宫殿般大而灼亮,但映亮这并不宽的通道却不成问题。   愈走愈是寒气袭人,墨千赫不得不运气御寒,这般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墨千赫细细望过去,眼前的景像,就像是一个万年的冰川一般,四周有一块很大的空间里海水都凝结成冰,便是他运气御寒,那寒气依然透过肌肤浸进来,而那一块大大的冰川里,似乎冻洁成一条龙。   他的心重重一跳,凝了眸细细望过去,没错,那冰川里面,真的是藏着一条庞大无比的金色的龙。   直到此际,他心中所有的猜想得到了验证,族主口中的少主,果然是他的大师兄龙少渊,千年以前大师兄为了救卿卿而昏睡不醒,此事成为卿卿心中永远的愧疚,只是卿卿一直找不到大师兄究竟去了哪里,没想到,居然在这苦海海底!   “墨家主,我们少主也就是你的大师兄,还望墨家主能救醒我们少主。”族主看着隐在冰川里面的金龙,语带哽咽。   墨千赫点头不语,即便之前族主没有以交出宁浩然为条件,他也一定要会出相助,因为这是他和卿卿欠大师兄的,尽管他很不喜欢大师兄也喜欢卿卿,但他是为了救卿卿才伤重昏睡不醒也是不争的事实,他可不希望他的卿卿一生一世都背负着对大师兄龙少渊的愧疚而活!   “族主,这些冰川是怎么回事?”   墨千赫晃了晃眼,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觉得从他刚看到这冰川到现在,那块冰川似乎又大了许多一样?不但变大了似乎寒气也加重了?   族主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颗丹丸递过去:“这可以驱寒的,墨家主先行吃下。”   墨千赫接过丹丸吞下去,不多时腹中便升起一股热意,虽然四周依然寒气袭人,但他已经刚刚没吃下那颗丹丸要好上许多。   “我们少主中的是寒魄之毒,他沉睡不起,这些海水因为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气凝聚成冰,以往还好,这些冰块凝聚的速度缓慢,可是最近不知为何,这些冰块凝聚的速度愈来愈快,寒气也愈来愈重,我担心少主他会有什么不测,所以……还请墨家主救醒我家少主。”族主一脸担忧看着冰块,双眸里带上了乞求。   墨千赫叹了口气,龙少渊是他的大师兄,他自然会救,可问题是,要怎么救?   “族主,要怎么才能将大师兄救醒?还请族主明言,只要千赫做得到,千赫一定不会推辞。”看着族主,墨千赫沉声问。   见他没有回绝,族主也松了口气,当下道:“能救少主的只有血玉首饰,这些年来,我也曾经试过联系墨家主你,只可惜却无法寻到墨家主,所以这才……”族主脸一红,有些说不下去。   墨千赫地恍然醒悟,道:“你派族人攻击宁前辈他们?就是为了引我前来?”   族主甚是赦然的点头,语带歉疚:“我知道宁浩然是少主小师妹这一世的父亲,也知道墨家主你一心爱慕小师妹,所以别无它法才命族人将宁浩然给劫了来,还请墨家主原谅则个。”   墨千赫心中一时诸多震憾,却并没有怪责这个族主之心,毕竟,大师兄是为了救卿卿才受的伤,族主为了救大师兄逼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方法引他前来,情有可原。   只是,眼下血玉首饰却不在他手里啊!   他叹了口气道:“族主所行情有可原,千赫没有资格怪责,只是这血玉首饰眼下并不在千赫手中,还望族主见谅。”   族主听了满脸失望,墨千赫忙道:“族主尽管放宽心,血玉首饰目前在小师妹手中,待我去看过小师妹即可拿回,大师兄一定不会有事。”   族主便点头,双眼充满了希冀的看着他:“墨家主,能不能请你从速去小师妹那里拿回血玉首饰?少主眼下这般情况,我担心他支撑不了多久。”   墨千赫点头,想了想又道:“小师妹在玄天秘宫空间修炼,我去倒是极之方便,只是从那空间出来再到苦海怕又要费上些时已,不知族主可有什么方法能让千赫直接从玄天秘境空间来到此地?”   族主闻言朗声而笑,点头道:“这非难事。”他褪下手指上的玉扳指递过去:“墨家主,你若是拿到了血玉首饰,就将这个玉扳指戴上,你就会发现你已然身处此地。”   墨千赫也不客气,将玉扳指接过放进怀中,然后揖拳告辞,那族主救少主心切也不多做挽留。   玄天秘宫里,楚轻歌只觉得丹田处暖流猛然升起,这是即将晋阶的征兆,她忙聚神聚气,整个人进入忘我境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突然一轻,便是连骨骼也似乎得到了舒展,丹田处那股暖流就像融入了大海一般,而她整个感觉就像是踩在棉花絮里面。   “恭喜卿卿,你又晋阶了。”耳畔传来楚皓辰的带着欢喜的声音。   她睁开双眼,撞进楚皓辰那一双银亮的双瞳之中她不由扼腕直叹,这小家伙的双眸太过明亮,简直可以与日月争辉了!真不知道这样一双漂亮的双瞳,怎么会被世人惧之如虎!   “你又偷懒?”放下心中的思绪,楚轻歌看着楚皓辰问。   楚皓辰慌忙摇头:“卿卿,我没有偷懒,我现在已经是先天尊神三阶了,不信你看。”   他正欲运掌证明他没有说谎,楚轻歌忙将他的小手放下,这小家伙晋阶速度之快她早就见识过了,也曾经因此而大受打击,不过好在这小家伙是她的人而非敌人,不然有这样一个敌人那可就太令人害怕了!   “不用了,我相信你。”   楚皓辰因着她一句我相信你整个小脸顿时就灿烂起来,惹得楚轻歌又一阵暗自摇头,这小家伙不但生了张祸国殃民的脸,更生了一双颠倒众生的双瞳,若非她承受力极强,天天面对着这样一张脸一双瞳,当真是一件极为吃力的事情!   “卿卿!”   又一个声音传过来,只是这声音略带沙哑,紧接着,一个和楚皓辰一般俊朗无双的小男孩整个人扑入她怀中,双手还紧紧的揽着她的腰,那样子似是极之欢喜亲昵。   楚轻歌不由抚额,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小男孩了?   “笨卿卿,他是睚眦了!”脑海中传来朱雀略带嘲笑的声音。   楚轻歌不由摇头,勾了头打量紧紧抱着像是怕她平空消失了一般的小男孩,原来小睚眦幻化成人形之后这般的可爱啊?   “卿卿,我也要名字。”小睚眦扁扁嘴,看看楚皓辰再看向楚轻歌,这些时日,他老是被楚皓辰欺负,美其名曰还说是为了他好,说这样能让他加快晋阶速度,这样将来就能保护好卿卿。   这还不算,这家伙还经常得意的在他面前炫耀是卿卿给他取的名字,哼,卿卿也会给他取名字的好不好!   名字?   楚轻歌愣了一愣,小睚眦虽然是神兽,可是它是蛋孵化而出,一出生就跟着自己,他想要名字也很正常,只是做为睚眦来说,这个名字实在不好听啊!   见楚轻歌没有回应他,小睚眦小脸就板上了,大眼里也有了委屈,水雾氲氤着,那般可怜兮兮的看着楚轻歌,大有你不给我取名我就哭给你看的趋势。   楚轻歌看着他鼓着的小嘴和眼里的水泡泡,双眼一亮,道:“泡泡,你就叫泡泡好不好?”   楚皓辰憋着嘴想笑,在收到卿卿投来的狠狠的目光顿时不笑了,忙道:“好听好听,很亲昵。”   小睚眦歪着小脑袋,嘴里嘟嚷着泡泡,最后将头一点:“好,我也有名字了,我喜欢。”   ------题外话------   我知道近来有很多亲们不满   但我不更文不是因为新文的原因   而是实在有些卡文   每天都在想怎么写下去   怎么写大结局   不敢请亲们原谅   但我真的尽力的   这文我真的是卡得很历害   对不起各位亲们了    ☆、第164章   有了名字的泡泡开心的扑进楚轻歌的怀里,小嘴裂开了灿烂的笑容,正开心之际,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悬空了,泡泡努力的转过头望过去,迎上楚皓辰不满的银亮双瞳。   无视泡泡努力挣扎的小胳膊小腿,将泡泡拎开一边放下,泡泡不甘还想粘到楚轻歌身边去,却在看到楚皓辰银亮双瞳闪发出来的丝丝森冷气息而止住了脚步,小嘴一扁,老老实实的停在原地划圈圈。   没有了碍眼的泡泡,楚皓辰极为满意的转过头,银亮的双瞳带着炫丽的色彩看着楚轻歌,正想发话,眼前忽然一闪,一个身影已然向前扑去,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拦,然出乎他意料的是,以他的速度居然没能拦得住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意外过后他好胜之心也被激起,挥掌正欲出击,却听得卿卿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像是久别重逢的惊喜,楚皓辰挥起的双掌便缩了回来,他凝目望了过去,看着那个龙章凤姿的男人他心中微微一动,这些时日以来,在他修炼期间,那个啰嗦有如八哥的朱雀闲来无事便会自言自语的说卿卿的过去,朱雀以为他在修炼不会听到,但他却是听了个真真切切,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是那个为了救卿卿而睡不醒的大师兄,一定是朱雀口中那个对卿卿情深似海的二师兄了。   有了这个认知,楚皓辰凝了双眼仔细打量着墨千赫,虽然在他年幼的脑海里不知道什么是情深似海,但想来是一个在卿卿心中占据着很重要位置的男人,不然卿卿也不会这般惊喜了!   这个男人很不错,和他家卿卿站在一起甚是相配!   打量过后,楚皓辰很是满意的点头,他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不错。   相对于楚皓辰和泡泡两人过于灼亮的打量着他的双眸,墨千赫的一双眼眸却只容得下楚轻歌一人,在看到她脸上的惊喜之后他心中满意的一动,大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吸了一口来自她身上的芳香他方心满意足的道:“我想你了,卿卿难道就不想我吗?”   对于他的大胆和过于直接的表白,楚轻歌的俏脸下意识的红成一片,泡泡大大的双眼看着这一幕,很快眼里就浮了愤怒。   在泡泡看来,这个陌生的男人突如其来的闯进来,又突如其来的欺负卿卿,单纯而又无知的泡泡,把墨千赫紧紧的拥抱看成了欺凌,卿卿可是泡泡纯洁无暇心灵的母亲一般的存在,哪容得下任何人欺凌呢!   当下泡泡以势如闪电之姿冲向墨千赫,好在楚皓辰眼明手快的一把将泡泡拽住,泡泡对于楚皓辰不帮自己反倒阻拦的态度很是不满,但转瞬泡泡便明白,既然楚皓辰阻拦,那一定是因为这个男人不是来欺凌卿卿的,因此泡泡眼大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墨千赫和楚轻歌,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在欺凌卿卿。   虽然泡泡没能成功的出手,但泡泡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息自然不能瞒过墨千赫,他回头望去,视线在楚皓辰和泡泡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楚皓辰死死拽着泡泡的双手上,他不满的挑眉,看向这两个陌生的小家伙兼电灯泡,暗忖这两个小家伙卿卿是打哪捡来的?   “我不是捡来的!”   楚皓辰不满的开声,倒换得墨千赫无语下稍带讶然,这小家伙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皓辰,泡泡,这是我二师兄,也是长生天墨家的家主,千赫,这个是楚皓辰,他应该是月河大陆的人,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这个是泡泡,是来自月河大陆的神兽。”楚轻歌简短的替双方做了个介绍,泡泡这才放松下来。   听了卿卿的介绍,墨千赫又看了两个碍眼的小家伙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看着楚轻歌,“卿卿,我知道你的父亲在哪里了。”   楚轻歌闻言大喜,忙道:“他在哪里?他可还好?”   墨千赫马上回道:“卿卿不用担忧,你父亲他很好,不好的是大师兄。”   大师兄?   楚轻歌闻言原本的开心便不由消沉下来,在恢复记忆之中,她心中愧疚最多的除了墨千赫就是大师兄了,墨千赫都说大师兄不好,那大师兄的情况一定是很糟糕的了!   “大师兄他怎么样了?要怎么样才能救得了大师兄?”定了定心神,她抬起头看着墨千赫沉声问。   见她一脸担忧之情,墨千赫心中又不由觉得有些酸楚,虽然心中很清楚卿卿担忧是因为龙少渊的确为她付出不少,可他心中依然还是很难受,忍了心中的难受他道:“卿卿不用太担心,大师兄他也不是没得救,只是需要成套的血玉首饰。”   见他表情有些黯淡,楚轻歌却只以为他也在为大师兄而担心没做多想,当下便将手上的戒指和脖子上的项链以及手腕上上的手镯褪了下来递过去:“千赫,大师兄和父亲他们都分别在哪?”   墨千赫接过血玉首饰,又将他在苦海的事情一一告知之后方道:“卿卿,你眼下已经是先天尊神七重,宁前辈也已经找到,不如先出关?”   他知道在得知大师兄和宁前辈的消息之后,卿卿不可能还安得下心在这玄天秘宫中修炼,是以他便先提了出来。   楚轻歌闻言轻轻点头,然后看着楚皓辰和泡泡道:“我要出去办些事情,你们两个就安心在这里面修炼。”   楚皓辰闻言就摇头,银亮的双瞳坚定而执著的看着她:“你答应过我不会扔下我的。”他银亮的双瞳满是委屈和伤心,仿佛她若不答应带着他一起去他也不会独自留下来。   楚轻歌只觉有些无语,看着他银亮的双瞳满是委屈和伤心心头一软,便道:“也罢,你就随着我一起去好了。”   那边泡泡听了马上叫道:“我也要去,卿卿。”   楚轻歌看看楚皓辰再看看泡泡,两个小家伙的双眼里满是希冀,她想了想带着这两个小家伙,若真遇到什么危难的情况,以她和墨千赫二人之力,难不成还保护不了这两个小家伙不成?   这样一想,她便点了点头,墨千赫虽然觉得带上这两个电灯泡很是碍眼,但又知道卿卿既然答应了,他要再反对只会惹得卿卿不开心便也作罢。   “千赫,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吧,红袖和柳大哥阳大哥三人还在修炼,等……”   “小姐,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   红袖的声音突然传过来,紧接着柳九色和阳重天也紧随其后:“我们也一起去。”   看着三人都一脸的不容否定,楚轻歌也没有反对,一行人在墨千赫的吩咐下手挽手的紧紧挽好,墨千赫这才按下海蛟族族主给他的玉扳指。   “墨家主,你总算来了。”墨千赫只觉眼前一闪,那种头轻脑重的感觉还没平复,耳畔就传来海蛟族族主焦灼中带着慌乱的声音,他心中不由一紧,他去了最多不过是半个时辰罢了,为什么海蛟族族主的语气这般的慌乱焦灼?   “族主,可是大师兄他发生了什么?”顾不得头脑的不适,他忙定睛看向海蛟族族主,同时松开挽着楚轻歌的手一把抓住了海蛟族族主的手,族主一脸的担忧和害怕,甚至还有些绝望,这让他心中的猜想愈发的强烈了一些。   一边的楚轻歌听了二人的对话,也顾不得打量四周的环境,径直看着那族主道:“族主,大师兄他在哪里?”   那族主直到此时方才注意到楚轻歌,又听得她问自己的话,便明白这少女定然就是少主最为喜欢的女子,当下便往前一指,语气之中除了焦灼慌乱就是害怕:“少主他只怕……”   墨千赫抬眼望去不由一惊,由他离开到回来不过半个时辰,可是大师兄身边的冰块竟然像大了两倍不止,而且那寒气刺骨之极,他先前服用了族主给他的驱寒之用的丹丸都还是觉得四肢渐渐的冰寒僵硬,血脉也仿佛慢慢的凝固,他都是如此,不知道卿卿她怎么样了呢?   他心中一急忙转了头看,却发现卿卿面色依旧如常,他心中的担忧隐隐放下,又掉转头看那两个小家伙,虽然这两个小家为很是碍眼,但卿卿可是很关心这两个小家伙的。   但显然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两个小家伙的面色红润如初,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他放下心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奇怪,连他都有些受不住这冰魄之寒,为什么卿卿和这两个小家伙却一点都不为冰魄之寒而影响?   他想着心中终是有些放不下,便问:“卿卿,你有没有觉得寒气入体?可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他怕的是外表看不出来,但寒气入体特别是这冰魄之寒入了体可不是好解决的,卿卿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难保没一点影响。   楚轻歌此时正紧紧盯着前方那被冰块困住的金龙,那金龙身上的金色光芒正逐渐的黯淡下去,这可不是好兆头!   “千赫,我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救大师兄为重。”    ☆、第165章    “族主,只要将血玉首饰放进冰块里,就能救大师兄了吗?”楚轻歌看着族主问,倒不是她心性疑虑,而是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救下大师兄,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中文|| 族主点了点头,对于楚轻歌和墨千赫二人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并不介意,他道:“墨家主,宁姑娘,这血玉首饰并不单单是血玉制成,而是由万年火玉制成,少主周身这些冰块非万年火玉不能融化,这千多年以来,少主全靠着自身的玄气抵御这寒魄之毒,我等因寻不到墨家主,因此对少主身受之苦束手无措,少主如今已然到了最危险的境界,若是墨家主来迟两三,少主只怕……事不宜迟,还望墨家主救下少主,只要少主得救,这等大恩大德,我海蛟一族定然铭记于心,它日墨家主若有事,我海蛟一族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千赫闻言摇头:“族主尽管放心,大师兄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他看了一眼楚轻歌,心中却道若是这般便能救醒大师兄,相信卿卿也不会再愧疚于心了。 楚轻歌却没有想到某人到了这时心中还有着酸酸的醋意,大师兄于她来说就像亲哥哥一般的人,虽然知道大师兄对她的心意,但她心中除却愧疚和担忧,却无旁情,倒是脑海中朱雀的声音一再响起:“卿卿,快救救少主。” 朱雀的话验证了当初她重塑元神时,请来众神兽替她重塑元神的人是大师兄,楚轻歌心中感动的同时又不免又多了一重愧疚,以大师兄的修为,原本是不可能抵御不住这寒魄之毒的,怕是当初为了召唤众神兽而伤了元身,所以这才会…… 那边墨千赫双手一扬,手中的血玉首饰已然进了冰块之中。 一行人皆紧紧关注着那血玉首饰,但见奇异一的幕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那血玉首饰进冰块之后便陡然发出灼亮如火焰般的光芒,而这光芒还愈来愈大。 众人都感觉自血玉首饰进了冰块散发出火焰般的光芒之后,原本的寒气袭人逐渐的不再那么刺骨。而这还不算令人惊讶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血玉首饰忽然在冰块之中盘旋舞起来,仿若那重重冰块里是一个空旷的空间一般,而血玉首饰就像一只振冀翩翩起舞的蝴蝶,随着那血玉首饰盘旋舞得愈来愈快,众人只觉眼前仿若有团团火焰铺盖地的在起舞着,最后,当众人定睛望过去不由为之讶然,眼前哪还有血玉首饰,那重重冰块之中,但见一只色泽如火的凤凰在翩翩起舞,那凤凰美艳无双,一身的羽毛斑斓璀璨,但周身却冒着尺高的火焰。||中文|| 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火凤凰周边的冰块在慢慢的融化,甚至还能听见冰块融化成水的声音。而且冰块融化的速度慢慢的愈发加,被困在冰块之中的那条金龙周身的光芒也逐渐的恢复。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楚轻歌震惊的同时又不免想到了她重塑元神的那一晚,似乎也有只火凤凰,当时那只火凤凰似乎还很不满,不知道那只火凤和血玉首饰幻化而成的火凤凰有什么关系呢? “卿卿,血玉首饰是火凤凰的精血制成,算起来,应该是火凤儿的远祖,卿卿不用担心,火凤儿她只是担心少主,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火凤儿这会应该就在岸上等侯着少主。”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这一次再没有了焦灼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庆幸。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所有的冰块全部融化,当寒气不再袭人,原本翩翩起舞的火凤凰又变回了血玉首饰静静的漂浮在金龙身畔。楚轻歌柳眉轻轻蹙起,所有的冰块都已然融化,为何大师兄还沉睡不醒? 正在担忧之际,金龙的龙尾陡然一摆,紧接着龙头猛然向上仰起,一声龙吟震破山河响彻九宵,那庞大的金龙猛然一个翻滚,整个苦海似乎都因为它这一翻滚而为之沸腾。 有一种崩地裂的感觉,就像整个苦海都为之咆哮一般。 “二师弟,小师妹!” 因为海水的震动楚轻歌和墨千赫还没来得及定下心神,就听见大师兄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二人定睛望过去,一袭金裳,眉如远山目如点星,仿若玉树芝兰般的男子正眸光灼灼的望着二人。 “大师兄!” 二人同时惊喜出声,那边海蛟族族主也红了双眼:“少主,你终于醒了。” 幻成人样的龙少渊身上前,一左一右将墨千赫和楚轻歌同时揽进怀中:“谢谢你们。” 楚轻歌和墨千赫同时摇头,楚轻歌更觉心中愧疚不安,当初大师兄是为了救她才昏迷不醒,她如何担得起大师兄这一声谢谢! 两人的表情落入龙少渊眼中,他勾了头看着楚轻歌,眉眼中有着深不可藏的怜惜:“小师妹不用多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轻歌闻言便展颜一笑,她本就是爽朗之人,千年的时光已过,不论当初孰是孰非,都已然事过境迁不可更改,唯今最重要的是大师兄既然已然苏醒,且大师兄也安然无恙,她该担心的便是她的亲人了。 一阵寒暄过后,墨千赫看着海蛟族族主问:“族主,可否能带我们去看望宁前辈?” 龙少渊听得一怔,双眼就望向那族主,那族主在他双目灼灼之下不由得皱了眉,一脸不安的道:“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当下族主就将当初寻不到墨千赫,逼于无奈之下只得乘宁浩然等人经过苦海岸边之际将宁浩然给掳到苦海海底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末了族主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等着发落。 龙少渊听得一番诉说浓眉就紧紧皱成川字,最后双眸之间尽皆森寒之气。 这该死的族主,当真是胆大妄为罪不可恕,小师妹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可这族主竟然敢将他心爱女子的父亲给掳了来,真正是罪该万死! 龙少渊沉了脸正想说话,楚轻歌却抢先一步道:“大师兄,族主所做并没有错,而且轻歌还应当感谢族主所为,若非他将父亲请来这苦海,只怕父亲他早就遭了敌人毒手,还望大师兄看在轻歌的份上,莫要责罚这族主。” 族主心中原本正等着听侯少主的发落,没想到楚轻歌不但不怪罪于他反倒帮他说话,他不由心生感激的望过去一眼,却见楚轻歌对着他微微一笑,他不由便红了脸,他海蛟一族无论男女老少,面容都俊俏过人,楚轻歌的容颜在海蛟一族中也不算太过出众,但他却觉得那一笑真正是倾国倾城,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那一笑更蛊惑人心的容颜。 龙少渊原本想要责罚的话到了嘴边也因着楚轻歌一番求情而咽下,他望了望族主冷声道:“若非师妹替你求情,本尊定要重重罚你,还不谢过师妹。” 族主闻言心头一松,行到楚轻歌面前深深一揖:“多谢宁姑娘。” 楚轻歌虚扶一把道:“族主,家父他可安好?” 族主忙道:“宁姑娘放心,前辈他很好,姑娘这边请。” 一行人随着族主向前行去,跟在后面的柳九色看着楚轻歌的背影,再看看墨千赫和龙少渊,心头不由沉重如山,这两个男人都如玉树芝兰,随便哪一个都比他强上许多。想到这里他心头又不免觉得心酸,转念却又想有这两个男子护在卿卿身侧,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般一想,他心中那股微微的心酸便也掩了下去,一边的阳重就道:“九色,你该放下了。” 柳九色瞟了他一眼却是不语,一边的红袖也叹了口气,柳九色虽然不错,可是比起墨千赫来,她还是更希望小姐和墨千赫在一起的。 只是这般却又对柳九色不甚公平了,红袖想着也不由蹙了眉,阳重马上轻声安慰:“袖儿不用担心,九色早晚有一会放下的。” 红袖轻轻一笑,小姐的事自有小姐自己做主,她便是再担心也不过杞人忧罢了。 那边楚皓辰却是看看墨千赫,再看看龙少渊,最后目光看到柳九色身上,不过是一转念之间,他心中便有了决定,怎么看都觉得墨千赫最是顺眼,若是卿卿和他在一起一定很般配,龙少渊虽然也很不错,可卿卿看他的眼光和看墨千赫时的眼光绝不一样,看来卿卿最喜欢的还是墨千赫。 泡泡扯扯他的衣角:“楚皓辰,卿卿会和谁在一起?” 楚皓辰动了动嘴角,瞟着一脸好奇宝宝表情的泡泡:“小鬼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说完他大踏步向前走去,也不管泡泡在后面迈着小步跟得气喘吁吁。 一路上,楚轻歌只觉得心像吊在了半空中,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一种无所是从的惶然。 从得知她还有亲人父亲也还活着的消息之后,她心中就一直在想她的亲人们是怎么样的,父亲又是怎么样的,这些她想了无数遍,可当真正这一要来临了,她要见到亲人了,她心中却又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害怕。 ------题外话------ 亲们,请假四写大结局。 15号左右会把大结局传上来 谢谢所有亲们的支持 ☆、第166章   “歌儿?”   苏醒过来的宁浩然有些犹豫不定的看着楚轻歌,那依稀熟悉的眉目、体内沸腾的热血,以及那股久违的亲和感一一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就是他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女儿,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不敢肯定,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只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害怕着、期待着。   当初逼不得已将年幼的她送去中洲大陆,只因为当初实在害怕阴雷两家会找到宁家藏身之处,若非情非得已,谁愿意和骨肉分离呢!没有谁能明白,那种因为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女被逼送走骨肉的那种痛苦,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愧疚之中渡过!   楚轻歌再也按捺不住,一头扑过去:“父亲,我是歌儿。”   久别重逢历经生死,父女二人抱头痛哭,唯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珍惜,唯有失而复得才知道心中的期盼有多沉重。   墨千赫等人守在殿外,将那偌大的空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父女,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父女二人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倾诉,即便他们不是外人,也得让那父女二人将这么多年的伤感和欢喜各自倾诉出来。   “二师弟,以后要好好照顾师妹。”龙少渊看着殿内那个娇俏的身影,唇角有了一抹释然,只是他看着墨千赫的眼光却无比郑重和认真,千年以前他就知道,师妹的眼中只有二师弟,而二师弟的眼里也只有师妹一人,那时他心中不可谓不苦,可即便这般,在师妹为了保护他而和二师弟大吵时,他心中所有的苦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尽管师妹心中喜欢的是二师弟,可是只要在师妹的心中,有着他龙少渊的一席之地,如此,也就够了!   他不贪心,只要师妹能过得幸福,那他也甘之若饴!   可若是墨千赫敢让师妹伤心难过,哪怕他是二师弟,他一定不会轻易饶恕!   墨千赫看着他轻轻点头:“大师兄尽管放心,千赫一定会好好照顾卿卿,绝对不会让她有丝毫伤心。”   听着他郑重无比的承诺,龙少渊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有些痛楚,又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却是释然,仔细瞧着墨千赫的表情,看清他眼底里重如泰山般的沉稳,他便知道,墨千赫一定会说到做到。   笑了笑,他略带了些许的苦涩:“我相信你,但若万一你让师妹伤心了,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墨千赫闻言摇头:“师兄尽管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着他很是肯定毫不犹豫的态度,龙少渊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却又有些高兴,失落是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和师妹再无可能,师妹的生命中只能烙下属于墨千赫的印;而高兴却是因为有墨千赫的照顾,师妹应该是幸福的!   她一定要幸福!   那边,红袖和柳九色以及阳重天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红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柳九色,而柳九色的眼光却只是痴痴的落在龙少渊的身上。   他曾经以为,自己对宁卿歌的爱慕是痛苦而又幸福的,明知道这份感情不可能会有回应,可他却依然不能自拨,他曾经以为自己这份不会有结局的爱慕注定他一生只能痛苦下去,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惶然有些不明有些醒悟。   若论起对宁卿歌的深情,只怕这世上谁都不及龙少渊,哪怕是墨千赫,都不能!   墨千赫是守候了千年,可龙少渊又何曾不是呢?   更难得的是,龙少渊明明那么爱她,却愿意将她托付给别人,只为了让她幸福!   真正爱一个人,或许就像龙少渊这般,并不是爱她就一定要得到她,而是只要她幸福,就好!   这样宽广无私的爱,要到怎样的境界才能做到呢?   即便是自己,在明知对她的爱慕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心中除了痛楚也有些怨憎,怨憎上苍为何不让他早出生早遇上她。可是龙少渊却不曾有丝毫的怨憎,他的豁达,远不是他能做到的!   “九色,你——还好吗?”看着他痴然中夹带着些许醒悟的表情,阳重天终是忍不住担心而问。   其实很早的时候,在从父母和柳伯父夫妇口中知道关于宁师尊三人的故事时,柳九色的表情总会在听到宁师尊时充满了好奇和倾慕,那时他只以为像宁师尊那样的不输于须眉的女子,柳九色会崇拜会好奇会倾慕也是正常,可后来,他渐渐的看明白,柳九色的表情中不单单有好奇和倾慕,更多的好像是动心!   是的,动心。   在真正遇上宁师尊的那一天,他便从柳九色的眼光中看到了动心。那时,他便开始试探柳九色,而柳九色也并不曾回避或是逃避他的试探,他认认真真的对他说:“重天,我知道我和她之间隔着辈份隔着千年时光,可那并不能阻挠我爱她,不管她爱不爱我,我爱她就可以了。”   那时,他劝了柳九色很多次,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柳九色的摇头,他说:“重天,我只恨生不逢时,若是我能早点出生早点遇上她,或许我和她之间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希望。”   柳九色的执著他看在眼中却也没有办法,他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柳九色认准了的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可是,这世间有很多事,并不是执著就能得到的,宁师尊那样的女子,是他和柳九色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即便柳九色能在千年以前就认识宁师尊又能怎么样?   有墨千赫和龙少渊这两个不分伯仲的男子在宁师尊的身边,柳九色又哪里会有希望呢!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掩藏在心中,让柳九色在绝望之中有一个念想,可如今,这个念想却宣告了破灭。一如龙少渊那般龙章凤姿又情深似海都放弃了对宁师尊的眷恋,坦然放手于墨千赫,九色他又怎能不放手呢!   沉浸在思绪中的柳九色稍稍偏过头,看着阳重天,双眸之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矛盾、挣扎以及绝望,看得阳重天的心忍不住突突的跳,当柳九色的双眸所有的情绪都一一掩去,最后只剩下释然和无可奈何之后,阳重天的心这才稍稍恢复了平静。   “阳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我该放下了。”柳九色眷恋的看着那殿中的娇俏身影,苦苦一笑,是该放下了也一定要放下了,自己的爱慕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累赘,他不能这么自私!   阳重天不语,这么多年,这是柳九色第一次对他说他会放下,他相信他一定能做到,爱一个人,并不是就要得到她,而是看着她幸福就好!   红袖听了也轻轻舒了口气,她相信,放开这个心结之后,柳九色一定会遇到更适合她的女子,在那之后,他一定会过上属于他的幸福生活。   泡泡看了看神情怅然若失中夹杂着释然的柳九色,扁了扁嘴,看着楚皓辰道:“为什么人类的感情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尽管泡泡很想把自己当成人类,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卿卿当成母亲一般,可是在看到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之后,泡泡小脑袋就像一团乱麻似的分不清了,泡泡觉得这些感情太过复杂,复杂到他远不能理解和明白,做人如果要这么复杂,那他还是做他快乐的小泡泡就好了!   楚皓辰白了他一眼不语,泡泡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忽视,又凑上来仔细看着他的双眸,好奇的问:“楚皓辰,你是人还是像我一样啊?你的双瞳和卿卿不一样哦?”   楚皓辰听了咬了咬唇,在泡泡以为他又要置若罔闻时他却开了声:“你听清楚了,我是人类,我不是神兽也不是魔兽。”   泡泡有些纠结的看着他,在心中分辨着他究竟属不属于人类,若说楚皓辰不是人类,可这么久以来,他就没看到过楚皓辰变回元身的模样,若说楚皓辰是人类,他银亮的双瞳分明和卿卿不一样嘛!而且,所有人和神兽当中,只有楚皓辰能听懂那只漂亮的天机狸的狸语!   还有就是,他明明从楚皓辰身上嗅到了一股很是亲近的气息,而这些气息,卿卿身上没有,柳九色、阳重天和红袖身上也没有,墨千赫和龙少渊的身上更没有。   为什么呢?   泡泡曾经怀疑楚皓辰和他一样是来自月河大陆的魔兽,可后来朱雀身上也没有楚皓辰身上的那股气息泡泡又不确定了,同样是兽,不管是神兽还是魔兽,气息都大抵会一样的,既然楚皓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朱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一样,那就证明了楚皓辰不会是神兽或是魔兽。   如今亲耳听到楚皓辰信誓旦旦的说他是人类而非兽类,泡泡觉得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管用了。   泡泡眨巴着眼紧紧盯着楚皓辰,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楚皓辰是人类还是兽类,只要他不会危及到卿卿就行,看楚皓辰的样子对卿卿是应该不会构成威胁的。   想通了的泡泡不再纠结于楚皓辰的身份,只把眼光巴巴的投向殿体,为什么卿卿还不出来呢?    ☆、第167章(大结局)   “父亲,你知道他们现在都躲在哪里吗?弟弟他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好半天,楚轻歌才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细细问。   宁浩然也忍了心中的激动和开心,他的女儿,一别都这么大了,想当初将她送离星风大陆时,她还不过是个小孩子!   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这样想着宁浩然心里就不由酸楚万分,当初逼不得已将还是孩子的她送走,没有了父母的陪伴,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身为父亲的自己没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当真是愧为人父呵!   可是好在,她不但安然长大了,看上去应该身手不凡,宁浩然想着又是酸楚又是愧疚又是欣慰,楚轻歌轻轻拍拍他的手:“父亲,歌儿很好,父亲不用愧疚和担心,歌儿知道当初父亲和母亲的决定也是为势所逼是为了保护歌儿。”   这话说得宁浩然心中愈发的欣慰,他点了点头吞回眼里的泪水,道:“歌儿,若是父亲没有猜错的话,你叔伯婶子们应该躲藏在中域的青峰山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父也不知道如今他们是不是还躲在那里面,你弟弟他是和你叔伯婶子们在一起,只要你叔伯婶子们安然无恙,你弟弟他也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身为父亲,却还要靠着女儿才能拯救整个家族,宁浩然心中又满是愧疚,同时又有些担忧,虽说宁家先辈们都说歌儿才是能拯救整个家族的天才,可他毕竟没有亲眼目睹这个女儿的修为,更何况宁家如今已然不复往日风采,族中的年轻一辈多死于阴雷两家手下,老一辈的身体已然不可能再像当年一般奋勇好战,若是歌儿要出面保护整个家族,差不多就是要以一人之力挑阴雷两家,她真的能行吗?   担忧的看着楚轻歌,宁浩然道:“歌儿,父王想过了,如果你叔伯婶子们还在青峰山,就证明那里面很安全,不如我们父女也进去那里,只要阴雷两家找不到我们,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那些恩怨情仇,我们也该放下了。”   说到最后宁浩然有些沉重,那些牺牲了的死不瞑目的亲人的容颜在他脑海闪现,而他却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女不再牺牲而宁愿放弃报仇血恨,他真不是合格的一族之主!他有愧于那些死在阴雷两家的亲人们!   可是,如果报仇会让他失去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他还是宁愿选择放弃报仇,没有什么,比他再得回女儿更重要了!那些仇恨,也比不上女儿安然活下去来得重要和更有意义!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愧对先人亲人也罢,这一次,就让他自私吧,他不要他失而复得的女儿再次牺牲,他要她好好活着!   看着父亲眼里的愧疚和坚定,楚轻歌心里由衷的笑了,她知道,父亲这样做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再次失去她这个女儿,父亲他把自己这个女儿看得很重,甚至重过了家族的荣耀和血仇,这就是一个父亲的爱,无私的爱!   还能有什么比这样无私的父爱还让她更感动的呢!   “父亲,歌儿知道你这样说,只是为了保护歌儿,可是父亲,我们不能放弃报仇血恨,阴雷两家欠我们宁家的,我楚轻歌在此发誓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她郑重的看着父亲,眼里有着让宁浩然为之动容的坚定和执著。   看着那双坚定的双眸,宁浩然心中隐隐不安,他摇头道:“歌儿,我们宁家现在已经不复往日,若要以我们宁家一已之力力挑阴雷两家,甚至整个内域的五大家族,只怕……歌儿,父亲虽然也很想重振家族,但若是重振家族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再次失去歌儿你或是你弟弟他,那我宁愿选择放弃仇恨,只要你们姐弟俩好好活着,我就满意了。”   这么多年来,他失去的已然够多了,他的父母双亲、他的夫人他的族人,都平白死在了阴雷两家人手上,如果为了报仇血恨,还要让他失去唯一的子女,那么他真的不愿意再报仇了!   可是这个女儿,会听他的劝阻吗?   宁浩然有些不肯定,只能看着楚轻歌,眸色中带着深深的父爱与恳求。   眼里像是有水雾,楚轻歌只觉得鼻孔里酸酸的,父亲,这就是无私爱着她的父亲,甚至为了保护她,宁愿放弃深仇血恨的父亲,他明知道,一旦他做下这个决定,将来就算找到了族人,族人们只怕也会骂他胆小懦弱自私,可为了保护她,父亲却宁愿放弃这所有一切的荣耀甘愿背负所有罪名,有这样的父亲,是她楚轻歌何等的幸福!   忍住心中翻腾如滚的思绪,她定了定心神看着宁浩然道:“父亲,我们不能放弃,因为就算我们放弃这些血海深仇,可阴家和雷家这两家人是不会放弃的!这两家人已然对我们宁家做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为了斩草除根为了不让我们的后辈报复他们的后辈,阴雷两家人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宁家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主动出击,将往日他们两家做下的罪行一一还报回去!父亲,你尽管放心,歌儿有信心,一定不会败给阴雷两家人,歌儿一定要血洗阴雷两家以慰那些牺牲了的亲人们的阴灵!”   她一番慷慨而谈,宁浩然只听得热血沸腾,是的,诚如歌儿所说,阴雷两家不把宁家灭亡是不会罢休的,就算族人们能在青峰山里躲得一时的安宁,却躲不了一世,总有一天,阴雷两家会找上门来,而到了那时,宁家只怕就会自此灭亡!   与其忍辱偷生,不如愤而战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再者,歌儿这般有信心,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打击她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宁浩然正准备开声,却不妨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前辈尽请放心,我不会让卿卿以一人之力面对阴雷两家的,阴雷两家让卿卿受过的苦,我会千百倍的还给他们两家。”   听着这声音,宁浩然忙抬了眼望过去,入眼所过之处是个生得极为妖孽的男子,那双凤目之中满是狠戾之气,可在看着他的女儿时却又满是柔情似水,他不由得便愣住了,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对卿卿这么关心?   看着父亲满眼的不解和疑惑,楚轻歌不由抚额,这个男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在父亲表现,是担心什么呢?她这会子都还没时间和父亲提到他呢!   朝墨千赫瞪了一眼,墨千赫马上心虚的转过头,不能怪他沉不住气啊!眼前这个可是他未来的泰山大人,他当然得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歌儿,这位是?”看到女儿和男子的互动,宁浩然心中有些明白,忙问。   楚轻歌脸色难得一红,轻声道:“父亲,他是歌儿的二师兄,长生天墨家的家主墨千赫。”   宁浩然心中一动,关于歌儿千年以前的身世和故事,身为父亲的他自然是知道的,眼前这男子竟然就是千年以前那个名动整个三界的墨千赫,没想到千年以后,歌儿还是和他在一起,如此看来,这个男人是值得相信的!   “前辈,您放心,只要我墨千赫还活着,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卿卿。”见宁浩然的眼光满是赞赏的望过来,墨千赫马上信誓旦旦的说道,只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宁浩然满心欢喜,对于有这样有担当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女儿,身为父亲的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一边的楚轻歌忍不住翻白眼,世人都知长生天墨家的人有着不死之身,更何况墨千赫还是墨家家主呢!他自然会活得好好的,至于这个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则留待日后考察吧!   “伯父您放心,有我龙少渊在,也不会让师妹受人欺凌的。”龙少渊也迈着步子踱了进来,郑重的看着宁浩然。   又是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   宁浩然讶然的同时又转了眸看向自个的女儿,眼里明显在询问,究竟哪一个才是女儿钟意的那个呢?   楚轻歌展颜一笑,面对大师兄,她总是有些愧疚,明知道大师兄对她的爱慕她却只能选择装作不知,看着龙少渊,她忽尔发现大师兄眼里的情绪似乎变了,如今更多的是释然!   她心中不由一动,大师兄他难道是放下了这份感情了吗?   龙少渊冲着她轻轻点头,她马上明白过来,笑着道:“父亲,这位是歌儿的大师兄,龙族少主。”   关于自个女儿千年前的身份,有两个声名显赫的师兄一事,宁浩然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从前他却不知道,这两个男子都喜欢上他的女儿,如今他知道了却也放下了心,因为自个女儿看着墨千赫时的眼光明显不一样,想来女儿喜欢的人是墨千赫。而这个龙族少主龙少渊,虽然他看着歌儿的眼光有着一缕掩藏得很深的情意,但显然他不想让歌儿觉得累赘,因此他表现得很释然,由此可见,这个男人也是一心一意为着歌儿好的,值得信赖!   有两个这样出色的男子陪伴在歌儿的身边,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呢!   在龙少渊简略的交待海蛟族族主一些事宜之后,原本对楚轻歌贸然入侵苦海海域的海蛟族人们在亲眼目睹少主龙少渊之后,心里的不服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欢迎,龙少渊原本想要带着海蛟族出海,但楚轻歌却不肯同意。   她知道海蛟们长年生活在海底,在海里海蛟们或许是称霸为王,可一旦离了苦海上到岸边,海蛟们的威力就大大减少,而且生活在海底的海蛟们虽然可以幻化成人形上到海岸,但离了海水的支持,他们也不可能在岸边留多久,这样对他们的身体不利。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仇就置这些海蛟族的性命于不顾。   在楚轻歌的极力反对下,龙少渊不得不打消了带着海蛟族出海的念头。   一行人坐上幻化成龙形的龙少渊的龙身,在族主和海蛟族们恋恋不舍下离开了苦海,出了海面,远远的就听见凤凰的吟叫声,楚轻歌不由一喜,由那次重塑元神时她能猜得到,那个火凤儿是很喜欢大师兄的,就不知道大师兄心中是怎样想的了?   “卿卿,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少主他心中根本就只当火凤儿是妹妹,更何况,龙和凤又不是同一个种族,少主他和火凤儿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朱雀毫不客气的声音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   楚轻歌不由叹气,她只望着大师兄如今既然已经释然了,就能多一些眼光注意到火凤儿,却没有想到还有种族之分!   “叽叽……叽叽叽……叽叽……”天机狸叽叽不知道何时从空间镯子里跑了出来,叽叽的乱叫一气。   听不懂的楚轻歌只好拿眼看着楚皓辰,一行人当中能听懂这只天机狸狸语的也就唯有他了。   楚皓辰竖着耳朵细听,待天机狸终于住了嘴后,楚皓辰突然裂嘴一笑,然后将嘴附在楚轻歌的耳朵边:“叽叽说,龙和凤虽然不是一个种族,但龙少渊既然能喜欢上你,火凤儿又为什么不行呢?不过这条龙很固执,想要打动他的心,火凤儿将来的路不一般的艰难啊!”   听完楚皓辰的解说,楚轻歌心中虽觉得讶然但更多的是欣喜,如果种族并不能阻止爱情的萌生,那她衷心的希望龙少渊能看到火凤儿的好。   “你这死狐狸,就胡说,少主要是喜欢火凤儿,千年以前就会喜欢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机狸叽叽不满的扁嘴,它们都已经和楚轻歌订了契约,自然能感应到各自的心语。   泡泡在一边歪着小脑袋,愈发的觉得还是做一只简单而又快乐的小魔兽好。   很快就到了岸边,盘旋飞舞在半空的火凤儿在看到金龙时便欢快的迎了过来,在落下地时幻化成一个美艳无双的美女,而龙少渊也在落到岸边时幻成了人形,冲着火凤儿微微一笑:“火凤儿,很久不见你可还好?”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却让火凤儿不但红了双眼更哽咽了嗓子,半晌她方点了点头:“我很好,你呢?”   看着一龙一凤的互动,楚轻歌心中暗自欣慰,那边却听得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家主,你终于回来了。”   那声音饱含着欣喜以及开心,再看那女子如花容颜上的掩饰不住的开心,楚轻歌心中一动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墨千赫,这女子既然称他为家主,想来是他族人,以墨千赫的为人,她无需怀疑他什么。   墨千赫冲着墨非烟淡淡的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转而看着楚轻歌轻声道:“卿卿,这位是我族人,便是她暗中保护了宁方平前辈。”   宁方平的事情,他早在宁浩然被海蛟族族主救醒之后便一一告知,楚轻歌听了便走上前对着墨非烟揖了一礼:“多谢姑娘大恩。”   墨非烟忙闪身避开,她细细打量着楚轻歌,心中不由为之赞叹,同时又有些黯然,但最终她却只是爽朗的一笑:“夫人使不得,这是非烟该做的。”   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她家主!   如果说之前对这位曾经误解家主,让家主苦守结界千年的女子曾有不满之心,在见到楚轻歌的那一瞬息,所有不满尽皆烟消云散,同时便也明白,家主会喜欢上她为她苦守千年是因为她值得!   而她,从今往后,一定要将对家主的那份爱慕之心放下,因为家主和夫人之间,是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插足进去的!   不过是转念间,墨非烟便整理好了思绪。   其实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徘徊在岸边,已经想了很多很多,最终决定若是她亲眼见到宁卿歌,而她如她所猜想,值得家主去爱,那么她就放弃对家主的爱慕,从而去祝福家主和夫人。   有时看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一眼就能确定。   就像她看到宁卿歌,她一眼就能确定这世上唯有这个女子能配得上家主。   墨非烟的转变,楚轻歌自然看在眼中,她微微一笑,心中对墨非烟却有了好感,这般爽朗,就像曾经的师姐一般,也不知道师姐如今过得好还是不好?   离开中洲大陆这么多年,师姐的消息完全隔绝,待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安排好亲人之后,她理应回到中洲大陆看望师姐了!   “千赫,你要不要先回长生天一趟?”楚轻歌转了头看着墨千赫问,长生天所发生的事情,墨千赫也告知于她,她心中也不免担忧那救了墨长久的人会不会再行回长生天行什么恶事。   墨千赫闻言摇头道:“不用担心,如今族中有大长老执事,就算墨长久想要生事也不可能,卿卿,我们直接去中域。”   中域不比内域,一行人很容易便进了中域,在宁浩然的带领下来到了青峰山境内。   青峰山和一般的山脉也没什么不同,山峦伏起,高耸入云,峰峦间云雾缭绕,山中小道静谧幽美,时而还能听到虫鸣鸟叫之声。   边走楚轻歌边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普通,所以阴雷两家才会没有想到亲人们躲在这山脉之中吧!   “宗少轩,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怎么走了这半天也没找到?”前方传来女人带着疑惑的声音,在这片幽静的山林中很是清晰。   师傅?她和宗少轩怎么会在这里?   楚轻歌不由一惊,忙提脚飞身奔去:“师傅?宗大哥?”   一行人原本听到声音有些讶然和担忧,在看到楚轻歌这般反应之后不再担忧,只剩下讶然。   墨千赫不由挑了眉也飞奔紧跟在后,对于卿卿口中的师傅,他早就很好奇了,没想到卿卿的师傅也在这片山林之中,就是不知道卿卿的师傅在找什么呢?   “小歌儿,你来得正好,这家伙笨死了,找个路也会迷路。”宁素睛欢喜的迎上来,同时白了一边一脸讪讪的宗少轩一眼。   楚轻歌看看师傅再看看被训了还一脸开心的宗少轩一眼,好奇的问:“师傅,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素睛不客气的点上她额头:“小笨蛋,为师我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这小笨蛋。”   被一个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女人这般亲昵点着额头说小笨蛋,楚轻歌却没有觉得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前生她的命是师傅救的,对于她而言,师傅就像是她的亲人一般,师傅说是因为她才来的这里,难道说师傅前来是为了帮她?   想到这里,楚轻歌眼里就不由得有了水雾,师傅待她如此之好,可她却没有什么可回报师傅的!   “小笨蛋,千万不要感动,你师傅我还没那么无私,我来这里……唉,一言难尽,宗少轩,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正确的路啊?”宁素睛苦着一张脸看着楚轻歌,她最怕看到这个小徒弟哭了,想当初,小徒弟被家人毒得奄奄一息都不曾掉下一滴眼泪,让她这个师傅都为之动容,可别她说一句话,小徒弟就哭啊!   美人流泪最是断人肠啊!   想着宁素睛就狠狠的瞪向宗少轩,都是这家伙害的!   无辜的宗少轩对于宁素睛无理由的白眼早就习惯了,耸了耸肩膀很是理直气壮:“睛睛,不要再翻白眼了,宁前辈不是来了吗?有宁前辈在,何愁找不到正确的路!”   “师傅!”紧跟在后面的红袖在看到宁素睛时飞奔而至,一脸的感激涕零。   宁素睛忙摇头:“别哭别哭,师傅我最怕你们俩个小笨蛋哭了,千万别哭。”   墨千赫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原来这个有趣的女人就是卿卿的师傅?看她年龄,似乎比卿卿大不了多少呢!她怪异的思维和说话,都和寻常人大不一样,还有她身边那个男子,也很是不寻常,真不知道这样两个人,打哪来的!   “父亲,这位是歌儿的师傅,这们是宗大哥。”待宁浩然也到了后,楚轻歌忙指着二人介绍。   宁浩然满心讶然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女子,诚心诚意的道:“姑娘,多谢你教导歌儿。”   宁素睛忙摇头:“前辈不用客气,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前辈,说起来,我也是宁家人,只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宁家人,为了师傅这才来到这里,师傅当年将你们救走,并在这里设下了结界保护你们,师傅临终让素睛回来好好保护你们,可是因为这家伙弄丢了师傅的地图,所以素睛这才一直不曾前来,还望前辈原谅。”   说完她狠狠的白了宗少轩一眼,宗少轩则一脸委屈,弄丢地图怎么能怪他呢?   当初老头子可没说那块花里花俏的布是地图啊!   再者说了,他当初想尽了办法才穿来这鬼地方,谁知到还得带着那块破布啊!   楚轻歌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却明白原来师傅的师傅当初救了她的亲人,并吩咐师傅好好保护她的亲人,可师傅却因为宗大哥弄丢了地图这才找不到地方。   宁浩然则一脸激动的看着宁素睛:“当年救我们的人原来是姑娘的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可好?”   宁素睛听了双眼难得的红了,宗少轩忙替她说道:“前辈,师傅他老人家已然去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尽快找到师傅设下的结界?”   一听当年的恩人已然去世,宁浩然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叹了口气他道:“姑娘请这边走。”   随着宁浩然的带路,一行人来到一处甚为僻静的小山谷,楚轻歌探目望过去,便得知这片山谷封了结界,看上去这片山谷没有什么异常,可是那一树一木全无杂乱的迹象,这在山林之中可就不寻常了。   寻常的人进了这片山谷,若找不到路就只能永远在这片山谷之中打转,直至饿死林中,想来这也是阴雷两家找不到人的原因所在啊!   这个结界设得甚是精妙,便是高手在此也未必就能找到路,而这一行人中,宁浩然是本来就知道路的,而宁素睛更加不必说,这结界本身就是她师傅布下的,她自然知道怎么走。   在宁浩然和宁素睛的带领下,一行人进了结界,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沿着溪水筑成的小小的村庄,虽然都是木制的楼房,但一切都井然有序,木屋外面的木制架子上,挂着迎风飘扬的衣裳,小溪水畔,还有几个妇女正在洗菜做饭,而左边空旷的地上,十来个人正在练功。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正在练功的十来个人呼拉一下涌了过来,在看到宁浩然之后人群中有人猛然欢声大叫:“家主,是家主回来了!”   相对于那十来个人的激动难抑,楚轻歌一行人显得稍微镇定一些,只有宁浩然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老泪纵横,感慨、激动、兴奋、开心、喜悦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好不容易,众人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但因着众人的惊呼,陆续又有人前来,是以一时间众个小村庄都淹没在一片激动难抑的振奋之中。   “爹。”   一个脆脆的带着不加掩饰开心的声音陡然打断了众人嘈杂的声音,听着这声音,楚轻歌原本平复下来的心的又忍不住砰砰的跳动起来,她为之激动的不是因为这个声音,而是因为那声爹。   是她的弟弟——宁泓飞么?   抬眼望过去,那小小的人儿,个头还不是很高,浓浓的眉毛下是双饱含了激动开心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下小嘴紧紧抿着,小小的年纪却可以看出他坚毅的个性,一身简朴的衣裳还是不能隐藏他遮不住的光华。   “飞儿!”   宁浩然双手一伸,小人儿飞扑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像是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果然是她的弟弟!   楚轻歌双眼一红,泪水再也藏不住,珍珠一般的往下掉落,眼前这些人,都是她的血脉亲人呵!   宁浩然抱了半天,猛然想到自个的女儿还在一边,便松开了手道:“飞儿,来,见过你姐姐。”   宁泓飞一听愣住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可是叔伯婶子们都说姐姐可能被歹人害了,所以一直以来,在他的脑海里,姐姐是已经死了的,如今听得爹爹说姐姐,他小小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弟弟。”   见小人儿愣愣的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看着自己,楚轻歌忍不住高兴的唤着,自个的亲弟弟,从未曾谋过面的亲弟弟,居然这么大了!   “姐——姐!”   宁泓飞终于回过神来,巴巴的叫了一声姐姐然后乖巧的走到她面前,小小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楚轻歌也忍不住用双手环住他的身子。   “大小姐,是大小姐!”   “太好了,大小姐还活着,咱们宁家有希望了!”   “大小姐,我们等了你好久了!”   ……   一片喧哗过后,在宁浩然的安排下,小村庄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出来了,原本用来练功的练功场,站满了人,个个目含希冀的看着前方楚轻歌一行人,这些年来,他们躲在这小村庄,虽然衣食无忧,可却时时刻刻担心着阴家和雷家的人找到这里,每个夜晚,他们都睡得不很踏实,除了担心阴家和雷家的人前来,更多的是因为那些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在阴家和雷家人手里的亲人死不瞑目的身影在他们脑海挥之不去。   血海深仇沥沥在目,往事不堪回首。   他们哪个不想痛痛快快杀回去,替死去的亲人报仇血恨!可是他们不能,因为他们知道,以宁家现在的实力和阴家雷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死,他们并不怕,可若是这样白白送死,那些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的亲人,他们的鲜血岂不是白白流了!   为了替亲人报仇血恨,他们不得不忍辱负重痛苦的活着,只为了有朝一日,当他们有实力和阴家雷家的人对抗时,他们可以走出这个小村庄。   宁卿歌,向来是他们的希望,只是这些年来,这个希望一点一点的宣告破灭,直至他们不再寄予希望转而绝望的时候,她却回来了!这让原本绝望的他们有了新的希望。   他们相信,只要宁卿歌还活着,那么宁家就绝对还有希望,那些血海深仇也绝对能报!   “各位亲人,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急于报仇血恨,我知道你们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替死去的亲人报仇,可是——我们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我知道有我在,我们现在大可以冲出去,冲到雷家和阴家报仇血恨,可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纵然我们现在能报仇,也一定会有人再次牺牲!”   楚轻歌朗然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个宁家人的耳朵,没有人出声反对也没有人提出质疑,每个人都是静静的听着,每个人都是充满信任的看着上首那个傲然而立的少女。   “经过了这么多的牺牲,死去的亲人已然不能复生,由现在开始,我不会让我的亲人再牺牲性命,哪怕是为了报仇血恨,我也不许!我要我所有的还活着的亲都活着看到阴家和雷家的灭亡,我要我们所有还活着的宁家人都安然无恙的继续活下去!我的亲人们,复仇,我们是一定会复的,那些死去的亲人的血是不会白白流的,你们相信我吗?”   看着一众亲人,楚轻歌猛然大问。   “大小姐,不管你要我们怎么做,我们一定照大小姐的吩咐行事。”   “大小姐,我们相信你!”   “大小姐,我们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们一定会活着看雷家和阴家灭亡!”   ……   这是一种无条件的信赖,千年以前宁卿歌将宁家带至巅峰,关于她的故事每一个宁家子弟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一个传奇女子,她的故事她的经历,给了他们全然信赖的信心。   “好,从明开开始,我会重新炼制丹丸,这些丹丸虽不是稀世奇药,但绝对可以帮助你们进行修炼,什么时候我说可以了,你们才能走出这个村庄,可以吗?”   “我们听大小姐的!”   整整齐齐的回答声响彻了整个云宵,一边的宁浩然满脸欣慰的看着这一幕,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而自豪!   是夜,原本寂静的小村庄一改往日的萧条,练功场被改成了露天的餐厅,一张张桌子摆满了各式菜肴,虽不昂贵却菜香四溢,一坛坛酿造的美酒倒满了酒碗酒杯。   首席上,以宁浩然为首,楚轻歌和宁泓飞一左一右,墨千赫坐在楚轻歌的身侧,他的身侧坐着龙少渊,龙少渊身边则是宁素睛和宗少轩,再依次下去是柳九色、阳重天、红袖、墨非烟以及楚皓辰,便是泡泡,也幻化成了人形坐在餐桌上,一手拽着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全无形象。   “歌儿,你娘她若是还在,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喝多了酒的宁浩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悲伤开声,女儿回来了,可是夫人却不能亲眼看到,若是她还人世,看到女儿这般强大一定会很开心的!   宁泓飞双眼一红,默默的灌了一口酒下去,在他有限的意识里,娘亲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就像姐姐一样,姐姐回来了,可娘亲却看不到了!   娘,您看到了吗?姐姐她好美,她没有辜负娘您的期望,她会带领大家报仇血恨的!娘,您放心,飞儿一定会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说什么飞儿就做什么!   楚轻歌的双眼也红了,虽然她的脑海中关于娘亲的记忆并不存在,可她知道,那是一个无私爱着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了性命的母亲!   娘,您放心,歌儿回来了!歌儿会给您报仇的!那些曾经伤害过您伤害过歌儿所有亲人的仇人们,歌儿一个都不会放过,歌儿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娘,九泉之下,您也好好安息,歌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她端起酒碗,一口饮尽后看着宁浩然:“爹,歌儿会替娘亲报仇血恨的,您放心。”   宁浩然笑着点头,流着眼泪将碗中的酒饮尽,这千年以来,宁家终于有了希望,虽然这希望是建筑在亲人的血肉之上,但能报仇就是好的!   墨千赫担忧的看着她,这一晚,她饮了许多许多的酒,像是要把她一生的酒都给喝完似的,可是他却没有出声阻拦,因为他知道,她心中埋了太多的恨太多的伤太多的痛,与其让她憋在心里面,倒不如让她借着这些酒发泄出来。   这一晚几乎所有的人都不醉不归。   当所有的人都回去休息,墨千赫和龙少渊也在宁浩然的安排下去了各自的房间,楚轻歌却起了身行至窗边看着天边那一轮明月,明月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村庄,让她有一种淡淡的愁思。   得见亲人,她是开心的,可是一想到这些所剩无几的亲人们这些年来含着血恨深仇生活在这个小村庄,她心里就如同被一把生了锈了的钝刀一刀一刀的割着。   他们原本不该这般憋屈的活着的呵!   若是她能早一点强大起来,亲人们的仇就能早一点得报!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宁泓飞脆脆的声音。   她忙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宁泓飞轻轻的走进来仰望着她:“姐姐,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报仇血恨?”   他大大的双眼里全是希冀以及被仇恨吞噬了的嗜血杀机,他知道要听姐姐的话耐心的等下去,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了,娘亲的死,亲人的死,那些鲜血在他脑海闪现不停,他已经等不急的想要手刃仇敌,用仇敌的鲜血来慰告亲人们的阴灵!   楚轻歌轻轻将他揽进怀中,轻声道:“弟弟,姐姐知道你等不急想替娘亲和亲人们报仇了,可是,现在还不到时机,姐姐不能再让亲们人有任何牺牲了,一个都不行!所以,弟弟,我们还得等,等到姐姐认为时机成熟了,就算去报仇血恨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亲人有损伤了,我们再去报仇好不好?”   宁泓飞紧紧的偎在她怀中,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那种温暖,像是娘亲的怀抱一样,让他无比的眷恋。   “姐姐,飞儿都听姐姐的!姐姐要飞儿做什么,飞儿就做什么。”他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丝乖巧,楚轻歌的唇角不由就染了抹笑。   姐弟二人坐下之后又说了很多事情,但大部分都是楚轻歌问而宁泓飞则答,姐弟二人在此之前从不曾见过面,自然对各自的生活有着无尽的好奇之心。   “歌儿,睡了没?”正聊得尽兴之时,门外又传来声音,这一次,却是她师傅宁素睛的。   楚轻歌忙三两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宁素睛看到宁泓飞也在不由一愣,宁泓飞则很是聪明的走过来道:“飞儿见过师傅,师傅和姐姐有话要说,飞儿先行告退,姐姐,飞儿先回去休息了。”   宁素睛不由双眼一亮,这小家伙可真聪明,她挥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方笑咪咪的道:“徒儿乖,明天师傅送你一套秘笈,让你享受飞一般的晋阶,包准比坐火箭还要快!”   虽然听不懂那比坐飞箭还要快是什么意思,但小泓飞却也知道一定是好的意思,当下便忙不迭的点头:“谢谢师傅,徒儿先告退了。”   送走了小泓飞,楚轻歌忙将椅子拖出来:“师傅请坐,师傅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要和歌儿说吗?”   宁素睛长腿一迈便坐了下去,揉了揉眉心道:“歌儿,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其实我也是宁家人,不过是很多年后的宁家人,属于另一个时空,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则是因为你师祖我那好师傅,我师傅膝下只有一个孩子,你也应该知道,就是把你那无良师姐从炼狱救出来的花燕西。”   听到这里楚轻歌不由咋舌,轻声问:“师傅,你可是为了师祖才来到这个时空寻找花燕西?”   宁素睛哼了声,想到花燕西这个女人她就头痛,若不是答应了师傅饶她三次不死,她真正是不想搭理这个女人的!   “歌儿,事情说来也长,我就简短一些和你说吧,花燕西虽是师傅唯一的女儿,师傅却是死在她手里,原本依着为师我的脾气,定是要将这弑父的女人千刀万剐的,可是你师祖他算准了这一点,临终时便命你师傅我答应他老人家,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饶他这个逆女三次不死,我凭生就欠你师祖的恩情,他老人家的临终遗命,我又岂能不答应?”   宁素睛说到这里,脸上就有了伤心,楚轻歌默然不语,却替她感到伤心,唯一恩人的女儿居然是杀她师傅的人,师傅若是替师祖报仇,便是杀了师祖唯一的女儿,可不替师祖报仇,以师傅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歌儿,花燕西这个女人我是一定要抓回去的,即便看在你师祖的面子上我不能杀她,但也不能让她这般安然逍遥的在里祸害世人,抓到她之后,我和你宗大哥就会离开这里,只不过我却查到这个女人如今和阴素素勾结在一起,长生天墨家那个叛徒墨长久就是她救回去的,这个女人如今修成了胭脂扣这个魔法,你只怕不是她敌手,所以我这才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好在你也来了。”   “师傅,胭脂扣是什么魔法?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楚轻歌有些好奇的问。   宁素睛皱了皱眉头,想到探听到的消息,她便忍不住有些恶寒,“歌儿,胭脂扣这种魔法,虽然很是历害,但修炼之人会修到九重之后就会像花燕西那个女人一样男不男女不女,修炼到五重的人,则会半边脸青半边脸红人不人鬼不鬼,而且如果此人破不了九重关,终生就会半边青脸半边红脸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辈子。”   楚轻歌不由摇头,此等邪魔之法,也就只有花燕西那样的女人才会修炼了吧?   “歌儿,你还记不记得帝修夜和李念?”宁素睛忽然问。   楚轻歌忙点头,这两个人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当初天圣国灭国后,她把这两个人锁进了天圣国皇宫的冰库之中,算起来这两人应该早葬身在冰库之中了啊?师傅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起这两个人,难不成这两个人居然逃了出来?   “师傅,难不成这二人逃了出来?”她略带讶然的看着宁素睛问。   宁素睛便点了点头:“应该是花燕西救出来的,帝修夜如今一身修为只怕不在你之下,日后你若是遇上了要多加小心,至于李念那个女人……”宁素睛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和憎恶:“她听了花燕西的话如今正在修炼胭脂扣这魔法,半边青脸半边红脸端的是丑陋无比,不过也好,那女人,活该就配那张脸。”   楚轻歌不动声色的挑了眉,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容颜,尤其像李念那样把容颜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人,如今容颜一旦尽皆毁去,往昔的如花似玉一朝变成嫫母无盐之姿,也不知道她怎么接受得了?   不过想来有花燕西这样心狠手辣的师傅,李念便是想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真正应了师傅那句话,像李念这样的女人,活该就配那张脸,也算是她的报应!   “歌儿,李念如今虽然容颜尽毁,但难保有一天她会修到九重,而且这个女人如今心中最恨最想报复的人肯定就是歌儿你,所以你若是遇到这个女人了,千万不要心软,一刀了断省得她咸鱼翻身又掀什么风浪。”宁素睛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呵欠。   “师傅放心,歌儿不会对她心软的,师傅若是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对于李念,楚轻歌百分百的肯定是不会心软的,那李念,最好祈祷不要碰到她,否则,她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宁素睛边起身边道:“歌儿,我看你那弟弟资质不错,横竖我也要等着和你一起才能去找花燕西那个女人,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弟弟修炼吧。”   楚轻歌闻言大喜,对于自个这个师傅的能耐她可是亲身感受过的,泓飞能得了她的亲眼亲自教导,那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当下她忙点头道:“多谢师傅,泓飞能得师傅亲自教导,是泓飞的福气。”   宁素睛听了便是一笑,边摇头边向门口走去:“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定是墨千赫那小子教坏了你,不过师傅却知道你这丫头这一次眼光总算没看错,这小子可比帝修夜那小子好了千百倍不止,丫头,墨千赫那小子值得丫头你付出真心的,师傅看好他。”   楚轻歌听了俏脸却是红如苹果一般,心中却道墨千赫用的什么办法让师傅也替他说好话?需知道她这个师傅可鲜少会替人说好话的,如今却这般肯定墨千赫,真正是不容易的!   盯着她俏脸上的红晕,宁素睛心忖自己再说下去,这丫头的脸就和熟透的虾有得一拼了。   第二天,宁浩然得知宁素睛肯收宁泓飞为弟子之后大是开心,而族中众人也在楚轻歌的安排下进了玄天秘宫修炼,宁泓飞则由宁素睛亲自教导。   而红袖等人在楚轻歌一意坚持下也再次进了玄天秘宫修炼,墨非烟也不例外。   唯墨千赫和龙少渊二人则坚持要帮她炼制丹丸,楚轻歌也心知以他二人的修为,星风大陆多半不是他二人的敌手便也没有推辞,有他二人的帮助,这丹丸炼制起来也容易得多。   一晃两年过去,这一月,正是星风大陆一年一次的挑战赛即将来临的日子。   这一天,中域离内域最近的平城突然发生了一起令全平城人为之侧目的事情。   一群自称宁家的男女,将守在城门口的护卫打了个半死,最后这一群人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内域。   消息传开来之后,平城人议论纷纷,都说那自称宁家的男女若不出意料,应当就是千年以前稳占星风大陆第一家族之位的宁家,若不是那个宁家,星风大陆还有谁家敢这么胆大包天的打伤守城护卫混进内域呢?   需知道,如今的星风大陆等级森严,中域的家族想要挤进内域就得通过挑战赛,挑战内域的五大家族中任意一个家族赢了方能挤身于内域,可这宁家,如今的排名连外域都排不上名次,就这般打伤了守城护卫混进内域,这若是被内域五大家族的人给抓到,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这些人自称是宁家,被雷家和阴家的人抓到,那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平城还有一部分人对此却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宁家千年以前曾经风光一时,话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胖,百足之足还死而不僵呢!   这部分人相信,宁家既然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打伤守城卫,从而光明正大的走进内域,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挑战,对内域五大家族发出的蔑视五大家族权威的挑战。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挑战其实是针对阴家和雷家发出来的,毕竟这千多年以来,一直对宁家穷追猛舍的是阴雷两家,如今宁家底气足了,要报复的对象,自然以阴雷两家当仁不让一马当先首当其冲的!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   长期以来,对于强大势力的逼迫,多少都有些人会深受其害而心憎之的,阴雷两家长期占据着第一和第二家族的位置从不曾落下,以至星风大陆的人听到阴雷两家都有些闻风色变的味道,时间久了,人的心态总会因此而产生一些抵触,更何况阴雷两家千年以来的确做威做福甚多,对他二家不满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宁家千年以前虽然曾经风光一时,却不曾做出过什么强权逼人的恶行,是以宁家的口碑千年以来倒是甚好的,只是星风大陆的子民们惧于阴雷两家人的淫威,尽管心中同情宁家却也不敢相帮。   如今忍气吞声近千年之久几近消声匿迹的宁家突然不再忍气吞声不说,还猛然的发出这般赤果果的挑战,对阴雷两家下了这样的战贴,无异是让这一小部分人暗暗高兴。   可是他们又实在不能确定宁家如今的实力可不可以和阴雷两家相提并论,所以他们只能抱着观望的态度,在暗中焦灼的等待着答案的揭晓,自然,他们心中是希望宁家胜出的。   只是,平城的人虽然充满了好奇等各种心态,也只能将这些心思掩藏在心中,每天不停的巴巴的望着城门口,等待着从内域出来的人说出一点关于宁家的消息。   没让平城人失望的是,从内域出来的人还真带出了些许关于宁家人的消息,虽然不多,却也足以震憾人心了。   据说,那打伤守城护卫进了内域的人果真是宁家人。   据说,为首的是一名名叫宁卿歌的女子。   还据说,那宁卿歌的夫君是长生天墨家的家主。   还据说,那宁卿歌的师兄是苦海海蛟一族的少主。   还据说,那宁卿歌有一个生得貌若天仙脾气却坏得吓人的漂亮师傅,而且那师傅似乎比宁卿歌大不了多少岁。   还据说,那美貌师傅身边还有个同样貌若天人脾气却也坏得吓人的男师公,而且这师公还会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据说这师公因为内域五大家族之一的方家有个纨绔公子哥对他那貌若天仙脾气却坏得吓人的娘子说了几句调戏之语后,这师公雷霆大怒,当晚把方家给炸了。   炸了的具体意思是什么?   就是当晚这师公放出话,让方家把那个纨绔公子哥捆出来给他那貌若天仙脾气却坏得吓人的漂亮娘子赔礼道歉,可方家的人自然不愿意,不愿意的结果就是这师公又放出话来,让方家所有人等离开方家大院,不然若有死伤他一慨不负责,方家自然也不会把这无名之辈的话放在心上听进耳里。   可最后的结果就是轰一声响,方家的大厅给炸没了,好在当时夜晚,大厅没人,自然也没有损伤。   大厅给人炸没了,方家再也不敢吊以轻心,那师公便说再给方家一次机会,让他们乖乖的离开方家大院。   这一次,方家的人没敢不听,乖乖的离开了方家大院,最后,轰隆隆的一阵宛如春雷般的响声过后,富丽堂皇的方家大院烟消云散从此不复存在!   师公的杰作一鸣惊人,奠定了宁家在内域的地位。   而另所有人奇怪的是,对此师公的行为,阴雷两家居然选择了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默不吭声的当起了闷嘴葫芦。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起让内域所有人为之侧目的事件。   那名名叫宁卿歌的女子,有着一个可爱到极点的萌宠天机狸,还有着一个更加萌到爆的名为泡泡的小魔兽。   天机狸加泡泡,俩个萌兽看上去可爱之极,可做出来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可爱。   这俩家伙,因为五大家族另一家族的戚家大小姐看中了天机狸,这戚家大小姐平素恃着家族势力是作威作福如同寻常吃饭一般的,她看中的东西自然就要以弄到手方罢休,可这俩萌宠的容颜看上去可爱,脾气却比那师公还要坏得吓人。   那戚家大小姐最后的下场便是被人扒光了衣吊在那市中心,来来往往的人皆把这位戚大小姐看了个干干净净,戚家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寻上门去,却不险连宁卿歌的面都没照到,便被这俩萌宠给打得宛如落花流水向东去。   丢尽了脸面的戚家自此闭门不出。   内域五大家族至此只余下阴家、雷家以及秦家。   有了方家和戚家的前车之鉴,秦家自然不会笨到再去招惹宁家和宁家有关的一切人等。   而阴家和雷家则继续保持着让所有人为之不解的态度,对于宁家的突然出现和高调的挑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关上门默不吭声的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阴家和雷家这千多年来对宁家人不是穷追猛打的不斩草除根誓不罢休的吗?   为什么如今这宁家人自动送上门了他们却装不见?   为什么宁家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发起挑畔,阴雷两家人还能按捺着怒火不去还击?   难不成阴雷两家人怕了宁家不成?   也对,有长生天墨家支持,阴雷两家怕了也属于正常啊!   更何况,宁卿歌还有个那么变态的漂亮师公会炸人院子呢!   更何况,那俩变态的萌宠手段狠辣不输阴雷两家人呢!   一时间,整个星风大陆都传遍了宁家突然高调出现的事情,而所有从前关于那些阴雷两家打压宁家的事情也再次被世人翻了出来谈个不停,整个星风大陆的人都期待着故事的后续,整个星风大陆的人都在心中猜度着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原本属于方家的方家大院的灰烬中,忽然悄无声息的以世人想像不到的速度建起了一座丝毫不逊于阴雷两家的豪华大院,高高的院门上,包金牌匾上金色的‘宁府’二字龙飞凤舞的向世人宣告宁家的回归。   “卿卿,都这么久了,那两家还装缩头乌龟可真是没劲!”黄花木的椅子上,墨千赫毫无形象的坐着,原本以为在听到卿卿带着宁家人闯进内域的消息后,阴家和雷家会大动干戈,让他失望的是,这两家居然选择了缩起脑袋当缩头乌龟。   楚轻歌婉然一笑,的确,阴雷两家到现还保持按兵不动让她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可不认为阴雷两家如墨千赫所说一般缩起脑袋当缩头乌龟。   这两家人,一定在暗中筹备着什么。   想必他们也知道如今的宁家远不是当年的任他们欺凌的宁家了,所以他们在暗中想办法,抱着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必中的想法!   只不过,纵然他们万千筹备,她楚轻歌却也不会放在眼中。   对付这样的仇人,要慢慢的折磨让他们体会那一种死亡即将降临在他们身上的恐怖感受,要让他们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却也不得不走过去,要让他们知道明知道等着他们的只会是死亡,却也没有办法逃避!   因为,她会让他们无路可逃无处可避!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亡慢慢降临而他们却无法躲避的绝望心情。   她说过,要把阴雷两家对她所有亲人犯下的罪行千百倍的还回去,她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就自然要做到!   “姐姐,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阴谋,要不要我……”两年过去,小泓飞成熟了不少,原本略显稚嫩的脸容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眼眸之中也没有了当初那股焦灼的嗜血杀机和恨意,剩下的是经过岁月沉甸下来的睿智。   楚轻歌缓缓摇头:“他们的确是在筹备着什么阴谋,不过飞儿你会因此而害怕吗?”   宁泓飞闻言挑眉而笑,“姐姐,他们再也不能欺凌我们了,飞儿从前就不害怕他们,现在当然也不会,将来更加不会!”   当年在宁家那么没落的情况下他都不曾害怕过,大不了也就是一死罢了,如今有了姐姐有了这么多强大的亲人,他理加不会害怕那些残害他亲人的坏人!   楚轻歌满意的点头,泓飞的表现愈来愈让她满意了,相信假以时日就算她离开,泓飞也能承担起家主的责任,带领着宁家走向更辉煌更璀璨的光明!   “歌儿,虽说我们不会害怕他们,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两家人最是狡猾奸诈,不能让他们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宁浩然欣慰的看着一双儿女,眼里有着信任和开心但也有着丝丝担忧,不是他不相信这双儿女的自信,而是因为他毕竟经历了太多,让他养成了一种事事谨慎的习惯。   对于父亲的担忧,楚轻歌自然不会驳回,她点头道:“父亲放心,我已经让泓飞传话下去,这些天族人们不要外出。”   宁浩然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族人们不外出,那阴雷两家想要伤人就得到这里,可这里有着他一双儿女以及那么多帮助歌儿的人,他尽可以放心,有这些人在,阴雷两家的人想要伤害族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歌儿,我回来了!”老远的,宗少轩一惊一咋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楚轻歌眉都没动一下,对于宗大哥这种咋咋呼呼的行为她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一边的墨千赫则马上跳了起来,每当宗少轩以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姿态宣告他的回来,就代表着他一定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或是做了什么‘好事’了!   “叫你不要这么鬼哭狼嚎的你又不听!”随着宗少轩的声音是宁素睛不满的声音。   “好睛儿,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一定改!”宗少轩小心冀冀中带着讨好的声音也自响起。   随着众人眼前一亮,穿着同样颜色款式也大抵差不多衣裳的宗少轩和宁素睛同时迈进大厅,墨千赫挑眉问:“宗少轩,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了?”   宗少轩不满的扁嘴:“我是你宗大哥,小歌儿都唤我宗大哥,你敢不随着小歌儿一起?”   墨千赫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膀:“我一千多岁唤你大哥你也不嫌臊得慌!”   宗少轩马上得意洋洋的一仰头:“你才一千多年,我可是从几千年后的时空穿越而来,论年龄我还是比你大。”   ‘砰’他吃了记粟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宁素睛给敲的。   “问你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宁素睛找了张椅子坐下去,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甚是惬意暗想,这古代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的嘛!   吃了记爆粟子的宗少轩也不觉得委屈和丢人,在他看来,这是他的睛儿对他爱的表现,不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小歌儿,我和睛儿今天可算是打探到消息了,阴家和雷家这是在等着花燕西那个死女人,他们现在不敢和我们明打,所以才想要等着花燕西到了才敢放开手打。”宗少轩边说边端起茶杯递给宁素睛,一边又道:“小歌儿,我和你师傅商量过了,就算花燕西那个女人来了,有我和你师傅在你也不用担心,不过你要是怕夜长梦多,现在就去端了阴家和雷家也是可以的。”   花燕西那个女人真有这么历害?   历害到让阴家和雷家宁愿被人耻笑也要等到她来了才敢和她光明正大的开打?   楚轻歌不由陷入了沉思。   若是现在就对阴家和雷家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只这样一来就少了些趣味,若是在花燕西到了之后,先让阴家和雷家的人看着花燕西惨败给师傅和宗大哥,这样的打击,相信是阴家和雷家的人难以承受的!   让一个人死得痛快是最轻的惩罚,而让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亡,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着宁素睛:“师傅,歌儿想要等花燕西来了再行出手,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宁素睛婉约一笑,这个小丫头心中所想她如何能不知,无非是想让阴雷两家亲眼看着希望破灭罢了!也好,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天了!   “丫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意见。”宁素睛喝了口茶,慢滋滋的点头。   “我也没意见。”宗少轩马上跟着表态。   墨千赫也不甘落后:“我也同意,只是卿卿,你可答应我了的,只要阴家和雷家倒了,我们就成亲。”   天可怜见的,为了等卿卿答应成亲他都快等到花儿也谢了,再不能往后推了,省得夜长梦多。他好多次听见卿卿问她师傅关于她师傅那个时空的事情,听得出卿卿的语气中对那个未来的时空充满了向往,这让他心中很是担忧,害怕哪一天醒来,他的卿卿跟着她那好师傅跑去了未来的时空,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早点成亲早点抱得美人归为好,只要卿卿怀上他的孩子,他就不用担心卿卿会抛下孩子离开了!   想着墨千赫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太过没自信,若是让宗少轩这家伙知道他心中所想,指不定又得大笑一场了。   “丫头,我赞成他说的,等解决完了阴家和雷家,你们俩个就赶快成亲,这样在我回到未来之前还能吃到你的喜酒。”宁素睛马上接过嘴,等抓到花燕西,她和宗少轩也该回去了,若是能在回去之前吃到这丫头的喜酒,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歌儿,我也赞成,宁前辈,您也赞成的对吧?”向来以宁素睛马首是瞻的宗少轩马上接过话,还将头偏向一边坐着的宁浩然问道。   墨千赫闻言马上向他未来的泰山大人望过去,那一脸的紧张让墨非烟看得摇头不已,没想到家主居然这么在乎和害怕宁前辈呢!   看着墨千赫期盼中带着紧张的眼神,宁浩然朗声笑道:“歌儿,为父也支持你和墨家主早日成亲,就这样决定了,等阴家和雷家的事情一解决,你们就成亲。”   有了未来泰山大人的首肯,墨千赫当下就乐成了一朵花,同时向宗少轩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家伙还是挺够意思的,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上,叫一声宗大哥也不为过!   楚轻歌在众人的笑声中红了脸,最后看向红袖道:“红袖,不如你和阳大哥的亲事和我们一起办?阳大哥,你不用担心伯父伯母,我到时命人将伯父伯母接过来好吗?”   红袖听得俏脸一红便低了头,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同样俊脸发红的阳重天才用低得堪比蚊子的声音道为:“我一切听从小姐的安排,只是阳大哥他……”   “我也听从宁师尊的安排。”一边早已迫不及待的阳重天马上接过话,同时把红袖的手紧紧包住,恍若这样就能让她安心一般。   “好,这样好。”宁浩然马上拍掌,又转头问:“歌儿,我看还是现在就派人去把人接过来,这样一解决掉阴家和雷家,你们就可以马上成亲了。”   听到宁浩然的安排,墨千赫乐得见牙不见眼,未来的泰山老大人,当真是个体贴人的!   楚轻歌瞥了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墨千赫不由抚额,心中暗道父亲您究竟是谁的父亲?哪有这么迫不及待嫁女儿的!   “卿卿,你要是成亲了,我和楚皓辰还能跟在你身边吗?”听了半边的泡泡扁着小嘴,一脸担忧的问。   其实这话不是他想问的啊,明明是楚皓辰那个家伙想知道,可偏偏却使着他来问,他是被逼的好不好!他是魔兽,卿卿就算成亲也不影响他跟在卿卿身边,倒是楚皓辰这家伙就不知道了!   泡泡同情的看向一脸紧张嘴抿得紧紧的楚皓辰,明明心里在害怕却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人类可真是够复杂的!   楚轻歌闻言一愣,视线马上落在脸崩得紧紧嘴也快抿成一条直线的楚皓辰身上,她柔声道:“皓辰,我答应过不会抛下你不管就自然会做到,你实在不用担心。”   楚皓辰崩得紧紧的小脸终于有了丝裂痕,他点点头却是不语,只把眼光看向一边的墨千赫,虽然得到了卿卿的保证,可是如果他的存在会让卿卿和墨千赫不合,他会主动消失不再打扰卿卿的。   像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思,墨千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你可别想逃,你若是敢逃离卿卿身边,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再让卿卿打你的小屁屁。”   楚皓辰紧紧抿着的唇也因为墨千赫的话而展开,一股暖流由心田升起,这才是家人,虽然没有血脉亲情的纠葛,却远比那些有着血脉纠葛的亲人胜似亲人。   从今往后,他的家就在这里,他所有的亲人也全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什么月河大陆,让它见鬼去吧!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乘着这两天阴家和雷家还不会出手,我们就早些安排吧,该准备的东西早点准备,都阴家和雷家一解决掉,就马上办喜宴。”宁素睛向来是个急性子,又想着抓到了花燕西就要回到未来,便马上拍掌道。   宁浩然自然也无异议,看着宗少轩道:“宗公子,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如何?这样将来你和睛姑娘成亲时你也有经验。”   宗少轩听了马上将头点得跟捣米椿似的,虽然他和睛儿回到未来之后婚礼可不能像古代一样,但这话他却是很乐意听的,最重要的是,睛儿听了宁前辈这话也没有吭声反对,这是不是代表着睛儿也愿意嫁给他了呢?   宁浩然又补了一句道:“所有一切都一律准备两份。”   红袖听了心中又是感动无比,她除了小姐别无亲人,宁伯父这样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女儿,替她准备好所有一切,她这一生何德何能,遇上好心的小姐不说,小姐的父亲也和小姐一般好心!   “宁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不会有丝毫疏忽的。”宗少轩欢天喜地的说着,那模样仿佛要成亲的人是他自己一般,弄得宁素睛不由满是狐疑的看着他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吃坏了脑子吧?瞧把他乐的!   “非烟,你也回长生天一趟,把此事告知大长老。”墨千赫想了想,他终究是墨家家主,成亲这样的大事无论如何都得知会大长老一声。   墨非烟想了一想道:“家主,我让冀岚回去通知大长老好不好?”尽管知道不用担心阴家和雷家,可她还是想尽一份心意,如果此时离去,阴家和雷家前来攻打她就只能错过了。   墨千赫听了也觉得可行,让冀岚回长生天带话给大长老自然比让墨非烟去更快,当下他便点头,墨非烟便马上召来冀岚吩咐一番,冀岚听罢幻化成人形离开。   宁府一派喜气洋洋,而雷府此时却截然相反一派紧张的气氛,雷府大厅,以雷天放为首,一众长老们居下首齐坐一堂商议着关于最近宁家一应事情的大计。   “阴悟那老只老狐狸还是没动静?”雷天放一张国字脸上尽皆怒火,自打宁家高挑的现身,明目张胆的赤果果的发出挑畔,他就派人送了书信给阴家那只老狐狸,却没想到那只老狐狸居然说只要宁家不打上他阴家的门,他就不会出手。   这都被人欺上门了,这只老狐狸居然还这般沉得住气?他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下首长老们捻着胡须不语,阴家这般态度的确让人不爽,当初打压宁家的又不是他们雷家一家,阴家可也是不遗余力的出了手,就不信阴悟那只老狐狸看不出宁家这次高调回归,摆明了是要找阴雷两家报仇血恨而来,明明知道宁家所图为何,阴悟那只老狐狸究竟在想什么?   又或者在筹谋什么呢?   他不可能天真到认为雷家倒台了,他阴家还能求得宁家的饶恕吧?   “洪森,关于阴家的态度,你有什么想法?”大长老抬头看向一边低眉顺目的雷洪森,沉声问,这小子当年被墨千赫大败而归,不但悉心培养的魔兽毁于墨千赫之手,就连忘忧木根汁也被墨千赫拿走,不过好在这小子的资质着实让人震惊,这短短的不到三年的时间,他的修为已然到了先天尊皇八重,这对雷家来说,的确是个强力的支撑。   被点到名的雷洪森不焦不灼的抬起头,朗声道:“洪森以为,阴悟那只老狐狸定然在暗中筹备着什么,他明明知道,宁家这次高调回归,就是为了向我们阴雷两家报仇血恨,大家都知道,这千多年以来,我们阴雷两家是如何对付宁家的,以我们两家的行为,宁家是可能放过我们阴雷两家,阴家也不可能存在着去宁家悔过求饶的想法,既然阴家现在按兵不动,我们也没理由充当出头鸟去打头阵,什么时候阴家出手,我们雷家再出手也不迟。”   他这番话分析得合情合理,但对于众人现在焦灼不安的心态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帮助。   雷天放不满的瞥着他道:“雷家养了你这么久,什么好的药材都给了你,你难道不应该主动一点替雷家解忧分难?”   雷洪森听了浓眉一挑,冷声一哼:“家主若是想要让洪森白白牺牲,洪森也不会多说什么自当遵从,只这样一来却白白便宜了阴家,家主可是考虑清楚了?”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眼下仇敌当前,他居然还只想保着他的家主之位,一心一意想要除掉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鼠目寸光可笑之极!   “哼!巧言令色!你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雷天放也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尽显不满,对于自个这个儿子,他心里着实放不下心,当初自己怎么对他的,他可不相信这个儿子忘得干干净净了,而且这些年来,长老们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也似乎很是……   他可不想临到老了,家主之位居然被他自个向来看不起的儿子给夺了去!   对于雷天放的讥讽,雷洪森撇了下嘴唇却是不语,那边大长老早已按捺不住斥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应敌,而不是内斗!天放,不是我说你,洪森的话一点都没错,你这时让洪森去找宁家麻烦,万一洪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过是平白便宜了阴家那只老狐狸,身为家主,你的目光应该放长远一点!”   被大长老训斥的雷天放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铁青,太阳穴也鼓鼓的跳着,但最终却忌于大长老的身份不能发作,只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   “家主,阴家家主求见。”管家疾步走进,沉声禀报。   雷天放浓眉一挑,阴悟那只老狐狸终于肯来共同商议如何应付宁家了么?   “雷老兄,多日不见,老兄风采依旧,老弟我羡慕得很啊!”随着阴悟一同进来的还有阴哲轩和阴素素。   雷天放的眸光顺了一圈方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大敌当前,阴老弟却稳如泰山不惊不灼,老哥我才是深深佩服。”   他话中暗中讥诮阴悟做缩头乌龟,阴悟却也不以为意,身后的阴哲轩气度显然及不是自个的爹,早已一脸愤然的看着雷天放,若是眼光可以杀人,想必雷天放早就被他的眼光杀死了。   “雷兄过奖,大敌当前,老弟我又岂能安如泰山,只是这些时日以来,老弟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罢了。”阴悟只当没听出雷天放暗中的讥诮,毕竟如今宁家这般高调回归,又有那么多高手帮助宁家,此时再不宜和雷家翻脸,如今唯有和雷家联手方是明智之举。   雷天放是个莽夫他阴悟可不糊涂,雷天放想占点口舌便宜就让他占去好了,反正到时还要利用他雷家打头阵的!   见阴悟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雷天放心中就有些了憋屈之感,就像他猛力打出去一拳却击在了团棉花上,有力无处使。听得阴悟坦承他不对宁家出手是为了等一个人,雷天放心里就有了些许的好奇,“老弟等的究竟是何许人?难不成就凭那人一已之力就能应付得了整个宁家不成?若真是如此,那人又怎么会帮助我们去对付宁家呢?”   若是那人那么历害,他可不相信阴悟能驱使得了那么历害的人,难不成阴悟和那人做了什么交易不成?   雷天放的心猛然一紧,若说阴悟和那样的高手还能达成什么交易,他就只想到一点,那就是第一家族之位,他深信,唯有这样的利益才能驱使高手为阴悟所用!   看到雷天放猛然阴森下来的脸以及探询的目光,阴悟心中暗骂这只该死的老狐狸,成天就把那第一家族之位放在心坎上,也不想想如今什么境况了,若是宁家出手,阴家跑不掉,他雷家就能跑掉了?到时阴雷两家全倒台,那第一家族之位落于谁家之手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见识的老匹夫!   阴悟在心中狠狠的啐了口,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雷老兄尽请放心,那人却不在乎什么利益,她肯相帮是因为她和帮助宁家的那两人有深仇大恨,她要对付的人不是宁卿歌而是宁卿歌的师傅和师公,宁卿歌师傅的修为有多高我们目前无法得知,但她既然是宁卿歌的师傅那定是高过宁卿歌的,只要那人出手对付宁卿歌的师傅师公,我们的压力就减了大半,合我们两家之力,相信一定能将宁家斩草除根。”   雷天放听了心中却是有些狐疑不信的,但又想着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姑且听之。当下他便挑了眉头问:“既然如此,不知那位高人还要几天方能到?”   阴悟忙道:“不瞒雷兄,那高手已于昨晚到了老弟府上,此时正在休息,若是雷兄不介意,不妨同老弟我一同前往老弟府上,那高手的脾气甚是古怪,还望雷兄体谅则个。”   雷天放闻言不满,这阴悟分明是要他放下家主架子去他府上拜见那个所谓的高手呢!   他堂堂一家之主,那个所谓的高手是不是真的高手还不得知,就要让他放下架子去求,当真是可恶!   他满心不愿,但一边的大长老却开声道:“如此甚好,天放,你带着洪森一起去吧,记住,一定要以礼相待。”大长老心中对雷天放的鼠目寸光愈发的不满,从刚刚雷天放的表情来看,大长老相信,若自己不发话,不定这雷天放就不肯去拜见那个高手呢!   真是个蠢笨如牛的,连阴悟为了那个高手都不惜求上雷府来,他居然还想着摆架子不去阴府!   大长老发了话,雷天放纵然心中再不乐意也只能展了笑道:“如此甚好,阴老弟请。”   雷洪森也起了身,那边大长老又殷殷叮嘱:“天放,一定要以礼相待不可造次。”   说真的大长老很是不放心,阴悟说过那高手的脾气很是古怪,若是万一雷天放怠慢了人家,惹得人家一个不高兴,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大长老想了想终是不放心,最终道:“阴家主,老朽是否可以同去?”   阴悟原本也在担心雷天放会得罪人,如今有大长老陪同,想必雷天放就不会说些什么过不去的话,当下忙点头道:“大长老肯屈尊纡贵自是好的,大长老这边请。”   那边雷天放气得一脸国字脸隐隐发青,却碍于大长老也不能吭声,只甩了下袖子以示不满,雷洪森瞧着这一幕一张畸形的脸隐隐有了笑意,只是一行人都只顾着往前行走谁也没有注意到罢了。   从雷府到阴府的路程并不远,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阴府,守在门口的阴三彻老远就迎了上来,将一行人迎进了阴府大厅。   进了大厅雷天放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就向前望了过去,大厅上首的黄花木椅上端坐着一个雌雄难辩的人,细看没有喉节方知那是一名女子,女子身侧一左一右立了三个人,左边那个男子俊朗出尘如玉树芝兰让人观之赏心悦目,右边那个女子则半边青脸半边红脸形同鬼魅让人望之色变,丑女旁边还有一女却生得美艳无双,一双大眼正毫不顾忌的打量左边那赏心悦目的男子。   见一行人进来,那女人仅仅只是抬了下眼再无任何动作,雷天放心中愈发的不满正想哼一声以示不悦,那阴悟已然快声道:“雷老兄,这位便是无花宫宫主花尊主。”   一听是无花宫的宫主,雷天放心中的不满顿时消了去,他忙揖首道:“雷某见过花尊主。”   雷洪森自然也同时揖首:“洪森见过花尊主。”   大长老听得阴悟介绍之后,一张老脸顿时释然,心中却忖道这阴悟当真是了得,居然能和无花宫的宫主搭上关系!有了这无花宫宫主相帮,相信收拾宁家将不再是难事!   花燕西挑了挑眉,淡然道:“坐。”   一行人坐下之后,花燕西看向一边的李念又转向一边的帝修夜,悠悠道:“暗夜,你可下得了手?”   那叫暗夜的男子马上沉声道:“宁卿歌毁我国夺我帝位,暗夜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这一番话听得雷天放等人莫名其妙,星风大陆并无国家之分也无帝皇之说,这名叫暗夜的男子难不成是中洲大陆而来的?   花燕西听罢却只是冷哼一声,又望向一边的丑女:“魅影,你如今虽已修得七重魔功,但容颜尽毁,你可后悔?”   那形同鬼魅的女人双眸戾气一闪而逝:“回尊主,魅影不曾后悔也绝不后悔,只要让魅影能手刃仇敌,魅影万死不辞。”   花燕西听了双眸却微微眯起,似乎在考量着魅影话中有几分真假,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容颜尽毁,却说她一点都不后悔,这话骗骗别人倒还可以,想骗她花燕西那还太嫩了些!   “皓雪,你呢?”花燕西将目光转向一边的林皓雪,三个弟子当中,这个林皓算是个最无趣的,不过是想着她看一出好戏罢了,谁让这古代的时空这般无聊呢!   林皓雪一颗芳心全然系在暗夜身上,当下马上毫不犹豫的答道:“皓雪全听尊主的。”尊主曾经说过师兄暗夜的心系在宁卿歌的身上,虽然师兄嘴上说恨那宁卿歌灭他之国夺他帝位,但心里面却不是这样想的,尊主说只要她能杀了宁卿歌,就会将师兄赐给她,对于尊主的话她虽然不全信,但前半部分她是深信不疑的。   有很多次深夜,她看到暗夜瞧着一副女人的副像暗自伤心,她相信那画像中的女子,一定就是宁卿歌,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灭了他的国夺了他的帝位,他居然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她林皓雪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了?为什么他就看不到自己的好?   林皓雪恨恨的想着,就算尊主不说,她也得想办法杀了宁卿歌,只有这个女人死了,暗夜才会把眼光放在她林皓雪身上!   “好,很好,你们的答案本尊很满意,但你们给我记住了,千万别让本尊失望,否则那代价是你们承受不起的!”花燕西森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三人之耳,却没有一个人皱眉头。   雷天放一行人听着这师徒四人的对话,大意明白这师徒四人都和宁卿歌有仇,这对他们而言自是好事一桩。   花燕西喝了一口茶,方看着阴悟等人道:“这是我三个不成器的弟子,让诸位见笑了。”   阴悟和雷天放忙摇头:“三位弟子都是人中龙凤,尊主太过谦虚。”   花燕西唇角勾了一下,心忖这一次一定能将宗少轩那个碍眼的家伙除掉!只要除掉了宗少轩,小师妹就会回到她身边了!这个鬼地方也呆得够久了,还是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她就能带着小师妹回到从前的家了!   “明天就开始攻打宁府,不用担心宁素睛和宗少轩,那两个人交给本尊,你们给本尊听清楚了,谁都不许伤了宁素睛,若有谁敢伤害宁素睛就是和本尊过不去,和本尊过不去的人会有什么下场,相信在场诸位都清楚的很。”花燕西的目光沿着阴悟一个一个望过去,被她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勾了头,她这才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阴悟有些不明白的问:“尊主,您不让我们伤宁素睛自当遵从,可是尊主您说的宁素睛究竟是谁?”   花燕西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就是宁卿歌的师傅,她就是宁素睛。”   雷天放听了便有不满,当下便道:“尊主,那女人既然是宁卿歌的师傅又姓宁,定然是宁家的人,为何不许我们伤她?”   花燕西听了也不发话只将手一抬,一道墨金色的玄气一瞬息就已经缠住了雷天放的脖子,而以雷天放的修为居然不但没能避过这一击甚至连还手之力也无。   这一幕只看到众人心头发惊再也不敢质疑这位尊主的修为,花燕西看着被玄气勒住了脖子满脸通红只憋得快没气了雷天放,沉声道:“还有谁有什么话想问本尊吗?”   大厅诸人敢紧摇头,开什么玩笑,看着雷天放都快被扼得没气了,谁还敢不知死活的去问话啊!   花燕西这才满意的放下手,雷天放马上喘着大气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惊魂不定的看着花燕西,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啊?   “这一次饶你不死,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花燕西冷冷的看过来,目光像一柄淬了毒的利刃,所过之处让人不寒而栗。   侥幸捡得一条性命回来的雷天放哪还敢质疑,当下点头:“谢尊主不杀之恩,雷某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达样的高手面前,他心中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再说了,他还必需得借助这高手铲除宁家呢!他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他又不是相蠢笨没脑子的,这样的高手和他无冤无仇,虽然她差点把他给扼死了,但毕竟不是还没嘛,眼下要取他性命的人是宁家的人,而这个人却可以替他解决这一麻烦,他犯不着和自个的性命过不去得罪这个女人!   见雷天放这般表情,花燕西勾唇冷笑,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她只不过吓了一吓就吓得这模样!   “暗夜魅影皓雪,明天攻打宁家,我要你三人全力对付宁卿歌,谁杀了她本尊重重有赏。”花燕西收回目光,看着暗夜三人,她很好奇,明天,这三个弟子,究竟谁才是杀死宁卿歌的那一个?   暗夜眸光一闪,只是那面容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沉声道:“暗夜一定不负尊主所望。”   花燕西便冷冷一笑,三个弟子之中最恨宁卿歌的人的确当属暗夜,但同样的,最不可能对宁卿歌痛下杀手的人也自然会是暗夜,没有爱哪来的恨?   “魅影一定会让宁卿歌生不如死!”魅影也沉声回禀,只是她的话语之中却远比暗夜多了一份狠戾之气,她原如花似玉,如今却成了人见人憎的丑八怪,她心中如何不恨?这一切,都是因为宁卿歌那个女人引起的,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我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魅影心中不停的叫嚣着,那股想要复仇想要看着仇人也如她一般模样的念头几近疯狂的占据了她整个心,她顶着这张人见人憎的脸忍辱负重的活着,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她要亲眼看着帝修夜在看到宁卿歌的脸也变成她这样子之后,帝修夜还会对她恋恋不舍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这个男人的凉薄是打骨子里出来的,他不会在意任何一个人,除了他自己!   林皓雪则看看暗夜再看看魅影,暗夜和魅影的过往和身份她已然知道,不过她并不在意魅影,一个容颜尽毁成了人见人憎的丑八怪的女人,她才不会在意呢!她在意的只是那个名叫宁卿歌的女子,只有那个女人死了,暗夜才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所以明天,宁卿歌必需得死!   三个弟子不同的神色落入花燕西的眼中,花燕西森森一笑,师妹啊师妹,不知道明天一战,你那宝贝弟子会不会死在我这三个弟子手里呢?   “尊主,我们需要怎么做?只要尊主吩咐,我和雷兄定然照办不误。”一边的阴悟心中像乐开了一朵花,宁卿歌由这花燕西的三个弟子对付,而宁素睛和她那个夫君又有花燕西对付,这等于就是无花宫的人帮他解决了他最难以解决的几人,剩下那些除了墨千赫和龙少渊根本不足为惧!   花燕西白了他一眼,很是不耐烦的道:“只要你们不伤宁素睛即可,其他的人,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若不是因为她也要借助阴雷两家的势力迁制住墨千赫和龙少渊等人,她才懒得这些废物说话呢!阴悟这老狐狸满心以为他利了自己,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了他阴家和雷家!   那边阴悟却忙点头:“尊主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了宁素睛。”   花燕西挥了挥手:“如此甚好,本尊累了要去调息,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办。”   她起身出了大厅,暗夜三人紧紧跟上。   待花燕西一行人出了大厅之后,阴悟方看着雷天放一脸担忧的道:“雷兄,那花尊主的脾气古怪之急,往后雷兄切莫再招惹她不悦了,不然即便是老弟我也保不住雷兄之命。”   雷天放心中恼怒之急,面上却不得不回道:“阴老弟放心,老哥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阴素素在一边接过话道:“你们最好别得罪这个女魔头,她能把我从炼狱救出来,你们就应该知道她的能耐了!还有就是,明天我也会倾尽全力对付墨千赫,但龙少渊你们最好多派几个人缠住他。”   “我们雷家的人会缠住龙少渊,剩下的人则交给你们如何?”大长老捻着胡须道。   阴悟骂了声老狐狸方笑道:“剩下的人交给我们阴家自然不无不可,但大家要记住,在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心同仇敌忾,不管哪一方出现了危险,有能力的一定要及时相帮,宁家一日不除我们阴雷两家就不得安宁,相信这一点诸位都很清楚对吧?”   “阴家放尽管放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除去了宁家,星风大陆,就是我们阴雷两家的天下了!”大长老也浮了笑容,心中却在思忖除去宁家之后,阴家会不会对雷家暗下毒手?   雷洪森则皱了皱眉头:“各位,不是我要打大家的兴,花尊主不许我们伤害宁素睛,可那宁素睛也定然是宁家的子孙,她若不死,宁家早晚有一天还能翻身,想要宁家从此消失,我们就必须得斩草除根。”   他的话其实是众人心中都在思量着的,只是那花燕西的修为太过高深莫测,她既然说了不许他们伤了那宁素睛,他们若不照办,从刚刚她对付雷天放那手段,众人都为之心寒,可是若真让他们放过这宁素睛,他们又觉得斩草不除根绝不是件好事!   阴素素想了想,以她对花燕西的了解,她总觉得这花燕西对那个宁素睛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身为女人的花燕西是喜欢上了那个宁素睛!   而且有一次花燕西曾经无意说到过,她和那个宁素睛都不属于这里,还说她一定要带着宁素睛回去。她曾经好奇的问回哪里,花燕西却横了她一眼说你不要痴心妄想,那里你是永远也去不了的。   如此说来,只要宁素睛被花燕西带走,想必也不可能再回这里来了!   这般一想,阴素素便定了心神道:“大家不用担心,那宁素睛只要落于花燕西之手,又如何能逃得出来?”   众人听了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花燕西的修为之高虽然大家不曾亲眼目睹,但刚刚她不过是手动了一下就让雷天放无还手之力,单凭这一手就能想像得到她修为之高了,宁素睛落于她手,想要逃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众人又自商议一番之后,雷天放等人便提出告辞,阴悟知道他们这是要回雷府安排明天攻打宁府的一应事宜,便也没多做挽留。   回到雷府之后,雷天放将所长老堂的召来一起商议攻打宁府的事情,长老们听说有高手相助自是高兴不已,唯有大长老一直面色忡忡似有隐忧。   雷洪森待雷天放说完之后方起身道:“家主,大长老,洪森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雷天放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大长老猛然抬起头:“洪森但说无妨。”   雷洪森便道:“虽然明天是铲除宁家的大好机会,但大家也别忘了,我们和阴家也一直在暗中较量,第一家族之位,相信阴悟那只老狐狸也暗中觊觎了很久,明天攻打宁家,最后宁家除掉了,剩下便是我们和阴家争夺这第一家族之位一事,若然明天我们雷家死伤惨重,而阴家却暗中保留了部分实力,我们雷家岂不是……”   雷天放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这些担忧,身为家主的雷天放自然也有,他看了看大长老,见大长老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忙道:“洪森的话言之有理,大长老可有什么办法?”   大长老点头道:“明天攻打宁家时,我们雷家一定要保存一些实力以妨事后阴家出手,这些事情,就由天放你去安排,洪森,你是我们雷家的希望,必要的时候,宁可假伤也不可逞强。”   雷天放听了不是滋味,雷洪森是雷家的希望,那他这个家主算是什么?   大长老见他面色阴沉便瞪过去道:“你是雷家家主,你若不出全力,阴悟那只老狐狸定然会起疑心,难道你是想看着我们雷家败在阴家手里不成?”   雷天放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忙赔上笑脸道:“大长老无需担心,天放一定会将此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且不说雷府这边想尽办法明天如何保存实力,那边阴府也是一样,雷府的一走,阴哲轩便率先开声:“父亲,姑姑,明天开打宁府,雷家的人一定不会派出所有的主力,我们也应当保留部分实力,以免宁府一倒,为了第一家族之位雷府就会向我们阴府暗下毒手。”   阴悟听了便点头赞成:“哲儿愈发的聪明了,正是这么个理,雷天放那只老狐狸,这事为父自有安排,你无需担心。”   雷家和阴家各怀心思,宁府却是一片安乐详和。   宁素睛看着楚轻歌道:“歌儿,花燕西既然已经到了,相信最迟明天阴家和雷家就会打过来,以我看来,花燕西那个女人一定会缠住我和你宗大哥,而她手下那三个弟子则一定会缠着你,阴素素那个女人可能会缠着墨千赫或是龙少渊之一,你可有什么安排?”   宁浩然听了不由眉头紧皱,他看着宁素睛问:“睛姑娘,那个花燕西很历害吗?”   宁素睛点点头:“我这个师姐早前不是我对手,可如今她修成了胭脂扣这魔法,所以我也不能知道如今我和她谁高谁低,不过宁前辈不用担心,她我自会应付,如今要担心的,是宁家能付同时应付阴雷两家联手进攻。”   楚轻歌眉间忧色一闪而逝,不过她却笃定了一点,那就是阴家和雷家虽然联手了,但这两家人都狡猾奸诈之极,为了防对方在铲除宁家之后暗下毒手,这两家人明天一定都会略有保留,保存一部分实力,这样对她可就是一桩好事了!   “卿卿,你不用担心中,不是还有我和泡泡嘛。”楚皓辰突然出声,他和泡泡这两年的修为已然有了飞一般的进展,实力和卿卿已然不相上下,想伤害卿卿和她的亲人,也得看他乐不乐意!   泡泡闻言也敢紧点头,他可没有自吹,他现在的修为和两年前相比那可是大不一样了,身为月河大陆魔兽的他,还没有展示过他惊人的实力呢,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表现,让所有那些敢伤害卿卿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宁泓飞也不甘落后,马上道:“还有我,姐姐放心,我一定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墨千赫和龙少渊相望一眼,彼此明了各自的意思,那就是不管明天的恶战有多凶险,他们两人一定会好好保护卿卿!   第二天,阴家和雷家的人气势汹汹的向宁府的方向走过去,天照城整个沸腾起来。   大小赌庄开始开盘接受赌注,阴家雷家和宁家,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大街小巷挤满了想看热闹却又怕城门失火祸及他们的人群,但也有那不怕死的跟了过去。   “那个女人听说就是阴家主请来的高手。”路人甲指着花燕西道。   “不过是个女人又能高到哪里去了!”路人乙满脸的不以为然。   路人丙听了就哧了一声:“你懂得什么?宁卿歌就是女人,她师傅也是女人,可她俩愣是把宁家又光复了,你有这能耐?”   ……   很快阴家和雷家的人以花燕西为首就到了宁府大门前,而宁府大门前,楚轻歌一行人却毫无惧色的看着这一行人。   花燕西看着宁素睛再看看一边碍眼的宗少轩,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素素,只要你肯和跟我回去,我就放过这些人可好?”   不待宁素睛回话,宗少轩先跳了起来:“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睛儿她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找死!”花燕西驳然大怒,素手一扬,墨金色的玄气就往宗少轩击过去。   宁素睛同样素手一扬,亮金色的玄气迎过去,同时朗声道:“花燕西,我答应过师傅饶你三次不死便一定会做到,但你若敢伤宗少轩,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花燕西听了不由双眼一红:“你为了保护这个臭男人居然这么对我?他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做了?”   宗少轩听了宁素睛保护他的话正乐得眉开眼笑,听了花燕西的话他便跳起来道:“你才是臭女人,别死不要脸的缠着睛儿了,睛儿她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你找死!”   被激怒的花燕西猛然怒斥,同时厉声道:“给我攻,杀了这些不长眼的宁家人!”   她身后的魅影和林皓雪二话不说同时向楚轻歌的方向袭过去,早有准备的楚轻歌立即飞身迎上。   暗夜稍稍一愣之后也飞身扑前,但他却没有向楚轻歌出手,反倒是拦在了魅影的面前,一掌击向魅影。   魅影早有准备,见他果然出手,魅影冷笑一声:“帝修夜,你看清楚,这个女人她灭了你的国夺了你的帝位,你居然还要帮她?”   暗夜却不说话,只一掌接一掌的攻向她,那边林皓雪也不甘心的怒吼:“师兄,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执迷不悟?”   暗夜还是不回话,魅影气极猛然出手,同时阴家和雷家的人也一涌而上,整个宁府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   宁府被鲜血给染红,据说鲜血染红了整个天照城。   没有人能形容那场打斗的惨烈,大家只知道,整个天照城都成了一片血色红。   千年以来,稳居星风大陆第一第二家族的雷家和阴家,因着这一役尽皆灭亡,从此星风大陆再也没有阴雷两家的存在。   而那个千年以来受尽欺凌几近消失的宁家,却神奇般的崛起,成为星风大陆首屈一指的世家。   很多年以后,当谈到这场战役,世人们还为之津津乐道,因为这一场战役,开启了星风大陆新的章程,阴家和雷家自此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宁家。   宁卿歌,这个传奇女子宛如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让星风大陆的人牢记于心。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从日升打到日落,再由日落打到日升。   死伤惨重的是阴雷两家人,他们的尸体几乎堆满了整个宁府。   阴雷两家寄予重望的花燕西死于宁素睛之手,在亲眼目睹了宁素睛出手之后,阴悟和雷天放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人外有人!   当重伤的他们被押至楚轻歌面前时,那个少女浑然都是血,只不过,都是别人的。   阴悟和雷天放的结局自然逃不过一个死字,李念和林皓雪在这场混战之中尸骨无存,当奄奄一息的暗夜被抬到楚轻歌的面前后,楚轻歌的眼里却不曾有任何的动容。   就算他最后悔悟了,可是也不能掩盖他曾经做下的罪行。   “浅歌,我对不住你。”暗夜——曾经风光一时的天圣国帝王帝修夜,在临终之际终于说出了他一直想要说出的话,那个少女,曾经那么的爱他,为他付出了一切,而他却因为帝王无上的荣耀迷了心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也失去了他唯一的挚爱。   他想要求得她的原谅,可是他知道,她不会原谅他。   她看着他的眸光里那么的凉,凉到让他没有知觉。   如果杀了人再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获得原谅,那这世人,会出现多少个无恶不赦的恶徒呢?   “宁卿歌,你别想我后悔,当年是师傅他偏心,他如果不偏心,我也不会这么做!”阴素素一脸扭曲得几近变形,她心中满满都是恨意,为什么千年以前她斗不过宁卿歌,千年以后,老天还是要让她败给宁卿歌?   墨千赫嫌弃的转过脸,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杀她是脏他的手。   龙少渊则在心中叹了口气,曾经他也把这个师妹当成亲人一般对待,却没有想到便是这个女人,杀了恩师叛出师门!她的罪,就是让她死十次都不够偿还!   “两位师兄,将她挫骨扬灰可好?”   唯有挫骨扬灰,方能绝了她往生轮回之念,这样恶毒的女人,不值得再拥有生命!楚轻歌丝毫不觉得自己太过心狠手辣,对于恶毒如斯地步的女子,挫骨扬灰都不能慰师傅的在天之灵!   墨千赫和龙少渊自然没有反对,阴素素会有这样的结局,完全是她自找的。   五天之后,宁府大摆婚宴。   新人有两对,宁卿歌和长生天墨家家主墨千赫,以及红袖和阳重天。   原本不该这么仓促大摆婚宴的,但楚轻歌经不住师傅宁素睛一句她要回去了的话,只得在宁素睛和宗少轩离开之前大摆婚宴。   这个婚礼完全打破了常规,原本代表喜庆的红色在个婚礼不见丝毫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人称之为不吉利的白色。   婚礼是宗少轩一手筹备的,按他的话说,红色虽然代表喜庆,但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屠戮,血色似乎并不吉详,反倒这白色像征着纯结无暇,最适合不过。   关于此点,两对新人倒并不介意,心有不满的宁浩然虽然很不满意,但在听到宁素睛也说在她们那个地方,婚礼基本都是这样的之后,他心中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谁让宁素睛是他女儿的师傅呢!   两位新娘的新娘服是宁素睛亲手设计的,和传统的新娘服大不一样,整个新娘装用纯白色制成,将两个新娘的完美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引得两个新郎差点没用披风将新娘子罩起来。   “墨千赫,你如果敢对不起小歌儿,我就是回去了也会杀回来。”喝大了的宗少轩有些口齿不清,不过不妨碍他表达心中的意思。   墨千赫含笑点头:“宗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卿卿的。”   “墨千赫,好好照顾小歌儿,等你们以后生了大胖小子,我们再回来看望你们。”宁素睛端着一杯酒笑咪咪的说,心忖以小歌儿和墨千赫的优良品质,生下的小宝宝一定很美。   墨千赫嘴角抽抽,有些头痛的看着宁素睛,他可不想将来他和卿卿的小宝宝被宁素睛拐走,当下便道:“睛姑娘,你和宗大哥也早日成亲吧。”这样你们就有自己的宝宝,不会想着拐带他和卿卿的了!   宗少轩双眼一亮,墨千赫总算说了一句让他开心的话了。   宁素睛则白了宗少轩一眼:“想让我嫁给你,也成,回去之后把宗家一切全过户给到我名下。”   宗少轩只差没把双手举起来表示赞成,只要能抱得美人归,区区家产算得了什么?   古人云,千金散尽复还来啊!   “墨千赫,你要是敢辜负卿卿,我楚皓辰一定不会放过你!”楚皓辰挺直着小身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狠狠的盯着他。   墨千赫不由苦笑,怎么他成亲来祝贺的人不管男女老小都威逼着他不要欺负卿卿呢?天可怜见的,从来都只有卿卿欺负他的份好不好?他哪有那个胆子欺负卿卿啊!   再说了,他难道就长了一副会欺负人的面相?这么让人放心不下?   “家主,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欺负夫人的!”墨非烟端着酒杯走过来,笑语吟吟。   总算有一个帮他说话的了!   只可惜他的开心还没扬上来,那边墨非烟又补上了一句:“家主要是欺负夫人,大长老一定不会放过家主的。”   “叽叽……叽叽叽……”天机狸叽叽也叫个不停,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的墨千赫充耳不离,心道反正我听不懂。   楚皓辰抬起了脸,一本正经的道:“叽叽说,你要是敢欺负卿卿,它就把卿卿拐走,让你再也找不到。”   一头黑线的墨千赫无语的瞪着天机狸,小家伙却示威似的冲他龇牙,虽然那小牙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威力,但那贼亮的双眼却让墨千赫毫不怀疑小家伙的威胁之语。   良辰美景花烛夜。   头脑有些嗡嗡的响,脚都不像是他自己的,怀着一颗跳动得异常快速的心走进新房时,墨千赫只觉得那心似乎快要跳出胸腔了!   手颤抖着伸过去,整个新房里只有两样代表喜庆的物品,一是那燃烧着的红烛,二是卿卿头上蒙着的盖头。   手慢慢触到了盖头,他却没有胆量揭下,万一盖头下不是卿卿可怎生是好?   吸了口气,他手猛然一抽,盖头下那张眉目如画的俏容呈现在他眼前,他傻呵呵的站在那里,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卿卿真的嫁给他了吗?   (全文完)   ------题外话------   写了这么久,终于大结局了,谢谢所有一直以来支持狐狸的亲们   狐狸知道后期狐狸每天更新很少和断更多很次,让很多亲们很是不满,但狐狸也实在没有办法,因为有时卡文真的不是一般的卡,这个结局或许有些仓促,但该交待的狐狸也都有交待清楚了,请亲们见谅吧! ━━━━━━━━━━━━━━━━━━━━━━━━━━━━━━━━━ 本文内容由【天使的侧脸】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