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版权归作者所有 【全本校对】《命师》 作者:何常在    【内容简介】   铁口直断,点人前程,是为相师。铜口直断,决人富贵,是为运师。金口直断,改人命运,是为命师。   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相面大师,却有断人命运定人前程的高明,施得在命运跌入低谷之时,意外遇到了一名运师,在运师的指点下,青云直上。   人在官场商场之外,无权无势,只是民间一平民,却能呼风唤雨,成为无人知道却又让无数人仰慕的隐形掌门人!   一次生意失败,引出两大世外高人,三大派系利益纠葛浮出水面,搅动四方风云!         第一卷 命运法则   第001章 高人      “一般人七分命三分运,你怎么会有六分命四分运?奇怪,太奇怪了!年轻人,你的命数不错,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才走出回车巷,施得正想回头望上一眼曾经留给他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学步桥和回车巷时,突然,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施得着实吓了一跳,回身一看,不由顿时愣住——身后站了一个道风仙骨的高人。   单城是千年古城,回车巷是历史文化遗址,但单城却没有利用悠久的历史文化大做文章,旅游一直不温不火,不成气候。   从学步桥向东一转几十米,就是回车巷,如果说单城学步的成语人人皆知的话,那么回车巷的典故怕是知道的人并不多。   现在的回车巷,倒成了算命、看相的江湖骗子聚集之地,窄窄的巷子里坐满了各种装扮的算命先生或江湖术士,摆一块布,支一个幌子,再画上天干地支、乾坤周易,俨然就成了可以一口断人前程一语定人命运的高人。   但大多数算命先生或江湖术士都卖相不佳,要么是瞎子,要么嘴角有一颗痣,要么长相委琐,要么长得五短三粗、马瘦毛长,等等,基本上可以说正常人很少,施得还是第一次见到卖相如此上佳的算命先生。   只不过心情灰暗、人生充满了绝望的施得对高人的卖相并不太感兴趣。尽管说来,身后的高人和大多数算命先生有所不同的是,不但生得人高马大,足足比施得高出一头有余,就是说,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而且还相貌堂堂,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五十有余的老头,又有一身飘逸、洁白的太极服,又是鹤发童颜,卖相确实非同一般,他面带微笑,浑身上下散发一片祥和之气,乍一看,和摆摊的算命先生相比,他就是高出至少两个层次的轻易不会出世的世外高人。   只可惜……现在的施得对生活已经绝望,别说眼前的老者说他六分命四分运,就是说他有可以平步青云的五分命五分运的命格,他也不以为然,更何况,他本来不信算命、相面之说。   对一个将死之人,还谈什么大富大贵,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你认错人了。”施得不等老者再说什么,冲他摆了摆手,“别理我,烦着呢!”   “年轻人,请留步。”老者见施得迈步要走,他向前一步,拦住了施得的去路,“我免费给你算上一算,不管对不对,都不收费,你看成不?”   现在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施得穿了一身厚厚的冬装,背了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背包,头发乱蓬蓬,胡子三天未刮,眼窝深陷,一脸憔悴……落魄之态,和街边的讨饭者没什么区别。如果说他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命,一百个人,九十九个不会相信。   唯一一个相信的人,还是个瞎子。   但高人老者显然不是瞎子,而且双眼有神,尤其是他穿了一身十分洒脱的白色的练功服,在眼下春寒料峭的时节,确实道风仙骨,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施得却还是不为心动,他不相信卖相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就固执地向右错开一步,让过了老者,很不耐烦地说道:“请让开,我还有事,赶时间。”   老者微笑的表情神秘莫测,轻巧地吐出了一句话:“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只听说有人赶火车,有人赶飞机,没听说有人连死也要赶时间。”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顿时将施得震惊当场!   ……一碟花生米,一盘凉拌土豆丝,一盆热腾腾的豆腐汤,外加一碗热辣辣的面条,让施得吃得抬不起头来,满头大汗,全无形象。   一碗香饭店位于距离学步桥不远的丛台路上,是一家老字号饭店,以各种蒸碗和乡土风味著称,每到饭点,从来都是客满。在2000年时人均收入普遍不高的单城,一腕香有这样好的生意,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至于前来吃饭的食客是单纯地因为一碗香的饭菜一绝,还是为了多看一眼号称蒸碗西施的一碗香的老板娘碧悠,就不得而知了。   在一个角落里,老者和施得相对而坐。老者一边欣赏施得狼吞虎咽的形象,一边就着水煮花生米,一口一口地抿酒。   酒是单城特产丛台酒,度数不小,56度,味道纯正,回味悠长,从老者享受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对丛台酒颇是喜欢。   施得吃得兴起,将一大碗面条汤一口喝光,用袖子一抹嘴巴,双手一摊,很无赖甚至有些无耻地说道:“老骗子,你上当了,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吃你的喝你的,你想怎么样骗我都随便,反正我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而且……还是烂命,哈哈。”   老者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不要你的钱,更不要你的命,我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施得无谓地笑了,“一个快死的人的承诺,你也会相信?再说,你就算信了也没用。人死话空!”   “相信,不相信你的话,我也不会闲着没事请你吃饭。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要死了,怎么吃起饭来,还吃得这么香?”老者老神在在,似乎吃定了施得。   “虽然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但当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施得抹了抹嘴巴,又将茶水抹在头发上,用手当梳子理了一遍头发,才说,“老骗子,我实话告诉你,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又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天生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什么算命相面一说,更不相信什么命格之数,你不用白费心机骗我了,什么七分命三分运,什么六分命四分运,我统统不相信,就是你说破天,我就一句话——迷信!”   被施得骂成老骗子,老者毫不生气,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你信不信,都真实存在。几千年前,老子说,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几千年后的今天,科学证实,宇宙之大,无边无际。分子里面有原子,原子里面有质子,比质子还小的微粒还有什么?你是名牌大学生,说说为什么?”   施得震惊得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了老者。   如果说早先他被老者一语道破秘密,说出了他将要不久于人世的真相,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但他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还是不相信老者的命格之说。之所以跟随老者来一碗香吃饭,就是抱定死也要当个饱死鬼的无赖想法,才不是真的相信了老者是什么世外高人。   但当老者从老子的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引申到现在科学的实证,他确实惊呆了,不得不说老者的解读非常贴切并且精彩,让他这个下江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不得不佩服几分。   “老骗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施得说顺口了,开口还叫对方为老骗子。   “我不是老骗子,我有名有姓。姓何名子天,你可以叫我何爷。”老者又捏起一粒五香花生米,捻了皮,慢慢地放到嘴里,一边品味花生米的美味,一边眯着眼睛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施得,施舍的施,得到的得,意思就是不想施舍只想得到,从来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施得嘿嘿一笑,“老骗……不,何爷,饭也吃了,话也谈了,是不是该各走各的路了?”   “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我怎么看出了你是一个快死之人?”何子天又将一粒花生米放到了嘴里,难得他一把年纪了,还满嘴好牙,能吃得动五香花生米。   施得早就注意到何子天酷爱花生米的嗜好,他先要了一盘水煮花生米,似乎又觉得不够,叫过了一碗香的老板娘碧悠,点名要了一碟碧悠亲自炒制的五香花生米。   吃饭期间,何子天除了吃了两种不同的花生米之外,就喝了小半瓶白酒,其他东西,未吃一口。对于施得点的酱牛肉,更是看也未看一眼。期间,施得还假装客气地为何子天夹菜,何子天虽然没有推辞,却悄悄将放了肉的盘子推到了一边。   施得看得清楚,只当何子天假装清高,连肉都不吃,不过他却没有多想,对他来说,世间的事情已经无可留恋,何子天到底是高人还是骗子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他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又身无分文,谁能骗他什么?再说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别人骗他?   笑话。   不过在一碗香的老板娘碧悠亲自为何子天端上一碟花生米时,施得的眼睛还是亮了一亮。   单城自古出美女,此话不假,单城女子,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碧悠是不是单城女子不知道,她身高足有一米七一,穿了一双平底布鞋,走路的时候轻巧无声,她从施得的身后走来,直到施得鼻中嗅到一股异香,他才意识到背后有佳人走近。   一回头,却没有看到碧悠的正面,碧悠的步子太快,错过了施得的回头,她将一碗花生米放在何子天的身前,微一点头,就又聘聘婷婷地向前迈步,只留给施得一个袅袅娜娜的背影。   碧悠穿了一身裙装,腰细、臀宽,弧度完美而诱人,蓝底白花的裙装,微泛红色的上衣,衬托得她整个人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紫罗兰。   有些女人美在局部,有些女人美在整体,如碧悠一样只凭一个背影就让施得已经枯竭的心田泛起波浪的超绝之美,十分少见。      第002章 命格之数      女人……施得心中泛起的波浪之中,更多的是苦涩,女人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生物,最让人爱又最让人恨,他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因为一个女人!   想到伤心处,想到痛苦的往事,想到害得他走向绝路的黄素素,施得突然伸手从何子天手中抢过一杯白酒,一仰脖,一饮而尽。   “咳,咳……”喝得急了点,一大杯三两的白酒一口喝下,呛得他满脸通红,咳嗽连连。   “何爷……你到底是什么人?”施得收回心思,不再回想痛苦的往事,反倒对眼前的何子天多了兴趣,当个饱死鬼是不错,还要再当一个明白鬼更好。   “你看我是什么人?”何子天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在了施得的面前,“来,尝一尝碧悠的手艺,她炒制的花生米,全单城独一份,不,应该说全天下独一无二。”   “花生米又叫长寿果,多吃可长寿。”   施得大笑,笑声中是说不出的悲壮和苍凉:“何爷,你对一个快死的人说长寿,不觉得太没人性了?”   何子天却不笑:“你不是不信算命、相面?”   “是不信,但现在正好有闲了,听你随便说说也行,就当听个乐儿。”施得身子向后一靠,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不急着去送死了?”何子天又小口抿了一口酒。   “不急,不急,早死晚死都是一死,我忽然想听听,何爷你是怎么一眼看出了我是一个快死之人?是不是我的面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施得是不信相面、算命之说,但他还算对传统文化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我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相面的老骗子,我研究的是人的命格之数。”何子天郑重其事地说道,“或者说,是命格之术。”   施得惊讶地问道:“命格之数……是什么?”   “人人都有命数,命数,就是命定之数。命定之数,也可以称之为命格之数。”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的花纹玻璃落在何子天的头上,就如一团火焰在他花白的头上跳跃燃烧。不知何故,一瞬间施得的心境莫名沉静了许多,心中的烦躁之意也减轻了不少。   也怪了,从一开始他觉得何子天是一个老骗子时起,他就莫名觉得何子天有亲切之感,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当时他以为是错觉,但在接受了何子天的邀请来到一碗香吃最后的午饭之后,他越来越觉得何子天在神秘莫测的背后,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也不是算命先生,反倒像一个慈祥、亲切的邻家长辈。   或许是何子天慈眉善目的卖相欺骗了他的眼睛,也或许是何子天掩藏太深,对他似乎确实并无所图,让他放松了警惕。总之施得现在虽然还心存必死之志,却已经不再焦虑不安,而是想听听何子天到底想对他说一些什么。   “和命格之术相比,算命、相面只不过是细枝末节,是命格之术中最浅显的部分。而且现在大街上摆摊算卦、相面、测字的瞎子跛子,就和你说的一样,都是骗子,真正的高人,哪怕是算命、相面的高人,也轻易不会给人算命、相面,所谓天机不可泄漏,哪里有靠泄漏天机讨生计的道理?泄漏天机,必遭天谴!”   见何子天越说越是玄乎,所谓玄之又玄,妙不可言,施得反倒感觉心中有一根弦被拨动了,现在别说想去死了,心思全被何子天的话吸引了。人人都对玄妙的事情感兴趣,施得也不例外。尽管他已经被悲惨的命运折磨得不再相信奇迹,却还是想听听命格之术到底是什么神奇之术。   “我就不明白了,何爷,你叫住了我,说破了我的命,不也是泄漏天机,你就不怕天谴?”施得可不是关心何子天,而是想问得何子天哑口无言。   何子天用筷子夹起一粒水煮花生米,扔到了嘴里:“我泄漏一句天机,吃十粒花生米,就可以化解天谴。”   如此说法闻所未闻,如果天谴这么轻易化解,就不叫天谴了,施得自然不信,嘿嘿一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请何爷继续赐教。”   何子天不理会施得轻描淡写外加嘲讽的语气,继续吃他的花生米。   “说到现在,你肯定还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命格之数?”   “我连算命、相面都不明白,就更不明白命格了。既然人的命运都有定数,那么岂不是说人生的奋斗就没有意义了?”施得24年的人生充满了一般人想像不到的离奇和变故,他对命运的理解,比大部分人深刻多了,甚至可以说,他比活了50多岁的老人对人生的理解还要深刻。   施得出生在中部平原的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教师,家境十分殷实,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平实而幸福。   但平静的生活在他三岁那年,被意外打破了。   三岁时,父母离婚了。离婚原因不明,离婚后,施得跟了父亲,母亲回到了生她养她的下江市,从此和施得天各一方,再也没有回来见施得一面。   五岁时父亲娶了继母。   继母对他还算不错,视他为亲生,而且为了照顾他的感受,继母还决定不要孩子。   施得和母亲分开的时候才三岁,对母亲没有太深的印象,而继母待他如亲生,他就一心将继母当成了亲妈一样。本以为幸福生活会因为一个善良的继母而继续,结果八岁时,父亲又意外失踪了。   有人说,父亲是去下江找母亲去了,也有人说,父亲去了京城,寻祖认根去了。但究竟真相如何,施得八岁的年纪,当然不可能想得明白,而且在他幼小的记忆中,从未听过父亲母亲说起过他们的原籍。   他一直以为父母就是小县城土生土长的土著。   亲生父母从此远离了施得的视线,也完全退出了他的生活,他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继母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而艰辛。   不知有多少人劝继母再嫁,继母为了他,毅然决定终身不嫁!就这样,继母一个人拉扯施得长大,含辛茹苦,不知尝尽了多少人间的艰辛。   施得还算争气,从小学到中学,学习成绩一直十分优秀,在报考大学时,施得铁了心只上两个地方的大学——京城或下江,除了这两个城市的大学之外,其他地方的大学再好,他也不多看一眼。   施得心中永远无法忘怀亲生父母的离去,他相信在京城或下江,总会有父亲或母亲的身影在等他出现。   最终,施得考上了久负盛名的下江复旦大学。   下江复旦大学和京城的京城大学、清华大学并列为国内三大名校之一,在国内名气极大。本来施得想考京城大学或清华大学,然后利用四年的大学在京城寻找父亲的下落,结果阴错阳差最终却被复旦大学录取了。   作为小县城几十年来唯一一名考上复旦大学的大学生,施得成为轰动一时的人物,成为小县城的骄傲,也成为此后几年间家长鼓励孩子学习时的典范。   怀着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施得由小县城一步迈入了国内最繁华最昌盛的城市下江。大学四年期间,他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在知识改变命运的年代,想要走出方圆不足十里的小县城,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拼搏一条路可走,况且施得也清楚自己命运多舛,又自幼失去双亲,只有学有所成才有出路,才有可能改变命运。   他不能辜负继母对他的养育之恩!   大学四年,施得怀揣对母亲的最美好的向往,利用假期几乎走遍了下江的大街小巷,想要找到母亲的下落。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母亲就如平空消失一样,踪迹全无,就如一股轻烟,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大三时,施得和同班同学黄素素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黄素素戴一副无框近视眼镜,留长发,文静如百合,娴静如幽兰……长发、眼镜妹,再加上文静的气质,是施得无法抵挡的致命诱惑。   刚一入学时,施得就被黄素素浑身散发的幽静娴雅的气质吸引,深深喜欢上了她,但他却不敢向她表白,出身小县城的他自认配不上出身下江世家的黄素素。   也确实,黄素素眼高过顶,班上不少男生追求她,她都不予理会,一直到大三时,她还是名花寂寞开,孤芳而无主。   也不知黄素素怎么就知道了施得寻母的秘密——施得可是从来没有向班上任何一人提过他的身世——她就主动接近施得,帮助施得在下江寻母。   年轻的心灵总是容易靠近,一来二去,本来就对黄素素有好感的施得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一个春意浓烈的夜晚,向黄素素表白了……   黄素素的表现出乎施得的意外,她似乎只是迟疑了一下,就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毕业后肯定不能离开下江,如果你毕业后能留在下江,我们就大有可能在一起。”      第003章 改命      黄素素的话,等于为施得的人生点亮了第一盏明灯——为了爱情而奋斗,为了留在下江而努力——成了施得在寻母不成伤心失望之余,最直接的人生动力。   1998年,施得大学毕业了,尽管他学习成绩十分优异,尽管他拿着学校的推荐信,但想留在下江的梦想一次又一次在无情的现实之中碰壁!一个下江户口就如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将他生生阻挡在了下江的大门之外。   在还没有放开户口的年代,在唯户口论的时期,没有户口,就等于游离在下江的大门之外。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下江人,就不能被黄素素的父母接纳。   施得不肯认输,他经历了太多生活的磨难,认定了目标就不会放手。所以,虽然没有取得下江户口,他还是留在了下江,决定一边打工一边寻找合适的机会,他不相信以他下江复旦大学高材生的能力,还不能通过努力争取一个下江户口。   下江户口不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意味着他的爱情可以落户下江,黄素素说了,她的父母的态度很明确,什么时候等他有了下江户口,什么时候才同意她和他的事情。   施得大学毕业后两年时间只回家看望了继母两次,一次是继母因工作调动,从小县城调到了单城,一次是继母生病住院,他急急返回看望。两次都是来去匆匆,只陪继母不到三天时间就又回到了下江——工作繁忙,他赔不起时间。黄素素父母的条件有时间限制,并不是无限期有效,三年之内如果他敲不开下江的大门,那么黄家的大门也将对他永远关闭。   也是,黄素素的青春也等不起。   施得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从推销橄榄油的销售员做起,凭借勤奋和天分,再加上不服输的精神,要改变命运的决心和勇气,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做到了公司的中层,只两年时间,就赚下了近百万元!   在2000年时的下江,100万可以买一套位置不错的房子,并且还可以带蓝印户口,只要满几年之后,就可以转为下江正式户口,也就是说,此时的施得,已经成功地打开了下江的大门,即将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收入丰厚的工作、十分难得的下江户口以及一个美丽的妻子。   但命运的不幸似乎并没有因为施得的努力而放过他,以前种种的人生曲折和艰辛,留给了施得太多的痛苦回忆,就在他以为以前的一切不顺都已经结束,人生可以迎来全新的转折并且可以掀开一个美好的人生篇章之时,命运,又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一个残酷的近乎无情的玩笑!   继母病危住院,需要高达100万的医疗费用。   一边是爱情和未来,一边是亲情和母爱,施得一夜未睡,只差一点一夜白头。天一亮,他做出一个艰难但却大胆的决定——赌上一把。   既要救继母,又不放手爱情,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赚更多的钱。   想要赚钱快,除非赌博,施得不会去赌博,他有做人的底线,但他所做的事情,也和赌博无二——炒期货。   期货风险极大,但利润极高,施得就是想投入100万进去,拿出150万出来,然后救下了继母,还可以留下50万作为起始资金……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或者说,命运很无情,施得输了,利润越高,风险就越大,失败的下场就越惨,他不但输得一无所有,而且还欠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   更悲惨的是,耽误了继母的治疗,继母在医院之中,一个人凄凉地去世,临死都没有见到施得最后一面。   施得痛不欲生!   打击,却又接踵而至——黄素素断绝了和施得的联系,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上门求见,黄父黄母闭门不见,只隔着门缝扔下一句冷梆梆的话:“施得,你就死了心吧,素素是不会跟你了。”   从人生的高峰一下跌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施得从痛不欲生到绝望,经历了怎样刻骨铭心的心路历程,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他从下江返回单城,倾尽所有为继母办理了后事,然后将继母的骨灰倒进了滏阳河中,仰望春天充满希望的天空,他的心中寒冷如冰。   命运对他不公平,一点儿也不公平,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好儿子,为什么先后亲生父母离他而去,为什么继母那么好的人却早早病死?为什么他的所有付出和努力都得不到回报,反而让他越陷越深,在生活的泥潭中苦苦挣扎却没有出头之日!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折磨他?!施得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呐喊,一瞬间他决定,既然他失去了一切,人生也就没有了生存的意义,不如一死了之。   施得曾带黄素素来过单城,陪她游览了学步桥和回车巷,也正是在回车巷,他第一次亲吻了黄素素,往事不可追,但可回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在回车巷回味一下美好并且借以祭奠曾经逝去的纯真爱情时,却意外遇到了何子天。   多么何子天还提到了命格之数,尽管施得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命格之数,但回忆他24年的经历,他还是发出了不甘的悲愤,为什么上天总要捉弄他?难道说,他的命格之数就是注定的多灾多难?   “如果真有命运的话,我的命运就是一曲悲歌,除了悲剧还是悲剧……”施得伸手去拿白酒,却拿了一个空,他摇头苦笑一声,“何爷,谢谢你给了我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我的人生已经无路可走了,我该上路了……”   “人的命运之中,有定数,也有变数。七分命三分运,是说人的一生之中,有三分可以完全自己掌握的变数。而且如果通过对命格的改变,还可以逆天改命或是顺天改命,变成六分命四分运,甚至是五分命五分运!”何子天直视施得的双眼,坚定地说出了一番令施得震惊的话。   施得结结巴巴地问道:“改……命?怎么改?”   “从一个人的面相上确实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部分命运,因为一个人一生下来,就确定了一生七分的定数,比如出身、比如父母、比如血缘亲戚,再比如长相、男女,这都是定数。”何子天并没有回答施得的问题,而是继续就命数的话题深入阐述。   “后天的努力确实可以改变一些命运,穷苦的孩子可以大富大贵,先天不足,后天可以用努力弥补,但能改变的部分毕竟有限,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后天努力之中,也有许多命定的机缘在内,无法改变,就如一个人无法如何努力也考不上名牌大学,无论怎样勤奋都不能成功,无论怎么用心都追求不到自己的女人,等等,一句话,都是机缘不到。机缘,也是命数的一部分。”   “面相决定了一个人的先天条件,长得好,就拥有了起点高的优势,所以才有相面一说。而出生时的生辰八字,也决定了一个人和世界的内在联系,联系得密切而和谐,就一生顺利。联系得不太密切而牵强,就会总是跟不上世界的大势,一生事事不顺,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也有从生辰八字算命一说。”   “但面相和八字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天无绝人之路的道理说的就是,七分定数之外,还有三分变数,而且三分变数也不是一成不变,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扩大变数。变数越大,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就越大,就能获得想要的成功。谁都想让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却没有几人如愿?为什么?因为都没有改命之法!”   何子天声音不大,他和施得又坐在角落里,因此二人的对话并无外人听到。施得震惊得目瞪口呆,如听天书一样听何子天说出闻所未闻的秘闻,他心中翻江倒海,不知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姑且听之。   何子天又捏起一粒花生米,有滋有味地咀嚼,他对花生米的喜爱超出了正常范畴,似乎就如他所说的一样,泄漏一句天机可以用吃十粒花生米来弥补,不管真假。反正他在走进一碗香之后,至少已经吃了不下一百粒花生米。   “在说到怎样改命之前,还是有必要再说说算命和相面之术。”何子天呵呵一笑,“算命和相面虽然只能算出一个人命运的皮毛,不能得出定论,但却是命数之学的基础,这样,我先给你讲两个故事,想不想听?”   “想!”施得现在被何子天完全绕了进去,不管真假,他现在心中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改命……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一个人如果能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成功尽在掌握,该是何等的潇洒。那么曾经的失败,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都将成为过去。   何子天微微一笑,说道:“唐朝时有一位精通相面之术的术士,自认阅人无数,相面之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天,他路过一户人家,一眼看到一个正在出门的男子时,一下惊呆了。眼前的人衣着破烂,扛着一根木棍,手中拎着一把斧头,似乎要出去打柴,但他的面相,分明是王公贵族之相!”      第004章 命运法则      “术士心中不解,仔细打量男子半天,确定他没有看错,男子不管是面相还是气质,都是大富大贵之命,怎么会是市井打柴人?他就向前问道——敢问阁下究竟何人?”   “男子很奇怪地答道,我就是一名樵夫,正要上山打柴,你是谁,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   “术士就更是不解了,就对自己精心钻研了几十年的相术起了疑心,不管他怎么推算樵夫的命运,都是大富大贵之命,甚至他还问了樵夫的生辰八字,用算命之法为他推演,结果还是一样的结论,樵夫是王侯将相之相!”   “但眼前的樵夫明明就是一个樵夫,难道说,他的相术和推演之法全是错的?术士百思不得其解。”   何子天的故事完全吸引了施得,施得瞪大了眼睛,好奇和激动充满了内心,他直勾勾望着何子天,迫不及待地问道:“何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子天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先不说答案了,我再讲另外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还是这位术士。他有一次路过一户人家,天色已晚,他去借宿。主人是一老一少,孤儿寡母,寡母十分热情,不但同意术士借宿,还为他准备了饭菜。术士吃饭期间,观察到寡母面露凄容,郁郁寡欢,就问寡母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施得瞪大眼神,心想不管何子天是不是骗子,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的故事引人入胜,心想,听听也无妨,就当长见识了。   “寡母见术士问起,忽然流泪半晌,然后才说,她早年丧父,又中年丧夫,现在膝下只有一子,本来以为老有所依,可以和儿子相依为命,谁知前些日子有一名相士路过,见到她的儿子之后,说她的儿子面相大凶,是早夭之相。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依相士所言,活不过明年了……”   “术士一听心中一惊,忙挑亮灯光仔细打量寡母的儿子一番,不由暗暗叹气,果然如先前的相士所说,寡母之子面相孤寒,双眼下斜,眉毛中断,正是早夭之相。术士虽然心存不忍,但命乃天定,强求不得,只好如实相告寡母。”   “寡母一听,更是忧愁遍地,和儿子抱头痛哭。术士无奈,只好劝慰几句。但在生死大事面前,空话无用。晚上,术士借宿在孤儿寡母之家,和寡母之子同睡。睡到半夜,术士还是不忍寡母一人一生孤寒,就起床再仔细打量孤儿,但从面相之上,怎么看怎么都没有转机,不由长叹一声,感叹命运之数确实是天意,凡人只能顺天而行,不可违逆。”   “正要熄灯入睡之时,术士忽然发现孤儿没有了呼吸,不由大惊失色,虽然孤儿是早夭之相,但至少也还有一年多的寿命,怎么现在就夭折了?震惊之余,术士近前一观,才知是一场虚惊,原来孤儿睡觉之时,呼吸极轻,一呼一吸之间又绵又长,几不可闻,不仔细观察还真以为断了呼吸。”   “明白了此节,术士大为放松,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大喜过望,心中惊呼,孤儿有救了。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寡母,说是孤儿虽然面相早夭,但因天生有福泽绵长的龟息之法,可以延年益寿。只要会龟息之法就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但因为孤儿面相早夭,抵消了福泽,折中之下,应该会有七十年的寿命。”   “孤儿寡母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忙不迭厚谢术士。术士推辞不受,说是并非他的功劳,如果他有改命之术才好,可惜他没有,孤儿之所以得以长寿,还是自身福泽。术士再回想起樵夫之事,终于大彻大悟,明白了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奈,相面、算命之术,终究不过是粗浅之术,即使知道一人是夭折、贫寒之命,又能如何?只能听之任之,如果能进一步参透天机,顺应天机,改变命定之数,才是相面、算命的极致。”   “术士回去之后,潜心研究,将多年的相面、算命的经验集结成书,希望可以从中研究出改命之法。结果术士至死也没有研究出改命之法,最后到底还是因为泄露天机太多而全身溃烂而死。而他一生的研究也就因此失传,引憾终生。”   “啊!”听到此处,一直沉浸在故事之中的施得才蓦然惊醒,惊问,“泄露天机,真会遭到天谴?”   “当然了。”何子天白了施得一眼,一副很是不满的神情,“你当我真爱吃花生米?我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吃。”   说来说去,又绕到十粒花生米可以抵消一句天机上了,真没法……施得摆了摆手:“得,何爷,收起您的花生米高论,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施得又问:“对了,您还没说那个樵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知道?”   “想知道!”   “跟我来。”何子天站起身来,起身就往外走,“到了地方我就告诉你。”   施得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被牵着鼻子走了,连他这个想死之人也暂时收起了死的念头,二话不说跟在了何子天的身后,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其实并不是对术士最后如何看出了樵夫命贱的答案感兴趣,而是何子天所讲的一切勾起了施得心中熊熊的火焰。   ……求生的火焰。   施得不是得了绝症想要自杀,而是走投无路,在事业、爱情和亲情的三重打击之下,他绝望之极几近崩溃才想一死了之。但现在眼前突现曙光,如果真如何子天所说世间有改命之法,或者说可以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谁好好的还会去死?   谁不想成功在握?谁不想名满天下?谁不想功成名就?   暂且不管何子天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至少从目前的情形判断,何子天没有骗他的意思,再者,谁还能从他身上骗得了他什么?施得索性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跟何子天走上一遭。   走出一碗香的大门时,碧悠送出了门口。   在目光落在碧悠脸上的一瞬间,施得惊呆了。   在下江上大学的四年里,施得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平心而论,他的第一任女友黄素素就是一位大美女,美如朝霞。只是自认阅女无数的施得在第一眼见到碧悠时,心中就突如其来闪过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西施。   是的,就是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西施。   西施长什么样子,今人谁也没有见过,不过在施得的想像之中,站立眼前一米开外的碧悠就是西施的化身——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细腰雪肤,完全符合施得所有关于古典美女想像的美好,尤其是她一袭长裙在腰间一收,婀娜之姿令人为之目眩。   碧悠并未多看施得一眼,只是轻启朱唇,冲何子天说道:“何爷,下次再来,记得提前打个招呼,花生米没有来得及精挑细选,怠慢了。”   何子天一挥手:“碧悠,你以后多备一些花生米,我最近说不定会常来。”说话间,他伸手拍了拍施得的肩膀,“就算我不常来,小施也会成为一碗香的常客。”   碧悠的目光此时才落到了施得的身上,冲施得微一点头:“欢迎。”   施得被碧悠的明媚闪了一下,微微失神,忙说:“何爷是好心,但我不一定就如他所说会常来一碗香,各人有各命。”   施得只是随口一说,原以为碧悠不会明白他的话,不料碧悠却微叹一声说道:“何爷说你会常来,你一定会常来。你既然认识了何爷,你的命就不由你……也不由天了。”   不由自己不由天,会由谁?施得没听明白碧悠的话。   施得只能算是半个单城人。   施得的父母都是知青,在那个动乱荒诞的年代,也不知何故父母会不远千里从京城和下江来到位于单城东部的一个小县下乡。奇怪的是,父母既没有在返城潮中回城,也从来不向施得提及各自的身世,更没有带施得见过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施得的童年就和别的孩子的童年大不相同,除了父母的疼爱之外,再没有一个家族的长辈抱过他。   父母失踪之后,因为继母工作调入单城的关系,施得算是对单城有了几分感情,后来他还带黄素素来过单城,在单城的大街小巷,也曾留下过他和黄素素的欢声笑语。   即使如此,单城对施得来说,仍然算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他只熟识单城几条有限的大道,对单城众多的小巷以及城中村,他所知甚少。   所以当何子天领着他七转八拐来到一处陈旧院落时,看到衰败、破旧甚至有些荒凉的小院,施得很是不解地问道:“何爷,你住的地方和你的身份不太相符呀?”      第005章 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何子天笑了:“我什么身份?是不是你觉得我住在豪宅开着宝马才符合身份?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子。”   施得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野,想想你住在一个陈旧的院子里,也符合你江湖骗子的身份。要是你住高楼开好车,才是没有天理了。”   何子天不理会施得的嘲讽,伸手一指院中的椅子:“坐吧。”   小院不大也不小,也就是五十平米见方,有平房三间,院中种了不少蔬菜,在东西南北方位,还各种了一棵果树。   仔细打量的话,院子虽然简朴,但布局却别具匠心,显然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就是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横平竖直,不见一丝杂乱。简朴之中透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就连施得这个外行看了也不由暗暗称奇。   院中有一把方桌,两把木椅,施得很不客气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对正在倒茶的何子天说道:“何爷,我不喝茶,我就等你一句话。”   “什么话?”何子天笑眯眯地问道,还是为施得倒满了茶,“远来是客,请喝茶。”   “你究竟想打我什么主意?”施得心想既然来了,喝口茶也没有什么,就端起茶一饮而尽,“我无权无势又身无分文,你想从我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子天微微一笑:“我无儿无女,而且还没有一个亲人,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你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同是天涯沦落人……”   “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为你养老?”施得狡黠地笑了,“想法是不错,但实现的可能性极低,我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对不起,何爷,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没经济能力照顾您老人家。”   “再说,既然你有改命之法,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是易如反掌?”   “我确实有改命之法,但却只能帮别人改命,改不了自己的命。”何子天长叹一声,“我一生绝学,以为学有大成,到最后却发现,终究还是难以将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不知是功力不够,还是学问不精,总之,总是差了一步。”   “我算是明白了,你想收我当徒弟?”施得总算听出了一丝端倪。   “也对,也不对。”何子天模棱两可地答道,“以你的资质,也不好说是不是适合继承我一生的绝学,但事无绝对,也许你改命之后,会有出人意料的变化。不过要是真收你当徒弟,你只能算是二徒弟。”   “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师兄?”   “不是师兄,是师姐。”何子天呵呵一笑,“你也见过了,就是碧悠。”   “碧悠?”施得这一下吃惊不小,脑子迅速一转,嘿嘿一笑,“这么说,碧悠以前是失足妇女,然后被你拯救了?”   “你小子!”何子天生气了,伸手拿过一支烟袋打在了施得的脑袋上,“胡说八道,碧悠是良家妇女,哪里是什么失足妇女,你就会乱说。”   吃了一记,施得无赖地一笑,揉了揉脑袋说道:“我总觉得正常人或说但凡有点活路的人,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别扯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跟我三年,管你有吃有喝,三年后,保你春风得意,一马平川。等你将来功成名就之后,你不但要为我养老,还要十倍还我今天的投入。”   施得很认真地想了想,他现在债务缠身,吃饭都成问题,如果躲在何子天的庇护之下,藏身在单城的一处民居之中,躲成小院成一统,管他春秋与秋冬,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穿,谁还非要去死不成?至于何子天所说的改命和更长远的前景,暂时不必去管,也管不了那么多。做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谁能一眼看到未来的十年,谁就是神仙。   “我得先弄清楚一个问题,何爷,你和我素昧平生,你对我这么好,想收我当徒弟让我为你养老可以理解,但万一以后我翻身不了,最后还是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你岂不是白投入了?”施得丑话说到前头,他虽然有时无赖了一些,但做人的底线还有。   “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何子天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施得无所谓地笑了,“有一个神神道道的师傅,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师姐,还可以衣食无忧,我何乐而不为?用我不值钱的命来换今天的生存和虚无缥缈的未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好,一言为定!”何子天哈哈一笑,“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有重要未来有多宽广,所以,你先别说不值钱,到时,你别后悔就成。”   “来,握个手。”说完,何子天又主动伸手过来。   施得也未多想,直接就握住了何子天的手,感受到何子天手掌强有力的力量以及他手心的温度,施得莫名心中一阵狂跳,仿佛一个关于未来的赌注就在握手之间完成了契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夜色就笼罩了整个小院。   由于位置偏僻,暮色四合之中的小院就显得格外寂静,没有车水马龙的轰鸣,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喧嚣,只有与世隔绝的静谧。   在和何子天又说了一些天南地北的闲话之后,施得又困又乏,再也支撑不住,早早睡下了。何子天的宅院虽然不大,但三间房间布置得却是不错,施得随便挑了一间,简单漱洗一下,倒头便睡,睡得香甜,睡得没心没肺。   施得入睡许久之后,何子天才从院中的椅子上坐起,或许是仰望夜空太久了,他的脖子微微酸疼,轻轻摇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慢慢来到了施得的床前。   施得睡得早,并没有发现位置偏僻的小院的夜空格外明亮,没有城市夜空常见的光污染,而是漫天星斗清晰可见。   在施得床前站立了片刻,凝视了施得半天,何子天慈祥地一笑,转身又回到了院中,继续仰望星空。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之久,他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施得,你的机缘到了,但愿你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   施得是死里逃生,一下卸下了心头的包袱,只睡得昏天黑地,别说能听到何子天的轻声细语了,就是在他耳边打一个雷,他也未必能惊醒。   “但愿你能改命成功,不负我一生的研究心血。找到如你一样资质并且走投无路的一个实验品,花费了我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何子天的神情在夜色之中说不出是凝重还是庆幸,“从今天起,你的人生将会改写,你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   施得的命运将会怎样彻底改变,他暂时并不是十分关心,也懒得去想,在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神清气爽的他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何子天:“何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术士看错了樵夫的面相?”   何子天正在院中打太极,见睡醒之后的施得精神不错,呵呵一笑:“术士后来无意中碰了一下樵夫的手臂,顿时恍然大悟,随后又拉了拉樵夫的手,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原来樵夫虽然生有大富大贵之相,但骨贱如纸,面相再好,也要有先天的贵骨才行。一个人如果贱在骨子里,长得再相貌堂堂,也难成大器。”   施得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何爷,这么说,我应该是有贵骨了?”   何子天笑而不答施得的问题,只是用手一指院中的方桌:“吃饭,饭后还有事情要做。”   现在是早春时节,春寒料峭,坐在院中吃饭还微有清冷,施得嘟囔说道:“怎么不在屋里吃饭?”   何子天脸色一沉:“赶紧吃饭,赶时间。”   施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回敬了何子天一个白眼,然后埋头吃饭。   不过别说,粗茶淡饭倒也味道不错,施得边吃边想,何子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说他孤苦无依,他又乐观向上。说他高深莫测,他又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边走边看吧,施得打定了主意,反正何子天赌的是他的未来,未来是福是祸,是贫穷还是富贵,还很遥远,现在先混个衣食无忧再说。   “好了,吃饱了。”施得麻利地起身,说道,“何爷请吩咐。”   “跟我走。”何子天脸色凝重,一本正经地当前带路而去。   施得原以为何子天会领他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等到了地点一看,不由哭笑不得,原来何子天又领他来到了回车巷。   “何爷……”施得见何子天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块白布,摆在了地上,又拿出一个马扎打开,看阵势,显然是要摆摊算命了,不由苦笑,“这是干什么?”   何子天反问:“当然是摆摊算命了,你说是干什么?”   “不是……”施得有点急了,“你不是说我是大富大贵之命,哪里有大富大贵之人在街头摆摊算命的道理?敢情你之前说得天花乱坠,都是为了骗我?不对,是不是你一开始看错了,我面相虽好,但现在发现我又是骨贱如纸了?”      第006章 逆天改命和顺天改命      何子天哈哈一笑:“小施,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今天是我摆摊,不是你,你只管坐在旁边看个清楚就行了。”   施得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不满意地说道:“我可事先声明,我好歹也是毕业于名牌大学,再怎么着也不能干摆摊算命的营生。如果你说我的大富大贵的人生就是当一个江湖骗子,哪怕就是一个高级的江湖骗子,我也不干。”   “以后你就明白了。”何子天也不过多解释,“等你真正明白了人生如戏的道理,你就知道,生活中人人都是骗子,所不同的是,骗术有高有低罢了。”   “歪理邪说。”施得嘟囔了一句,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边,他也好奇,想亲眼看看何子天怎样给人算命,更想知道何子天怎样安排他的下一步人生。   欠债上百万,人生跌入深不见底的谷底,再加上孤苦伶仃一人,爱情也逝去,他的人生全面灰暗,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除非有奇迹出现,怎样才能彻底扭转眼下的不利局面?平心而论,施得看不到一丝希望,不提爱情,不管失踪的父母,就是所欠的一屁股债,如果没有特殊际遇的话,估计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起。   正当施得心思纷乱、胡思乱想不知道人生的下一步会走向何方时,何子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也别说,何子天世外高人的卖相确实效果上佳,比起周围不是戴着墨镜就是柱着竹竿的非正常人类的形象,不知强了多少,他比别人先有生意上门,也确实应该。   正是早春的早晨,天气微寒,春风一吹,带来远处滏阳河河水的潮气,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施得却无心品味春天早晨的单城散发怎样的洋溢古城风情的生活气息,他只是将目光落在蹲在何子天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   何子天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秃了头顶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六七,体重不轻,至少100公斤,腰围明显长过腿长,他蹲在地上的姿势很难看,似乎双腿承受不住肚子的重量一般。   “我来算一算……”胖子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球,目光又扫了施得一眼,似乎在琢磨什么,说道,“要是算不准,我可不给钱。”   施得好歹也是在下江待过几年,还曾经是百万富翁,见多识广,一眼看出了胖子虽然委琐,但衣着、皮鞋乃至皮带都是名牌,就是说,他一身行头至少也要值几千元。   在2000年时的单城,能一身行头价值几千元的人物,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但舍得为自己一身上下花几千元的人物,却开口先提几块钱卦金的问题,不由施得对他的人品打了一个问号。   “滏阳河水浪涛高,十字衙门风声急……”何子天突兀地说了一句,一句就点中了胖子的命门,“不管我算得准不准,都分文不取,不过,我要你的一句话!”   胖子顿时惊呆当场。   何子天一语中的!   胖子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张大的嘴巴半天无法合拢,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神仙,你眼真毒,我是服了。只要你解了我的难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要我的一句话,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   施得不敢相信地又仔细打量了胖子一番,再三确认胖子和何子天确实素昧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何子天找来的群众演员故意在他面前演双簧,他心中才有了更大的触动。   如果说先前何子天一语道破他的隐秘,神奇但不离奇,施得在勉强接受的同时,心中始终认为何子天不过是察言观色,从他的落魄和装扮上看出了他的处境不好,再随口用几句玄之又玄的话一套,他就掉进了圈套。   虽然实事求是地讲,何子天对他有救命之恩,并且道风仙骨、学识渊博,而且还收留了他,对他恩同再造,他不应该对何子天有丝毫的不敬。但话又说回来,从小受到唯物主义教育的施得,又毕业于名牌大学,被模式化的教育洗脑多年,想让他一下接受未知的神秘事物,而且似乎还不那么科学,他还真接受不了相面、算命之术,更无法理解改命之说。   眼前的事实却让施得对他十几年所受的教育产生了怀疑,何子天对一个从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一语道破对方的秘密,就不是什么科学或严谨的理论所能解释的现象。他的心中先是震惊,继而又无比期待地想看看何子天接下来如何摆弄胖子,如何从胖子手中大赚一笔。   对,现在的施得眼中全是金钱,一个背负了一身债务的人,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   “我说过了,我分文不取。”何子天却还是坚持不收分文的原则,“只要你的一句话,或者说,是一个承诺。”   “老神仙,你快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照办。”天气微寒,一般人现在都还穿了棉衣,胖子穿了单衣,却还是满头冒汗,“快救救我,老神仙。”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一点不假,胖子现在将何子天当成了救命稻草。也难怪,任谁被一个只见一面只看一眼的道风仙骨的人物一句话就说中心事,谁都会心生敬畏,哪怕他是所谓的坚定的马列主义信仰者。   “救你不难。”何子天十分镇定,淡然地一笑,“但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绝境,要想绝处逢生,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改命。”   施得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什么,何子天带他前来回车巷摆摊算命,恐怕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另有更深的用意。   “改……命?”胖子又拿出手绢擦了一把汗,“命也能改?怎么改?要花多少钱?”   “改命分为两种,逆天改命和顺天改命。逆天改命是捷径,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顺天改命是长途,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花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成功……你想要哪一种?”何子天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回头看了施得一眼。见施得正凝神聆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然要逆天改命,谁都想以最小的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成功。”胖子忙不迭地点头。   “那好,你先具体讲讲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何子天高深莫测地一笑,“听完之后,我会给你指出一条明路。”   胖子蹲累了,顺手拉过一个板凳坐下,又从身上摸出一支烟,点着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了片刻,长叹一声说道:“不瞒老神仙,我叫李三江,在滏阳区政府上班……”   施得心中一惊,何子天好眼力,怪不得刚才一句“滏阳河水浪涛高,十字衙门风声急”就震住了李三江,原来一语就道破了对方身份,真是了得。他之前还以为何子天信手拈来的一句话是哪里的典故,却原来是为李三江量身定做的判语。   ……李三江不但在政府机关上班,而且还是滏阳区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是副科级领导干部,小有实权。本来李三江家庭美满,事业顺利,原定年内要提他担任办公室主任,从副主任到正主任虽然只升了一级,但手中权力却是大了许多,而且相当于进入了后备领导的序列。以他现在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极有可能下一步会从正科提到副处,一到副处,就相当于正式打开了官场的大门。从此海阔天空,人生即将迎来无比广阔的画卷。   向来由办公室主任升至副区长的例子很多,李三江的前景看好,在区里人前人后就风光无限,被无数人追随和奉承。然而就在他即将提拔为主任的节骨眼上,突生变故!   变故还不是一起,而是两起。   先是李三江的母亲突发重病,住进了单城人民医院。李三江是个孝子,母亲住院他不能不管,就一连三天守候在医院,终于等母亲转危为安时,他才回到了区政府。结果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一个坏消息——在他离开区政府的几天里,另一个排名比他靠后的副主任赫彬四下活动,成功地让领导改变了主意,原定对李三江的提拔延后再议。   一延后再议就危险了。   李三江算是切身体会到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无奈。   但官场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领导改变了主意,你没有说理的地方。如果你执意去找领导问个明白,不但不会收到良好的效果,说不定还会恰得其反,让领导对你仅有的一丝好感消失殆尽,从此你就会被彻底打入冷宫。   作为多年的老官场,李三江自然深谙其中的弯弯道道和背后的猫腻,但他也不甘心就此失败,也在背后开展了不少活动,准备反戈一击。他很有自信,认为只要他出手,肯定可以再力挽狂澜,再次坚定领导提拔他的决心。   然而李三江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有所行动,母亲却又再次病危。      第007章 人生如戏      一边是母亲的病情,一边是自个的前程,孰轻孰重,不能用价值衡量,只能用人性的天平来称重。李三江只有一个母亲,但眼下提拔的机会也许也是只有一次,错过了,他或许终身止步在副科的级别之上,永远只能担任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副职。   是在医院守护母亲还是回区里四下活动,李三江左右为难。身为母亲唯一的儿子,他不在床前尽孝,确实愧为人子,而且作为独子,他对母亲的重要性无法替代。同样,升迁之事也是大事,也只能自己亲自出面活动,别人谁也无法代劳。   从来不信命的李三江几乎崩溃了,他现在终于相信了人定胜天一说不过是人类无知的自我安慰,有时候在命运的残酷面前,个人想要左右命运的力量太微弱了,根本就无法阻止命运巨大的车轮的转动。   吃过早饭,他信步来到回车巷,想要随意散散步,不料一眼就看到了道风仙骨的何子天。本来对算命十分排斥的他,突然就如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竟然前来求助于他几十年人生中最歧视的算命先生。   只是没想到,才一个照面就被何子天一语道破天机,让李三江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换了谁被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句话就说出来历和困境,谁都会从内心深处生起敬畏。   “老神仙,我到底该怎么办?”李三江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的处境,十分谦虚加真诚地向何子天请教。   “不要叫我老神仙,我有名有姓,姓何名子天,一般人都叫我何爷。”何子天并未因李三江是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而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依然淡然地说道,“你遇到的难题是你的命数,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只能两者取一,不能两全。既然是命数,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只能通过改命来化解。”   “是,是,何爷,改命,改命,我都听你的。”李三江此时已经完全被何子天的气势震住了,“怎么改都行,只要能同时保全我妈和我的前程,我愿意奉上一万元的卦金。”   施得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元,在现在人均月收入不到一千元的单城,一万元相当于一个人不吃不喝一年多的全部收入!何子天果然厉害,一卦千金,不,一卦万金了。   不用多,每天有两三个李三江来算命,一天就能收入两三万元,一年下来就是上千万!施得差点跳起来,真是一条致富的捷径,他以前赚到的一百万凭借的是高智商和敏锐的商业眼光,还需要上好的运气和机遇,花了他整整一年多的辛苦才赚到手中。而何子天却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三言两语就能让人乖乖掏出一万元送上,而且还不需要一丁点本钱,人和人赚钱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看来,不用让何子天帮他改命了,只要他学会了何子天识人面相断人前程的本领,别说百万富翁,就是千万富翁也不过是囊中之物。想到此处,施得兴奋莫名,几乎要跃跃欲试了,才知道先前见何子天艰苦朴素都是假象,老头子说不定家底深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富豪。   何子天不慌不忙地说道:“钱,我是分文不收。我不是算命先生,也轻易不出来抛头露面,出来坐卦更不是为了赚钱,今天遇到你,算是缘分,也是你的机缘到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帮你,不是白帮。”   李三江哪里还有上位者的气势,在何子天面前完全就是无助的升斗小民的形象,点头如舀米:“是,是,是,我知道,我有数。”   “我帮你,是为了他。”何子天用手一指身后的施得,“等我帮你改命成功渡过难关,你也帮我一个忙,为他找一份工作。”   找工作?施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何子天严厉的目光制止,他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好又咽回了肚子里。想了一想,想通了一些什么,今天何子天带他出来,不只是为了摆摊算命这么简单,还有借助于为李三江逆天改命,让他在一旁对改命之术初步学习一下的用意,更深的用心则是还要借李三江之手,规划他的下一步人生。   这么说,在为李三江改命的同时,他的人生,在何子天的巧手推动之下,在借李三江的权势之下,也悄然转了一个弯?   施得愈加迷茫了,何子天到底何许人也?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何所图?每个人做事情,肯定会有一方面的诉求,或求名求利,或求幸福安康,何子天如果无欲无求,他也不会帮了碧悠又来帮他,而且面对一万元的巨款毫不动心,到底是他淡泊名利,还是演技高超,放长线钓大鱼?   李三江打量了施得几眼,犹豫了片刻,猛然一点头:“好,没问题,只要我过了关,在滏阳区的范围内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是难事。”   “不会让你太为难,他叫施得,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何子天说到施得时,面露欣慰之色,仿佛施得真是他的晚辈和徒弟一样。   李三江微微吃了一惊,复旦大学名气太大,在单城能见到毕业于复旦大学的人才已经是很难得了,况且还是坐在算命先生身后,就不由他心中接连打了好几个问号。   “手伸过来。”何子天捉住李三江的左手,仔细看了一会儿,又问了问李三江母亲的生辰八字,随后又有模有样地掐指一算,反正普通算命先生的三把刀他都会,也都演示了一遍。   演示完毕,何子天低头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思索什么。   施得明白,掌握气场很关键,他相信何子天早已胸有成竹,之所以不一口说出,就是为了故作高深。其实就和官场中人端着架子、明星出行要有人前呼后拥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派头和气氛的烘托。   一分钟后,何子天开口了:“你这样……”后面的话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等李三江俯耳过来。   李三江愣了半天才明白什么,讪讪一笑:“对,对,真言不传六耳。”随即凑了过来,听了何子天密语几句,他的脸色变了一变,惊道,“何爷,就这么简单?真能过关?”   “信我的话,就照办。不信,就请便。”何子天脸色一沉,双眼一闭,一副得道高人漠然世事的表情。   李三江低头想了一想,瞬间下定了决心:“行,就照何爷说的办。”   施得见事情办妥,心中暗喜,以为接下来该他出场了,不料李三江起身之后,冲何子天鞠了一躬,还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怎么就走了?难道不需要他再添油加醋一番,施得不解地问道:“何爷,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何子天淡然地答道,起身收起马扎,“走,到碧悠的一碗香坐一坐。”   第二次坐在一碗香,第二次和碧悠面对面,施得的心境大不一样了。   和上次坐在一个角落中不同的是,这一次坐进了包间,不但有雅座,还有美人作陪——碧悠在忙完手中的活计之后,坐在了施得的对面。   碧悠依然穿了裙装,只不过和上次素淡的颜色相比,色彩鲜艳了许多,也显得整个人神采飞扬了不少。   上次见碧悠,她的神情落寞而淡泊,给施得的印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有一种超脱世俗的飞扬。但今天的碧悠,又给他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和上次判若两人,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   一个人的前后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施得心中大为不解,不知道初见时的碧悠和眼前的碧悠,哪个才是最真实的碧悠。   碧悠对施得的态度也大有不同,如果说上次她当施得是路人,那么现在她施施然坐在施得面前,不再矜持和漠然,而是俏目笑嫣,明艳照人,当施得是朋友。   单城是古城,历来古城都盛产美女。碧悠周身上下氤氲的小家碧玉的味道浓烈而奔放,就让施得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碧悠绝对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人选。   “三年了。”碧悠悠悠地说了一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施得,欢迎你的加入。”   “加入?加入什么?”施得不解地问道,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何子天。   何子天呵呵一笑:“碧悠,你太心急了,不是说要过一段时间再告诉施得?”   “我等不及了,都等了三年了。”碧悠在何子天面前憨态流露,小女儿神态活灵活现,展现出施得从未见过的娇美之态,而且她举手投足之间,动作轻柔和缓,犹如古典女子的柔美。   “你才等三年,我等了二十年了。”何子天神情凝重,目光中流露出沧桑和感慨,“如果施得再不出现,我几乎都要绝望了。”   施得看看何子天,再看看碧悠,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重要在哪里?看样子,他的出现对碧悠、对何子天都事关重大!      第008章 计算一生的命运      “天地有平衡之理,我和碧悠的命数正好达到一个平衡,平衡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一面就是维持现状,平稳生活。不利的一面就是再也无法前进一步,需要有外力的介入才能有所突破,但又不是谁都能有富贵之命可以打破我和碧悠命数之中的平衡。你命中本有大富大贵之机,但却被你的贪心毁于一旦。不过,你在回车巷中做了一件小事,却又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重生机遇的机会。”何子天深入解释了几句。   经过接触,何子天对施得的人生经历已经完全了然于胸,他现在要对施得言传身教,等于是正式拉开了施得改命的序幕。   施得瞪大了眼睛,事到如今,不管他对相面、算命或是改命之术相信多少又排斥多少,他必须接受的一个事实就是,他的人生在他遇到何子天之后,蓦然转变了一个未知的方向,而他的前方,充满了各种可能和重重迷雾。   不过施得也清楚的一点,他现在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何子天的手中。何子天对他究竟有何企图,他不得而知,但他能确定何子天对他没有恶意。一个面对唾手可得的万元巨款而毫不动心的人,他的人生追求肯定不是金钱,而是比金钱比宝贵更有价值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施得当然说不清楚。他的人生经历虽然比同龄人丰富,但在深不可测的何子天面前,还是浅薄得如一池春水,一眼就可以看到池底。   甚至相比碧悠,他也自叹弗如。碧悠和他同龄,只凭她以一人之力就可以支撑一个一碗香,又是一个女人,一个单身女人,一个漂亮的单身女人,以上,足以证明她的能力和不凡。   施得收起了全部的轻视之心,恭恭敬敬地说道:“请何爷明示。”   “哈哈,我就说嘛,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何子天对施得的态度十分满意,哈哈一笑,“施得,你肯定想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最惊讶的是什么?”   施得点头:“是想知道。”   “宅心仁厚!”   “啊?”何子天的回答出乎施得的意料,他以为何子天会说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以及耳高过眉、聪明过人,如是等等,没想到何子天开口说的却是性格。   一想也是,相由心生,一个人性格是什么,相貌就会显现出来,同理,命运就是什么,性格即命运确实大有道理。   只是,他怎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宅心仁厚的一面?   见施得不解,何子天解释说道:“可能你自己都忘了,你从回车巷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叫化子,你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原来宅心仁厚指的是这个,施得笑了:“何爷,你高抬我了,我当时对人生都绝望了,而且身上一共才几十元,生死都置之度外了,钱财就更是身外之物。钱对我来说既然没用了,不如送给需要的人。我当时的想法可不是基于宅心仁厚的高尚,只是任何一个将死之人的正常做法……”   “也不是,施得你不要妄自菲薄。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对人生完全绝望之时,还能替别人着想。一念善心,必种善因,而且你毫不犹豫把身上全部的钱都拿了出来,你比一名亿万富翁捐出一百万的福德还要大上很多。福德的多少和金钱的多少没有直接的关系,和发心有关系。”何子天说道,“相由心生,一个人就算生有大富大贵之相,也许可以功成名就,富贵加身。但如果没有一颗仁心,不用多久,富贵就会远离。”   “你或许不会相信,也不会意识到一个小小的举动,又为你争取到人生之中一次转折的机遇。但天地之理就是如此,平衡、公平而且丝毫不差。”何子天伸手拈起一粒花生米扔到了嘴里,“老了老了,还不如年轻时嘴巴严,现在总是泄漏天机,罪过,罪过。”   施得默默地替何子天数了一数,也怪了,何子天吃花生米的数量,确实是以十为数量单位,一次十粒,不多不少,他就心中不免又想,难道说吃十粒花生米可以化解天谴的说法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确有其事?   施得很清楚何子天所说因他的贪心而毁掉的人生机遇是什么,是他炒期货的疯狂之举。在期货上的惨败,他事后不是没有痛心疾首,但后悔何用?除了徒增烦恼之外,一无是处。不过他还是吸取了经验教训,如果以后他的人生道路真的可以重来,绝对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走好每一步。   “当然,你的面相也很不错,更好的是,还有贵骨,再加上宅心仁厚,我就决定拉你加入,借你的命数来打破我和碧悠命数之中的平衡。”何子天又小抿了一口白酒,品味了片刻才说,“除此之外,我最看重你的一点就是,你的命格十分奇特,六分命,四分运。”   提到命格,施得又来了兴趣:“命运、命数和命格,都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有什么不同?”   何子天呵呵一笑,笑而不答,看向了碧悠。   碧悠会意,接过了话头:“命运是指人生下来的一生的运势,一般人都是七命三运,就是一生的大事,包括生老病死,包括赚多少钱做多大官,包括一生是顺顺利利还是命运多舛,冥冥之中都已经有了定数。人生的旅程就好比坐火车前往一处目的地,火车前方的风景对你来说是花团锦簇还是一片荒凉,你不得而知,但对天地来说,是早就布好的布景。不过人生并非凡事都是定数,在七分命定之外,还有三分运势。有些人天生运势就强,会有六分命四分运。”   施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一个人天生就有六命四运,那么他的命运就和大多数人大不相同,就可以称之为命数了。命数是命运的高级阶段,简而言之,就是将命运数量化,用一种数量的手段来科学地计算一生的命运走势。”   碧悠的话引得施得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直认为算命、相面是迷信,听你说到命运也可以科学地计算,感觉很别扭。”   碧悠也笑:“科学未必就不是迷信,迷信未必就不科学,人类对事物的认知总有自己的局限性,而且说白了,迷信这个词才被创造出来有多少年?当年口口声声声讨迷信的伟人,其实他自己不但也对命运深信不疑,还特意找人算命,甚至定都哪里也要听听风水大师的高见,又怎么说?谁又敢说,科学不是被洗脑的迷信?”   没想到碧悠也有争强好胜的一面,施得笑道:“先不争论科学和迷信谁是谁非了,请师姐继续为我答疑解惑。”   “师姐不好听,就叫我碧悠好了。”碧悠明眸一笑,“如果一个人天生六命四运,再经高人指点,改命成功,达到了五命五运的随心所欲的命数,就上升到了命格阶段。”   命格……等等,施得听了出什么,何子天明明说他是六命四运的命数,但却用五命五运的命格来形容他,是他随口一说说错了,还是故意为之?   施得疑惑的表情让何子天哈哈一笑:“怎么,想明白了什么?”   施得点头,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不解,何子天听了,点头说道:“你果然细心,不错,细心是一个想要成功的人必须具备的优点之一。不错,我刚才确实是说你的命格十分奇特,是六命四运,严格来说,六命四运应该用命数来形容,但对于你,命运、命数、命格的划分,似乎都又不十分合适,所以我才用命格来形容你的命数。”   施得就更是迷惑不解了:“何爷,我更迷糊了……”   “你迷糊就对了。”碧悠倒是意态轻松,她轻舒右臂高抬右手,为施得倒了一杯铁观音,说道,“我也很是纳闷,怎么绝大多数人适用的规则,到你身上好像有失效的可能,难道你的命数之中,还有什么我看不透的变数?”   施得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强烈的疑问:“我想知道我加入的是什么组织,也想知道如果我要改命,是不是要向何爷学习相面、算命之术?还想知道,何爷和碧悠的命数达到了一个什么平衡,还有,今天遇到的李三江,何爷又想借他打开什么局面?”   何子天听了施得一连串的问题,先是和碧悠相视一笑,随即微微点头:“别急,施得,今天就会回答你心中的所有疑问,但在之前,还要先从你身上的奇特之处谈起。”   “来,喝茶。”碧悠又细心地为施得斟了一杯茶,她的动作轻柔而柔美,在青花瓷的茶壶的映衬之下,双手如玉。   不知何时外面天色转阴,竟然沥沥下起了春雨。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透过纱窗向外望去,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没有一人为春雨停留片刻。      第009章 晴天霹雳      心境不同,对待春雨的感受就大不相同。今年春天干旱少雨,一场春雨会让久旱的庄稼得到甘霖,却让城里出行的人们感到不便。   对施得来说,阴沉的雨天并没有影响他高涨的兴致,他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渴望,就连因为天色昏暗而营造的房间内怡人的氛围也被他忽视,甚至因一盏蒙皮台灯散发的幽幽光芒照在碧悠脸上,让碧悠的容颜如梦如幻,古典之美让人几乎窒息……也被施得视而不见。   施得只是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双眼直直地盯着何子天,就等何子天解答他心中越积越多的疑问。   “你加入的不是什么组织,如果非要起一个名字的话,其实叫互助会也可以。我和碧悠,以前也只是素昧平生的路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之后,我帮她走出了人生的困境。当然,我也不是只付出不求回报,希望她能破解我的人生难题,但遗憾的是,她的命数格局不够。”   碧悠插话说道:“当年我其实比你还惨,不过却没想过要去自杀,当时流落街头,也是春天,也是一个雨天,被雨淋得精湿,又冷又饿,我就想,实在不行,我还有身子可以去卖,总之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就在我差点迈出走向深渊的第一步时,何爷出现了……”   原来碧悠还有这样伤心的往事,她回忆过去时脸上浮现的坚强和刚毅让施得汗颜,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如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火辣辣的痛。   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想一死了之,确实不是男人所为!   “何爷不但救了我,还帮我走出了困境,并且开了这家一碗香。”碧悠拢了拢头发,脸上闪现出一抹无奈和失望,“只可惜我命数不够,帮不了何爷。”   “碧悠你不要自责了,命运之中,有太多的定数无法改变,主要是你的命数和我的命数太契合了,不怪你,只怪我功力不够学问不深。”何子天倒是一脸坦然,又呵呵一笑,“我不是总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看,不是终于等来了施得。”   施得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头雾水了,感觉云山雾罩,根本看不清东西南北。不过他耐住了性子,等何子天继续说下去。   “自古以来,相士、术士或是风水先生,大多不得善终,要么早死、横死,要么孤苦一生,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泄漏天机太多。”一说到泄漏天机,何子天好像条件反射一样,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到了嘴里,“其实有时如果出于善心泄漏天机也没什么,但人心总是贪欲不足,见利忘义,往往初学算命、相面的时候还好,会不违祖训,坚守底线,只是最后都会把持不住,将祖训、底线统统抛到了脑后,只顾眼前的利益,不管将来的后果。”   “我当年初出茅庐,也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误,结果就落到了今天的下场,遭了天谴。”   “啊?”施得惊叫一声,“何爷,你现在不是好好的,道风仙骨……”   “我现在孤单一人,无儿无女,孤苦一生,你说是哪里好好的了?”   施得不说话了。   “还好我后来及时醒悟,从此小心说话,绝不靠算命、相面赚钱,即使偶而泄漏天机,也是出于公心正心,再加上有花生米的补救,所以才养成了现在的道风仙骨的形象,哈哈。”   “呵呵。”施得也笑了笑,“有了碧悠和我,何爷也不算是孤单一人了,孤苦一生的天谴,就算破解了。”   “不算你,自从有了碧悠之后,我的孤苦一生的天谴就已经破解了。”何子天说道,“碧悠的命数和我的命数非常契合,有父女之缘,有了她,我就不会老无所依了。但是,碧悠只化解了我的孤苦和心病,却化解不了我的痛苦和身病!”   一句话让施得怦然心惊,他一下站了起来,震惊万分。何子天犹如老神仙一般的高人,怎么还会有痛苦和身病?   何子天摆摆手,凄然一笑:“人活在世间,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也是人,不是神仙,肯定也有逃不过的关卡。而且以我的能力,这一辈子只能达到运师的境界,没有办法再前进一层了。”   “何爷,到底是什么关卡让你过不去?”施得缓缓坐回了座位。   “现在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等以后你到了运师的境界,不用我开口,你就会清清楚楚了。”何子天并不过多解释,反而继续深入刚才的话题,“你现在六命四运,还没有到五命五运的命格境界,之所以说你的命格奇特,也确实有客观原因。”   “世间绝大部分人是七命三运,如果遇到运师指点,前进一步成为六命四运并不难。六命四运,就上升到了命数层次,就是说,命运已经改变。换句话说,世间人,人人都有改变命运的机遇和能力。但难就难在相师容易遇到,运师却很少露面,而大部分人又没有改命之术,所以很多时候明明有机遇降临,却白白浪费,空过一生。”   “街上算命、相面的人中,大部分是江湖骗子,十人之中能有一人是有真才实学的相师就不错了。相师可以断人前程,可以知人祸福,但却没有改命之术。相师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对运师来说,相师的手法,都是最基本的粗浅之术。或者说,只是初级阶段,对于浩瀚博大的命运之学,相师是只知皮毛入门者。”何子天侃侃而谈,显然今天要为施得解说许多不传之秘,“如果一个相师得到名师真传,学会了改命之术,就能利用各种手法改变一个人的运势,他就脱离了相师的初级阶段,成为运师。一名相师想要成为运师,不但要靠机遇和机缘,并且能够得遇明师,还要自身拥有极高的天赋,并且发心要正。如果机缘有了,天赋也有,却心术不正,就算成为了运师也是没用,早晚会遭天谴而死。”   “一般情况下,一百个真正相师里面,只有一人能够有机缘成为运师。五命五运的命格,正是运师之命。”   施得暗暗一算,就是说,如果按照比例计算,在大街上见到一千个算命先生之中,才有可能有一个是真正的运师,而大街上的算命先生比起正常人来说,已经少之又少了,如此说来,遇到一名行里挑一的运师,还真是幸运之极。   “表面上看,能够成为一名运师肯定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不但要有极高的天赋,还要有非同一般的机缘,但是实际上,运师的局限性也很大。虽然运师比相师境界更高,能真正断人前程改人命运,但运师就和医生一样,却不能自己为自己改命!”   “如果一名运师想自己为自己改命,就必须更进一步,成为传说中的命师!”何子天的眼睛蓦然一亮,“命师的命不叫命数,也不叫命格,更不叫命运,而叫地命,是四命六运之命!而且命师不但可以断人前程替他人改命,还能将自己的命运由四命六运突破极限,成为三命七运的天下纵横的天命!”   “只可惜……”何子天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一千个运师之中才能有一人成为命师。在我的眼界之中,古往今来,历史上有记载的相师无数,运师也有十几人,但命师却并无一人。可见成为命师的难度之高,几乎就是无法突破的人类极限。”   施得听到了闻所未闻的秘辛,心中一阵乱跳,他想了一想问道:“运师既然能够堪破命运的真相,掌握普通人无法掌握的改命的手段,为什么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要自己为自己改命成功,由五命五运突破到四命六运,不就可以成为命师了?”   “是,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觉得事情再简单不过。但等我成为运师之后却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平衡之理,医生治不好自己的病,老师可以教出状元学生,却自己成不了状元,人的眼睛长在前面,顾前不顾后。运师也是一样,想自己为自己断命,却很难发现自己的缺点,找不到自己的不足。找不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就没有办法改命!就算拿着一个镜子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结果镜子中的人影也是反的。”何子天苦笑摇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管运师怎样守口如瓶不泄漏天机,也不管运师如何惩恶扬善,但运师毕竟是夺天地之造化,是逆天而行,因此,每个运师都有一个大限,以八年为期,每八年一次劫难,越到后面劫难越凶险,基本上每个运师都可以平安度过前六个劫难,但第七个劫难,十有八九会在劫难逃。”   “我今年52岁了,呵呵,施得,你算算我还有几年的好日子?”   七八五十六,施得心中一惊,四年之后会有什么厄难降临到何子天身上?   “你猜对了,只有四年了。”何子天无奈一笑,“四年之后,如果我无法化解劫难,就是我的大限。”   施得脸色为之大变,没想到,他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原以为可以借何子天之势改命成功,从此一改先前黯淡的人生,然后扬帆起航,扶摇直上,却原来何子天只剩下了四年的寿命!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第010章 即将面临的命运      施得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惨白,身子摇晃几下,险些没有站稳:“怎么会?何爷,你不要骗我……不要吓我。”   何子天摇头苦笑:“我怎么会骗你?为了找到一个可以化解我的命中大限的合适人选,花了我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施得颓然地坐回到座位上,心中一片灰暗。四年……只有短短的四年,他能在四年之内改命成功并且扬帆起航吗?估计不能。   何子天就如施得人生之中最后一盏指路明灯,最后一根稻草,猛然听到明灯灯油将尽,他难免心中无比神伤。   反倒碧悠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劝导施得:“施得,别失望,何爷虽然只有四年的时间,但在四年之内,说不定你能逆天改命,一举突破运师的界限,迈入命师的境界,就可以找到化解何爷大限的方法。”   施得又是一惊:“什么,我要成为命师?”   “不错!”何子天目光坚定,“刚才已经说过,我和碧悠的命数正好达到平衡之数,我是运师,可以替人改命,趋吉避凶,但无法为自己改命。碧悠是六命四运的命数,可以在我的帮助之下,功成名就,但她没有成为运师的资质,不能替别人改命。不能替别人改命,就很难获得更大的成功。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左右别人命运的能力,成就终究有限。”   “如果一个人既是六命四运的命数,又天生具有成为运师的资质,那么他不但可以在另一个运师的帮助下获得想要的成功,也可以自己学习相师、运师之术,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加上另一个运师的助力,两相结合之下,就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破六命四运的界限,达到五命五运的命格。此时,他成功在握,命格在手,以他运师的能力和运势,突破四命六运的界限成为传说中的命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施得沉默了,长久的沉默。他终于听明白了何子天想要表达的意思,碧悠虽然有六命四运的命数,但何子天却发现她没有成为运师的天赋。不能成为运师,就更没有可能成为命师。   而何子天大限将至,只凭个人之力怕是无法度过最后一道关卡,必须凭借外力来化解。而他的出现,让何子天视为关键的机缘,并且何子天认定他不但是为数不多的六命四运的幸运儿,而且还天生具备成为运师的天赋,能够突破五命五运的关键一关,成为一名少之又少的运师。   只要他成为运师,在何子天的帮助之下,就有可能成为传说中的命师,如此,不但他可以自己呼风唤雨,而且还能帮何子天改命。   平心而论,施得最初听到改命之时,并不认为他要学习相面、算命之术,他只是想被动地接受何子天安排,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也要成为一名运师。   运师也好,命师也罢,何子天虽然说得神乎其神,但对施得而言依然遥远如天上星辰,可望而不可及,他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不过施得至少明白了一点,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不但要挑起自己失败的人生,还要突破命运极限,在完成自己人生飞跃的同时,必须和时间赛跑,抢在四年的期限到来之前,挽救何子天的命运!   话又说回来,相师、运师、命师,每一级都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山,而以他现在对相面、算命尚未入门的水平,想在四年之内突破古往今来无数能人异士都无法突破的极限,谈何容易!   命运……命运,不管是普通人七命三运的命运,还是少数人六命四运的命数,或是运师五命五运的命格,哪怕是命师四命六运的地命,都还是难逃命运的范畴,都有命定的无法更改的部分,就是说,他就算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或许最终还是难逃命定部分的劫难,最终功败垂成。   但……不试过又怎么知道成不成?施得迎着何子天和碧悠征询的目光,心中瞬间坚定了信念——他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人,也算是死过一回了,面对以后的人生,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   “如果何爷认为我行,我就能行!”施得斩钉截铁地说道。   知道了自己今后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命运,施得反倒看开了许多,有了努力的方向,就有了前进的动力。况且何爷对他有救命之恩,重新鼓起了他生的希望,他理所应当不惜一切代价以回报。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施得弄明白了今后人生的重大意义,但还有一件事情不明,“既然我要先从相面之术学习,为什么何爷又要让李三江为我安排工作?”   何子天和碧悠对视一眼,二人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赞许也有欣慰。   “想要成为一个运师,在成功的道路上,都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是跳板。”何子天直言不讳,“李三江就是你的跳板,而且你也不用专门跟我学习相面之术,可以边改命边学,成功和学习两不误。”   “对,先从加强你的运势开始,施得,你现在不仅是何爷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你可要努力,不要让我失望……”碧悠眨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无限期待地望向施得,“你放心,我也会尽我所能,助你起飞成功。”   春雨潇潇的夜晚,灯光阑珊。   雨不大,雨丝如织,飘飘荡荡之间,如泣如诉。碧悠和施得各撑了一把伞,在夜雨的单城的街头漫步。雨丝偶而被微风吹到脖间,带来微微的凉意,不觉烦恼,反倒更清凉了许多。   何子天有事先走一步,让施得自己回去即可。施得也看了出来,何爷是有意留他晚走一步,就是想让他和碧悠谈谈。   在细雨的烘托下,路灯散发出一团团光晕。在光晕的映照下,碧悠的容颜宛如天人,有惊心动魄之美。   施得走在碧悠的左侧,隔了一把伞的距离,鼻中隐隐传来清香之气,再看碧悠走动时轻微摆动的腰肢,以及她从腰间一收到臀部微翘的完美弧度,仿佛雨夜之中的单城也变得迷离了许多。   施得曾经被一个女人伤透了心,黄素素是他的初恋,是他人生第一次投入了全部爱情的恋情,直到今天依然刻骨铭心,一想就痛。他不是不能原谅黄素素的离去,是不能原谅她的绝情。就算分手,也要当面说个清楚才好,直接就如陌路一样避而不见,难道几年的感情在一场生意失败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碧悠有过什么伤心的往事,她没说,他也没有多问,他只是知道,碧悠和他不一样的是,他算是孤儿,她却是弃儿。   至于碧悠从小在哪里寄人篱下地长大,又经历了怎样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最后又是如何和何子天相识,他并不知道内情,他只是知道,碧悠在和何子天相遇时,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然后在何子天的帮助下,碧悠白手起家,在身无分文的情形之下,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开起了一碗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一碗香开业一年之后,碧悠就准备筹划开一家分店。   不过何子天没有同意,说是时机未到。   现在的一碗香,每月的收入都在20万以上,而碧悠虽然年轻,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百万富翁,而以她现在的实力,可以在单城同时开三家一碗香分店。   此时距离碧悠身无分文来到举目无亲的单城,才仅仅过了三年时间。三年,通过改命,碧悠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何爷说,你的出现,是他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碧悠的普通话很标准,听不出来她的来历,她轻轻地看了施得一眼,“是何爷什么机缘,你也心里有数了。而在我的机缘,就是开分店的时机到了。施得,我相信何爷没有看错人,你的出现,会为何爷、为我,都带来好运。”   施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尽我所能。”   碧悠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如明星,她的目光在施得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忽然问道:“明天的事情,你准备好了没有?可以说是你重新开始人生之后迈出的第一步,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施得话不多,微有拘谨。   “你……是不是第一次见面,我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碧悠小心地问道,或许是觉得和施得熟了,比较在意施得的看法,她的表情微显紧张和不安。   施得摇头一笑:“不是,你别多想,我还是在想明天的事情,一是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对,为什么明天不直接和李三江见面,而是要绕一个弯?二是一直想不明白逆天改命和顺天改命的区别?何爷说,要为李三江逆天改命,可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化解危机,为什么何爷不为我逆天改命,也让我在一年内就改命成功,两年内突破五命五运的命格?这样也好在四年期限到来之前,提前达到命师的境界……”      第011章 迈出了第一步      碧悠微微叹息一声:“当年我和你一样,也是觉得逆天改命比顺天改命好,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看法。”   “什么事情?”施得好奇地问道。   “嗯……”碧悠的神情有几分不安,停住了脚步,支吾了几声,“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的是,逆天改命虽快,但却有严重的后遗症,而顺天改命虽慢,但是顺应天时、地利、人和,而且可以长久,总之……你明白了没有?”   施得其实还是不明白,但见碧悠迫切的眼神,他就点了点头:“明白了……”后半句话闷在心里没说出来,完整的一句话应该是——明白了一点点。   碧悠高兴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虽说和碧悠的一番谈话让施得心情放松了许多,但他还是忐忑不安。明天让他做的事情并不大,如果只是让他当成一件工作去完成,他也许不会乱想,只是一想到明天的事情将会是他全新人生的第一步,他还是不免暗暗担心,唯恐有一点儿闪失。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许久,碧悠还站在原地未动,凭借雨水打在伞上叮咚作响。又过了半晌,她才挪动了脚步,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有期待也有些茫然。   施得回到方外居的时候——何子天的小院名为方外居,显然,何爷是自称方外之人了——已经午夜时分了,奇怪的是,何子天人不在家。施得的床头放了几本书,都是一些算命、相面的入门之书,他翻看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就不等何子天,先睡下了。   天一亮,见床头的书上又多了一张纸条,上有留言:“我有事出去,你自己吃过早饭,就去办事。”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颇见功力,不用说,是何爷的笔迹。   施得摇头笑笑,起身来到院中,呼吸了一口早晨新鲜的空气,见院中树木吐绿,花草返青,感受到越来越逼近的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忽然心情大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自己动手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草草吃过之后,施得推开方外居的大门,一步迈出方外居。   滏阳河是单城的母亲河,因发源于滏山南麓,故名滏阳河。滏阳河贯穿整个单城市区,出市区后一路流向东南,经子牙河后汇入海河。   每天早晨,不少单城市民就早早起来,沿滏阳河两岸散步、游玩或是锻炼身体,今天也不例外,早春的枝头已经有小鸟在闹春,八点钟左右,滏阳公园就热闹非凡了。   忽然,一阵汽车的轰鸣惊跑了在枝头闹春的小鸟,不少晨练的老人惊奇地发现,一向肃静、平和的早晨,却被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平常的节奏。   两辆汽车开进了公园,沿公园的中间大道一路向里挺进,来到滏阳河边。滏阳公园依滏阳河而建,滏阳河在市区绕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半圆,滏阳公园正好在半圆的包围之中,借地势之妙,滏阳公园相当于三面环水。   不少晨练的老人都被汽车的轰鸣声吵得厌烦,纷纷停下晨练,跟在汽车后面,要看个究竟。不多时就围了一百余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河边。   车一停稳,就从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年轻人20多岁年纪,长得十分精神,他先是向围上来的老人们解释一番,对打扰了大家晨练表示歉意,声明今天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老人们本来对汽车开进公园十分气愤,见年轻人很有礼貌,又是赔着笑脸又是道歉,就都消了气,原谅了年轻人,但好奇心还在,留在原地想看看年轻人到底要闹腾什么。   年轻人指挥几名工人从车上卸下了许多塑料袋,袋子很沉,两个人抬着都有些吃力。围观的老人就更是议论纷纷,到底要干什么?   不多时,至少有几十个塑料袋子被摆放在了河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还不时从袋子里发出嘭嘭的声响。   随后,年轻人指挥几个人将袋子打开,他自己也亲自拎起一个袋子,抬头望天,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声令下,将袋子向滏阳河中倾倒……   从袋子中倾泄而出的是水,随水流入河中的是翻腾跳跃的鱼。几十个袋子一齐向滏阳河中倾倒,在早晨的阳光的照耀下,成百上千条鱼儿欢快地跃入滏阳河中,获得了新生。   围观的老人们此时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一时掌声雷动。   “放生是好事。”   “放生好,小伙子心地善良,原来是做大好事,刚才误会你了。”   “一下放了几千条鱼,少说也得花个几千块钱,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有善根。”   老人们议论纷纷,对领头的年轻人指指点点。   年轻人没想到一次放生竟然引发了围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人群中,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微微颔首赞许:“不错,年纪轻轻就如此宅心仁厚,福德深厚。上天有好生之德。诸罪业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天地自有平衡之理,你让别人活,天就让你活。”   老者是谁,施得不认识,老者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到,他只是按照何子天的要求,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或者说,正式打开了他改命的第一局。   放生完毕,施得做完全部的仪式,收拾干净一切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人拦住了。   “小伙子,请等一下,我有话问你。”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笑容满面地拦在施得的面前,和颜悦色地问道,“能不能请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放生?”   面前的老者虽不如何子天道风仙骨,不过穿了一身练功服的他神态凛然,如青松挺拔如云雾高深,比起何子天的神仙风姿也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他比何子天更显得高深莫测。   如果说何子天的道风仙骨之中还有一丝入世的平和,那么眼前的老者就是完完全全出世的超凡脱俗,是绝对的世外高人的形象。   施得愣了一愣,单城是千年古城,而且还是古都,到底是地杰人灵之地,他以为如何子天一样的高人有一个就足够了,不想才几天工夫,就又遇到一位。   因之前得遇何子天的缘故,施得现在对世外高人形象的老人家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之心,他恭恭敬敬地答道:“是为了一位重病病人,希望借放生的功德,回向她,助她早日康复。”   “以放生几千条生命的功德回向一位病人,不觉得浪费吗?”老者微一点头,又问了一句。   “……”施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对放生回向可以救命的做法,也是将信将疑,只是何子天说了让他怎么做,他没有理由怀疑更不会不去做。况且,今天的放生之举是为了救李三江母亲一命,等于是说,一次放生,事关他和李三江的改命以及李三江母亲的救命,事关重大。   老者见施得回答不上来,微一沉吟,摆手说道:“你不知道……就不勉强你了,我再问你一句,是谁教你用放生的方法救人的?”   “何爷。”施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唯恐对方不知道,又补充说道,“何子天。”   “我猜就是何子天。”老者似乎早就料到一样哈哈一笑,“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施得。施舍的施,得到的得。”   “施得……名字不错,有意思,很有意思。”老者背负双手,仔细打量了施得几眼,忽然面露惊讶之色,“果然,果然,何子天呀何子天,你也真是了得,没白苦等二十年,还是让你抢先了一步。”   话一说完,他脸色蓦然一变,转身就走。   施得一下愣在当场,也察觉到了什么,老者怕是和何子天不但认识,而且说不定还有什么过节!   “老人家,请留步。”施得当机立断,喊出了老者,“请问尊姓大名?”   老者只是脚步停了一停,又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不过还是扔了一句话给施得:“我姓毕,你一问何子天他就会告诉你我是谁。另外我还有一句忠言相告,小伙子,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何子天的命……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如果仅仅是一次放生,倒也用不了一上午的时间,遇到了毕姓老者,让一次本来顺利的放生节外生枝,也让施得心思浮沉,一人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坐了许久,思前想后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迈出第二步。   但也不得不说,毕姓老者的话还是在施得的心里掀起了波浪。   按照何子天划分,相师只是初入门径,运师是中等成就,而命师却是最高境界,以施得的见识,毕姓老者至少也是运师的层次。原以为运师就如凤毛麟角一样难值难遇,不想他短短时间内遇到两人,让他在震惊之余,又一次对何子天的真正用心产生了怀疑。      第012章 机缘已到      也不怪施得再次动摇,毕竟让他一下接受那么多未知的事物,并且要有一生的命运当赌注,难免多想,凡事都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如果不是毕姓老者的意外出现,他就会按照何子天的精心安排,一步步向前迈进,直到拨云见日的一天。但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尤其是一句以命赌命的暗示,还是让施得坚定的信心多了一丝阴影。   好在施得做事情不是一个有始无终之人,他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继续推动事态朝第二阶段发展。   放生过后,施得来到滏阳区政府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左右。他跟在上班的人群之中,顺利地进入了区政府办公大楼之中。到底只是区政府,如果是市政府,怕是要被门卫盘查一番了。   区政府有些年头了,建筑多是三层小楼,还有不少平房,看上去十分破旧,没有党政机关应有的威严。   李三江的办公室在二楼,施得微微稳定了心神,敲响了205的房门。   说实话,李三江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却是施得第一次单独面对的最高级别的官场中人,他还是稍有紧张。   “进来。”李三江的声音淡然而漠远。   推门进去,李三江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和当日蹲在何子天面前的无助模样判若两人,他官派十足,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什么事?”李三江第一眼并未认出施得。   施得微微一笑:“李主任,我是施得。”   “施……得?”李三江仔细想了一想,又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脸色蓦然一变,“是你……你怎么跑到我的办公室来了?上次我和何爷说好了,这件事情要私下接触。”   说话间,他还紧张地向门口望了一眼。   施得并不过多解释,当时何子天对李三江耳语几句,交待了一番什么,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也不想知道得清楚,他只需要按照何子天的吩咐在李三江面前露上一面,传上几句话就算完成任务了。   “何爷怎么和你说的,我不清楚,不过何爷让我来,是想让我向李主任传几句话。”施得的态度不卑不亢。   李三江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朝外面张望了几眼,随后又关紧了房门,还特意上了锁,才回到座位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何爷有什么话要吩咐?”   “三天后,当见分晓。”施得也压低了声音,不是为了配合李三江的紧张,而是为了衬托他的神秘和高深。第一次扮演相师的角色——确实是扮演,施得说白了到目前为止还是门外汉——心理战术很关键,自己本身有没有真本事,对方并不知道,但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深不可测,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放在床头的几本入门的相术大全不是在外面随处可以买到的地摊文化,而是手写的不传之秘,施得昨夜虽然只是简单地翻了几眼,却也记住了相面、算命的第一要素——首先要在气势上胜过对方,要掌握谈话的节奏,简要言之,就是要单刀直入,让对方在心理上先输了自信。   果然,此话一出,李三江的官威一下消失不见,甚至悄然间不经意腰还弯了一弯:“让何爷费心了……”又一迟疑,“小……施,你跟了何爷多久了?”   施得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出道,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李三江患得患失的心理,既想相信何爷的改命之术的神奇,又怕万一不成功,不但耽误了大事,传了出去还成了笑柄。   当然施得不是官场中人,无法深刻理解政治人物在面临升迁的紧要关头时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迫切心理。   “我才认识何爷不久。”施得实话实说,他不想骗人。   “才跟何爷不久呀……”李三江的神情变了一变,“何爷今天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施得笑笑,笑容中有三分神秘四分高深:“何爷走方位行五运去了。”   “什么?”李三江没听懂,“走方位行五运是什么?”   “改命是一项系统工程,繁琐而庞大,不但要积善行德,而且还要从天干地支五行之上改运,从五行改运就是走方位行五运,因为每个人五行不同,命运的方位也不同,何爷一早就在你的命运方位之上为你逆天改命去了。”   施得说得云山雾罩,李三江听得更是山高云深。李三江听不懂也情有可原,施得刚才的一番话本来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相师术语,是他根据只看了几眼入门的相书再综合了个人的编造,信口一说。   要的就不是解释清楚的效果,而是越莫测高深越听不懂越好。   李三江果然被震住了,顿时收起了对施得的轻视之心:“真是劳烦何爷了,事成之后,我一定当面向何爷表示谢意。”又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施得手中,“小施,你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想找一份工作还不容易?怎么就……”   后面一句话没点明,言外之意自然是指施得怎么就跟何子天行走江湖了。   施得半真半假地答道:“我命中有一难,只有跟了何爷才能解。”   李三江相信了,连连点头:“是呀,不管是什么大学的高材生,遇到命中有难,就都白瞎了。”他背着双手,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说说看,你喜欢做什么工作?”   施得虽然不是很理解何爷让他借李三江之手找一份工作的长远用心,但既然何爷决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听李三江问起,他也不客气地说道:“想进医院,市第一医院。”   李三江愣了一下:“进医院?你进医院能做什么?”   “杂工、护工、闲杂人员,都可以。”施得呵呵一笑,“我吃得了苦、弯得下腰、受得了气。”   李三江还是不明白施得的选择,摇头说道:“你这又是何必?跟了何爷,随便点化几个人,赚钱如流水。”   施得笑笑没有过多解释,回到了正事上:“市第一医院虽然归市里管辖,但还是在滏阳区的地面上,所以……”   李三江摆摆手:“市第一医院的院长边宁,我能说上话,安排你去当医生肯定不行,但真要当一名勤杂工,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实在不明白……”   施得直接打断了李三江的话:“李主任,三天后我是再来办公室和您见面,还是另约一个地点见面?”   李三江在滏阳区政府大小也是一个人物,轻易没人敢打断他说话,但施得很不礼貌地打断他的话并且转移话题,他却没有感到丝毫不快,实际上连他也没有意识到,别看施得比他年轻了许多,又无官无职,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在他的心目中,施得已经被他列为仅次于何爷的高人之一。   而施得也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何爷在见李三江第一面时,一语道破天机,从而迅速突破了李三江的心理防线,并且接近了李三江,否则以他一个不名一文的小角色,想要认识并赢得李三江的信任,根本没有可能。别看李三江级别不高,也不是哪一个平头百姓想认识就能认识的区政府管家。   说到底,凭借相面之术和改命之法,施得在何子天的一手推动下,还是走了捷径。再深入一想的话,在施得遇到何子天的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改写。   有时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一个人可以落魄,可以一无所有,但只要他命中有贵人相助,或者抓住一个机遇,也有可能时来运转,从而改变人生的轨迹。   “你说一个地点,我过去找你。”李三江不想再在办公室和施得见面,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三天后,一碗香,我恭候李主任大驾光临。”施得起身告辞,“老太太的病情三天之内必有好转的迹象,李主任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再送李主任一句话……”施得和李三江握了握手,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时运有高低,天寿有长短。”   走出滏阳区政府大门,施得不用回头也可以猜到此时的李三江正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凝视他的背影。对于今天一早的放生以及和李三江的正面交锋,他自认做得还算到位,基本上可以说,迈出的第一步比预想中顺利。   除了……除了横空出世的毕姓老者之外!   毕姓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施得不得而知,只是他总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毕姓老者或许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阻力。   按说他才和毕姓老者见一面,而且毕姓老者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但知何故,他从第一眼见到毕姓老者时起,就对他有一种本能的抵触心理,也许称之为直觉更为恰当。就连施得自己也暗暗纳闷,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也不是轻易就会对一个人下结论的性格,怎么就能强烈地感觉到毕姓老者身上散发的充满攻击意味的气息?   难道仅仅是因为毕姓老者的一句“以命赌命”有挑拨他和何子天之间关系的原因?      第013章 天地平衡之理      施得边走边想,想得有些入神,过马路的时候就没注意看过往车辆,猛然间耳边传来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一辆黑色的大众汽车停在了离他半米远的斑马线外。   一个司机探头出来——长相很凶悍,光头、三角眼、孔武有力——冲施得怒吼:“没长眼睛呀?想死去撞火车,别他妈的挡在路中间!”   施得本来心情很好,却一下被光头三角眼激得心头火起,索性也不走了,站在原地不动:“过斑马线不减速,你会不会开车?”   “好小子,还敢耍横?”光头三角眼推门下车,晃晃悠悠来到施得面前,用力一推施得,“怎么着,欠揍了不是?”   施得一闪就让过了光头三角眼的一拳,他也不还手,说道:“先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说你妈个头!”光头三角眼见一拳没打中,更是气急败坏,抬腿就是一脚。   施得没有多少打架的经验,他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他最大的优点是不惹事,不过同时最大的优点也是不怕事。虽然他没有多少打架的经验,但也不会任由光头三角眼拳打脚踢而不还手。   又向旁边一跳,躲过了光头三角眼的第二击,施得还手了。   说是还手,其实是还嘴,施得刚才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确实想试试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不是确有道理。   早在施得接受了何子天改命的理论之后,他就意识到如果真能掌握了改命之术,不但对自己的人生大有帮助,而且还可以影响许多重要人物的命运,推而广之,甚至可以通过影响重要人物的命运进而改变大局。   在毕姓老者出现之后,有关改命学说的运用,引发了施得更深的思索。改命既然受人力左右,那么就是既可以推向好的方向,也可以推向不好的方向,好坏全在运师的一念之间。   换言之,运师可以帮助李三江逆天改命渡过难关,也可以让李三江左右踩空,跌入深渊,成与败生和死,只在运师操作运势之时的一念善恶!   施得现在还不是运师,确切地讲,他现在连相师还不算,充其量只是一个站在门口的门外汉,比站在远离门口的门外汉离命运大门近上几步而已,还没有入门。只是他今天在光头三角眼冲他穷凶极恶挥拳之时,脑中灵光一闪,蓦然想起早上毕姓老者所说的一句话……   “以放生几千条生命的功德回向一位病人,不觉得浪费吗?”   施得不敢确定以放生几千条生命的功德回向给一位病人是不是浪费,但既然毕姓老者说了,施得相信按照天地平衡之理,放生的功德肯定有剩余,那么他是否可以利用剩余的部分,来调动天地运势,从而让光头三角眼倒个大霉?   当然,说是调动天地运势就太高抬施得了,施得根本不懂得调动之法,也没有调动天地运势的能力。不过今天的放生,何子天教会了他如何回向,就他的认知,回向也是一种利用天地平衡之理来平衡人与人之间运势的手法,他就在心中迅速念了一遍回向口诀,只是最后微微改动了一下,将他心中所期望的结果落到了光头三角眼身上。   当然,他期望的不是让光头三角眼长命百岁,而是想让他背字当头。   回向完毕之后,一切如旧,光头三角眼不但完好无损,反而气势更加嚣张,他两击不中怒极之下,回身找了一块砖头,举起板砖就朝施得的头上砸去:“妈的,今天不灭了你小子,老子就不叫雷人。”   原来光头三角眼不只是长相雷人,名字还真叫雷人,可见他的父母多么英明并且有远见。   施得仗着年轻躲开了光头三角眼的前两次进攻,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选手,第三次板砖当头飞来,他再也避无可避了,双眼一闭,耳边甚至可以听到板砖呼啸而至的风声,施得心中闪过一个悲凉的念头——得了,今天本来一切顺利,不成想半路上杀出一个二百五愣头青,完了,这一下打实了,肯定得头破血流满脸开花。   据说被人打头很不吉利,何爷不是说他的人生之路要一帆风顺了,这事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施得一咬牙,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认了。   耳边猛然传来一声巨响,睁眼一看,担心中的头破血流事件果然已经发生,不过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而是发生在了雷人的身上——刚刚还气焰高涨、高举板砖的光头三角眼此刻倒在了血泊之中,昏迷不醒,手中的板砖也不知扔到了何处。   再仔细一看,原来光头三角眼的汽车被另一辆汽车追尾,撞击的速度过快,导致光头三角眼的车猛然向前一冲,正正撞中光头三角眼的后腰。光头三角眼当即被撞得口吐鲜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瘫成了一堆肥肉。   啊……施得震惊得不知所以,若是以前他肯定相信是千载难逢的巧合,但现在他心里清楚得很,是他刚才暗中利用天地平衡之理所做的手法应验了。   这也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施得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回到方外居,奇怪的是何子天还没有回来,院中的摆设依旧,还和施得出门时一模一样,他就不免暗中嘀咕——何爷去了哪里?   坐下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施得坐不住了,就想到一碗香找找看。又一想,或许何爷有别的正事也未可知,还是不要闲操心了,他就拿起相术、算命的入门之书,安心地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还入迷了。   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周易八卦、天演地论、天干地支、阴阳五行,形成了一套系统的理论,对宇宙人生的真相有一种独到的见解和认知。   其中被称为封建糟粕的相面之术,在宋朝时因一部《麻衣神相》的问世而上升到了体系的高度。   “大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荣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量身材之长短,取五官之有成,看六府之有就,取五岳之归朝,看仓库之丰满,观阴阳之盛衰,看威仪之有无,辨形容之敦厚,观气色之喜滞,看体肤之细腻,观头之方圆,顶之平塌,骨之贵贱,骨肉之粗疏,气之短促,声之响亮,心田之好歹,俱依部位流年而推,骨格形局而断……”   施得手中所拿的相术入门开头就引用了《麻衣神相》中的理论体系,却并不是附和《麻衣神相》的论点,而是拿来当成靶子,逐条逐句地进行反驳。   差不多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施得看完了相面之术的几本入门书,心中大概有了一个轮廓。也幸好施得以前就排斥相面之术,没有接触过《麻衣神相》,否则他如果被《麻衣神相》的论点先入为主,恐怕要接受何子天的理论,还需要强行扭转观念。   何子天在书中对《麻衣神相》的论点也并非全是批驳,在部分同意了《麻衣神相》在相面、命理之上的造诣之后,他又系统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提出人的面相虽是天生,但并非一成不变,后天还可以改变相貌。所谓相由心生,一个天生相貌堂堂之人,后天无恶不作,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面目可憎。   既然人的面相不是一成不变,那么人的命运也并非一成不变,由此,从面相来评定一个人的命运就会有疏漏。再者也有恶人大奸似忠,也有好人大善似恶,不能只凭面相、骨骼为一个人的一生得出定论,不正确也不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况且不少寒门学子最终得跃龙门,一举成名天下知,也是后天努力的结果。《麻衣神相》成书于宋朝,受古代选官时以貌取人的做法的严重影响,过分强调相貌周正的重要性,也是有其时代的局限性。在唐宋时期,一个人再有才学,纵然考中进士,如果长相不过关,在吏部选官,身言书判四关,先过身关,若身体不是体貌丰伟,很难被授予官职。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长相丑陋不堪,即使才高八斗,怕是也难当上大官。   在古代,地方官员是代替皇上治理百姓,面相代表的是天威。长得对不起观众,皇上会很没面子。   总之,何子天的相术入门一书,在《麻衣神相》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提出了读透《麻衣神相》只是相师,而相师之上还有运师和命师的理论,等于是既承认《麻衣神相》对相面之术的研究成果,又变相否定了面相可以决定人的一生命运的结论,从而将相面之术上升到了命格之术。   心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人生的舞台就有多大……看完何子天的著作,施得收获颇丰,感觉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相面之术的大门。   看完了相师入门等书,此时,施得迫不及待地想看命格入门一书,所以他十分盼望何子天能早些返回方外居。      第014章 刻意不如偶遇      眼见天色黑了下来,何子天还是没有音讯,施得坐不住了,方外居没装电话,再说就算装了电话,何子天也没有手机。   思前想后一番,施得决定还是去了一碗香,要找碧悠问个明白。   夜晚的一碗香灯光通明,在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之下,进进出出的都是忙碌的都市人。施得迈进一碗香的大门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果如何子天所说的一样,他还真成了一碗香的常客——到底是何子天一语中的说中了他的命运,还是他自己掌握了命运的方向,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一碗香?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不管了,人生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滚滚向前,谁也不知道在前方会是开阔的地带还是险滩。   见到碧悠时,碧悠正在招呼几个相熟的贵客,是一男一女。女客留长发,文静如百合,娴静如幽兰……长发再加上文静的气质,如果再戴一副无框眼镜的话,几乎让施得疑心她是黄素素的孪生姐妹。   可惜不是,黄素素是独生女,没有一个妹妹。   “碧悠……”施得本不想打扰碧悠会客,但他挂念何子天,还是上前打了招呼,“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碧悠微一点头,向一男一女贵客微表歉意:“不好意思,花姐、木哥,我招呼一下朋友。”   花姐、木哥?施得暗觉好笑,花姓和木姓本来少见,不想不但同时见到一花一木,而且都还是气质过人、面相大好。   施得刚刚看完《相术入门》,现在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在别人脸上多停留几眼,花姐和木哥的面相各有特点,花姐眉清目秀,骨骼清奇,是一个十足的鹅蛋脸型美女,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一双杏眼的眼角太上翘了,双眼流盼之间,微有轻浮之意。是面带桃花之相,通俗点讲,是一个天生媚骨的女人。   而木哥面相乍一看平淡无奇,虽然英俊——英俊帅气并不一定就是好面相——但并不潇洒,眉宇之间隐有焦虑之意,尤其是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过重的心事。   一开始施得的目光多停留在花姐脸上,倒不是花姐的漂亮吸引了他,而是花姐的一双杏眼太妩媚了,虽是杏眼,却有丹凤眼的媚态。不过等他的目光落到木哥的脸上之后,先是没看出端倪,正要移开目光时,忽然发现了什么,暗中惊叫一声:“咦,天绝孤寒之相!”   从穿衣打扮和气质上看,木哥肯定是成功人士,他30上下的年纪,一身名牌,气质含蓄不露,手上戴着一块欧米茄手表。以施得判断,手表价值在一万元以上。至于他一身衣服价值几何,他眼力不够,不敢妄下结论,不过也多少能猜到,能有一块万元手表的人物,一身衣服少说也得万元左右。   当然,让施得震惊的不是木哥的一身名牌和富有,而是他的面相初看平淡无奇,再看富贵逼人,然而再深入探究,从气质和格局入眼,却又是富贵之中命犯孤星,不但是少年孤寒,晚年孤单,而且一生孤苦!   所谓天绝孤寒,是说幼年父母双亡,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一生之中,每一个阶段都会痛失至亲的天绝之命。   怎么会?施得愣了愣,随后又暗暗摇头,或许是他学艺不精,看走了眼,以他入门的水平,怎敢铁口直断?   相师是铁口直断,运师是铜口直断,而命师则是金口直断!   脱口而出天绝孤寒之相的话后,施得又隐有后悔之意,不该当面点破别人的命运,何况他又是入门的初级水平,正要低头跟随碧悠到一旁说话时,不料木哥主动向前一步,冲碧悠说道:“碧悠,这位是……?”   碧悠也没想到木哥会对施得感兴趣,刚才施得的话她也听在耳中,也只当施得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也是,施得才几斤几两,他如果现在就有了识人之明,也太厉害了。不想施得的话还真的激起了木哥的兴趣,她愣了愣,微一迟疑,觉得不介绍二人认识也说不过去,虽说不知何故,她总是隐隐觉得没必要让施得和木哥、花姐二人认识。   “木哥,花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施得。”一转念,碧悠又想通了什么,该来的挡不住,该认识的人总会认识,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成千上万,谁能为谁停留片刻,谁又愿意多看谁一眼,她心中释然了,又为施得介绍木哥,“施得,这位是木锦年,这位是花流年。”   木锦年的名字还不错,锦年,锦绣年华,但花流年的名字就有点不讲究了,流年虽然不是贬义词,但往往出现的频率最高的用法是流年不利。   有时,一个人的姓名和命运有内在的联系,或者说,姓名好,会起到顺势的作用。姓名差,会对运势有负面影响。   如果施得没有猜错,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名字,都是经人指点后天改名。   “尔今此去予素时,谁人踏花拾锦年……”施得古文底子深厚,信手拈来一句古诗,“木锦年,好名字,如果木哥五行缺木,这名字就起得绝妙了。”   木锦年刚才只是被施得审视的目光看得心中不快,随口一说想让碧悠介绍施得,并不是真心想认识施得,而是想借碧悠之口彰显一下身份,不料施得一开口不但出口成章,还道破了他的秘密,不由他心头一震!   “施先生好眼力,敢问施先生在何处高就?”木锦年正是五行缺木,他本姓木,叫木从东,东方属木,从东,寓意欣欣向荣,所以改不改名也无所谓。后来却偶遇一名高人,高人认为既然有木,是否从东并无必要,不如改名为锦年,取锦绣年代之意。   木从东改名为木锦年之后,果然由以前的小康生活快速步入了锦绣年华。   施得呵呵一笑,并不承木锦华对他尊称为施先生的情,随口答道:“没在哪里高就,只是闲杂人等。”   碧悠刚才故意不介绍施得的来历,也是认为施得和木锦年本来没有必要认识,就算认识,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不想木锦年还真对施得大有兴趣,她就悄然向施得使了一个眼色。   只可惜,施得和她不熟,还不能领会她眼色之中的含义,而且,也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暗示。   “闲杂人等就是世外高人了?”木锦年热情地递上名片,“鄙人开了一家玉器行,请施先生有时间大驾光临,不吝指教。”   施得恭敬地收起名片,虽然他对木锦年的名字和面相大感兴趣,却并无结交木锦年之意,随手就将名片收起,并不递上自己的名片。当然,他现在也没有名片。   “施先生,难道你懂得姓名学?”木锦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花流年笑盈盈向前迈了一步,正好将他挡在身后,很明显,她就是故意为之,她冲施得展颜一笑,“麻烦施先生为我名字点评一下。都说我的流年不如他的锦年,不知施先生怎么说?”   施得不管花流年和木锦年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只是当花流年也是碧悠的好友,既是朋友,自当好言好语,就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假如人人都有如花一般的流年,肯定是幸福不知归处了。”   “哈哈。”花流年掩嘴而笑,双眸流光溢彩,“施先生真会说话,妙人,妙人!”   笑完之后才递上一张名片,淡黄色的名片极其简洁,上面只有一个签名和一个电话,“很巧,我也开了一家玉器行,也想请施先生拨冗赏光。不知道施先生是不是只喜欢锦绣年华的吉祥,而刻意避开流年不利的不祥呢?”   这么说,花流年和木锦年并非关系密切的朋友了?同行是冤家,看上去,二人似有渊源却又颇有敌意。不过不管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施得并无兴趣,他既对木锦年的天绝孤寒之命无意深入研究,也对花流年的面带桃花之相无心继续推算,现在他只想问问碧悠,何爷去了哪里。   施得见花流年送他的是十分私人的名片,是以示私交之意,他只好双手接过:“谢谢。我一个闲人,时间倒是多得是,不过对玉石没有多少研究,能不能成行,不看机遇,只看机缘了。所谓刻意不如偶遇……”   “好吧,既然施先生讲究一切随缘,我也就不勉强了。”花流年说是不勉强,却还是站在施得面前,距离施得不过半米的距离,眼神如雾,粉面如玉,笑声如铃,“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刻意不如偶遇,现在就是一次难得的偶遇,我想请问施先生一句,既然你能看出木锦年的天绝孤寒之相,你一定可以看出我命犯桃花,天绝孤寒无法化解,命犯桃花,是不是有化解的办法?”   施得微一皱眉,别说他现在只是最初级的入门水平,连普通相师还有所不如,就算他达到了运师的境界,也不会轻易卖弄改命之术,就摆手说道:“花姐,相由心生,心里清净,就没有桃花可犯了。”      第015章 意外变故      在花流年和施得说话的工夫,碧悠在一旁一直赔着笑,笑容隽永而意味深长,只是在意味深长中,流露出些许的勉强,同时,眼神中也微有不耐之色。花流年只顾和施得周旋,并没有察觉,木锦年却是看得清楚,他眼睛一转,不等花流年再继续说些什么,插嘴说道:“那好,今天就算正式认识施先生了,就不打扰施先生的正事了,有缘再见。”   花流年对木锦年强行中断谈话很是不满,不过木锦年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只能如此了,就淡淡地说了一句:“也好,施先生,有缘再见,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送走木锦年和花流年,施得随碧悠来到雅居之内,一进门碧悠就不快地说道:“施得,你没看到我一直向你使眼色?木锦年和花流年不是什么善类,没必要和他们认识。”   “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施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交友方面,他的观点和碧悠有所不同,有用没用,同类异类,只要有缘相遇,就可以一交。至于是深交、浅交还是只是一面之缘,一切只看机缘了。   而且不管是益友、至友还是损友,都要交上一交。益友使人进步,至友让人幸福,而损友却也可以从反面助人进步。   机缘一说,有时似乎很是玄妙,其实仔细一想,在日常生活之中,机缘随处可见,比如有人只见一面就一见如故,有人认识多年却依然感觉陌生。有时努力追求多年的东西苦求而不得,一回头,却发现身后就有许多被自己遗忘的美好。   “不是什么朋友,只是商业上有利益关系的伙伴罢了。”碧悠还是很生气的样子,气呼呼的样子让她在施得面前显露了真实的小性子的一面,“你是不是就喜欢胡乱交朋友?”   “我也不是交朋友,只是随便应付几句。”施得很不解碧悠为什么要抓住此事不放,他也不过多解释,“随便多说几句就是朋友了,那么朋友也太不值钱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我是想问问你知道何爷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碧悠似乎更生气了,“你和何爷住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何爷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施得很不理解碧悠为什么要发火,不过他也懒得问个清楚,现在他很想见到何爷,想当面问个清楚毕姓老者究竟是谁,也想弄个明白,他施加在光头三角眼身上的恶运的做法,到底应不应该……   对于和木锦年、花流年的偶遇,他根本就没向心里去,甚至对于木锦年天绝孤寒之命也抛到了脑后,世间纷纷扰扰,千人千命,他就算真成了一名运师,大多数人的命运也和他无关,他也改变不了大多数的命运。   施得对碧悠的失态保持了沉默,他的原则就是,不争论、不辩解,相信理智的人总会恢复理智,不理智的人,劝也无用。   “何爷……不见了?”碧悠片刻之后,还是恢复了几分冷静,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应该呀,我和他认识三年了,从来没有见他不见过,他总是比钟表还准时。”   施得说了从昨晚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何爷的事实,无比担忧地说道:“我今天放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姓毕的老人,鹤发童颜,至少在扮相上和何爷有得一比,听他说话的口气,显然认识何爷,他还告诫我,以命赌命不可取。”   “……”碧悠沉吟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从来没有听何爷说起过他,而且,我在单城好几年,也没有见过他。”   施得微感失望,他还以为碧悠听说或见过毕姓老者,没想到她对他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存在。   如此说来,他和毕姓老者之间还真有缘分。   想想也是,偌大的一个城市,同在一个地方,一辈子见不上一面者大有人在,尽管碧悠离滏阳公园不远,如果机缘不到,她就算天天去公园晨练,也许也会和毕姓老者擦肩而过。   “会不会是何爷去走方位行五运不太顺利?”施得想到了什么,他从正面替李三江化解难题,何爷从背面为李三江改动运势。而且说实话,何爷走方位行五运比施得的放生重要多了,同时,也凶险多了。   走方位行五运,要从李三江的生辰八字测算出他的运势方位,再根据李三江的命运节点推算出最佳改运时间,要在准确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然后何爷再以自身的运势抗衡天地运行之势,才能找到最薄弱的交叉环节,从而达到为李三江改变运势的目的。   其中,地点和方位不是最难的部分,最难的部分在于时机的把握和抗衡天地运行之势时的手法,时机早一步晚一步,顶多会是功亏一篑,而手法万一有错,就可能引发天地运行之势波及自身。   不但会将李三江的厄运全部施加到施法者身上,还会导致天地运行之势的反扑,以十倍的力道叠加。如果道行不深,一次反扑不但会让施法者伤及肺腑,而且还会霉运当头,甚至有可能一生劫难重重。   运师虽然铜口直断,但再有本事也无法违背天地平衡之理,要么有妙法化解,要么就自己承受,总之就和物质能量守恒定律一样,平衡不能破坏,只能改动。   施得一句话提醒了碧悠,她“哎呀”了一声,惊恐地说道:“也许还真是,可怎么办才好。施得,你快想想办法。”   碧悠跟了何子天三年,一遇到事情还是如此六神无主,可见她确实没有跟何子天学到太多本事。也不怪她,要想成为相师、运师,不但需要机缘,也需要资质。   但话又说回来,施得才认识何子天三天,而且他才初入门径,他也不知道何爷在哪个方位替李三江改命,也没有本事从李三江的生辰八字之上推算出具体地点。   想了一想,实在是没有办法,施得只好说道:“只能等了。相信何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何爷遇到什么难题或是不开心的事情,总是喜欢一个人去那里。”碧悠一把抓住了施得的胳膊,“我带你去。”   “什么地方?”施得被碧悠温软的小手拉住,却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尽管他也承认碧悠的手确实温婉柔滑,手感十分不错,但他还是更关心何爷的安危,对,是安危,不知何故,他总觉得何爷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碧悠情急之下,也没有注意到她和施得之间过于亲昵的举动,急匆匆从后门出来,来到了后院,“上车。”   碧悠的车是一辆捷达。施得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碧悠手脚麻利地发动了汽车,驶向了街道,然后一路疾驶,朝市南而去。   汽车驶出市区之后,走向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路况不好,颠簸难行,碧悠轻松自若地驾驶汽车,从她娴熟的动作可以得出结论,她的车技还算不错。   施得暗暗羡慕,他到现在还不会开车,一直忙于工作,虽然有驾证,却没有实地操作的经验。   穿过一片树林,道路两旁连路灯都没有了,可见是到了荒凉的郊外,施得纳闷,这是到了哪里?碧悠扭头说道:“何爷有时候想一个人静一静,就会来赵王城遗址。这里很荒凉,没人来,而且是古城遗址,有历史的沧桑感。”   夜幕之下,碧悠的眼睛又呈现出施得熟悉的光芒,亮晶晶,闪亮亮,就如天上最亮的星星。施得不由心中一动,一个人的五官之中,双眉、双目、鼻、双颊(即脸蛋儿)和唇,以美目为第一标准,而从相术的标准来说,双眼有神是精气充盈的表露。   人有精气神,精足,则不冷。气足,则不饿。神足,则不困。精气神三足,外在的最直接表现就是双眼明亮有神。双眼一有神,整个人就神采飞扬了。   以施得粗浅的相面之术,从面相上看,他觉得碧悠也有成为运师的资质,但为什么何爷不传授碧悠相面之术,不培养她全面发展,而只让她走平常路呢?   “到了。”正胡思乱想时,碧悠停了车。   四下一片漆黑,看不清身在何处。汽车灯光前方照射之处,十几米开外,有一座茅屋,茅屋年久失修,四面透风,根本就不能住人。从茅屋周围没有荒草和紧闭的大门可以看出,还真有人借茅屋遮风避雨。   碧悠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手电递给施得,施得打开手电,当前一步朝茅屋走去。碧悠胆小,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只手还拉住了他的衣角,紧张胆怯的样子,就和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没有两样。   要说施得对碧悠全然没有半点想法,也不符合人之常情,毕竟碧悠美如美玉,全身上下又几乎无一处不精致,再者他和碧悠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有同病相怜之感。好在他总算克制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在大事面前,儿女情长的心思,还是放一放才是男人所为。      第016章 异彩纷呈的闹剧      赵王城遗址位于单城市南18公里,本是战国时赵国的都城遗址,毁于秦王朝,遗址面积很大,到处是残墙断壁,在风雨中荒凉了两千多年。单城市政府几次想重修赵王城遗址,终究因为工程太过浩大资金投入过多而搁浅。   如今的赵王城遗址,除了保留着残高3至8米蜿蜒起伏的夯土城墙之外,城内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地。除了荒草之外,就到处是各种野生的小兽,黄鼠狼、狐狸和流浪狗,等等,白天都没人敢来,更不用提晚上了。   碧悠被周围各种怪声吓得瑟瑟发抖,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类似鬼哭狼嚎的嚎叫,吓得她“哎呀”一声向前一扑,从后面一下紧紧抱住了施得,颤抖的声音说道:“施……得,我,我害怕。”   被碧悠柔软的身子紧紧贴住,施得是一个正常的适龄青年,男性的雄性激素立刻上涌,眼下是荒郊野外,又是孤男寡女,正是英雄救美的绝佳时机,他只需要一转身将碧悠揽在怀中,轻声安慰几句,就可以赢得碧悠的温存。   想了一想,他还是没有转身,一是他不想乘人之危,二是一个男人不能重色轻义,他是来寻找何爷的下落关心何爷的安危,而不是和碧悠调情来了。人要分清轻重缓急,方为真男人。   回身抓住了碧悠的手,感受到碧悠手心的冷汗,施得心生怜惜,轻声安慰:“没事,有我在,不怕。”   碧悠稍微镇定了一些,不过还是抓住施得的手不敢放开:“快去看看何爷在不在……”   施得也不想在此地久留,阴气太重,以他正当年的年轻火力还抵抗不了阴气的寒意,他拉着碧悠紧走几步,来到茅屋门前,朝里面喊了一声:“何爷……”   无人应声。   既然来了,总要看个清楚才行,施得一咬牙,伸手推开房门,只听吱呀一声,惊动了不远处大树上的一群飞鸟。飞鸟扑愣愣飞到夜空,叫声渗人。   壮了壮胆子,施得提了提气,一步迈进了茅屋!   茅屋内空无一人,正中有一张方桌,一把椅子。墙上还有一张人像,画中人是谁,施得并不认识。房屋的一角还有一张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没有被褥。   桌子上还有一盏煤油灯,施得点了灯,再借助手电的光亮,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房间内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之外,再无他物,地面倒是很干净,墙角也没有蜘蛛网,可见经常有人来住。   施得心细,伸手到床上摸了一摸,微有余温,说明之前确实有人来过,而且时间不会太长。他又用手电查看了地上的脚印,只有一个脚印,他就稍微放了心:“可能何爷来过,而且离开不久,应该就他一个人,不会有事。既然他不在,我们就留一个纸条给他,告诉他一声我们来过,让他尽快回家。”   碧悠点头,她已经失去了方寸,只知道害怕了,施得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取了纸和笔,施得简单写了几句,将纸条压在了煤油灯下,然后灭了灯,和碧悠一起回到了车上。   “要不你开车,我手还在发抖。”碧悠将车钥匙交给了施得。   施得有些为难:“我车技不行,有驾证,没上路经验。”   “没关系,我教你。”碧悠说什么也不敢开车了,她确实吓得不轻,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施得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发动了汽车。不过还好,开了一段之后,他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就慢慢熟练了。   碧悠一上车就闭了眼睛,过了半晌,她才悠悠地说道:“谢谢你施得,刚才我太丢人了,让你见笑了。还有,还有我刚才抱了你一下,你别多想,也别……笑话我。”   施得呵呵一笑:“怎么会?能保护碧悠姐,是我的荣幸。”   碧悠脸上微微一烧,好在车内暗,施得看不分明,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对施得有超出正常之外的想法,施得的出现,是一个契机,她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将她和何爷、施得三人刚刚建立的平衡打破。   “你说,茅屋中住过的人,一定就是何爷?”施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   “肯定是了,上次何爷说是测试我的资质,带我来过茅屋一次,他说他的茅屋虽然建在荒郊野外,但从来没有外人来过。”碧悠不解地问,“你又想到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施得,你是不是不相信何爷?”   “当然不是,就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好像哪里有疏漏一样。”施得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得要领,只好摇头说道,“但愿是我多心了。”   若是真的只是施得多心就好了……在施得和碧悠走后不久,茅屋中一个人影一闪,有人回来了。   来人来到茅屋之后,并未点灯,先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闭目养神。过了半晌,猛然睁开眼睛,四下查看了一番,奇道:“有人来过。”   等他点亮了煤油灯后才发现灯下的纸条,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又笑了:“原来是施得……”   如果施得在场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在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的老者鹤发童颜,赫然是毕姓老者!   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回到了一碗香,一碗香离方外居步行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施得告别碧悠,不紧不慢走回了方外居。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小院一如平常的安静肃穆,施得推开院门,依然空空荡荡,就知道何爷还是没有回来,不由心中没着没落。虽然去了一趟茅屋,但还是难消心中的不安之意。   在院中随意走了几步,春天的夜晚,微风拂动,有了春暖花开的气息,却吹不动施得的忧愁。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放生时毕姓老者的意外出现,再到和李三江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及与木锦年和花流年的一面之缘,再到晚上的荒郊野外一游,整整一天纷乱不堪,走马灯一样上演了一出异彩纷呈的闹剧。   说是闹剧或许不太恰当,但如果仔细一想,似乎纷乱之中有意外也有必然,最主要的是,他改命的第一天就出场了如此多的形形色色的人物,是在何爷的预想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只可惜,出场了不少人物,却又失踪了一个关键人物——总导演何爷——怎不让施得忧心忡忡。   暂时放下心中杂乱的思绪,施得洗漱一番,准备睡觉。刚才的荒郊野外一游,也让他疲惫不堪。和衣躺下,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枕头似乎被人动过——施得最大的优点就是细心——他一翻身下床,掀开枕头一看,果然,枕头下面有一封信。   一看笔迹施得就知道是何子天所留。   信很简单,寥寥数语:“施得,我有急事需要出一趟远门,少则三五日,多则六七日。在我返回之前,李三江的事情照计划进行,其他未尽事宜,你斟情处理。”   施得捏着薄薄的一页信纸,感觉重逾千金。关键时刻何子天急事外出,什么事,没说,去哪里,没提,怎能不让他担惊受怕?   关于李三江的事情,下一步虽然有了大体轮廓,但事情都在变化之中,万一李三江的事情中途有了变故并且超出了计划之外,他怎么再照计划进行?   问题还在于他现在连相师的水平还达不到,而且他的改命的人生之路才迈出一小步,何爷怎么就突然放手不管,离开了单城?什么急事能急成连和他见上一面说个清楚的时间都没有?   左思右想,施得哪里想得明白,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天一亮他就起床了,一睁眼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不对,昨晚他和碧悠去遗址找何子天,明明床上还有温气,证明何子天去过茅屋。而从茅屋到方外居,步行的话,没有一两个小时别想回来,如果说在方外居留信的人是何子天,那么在茅屋中的人又是谁?   想通此节,施得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来到一碗香的时候,一碗香还没有开门。一碗香不提供早饭,自然不用早早开门迎宾,施得就从后院敲开了碧悠的门。   碧悠见施得一大早又匆匆赶来,知道出了事情,忙问:“怎么了?”   施得将信交给碧悠,等碧悠看完信,他才说出了自己的推论:“怕是昨晚茅屋中的人,并不是何爷。”   “啊?”碧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会是谁呢?”   “先不管是谁了,我先问你,以前何爷有没有突然离开你三五天不露面的时候?”   “没有呀。”碧悠只微微一想,就十分肯定地说道,“三年来,何爷几乎每天都在一碗香出现,风雨无阻,而且从来没听他说过在外地还有亲人朋友。”   “怕是何爷遇到麻烦事情了。”施得想了想,又说,“就按何爷的吩咐,在他不在的几天里,继续跟进李三江的事情,但愿他已经为李三江走方位行五运成功。”   说完,施得转身就走,碧悠忙拦住他,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一趟滏阳公园。”施得扔下一句,急匆匆走了。      第017章 纷乱之中的清醒      “去滏阳公园做什么?”碧悠面露不解之色,盯着施得的背影看了半天,“难道是去欣赏美女了?也是,单城美女多,滏阳公园的美女更是不少。”   施得当然不是闲得发浪满街逛的荷尔蒙过盛小男生,他到滏阳公园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毕姓老者。结果让他失望的是,他在公园转了一早晨,除了遇到了几个美女和热情的要为他介绍对象的老太太之外,别说遇到毕姓老者了,连一个像样的算命先生都没有碰到。   施得不死心,顾不上欣赏美女并且谢过了热情老太太的好意,拦住了几个看上去象是常客的晨练老人,向他们打听毕姓老者。几位老人都表示没有见过什么鹤发童颜的老者,不管是老头还是老太太,都没见过,见过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人,至于什么道风仙骨、高深莫测,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施得失望而归。   回到一碗香,正要找碧悠再商议一番,不料在门口竟然遇到了木锦年和花流年。   上次施得就看了出来,此锦年和彼流年,既非情侣更非朋友,倒更像是竞争对手,从二人从事的都是玉器生意可以得出结论,同行是冤家。而且二人名字如此相近,指不定背后发生过什么愉快或不愉快的事情。   昨天刚见过一面,今天又同时现身一碗香,有热闹了。   施得还没有主动说话,花流年眼睛尖,先一步看到了施得的出现,立刻热情洋溢地迎上前来:“哟,施先生,真是巧,你也来找碧悠?”   “花总……”施得笑笑,“叫我施得就行了,叫施先生就显得太见外了。”   “行,以后就叫你施得了。”花流年春风满面,“不过,你也不能叫我花总,要叫我流年。”   木锦年此时也从一碗香的圆门中走了过来,微笑说道:“昨天匆匆一面,忘了请教施先生是碧悠的什么朋友?”   施得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碧悠出来了,碧悠眼波流转,向施得使了一个暗示的眼神,随即接过了话头:“施得就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锦年你不要想多了。”   木锦年哈哈一笑:“我没想多,更没多想,我就是在想,施先生眼力高超,会不会和碧悠一样,师承何子天呢?”   花流年面露惊讶之色,上下打量施得几眼:“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施得可能是何爷新收的关门弟子呢?施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   施得看了碧悠一眼,还是不说话。在没有弄清木锦年和花流年的真正来历之前,他还是少说为妙。而且很明显,碧悠也不想让他多话。   碧悠也不正面回答,而是身子一晃,侧身让出门口,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优雅而从容地笑道:“在外面站着说话多不雅观,进来再说。”   只一请,不但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而且还让花流年和木锦年的追问落空,漂亮而不着痕迹,不由不让施得暗暗称赞碧悠的人情世故。   碧悠头前领路,窈窕的背影在春意越来越浓烈的春日阳光之下,魅惑而充满了隽永的气息,双肩平直,细腰宽臀,长腿笔直,迈着细碎的步子,轻柔而灵动,犹如一个不真实的春梦。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怡人,隐约传来花香。碧悠绕过一碗香的正门,来到后院——后院是一处桃花盛开的方正小院。小院不大,四四方方,坐落在一碗香的后面。南北方位各有房间数间,院中有桃树、杏树以及梨树和苹果树,布局简单而不失纯朴,又有清新雅致的韵味。   正北方位有房屋三间,是正房,应该是碧悠的住处。   碧悠并不引领几人进屋,而是安顿几人在院中的树荫下坐定,起身前去倒茶。刚进屋,她忽然又喊了一声:“哎呀,忘了拿东西,施得你来帮我一下。”   施得知道碧悠私下有话要说,向木锦年和花流年歉意一笑,忙进了屋。木锦年和花流年微微点头回应,木锦年没开口,花流年却嘻嘻一笑:“施得,快点回来呀,我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   花流年对他的兴趣不减,也许不是好事,施得笑笑没说话,起身进屋。屋内的陈设朴素淡雅,以浅色调为主,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而且还有屏风和帏幔,很有古典气息。第一次进到女孩的闺房——曾经有一次去过黄素素的房间,但却没有闺房之味,没在施得的心中留下什么印象,他就不称之为闺房了——不免心跳微微加快。   要说施得也不会这么没出息,又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尽管今天的碧悠穿了运动装,只束了马尾辫,而且还是素面朝天,但清晨的气息在她的身上弥漫,让她整个人都散发一股浓郁的美感。   都说清早的女人最有女人味,也最让男人心动,确实如此,再联想到昨晚的经历,施得还是被碧悠青春逼人的气息打动了。   碧悠正在茶几上泡茶,左手茶叶右手茶壶,双手都拿了东西,她伸手到施得面前:“帮我挽挽袖子。”   比施得不矮几分的碧悠,素手如玉,手臂如藕,离得近了,鼻中传来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施得莫名又紧张了几分,似乎一接近碧悠就容易被碧悠的温柔网住一样。他小心地替碧悠挽袖子,十分轻柔,唯恐碰到碧悠吹弹可破的手臂。   碧悠反倒被施得的小心翼翼逗乐了:“你当我是瓷器呀,干什么这么谨小慎微,还怕碰我一下我会赖上你?”   施得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我指甲长,怕划破了你光滑的皮肤。”   碧悠再是胆大,毕竟也是女子,不由脸微微一红,忙岔开了话题:“木锦年和花流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和何爷关系好,就天天过来,想让我为他们的生意指点方向,我既不会相面,更不会改运改命,都告诉他们找错人了,他们偏不信……真是烦人。”   施得想了想,问道:“何爷在单城很出名吗?”   “不出名,何爷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从来不会摆摊出卦,更不会故意去结交高官欺世盗名。上次陪你去摆摊,是我认识他三年来的第一次。所以,不管是在单城的相面、算命圈子里,还是在普通百姓中,何爷就和不存在一样。而且我开了一碗香三年间,何爷虽然几乎天天来,却没人怀疑过我是何爷的什么人……”   施得深入一想,想通了什么:“木锦年和花流年是不是还想通过你和何爷认识?”   “嗯!”碧悠点头,神情微有不解,“我也很奇怪……木锦年和花流年也不算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但他们在单城很有势力,又经常光顾一碗香,也不好得罪他们。而且说实话,以他们的实力,和我也不是一个层次,突然就自降身份要和我加深关系,我想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何爷突然说有急事要出门一趟,他有没有离开单城先不说,我想说不定何爷是为了故意躲避什么人……”联想到自从毕姓老者出现后,短短时间内就发生了一系列纷乱的事情,施得觉得他隐约理顺了思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而何爷在单城并不出名,几乎无人知道他的存在,木锦年和花流年却突然知道了你和何爷的关系,也认定何爷是高人,估计是……背后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   “你的意思是说?”碧悠的一缕头发滑落下来,挡住了额头,反倒为了她增加了几分妩媚之意。   “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施得深吸一口气,“何爷可能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对手,说不定一直找了何爷很多年,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何爷。”   “啊?”碧悠惊吓得花容失色,“那怎么办?”   “对付自己的老对手,何爷肯定有办法,对付木锦年和花流年,我有办法。”施得拍了拍碧悠的后背,很憨厚很胸有成竹地安慰她,“你不用怕,有我在。”   碧悠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亏有你,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的碧悠和施得初见时漠然而疏远的碧悠判若两人,更多了真实和亲切,当然,也是她信任了施得才流露出应有的女儿家的姿态。   在人前,碧悠还是远近闻名的一碗香的美女老板娘,为人淡然而不好接近。   “不过……”碧悠多看了施得一眼,还是不太相信地问道,“你有什么对付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办法?”   施得神秘地一笑:“暂时保密。”   院中,木锦年和花流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二人笑得很惬意。见碧悠和施得一前一后出来,木锦年说道:“这么亲密,还说和施得没有关系,碧悠,你可没说实话。”   “就是,我猜施得肯定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而是你的师弟,也就是说,施得就是何爷的关门弟子。”花流年掩嘴而笑,妩媚而妖,“施得,如果我猜对了,你可得帮帮我,到我的玉器行替我看看风水。”      第018章 深藏不露的含蓄      “我可真是不懂风水。”施得不理会花流年的玩笑话,为二人倒上茶,不过他没有否认花流年的置疑,其实相当于默认了花流年他和碧悠的关系,“但多少懂一点儿相面之术。”   木锦年喜形于色,接过话来:“施先生快替我看看,我的面相怎样?”   “我现在水平还很一般,看不出未来,但多少能知道一点儿过去的事情。”施得淡淡地一笑,虽不是高深莫测的表情,但多少也有了深藏不露的含蓄。   对一个相师而言,深藏不露的含蓄是基本功,必须熟练掌握,否则无法达到故弄玄虚的氛围。只有先故弄玄虚,让人信以为真,才有了进一步高深莫测、云山雾罩的可能。   木锦年不笑了,也不知是被施得深藏不露的含蓄震住了,还是故意假装,总之他一脸凝重地站了起来:“请施先生指点。”   “指点谈不上。”施得绕木锦年转了一圈,眼光犀利,神态从容,脸上闪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就是随便说说,说对了,你点点头。说错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就算是行走江湖多年的高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是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   虽然施得嘴上自谦,但他从刚才的淡定从容的气势陡然一变,浑身上下似乎迸发出了神秘莫测的气息。他一瞬间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的惊人表现,不但让花流年震惊莫名,也让碧悠暗中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施得就是当初何爷从大街上捡来的流浪汉一样的施得。   不止花流年和碧悠被施得震住了,木锦年也是瞬间产生了错觉,感觉施得陡然气势大涨,由刚才一个淳和、亲切的年轻人转眼变成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紧,随即,让他更震惊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事情……发生了!   “木先生早年贫寒,贫寒倒没什么,最悲惨的是一个人早早地面对了生活的磨难。”施得有意将话说得委婉一些,虽然从面相上讲,木锦年是幼年父母双亡之相,但一是他对自己的相术信心不足,二是不管看得准不准,话都不能说死,是行规。   一句话如当头一击,将木锦年震惊当场,他看了看碧悠,又看了看花流年,想了想,施得不可能从花流年口中知道他的过去,施得和花流年才见过一面。   施得更不可能是从碧悠之处知道,碧悠也不清楚他悲惨的童年。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施得确实是高人,而且得到了何子天的真传!   “施先生,您……接着说。”木锦年震憾之余,不由自主用上了尊称。尊称,是他下意识被施得掌握了主动权,完全被施得左右了判断力的最直接表现。   花流年掩嘴而愣,对,是愣了,不再是掩嘴而笑,她的震惊也不是假装,而是实实在在地被吓着了。因为她心里清楚得很,施得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地说中了木锦年的过去!   碧悠也惊呆了,她从木锦年和花流年的表情上得出结论,施得一语中的,随口一说就说对了木锦年的身世!而施得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知道施得绝对不是从别处打探到的木锦年的身世,而确确实实是从木锦年的面相之上看了出来。   碧悠惊呆的不是施得的相术有多么高明,比起运师,施得的水平仍然是小儿科,而是她现在才真正佩服何爷的识人之明。施得才入门几天,就能有铁口直断的眼力,果然身具运师资质,是六命四运的命数,不,命格。之前,她还怀疑施得能不能迈入相师的大门。   施得一语震惊三人,不由心中暗喜,不过暗喜之余,却还是故作平静,不能初战告捷先庆功就失之浮浅了。如此看来,他在相面之术上还确实是小有天赋,就是说,他在三年之内突破运师境界,也许大有可能。   “童年虽然不幸,不过木先生自强不息,到了青年阶段,就运势大改,一帆风顺了。”施得不再深说木锦年的命运,从面相上看,木锦年中年丧妻,晚年丧子,空有一身富贵,却难改孤苦之命。人生总是无法美满,遗憾,也是一种残缺之美。放眼天下,谁的人生也没有十全十美。不过正是因为对完美的孜孜以求,生活才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请施先生指点一下我以后的人生会不会还是一帆风顺?”木锦年心中的震憾之意未消,顾不上深思许多,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请问木先生结婚没有?”施得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暗示一下。   木锦年点头:“结婚两年,有一个儿子。”   “如果方便,请尽快带夫人去检查一下身体。”施得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还请木先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木锦年愣了半晌,转身就走:“我马上去医院。”走了几步,或许觉得失礼了,他又回头勉强一笑,“谢谢施先生,回头再补上重谢。”话一说完,向碧悠微一点头,也不向花流年打个招呼,急匆匆就走了。   由此可见,施得的话,木锦年是百分之百相信了。   木锦年一走,花流年也坐不安稳了,她的态度也是大变,谦恭而诚恳:“施先生,能不能替我也算一算?”   施得牛刀小试,见收效大好,顿时信心大增,兴趣大起,就一口应下:“流年你想问财问前程还是问婚姻?”   “我想……都问。”花流年眨眨眼睛笑了笑,还悄然向施得抛了一个媚眼。   “不好意思,只能问一样。”施得不为所动,才不会被花流年的媚眼击中,坚持原则,“我深信一句话,求多必缺,言多必失。”   花流年低头想了一想:“我就问前程好了。”   施得笑道:“你倒聪明,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单从你的名字解读,你的爱情就不必说了。但说到你的前程……玉器行虽然利润丰厚,但要金命之人才能克制玉石的灵气。木石虽然也有缘分,但木石前盟胜不过金玉良缘。所以,你的前程和爱情都要落在一个金命的人的身上……”   从面相和名字来看,花流年也是木命,只是花木再是繁茂,也压不住玉石沉淀了千年万年的灵性。所以从花流年个人运势再结合五行相生相克的天地平衡之理,施得对花流年前程的断言,已经超越了相术的范畴,上升到了运师的境界。尽管施得此时连一个道行高深的相师都算不上,但他由于个人的命运悲欢对命运的理解远比一般人深刻,再加上何爷的指点和自身的悟性,他对一个人面相和运势的综合分析,完全超过了一般相师的水平。   单纯以面相而言,花流年人面桃花,是轻浮之相,但她的面相轻浮之中有庄重,鼻子长得不错,而且双唇淡红而鲜艳,所谓口若含丹不受饥寒,就表明花流年即使生意大败,也不会为生计发愁。   施得的话一说完,花流年的嘴巴张开一半,朱唇半张半合,既夸张地表现了她的惊讶,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她最动人妩媚的一面,确实是一个时刻不忘表现自己魅力的女人。   “施得你说得好深奥,我听得似懂非懂。要不这样,等你有时间到我玉器行坐上一坐,我点上好香备上好茶,请你好好为我点拨点拨,怎么样?”花流年其实不是似懂非懂,而是将信将疑,她的玉器行现在生意还算不错,而且她的爱情也和施得所说不太一样,她就心存了几分疑虑,“我也想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可以如花美眷的意中人。”   “机缘不到罢了,机缘一到,一切就会水到渠成。所以凡事都要随缘,不要强求。强求,往往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施得不忘再从正面告诫花流年一番,又委婉谢绝了她的邀请,“有时间吧,现在脱不开身,抱歉花总。”   “行吧。”花流年也没勉强,站了起来,眼波流转间,迅速在施得身上扫了一遍,“好男人不常有,顶级好男人更是少见。施得,我很欣赏你。你答应我要来我的玉器行,我可记在了心里。你要是不来,我可是会伤心的,而且还会伤心欲绝。”   送花流年走的时候,碧悠还一脸和气生财的笑容对她说,欢迎常来,等花流年刚走,一转身,她脸色立刻晴转多云,生气地说道:“施得,你是什么意思?”   施得被碧悠变幻莫测的表情惊住了,随即又笑了笑:“没什么意思。”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宽慰一下碧悠,又说,“既然木锦年和花流年想知道我的身份,我就用事实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传话给躲在背后的人。而且还要明确无误地让对方知道,我已经初入门径了。”   见施得说得郑重,碧悠收起了小性子,不过还是不解:“你这么做,不正是上了对方的当?”      第019章 立竿见影的效果      “嘿嘿。”施得先是冷笑一声,又自信地说道,“也谈不上上当,对方既然暗中透露给木锦年和花流年何爷的身份以及你和何爷的关系,让他们故意来缠你,你不显露一手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们纠缠不休,还不如让他们满意。先让他们满意了,他们才会继续下一步。只有他们继续下一步,才能露出他们的真正目的。我的原则就是,有什么事情都摆到明面上解决,别偷偷摸摸躲在背后使坏。”   从木锦年和花流年的事情上,施得愈发认定何爷的突然外出,肯定和毕姓老者的意外出现有内在的联系,再加上一系列事件的接连发生,显然,有人故意要针对何子天。   至于木锦年和花流年是受人蒙蔽担当了马前卒,还是本身就是对方的耳目,施得暂时不好得出结论。不过有一点他心里清楚,木锦年和花流年虽然都有富贵之相,却似乎都没有运师的资质。   虽然现在他只是一个初入门径的相师,但只要对方不是运师,就暂时对他没有威胁。当然,如果对方是和何子天同样境界的运师,趁何子天不在之际,暗中为他改命,让他运势沉入谷底,那么他或许真能被对方算计致死。   想通了此节之后,施得心中的焦躁之意越来越多,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找你。”扔下一句话,他不再理会碧悠疑惑的目光,转身离开了桃花居。   碧悠站在一棵桃树之下,远望施得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忽然就叹了一口气:“但愿何爷没有看错你,也希望你的步子不要迈得太大了,小心伤了自己。”   碧悠的话,施得当然没有听到,不过他心里正想的事情和碧悠的担心十分接近。和一名运师过招,必须小心再小心,运师伤人是在无形之中,比起风水师需要破坏风水伤人还要更令人防不胜防,并且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施得其实哪里也没有去,他直接回了方外居。回去之后,搬了一把椅子,拿出何子天留下的几本书,认真而细致地又看了起来。时不我待,在何爷不在的情况下,他必须学会自保。   自保凭什么?就凭何爷留下的宝贵知识。   施得沉下身心,看得十分入神,从上午一直看到天黑,将几本书从头到尾又通读了三遍,自认完全做到了烂熟于胸,他才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微有僵硬的手脚,然后起身又前往一碗香。   在一碗香吃过晚饭,和碧悠说了几句话,施得就告别碧悠,要回方外居。不料一出门就愣住了,门口站立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三江。   不是说好三天后在一碗香见面,怎么今天就来了?   李三江正低头匆匆走路,没留意施得,还差点撞到施得身上,一抬头见是施得,顿时喜出望外:“施得,我正要找你,还怕今天找不到你,就来试试运气,不想运气还真好。”   确实是运气好,要不是施得来一碗香蹭饭吃,李三江想找到施得,还真不容易,他又不知道施得住在方外居。   见李三江不请自到,肯定有事,施得索性也不走了,领李三江重新回到一碗香,让碧悠又安排了一个单间。   一进单间,李三江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十分激动地说道:“施得,事情……成了。”   什么成了?施得反倒愣住了,一脸不解。李三江见施得没明白过来,笑了:“我母亲的病情控制住了,中午的时候我去了医院,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医生说,一周之后就可以出院。”又停顿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更丰富了,兴奋之意溢于言表,“更神奇的是,中午手术成功,下午领导谈话,任命下来了……”   这么快?就连施得也是吃惊不小,他还以为改命是一项系统的大工程,何爷说三天见效,他还将信将疑,不料才一天时间就尘埃落定了,运势一改,母亲病好,李三江升迁成功,果然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了得,十分了得。   对了,又一想,莫不是逆天改命就是要比顺天改命快捷许多?又或者正是因为何爷在为李三江走方位行五运时,拼了全力,才导致他自己运势低迷,不得不隐形遁世?   施得胡思乱想一番,李三江却没有注意到施得的心事重重,他正在兴头上,将随身带来的纸袋送到施得手中:“施得,平常找你很难,有个手机,方便随时联络。”   是一部摩托罗拉V988手机,灰色的机身,小巧而漂亮,精致而迷人,市场价值在3000元以上,算是厚礼了。   施得想推辞,李三江十分强势地将手机塞到施得手中:“一部手机比起我妈的病情算得了什么,你就不要推辞了。是朋友,就收下,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李三江。”   施得只好收下,心里也清楚李三江送他手机是为了以后的长远,何爷说了,李三江是他成为运师之路的必经的跳板,就是说,以后和李三江打交道的时间还长,就将手机拿在手中:“谢谢李主任了。”   李三江呵呵一笑:“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称兄道弟自然是关系到了一定亲密程度的表现,想赢得官场中人的信任,送礼、活动再加攀亲戚都不是很管用,铁口直断,一句千金,成为能影响他的命运的一个人,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而且,赢得的还不仅仅是信任,还有尊重。   “对了,施得,你的事情办妥了,明天就可以去医院上班了。”李三江伸手想拍拍施得的肩膀,手伸到半空,又想到了什么,手很尴尬地又收了回去,“我打好招呼了,你去了后,不用干活,只要每天露个面点个名就行了,每个月照领工资。”   施得明白李三江的刚才的举动,李三江习惯性地想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对他感恩戴德。却又想到了虽然找工作的事情是自己在求他办事,但总体而言,还是他求自己的地方多,况且自己还有深藏不露的能力,所以他就又缩回了手。   以上,也正是官场中人既自负又敏感的心理。   施得就势点头,不卑不亢地笑道:“行,就按李主任的吩咐办。”他的套话既不着痕迹地抬举了李三江,又是半开玩笑的口吻,做到了收放自如。也是,他毕竟不是李三江的下级,不必以下级尊敬上级的口气回话。   听惯了下级以服从的口气向他答话,施得的话一出口,李三江又高兴了,心想施得这个年轻人有眼色,会来事,虽有本事却不拿捏,不错,值得一交。本来他想说完事情就立刻回去,忽然就又来了兴趣,留了下来和施得喝了一气茶,说了半天闲话。   李三江先是问到施得和碧悠的关系:“你和碧悠是亲戚?”又问起何爷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何爷?我想当面谢谢他。”虽然他对施得多了好感,但施得到底年轻,还是更愿意相信道风仙骨的何子天道行高深,言外之意是他想和何爷见上一面。正好,他还有问题想向何爷当面请教。   施得简单地回答了李三江的问题,并未细说,主要是他的心思在相面上面。上次见李三江,他还站在相师的门槛之外,现在再见,他已经是初入门径的相师了,当下就以一个相师的眼光重新审视了李三江的面相。   不看还好,一看就大吃一惊。   相师看人和普通人看人大不一样,普通人看人,先看眼睛,后看鼻子,最后看嘴,然后才会收回目光,落在一个人相貌的整体之上。相师看人,先看相貌整体——就是脸型——次看双耳,最后再看眼睛和鼻子。   而施得身为相师,但他又不是一般的相师,他看人和相师又有区别,他不先看脸型,而是先看双肩。   看双肩就是先看骨骼,以骨骼算命,俗称摸骨。和将生辰八字相加折算成相应的重量用来推算命运的称骨算命,并非同一路数。   当然,施得命数奇特,资质超群,他虽为入门相师,其实远超一般相师的水准——何子天的方外居本是一处充分利用天地五行的风水布局、聚集天地之运势为一身的宝地,施得住在方外居,可以收到一日千里的功效——他相面也好,算命也罢,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也和寻常算命先生的手法截然不同,既不看手相,也不问八字,只看双肩和面相。   李三江双肩较宽,虽然他为人很胖,但双肩之上仍可见骨骼隆起,正是所谓的双肩隆起、命运流离的“六亲骨肉皆无靠,流浪他乡作老翁”之命。   施得不由心中一惊,莫非是他看错了?以李三江的骨相,他断然不可能在今后平步青云,不但不可能平步青云,而且还是颠沛流离之命,甚至是六亲骨肉都四下分散,虽说比木锦年的天绝孤寒要好上一些,但也绝非是什么好命!      第020章 格局      也许是哪里出了差错吧?这么一想,施得的目光又落在了李三江的面相上。   李三江面相倒是不错,厚耳有垂,长眉,圆下巴,皆是主有主见、有福报和财运亨通之相,就是说,从面相上看,他又确实是大富之贵之相。   不过和骨相中和的话,则是祸福不定、运势高低不平之命,就是说,李三江一生是否顺顺利利、大富大贵,全在他能否把握住时运。   从运师的高度来说,一个人的面相和骨相是天生的,无法改变,就是命运之中七分命定的部分,但还有三分可以自己掌握的运。运,向小里说,是运气,往大里说,是运势。   就算无法突破七分三运的局限,但能改变三分运势的部分,也能保证一个人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假如一个人一生的寿命是八十岁,七分命定的部分无法更改,就是说,有五十六年的命是由先天决定,但还有二十四年的运,由自己做主。   五十六年的命无法自己决定,看上去很恐怖也很悲哀,其实不然,抛去工作之前的二十多年,再减去五十岁以后的三十年的老年生活,如果中间风华正茂的二十多年全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中,也会是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人生。   但如果可以由自己掌握的二十多年的运是在退休之后的晚年生活,相信大部分人不愿意只拥有一个安逸幸福的晚年生活,而在人生之中的事业阶段却是一事无成。   运师,就可以看透一个人一生的运势走向,化腐朽为神奇,即使不改变他七命三运的命运,却能以巧夺天工的手法将运势提前或延后,既顺应了天意,不逆天而行,违逆自然法则,又满足了世人追求不同生活质量的欲求。   人各有志,有人想好日子先过,不管老年幸福与否。有人喜欢先吃完一辈子的苦,到晚年再享福。生活就像啃甘蔗,正着吃,越吃越甜。反着吃,越吃越淡。有人爱正着吃,有人却偏偏喜欢反着吃。   施得多少明白了一些什么,何爷之所以点中李三江,也是看中了李三江确实命中有福。但福在前还是在后,李三江做不了主,何爷可以替他做主。   一经想通,施得心中豁然开朗了许多。果然还是实践出真知,只凭看书和推算,是纸上谈兵。而和李三江一番接触下来,让他对以前许多一知半解的问题无不迎刃而解,心中畅通了许多,似乎境界也提升了不少。   不过,等施得再仔细观察李三江全身的格局时,蓦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人不仅有面相、骨相,还有看不见的运势和命数,同时,也有综合面相、骨相和个人修养、学识而累加在一起的气质和气场。气质是一个人内在性格的外在流露,摸不着却看得见,能给别人以最直观的印象。或好或坏,都能影响到别人对其的好感或反感。   而气场摸不着又看不见,却又是真实存在,而且比气质更玄妙更有震慑力。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一出场就能成为全场的中心,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或是能够让所有人为之折服。   施得将气质和气场综合起来,统一称之为格局。   格局一说,既非继承自相书,也不是何爷所教,而是施得的自创。   李三江的格局很怪,他没有什么气质,却有中等规模的气场,具有一定的震慑力,能够让人不由自主对他高看一眼。   一个气场强大的人,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很容易赢得身边人的信任和支持。而信任和支持是官场中人最强有力的武器,是升迁之路上必不可少的助力。   就是说,因自身气场的原因,李三江还有官运,不会止步于区政府办公室主任了?   施得刚想到这一点,李三江并没有注意到施得对他的审视,他见气氛融洽,知道可以提出要求了,就开口问道:“看能不能方便时,安排我和何爷见上一面。”   施得就知道他的手机不好拿,拿了,就得替人办事,不过他已经猜透了李三江的心思,呵呵一笑:“何爷不在单城,等他回来,我一定转告他一声。不过,如果李主任是想再向何爷请教前程,我劝你还是先不要提了。”   李三江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李主任的前程,三年之内,一帆风顺。”施得之所以如此笃定,是从何爷为他定下了三年之约并点名李三江是他成为运师之前的跳板而得出的结论。一个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才是科级,相信万中挑一的运师的跳板,不会只是一名科级领导。   李三江面露喜色,每一个官场中人都不会满足于现状,都是坐稳科级望副处,登上副处又向往正处,永远处在一种向上攀爬的状态之中。   “是何爷的原话?”李三江不太放心,想追问个清楚。   施得岂能不清楚李三江患得患失的心思,摆手笑道:“何爷轻易不再开口了,他是金口,话不能说多。我是铁口,说错了也没什么。李主任就请放宽心,不管是不是何爷的原话,这番话,都会成真。在此,我就先预祝李主任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了。”   李三江愣了一愣,明白了什么,随即哈哈一笑,握住了施得的手:“哈哈,施得,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一句话,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好。”施得也是爽朗地一笑,“我就当李主任以后是我的大哥了。”   “那你还李主任长李主任短?”   “李大哥。”   “哈哈,施老弟。”   称兄道弟之后,施得和李三江的交情更进了一层,突破了之前纯粹的互相利用的关系,打下了良好的感情基础。随后,李三江见事情出乎意外的顺利,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施得先是送走了李三江,又返回了桃花居,想和碧悠再说了一会儿话。   原以为碧悠没什么事情,不料碧悠还真有事情和他说。   “刚才木锦年打来电话,说什么也要请你去他的锦年玉器行一趟,如果你不去,他明天一早开车来接你。”碧悠微有不满地说道,“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在木锦年面前卖弄,现在好了,他非得缠上你不可——他带他媳妇去医院检查,发现了肿瘤……”   施得愣了,一想不对呀,从面相上看,木锦年是中年丧妻,但现在他还年轻,连30岁都没有,难道时运变了?   “什么肿瘤?”施得想问个明白。   碧悠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又不是你什么亲人。”   “我感觉,木锦年也是一个关键人物,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他的所有情况。快说呀……”施得没有多想,连碧悠的脸红也没有往心里去。   “是……乳腺癌。”碧悠低头说道,飞快地偷看了施得一眼。   施得关注的是木锦年中年丧妻的命运,想也没想乳腺癌是发生在什么敏感部位,而是继续追问:“是良性吧?”   “是的。”碧悠站了起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落花,“花流年也打来了电话,说要邀请你到她的流年玉器行……没想到,你一露面,还挺受欢迎。”   “开局第一步,走得还不错。”施得还是没有注意到碧悠小性子的异样,心思全在眼前复杂多变的局势上,“都是何爷教导有方,再加上碧悠姐的大力支持。”   “少扯我,和我没多大关系。”碧悠翻了施得一眼,坐回了椅子上,“我的想法是,在何爷没有回来之前,除了到医院上班之外,别的事情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花流年,你离她远点儿。”   “她怎么了?”施得终于品出一点儿味道了,怨气中带着点儿酸味,他才明白过来碧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花流年和他接触,就故意调笑似的看向了碧悠。   碧悠被施得看得不好意思了,赌气把头扭到一边:“她没怎么,就是都传言,说她人面桃花,喜欢招蜂引蝶。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不就是喜欢桃花开得艳的女人吗?”   “碧悠姐,你说我是不是也喜欢艳如桃花的女人?”施得刚刚改写了命运,哪里有儿女情长的心司,一心全在未来的种种可能上,不过既然碧悠对他过于关心,他也有意逗逗碧悠。   “我怎么知道你?”碧悠左顾右盼,假装不在意,“再说,你爱怎样就怎样,是你的自由,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以后别叫我碧悠姐,好像我比你大多少一样。其实,我比你还小半岁。”   “真的假的?”施得夸张地大声说道,“我记得好像你比我大两岁。”   “一边去,我就是比你小。”碧悠生气了,作势要打施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年生人,生日更是自己选了一个喜欢的日子。身份证的年龄是何爷帮我选的,说是良辰吉日,我总觉得偏大了两岁。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妹妹。”      第021章 不能因小失大      “简直不讲道理。”施得嘟囔了一句,“好吧,让你一次,以后就当你是妹妹了。不过你最好主动叫我哥哥,以提醒你比我假小两岁的事实。”   “什么假小?是真小。”碧悠终于心花怒放了,“你可记住了,以后再叫我姐,不管饭了。”   女人总是喜欢年纪越长越小,碧悠也不例外,施得点头哈哈一笑,挥手而去。   回到方外居,一切如旧,施得又翻看了一遍几本相面、算命之书,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每看一遍都觉得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但再看一遍时总会有新的收获,仿佛字里行间还隐藏着深意。   有意思,很有意思,施得越看越是入迷,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夜晚的方外居,除了风声之外,几乎静可落针。月光如清辉,流水一般倾泄在院中每一个角落,东南角的桃花在月光下娇艳而影动。   忽然,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桃花树的阴影之下,或许他已经在角落里等候了半天,又或许他是刚到,不管是哪一种情形,总之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飘忽不定。   过了也不知多久,人影一闪,又退回到了桃树的阴影里,随即消失不见。桃树无风自动了少许,又归于了平静。   而这一切施得一无所知,他正睡得香甜,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或许在施得的梦里,他过去的悲惨经历已经完全过去,从今天开始,他迎来了新生。   人生虽然是单行道,但过去的未必就会全部过去,有时会加速从后方冲过来,一下超到你的前面,蓦然吓你一大跳。   第二天一早,施得就到单城市第一医院上班了。   单城市第一医院位于中华大街和人民路的交叉口,是单城市最大最好的市立医院。相应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待遇也最高。不过话又说回来,待遇再高,也和施得期望中的人生际遇落差很大。还好,施得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既然何爷安排他来第一医院,他就来好了。反正他也清楚,何爷让他来第一医院上班的目的,所图并非是为了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而是另有长远打算。   因为事先得到了李三江的吩咐,施得推开市第一医院的大门,径直到人事科报道。   接待他的人是人事科副科长月冷。   月冷28岁,由于不是医生,她没穿白大褂,穿了一身暗灰色风衣,身材修长而肩膀瘦削,苗条而不显瘦。瓜子脸、淡眉,长得很漂亮,只是暗灰色风衣衬托得她白皙的脸庞莫名多了几分忧郁之色,再加上她对人很冷,不是冷艳的冷,而是冷漠的冷,让她整个人笼罩在灰暗和冷漠之中。   以她才28岁的年纪能在单城市最好的医院人事科担任副科长,不用想,肯定大有来历。   “你负责2楼到4楼的高干病房的护理工作,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每上两个白班就上一个夜班。”月冷并未多看施得一眼,对施得的到来,谈不上丝毫的热情,扬手扔过一张表格让施得填,“填好了给我,你就可以上班了。有不懂的地方,让黄素琴带你。”   交待完必要的事项,月冷又冷冷地打量了施得一眼:“想不明白你一个复旦大学的毕业生,怎么会来医院干护理工作?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施得对月冷的嘲讽一点也不生气,他来医院工作的深意,只有何爷清清楚楚,就连他和碧悠也是一知半解,想不太明白,至于外人怎么想怎么看,他才不会在意。   “谢谢月科长。”施得根本就不接月冷的话,填好表格,转身就走。   “等一下。”月冷很生气,她在市第一医院号称第一冷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对她趋之若鹜,许多人以被她刺上几句为荣,再者以她千金小姐的身份,就连院长也敬她三分,不想一个小小施得也敢给她脸色,她就动了怒,“你的表格填写得不规范,重填。”   施得知道月冷是故意刁难他,嘿嘿一笑,又重新工工整整地填写了一遍。交给月冷之后,她又指出一个错误:“逗号用错了,重填。”   重填就重填,施得有的是耐心,他依然不急不恼,又工工整整、认认真真填写了一遍。   连填三遍,而且没有一点脾气,这份耐心和涵养让月冷实在挑不出毛病了,她只好让施得过关:“好吧,你可以走了。”   “谢谢。”施得彬彬有礼地道了谢,走到门口又站住,回身说了一句,“月科长,相信不用多久,你会主动请我吃饭。”   月冷一下愣住,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施得说的是什么,顿时被气笑了:“你可真有乐。”脸色一变,寒意逼人,“别忘了,你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是不是通过试用期,我说了算。”   “嗯,我知道。”施得笑笑,“不过月科长,你还是得请我吃饭。”   说完,施得挥挥手,十分潇洒地扬长而去。   “可恶!”月冷冲施得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第一天上班,一切顺利,施得人很勤快,再加上小伙子长得精神,年轻英俊就是本钱,一天下来就赢得了众多女护士的拥戴。   当然,也有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就是负责带施得的黄素琴。   黄素琴比施得年长两岁,长得小巧玲珑,偏瘦,文静秀气,留了一条乌黑的大辫子,乍一看,倒象是大学女生。但实际上,她的性格一点也不秀气,不但事多,还碎嘴,让她带施得可是苦了施得,一件事情她能当成十件事情来说,没完没了地大讲特讲,不把人讲得晕头转向决不罢休。   施得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和黄素素的名字仅一字之差的黄素琴,性格和黄素素有天渊之别,倒不是说黄素琴长得不如黄素素漂亮——黄素琴虽然不是惊艳的面孔,但长得还算耐看,属于第二眼美女——而是黄素琴的年纪不大,但如同上了年纪的大妈一样事儿妈,比起秀气而安静的黄素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女人。   奇怪了,黄素琴怎么就起了一个和黄素素只差一字的名字?施得在心里默念,好吧,你胜利了,黄素琴,我输了,你赢了,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成吗?   黄素琴不是赢在她的碎嘴和多管闲事上,而是她成功地让施得打开了尘封的回忆,让几乎遗忘的黄素素的容颜再次浮现在施得的脑海之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而且最让施得哭笑不得的是,黄素琴又偏偏有一个妹妹叫黄素素。如此错乱的巧合让他几乎抓狂,差点提出要请黄素琴吃饭,然后让她顺道带上她的妹妹。   施得原以为他已经过了黄素素一关,不成想,只一个黄素琴就让他已经平静的心海再起波澜,都说初恋最美最动人,其实初恋也最伤人心最让人念念不忘。   忙乱的第一天上班,终于落下了帷幕,下班时,施得很热情地和黄素琴等几个同班的女护士打招呼告别,他的热诚和潇洒,让他成为万花丛中的一点绿,成为众多女护士取笑、调笑或玩笑的对象。   在高干病房区的护理工作,比施得想像中轻松一些,主要也是最近生病的高干少,高干病房区没有几位病人。仅有的几位病人也都有秘书、手下或是司机、家人陪同,根本不需要护工。   笑话,高干还需要护工,怎么会是高干?哪个高干生病,不是前呼后拥一群人来孝敬?高干跟前不缺人护理,但偏偏护士和护工安排得又比别的病区多,社会资源的分配,向来不会公平。   施得来医院上班,当然只是一个伏笔,或者称之为跳板也可以,却没想到,期待中的局面暂时还没有打开,却接连出现了意外。   黄素琴不能算是意外,顶多算是插曲。月冷算是意外,如果不是她再次故意找事的话,施得也不想将她定性为意外。   “施得,你来一下。”   眼见施得就要迈出医院大门下班回家的时候,月冷从人事科的办公室探出头,冲施得喊了一声。   不少人路过施得身边,都对施得投去了同情、可怜外加幸灾乐祸的目光。显然,都清楚被月冷找茬的后果。   施得很无辜无奈地冲人笑笑,然后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悲壮的表情,毅然决然地迈进了月冷的办公室。   “施得,你今天的表现……差强人意。”月冷用了一个很修辞的词,将一张表格轻飘飘地扔到施得的眼前,“我对你今天的评定是……差评。”   施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算了,和事儿妈黄素琴好男不和女斗,和无理取闹的月冷也可以做到好男不和女斗,不和她一般见识,她还能拿他怎样?难道她还真能开除了他?相信她也没有这个权限!   不过,还是不要和月冷闹得太僵了,不能因小失大。      第022章 步步推进      月冷见施得不说话,以为他理屈词穷了,就又冷笑一声:“如果你连续三天被我评定为差评,你就有被辞退的危险。”   施得虽然不缺一份护工的工作,但他来医院的出发点很离奇,目的很复杂,布局很长远,不能让月冷因为置气而搅了局,否则真要被月冷辞退,就因小失大了。   “月科长,我第一天来,许多规矩都不懂,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多海涵。”施得知道心高气傲的女人最要面子,他就低声下气求她一求,给足她面子,让她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看她还能如何,“您看我一个人在单城,举目无亲,谋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不容易,您别一句话就让我没饭吃了。真丢了这份工作,我得睡大街上去,您心地善良,真的忍心让我流落街头?”   不料月冷也不知道怎么就对施得意见大了,不为所动,依然冷冰冰地说道:“说这些没用,你如果能力有限,不能胜任护工工作,就算你说得再好听,我最后也不会给你好评。”   “月科长,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施得见月冷无理取闹得过分了,也火了,“我的评定,好像应该是属于护士长的权限。”   施得的顶头上司是护士长,按理说他进了医院之后,经过人事科办理手续完毕,就和人事科没多大关系了,以后除非调动工作、调换岗位,才会经过人事科。而月冷明显是没事找事,手伸得过长。   “你说得没错,但我还就告诉你了,我的意见就代表你们的护士长倾繁花的意见。”月冷不是得理不饶人,是无理闹三分。   施得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个自恃美貌过人又大有来历的美女,再加上手中小有权力,她的傲慢会如毒草一样塞满心间,不容得别人对她有半分的不敬,施得才懒得理会月冷的清冷。她的清冷是她的事情,他和她素昧平生,没必要对她礼让三先。漂亮怎么了?只有一个漂亮脸蛋而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花瓶罢了。   施得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月冷,她拍案而起:“施得,你什么态度!”   施得理也未理月冷,推门就走,月冷在市第一医院多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冷落,气得一时失控,起身冲到门外,手指施得的后背:“施得,你给我……”   话说一半,一下愣住了。   施得是站住了,不是被她一声断喝而吓得站住了,而是他的前面站了一人。来人英俊潇洒,长身而立,站在他的面前,如玉树临风。   施得只是站住了,倒没什么感觉,但紧跟身后的月冷一见此人,顿时芳心狂跳,几乎站立不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木锦年。   木锦年只是冲月冷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未留意月冷的失态,却热情而又不失恭敬地一把握住施得的手:“施先生,你怎么会来当护工?太委屈你了。你要是用钱,一句话,多了不敢说,十万八万我还是拿得出来。我今天找你一天了,后来才听碧悠说你在市第一医院,这不就巴巴赶来了,走,今晚说什么也要一起坐坐,我做东。你要是不赏脸,我还就不走了。”   木锦年的热情中有三分恭敬四分拘谨,甚至还有五分敬畏,月冷惊讶得目瞪口呆,一向眼高过顶、目中无人的木锦年,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护工这么谦让十分?   施得本不想和木锦年一起坐坐,但见木锦年的出现似乎正好解了他围,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连头也没回,和跟木锦年扬长而去。   没有人告诉月冷答案是什么,再说也无人知道木锦年和施得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交往。月冷心思浮动,一个人呆立当场,一动不动,半晌迈不开脚步,浑然不知所措。   木锦年……不知过了多久,月冷才清醒过来,木然地回到房间,关紧房门,心中不停地反复咀嚼木锦年的名字。想起当年她对木锦年的痴恋,想起木锦年对她的无情,想起为了等他回头,她到现在仍然孤身一人,她不由恨得牙齿格格直响。   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苦于和木锦年之间没有一个桥梁可以沟通,现在好了,忽然有了施得,她就可以随时借施得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和木锦年见面了,想到深处,她忽然脸红了几分,低头含羞一笑,艳如朝霞,完全不再是冷美人的形象,而是瞬间春暖花开的明媚春光。   只不过她的笑容转瞬即逝,片刻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孔。她起身去浇窗台上的君子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悄然一笑:“施得肯定得帮我这个忙,如果他不帮,我就不让他过关……不对,如果把他赶出了医院,他就不能为我牵线搭桥了,要不,我放低身份请他吃饭?”   “哼,谅他也不敢不答应,肯定会求之不得!”或许是平常一个人独来独往太孤独了,月冷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个没完,“不过我亲自出面请他吃饭,万一他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太没面子了?对,让黄素琴出面。”   “听说木锦年的媳妇得了乳腺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用力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太坏了。”   月冷一人思忖了半天,只顾沉浸在她对木锦年的痴恋之中,却浑然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是,施得刚刚说过不出多久她会请他吃饭的话,她只当施得是胡说八道,不料才过了不到一天,她就主动想要请施得吃饭了,到底是惊人的巧合,还是暗中有什么玄妙?   这么深刻的问题,月冷当然想不到……   月冷在木锦年出现的一刻是什么表情,施得不得而知,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上月冷一眼,就被木锦年热情地请上了汽车,也没有再同木锦年客气几句,汽车就发动了。   施得当然清楚木锦年前来请他的原因所在,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若是按照碧悠的想法,现在应该尽量避免和木锦年深入接触,毕竟木锦年背景复杂,而且他的身后是不是还有另一个运师也不得而知,万一误入了对方的圈套,不但有可能为自己带来灾难,甚至会殃及何爷的安危。   但施得却和碧悠的想法不同,碧悠保守而内敛,她的想法也是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出发点,而他的性格之中有冒险和主动出击的一面,他不想坐等对方上门,他要主动进攻,因为他的原则是,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尽管说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究竟有多强,也不敢肯定毕姓老者就一定会对何爷不利,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形势确实不妙。   汽车一路北行,沿中华大街一直开到单城市中心公园。   在中心公园旁边有一家金碧辉煌的玉器行,正是木锦年的锦年玉器行。虽然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能站住脚,可见木锦年也有不小的能量。   玉器行一楼是销售柜台,销售柜台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玉器。二楼是办公区,穿过一楼的柜台,木锦年十分恭敬地恭请施得上楼。   从未见过木锦年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客气的玉器行的工作人员见此情景,都私下议论纷纷,还以为施得是哪个高官的公子哥,否则也惊不动木总亲自出面。要知道,别看木总只是一个玉器行的商人,却也是大有背景之人,而且为人骄傲,轻易不会对别人毕恭毕敬。   和一楼销售区的金碧辉煌相比,二楼的办公室装修得也十分奢华而精致,由此可见木锦年也是一个处处讲究品味之人。他亲自动手为施得泡茶,一边倒水一边感慨地说:“如果不是施先生提醒得早,我媳妇再晚几个月到医院检查,怕就是晚期了。施先生等于是救了她一命,我怎么感谢你都应该。”   “锦年兄客气了。”施得接茶在手,“不要施先生长施先生短了,叫我施得就行了,再不行,叫一声施老弟也可以。”   “行,我就托大叫你老弟了。”木锦年很开心的样子,“能结识施老弟,是我的福气。等你嫂子手术成功了,我一定让她当面向你表示感谢。”   “看,锦年兄还是拿我当外人。”场面上的应付施得很有经验,毕竟他以前是商场中人,哈哈一笑,“不要感谢我,要谢就谢谢碧悠,如果不是碧悠,我们也没有机会认识,是不是?”   木锦年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是,是,一定要好好感谢碧悠。”一翻手,他手中就多了一块碧绿喜人、水头上佳的佩件,塞到了施得手中,“施老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应当有一件宝玉在身。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施得推辞几下,见木锦年执意要送,就收下了:“别说,我还就喜欢玉。玉有灵气,经常随身佩一块玉,玉养人人养玉,相得益彰,还真得谢谢锦年兄了。”      第023章 节目      施得的一谢,半真半假。半真的是,木锦年出手大方,送他的玉价值不菲,尽管他估算不出实际价格,但从水头和色泽上判断,几千元还是有的,甚至上万元也不是不可能,金银有价玉无价。半假的是,木锦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而且他一直没当木锦年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那么是否可以说,木锦年送玉之举,除了表面上感谢他之外,还有不为人所知的深意?   木锦年如果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也就好了,就算他有多深厚的背景,哪怕他能和市长攀上关系,施得对他也不会有太重的提防之心,但如果他的背后站着毕姓老者,事态就严重多了,而且性质也大不相同了。   “客气就见外了。”   见施得也爱玉,木锦年也是十分高兴,就又闲聊了几句,天南地北无所不谈,闲聊也是促进感情交流的必不可少的进程。   “看,光顾说话了,到饭点了。”木锦年看了看手表,“旁边就有一家特色饭店,施老弟,走,尝尝鲜。”   吃饭是题中应有之意,施得也没拒绝,随木锦年下楼。他见木锦年没有再安排别人随行,心中就更加明白了什么,今天的会面加晚饭,不是木锦年临时起意的一时兴起,应该是精心安排的一出连续剧。   一般来说,请人吃饭都要找几个人作陪,一是显示诚意,二是热闹,陪客多才能陪好贵客。今天木锦年请施得吃饭,既显得十分隆重,却又没有一个陪客,只有他和施得两个人,在特色饭店的偌大的包间中,就显得有些冷清。   原以为木锦年所说的特色饭店是指饭店的酒菜很有特色,没想到,饭店的名字就叫特色饭店,倒让施得微微惊讶。酒店从装修到规模,看不出来档次多高,不过里面的布置倒是十分奢华。   无欢不成席,木锦年见施得神色淡淡,以为施得显太冷清,就神秘地笑道:“施老弟是不是觉得两个人吃饭有点太没情调了?别急,一会儿还有节目。”   施得笑笑,算是默许,他还隐隐期待接下来木锦年的表演,看看到底为他安排了什么节目,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菜品上得倒是很丰盛,特色饭店自然全是特色菜肴,二毛烧鸡、天福酥鱼、五百居香肠、临英扒兔,还有老槐树烧饼,都是单城独有的特产,摆了满满一桌,香味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施得不能算是地道的单城人,对于单城特产也是不甚了解,从未想到单城的特色菜肴如此丰盛,他哈哈一笑:“感谢锦年兄的盛情,能凑齐这一桌子特色菜品,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几个特色菜肴都是单城下辖各县的特产,要是说到正宗,肯定是各县原产的最正宗,能从各县同时运来几大菜品,费心思是一方面,而且还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或许一桌子菜单独来算,并不值多少钱。但凑到一起,就是天大的盛情了。   木锦年笑道:“请施老弟吃饭,不费点心思怎么成?我平常就好美食,不喜欢山珍海味,就喜欢一个特色,只要听说哪里有特色,天南地北也要跑去品尝一番。”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地笑了笑,“今天不止有特色菜肴,还有特色节目。”   随便是什么特色节目,施得自有计较,哈哈一笑,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酒过三巡,木锦年停了杯,微微叹息一声:“施老弟,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到医院去当护工,你要是想找一份工作,我的玉器行还缺一名副总……”   施得可不会真认为木锦年会将玉器行副总的位子拱手让他,他摆手一笑:“锦年兄有所不知,我去医院当护工,其实是另有苦衷。”   “哦?遇到什么麻烦了,说一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大话不敢说,在单城,我还算有点脸面。”   “其实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用不着麻烦锦年兄。”施得摆摆手,有意假装为难。   木锦年很豪爽地说:“又见外了不是?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说的。”   施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不会告诉木锦年实话:“不是见外,是个人感情上的事情,不好麻烦外人。”   感情上的事情?木锦年心中一跳,一抹失望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又露出了浓浓的笑意:“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哈哈,没看出来施老弟还是性情中人,有唐伯虎点秋香的气魄。来,走一个。”   木锦年是不是信了他的话,施得不管,反正今天的饭菜和酒水,个中滋味,一言难尽。不过也正是因此,施得才愈加肯定木锦年的来历非同一般。不仅仅是来历非同一般,他今天的一局,也大有用意。   “男人要有两大好,一是身体好,二是酒量好。身体好才能干事业,酒量好才能交朋友。”木锦年频频向施得劝酒,不多时,二人喝光了一瓶白酒。   单城人好客,有劝酒的习惯,百炼成钢,一般而言,单城人的酒量都不小。施得酒量虽然不大,但应付木锦年还不在话下,一瓶白酒之后,木锦年又叫了两瓶啤酒。   要灌醉他?施得才不会让木锦年的阴谋得逞,必须保持清醒,连忙摆手:“不喝了,喝到尽兴为止,不一定非要喝醉。兄弟之间的情分,以后长着呢。”   “对,长着呢。”木锦年见施得态度坚决,知道也不好再多劝,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随即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上节目。”   掌声一落,旁边的屏风缓缓地打开,一阵白雾翻腾汹涌,房间内灯光一暗,两道光线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照在了白雾之中。   背景音乐及时响起,靡靡之音,充满了诱惑和暧昧的情调,又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白雾,就如水落石出一般,白雾中蓦然闪出两个穿了一身白衣的仙子。   说是仙子,其实是说两个女孩的衣着飘飘若仙,当然,若就长相而论,也确实是颠倒众生的姿色。如果说男人身体好和酒量好是两好的话,那么女人有三好,一是脸蛋好,二是胸好,三是身段好。白衣仙子绝对称得上三好女人,从脸到胸再到身段,无一处不充满美感。   两道光线追逐着两个仙子,营造出一种美轮美奂的意境,就施得的见识而言,眼前一景,确实是从未见闻的好节目。   只可惜木锦年打错了算盘,他不但低估了施得的酒量,也错判了形势,估借了施得的为人。施得的酒量是不太高,但一瓶白酒下肚还问题不大,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施得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一般人是酒壮色胆,酒壮怂胆,他却是越喝酒越胆小,而且在没有醉倒之前,喝的半醉之时,反而比不喝时还清醒。   木锦年见施得直了眼,而且醉眼迷离,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由心中暗喜,随后又轻拍手掌,两个仙子就如风摆杨柳一样贴了过来。   施得和木锦年一人一个。   贴近施得的白衣仙子长得稍瘦一些,本来长相是小清新的类型,只可惜脂粉太厚了,多了俗艳。施得也不推辞,逢场作戏必须有,就顺势捏着她的脸蛋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相公,我叫嫦女。”   施得哈哈一笑,用手一指木锦年怀中的白衣仙子:“那她就是娥女了?”   “相公英明。”嫦女掩嘴一笑,风情万种,若非浓妆艳抹的庸俗掩盖了纯真,还真有一丝古典美女的娇羞。   “妙。”施得将嫦女用力一抱,将头埋在她的脖间用力一嗅,“香,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锦年兄,今天的饭局虽然清冷,但一转眼却成了广寒宫,有两个仙女下了凡尘,人生当此一醉。”   “哈哈,施老弟好文采,当醉,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哥哥就不陪你了,我要乘风而去了。”木锦年以为施得兴趣大起,便心领神会地一笑,携娥女离去。   施得被嫦女领去了一间布置得十分舒适奢华的房间,一进房间,嫦女就脱去了飘飘欲仙的白衣,露出了里面的现代化的内衣内裤,古典美女的风姿全部不见,以一副猴急的荡妇姿态,作势就要扑到施得身上。   原来仙子和荡妇的区别只在一件外衣之上,施得伸手一推,右掌抵在嫦女的两乳之间,笑道:“别急,我有话问你。”   嫦女笑道:“相公不急,奴家就不急。”   施得忽然就变了一副脸色,冷冷一笑:“有人许你什么好处,让你陪我?”   嫦女脸色也变了,强自镇静:“相公说的是什么,奴、奴家听不懂。奴家就是收钱办事,然后一夜露水夫妻,天亮之后谁也不认识谁。”   “是吗?”施得拉长了声调,目光直直地盯着嫦女的眼睛。   嫦女目光躲闪,不敢和施得的目光对视,低头不说话了。   施得想了一想,转变了策略,又和颜悦色地说道:“好了,不逼你了,你也有你的苦衷。这样,你帮我一个忙,我也会帮你一个忙,让你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嫦女的眼睛亮了一亮,又暗了下去,小声说道:“相公尽管吩咐。”      第024章 局中局      “明天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和你过夜了。”施得俯身在嫦女的脖颈上轻咬一口,留下了一个牙印,“你替我圆一个谎,我送你一个前程——明天一早你沿着中华街一路向南走,走到一家名叫流年玉器行的店面,就说你要找花流年应聘店员。等花流年见你之后,如果问你为什么要应聘店员,你就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即将上演……”   嫦女被施得突如其来的动作和一连串的话震惊了,等她清醒过来之后,施得话已说完,冲她微微一笑,随后悄然推门离去,只留一个放荡不羁的背影,是说不出来的洒脱和飘然。   她呆呆地站了半天,望着施得的背影出神,恍惚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她也算识人无数,见过伪君子,见过真小人,见过猥琐的无法形容的变态狂,也见过假装潇洒的公子哥,却从未见过如施得一样浑然不染人间烟火气息的男人,她不禁突发奇想,他真像一个风一样的男人。   想了入神了,忽然感觉浑身发冷,才想起身上只穿了三点式,凝视自己如玉的肌肤,想起无数男人为她的身体神魂颠倒,今天第一次遇到对她视若无睹的男人,不由失落莫名。   从特色饭店出来,告别所谓的嫦女,施得没有再回一碗香,而是直接回了方外居。方外居还是清冷如月,桃花依旧,只是寂静如水。   木锦年有意思,不但送他美玉,还请他品味美食,又额外奉送美人,真是费尽心机的深情厚谊。只可惜,施得年纪虽轻,却久经世事沧桑,知道没有白沾的便宜的道理。毒花最美,烈酒最香,同样,看似完美无缺的好事背后,肯定隐藏着致命的陷阱。   一个人在院子中站了片刻,又想了许多,忽然,施得的目光落在东南角的桃树上,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走近观察了一会儿,只见桃花片片,地上似乎有脚印,再一看,又好象看错了,围着桃树转了一圈,并未有什么异常之处,他就摇了摇学头,怪自己疑心太重了。   夜风清冷,明月当空,正是睡觉好时候,施得困意袭来,倒头便睡。在他睡下之后,一阵夜风刮过,桃树随风摇动,树影婆娑,不仔细看,还真像有一个人影在树影之中随树影一起晃动。只是等夜风过后,桃树恢复了平静,在月光的照射下,依然只是一棵桃树,并没有人影藏身其中。   第二天上了一天班,风平浪静,月冷既没有找施得的麻烦,黄素琴也忙得团团转,顾不上对他说个没完,施得就难得地落了一天清静,算是好好地将市第一医院的高干病房区转了一遍。   现在不是调整干部的时期,高干病房就没有额外的病号入住。所谓额外的病号,就是原来身体不错的领导突然就病了,但住院之后一查,其实没病,有的只是心病。   通常情况下,在每一次调整干部的时期,高干病房都会增加不少额外的病号。现在是平静期,入住的病号都是真病号,不但是真病,而且都还病得不轻。   施得为人勤快,又虚心肯学,两天工夫就将一名护工需要具备的基本功全部学会。如此,他有了一技在身,对于今后的工作和有可能遇到的困难,更有信心了。   快下班时,施得准备出发回家,黄素琴颠颠地跑来了。   “唉,施得,你的幸福来了。”黄素琴个子小嗓门大,她一张口,整个高干病房区都在回荡她尖细而夸张的嗓音。   施得皱了皱眉,他才清静一天,黄素琴就不能消停一天?   “黄老师,我的幸福在哪里?难道是你?”施得取笑黄素琴。   “呀,呀,呀,施得,你不要欺负老实人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很讨厌了,难道说我是你很讨厌的人?”黄素琴快语如珠,立刻向施得机枪扫射。   施得被她嚷得头大,只好认输了:“只要见到黄老师,我就幸福得一地鸡毛了。”   “哟,哟,这话说的,真违心。”黄素琴啧啧几声,又围着施得转了几转,“我说小施,月清影怎么就看上你了?”   月清影?施得一愣,一脸疑惑,是谁,他不认识呀。   黄素琴挥了挥手,窃笑:“就是月冷了,其实她原名叫月清影,失恋后就自己改名叫月冷了,在市一院,谁都知道月清影从来不会请人吃饭,你是第一个。”她上前毫不避嫌地抱住施得的肩膀,“快说,是哥们就给老师说实话,你怎么月清影了?”   “我……”施得已经习惯了被黄素琴随手一抱,护士都很大方,基本上没有扭捏作态的性格,有时候感觉很哥们,但哥们归哥们,他也不知道月冷,哦,月清影为什么要请他吃饭,“我真不知道。”   上次他是随口一说月清影会在几天之内请他吃饭,应该时机还没到呢,难道哪里又出了意外,中间多了插曲?   “哼,不说不要紧,月姐说了,要我作陪,到时不怕不知道你捣的什么鬼。”黄素琴个子不高,想要抱住施得的肩膀就得踮着脚尖,样子就有点滑稽,她松开施得,“忘了说了,我妹妹黄素素也去,你可别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妹妹可漂亮了。”   “好,好,不打,保证不打。”施得斜了黄素琴一眼,心想黄素琴长相虽然不算难看,却也看不出遗传基因有多好,她的妹妹能可漂亮了吗?想想平常黄素琴说话喜欢夸张的腔调,他对黄素琴妹妹的长相,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再说漂不漂亮,和他真的没有丁点儿关系。不过,一想到黄素琴的妹妹叫黄素素,他的心中还是泛起阵阵波澜,尽管他很清楚,此单城的黄素素和远在下江的黄素素,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既非一人,也全无关系。   也不知道黄素素现在怎么样了?施得想起在遥远的下江,他曾经的初恋随着事业的失败而烟消云散,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冲天的火焰,如果有一天他东山再起,功成名就,再重回下江再见到黄素素的势利的父母,又该是怎样的场景?   “哎,施得,别愣神了,跟我走。”黄素琴哪里知道施得复杂而不可告人的过去,在她眼中,施得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单纯而质朴,是她可以取笑、摆布或者指挥的最佳对象。   施得在众人或幸灾乐祸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被黄素琴拉了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门口,停了一辆黄色的奥迪汽车。   黄素琴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请吧,施得。也不知道你撞了什么好运,月科长请你吃饭,还得车接车送。”   是月清影的车?施得上车之后看清了坐在司机位上淡雅打扮的女子,不是月清影又能是谁?她化了淡妆,双手紧握方向盘,回头冲施得微一点头,虽然比昨天的态度好了许多,却还是没有一丝笑意。   回眸没有一笑,只有惊鸿一瞥,却让施得承认,月清影真是精致如玉的美女。碧悠和她相比,少了几许气质。花流年和她相比,少了一些出尘的灵气。如果说月中真有广寒仙子的话,他相信,广寒仙子下凡,不论容颜还是出尘的气质,也不比月清影淡雅多少。   对,月清影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出尘的气质,清冷而辽远,寂寥而无尘。   市一院是单城市数一数二的好单位,但还没有好到一个人事科的副科长就能买得起奥迪车的程度,况且月清影的奥迪车是原装进口,少说也要50万以上。   以月清影的收入,30年也许可以赚到50万元!   施得刚坐下,黄素琴也上车了。   施得以为黄素琴会坐在前面,不料她也坐在了后面,非要和他挤在一起。月清影的奥迪是两门跑车,后座虽然可以坐人,但非常狭窄。黄素琴虽然娇小,但她却故意靠在他的身上,和他并排挤在一起,十分别扭。   而且黄素琴身材娇小,看似单薄,身上的肉却不少,而且富有弹性,她胸部高耸,属于人小本钱大的类型,她和施得在后座上的亲密接触,就上演了一场活色生香的肉搏战。   好在初春天寒,衣服穿得多,施得才不被黄素琴折腾得难以忍受。本想推开黄素琴,又怕惹得她大发牢骚,和让她说个没完相比,还不如被她挤上一挤,只好忍了。不过他也看了出来,别看黄素琴在他面前气盛得很,她在月清影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月美人之冷,能让黄素琴也畏惧三分,不简单。按说以黄素琴没心没肺的性格,她不应该怕月清影才对,再联想到月清影的豪华跑车,施得愈加对月清影的身份多了几分猜测。   施得本来有意用相面之术来为月清影看看面相,后来一想算了,自从上次他为木锦年和花流年相面之后,不但感觉睡眠不足,而且身体明显虚弱,莫非真是泄漏天机而导致自身气血不足?他认真想了一想,决定今后若非必要,还是少为人相面为好。      第025章 古怪的饭局      由此推彼,就算成为运师,为人逆天或顺天改命的话,肯定比相面要耗费更多的精力,何爷不但为他改命,又为李三江改命,年纪不饶人,何爷功力再深,道行再高,也会亏损气血。   这么一想,施得就更为何爷担心了,也不知何爷去了哪里,万一他身边需要有人照顾,他和碧悠都不在身边,何爷能照顾好自己吗?   别看和何爷认识时间不长,现在的施得对何爷的感情迅速升温,已经当他是亲人一样。虽然有毕姓老者的离间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好在施得并没有完全被毕姓老者的一句话左右了判断力。   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肉被人捅了几下,痒痒的有些想发笑,黄素琴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明明是有事找他说话,非不有话好好说,好像要故意骚扰他一样。   他捉住了黄素琴的手:“有话说话,坐这么近,还用得着小动作?”   “你……”黄素琴瞪了施得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你怎么那么笨呢你。”一边说,她一边还朝施得挤眉弄眼。因为离施得过近的缘故,她说话时哈出的热气都吹到了施得的脸上。   施得知道她想暗中交流几句,但车小,不管他怎么小声说话,也逃不过月清影的耳朵,就朝黄素琴使了个眼色,说道:“到了地方再说,我在听音乐。”   车里放着舒缓的古筝曲,是清新轻快的《出水莲》,施得不再理会黄素琴,假装沉醉地欣赏起来。眼睛的余光一扫,发现月清影从后视镜中投来一道疑惑的目光。   月清影有疑惑,施得更疑惑,他完全不明白月清影为什么要请他吃饭。尽管昨天他十分气势地对月清影说,相信不用多久她会主动请他吃饭,不过今天的饭局,还是比他的预期早了太多。主要也是他在医院的局面还没有打开,他和月清影之间的联系还没有真正建立,虽认识,还不熟识。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不管月清影今天请他吃饭的目的何在,都表明他在医院的布局,出现了未知的变数?   定数是常量,变数是变量,别说是他,就是何爷也不敢保证在医院的棋局会不会出现未知的棋子,运师再能参透人生命数,哪怕是摸到天地大势的部分规律,也阻止不了变量的发生,施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和生死考验的人,对于人生的变量一向坦然接受。   况且他人生中接受的变量已经够多了,不但多,而且纷乱,他早就习惯了变量,甚至可以坦然面对变量的极致——变故。   正想得入神时,车停了。   下车一看,是一家鲁菜馆。施得以为以月清影的清冷会喜欢南方菜系,不料却是粗犷、味重的鲁菜,不由他暗暗一笑。   一抬头,发现门口站立一人,远远一看,她戴一副无框近视眼镜,留长发,文静如百合,娴静如幽兰……长发、眼镜妹,再加上文静的气质,几乎和黄素素一般无二。   施得差点惊呆。   再仔细一看,不由哑然失笑,想起初见花流年时的情形,不由暗笑自己实在是心中留下黄素素的影子太深了,看谁都像黄素素,思念也是一种难以治愈的心理疾病。   现在女孩都流行长发、文静,而戴眼镜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还好,等她走近到近前,施得才发现,黄素琴的妹妹黄素素和他的初恋情人黄素素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眼前的黄素素年纪要小了许多,顶多十七八岁年纪,眉清目秀,比黄素琴漂亮了太多,而且还比她娴静,低着头,踮着脚,害羞地来到施得面前,偷眼看了施得一眼,发现施得正在看她,顿时就脸红了。   黄素琴没注意到黄素素对施得的好奇,向施得和月清影介绍说道:“我妹妹,黄素素,过来蹭饭,月科长不会有意见吧?”   月清影摆摆手,吐出两个字:“欢迎。”说是欢迎,脸上却没有一丝热情。   施得见黄素素眼睛一眨,被月清影冷落得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流出来,他忙呵呵一笑:“月科长惜字如金,她说欢迎,就和别人说热烈欢迎是一样的意思。”又亲切地一拍黄素素的后背,“素素多大了?要考大学了吧?”   黄素素才收回了眼泪,勉强一笑:“我十七了,今年高考。”   “想考什么学校?”施得见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就有意和她说个不停,以便化解月清影漠然待人的尴尬。   黄素琴一脸惊讶地多看了施得几眼,向施得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就连月清影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施得还有体贴入微的一面。   “还没有想好,我想学医,姐姐不让,说是学医时间太长……”   黄素琴插话说道:“唉,学医的话,本科要读五年,本硕连读要七年,我一个小护士供她上七年大学,可是供不起。我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不能把青春全奉献给她。”   此话一出,月清影也微微动容,不由开口问道:“素琴,你一直供你妹妹上学?你的父母不在了?”   要说月清影不会说话也不冤枉她,一开口就直接说人家父母不在了,就算是真不在了,也要说得委婉一点才符合人情世故。   好在黄素琴是蛮不在乎的性格,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和妹妹是可怜的孩子,父母死得早,就我们姐妹两人相依为命,不过,也没什么了,这么多年都苦过来了。”她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思维跳跃性极大,说着说着猛然一拍施得的肩膀,“不过我可警告你,施得,你别觉得我可怜就同情我就爱上我,我不接受施舍的爱。”   都哪里跟哪里,施得哭笑不得,只好假装没听见黄素琴的话,转身对黄素素说道:“我建议你上师范大学,出来后当个老师,工作又轻松,每年还有假期,也能减轻你姐姐的负担……”   “嗯,我好好想想。”黄素素深深地看了施得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又微微红了一下。   怪不得黄素琴吃饭非要拉上妹妹,原来家里就她和妹妹了,她如果不回家做饭,黄素素就没饭吃了。施得对黄素琴的印象又大为改观,他本想动用相术为黄素琴或黄素素相上一面,一想还是算了,场合不合适,再说他不是救世主,解救不了人间全部的疾苦。   四人一桌,三女一男,坐下吃饭。   饭菜应该是早就定好了,月清影请人吃饭,根本不给客人点菜的权利,也算是少见了。好在包括施得在内,谁也不在乎吃的是什么。施得吃的不是饭,是饭局。黄素琴和黄素素吃的不是饭局,是温饱。   黄素素从第一眼见到施得时起,就对施得大有好感,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施得左边,黄素琴则坐在右边,月清影坐在施得的对面,也是首位。请别人吃饭自己坐在首位,施得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自始至终,月清影既不说什么客套话,也不点题,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施得和月清影就说了不到三句话,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听黄素素说一些学校趣闻。而黄素琴在一旁不时地和月清影说几句什么,气氛尴尬而不热烈。   眼见饭局快要结束了,施得心想月清影再不点题,今天的饭算是白吃了。一抬头,就见到月清影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显然是想说些什么。   施得以为月清影要直奔主题了,没想到月清影只是举杯说道:“今天的饭吃得很闷,原因在我,我这个人不善于表达。不管怎样,大家坐在一起就是缘分,来,干了杯中酒,从此是朋友。”   施得心想,得,月清影可真有涵养,临了也不说出吃饭的由头是什么,她不说,他还不问了,就举杯和月清影碰了杯,客气了几句:“谢谢月科长,我很荣幸。”   月清影浅浅一笑:“希望你在医院的工作顺利。”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走到外面告别的时候,月清影显然没有要送施得回家的意思,施得也不会自讨没趣主动提出来,就和月清影握手告别。   手刚刚握住月清影冰冷而柔软的小手,一个熟悉而跳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哎呀,原来是施兄弟,我找了你一天了,没想到,有缘挡不住,吃顿饭都能遇上!”   花流年……不用回头施得就听出了花流年特有的夸张的声调,他微一皱眉,还真是巧,怎么就遇到花流年了?   施得知道花流年肯定还会找他,他也没有打算躲着花流年,而且他还希望和花流年再见面,却也不想在现在的情景下和她见面。不过既然无巧不巧地遇上了,就只好打个招呼了。   “花总,你也在?真是巧。”施得回身,皱眉已经变成了一脸灿烂笑容,和花流年握手,“幸会,幸会。”   花流年穿了一袭长裙,在灯光的烘托下人比花娇,只不过娇媚之中透露出妖艳,再加上她特有的声线,就吸引了不少路人。   她紧紧握住施得的手不放,笑得既含蓄又暧昧:“施兄弟,你的面子我可是给了,我的面子,你怎么着也得给上三分,是不是?”      第026章 过招      施得知道花流年指的是什么,嫦女应该已经被她安置好了,就笑道:“花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又花总,我生气了。”花流年斜了施得一眼,秋波如水,“叫我流年。”   论姿色,花流年比不过月清影,论青春,她更是不如黄素素,但若论女人的风情和风韵,以及眼波流转时的挑逗,包括月清影在内,谁也不及花流年的三分之一。   月清影是冷,不是冷艳,是冷漠。再漂亮的女人,如果是冷艳还会有几分韵味,但若是冷漠,就让人敬而远之了。女人再美,让人敬而远之的是神女,而让人亲近的才是女神。   黄素琴就不必说了,她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在施得眼中,几乎没有拿她当女人看待。而黄素素年纪还小,虽然骨架和脸型比黄素琴还要上乘几分,但或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还没有长开,身上还没有散发出女人应有的女人味。   所谓女人味,就是能让男人强烈地注意到一个女人性感和美丽的一种无形无相的气场。   男人的成熟要经历过许多女人之后才会沧桑而魅力,同样,女人的女人味也是参透了男人心理之后,千锤百炼的经验总结。花流年年纪虽然不大,比月清影还小上几岁,但她的情场经历,必然比月清影丰富多彩多了。   花流年一出现,月清影就脸露厌恶之色,只冲施得点了点头,又和黄素琴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上车而去。   黄素琴很是不满地瞪了施得一眼,不顾花流年诧异的目光,一把将施得拉到一边,一点儿也不故意压住音量,问道:“她是谁?你怎么认识这样一个妖精?”   “我可告诉你,施得,别让月清影对你刚刚才有的一点好印象又让妖精给搅没了。”黄素琴拿出居高临下的架势教育施得,“我来医院时间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月清影请人吃饭,你面子大发了。你可得知足,别和不三不四的女人瞎混,要不,我,我和你没完。”   施得心想女人一多是麻烦,都快唱戏了,他不解释他和花流年的关系,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再说也没必要向黄素琴解释,就故意打岔:“你是中间人,你告诉我,今天月清影请我吃饭唱的是哪一出?”   “我怎么知道?”见施得不为所动,黄素琴生气了,转身就走,“你明天自己去问她。”她转身拉过黄素素,快步朝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   走出很远,黄素素还不停地回头张望,不忘冲施得挥手告别。   “施兄弟,没想到你的品味还挺特别,喜欢姐妹花?”花流年刚才明明听到了黄素琴对她的冷嘲热讽,却并不反驳,反而一脸不以为然的淡笑,显然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黄素琴好多了。   “别,流年你别乱说,我就是陪医院的领导和同事一起吃饭。”施得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花流年扬手打了施得胳膊一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少来了。说,那个常妹子是怎么回事儿?”   施得才知道嫦女还真姓常,他目光向旁边一扫:“总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吧,是去喝茶,还是去哪里?”   “跟我走。”花流年一挥手,“去我的流年玉器行。”   花流年的车也是一辆奥迪,黑色的奥迪,牌照很好,而且挂的是政府牌照。   一上车,花流年就想起了什么,惊讶地问道:“对了,你怎么认识月清影?哦,忘了你去市一院上班了。也不对,月清影为人很孤傲,她不可能看上你,再说,你们的年龄也有差距。我就不明白了,施兄弟,你怎么就去市一院当护工了?真想不通。”   施得就知道花流年会问他当护工的事情,但这件事情还真是对谁都不能说,他就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反问:“月清影今天主动请我吃饭,你知道为什么吗?”   施得到现在也不清楚月清影请他吃的是什么饭,他就是故意问花流年,其实也对花流年的答案不抱希望。花流年虽然认识月清影,未必就知道月清影的一些事情。   “你想考我?”出乎施得意料的是,花流年似乎还真知道什么,她眨眨眼睛,很俏皮地笑笑,“让我想想……你和月清影共同认识的一个人就只有木锦年了,而木锦年是月清影的初恋,月清影为他伤心了许多年,直到现在还不肯嫁人,原因就是她一直忘不了木锦年……”   施得的眼睛亮了一亮,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怪不得……他立刻想到了上次他从月清影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正好遇到了木锦年的一幕,当时木锦年对他既客气又恭敬,说不定正好被月清影看在眼里,难不成月清影就因为这事请他吃饭?估计是了。   “月清影现在还单身?以她的身份一直单身,阻力和压力肯定不小。”施得可不知道月清影的真实身份,他就是随口一说,希望能套出花流年的话。   “可不是。”花流年也没多想,她还以为施得知道月清影的背景,想也未想就直接点明了月清影的身份,“听说月市长可是气得不轻,几次要求月清影必须嫁人,结果月清影就是不听,最后让月市长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可怜呀,一个女人的大好青春就好好地耽误了,我就不明白了,木锦年有什么好,月清影怎么就看上了他?听说当年木锦年结婚时,月清影差点自杀,生生哭了三天。哭过之后,她的性格就变了,冷得吓人。不过也许她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算是有了回报,木锦年的媳妇得了乳腺癌,说不定她能借机填房。”   对于月清影和木锦年的感情纠葛,施得没兴趣也不想深入了解,让他最感震惊的是月清影居然是单城市副市长月国梁的千金。   以前施得对单城的官场并不了解,别说副市长是谁了,就连书记和市长都叫不上名字。自从认识李三江后,他对单城的官场人物开始大感兴趣了,几乎系统地研究了一个遍,只要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基本上副市长级别以上的人物,他都记在心里。   月国梁在单城市政府是分管卫生系统的副市长,排名比较靠后,不但不是市委常委,而且在政府班子也属于比较边缘化的副职,分管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部门。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是副市长,副市长有一个28岁还不结婚的女儿,又性格怪僻,传了出去,绝对好说不好听。   “月清影肯定是想通过你当桥梁来联系木锦年,施兄弟,听我一句劝,别掺和他们的烂事。月清影固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木锦年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弄不好,你因为多管闲事再惹恼了月市长,你就别想在卫生系统混了。虽然听说月市长可能升不上去了,但他年龄还不大,怎么着也能再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干上七八年。”花流年将车停在了流年玉器行的门口,“请吧,今天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施得听了出来,花流年对木锦年有成见,再从她开着政府牌照的汽车和对单城官场的局势有一定认知就可以得出结论,她在市委有人。   流年玉器行的装修风格和锦年玉器行大同小异,如果不仔细区分,还以为是同一家店。施得随花流年进店,此时已经闭店,店员都下班回家了,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就格外寂静。   跟在花流年身后,见她婀娜的身姿左右摇摆,随着她裙摆的摆动,带动一阵阵香风。香水的味道热烈而奔放,散发强烈的诱惑之意。   花流年的办公室布置得倒是书香气息浓厚,高大的书架,古色古香的屏风,琳琅满目的博古架,以及几盆养得还算不错的君子兰,倒是颇显品味,和她本人的风格大相径庭。   花流年回身一笑:“喝点什么?红酒还是香槟?”   施得摆手:“大晚上的,喝点茶就行了。”   “瞧把你吓的,还怕我灌醉了你?”花流年打趣一句,“可是你说我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即将上演,如果没人配合我上演,你得赔我。”   施得直接过滤了花流年的调戏,含蓄地笑笑:“你双颊飞红、双眼带雾、双耳泛光,分明是桃花大开之相,证明好事将近了。”   “真的?”花流年顿时神采飞扬,眉毛微微上挑,“借你吉言,我可不想到了30岁还嫁不出去。不过万一你说错了,到时没人陪我似水流年,你可得赔我一个如花美眷。”   施得可不会真的认为花流年在向他暗示什么,别说花流年不会看上他,就算会,他也不敢对花流年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花流年在他面前刻意表露出对木锦年的不满,但她是真不满还是假装,就不好说了。而她和木锦年的真正关系,谁能知道在表面上的竞争关系的背后是不是亲密无间?      第027章 不是一路人      而且最让施得提防花流年的一点是,他严重怀疑花流年和木锦年一样,是毕姓老者的马前卒。不说别说的,就是二人的名字很明显就有刻意为之的痕迹,而且名字不但含义丰富,也和二人面相吻合,背后肯定是高人所为。   “哈哈,我想赔,还怕你不会要。”施得以前经商,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间,岂能被一个花流年几句话拿下,他就势坐下,喝了一口茶,“找我什么事?”   “你敢赔,我就敢要,谁怕谁?”花流年在谈到正事之前,还不忘飞了一个媚眼挑逗一下施得,随即又一脸严肃地说道,“施兄弟,你真是何爷的关门弟子?”   这话问得直接,施得也答得直接:“不是!我的何爷也只是才认识几天,还不算多熟,而且最近几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直没再见面。”   说话时,施得直视花流年的双眼,希望从她表情的微小变化中,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只可惜,花流年的表情保持得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那我倒对你更感兴趣了,你的相面术是从哪里学的?师承何人?”花流年和木锦年只用酒色来诱惑施得不同,她直截了当地当面问出,也算是算计中的光明磊落了。   “我呀……”施得故意停顿了片刻,才神秘地一笑,“我是没有传承,自学成材。”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相师有自学成材的先例。”花流年才不信,嘻嘻一笑,“施兄弟,你可真行。”   “我开车也是驾校除名,自学成材,没什么稀奇,我这人自学能力强。”施得也是嘿嘿一笑,心里却想,果然如他的猜测一样,花流年确实大有来历,刚才她直接说出相师的术语,又无心说出从未听过相师有自学成材的先例,无形中就透露了她对相师及相面之术有过深入的研究。   施得也不点破,继续说道:“谢谢流年替我收留了常小妹,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希望你能帮一帮她,给她一条正路。”   “别说了,为了你的常小妹,我肯定要得罪木锦年了。你不知道,木锦年黑道白道都吃得开,许多小妹都是他道上的兄弟在控制。我收留了常小妹,等于打了他木锦年的耳光。”花流年向前凑了凑,似乎可以离施得近一些,“施兄弟,我为了你做出了不小的牺牲,你要怎么感谢我才好?”   “要不,我替你算一算你的桃花在哪个方位?”施得装模作样地掐起了手指。   “好呀,快算算。”花流年摆出一副迫切的花痴模样。   施得掐指片刻,又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有手一指北方:“方位偏北,地势三环,时间晨日……明天一早,由此向北三水交汇之地,就是滏阳公园!”   滏阳公园一出口,花流年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见终于有所收获,施得心中大笑三声,他总算点中了花流年的软肋。   滏阳公园是他和毕姓老者第一次见面之地,也是一系列变故的开始之地,可以说,自从毕姓老者出现之后,事情就不再顺顺当当地向前推进,而是起了波澜,并且木锦年和花流年也以极其迅速的姿态介入了他的生活,不得不说,背后有一只巨手在大力推动。   不管背后的巨手是不是毕姓老者,他不能总被动,要还手才行。   直到现在何爷还下落不明,谁又知道何爷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尽管施得不相信毕姓老者的道行会高过何爷,但如果毕姓老者真是一名运师,他不必和何爷硬拼谁的道行高深,在道行相同、境界不相上下的前提下,谁先出手谁就能抢占先机。   当然,施得也明白他恐怕不是毕姓老者之敌,但至少他可以借花流年之口来搅乱毕姓老者的视线,况且何爷的失踪对他虽然不利,同样对毕姓老者来说,也是不利因素。试想,有一个运师躲在暗处,任谁都会坐立不安,时刻提防背后的突然一击。   相信何爷的意外失踪,也有深思熟虑的长远考虑。   和花流年周旋完毕,小有收获,施得见好就收,告辞而去。他要的是听风辨雨,想从花流年身上多少发现一丝蛛丝马迹,而不是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的水平高低。   回到一碗香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一碗香的客人也只剩下了几人,一天的繁忙也正要落下帷幕。   一见施得出现,碧悠先是一喜,随即一把拉过他,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了桃花居。   “你跑哪里去了?让人担心死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回来吃晚饭。”碧悠半是嗔怪半是关心。   何爷不在,施得每天都在一碗香吃饭,他现在和碧悠的关系很有意思,既非情侣,又非兄妹,却又是亲如亲人一般,互相关怀,互相照顾,在陌生的城市相依为命。   而在不久前,他和碧悠还是路人,既不相识也从未见过一面。人生的际遇确实奇妙,总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奇遇出现。   “真不好意思,还不适应有手机的生活,一整天都没想起来自己身上带了一部手机。”施得从身上翻出手机,拿在手中一看,得,连机都没开,真够笨的。   碧悠反倒被他的笨样逗乐了:“你笨死算了,有手机不用,浪费。”她一把把施得按在了椅子上,“先坐稳了,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   施得一下惊得又站了起来:“何爷有消息了?”   “你猜得真准。”碧悠开心地笑了笑,“今天接到了何爷的电话,他人在京城。”   “啊?何爷怎么去了京城?”施得吃惊之余,又有些遗憾,“要是我接到何爷的电话就好了,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哎呀,我也忘了告诉何爷你的手机号码了,真笨。”碧悠十分自责,抱歉地看了施得一眼,“当时只顾问何爷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了。”   “没关系,等何爷再打电话的时候,再告诉他好了。对了,何爷出了什么事情,他什么时候回来?”   “何爷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说,让我照顾好你,让你好好在医院工作,现在事情虽然有点乱,但乱中有序,不会出差错。等他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不过可能少说也要一个月后。何爷还说,毕问天是他的师弟,开始时,师兄弟关系还不错,后来在许多问题上看法有了分歧,他和他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他还说,你以后尽量避免和毕问天正面接触,在他回来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刻意去和毕问天见面。不过还好,现在毕问天也没在单城,去了下江。”   毕姓老者原来叫毕问天,还和何爷是师兄弟,怪不得,怪不得!施得总算解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底,却从何爷含糊其词的话中嗅到了一丝气息,果不其然,毕问天和何爷并非一路人!   “何爷还说了什么?”施得还想多听到一些指示,他对今后在医院的工作开展,充满了期待,但眼下变数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顺利地打开局面。   “没有了。”碧悠摇头。   “没有再说几句关于我怎么才能走好运师的道路?”如果说在滏阳公园的放生意味着施得改命的第一局,那么从他打开相面之术几本书时,就相当于他走向运师道路的第一步。现在他改命之路走得还算顺畅,虽有意外,但局面还算打开了,但运师之路却只迈出了第一步。   如果何爷不亲自指点他如何突破相师达到运师的境界,也可以留书给他,让他自己参悟。   “没有,何爷没提,也没问你现在是不是达到了相师的境界。”碧悠也很奇怪,想了一想,“好像何爷更在意你的改命之路走得是不是顺利。”   施得沉默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何爷为什么并不关心他的运师之路的第二步该怎么走。   “你晚上住桃花居也行,嫌远的话,就别回方外居了。”碧悠看了施得一眼,脸一红,“你可别想歪了,桃花居房间多,可以给你留一间。”   施得别说会想歪了,他想都没想:“我得回方外居。”   碧悠是觉得何爷不在单城,她在单城举目无亲,施得就是她最近的亲人,所以对施得格外关心。关心之余,是不是有男女心思,她也不好回答自己。   等施得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碧悠依然站在一株桃树之下,呆立不动。几片桃花随风而落,飘落在碧悠的脸上、身上,她伸手托住一片花瓣,又一扬手,任花瓣在风中悠然飘远。   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春末,不时刮来的南风中,已经隐隐可以嗅到了夏天的气息。一个月来,一切平静,不但毕问天再也没有了消息,就连花流年和木锦年也似乎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施得的面前出现。   夏天快要来了。炎热的夏天,会迎来施得生命中怎样的巨变?      第028章 命犯相思      转眼间,施得在市一院的工作也满月了,他的热情、开朗和勤恳为他赢得了不错的人缘,除了黄素琴之外,高干病房区的所有护士都喜欢他,而且都以和他开玩笑为乐趣。   也是,本来男护工在一群女护士中间就属于稀有资源,再加上施得白净干净,人帅气,偶尔还会风趣幽默,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办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因此他几乎成为高干病房区的几十名护士心中的熊猫,被人私下称为施熊猫。   就是稀有、珍贵并且人人喜爱的意思。   高干病房区的女护士比医院其他病区的女护士有所不同,同为护士,但因为工作性质的不同,高干病房区的女护士不但整体素质要高上一截,而且个个身材好、长相好,几十名护士一字排开的话,跟空姐相比也毫不逊色。   服务领导的护士,能长得差了?长相差影响了领导治病的心情,谁负得起责任?所以高干病房区的护士都是优中选优好里挑好,就连黄素琴也是从十几名护士中精挑细选之后才得以竞争上岗的。   说到黄素琴,自从上次一起吃了一顿饭后,她对施得的态度大变,好得不得了,不但不再嚷施得,不再冲施得指手画脚,而且还每天都给施得带午饭,摆出姐姐关心弟弟的姿态,而且还要求施得必须无条件服从她的关怀和照顾。   黄素琴对施得的巨变,被一群喜欢八卦的护士形容为姐弟恋。施得只好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因为如果他稍微一反抗黄素琴过于热情的关怀,就会换来更热烈更让人无法拒绝的关爱。当关怀上升为关爱,就有了滑向恋爱的危险。   好在施得还知道黄素琴人长得娇小,心眼却不小,对他好,纯粹是为了黄素素,而不是她真打他什么主意。   黄素素上次和施得见一面,对施得念念不忘。从小失去父亲的黄素素当施得是哥哥一样,或许还有一丝恋父情结在内,总之她将施得当成了偶像和精神寄托。   施得也很怜惜黄素素,抽空为她补了几次课——他复旦大学的学历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光环——就更让他走进了黄素素的心里。黄素素暗暗改变了人生方向,她不考医大也不考师范大学了,她要考复旦大学,要成为施得的学妹。   也正是因为施得对黄素素在学习上的帮助,黄素琴才对施得投入了过多的关怀。她可不是因为月清影对施得另眼看待才巴结施得,她不是势利眼的性格,而且她的为人向来直爽,从来不会虚情假意。   说来也怪,上次吃过饭后,月清影在医院还是一样的我行我素,对施得也没有比以前好上多少,不过好在她至少不再刁难施得了。关键是,她也没有主动要求施得做过什么,更没有当着施得的面提过木锦年。   施得也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才不会乱点鸳鸯谱,更不会主动向月清影示好。能和月清影相安无事就好,只要她不主动招惹他,他就谢天谢地了。   倒是木锦年却平空消失了一样,和施得上次吃饭赏节目之后,再也没有露过一面。不过施得听花流年说起一次,木锦年带来媳妇到京城和下江复查去了。   也是,京城和下江肯定要比单城的医疗条件好了许多,施得暗暗感慨木锦年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只是奇怪的是,好像木锦年的媳妇只是一家普通人家的女儿,而且长相还不如月清影,为什么木锦年会置月清影的痴情于不顾,而选择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   难道说,木锦年一开始就知道他天生命硬,谁和他在一起他就克谁?施得想不通也就索性不去多想,每个人的人生际遇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人生方式的权利,就算无法理解,也要客观地承认世界的缤纷。   在木锦年离开单城的期间,施得和花流年见过几次面,关系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当然,所谓的进一步发展就是又坐在一起吃了几次饭,聊了几次天,并且打了几次情骂了几次俏,至于其他,就都是浮光掠影和蜻蜓点水,在真真假假中,互相试探。不过花流年的如花美眷并没有如预期中一样出现,她没提,施得也没问,相信花流年应该不会真去滏阳公园去寻找她的艳遇。上次施得随口一提,只是戏言。   施得在医院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只是期待中的局面还没有真正打开,是时机还没有到来,还是命运的节点还没有出现?   明天是周六,下午下班后,施得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准备推上自己的二八自行车回去时,一辆黄色的跑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身前。   窗户打开,露出了月清影极其精致并且美到极致的脸,只不过,美则美矣,却如冰雕一般冰冷。   “上车。”她淡漠地说了一句。   “有事?”施得眉毛一扬,也是淡然地问了一句。   “有事。”月清影惜字如金。   施得犹豫了一下,今天本来约好要和碧悠共进晚餐,不想月清影半路杀出,本想拒绝月清影,却隐约觉得今天的会面,应该会有事情发生。   施得上了车,问道:“什么事?”   “吃饭。”月清影话一说完就发动了汽车,和她淡然漠远的性子不一样的是,她的车技不错,而且还喜欢开快车,汽车在车流中左右穿梭,犹如一条逆流而上的鱼。   汽车一路向南驶出了市区,施得见来到了郊外,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就说:“我可没有车,饭后你要是不送我回去,就别去吃饭了。”   “……”月清影只是扭头冷冷看了施得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已经告诉了施得,她不会扔下他不管。   施得无奈,心想要是月清影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换了他是木锦年,也不会选择月清影,太清冷了,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想想还要陪她吃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晚饭,更是大感头疼。再好的美食也要和相干的人一起品味才有滋味,和月清影一起吃饭,还不如一个人对月独饮。   地方到了,施得下车一看,原来是一处农家院,周围无比荒凉,漆黑一片,显然已经出了市区,到了人迹罕至之处。   奇怪的是,农家院的木门上有三个字,很飘逸的字体——月清影。   月清影见施得惊讶,主动解释了一句:“我开的。”   副市长的女儿名下有几处产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施得点头说道:“你开跑车我可以理解,你有产业我也能接受,但你在医院人事科当一名副科长,我就不明白了……”   “你复旦大学毕业到医院当一名护工,我也不明白……”月清影立刻就回了一句,“自己有问题就别说别人。”   嘿,施得心中来气,怎么说话不带刺儿就不舒服?他只是表示不解,月清影却直接以反诘的口气呛他,真够可以的。   月清影的农家院十分冷清,确切地讲,除了施得和月清影之外,再无一个客人。农家院在现在还是新兴事物,而且就施得推测,月清影怕是只当农家院是她在郊外的幽会之处,根本没当产业经营。   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可见有几人忙碌,月清影领施得穿过几株桃树和杏树,走过一个曲曲折折的木廊,来到一处位于湖中的亭上。   湖是人工湖,不大,种了不少芦苇和荷花,灯光不亮,依稀可见湖水中有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游来游去。不得说,月清影的农家院布置得别具匠心,很有韵味。不过,施得对月清影大费周章带他来到这里心怀疑虑,怕是宴无好宴,她要为难他了。   亭中已经摆好了一桌饭菜,红焖鱼、手撕兔、麻婆豆腐,菜品不少,搭配得当,还摆了一瓶红酒。   月清影一挥手,在亭中等候的两名服务员就退下了,亭中就只剩下了施得和月清影。   一轮明月当空,四周格外安静,没有虫叫和鸟鸣,只有沙沙的风声。   月清影举杯:“施得,陪我喝一杯。”她的声音忽然不再冷漠如天边月,而是有了落寞和萧索之意,“谢谢你陪我大老远来这荒郊野外。”   她一仰头干了一杯红酒。   施得也干了杯中酒,轻轻放下酒杯:“月科长……”   “在外面就别叫我科长了,叫我清影就行,或者……叫我月姐我也高兴。”   “月姐……”施得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又微微摇头,“我听说了你和木锦年的事情。”   “听说了就行了,省得我再解释了。我就是想知道,听说你精通相面,见木锦年第一面时就算出了林双凤会得癌症,你能不能告诉我,林双凤的病情会不会好转?如果不好的话,她还有多少时间?”   原来木锦年的夫人叫林双凤,施得明白了什么,月清影找他,还是相思不死,还是为情所困!一个人如果被内心的情执所困,很难突围而出。人,战胜别人容易,战胜自己,才是最难。      第029章 起舞弄清影      月清影的话问得太过直接,就连施得身为外人也觉得刺耳,心想女人深陷感情的旋涡之时真的很可怕:“时运有高低,人寿有长短,林双凤的病情是好是坏,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月清影又倒满了一杯红酒:“不说就不说,你再陪我喝一杯。”   从月清影的清冷和孤寂上,施得看出了她内心的折磨和痛苦,但感情的事情是心病,心病只能心医,况且他又不想介入到月清影和木锦年的感情纠葛。本来就是和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他何必插手?   又深入一想,木锦年身后就有一个毕问天,木锦年如果真爱月清影,就算他知道自己天绝孤寒,他应试也会想出其他挽回的办法,然后和月清影在一起。既然没有,就很说明问题了。   “木锦年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施得试探着一问,他想通过月清影来坐实木锦年身份之中的另一层身份。   “锦年说,他天生孤寒之命,早年丧父母,中年死妻子,晚年死儿子,一生孤单,他不想克我早死。他说他命硬,谁和他在一起,他就会克死谁。”月清影转动手中的杯子,双眼有了些许醉意,“我本来不信命,以为他是胡说八道,就是为了骗我。但在林双凤查出乳腺癌之后,我才信了一半。前天参加一个聚会,又无意中听花流年说林双凤被查出病情,是被你一语道破,我想当面向你求证一下,锦年是真的听了你说的话才带林双凤去检查身体?”   “是。”施得老实地承认,没打埋伏。   “你真是铁口直断、一语定生死的高人?”月清影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的樱桃小口本来属于小巧而极有美感的类型,微微张开,更显别样风情。   如果月清影不是那么冷不是那么孤傲,她不一定能迷倒多少俗世男人,施得感叹,天生丽质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   “我不是什么高人,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施得不是谦虚,而是到目前为止,他确实离高人的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我真是高人,还会在乎一个护工的工作?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说中了,只能说是巧合了。”   “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月清影双颊粉红,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太气了,她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扬手将杯中酒倒进了湖水之中,“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施得无语,为情所伤的女人总认为天下男人都是薄情寡幸之人,不过是女人心中将爱情当成生命的全部的极端认知,当然,他也没有义务要为天下男人在月清影面前正名。所以,他选择沉默。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清影长身而起,忽然随风起舞,吟唱一首古曲,在如水的月光之下,她曼妙的舞姿以及千回百转的咏叹,如一幕悲情的话剧长久地在施得心间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清影似乎不胜酒力,又似乎难耐夜风之凉,身子一晃,险些跌倒。施得急忙起身,一把扶住她,劝道:“夜凉了,别感冒了。”   “施得,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月清影从漠然而高洁的月宫仙子坠落凡尘,变成了楚楚可怜为情所困的凡间女子,她紧紧抓住施得的胳膊,“锦年对你高看一眼,如果有机会和他喝酒,等他喝醉了,你能不能替我问他一句话?问他是骗我还是真的不爱我?”   月清影双手指甲很长,几乎掐进了施得的肉里,施得的胳膊上一阵阵生疼,他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谢谢你。”月清影如同全身虚脱一样,一下瘫软在施得的怀中。   美人入怀,暗香扑鼻,月夜清凉,湖水悠长,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也难免化为绕指柔,施得轻揽月清影柔软的细腰,抚摸她瘦削的肩膀,心中一片空明,就如明日当空,万里无云万里天。   月清影是美人一醉,施得却是受到了连累。他将她抱起,感受到她轻如羽毛的重量,不免伤悲,一个女人心中到底能承载多少忧伤?他来医院本是改命之局中关键的第一局,不成想却和月清影有了交集,还走进了她的内心世界,感受到了她刻骨铭心的悲伤,是多么无奈又无可回避的意外插曲。   但愿意外插曲不会成为主旋律。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施得将月清影安置在一处舒适的房间中,看着她沉沉酣睡娇美无比的容颜,以及眼角滚落的泪珠就如在荷叶上晶莹的露水,施得第一次对月清影心生怜悯。在月清影孤傲、冷漠的背后,她是将自己深深地埋在了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只能靠冰冷的外壳将自己内心的柔弱包裹。   服务员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月清影和施得。月清影侧卧在贵妃床上,花容月貌一般的容颜正对着施得。施得坐在她正前方的沙发上,不过一米之遥。   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过月美人,施得有一段时间没有动用相面之术为人相面了,一是不想牵动了气运,万一影响了他自己的改命大局就得不偿失了,二是怕亏了气血,今天,他终于按捺不住心思,要为月清影相上一面。   施得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目光的焦点收缩,先是双肩,然后双耳、双眼,最后才落在了月清影的整体容貌之上,只片刻工夫,月清影的面相、骨相以及格局尽收眼底。   如果让何子天看到施得此时的表现,肯定会点头赞赏,盛赞施得进步神速,已经达到了相师的中阶了,距离相师的最高一阶只差了几分火候。   月清影的面相和骨相之好,大大出乎施得的意外!   原以为月清影为情所困,几年间走不出心锁,必定是命犯相思,主天煞孤星之运,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但月清影不管是面相还是骨相,都饱满而平滑,是主一生富足无忧之相。额头饱满光洁,印堂开阔,下巴圆润,上中下三停都是上好之相,主命运从少年到中年再到晚年,一生丰足。   但为什么月清影却又犯了相思之苦?   问题出在她的格局之上。   一个人的气质和气场的总和称之为格局,月清影的气质高贵,但气场稍有不足,主要还是长得太漂亮了。古人说红颜祸水不是对女人的歧视,而是实实在在的从面相到命运的经验之论。女人太漂亮了就容易招惹是非,会有过犹不及的后患。天地自有平衡之理,盛极必衰、否极泰来是谁也无法逃脱的铁律,古代四大美人无一有好下场就是千古警示。   毒花最美,烈酒最香,同样,过于漂亮的女人是上天的杰作,但上天在给予一个女人过人的美貌的同时,必然会将其他的不幸施加到她的身上,以维持天地万物的平衡。世界永远是对立的世界,有生就有死,有美就有丑,而且世界上也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月清影面相饱满,骨相丰满,出身不错,又天生丽质,几乎就是人人羡慕的十分好命。但她的漂亮却成了施加到自身身上的魔咒,成了她人生之中最难逾越的一个关卡。   可以说,月清影如果长得不那么漂亮,或许她命运的格局会提升不少,却偏偏世事就是如此无奈,她的漂亮反而为她带来了数年的相思之苦!   但也必须要说,月清影的命运格局似乎在今年有一个不小的转折,她今年28岁,正是七年之数。人之命运,以七年为运,七为天地循环之数,人在天地之间,自然也受天地规律的支配,所以人的命运起伏或是运势高低,大,以七年为期,小,以七月或是七日为期。   28岁的月清影,将在今年迎来她人生之中的一次重大转折!不管是好是坏,是应在木锦年身上还是别人身上,总之,她逃不过七年之期的变动。   施得本来还想借月清影的面相来推算一下月国梁的官运,但或许是用力过猛,脑力不支,不知不觉竟然坐在月清影的对面,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施得一睁眼就看到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米粥摆在了面前,而月清影不知何时业已醒来,已经恢复了淡漠、清冷的表情,衣着也焕然一新,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你醒了,洗漱一下,吃早饭了。”   施得起身,笑了笑,洗漱之后坐下和月清影一起吃早饭。昨晚一起吃晚饭没觉得什么,现在坐在一起吃早饭,总感觉哪里不对,施得想起昨夜种种,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迷离。   饭后,月清影送施得回家。今天周末,清晨的单城大街行人稀少,月清影驱车沿中华大街一路向北疾驶,速度极快。      第030章 莫非真是天命      施得有点走神,他的命运在遇到何爷之后陡然转了一个大弯,现在表面上看似乎已经重新步入了正轨,其实不管是李三江事件,还是他在医院暂时的护工工作,都离真正打开局面还差了一个契机。有时,契机或许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但小事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契机何时才会降临。   甚至可以说,就算小事已经发生了,在小事的影响和连锁反应显现之前,谁也不知道哪一件小事会引发人生之中的大的拐点。   而何爷离开单城已经一月有余,自从上次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再无音讯。毕问天也是如昙花一现,然后就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从此杳无踪迹。   他是看到了月清影人生的转折点就在今年,但对于自己的人生转折点在何时何地,却茫然不知。相师可以铁口直断、定人祸福,却不能看清自己的命运,即使到了运师的境界,也是看外不看内,断人难断己。天地平衡之理,就是如此,想想也是无奈,否则何爷也不会说,只有到了命师的境界,才是随心所欲的大成之境。   正想得入神时,耳边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施得猝不及防之下,被惯性带动,身体猛然向前一扑,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他差点一头撞在前档玻璃上!   好好的突然停什么车,施得抬头一看,好嘛,还直接停在了马路中央,不由他大怒之余,又哭笑不得。   月清影却毫不在意施得的感受,她一脚刹停了汽车,双眼痴痴地望向左前方,似乎对她急刹车的举动毫无察觉一样。幸亏是清晨,街上汽车不多,否则汽车紧急刹停在马路正中,非得发生追尾事故不可。   左前方不远处是流年玉器行,流年玉器行是下面门脸销售上面办公住宿的格局。只见一男一女有说有笑从二楼下来,身上穿的是运动衣,脚上穿的是运动鞋,就如一对刚刚起床的年轻夫妻要出去晨练一样。   年轻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木锦年和花流年。   施得也惊呆了,木锦年不是带林双凤去京城、下江复查病情去了,他怎么会和花流年在一起?在一起也就算了,却是双宿双飞的景象,不是说他和花流年面和心不和,而花流年对他也是颇有微辞吗?   可是活生生在眼前上演的一幕,一时让施得震惊得无话可说。都说和一个女人关系最密切,不是陪她一起吃晚饭,而是和她一起吃早饭。   纵然花流年没有对他说真话,但以施得的眼力也分明可以看得花流年对木锦年绝对不会有好感到可以和他双宿双飞的程度!   但发生在眼前的一幕确实让施得无语了,他一瞬间也如月清影一样石化了。   木锦年和花流年显然没有发现远处的马路中间停着一辆奥迪跑车,跑车内,有一男一女将他们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他们下楼之后,一前一后朝后面小巷走去。   目睹此情此景,月清影的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汹涌成河,奔流如江,流出的是数年的不甘和委屈。或许在一刹那,月清影心中保留的最美好的一个梦想怦然破灭了,就如一个色彩鲜艳的气球,被一根钢针轻轻一扎,就破灭了全部的希望。   施得拿过纸巾,递了过去,月清影不看也不接,任由泪水长流不止。施得心中叹息一声,只好亲自动手用纸巾为月清影擦拭眼泪。   任凭施得为她擦拭眼泪,月清影不躲不闪,任由施得的手掠过她如玉的脸庞。等擦到第三张纸巾的时候,她轻咬朱唇,随后开动了汽车。一阵油门的轰响过后,汽车风驰电掣一般,带动地上的几片落叶,迅速地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之中。   施得和月清影走后不久,木锦年和花流年又从小巷中返回了流年玉器行,二人并肩上楼,手中提着早餐。到了楼上,推开门,将早餐放到桌子上,毕恭毕敬地说道:“毕爷,吃早饭了。”   “嗯。”随着一声重重的鼻音响起,一个人从里面的房间之中推门出来——他鹤发童颜,一身练功服打扮,红光满面,笑容可掬。   如果施得在此肯定会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毕问天!   再说月清影一路疾驶,不多时,了车到一碗香,施得叫了停:“我在一碗香下车吧。”   月清影停了车,却没有动,施得知道她不会下车送人,冲月清影点头致谢,就准备开门出去,不料却被月清影伸手拉住了。   “你刚才替我擦泪,是可怜我?”月清影依旧泪眼朦胧。   “不是,就是想替你擦泪。一个男人不能在身边的女人流泪时而无动于衷,而且我认为,你的泪流得不值。”   “是不值,我想明白了。”月清影目光复杂地看了施得一眼,忽然神色坚定了许多,“谢谢你。”   月清影开车离去,她从后视镜中看到施得绕过一碗香走进了旁边的胡同,心中默念了一遍施得的名字,忽然打开了车窗,任由暮春的春风吹进车内,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心绪。   怎么办?月清影心乱如麻,她小时候算过一命,算命先生说,等她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为她擦拭眼泪的男人,他,就是她一生等待的人。一直以来,她多么希望木锦年能为她擦泪,但一次也没有。   阴错阳差,第一个为她擦泪的男人竟然是施得……难道真是天命?   难道真是天命?施得一边走进桃花居,一边想今天一早遇到的意外,怎么会这么巧,木锦年和花流年出双入对的情形被月清影看个正着,而就在昨晚,月清影还在幻想以为还有机会可以回到木锦年身边。   月清影是为了木锦年而请他吃饭,又因为送他而撞见了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好事,是否可以说,他是月清影和木锦年之间的一个转机?施得摇摇头,他本无意介入别人的感情纠葛之中,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   低头推开桃花居的木门,一抬头,见碧悠穿了一身睡衣正在院中打水。桃花居和方外居一样,类似于老院子的布局,没有自来水,需要自己压井取水。   碧悠的头发散开,挽了袖子,弯了腰,腰身在清晨的阳光下就如一张饱满的弓一样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在满是桃花和杏花的背景中,她的身影美轮美奂。   施得一下愣住了。   相比月清影的出尘之美,碧悠小家碧玉的入世之美更招人喜欢惹人心动,她的勤劳和贤惠,是居家过日子的最佳人选。   “回来了?”碧悠知道是施得,抬头问了一句。   “回来了。”施得答了一句,“昨晚临时有事,不好意思没有陪你吃饭。”   “没关系,知道你有正事要忙。”碧悠一边打水洗脸,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话,“你吃了早饭没有?没有的话,一会儿陪我一起吃。”   “好。”施得本来吃了早饭,但不忍心拒绝碧悠的好意。一口答应之后,忽然莫名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男人有了外遇,每天早上都陪情人吃早饭,然后才回家,回家后,再陪原配吃一次早饭。久而久之,越吃越胖……   “昨晚,接到了何爷的电话。”碧悠动作轻柔地喝了一口粥,不慌不忙地说道,“何爷今天回来。”   “啊?真的?”施得大喜过望,他盼望何爷的回归盼得太久了,“太好了,何爷终于回来了。咦,碧悠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   “昨晚已经一个人高兴过了。”碧悠淡淡地说道,不理会施得的欣喜若狂,眼神中,有一丝微微的埋怨。   施得明白了,碧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对他还是微有不满,不由讪讪一笑:“我再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下次一定言而有信。”   碧悠的眉眼才算开了一些,也有了些许笑意:“如果你下次提前打个电话告诉我,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生你的气。”   施得不好意思地说道:“一直不习惯用手机,每天总是忘了开机。”   “昨天李三江领了一些人来吃饭,他说以后会照顾一碗香的生意。他还问起你,要你打电话给他,他有事情找你。”见施得态度诚恳,又郑重承诺,碧悠就如得了阳光雨露的桃花,慢慢舒展开来,话多了,笑容也灿烂了,“李三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应该是最近运势不错。”   “我的第一家分店马上就开张了。”生意扩张,碧悠自然开心,继续说道,“想邀请市里的一些头头出席开业典礼,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施得,你帮我想想办法呗。还有,我想问问你,你在市一院的局面什么时候能打开?虽说你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了,但才解决了温饱问题,离成功还有很远的距离,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成功的曙光?”   “邀请市里的头头?”施得沉吟一下,“李三江是区政府办主任,大小也是小头头……至于我在医院的局面什么时候能打开,我也说不好,等今天何爷回来了,好好问问何爷。”      第031章 全新的契机      “李主任官儿太小了点儿,不够分量,压不住场子。”碧悠拿眼飞了施得几眼,寻思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和月清影关系不是不错,能不能请她出面说说,让月市长出席剪彩?”   “你可真敢想。”施得放了筷子,伸手轻轻一弹碧悠的脑门,“让一名副市长出席一个小饭店的开张仪式,你以为副市长是什么三毛四毛的小事都能请动的?还有,我和月清影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没那么一张大脸敢向她开口请月副市长出面。”   “哎呀哎呀,普通同事关系?干吗这么重点强调一下,是不是心虚了?别以为我没看见,月清影开车送你来的一碗香。”碧悠笑着躲了一躲施得,又拿筷子还了一下,“都说和一个女人一起吃晚饭不算本事,和她一起吃早饭才算本事。你认识月清影才多久?不到一个月吧?进展真够快的。”   “可是,我现在是在陪你吃早饭?”施得耍赖,心想吃陪一个女人吃早饭的说法,怎么连碧悠都知道?   “你就是故意逗我开心,我知道你吃过早饭了,而且天知道你昨晚都干什么了,想当初你落魄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现在一转眼,美女香车全都有,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好了伤疤忘了痛……”   “哧……”施得差点把早饭全吐出来,没想到碧悠也有蔫坏的一面,明明她对他气得不得了,却还在有模有样地和他说话,不慌不忙地拉他上套,真有一手,“行了,别贫了,我和月清影真没有什么,是她有感情上的纠葛,想让我替她算算。”   “哼,才不信。”碧悠嘴上说不信,其实还是信了,或许是她认为月清影身份太高,不会看上施得,又或许是有别的想法,总之在她看来,月清影和施得之间不会有什么爱恨缠绵的故事发生。   总算让碧悠宽了心,施得安步当车回到方外居,从里到外认真地打扫了一遍,直累得满身大汗才算满意。在方外居住了一个月余,对方外居也有了感情,现在何爷要回来了,得清洁一新才对得起何爷的信任。   此时已经是暮春了,院中的桃花已经开败,杏花正盛,梨花如雪,空气中弥漫着春末夏初的微醺气息,施得感觉体内孕育了勃勃生机。或许,何爷的回归将是又一个全新的契机。   中午时分,施得接到了李三江的电话。说来惭愧,自从李三江送他电话以来,他很少开机,今天是第一次通话。   “小施呀,打通你的电话真是不容易,你怎么天天关机?不要担心话费,话费由我报销。”李三江的话,半是不满半是埋怨。也是,他送了手机给施得,本意是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施得,结果倒好,施得还天天关机装神秘,实在有点演过了。   其实施得哪里是装神秘,确实是他每天忙得团团转,总是忘了开机。   “李主任,呵呵,不好意思,主要是总忘了自己还有一部手机,不适应。”施得呵呵一笑,他和李三江之间的关系有点定位不清,他没当李三江是多大的官儿,李三江也没当他是多厉害的人物,他是想平等交往,李三江却不愿在他面前降低身份。   “市里最近有新的动向,小施呀,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和何爷见个面?”   市里有新动向?施得心中一跳,莫非有什么人事上的变动?他不是官场中人,对官场上的风吹草动当然不如李三江春江水暖鸭先知。李三江急于想见何爷,肯定是想再向上动一动,官场中人的目光永远盯着上面的位子,一生的追求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向上挪地方,理解,可以理解。   但李三江才提了主任不久,再进一步,难道还能当上副区长?不会升得这么快吧?对于官场的升迁之术施得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得清楚,不过,微一思忖,他猛然从李三江的话中又意识到了什么!   何爷此时突然回来,会不会和市里的新动向有关?   官场升迁的规矩和内幕如何,施得不得而知,他距离官场很远,对其中的升迁之道不甚了解,但他却清楚的一点是,每一次领导干部调整的背后,都有无数高人助阵。   高人不是指更高一级的领导干部,而是指如何爷一样地从来不会公开露面但又从来无处不在的高人。不敢说绝对,但据说基本上每一个有分量的领导的背后,都有一个指点迷津的指路明灯。   人有时运,天有天运,官有官运,商人求财供财神,官员求官问高人。   古代帝王也是如此,有诗云:“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如果果真如此的话,何爷此次回来,不但有望解开施得心中关于毕问天的种种疑问,也有可能让他目前在医院的僵局获得突破性进展。   “我会转告何爷一声,请李主任放心。”施得并未透露何爷今天回来的消息,多问了一句,“市里又有什么动向了?”   “电话里不方便说,晚上我到一碗香找你。”   事情似乎要紧锣密鼓地上演了,放下电话,施得长出一口气,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动人,仿佛夏天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逼近了。   下午没事,施得在院中练了一会儿太极拳。单城下辖的永年县是杨氏太极拳的发源地,太极拳在单城就很流行,施得也学了几招。而且何爷也会正宗的杨氏太极拳。   傍晚时分,手机又响了,施得以为是何爷到了,不料拿起手机一看,是木锦年来电。   “锦年兄,别来无恙?”施得呵呵一笑,先声夺人。   “施老弟,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很想你呀,最近还好?”木锦年热情之中透露出几分探询的口气,“听说你在医院的工作干得还很不错?施老弟,你真打算在医院一直这么干下去?屈才,太屈才了。”   施得打了个哈哈:“干什么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锦年兄,嫂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木锦年自然也听了出来施得不想谈论在医院工作的话题,也就顺着林双凤的病情往下说:“目前来说还好,算是控制住了,半年之后再去复查。”又停顿了片刻,才提到了正题,“毕爷想和你见上一面。”   施得还以为木锦年打来电话只是随意聊一聊,没想到寒暄一过,一下就转到了正题之上,而且正题来势汹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木锦年知道他师承何爷,他知道木锦年的背后是毕问天,但他和何爷的关系算是半公开性质,而木锦年和毕问天的关系是秘而不宣,不料木锦年突如其来地正面提出毕问天想见他,实在是让他一时大脑一片空白。   这么说,一切都要摆到明面上了?毕问天的种种神秘,毕问天究竟意欲何为,毕问天和何爷的是是非非,以及毕问天到底是正是邪,都要见分晓了不成?   一瞬间施得想了许多,千头万绪一下涌上了脑海,让他剪不断理不乱,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木锦年。   “毕爷?什么毕爷?”头脑又迅速转了一转,施得索性装糊涂,“锦年兄到底在说什么?”   “呵呵,施老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毕爷就是你上次在滏阳公园见到了毕姓老者,他叫毕问天,和何子天何爷是师兄弟。他和何爷是国内硕果仅存的十名运师之中的两人。”木锦年语气轻松,对他先前步步试探施得的举动毫无愧意,似乎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不瞒施老弟,我和流年刚刚被毕爷收为弟子,以毕爷和何爷的师兄弟关系,我和你也可以以师兄弟相称了。”   “别,我可不敢当。”施得对木锦年始终有深深的提防之心,“我还是叫你锦年兄,你叫我施老弟就成了,亲切。师兄弟什么的,太江湖了。”   “行,施老弟。”木锦年拉长了声调,“依你,都依你。那毕爷和你见面的事情,你是答应了?”   “我晚上还有事,很重要的一个人要见,脱不开身,替我向毕爷道个歉,回头我请他老人家。”   “行了,我话传到就行了,就这么着吧。”木锦年并不勉强,似乎毕问天和施得的见面无关紧要一样,又似乎认定施得早晚要亲自上门拜到毕问天的门下,要挂电话时,忽然又冒出一句,“对了,有件事情毕爷不让我告诉你,可我想了想,不说总觉得住你……你今年命犯桃花,但不好说是艳桃花还是烂桃花,你多点小心吧。”   命犯桃花?施得呵呵傻笑几声,将手机扔到了床上,以他现在不名一文的身份,几乎穷困潦倒的现状,还会命犯桃花?当然,命犯桃花只是指异性缘多,并不一定全是好事。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命犯桃花都是和异性有关。   而他身边的异性,最亲近的人当属碧悠……难道是碧悠?      第032章 大势要动      也得承认,施得和碧悠确实是亲如亲人,但若要说到感情,似乎还差了一些什么。然后黄素琴算一个,但要说和黄素琴有感情纠葛,施得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而且也不可能。至于黄素素就更不用提了,他完全当她是妹妹看待。   然后,更不可能是花流年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身边也没有再可能和他发生交集的异性了。不知何故,施得有意无意疏漏了月清影。   作为相师,施得可以为别人看相,却没有办法替自己看相。他拿起镜子照了照,镜中的他,面相没有什么异常,一切再正常不过,他笑着摇摇头,或许木锦年随口一提,只为乱他心绪罢了。   蓦然,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施得心中一喜,肯定是何爷到了。   确实是何爷的电话。   施得自从拥有手机以来,第一次接到何爷的电话,他满怀激动。当然不是激动一部手机,而是激动何爷终于有了音讯。   “何爷……”施得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从初识到现在,虽然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感觉上却如同过了一年一样漫长,而他对何爷的感情从怀疑到信任,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现在对何爷无比挂念,将何爷当成了世上最亲的亲人,期间走过了起起伏伏的心路历程。   “施得,我在一碗香,你过来吧。”何爷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似乎生离死别不过人生平常事,“有些话,见面再说。”   放下电话,施得飞奔一样直向一碗香而去。   就在第一次和何爷、碧悠坐在一起的包间中,施得、碧悠和何爷三人再次相聚在一起。一月有余未见,何爷神采依旧,依然是道风仙骨的出世高人形象,只不过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忧虑之色,如果再细看的话,他还是比之前稍微瘦削了几分。   “何爷……”施得恭恭敬敬地端起一杯白酒,“敬您一杯。”   何爷和施得碰了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第一句话就让施得大吃一惊:“施得,你最近招惹了什么人?你的面相……命犯桃花!”   何爷此言一出,连碧悠也是一下愣住,一时失神,手中的筷子失手掉落。   施得有千言万语想问何爷,不料只一见面,何爷第一句话就让他吃惊,他嘿嘿一笑:“何爷,我是一个老实孩子……”   “你老实,并不表示你能逃过桃花劫。”何爷爱吃花生米的习惯不改,桌上放了两碟花生米,他一边一粒接一粒地吃花生米,一边又说,“你和毕问天见过面了?”   “见过一面。”施得老老实实地答道,“刚刚还接到木锦年的电话,说是毕问天想和我见上一面,我没直接答应他。”   “毕问天还是不改当年,总想抢先一步,他没有料到我会提前回来……”何爷微微一笑,神色间多了几分倨傲之色,“你不会告诉木锦年我今天回来了吧?”   “怎么会?”施得摇摇头,“木锦年说,他和花流年被毕问天收为弟子了。”   “我这个师弟呀,真是处心积虑。”何爷微微叹息一声,“他太要强,总想压我一头。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即使不是圣人,身为运师,也有超出凡人的眼光和能力,也要心存为而不争的善心。早些年他对我说,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他看破了红尘,要出世。但近年来,却又性情大变,突然入世,而且还入世很深,不但将当年的师训忘得一干二净,还想改命换运,希望许多事情的发展按照他的思路进行……”   施得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何爷,毕问天也是运师,那么他应该和您一样,也有劫难?他的劫难在哪一年?”   何爷点头微笑,赞许地说道:“孺子可教也。毕问天见我收了碧悠和你,他也效仿我收了木锦年和花流年,也是为了化解劫难。他比我小两岁,今年五十岁,劫难……还有两年!”   “不对呀,劫难以八年为期,他应该在四十八岁那年已经渡过劫难,到下一次五十六岁还有六年。”   “四十八岁时的劫难,他出了点意外,只过了一半,所以,下次劫难提前到五十二岁。”   “怪不得我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他比您年纪还要大上不少。”何子天是道风仙骨,而毕问天的形象是鹤发童颜,看上去如同六十多岁。不过现在施得明白了一点,就是运师的年龄和面相不能按照普通人来对比。   “这样,施得,你答复木锦年,就说同意和毕问天见面。”何爷又抿了一小口酒,又往嘴里扔了不下十粒花生米,“有些事情是该当面谈谈了,再说我和问天也有几年没有见面了。”   “何爷……您也要见见毕问天?”施得一惊,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两大高手会面,肯定有好戏上演了。   “不止是我,碧悠也要去。我们三个人全体出动,一起去会会他们三个人。”   “好!”施得大声叫好,战意高涨,“要让毕问天知道我们的厉害。”   何爷哈哈一笑:“施得,不要冲动,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不是只有对抗。”   “不是何爷,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毕问天告诫我不要以命赌命,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而且他让木锦年和花流年轮番试探我,木锦年还想拖我下水,自始至终都在算计我们,对我们一直满是敌意……”一直萦绕施得心头的以命赌命的话,虽说不是难以释怀的郁闷,却总是让他不时想起,无法排遣。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是我和毕问天几十年的恩怨……以命赌命,说夸大也有,说对也对,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你自会明白。”何爷仰天长叹,并未详细解释毕问天以命赌命到底何意,又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在医院的工作吧。”   碧悠在一旁沉默了半天,只是瞪大眼睛静静地聆听,此时终于说话了:“施得在医院的工作进展得还不错,他现在成了香饽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医院的第一冷美人也看上他了,说他命犯桃花一点儿也不冤枉他。”   “我……”施得被碧悠呛得没话说了,“碧悠,不兴这么打人闷棍的。我好好的也没得罪你,你怎么说我坏话?”   碧悠脸一仰,不服气加不满:“我哪里有说你坏话,你自己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和月清影在一起?”   “是……可是……”   “不要争了。”何爷笑呵呵伸手打断碧悠和施得的争吵,“施得是命犯桃花,但是好是坏还不好说,姑且观之。碧悠你也不用着急,你的姻缘还没到。”   碧悠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低下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何爷开怀大笑,看向施得和碧悠的眼光就如慈父怜爱一双儿女,他站起身来,“走,施得,回去。”   方外居一成不变的小院,因为何爷的到来而增加了些许生机。一进院门,何爷的目光就落在了院子东南角的桃树之上,表情先是疑惑,后是震惊,随后就是极度的愤怒。   施得吓了一跳:“怎么了何爷?”   何子天绕着桃树走了一圈,又轻轻踩了几下桃树下面的浮土,摇头说道:“怪不得你突然有了命犯桃花之相,原来有人为你设局。”   “什么?”施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有人来过方外居?”   “不但来过几次,还特意为了设了桃花煞之局。”何爷冷笑一声,“毕问天呀毕问天,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一直谦让你,还真是怕你?你欺人太甚!”   一想到暗中有人来过方外居数次,而他毫无察觉,施得不免后怕:“何爷,毕问天亲自出手对付我,他到底想要什么?”   “等见了他,我会向他问个清楚!”何爷第一次在施得面前面露狠绝之色,“我绝不会允许他胡作非为。你不要怕,施得,有我在,他不敢对他下手。一个桃花煞……哼哼,还破坏不了你的运势,只要你运作得当,反手推动的话,还能助你顺水顺风。”   “嗯。”施得放了心,他对何爷的能力深信不疑,而在初入相师门径之后,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定的信心。   “何爷,上次您突然离开单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来又去了京城,一待一个月,就在您在京城的同时,听说毕问天也去了下江,两件事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施得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你猜对了,这也是我避开碧悠单独和你谈话的原因。”何爷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没有开灯,但月明星稀,微风习习,让他道风仙骨的形象更显出尘之意,直欲乘风而去,“我突然离开单城,是在我为李三江走方位行五运时,触动了毕问天设下的机关,让毕问天确认了我人在单城。随后,他又虚晃一枪,让我误以为他会去京城对你的父亲不利,我就急忙前往京城拦截他。不料等我到了京城才发现,他却去了下江,想找到你的亲生母亲……”      第033章 斗转星移      “啊?”施得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用力过猛,一下带翻了椅子,“毕问天为什么要找我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生母亲还在人世?”   “你先坐下。”何爷笑了,嗔怪说道,“遇到事情不要毛躁,也不要着急,先要冷静一下,才能理智地理清来龙去脉。”   施得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亲生父母还在不在人世,他们先后离我而去,也从来没有找过我,我……”他说不下去了,难过地低下了头。   “从你的面相上看,你不是孤寒之相,如果我推算不错的话,你的亲生父母还在人世!”何爷的表情十分凝重,“我想毕问天的推算和我的一样,他也认定你的亲生父母还在,所以他才会去下江寻找你的母亲。但他算错了一步,你的母亲应该已经不在下江了,在京城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我虽然是被他骗到了京城,就将计就计一直在京城寻找了一个月,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施得越来越迷惑了,如果说他的亲生父母尚在人世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那么毕问天和何子天分别前往京城和下江寻找他的亲生父母,而且还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秘密,怎么就惊动了两大运师亲自出动?   “你的亲生父母不是普通人,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到现在也推算不出来。我和毕问天都想找到你亲生父母的下落,目的或许不同,但原因却是一样,就是都想算出他们的命数,从而可以更准确地推算出你的命格!”   “父母对孩子命运的影响极大,父母的命数对孩子一生的命运走向——只要父母健在,不管远隔千里,也有无形中的影响!”   施得默然无语,心中沉甸甸的,对于亲生父母,他的感情非常复杂,尤其是对于母亲,他已经记不起她长什么样子。而对母亲的感情,甚至不如对继母的感情深。   甚至他还隐隐痛恨母亲对父亲的抛弃以及对他的遗弃。   突然听到父母仍然健在并且有可能在一起的消息,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无奈,别人的父母都对孩子疼爱有加,唯有施得几乎想不起父母对他的关爱和亲情,在他的记忆深处,只有继母的音容笑貌,只有继母对他爱如己出的永恒之爱。   却没想到,忽然之间他的亲生父母成了何爷和毕问天两大运师争相一见的对象,人生的际遇之妙,就算到了运师的境界,也是难以窥测全部。   施得蓦然又想通了什么,惊问:“毕问天突然对我大感兴趣,到底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的大限还有四年,他只有两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也是看中了你的资质,想借你之手为他化解劫难。只不过两年的时间太短了,你就算有心帮他,也只有逆天改命一条路可走。”   “我到现在也不是完全清楚逆天改命和顺天改命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为什么李三江可以走逆天改命的路子,我却不能?”对于两种改命之法,施得始终抱有不解和疑惑之心。   “现在你境界不到,对你解释很难说得清楚,等你到了运师的境界,你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地知道一切了。你现在只需要记住一点,逆天改命不适合你,你只有顺应天时、地利、人和顺天改命,才有可能超越运师的境界,达到命师的高度。”何爷十分郑重地说道,“且不可动了逆天改命的心思,否则,不但会害了你,也许还会连累了碧悠和我。”   “怎么就为李三江逆天改命,就不怕最终害了他?”施得提到了李三江,才想起李三江和他约好今晚要来一碗香找他,他却爽约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同样,人各有命,路数不同。”何爷只是简单地一说,并未深入解释。   施得也不好再问,或许真如何爷所说,有些事情在他的境界上看不出对错分不出高低,等境界到了,自然就眼界大开了。   “对了,李三江想和您见上一面,他说市委最近有新的动向,听他的口气,他还想再往上升一升。”   “你让李三江明天一早到滏阳公园和我见面。”何爷抬头仰望夜空,“斗转星移,大势动了,施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局面可能要打开了。”   施得几乎一夜没有睡好,脑中翻来覆去全是过去、现在的许多事情掺杂在一起,泥沙俱下,让人难辨方向。   天一亮,施得就打通了李三江的电话,告诉他何爷要在滏阳公园和他见面,李三江忙不迭答应,说是马上就到。对于昨夜的爽约,他或许是忘了,或许是不想提,施得也就懒得多问。   清晨的滏阳公园,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络绎不绝,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何子天穿了一身太极服,手提一把宝剑,就如一名再寻常不过的晨练老人。   施得陪在何子天的身边,紧随其后,安步当车来到松林之中,一抬头,发现李三江已经到了。   李三江一见何子天,激动得不知所以:“何爷,可是见着您了。”   何子天将手中的宝剑扔给施得,背着手向松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说:“三江,市里有了什么新动向,你说说。”   李三江跟在何子天身后,如同一个大人身边的小孩子,何子天个子本来极高,李三江又比施得还矮上几分,再加上他刻意弯了几分腰,就显得他几乎比何子天矮了一头。   个子上的矮倒没有什么,主要是气势也矮了,就更显得低声下气了。   “市里有几个主要领导的位子可能要动一动,有风声说,书记要调走了,市长要接任书记,然后常务副市长接任市长,调整之后,市里会空缺出来一个副市长的位子,区委沈学良书记正在活动,想高升副市长。沈书记一走,区里的主要位子都会向前动一动,到时就又会有一个副区长的空缺……”李三江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市里即将迎来的人事动荡,以及市里的动荡对区里的直接影响,同时又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原来李三江想谋求副区长之位。   施得不是很懂官场,但他隐约觉得李三江才从副主任升到主任不久,如果再升一级到副区长,就等于是连升两级了,会不会太快了?官场之上会允许两级跳的情况出现?   “两级跳?难度不小。”何子天走到松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不再走了,而是站定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打起了太极拳,“李主任,令堂身体可好?”   李三江不解何子天跳跃性的问话,只好答道:“手术挺成功,谢谢何爷。”   “不用谢我。”何子天手上不停,一边说话,一边一丝不苟地打拳,“要谢就得谢施得,是他放生的功德救了你的母亲。上天有好生之德,放生是慈心不杀,你让万物活,天地就让你活,所以你母亲病好了。而你如愿地当上了主任,是我走方位行五运,替你改变了运数。你本来也有当上主任的命,我只是拿你以后的好运替换了现在,所以让你提前当上了主任……你明白了么?”   李三江当然不明白,愣着说不出话。   施得明白了,说道:“就是说,你母亲病好了,你当上主任了,现在恢复了天地平衡之势。如果你想再向前一步当上副区长,就得重新破坏天地平衡,就得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   李三江明白了,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要钱要力,我都有。”   何子天打完了一遍太极拳,一伸手从施得手中接过宝剑,又开始舞剑,舞得十分专注,仿佛全部身心都集中在剑尖之上。有几分钟时间,他一言不发,也不理会李三江。   何子天不说话,施得也闭口不语,李三江就不免心焦,却又不好催促,头上就开始冒汗。在事关自己切身的重大利益面前,谁也不能淡定。   又过了几分钟,何子天一套剑法舞完,又将剑扔给了施得,他慢条斯理地拿毛巾擦了擦手,又喝了一口水,才又朝李三江看了一眼。   李三江立刻陪了笑脸。   “天地平衡,谁也不能抗衡,更不能破坏,否则,上天的惩罚严酷而无情。建国后,一味地伐林造田,现在呢,风沙吹到了首都,多少河流干涸,又不得不退耕还林了。人的命运也一样,真正的改命,要从自身改起,从内心的认知开始改变,才有可能长久。你找我,是寻求外力的帮助。外力虽然也有成功的机会,但相应的,付出的代价也很巨大。”何子天长篇大论,对李三江大讲天地人三者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辩证关系。   施得知道,明是说给李三江听,其实是在给他上课,是传授他在迈向运师之路之前必须遵守的心法规则。   一般人如果没有约束,就能犯罪。相师之心如果没有约束,就是江湖骗子。而运师之心如果守不住底线,就有可能祸国殃民。      第034章 第一课      施得牢牢记住了何爷为他所讲的运师之路的第一课——改命,从改变内心开始。改变内心,就是改变自我,改变固有的成见和缺点,让内心更符合天地平衡之道,让心法更合乎天地运行的规律。   “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李三江显然没有听进去何子天的规劝,他还以为何子天过分强调外力内力的区别,无非是强调突出困难,是为了好向他多提条件,“只要何爷有办法让我当上了副区长,我以后尊何爷为干爹!”   官场之中有干女儿、干儿子,自然就有干爹。官场中人认一个人为干爹,是向对方全身心倒向的表示,意思就是以后唯干爹马首是瞻。   何爷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认干爹的做法,就不必了。”他看了施得一眼,“上次帮你的条件是让你帮施得找一个工作,这次帮你,条件还是要落到施得身上。”   “好,好,没问题,何爷请吩咐。”李三江见何爷答应了,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   何子天突然叹息一声:“李主任,逆天改命就和化疗一样,有很大的副作用,你真的想好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一个人得了癌症,如果不化疗他可以活十年,但却是每天都有痛苦相伴。如果化疗的话,也许只能活一年,不过却是减轻了痛苦,你确定你要选择化疗?”   其实刚才何爷在给施得上课时,就已经暗示了李三江,如果他真想当上副区长,会付出不菲的代价,现在将话挑明了说,同样也是暗合天地之道——不管是逆天改命还是顺天改命,必须要由当事人百分之百同意,否则,就是逆天行事,必受天谴。   “我确定!”李三江双眼放光,为了能当上副区长,他豁出去了。   何子天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李三江的表现早在他预料之中一样,他冲施得微一点头:“施得,事情又要落到你的头上了。”   施得知道李三江的事情必然会落到他的身上,早先说了,李三江是他成为运师之前的跳板,就是说,在他成为运师之前,李三江的运势高低、命运规划,都会由他经手。   施得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却意外响了。   自从李三江送施得手机之后,他的手机号码就没有对几个人说过,一个月里,就没有响过几次。而且只有两个人打过他的手机——李三江和碧悠,现在一大早手机突然响起,李三江就在眼前,难道是碧悠?   施得拿出手机一看,号码很陌生,他本想拒听,却脑中灵光一闪,恰恰在李三江的事情落到他的身上之时手机响了,既是巧合,又是偶然中的必然,他就当即接听了手机。   “施得,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见面。”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出一个女子清风明月一般的声音。   是月清影。   “月……科长?”施得有些发愣,怎么月清影又找他,“有事?”   月科长的称呼一出口,立刻就让一旁的李三江双眼为之一亮。月姓不多见,市一院更是只有一个月科长,以他对单城官场的了解,怎会不清楚施得口中的月科长是谁?   李三江暗暗震惊,施得才到医院一个月,就和月清影关系不错了,不简单。单城官场圈子里谁不知道月清影号称单城第一冷美人,别说她主动给别人打电话了,就是谁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她,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传闻有一名副省长的儿子看上了月清影,三天两头从省城跑来单城狂追月清影,结果月清影不但拒绝了他共进晚餐的请求,还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将他的花扔得到处都是,让副省长公子大失颜面。   但副省长公子就是爱月清影爱得发狂,当然,不知是想挽回面子还是真心爱上了月清影,就另当别论了,反正他痴心不改,依然苦追了月清影半年有余。   后来甚至惊动了副省长亲自打电话给月国梁,含蓄地向月国梁提了一提此事,月国梁十分惶恐,放下电话就对月清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副省长是省委常委,可以决定他的前途,希望她好好考虑一下副省长公子的求爱。再说副省长公子人也长得不错,以月家的条件,能攀上一门副省长的亲家,也是家门有幸。   而且副省长还很有可能向前升上一步,说不定哪一天就摇身一变成了省长!   但不管月国梁怎样的苦口婆心,月清影就是不为所动,气得月国梁差点吐血,声称要将月清影逐出家门。   后来,单城市委领导班子调整,月国梁本来有希望前进一步,担任市委常委、副市长,结果不但常委没当上,而且副市长的分工还被调整了,分管的好部门全部拱手让人,他只分管了一些边缘部门,等于是在政府班子被边缘化了。   月国梁当时就气得大病一场。   至于此事的背后有没有受到副省子公子因爱成恨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但外界都传言,月国梁正是因为得罪了副省长,才落了一个年纪还轻却坐了冷板凳的下场。自此之后,月清影之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月国梁现在在市政府班子有靠边站的迹象,但大小也是副市长,而且月国梁在单城为官多年,门生不少,市局许多头头都是月国梁的老部下,他在单城的影响力还在。李三江现在病急乱投医,他在市里不认识什么领导,能结交上月国梁也算烧了高香。   只片刻工夫,李三江的心思就转了十八转。   施得如果知道李三江一瞬间就有了借他之力由月清影认识月国梁的想法,他也会佩服李三江的投机心理真能联想并且触类旁通,果然是官场中人,心思剔透到了八面玲珑的程度。   “是有事情。”月清影肯定地回答了施得的问题,却并不过多解释,“要是你不方便过来,我可以开车去接你。”   月清影有事找他,口气却不容置疑,好像必须服从她的安排一样,施得就心里不太舒服,就说:“我下午才有时间。”   “我就想现在见你!”月清影的语气还是十分生硬,或许多年的自我封闭已经让她不会婉转说话了。   “……”施得正想拒绝,一抬头,见何子天淡笑而立,笑容耐人寻味,他豁然想通了什么,让月清影来接他,既称了月清影之心,又遂了李三江之意,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忙说,“我在滏阳公园。”   月清影倒也干脆:“好,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月清影的黄色奥迪跑车准时停在滏阳公园的门口,施得告别笑逐颜开的李三江和淡然而笑的何爷,上车而去。月清影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车,目光只扫了李三江一眼就迅速移开了,显然她对李三江毫无印象,但却十分好奇地打量了何子天几眼。   何子天的目光,也在暗中打量月清影。如果说月清影的目光只是好奇,那么何子天的目光就全是审视和品鉴。   施得和月清影走后,李三江还紧紧跟在何子天的身后不肯走,月清影亲自来接施得,让他欣喜若狂,才知道原来施得去医院当一个护工,是曲径通幽之计,居然暗中结识了月副市长的千金,现在他越来越觉得何子天和施得一老一少深不可测,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假以时日,二人前景不可限量。   李三江现在百分之百地相信,何子天和施得绝对是他的命中贵人。   不过尽管亲眼见到月清影对施得的重视,但他还是不是十分放心,想听到何子天的一个实打实的承诺才心安。   “何爷,我一步该怎么走?”   何子天不说话,背着手一直往前走。李三江就不敢再问,高山仰止一般从后面仰望何子天,步步紧跟,对何子天的恭敬甚至超过了顶头上司。   沿滏阳河走了半天,何子天忽然站住:“三江,你的事情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三个月内,不会有确切的消息。不过……你的事情我会放到心上,你一定要记住一点,施得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施得的事情成了,你的事情也就成了。”   “是,是,我记下了。”李三江点头哈腰。   按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三江再不走人就是不识趣了,他却还是不走,还想听何爷说得具体一些。   何子天却不会再多说一句,回头看了李三江一眼,语气中多了不耐之意:“李主任,你该走了,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就不陪你。”   李三江见何爷下了逐客令,很是无奈地说道:“好吧,何爷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让小施打电话给我。”走出很远,他还回头看了几眼何子天,见何子天一个人站在滏阳河边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出神沉思还是在等候什么人。   直到李三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何子天的视线之内,何子天才向不远处的树林淡漠地说道:“没有外人了,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第035章 交手      “呵呵,子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时候能改了瞻前顾后的顾虑,你才能突破运师的境界,达到命师的高度。”人影一闪,一人从树林中一步迈出,鹤发童颜,长袖飘飘,不比何子天逊色几分,反倒更显不羁洒脱。   正是毕问天!   毕问天一现身,忽然一阵急风刮过,地上的落叶急速打转,形成了一个旋涡,正好位于两人之间,滴溜溜转个不停。   旋涡先是处于两人正中,忽然偏向了何子天一方,眼见就接近了何子天一米之内,旋涡又突然回转,迅速逼近了毕问天一方,转眼间也逼到了毕问天一米之内。   眼见旋涡距离毕问天越来越近,忽然哗啦一声,旋涡四处飞散,重新变成无数落叶散落了一地。   “问天,你什么时候改了争强好胜的性格,你也能突破运师的境界,达到命师的高度。”何子天退后一步,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哈哈,子天,你我十几年未见,我一直以为你在深山老林或是京城、下江,没想到竟然躲在单城一躲十几年,我真佩服你。更让我佩服你的是,连施得这样的奇才都能被你找到,你的运势总是比我强上几分,难道说,你非得压我一辈子不成?”毕问天气定神闲,刚才的过招只是调动天地运势的牛刀小试,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也牵不动气血。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走的本来就是两条道,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非要挑事,给施得下了桃花煞,你以为我真的好欺负?”何子天脸色一寒,语气低沉几分,随着他话音刚落,毕问天身边再次平空起风,风力如刀,吹得毕问天的衣服猎猎作响。   “何子天,我只是和施得开一个玩笑,犯得着当真?”毕问天冷冷一笑,他的脸色也瞬间阴冷了几分,也没见他身形有什么动作,围绕他身边旋转的劲风忽然一卸,顿时消失于无形,“我本想和你好好谈谈,也许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不过,看来是没有合作的基础了。”   “合作?”何子天讥笑一声,脚步向前迈进一步,正好落在生门之上,“我们走的根本就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怎么合作?听说你现在是许多大型上市公司的股东,而且还是许多高官的高参?而我只是闲云野鹤,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罢了。”   “哈哈!”毕问天仰天大笑,也向前迈进一步,“闲云野鹤?何子天,你说这些话难道不脸红?你和我不一样,我做事情喜欢直截了当,你却偏偏愿意拐弯抹角,你敢说你培养施得,不是想利用施得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最不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都要假装光明正大。如你我一样逆天改命之人,何来光明正大一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窃天地造化者,运师也。”   “你错了,我从来不敢窃天地造化,只敢顺应天地造化。我也不是逆天改命,只敢顺天改命……”何子天话说一半,陡然感觉周身一寒,如坠冰窖,再看离他一米之远的滏阳河水,小范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冰。   好个歹毒的毕问天,竟敢暗算他!   运师虽然有改命之法,但也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无非就是比普通人多了对天地运行规律和天地运势的领悟之力,能借助地势的便利提前布局,充分调动天地之气为己所用,甚至可以在小范围内控制水火土风等天地能量……   刚才毕问天以旋风开道向何子天示威,何子天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毕问天只是随手制造了一个风团,以前他和毕问天刚入运师之境时,常拿风团来捉弄对方。   却不想,毕问天刚才之举只为麻痹他,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现在的困冰才是毕问天的真正杀招!   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师兄弟,又十几年没有见面,只一见就以死相逼,何子天又气又恼,心中一片悲凉,记忆中,他这个师弟虽然性子急躁了一些,凡事喜欢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但当年的他至少心中还有顾忌,还遵循师父传下的心法约束。   现在的他,也不知十几年间在社会上沾染了怎样的功利心,一出手就是杀招,何子天心中蓦然燃起冲天的怒火!   两大高手,几十年的恩怨纠缠,一见面,就是生死交锋!   何子天右脚尖重重地一点,以他的脚尖为中心,地面如水面一样起了一层涟漪,如水波一样呈圆形荡漾开来,涟漪所到之处,寒气顿消,结了一层浮冰的河水也如雪遇阳光一样迅速融化。   涟漪解冻之后,余势不减,直冲毕问天的脚下而去。   毕问天本来一脸轻松,想看何子天的笑话,不料见何子天反制手法不但高明,而且反击之势迅猛无比,转眼就破解了他的设局,不由心中大惊——十几年未见,何子天功力更胜以前,还是比他棋高一着!   不过毕问天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高抬脚轻迈步,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一步,正好落在涟漪的波峰之中,一脚落下,涟漪顿时消失不见。   不过受到涟漪的反弹,毕问天感觉脚底一阵发麻,险些站立不稳,心中更是坚定了他的推想,有了施得之助,何子天如虎添翼,如果不压制住施得的崛起之势,那么等施得达到运师的境界之时,和何子天联手的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毕问天嘿嘿一笑:“子天,你功力深厚,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输了。”   何子天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刚才的试探让他也明白了一点,十几年间,毕问天虽然贪恋世间繁华,但功力进展也是不小,他尽管稍胜他一筹,不过差距不是很大。如果毕问天有人相助,他就会落败。怪不得毕问天收了木锦年和花流年,原来也是有长远的打算。   “毕问天,以后各走各道,只要你不惹事,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什么。只有一点,你不许动施得和碧悠一根手指,否则,我拼了劫难提前也要和你一决生死。”何子天觉得有必要和毕问天划出底线。   “好,我记下了。”毕问天笑容可掬,似乎刚才的斗法只是在聊家常,而非生死之争,“这样,我后天在鲁菜馆摆席,请你和施得、碧悠赴宴,到时我也让锦年、流年认认你这个师伯,我们毕竟同门一场,坐在一起约法三章,从此互不干涉,各安天命。”   “好!”何子天一口应下,拂袖而去。   望着何子天的背影,毕问天的眼神深邃而阴冷,他心中默念一遍施得的名字,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施得没有按照他设计的道路向前走,必要的时候,他不惜亲手除掉施得,以免施得终有一日会成长为他的心腹大患。   施得并不知道两大高手在他刚走之后,就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手,更不知道在毕问天的心中,他已经成了头号大敌。   此时的施得正坐在月清影的车上,沿中华大街一路向南,在经过流年玉器行的时候,月清影故意放缓了一下车速,目光从流年玉器行的招牌上扫过。等再经过锦年玉器行的时候,她又明显减了车速,目光也从锦年玉器行的大字上闪过。   汽车开到了上次的农家院,施得注意到农家院的名字不再叫“月清影”,而是改成了“在人间”。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名字代表的是心境,施得心中一动,月清影是不是不再起舞弄清影,而是想重新回归人间了?   “月科长……”施得想问个清楚,月清影究竟想做什么。   “叫我清影。”月清影打断了施得的话,“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一边走,她一边侧身和施得说话。施得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连衣裙,中长款的百褶碎花裙,裙摆下面露出的洁白而近乎完美的小腿细致修长,脚上穿了半高跟鞋,通身上下几乎无一处不如精美剔透的玉器,一瞬间,施得不由自主联想到了木锦年送他的玉佩。   月清影的侧影,就如透过光线观看水头通透的玉,美不可言,施得忽然想起他今年命犯桃花的说法,难道说,他的桃花劫不是应在碧悠身上,而是应在了月清影身上?不敢,可不敢,不行,真不行,月清影他可是招惹不起,想起她对木锦年的痴情一片,谁动了她的相思,谁就难逃她的情网。他急忙摇摇头,想要驱散不切实际的想像。   早晨的阳光透过农家院的各种果树,在地上形成了斑驳而漂亮的树影,在果林的中间,有一个亭子,亭子名叫居然亭,亭中已经备好了小吃和茶水。   月清影倒是懂得生活,情场失意丝毫不影响她对精致生活的向往,施得见状,说道:“我吃过早饭了,先谈正事吧。”   “你没吃早饭,不用骗我。”月清影一语道破了施得的谎言,“正事要谈,早饭也要吃。”   施得确实一早随何爷去公园见李三江,事情没谈完就被月清影接来,确实没时间吃早饭,不由奇道:“你怎么看出我没吃早饭?”      第036章 转折点      “不能告诉你。”月清影不解释,入座后从包中拿出一份资料递了过来,“边吃边看,边看边谈。”   施得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再多说,接过资料之后就看了起来,看了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要开一家玉器店?玉器店需要有雄厚的资金实力,而且……还要有眼力卓然超群的鉴定师,否则,肯定得赔死。”   月清影低头喝粥:“鉴定师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早就有了人选,肯定是国内一流的鉴宝专家。资金,也不是你该关注的焦点,你的目光应该落在选址、起名和经营策略上……”   施得愈加糊涂了:“为什么是我?你开玉器店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了。”月清影认真地说道,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我负责资金、鉴定师和所有前期工作,你负责选址、起名和经营方向等后期工作,我们是合伙人!”   “合伙人?”施得一头雾水,“月……清影,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你一次性说清楚,好不好?”   “还没听明白?你也太笨了一点儿,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月清影又拿出一份协议,递给施得,“玉器店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初步估算,玉器店投资千万以上,只要你一签字,你就会由平头百姓转眼变成百万富翁!”   百万富翁确实是很诱人的诱饵,施得接过协议,大概看了一下,心里算是明白了月清影是怎样的想法。她是想开一家单城规模最大的玉器行,利用规模和资金优势,垄断单城的玉器市场,剑锋所指之处赫然就是木锦年和花流年的锦年玉器行和流年玉器行。   因爱生恨的女人真可怕,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成功是事业,她就是要在事业上打垮木锦年。   “因爱生恨,然后拿钱砸人,月清影,你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施得也爱财,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木锦年和花流年从毕问天的角度来说是他的敌对面,但月清影玩得未必也太大了一些,他不敢冒然答应。   况且,他也不认为他和月清影的关系已经密切到可以成为合伙人的地步。   “我不是因爱生恨,施得,你太小瞧我了。”月清影平静如水,眉宇间丝毫没有因爱生恨的不平,“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通了,与其用自己的伤心和伤痛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一些事业。男人和爱情永远没有事业和金钱可靠,一个女人只有掌握了经济大权,才是真正的独立。”   这么说,月清影从此不再相信爱情而只追求事业了?再深入一想,联想到市里即将发生的人事动荡,施得也明白了一些什么,怕是月清影也是有意利用月国梁多年积攒的人脉,要在单城成就一番事业了,否则等月国梁升迁无望最后一退到底的时候,再想做什么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就算我相信你不是头脑一热想要开玉器行,那么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当合作伙伴?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密切到成为合伙人的地步?”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施得经商失败悟出了一个人生道理,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更没有白送的财富。   月清影的脸好像红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在医院没什么人缘,在生活中也没有几个朋友,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最可靠,也值得信任,而且你为人还算正直,也有一般男人没有的品质。我一个人做不来这么多事情,必须找一个合伙人,我愿意赌一赌你的人品。”   “我怎么就有一般男人没有的品质了?”施得对月清影对他的评价很是迷惑。   “上次我喝醉了,就醉倒在你的面前,你没有趁我醉倒对我动手动脚,抱我的时候,还小心地不碰到我的某些部位……我就觉得你是个真男人。”月清影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   施得一阵后怕,月清影喝醉了又怎么知道他当时的表现?随即又想到什么,肯定是处处有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原来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还好,还好,幸亏当时没有动了邪念,施得暗道侥幸。   不过,月清影只凭男人不对女人动手动脚作为出发点判断一个人的品质好坏也太主观太简单了,施得想了想,觉得还是无功不受禄,就拒绝了月清影:“对不起,清影,我不能接受你的条件。”   “为什么?”月清影十分震惊,不敢相信施得居然拒绝了如此好事。   “我不懂经营之道,怕耽误了你的大事。”施得很诚恳地说道,“再说,我只凭负责选址、起名和经营方向等后期简单工作就占百分之十的股份,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   月清影却以为施得嫌少:“我的底线是百分之十二。”   施得见月清影有时清冷得吓人,有时又简单得可爱,不由呵呵一笑:“不是,我的意思是百分之十都太多了。”   月清影一愣,她没有想到施得不仅不好色,还不贪财,一下就颠覆了她心中对天下男人的定义,她认真地看了施得几眼,更加下定了决心,说道:“我很真诚地请求你的帮助,施得,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找不到别人了。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请爸爸出面了。”   施得以为月清影只是随口一说,他还是坚持己见:“真的对不起,清影,我可以帮你选址,也可以为你想几个名字,但确实不能参与经营,也不能拿你的股份……”   “清影,你以前看人经常走眼,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地看准了一次。”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随后脚步一响,一个年纪五十开外的老者迈步走到了亭中。   施得大为震惊,真的惊动月国梁月副市长出面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副市长级别的高官!   月国梁精神状态不错,满面红光,长得也威武,相貌堂堂,他迈着方步,步子的跨度很大,显得他很有力度。他来到施得面前,伸手和施得握手:“你一定就是施得了?清影对我说,你是她见过的最值得结交的朋友,我还不相信,刚才听了你的话,我现在信了。”   施得不是官场中人,也多少懂一些官场的规矩,他忙向前一步,双手握住月国梁的手,谦逊而客气地说道:“月市长好,我是施得。月市长过奖了,我和清影既然是同事加朋友的关系,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能一帮忙就谈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年轻人有这样长远的目光,不为眼前的利益所动,我喜欢。”月国梁拍了拍施得的肩膀,目光十分慈祥,“施得呀,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清影对你十分信任,你真的就不肯帮一帮她?”   月国梁的话虽然是征询的口气,态度也平易近人,但他毕竟是副市长,上位者的气势还是给施得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施得可以一口拒绝月清影,却不能委婉地拒绝月国梁,他迟疑一下:“既然月市长这么说了,我就再考虑考虑。”   “别一口一个月市长,在人后,叫我月伯伯。”月国梁开心地笑了,又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就这么说定了,你再认真考虑考虑。我这个女儿呀,轻易不会相信人。一旦她认准了谁,她就认死理,打死都不回头。”   “爸,你话真多,还不赶紧上班去。”在月国梁面前,月清影小女儿姿态流露,娇羞一笑。   一笑,就如雪后初霁,就如云开日出,美不胜收。   “好,好,我走。”月国梁哈哈一笑,又和施得握了握手,“小施,有空到家里坐坐,我还有些问题想和你聊一聊,听清影说,你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很有研究?”   传统文化一说,大有含义,另有所指,施得自然心知肚明。   施得目送月国梁的离去,一直等月国梁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他才收回目光,坐回了座位上。之所以一直目送月国梁,倒不是施得深得官场三味故意做出谦恭的样子,而是他刚才一时好奇为月国梁看了面相,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月国梁临走时的一句话,大有深意,也让施得多少明白了月清影拉他入伙的更长远的用意,只凭他的人品就能换来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不敢接受,是他不相信他的人品在月清影眼中会价值一百万。但月国梁的话又点醒了他,和他的人品相比,他的相面之术的价值就远不止一百万了。   必定是月国梁从月清影口中听到他铁口直断林双凤病情之事,值此单城官场即将调整之际,月国梁眼见升迁无望,索性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有心向他问计。   再想到何爷所说李三江的下一步升迁就落到了他身上,施得心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前景也越来越明朗,是否可以说,他在医院的局面,在月清影提议要和他成为合伙人以及月国梁出现的一刻,正式打开了全新的一页?      第037章 破相之厄      施得重新落座之后,月清影一挥手,就有服务人员前来收拾了早饭,送上了茶水。   “怎么样,考虑清楚没有?”月清影等了一会儿,见施得没有主动开口,她又忍不住了。   施得暗笑,月清影还真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连最简单的谈判技巧都不懂,不懂上杆子的不是买卖的道理?她急不可耐地催促,等于是将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怎么办?施得的心思现在不在月清影的生意上,又回到了月国梁的面相之上。   月国梁的面相确实不错,国字脸,浓眉,三停都很饱满,说明一生运气不错,少年中年和晚年,都是一帆风顺,没有太大的波折。尤其是下停,圆润浑厚,主晚年幸福美满。   应该说,单从面相上讲,月国梁的官位不应该只坐到副市长——尽管施得对官场的序列还不算熟悉,但也多少能弄清省级、厅级和处级的概念——再往上坐到市长甚至副省级干部,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月国梁下停之相更胜中停,主晚年安乐,福寿齐全。   三停平等,富贵荣显,单从三停而言,月国梁从50岁起,福泽更胜以前很多,但怎么就一直在副市长的位子上打转,数年没有再进一步?   施得刚才和月国梁握手时就看出了端倪,问题出在月国梁的鼻子之上!   月国梁的鼻子长得也很好,挺直而高,鼻若悬胆,不受饥寒,是福气留财之相,甚至可以说,月国梁的面相几近完美,但是……问题偏偏就出现在了鼻子上!   月国梁的鼻子下侧有一条疤痕,虽然细小很不明显,却依然可以看出一道细线从鼻子一侧延伸到了左脸之上,约有三公分左右。   此为破相之厄!   破相就是先天的面相被后天外力破坏。人的面相就如风水一样,先天所成的面相再好,万一后天有所破坏,也会无形中推动一生的命运走势。现在不少大明星以整容为荣,殊不知,整容稍有差池,破坏了面相之上的先天布局,不可避免会为今后的命运带来不可预知的变化,而且多半不是好运。   月国梁几乎完美的面相被破了相,就让他一生的命运走向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偏转,也是导致他在副市长的位子上一直徘徊不前的根本原因所在。   面相破相和后天破坏手纹手相一样,都会对人生带来负面的推动,或恶运连连,或好运中断,月国梁一生的好运被鼻子之上的一道伤痕牵绊!   收回心思,施得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地说道:“先不说玉器行的事情,我想问一个问题,清影,月市长的鼻子上有一道伤痕,好像不是天生的?”   月清影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施得的思路已经跳到了月国梁的面相之上,她愣了一愣才说:“是的,没错,是他小时候被奶奶用铁锹铲的。”   “啊?”施得吃了一惊。   “有一次奶奶在铲地,爸爸淘气在边上玩,他一露头,奶奶正好扔了一铲土,铁锹就铲在了爸爸的脸上。还好伤得不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下站了起来,“施得,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施得是想说什么,而且说的还是隐晦之语:“月市长的背影真是伟岸,很有龙行虎步的气势。”   月清影不解其意,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你能不能替爸爸看一看,看他以后还有没有官运?”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施得笑了笑,他不能说得太透,一是太透了就没有神秘感,会让他的价值大打折扣,二是他不能泄漏天机太多,他可不喜欢吃太多的花生米,“当年韩信拥兵自重,刘邦和项羽打仗,告急,派人向他求援。韩信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出兵。手下谋士告诉韩信,他替韩信相面,说韩信的后背,是帝王之相。结果最后韩信还是出兵帮了刘邦,替刘邦打下了天下,十几年后,韩信被吕后所杀。”   “怎么讲起了历史?”月清影听不出其中的玄机,“我知道这一段历史,韩信当时进可和刘邦、项羽三分天下,退可助刘邦、项羽任何一人得天下……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考虑好了没有?”   施得哈哈一笑,月清影也有可爱的时候,他点头说道:“考虑好了。”   “到底怎么样?”月清影一脸紧张。   “我……同意了。”施得没再矜持,一口答应下来。   “太好了。”月清影一下跳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青春活力热情洋溢,一瞬间的欢愉和她以前的清冷判若两人。   想想也是,月清影其实今年才28岁,还处在一个女人正是黄金的年龄阶段。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或许是觉得刚才的动作和她以前的形象反差太大,月清影又恢复了清冷之色:“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失礼了,你别见怪。”   施得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反倒习惯了清冷的月清影,不太习惯欢愉之下青春洋溢的月清影。   和月清影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施得仔细分析了玉器行的前景,提了一个新的建议:“玉器行的局限性太大了,我建议不如开一家古玩行,玉器、珍玩、珠宝、字画、古玩,一网打尽,应有尽有。”   月清影的眼睛亮了一亮:“你的想法很好,我赞成。回头我再和爸爸商量一下,如果他也同意,就重做预算,重写可行性报告。”   随后,月清影又开车将施得送到了一碗香,下车后,她郑重其事地伸手和施得握手:“施得,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施得替月清影关上车门,“以后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月清影想说什么,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开车而去。施得注意到月清影的车速确实慢了一些,他悄然一笑。   月清影回到家中,月国梁已经从市政府回来——今天本来就是周日,没多少事情。   一见月清影回来,月国梁放下手中的报纸:“影儿,怎么样,施得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月清影在家里率真了许多,不再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   “影儿回来了。”月清影的母亲苏姝娥端了一个果盘从厨房出来,“来,吃个水果。”   月清影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苹果,皮也不削就咬了一口,苏姝娥笑骂:“你就不知道削削皮再吃?真是,你什么都不会做,不会做饭,不会削水果,不会说好话,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   “妈!”月清影不高兴了,“能不能不提嫁人这样的俗事?你就我一个女儿,天天巴不得我嫁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苏姝娥才不管月清影的小性子,继续说道:“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影儿,你年纪真的不小了,终身大事耽误不起。对了,你说那个施得不错,他多大了?就是工作不太好,在医院当护工,层次太低了,不过复旦大学毕业的文凭挺硬,拿得出手。国梁,你查查施得的家庭,要是小伙子不错,你退下来前,拉他一把,也能配得上咱家闺女了。”   “妈,你又胡说了!”月清影脸一红,扔下苹果就要进屋,“你不要动不动就拉郎配,你女儿不是没人要的丑八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呵呵……”月国梁打了个哈哈,“别吵了,影儿的终身大事,让她自己做主,我是不管她了。说到施得,这个小伙子倒是不错,今年24岁,比影儿小4岁,人长得也精神,就是太老实点儿,要不以他的学历,我倒还真可以拉他一把。他的家庭很不幸,父母都不在了,是个孤儿。来单城之前好像在下江做生意,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   “是个孤儿啊?”苏姝娥的心思就淡了几分,“影儿要嫁也得嫁一个正常人家,一个孤儿算什么?再说他毕竟小了那么几岁,过几年他成气候了,说不定还嫌弃咱们影儿年纪大了。女人显老,不能找比自己小的。”   “妈!”月清影听不下去了,“你再说我就走了。”   月国梁摆摆手:“不说闲篇了,说正事……施得是怎么答应的?”   月清影就将月国梁走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了施得特意提到了月国梁鼻子上的伤痕一事,就说:“爸,施得好像对你脸上的伤痕很感兴趣,问了个详细。”   “哦?”月国梁兴趣大增,“他怎么说?”   “他含糊其辞没说什么,然后就讲一个韩信的故事,说是韩信的后背是帝王之相。对了,他还说你的背影伟岸,有龙行虎步的气势……”   “我的背影,韩信的后背……这个施得,不是官场中人胜似官场中人,打的是什么哑谜?”月国梁自言自语地说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客厅中走了几步,又坐回到沙发上,沉思不语。   过了半天,月国梁猛然一拍沙发:“好小子,真有一套,他怎么就说得这么准?”      第038章 没有绝对      月清影和苏姝娥吓了一跳,苏姝娥拍了拍胸口,嗔怪说道:“老月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儿也不老成?”   “这个施得是个人才,影儿,你千万要抓住了,别让他跑了。”月国梁想通之后,喜形于色,激动得几乎失态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和他保持密切的关系,千万,千万!”   月清影小声嘟囔了一句:“大活人怎么能抓住?”   施得等月清影走后,本想从一碗香的旁边绕道去桃花居,谁知刚下车就遇到了熟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如果说黄素琴和黄素素的到来还不让他惊讶的话,木锦年的出现,就让他小吃一惊。   黄素素一见施得出现,就高兴地迎了过来:“施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半天了。刚才送你的车很眼熟,是不是月科长的车?”   黄素琴哼了一声:“当然是月科长的跑车了,施得现在是春风得意,香车美女……”   木锦年依然是彬彬有礼,向前一步露出绅士般的笑容:“施兄弟,祝贺你和月清影成为好朋友,清影是个好女孩,她以前对我有过误解,希望你能让她重新面对人生,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见木锦年说得含蓄说得文雅,施得哈哈一笑:“锦年兄,你的话太多余了,我和月清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在一起也是有事情商量,你别想岔了,更不用想远了。好吧,你来找我,有何指教?”   木锦年用手一指一碗香:“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可是专程来找你,施兄弟,这可不是你的待客之道。”   好吧,不管木锦年是来者不善还是善者不来,施得一概迎之,笑道:“既然这么说,当然要请锦年兄坐坐了。请。”   黄素素来到施得身边,悄声对施得说道:“施哥哥,我不喜欢他,笑得那么假,一脸虚伪。”   现在才是上午9点多钟,一碗香刚刚开门,还没有对外营业,施得领几人进去,直接就到了楼上的雅间,让人上了茶水。   几人坐下之后才觉得场面有点尴尬,黄素琴和黄素素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正不知该怎么解决时,门一响,碧悠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素琴,素素,桃花居的苹果花开了,很好看,来,一起看看。”   黄素琴和黄素素也知道施得和木锦年有正事要谈,就乘机跟随碧悠离开了房间。临走时,碧悠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随后目光又淡淡地落在了木锦年的身上。   施得注意到了碧悠的暗示,正要暗暗赞叹碧悠的人情世故的娴熟,却蓦然发现碧悠的眼神不对,看木锦年的时候充满了敌意,似乎恨不得立马赶走木锦年一样。他心中一跳,心想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当然,施得并不知道之前在他告别何爷不久,毕问天就和何爷见面了,不但见面,还大打出手。   碧悠一走,木锦年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是向施兄弟请罪来了……”   “什么意思?”施得心中一沉。   “毕爷刚才和何爷见一面,你也知道师兄弟十几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难免切磋几下。毕爷一不留神打伤了何爷……”   “什么?”施得一听之下,大惊失色,拍案而起,“毕问天!”   “施兄弟别激动,何爷伤势不重,没有大碍。”木锦年一脸悲凄,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真诚一样,“何爷算是我的师伯了,我也不想何爷受伤,但切磋功力难免会有误伤,我特意登门替毕爷向何爷赔罪来了。毕爷说了,后天在鲁菜馆摆席,一门师兄弟,两支四弟子,一共六人坐在一起,事情摆到台面上,一次性说个清楚。这是请帖,一共三张。”   木锦年恭恭敬敬地拿出请帖,双手递到了施得手中。   “何爷同意了?”   “同意了。”   既然何爷已然同意,施得不再推脱,接过请帖:“好,请帖我收下了,锦年兄,我要去看看何爷,对不起,就不送你了。”   木锦年起身就走:“请帖送到,我就放心了。替我向何爷问好,他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一声,我一定照办。还有,施兄弟,我和月清影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当年她就是年轻冲动,对我单相思,我和她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我都没有请她看过一场电影。她约我几次,我那时也是自我感觉良好,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想找一个副市长千金,就很不客气地回绝了她。也许是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或许是她太要强,没有被人拒绝过,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到底她是怎么想的,我也说不清楚。”   不管木锦年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刚才的一番话还说得十分真诚,似乎确实是想解释清楚他和月清影之间的关系,施得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他和月清影之间,只有合作而没有感情,不劳木锦年费心和操心。   送走木锦年,施得急忙赶到桃花居,推门进去,见碧悠和黄素琴、黄素素聊得十分投机,俨然一见如故,大有成为好友的迹象。   碧悠藏不住心事,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见她还能和黄素琴、黄素素聊天,就证明何爷的伤势并不要紧。   “何爷……”施得只简单一提,有黄素琴和黄素素在场,不便深说。   “何爷在方外居等你。”碧悠脸色平静,不动声色,“你先回去看看,素琴和素素由我陪着就行了,中午再一起吃饭。”   施得应了一声,向黄素琴和黄素素打了招呼,他也知道黄素琴和黄素素来一碗香找他,除了黄素素报考志愿的问题之外,不会有别的什么重要事情。   到了方外居,施得一推门就见到何爷正在院子中劳动——松土、平整、施肥,正在为春天的播种做最后的工作。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一年之计在于春,到了播种的时候了,来,施得,帮我一把。”何爷神采奕奕,哪里有丝毫受伤的样子?   施得长出一口气,关切地问道:“何爷,您没受伤?”   “身体没伤,有伤……也是心伤。”何爷摇了摇头,问道,“你见到木锦年了?以我对毕问天的了解,他肯定会郑重其事地送来请帖。”   施得点头,将刚才和木锦年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又不解地问道:“木锦年为什么非要说您受伤了?”   “真假难辨,不如不辨。”何爷笑了,收起锄头,站直了身子,“我和毕问天过招的时候,故意露出了破绽,让毕问天误以为我受了伤。原本我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信以为真还告诉了木锦年,由此可见,毕问天还是不改以前好大喜功的性格。”   原来是何爷略施小计,施得放心了,至少在心计上,毕问天比何爷稍逊一筹。   随后,施得又将他和月清影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爷。   何爷听了,微微点头,拿过锄头挖坑,让施得播种:“院子里种点向日葵,可以增加阳气。对了施得,一会儿出去,身上不管带了多少钱,遇到第一个乞丐,全部给了他。古玩行百分之十的股份,是飞来横财,如果你不施舍财物化解的话,会从别的地方来平衡,万一生一场重病就不值了。还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只要上街见到要饭的,见到一个,就要施舍一元钱。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舍得舍得,先有舍后有得。”   “嗯,我记下了。”施得很虚心地聆听何爷的教诲,对于何爷所讲的平衡之理,虽然没有全信,半信半疑之余,却对何爷的吩咐不敢不听,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对月国梁的评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对和不对,并没有绝对,人的命运始终在变化之中,他信了你的话,真那么一转身,而且力度大小合适,或许事情就成了。他不转身或是转身的力度不对,事情就也许另有转机。”何爷一边说,一边锄地,他下锄的角度和力度很标准,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干农活。   “以后和月家打交道,坚持什么样的原则?还有,月家是不是我去市一院的转折点?”施得疑问很多,想一口气向何爷请教个明白。   “呵呵,你不要偷懒,事事都要我教你,你怎么出师?”何爷哈哈一笑,“你要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遇到事情,自己决定。月家是你在市一院的转折点,但还不是你去市一院需要打开的局面。”   施得一开始也不认为月清影是他去市一医院的最终目的,但在月清影提出和他合伙并且他也终于进入了副市长月国梁的视线之后,他改变了看法,认为月清影也许还真是他在市一院担任护工的终极目标。   不想还不是,他不由不解地问道:“难道说,一个市一院,还会有更大的人物登场?”      第039章 舞台      “施得,你不要小瞧自己,副市长是不小的官儿,但和你今后有可能呼风唤雨的命运相比,副市长只是你前进道路上的第一个舞台。至于有没有更大的人物登场,慢慢等,细心看。”何子天呵呵一笑,并不细说,只是简单地点了一点。也不是他故作神秘,而是他也无法准确看清下一步到底会发生什么。   李三江是区政府主任,科级,是跳板,副市长是副厅级干部,是舞台,在以前,都是施得需要仰视才见的人物,现如今,他才迈出成功的第一步,还没有将成功抓在手中,在何爷的眼中,他的天地已经开始无限广阔了,不由他不暗暗激动。   就是说,如果说他的命运在遇到何爷之时,陡然转一个大弯,开始了改命之旅,那么到现在,前期的坎坷已经走完,现在脚下的道路已经是一马平川,而前方,更是风光无限了?   “来,浇水。”何爷打断了施得的遐想,递给他一个水瓢,“种下种子不用心呵护,一样没有收获。万事开头难,但既然已经开头了,就得好好经营下去。”   “是。”施得接过水瓢,耐心地从水缸舀水,一瓢一瓢地浇灌土地。种下的是希望,浇灌的是未来,付出的是辛勤,收获的是成功。   中午时分,施得和何爷一起来到了一碗香吃饭,由施得、碧悠、黄素琴和黄素素四人作陪,何爷心情大好,人老了,再是高人也喜欢热闹,何爷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黄素素紧挨着施得,她不停地问东问西,问复旦大学的住宿、校园环境,还征求施得的意见,到底报什么专业好,等等。黄素琴则和碧悠一起陪何爷说话,对何爷,黄素琴大感好奇,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她的幽默和口无遮拦的性格,逗得何爷哈哈大笑。   何爷现在轻易不再为人看相推算,更不会主动开口点评,但今天他破例为黄素素指点了一下迷津。   “去复旦大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业后就留在下江工作,发展的机会多,空间大,下江是经济中心,以后想要做一番事业,可以将下江当成一个中心点。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安邦则南下下江,定国要北上京城。”   何爷的话,似有所指,施得暗暗品味。他知道何爷的目光比他长远,以他目前的境界,具体到一人一事也许还行,但要放眼今后的大势和发展方向,还远比不上何爷对时局的把握。   不过对于何爷也赞成黄素素去下江的想法,他还是十分高兴,至少他为黄素素指明的方向没有错。在最近一系列的事件中,他沉着应对,步步为营,而且还是在何爷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就说明他大有进步,而且学有所成。   黄素素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去下江,主要是她担心考不上复旦大学,何爷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不要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只管学习。报考志愿的时候,就只管报复旦大学一个志愿。要有必胜的信心,有一句话不是说——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黄素琴在一旁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插了一句:“要不要拜一拜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为民间和道教尊奉的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各地基本上都有文昌帝君庙。   “呵呵,拜拜也无妨。不过在拜文昌帝君之前,先拜拜自己的父母,效果最好。相传文昌帝君是位孝子,他最喜欢人间尽孝之人。”何爷当真渊博,对各种典故了然于胸。   “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我和妹妹就当何爷是长辈,会常来看望何爷,向何爷请教问题,何爷你不要嫌烦呀。”黄素琴也许不够精明,也许看不出何爷的高深,但她为人简单,有一说一,自幼失去双亲的她始终能乐观地面对人生,也是性格使然。她当何爷当成一宝,只是出于对何爷的敬爱,没有丝毫功利之心,却不知道,无形中,她还真的遇到了真宝。   何爷哈哈一笑:“不烦,不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   黄素琴和黄素素饭后就回去了,走的时候,黄素素将施得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施哥哥,要是我真的考上了复旦大学,你能不能送我去下江?”   “……”思索了片刻,施得肯定地说道,“能,一定能。”   “谢谢施哥哥。”黄素素笑得很开心,灿烂如即将展翅飞翔的蝴蝶。   黄素素和黄素琴是高高兴兴地走了,施得却心情多了一丝沉重,下江是曾经让他刻骨铭心的地方,有他的初恋,有他的人生辉煌,也有他一败涂地的往事,甚至还有他不知所踪的母亲。他曾经一度不想去回忆下江,连提都不想提及下江,更不用说要去下江了。   但现在,时过境迁,也不知下江的黄素素现在怎样了,她或许早就忘了他,又或许已经另有新欢,更或许她已经结婚嫁人了。而他如果真要送单城的黄素素去下江,还当真是物是人非的人生之旅。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旅行,匆匆间,总有一些人被遗忘在背后,也有一些人从前方走来,或擦肩而过成为路人,或走到一起成为朋友。   下午没事,施得和碧悠陪何爷喝了一下午茶,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聊了一聊天南地北的风情。对于施得的下一步,何爷没有再过多暗示,只是强调改命之法外力只是起一个推动作用,最主要的还在于个人的人生观的改变,内因决定外因,一个人就算天生富贵之命,如果个人不积极主动推动,也会福尽之后,富贵付诸流水。   施得明白,何爷的意思是在告诫他,在他今后的人生道路上,相面之术只是手段,通过内心的改变而引导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才是目的。   何爷利用天地平衡的道理为他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运气,运气一转,机会就来,等于是命运也随之改变,就是说,只是相当于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跳上更高舞台的跳板。而等他跳到舞台之后,怎么演,能不能演好,就全在个人悟性和能力了,更在于内心的积极主动性。   施得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框架已经搭好了,他再不能借势而起,也就太愚笨了,虽然经历过人生的惨败,但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十分自信,毕竟,他曾经有过成功。   只不过心中隐隐有担忧的是,毕问天的出现以及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加入,让今后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了许多。虽然施得知道木锦年和花流年是毕问天刚收不久的弟子,但毕问天早不收晚不收,偏偏在何爷收下他不久就现身单城,而且还效仿何爷也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弟子,针对的意味就十分明显了。再联想到毕问天和何爷的恩怨,以及刚刚交过了一次手,他心中愈加不安了几分。   毕问天现身单城,又收下木锦年和花流年,还要请何爷、碧悠和他赴宴,到底是什么居心?   好在施得见何爷轻松自若,不将毕问天的鸿门宴当成一回事儿,他也就稍微安心了几分。   晚上回到方外居,施得又接到了李三江的电话。这一次李三江和施得说话的语气又多了几分恭敬,而且他也学聪明了,不再急不可耐地问到他的升迁以及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是向施得含蓄地透露了一些市里的传闻。   市里有关主要领导调整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市委书记据说有望调到省里,到省里担任什么职务,是升还是闲置,没人关心,都关心的是谁会接任市委书记一职。原来的说法是市长就地扶正,但最新的说法是市长原地踏步,会从省里新调任一名书记。   如果从省里调任一名书记,市长原地不动,单城市委的水就没有盘活,所有借市长接任市委书记然后前进一步的副书记、副市长们,就等于愿望全部落空了。而盯着副市长空位的区委书记们,也会大失所望。   同样,失望的还有李三江。区委书记沈学良升不了副市长,区里就不会腾出副区长的空缺,他就没有希望再进一步。   官场上的一个位子,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动全局。   施得没有对李三江带来的最新消息发表看法,他对官场的序列一知半解,也不是很关心政治,却清楚李三江是着急了,万一真是只调来一个市委书记,李三江的副区长之梦就破灭了。   农谚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官场也是如此,一个机会错过了,一等就不是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五年。对于年龄是个宝的官场中人来说,谁也等不起三五年的时间。   “李主任,官场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懂一点商场上的事情,虚虚实实,就是为了让人猜不透底牌。底牌如果早早出了,就没得玩了。”施得不置可否地说道。   “是,是,小施说得对,我是关心则乱。”李三江话虽如此,却还是想从施得口中听到一些安慰的话,“能不能看出什么时候局势才能明朗?”      第040章 一念改变      施得没有回答李三江的问题,别说他看不出来大局的走向,就算能,他也不会说,一说就落了下乘不说,还失去了主动权——直接就转移了话题:“有件事情我想请教李主任一下,我和月清影要合作开一家古玩店,在选址上面,现在拿不定主意,是落在丛台区好,还是滏阳区好?”   李三江岂能听不出施得话中强烈的暗示意味,心中一跳,施得和月清影关系密切到合作开店的地步,好事,大好事呀,他心中笃定了几分,更对施得多了敬畏之心。到底是高人,真不简单,才没多久就摆平了单城第一冷美人月清影不说,还得到了月国梁的肯定,以后前景不可限量,这么一想,忙说:“丛台区没什么好位置,单城最繁华的几条大街都在滏阳区,肯定要落在滏阳区了。选址的事情,就交在我身上了,你和月科长就不用费心了。”   施得呵呵了几句,说是不用麻烦李主任了,如是等等,李三江有如此大好机会岂可错过,平常他想搭上月国梁的线也不得其门而入,现在机会大好,而且施得又是主动踢球到他的脚下,他再不接住,就白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   虽说市委最新的传闻让他十分郁闷,不过施得和月清影开店的消息还是又让他振奋了几分,想到也许可以借选址一事进入月国梁的视线,心中就又多了几分期待,就对何爷所说他的下一步落到了施得身上的说法,更深信了几分。   放下李三江的电话,施得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还是主动和月清影交流一下为好,就第一次打通了月清影的电话。   “喂,施得,有事?”   月清影的声音还是淡然而遥远,就和天边的明月一般,听上去他和她好像不是合作伙伴,而是路人乙。对,是比路人甲还要排名靠后的路人乙。   “关于古玩店选址的事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落在滏阳区比较好。锦年玉器行在丛台区,流年玉器行在单山区,舍得古玩行在滏阳区,就正好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而且丛台和单山两区一左一右,将滏阳区夹在中间,舍得古玩行居中,可以左右逢源,寓意财源广进……”和月清影合作,施得虽然在股份上谦虚退让,但在主动权上,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   “嗯……”月清影沉吟了一下,“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想法,但滏阳区好地段早就没有空位了。”   “李三江说,他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李三江是谁?”月清影惊讶一问。   月清影居然还不知道李三江……也难怪,一个区先是区委书记,然后区长,然后还有副书记和副区长,再然后才是区委办主任和区政府办主任,然后才是各个副主任。区委和区政府办的副主任加在一起有十几名之多,李三江以前只是区政府办副主任,哪里入得了月清影之眼?   “滏阳区政府办主任。”施得心想,李三江从此就正式进入了月国梁的视线之内。   “哦,好,你相信他,我就没问题。”月清影还是没印象,不过她很信任施得,又问,“还有事情吗?”   施得无奈,月清影还真不够细心,他刚才话里有话,她居然都没有听出来,真有她的,就只好点明了说:“对了,你觉得我给古玩店起的名字,怎么样?”   “什么名字?”月清影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才醒过味儿来,说道,“嗨,你说话还夹枪带棒,明说就不就得了?舍得古玩行?挺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行,我喜欢。”   施得说话叫含蓄,可不是夹枪带棒,夹枪带棒是指说话带刺儿。   施得哈哈一笑:“好,就这么定了,有事情再联系。”   “好。”月清影也爽快地说了一声,“就这么着了,明天见。”   虽然自始至终月清影没有一声轻笑,但很明显,她的声音欢快了许多,一个人有了新的追求和目标果然精神状态大不一样了。   放下电话,月清影就对在旁边看报纸的月国梁说道:“爸,施得说,古玩行叫舍得古玩行,选址初步定在滏阳区,具体选在哪里由李三江帮忙敲定。”   月国梁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看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道:“舍得古玩行?可以,名字有点意思。滏阳区的商业比较发达,选在滏阳区,有点商业眼光。这个施得做事情又快又到位,小伙子可以嘛。”至于李三江,他却提也未提,心中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施得怎么就和李三江关系不错了?   李三江是何许人也,月国梁当然清楚,施得能放心地将重要的选址工作交给李三江,就证明他和李三江关系是非同一般的密切。而施得打来电话通知月清影,显然是想就此事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不同意李三江介入此事,不希望李三江借机靠拢,肯定会通过月清影传话。   李三江……月国梁脑中迅速将李三江的个人简历和背景过了一遍,心中大概就有了主意。   “影儿,明天见了施得,你告诉他,让他有空来家里坐坐,我想听他讲讲历史故事。”月国梁想进一步和施得接触一下,以便让他更好地看清施得其人。   “爸,你什么意思?”月清影警惕地看了月国梁一眼,“你不要和妈妈一样撮合我和施得,我和他不合适!”   “你想多了。”月国梁笑了,“我和他谈论的话题是男人的话题,不谈儿女情长的小事。”   “哼!”月清影白了月国梁一眼,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施得打完电话,就又陪何爷坐在院中说了一会儿话,只谈一些海阔天空的话题,只是闲聊。有几次施得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迈向运师的大门,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何爷一生的学问,学究天人,一直还在运师的境界之中没有突破,他才入门一个多月就想学习运师的高深知识,是不是太自命不凡了?   或许时机还不到,还是不要贪心为好。   周一,施得上了一天班,一切平静。下班的时候,他到月清影的办公室,说了几句话,听了月清影转述的月国梁的话,他知道月国梁默许了李三江介入古玩行,同时,也对他有了几分兴趣。   “好,替我谢谢月伯伯,有时间我一定上门拜访,就怕我讲故事的水平有限。”   “……”月清影没说话,怪怪地看了施得几眼,忽然起身关了门,才低低的声音说,“施得,你对我没有别的意思吧?”   施得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除了和我合伙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月清影难得地脸红了一下。   “好像是你主动要和我合伙,而不是我主动和你……”施得明白了,月清影以为他对她有意思了。   “没有就好,我放心了。”月清影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妈现在是恨女不嫁,见到适龄男青年就会立马想到我的婚姻大事。以后你要是去我家里,千万别让她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事先声明,我对你没感觉。”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总有人喜欢把我们扯在一起联想?上次木锦年还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起他和你的往事,还再三告诉我,不要让我往心里去,说他和你没什么。”施得笑了,顺口说出了上次木锦年特意向他提及的月清影的情史。   “是没什么。”月清影的脸色一下冷了几分,“我以前太年轻太幼稚太傻,从现在开始,不会再犯同样的傻事了。而且,我也不会轻易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施得见月清影还是心结未了,也就没再多说。心结只能自己解开,无法借助外力。想想改命之法,也有和心结一样的症结,虽然改命可以借助一部分外力,但首先自身想要有改变的动力才行。就如一个厌世之人,对世间再无留恋之心,想死之心可以强烈到万牛莫挽的程度。俗话说,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但如果念头一转,觉得生命宝贵,则命运便从一念起时改变。   回到一碗香,和何爷、碧悠一起吃了晚饭,席间谈到了一碗香的分店问题。施得建议碧悠尽早注册一碗香的商标,以后发展壮大了,说不定还可以全国连锁经营。   碧悠赞成施得的提议:“是了,就得想得长远一些才能先人一步,我最近就去一趟京城申请注册商标。但我还是想问问,我的分店半个月后开张,能不能请到副市长剪彩?”   说完,她一双俏目目不转睛地盯着施得,有戏谑,有逼视,还有浓浓的醋意。   是的,施得确信碧悠对他和月清影之间过于频繁的来往……吃醋了。   也可以理解碧悠的心思,她在单城无亲无故,他和何爷就是她最亲的亲人,何爷是她的长辈,而他和她年龄相仿,身世相近,正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同病相怜,又天天在一起,不是兄妹胜似兄妹,难免会日久生情。      第041章 恩怨      不过……施得忽然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视的问题,碧悠到底是怎样的身世,她只说她被遗弃,却没说她的父母是不是还尚在人世。   想远了,现在不是了解碧悠身世的时候……施得收回思绪,摇了摇头:“碧悠,我也想请一名副市长来助阵,但我和月国梁才认识,而且只见了一面,现在提这要求,交浅言深,而且还会被他认为我不懂事。”   “施得说得对。”何爷开口了,赞同施得的看法,“就让李三江出面剪彩就行了,如果他有心,也许能请动一名副区长。反正我的意见是,凡事不可强求,不用太在意外在的形式。”   “嗯。”碧悠并非非要强求谁来剪彩,她其实就是想看看施得和月清影的关系到底密切到了什么程度,既然何爷都这么说了,她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施得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见时机成熟,就张口问了出来:“碧悠,你的身世似乎比我的身世还离奇?”   “别问我的身世,问也不告诉你。”碧悠直接回敬了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   如果说月清影是始终云淡风轻不会伪装的性格,那么碧悠就是喜怒都直接写在脸上,不会隐藏心事,也不知道以她不会长袖善舞的为人,怎么就将一碗香经营得红红火火,而且还要再开两家分店,也不简单。   “不说就不说,以后我还不问了。”施得也耍脾气一样,气呼呼地说了一句。   “何爷,你看施得净欺负我,您也不管管他。”碧悠向何爷告状。   “哈哈,你们就不要吵了,都是一家人,要多担待一些。”何爷看看施得,又看看碧悠,慈祥地笑了,在他的眼中,施得和碧悠还真和一对儿女一样。   周三下午6点,市第一医院,施得和黄素琴说笑几句,收拾东西下班时,月清影又叫住了他。   “施得,来我办公室一趟。”   施得又在众多女护士暧昧、玩味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迈进了月清影的办公室。他心中无奈地想,月清影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影响,最近叫他的次数过多,而女护士又是出名的八卦群体,他和月清影之间没事也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已经多有事儿一样。   “选址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月清影要是知道外面的议论,她肯定也大呼冤枉,她找施得绝对是有正事,没有一点私情,“我这边资金已经到位了,还有,对于古玩店以后的经营思路,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明天我再和你详细谈谈吧,今天没时间了,晚上有个饭局。”施得看看表,已经6点多了,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   “谁的饭局?”月清影想也未想就问了一句。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难道月清影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施得腹诽月清影一句,还是含糊其辞地说道,“一个朋友。”   月清影却还是不依不饶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朋友,这么神秘?”随后又摇头说道,“算了,等周末你到家里来一趟,正好爸爸又问起了你。”   施得点头,转身要走,电话就及时响了,是木锦年来电,他不由气恼,木锦年早不来电晚不来电,偏偏在他还在月清影的办公室时来电,不是有意让月清影多心么?   还好,月清影的心思好像到了别的上面,没理会施得的电话。   施得冲月清影点了点头,到外面接听了电话,木锦年来电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再确定一下时间地点,并提出要派车去接施得三人,施得婉拒了。   碧悠有车。   施得明白木锦年来电的含义,是唯恐何爷临时爽约,由此可见,毕问天在和何爷的交手中,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底气,终究还是差了几分。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碧悠的车出现了。何爷端坐在车后,不动如山。   施得正要拉开副驾驶上车,碧悠却下了车,冲他招手说道:“你来开车。我开车,总显得气势不足。”   也是,让碧悠开车,显得何爷一方好像没人一样,施得坐上了驾驶位,用他并不娴熟的车技,总算一路平安将车开到了鲁菜馆。   停好车,一抬头,毕问天居中,木锦年居左花流年居右,三人站成一排,已经站在鲁菜馆门口迎候了。   施得下车,站在何爷左侧,碧悠则站在了何爷的右侧,何爷在中间,施得和碧悠紧跟何爷的步伐,三人一起缓步来到毕问天面前。   六个人,三三相对而立,不提施得的潇洒和碧悠的美丽,也不提木锦年的风流倜傥和花流年的顾盼生姿,单是何子天和毕问天一个道风仙骨一个鹤发童颜,当前一站,气场之强大,气势之过人,顿时吸引了无数过往路人的目光。   也许是巧合,在何子天和毕问天见面的一瞬间,在施得身后刚刚亮起的一盏路灯意外“砰”的一声坏掉了。   此时华灯初上,微风习习,初夏的天气十分宜人,轻风吹拂,何子天和毕问天的衣服下摆被风鼓起,飘然而动。   “欢迎,欢迎!”毕问天终于开口了,笑容可掬,满面春风,“我刚才还在想,万一子天不来,我可就在锦年、流年面前大失颜面了。”   何子天不笑,淡淡地说道:“问天,你认识我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话?”   毕问天呵呵一笑,故作关切地说:“我是怕你伤势不好,来不了。”   “多谢关心,我在滏阳河边只是跺了跺脚,甩掉了鞋上的泥。”何子天淡然而立,轻描淡写。   毕问天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恢复了如常:“我不信。”   “你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就说明了问题。”何子天一脸淡笑,云淡风轻的表情和自信十足的神态,不由毕问天不信。   毕问天和何子天较量多年,始终未能压何子天一头,现在又被何子天戏弄了一道,差点让他失控。也是怪了,以他现在的年龄和经历的世事沧桑,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万事不过于心,怎么就偏偏在何子天面前不够淡定从容?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跃跃欲试的怒火,毕问天微微一笑:“请。”   毕问天和何子天并肩在前,施得几人紧随其后。木锦年本来有意和施得肩排肩,却被花流年抢了先。花流年身形一晃,就挤到了木锦年和施得中间,她悄悄一笑,小声说道:“施兄弟,上次见面我们还是普通朋友,现在见面就成了同门,你以后是叫我师姐好,还是叫我花姐好?”   碧悠很是不满地白了花流年一眼,花流年装没看见,只是一脸怪怪地笑看着施得,等施得回答。   施得见花流年只当拜毕问天为师是过家家一样,不知是该庆幸她的乐观还是该嘲笑她的无知,毕问天可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入毕门,先不说能不能改为六命四运的命数,怕是命运之中七命三运的三分运气就全部捏在毕问天手中了。   施得才不在意花流年的卖弄风情,随意笑笑:“怎么都行,随你高兴。”   “真的呀?”花流年喜形于色,“那我得想想什么场合让你叫我师姐,什么场合又让你叫我花姐……”   木锦年十分厌恶地挖了花流年一眼,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讨论这么幼稚的话题,难道她没有听出来施得是在耍她?和她同门,真是辱没了他的智慧。   几人来到一处可以容纳十人的雅间,房间的摆设很朴素,除了桌椅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而且窗户也是大开,窗外正对奔流不息的滏阳河水,水声哗哗,微风习习,倒也雅致。   “怎么样子天,我知道你性子淡,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让人把房间里多余的东西全搬走了。窗户也都打开了,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憋气……”毕问天呵呵一笑,解释说道。   “有心了。”不管毕问天如何热情,何子天始终淡淡应对,毫不热情。   木锦年和花流年对视一眼,都对何子天的托大微有不满。哪怕做做样子,也要适当地热情一下,怎么能这个样子?太傲慢了。   施得却完全可以理解何子天的冷淡,何子天和毕问天认识几十年了,几十年恩怨纠缠,几十年的你来我往,何子天早就看透了毕问天的为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之所以赴宴,并非是为了叙旧,只是为了划清今后的界限。   毕问天热情地尊何子天坐在上首,何子天也未推辞,坦然落座。何子天坐下之后,毕问天才落座,至少在场面上,他做足了表面文章。随后才是碧悠、施得和木锦年、花流年分别落座。   都落座之后,毕问天举杯敬何子天:“子天,我敬你一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十几年后的今天,没想到能在单城见面,也是缘分。既然我们兄弟还能见面,就证明缘分不断,就该举杯同庆。”      第042章 你来我往      “话多了。”何子天轻轻摇了摇头,“问天,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虚头巴脑的话就不要说了,浪费时间。当着晚辈的面儿,直截了当地把话说清楚,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木锦年和花流年脸色为之一变,现在他们才清楚原来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毕问天,在何子天心中是如此不堪,不由都对何子天投去了不满的目光。   木锦年和花流年对何子天无礼,施得和碧悠自然不干,二人同时对木锦年和花流年也是怒目相向。   一时之间,气氛就十分紧张。   “好吧,既然子天想快刀斩乱麻,我就快人快语了。”毕问天放下酒杯,目光依次从施得和碧悠的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子天,说实话,我来单城,其实既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施得,而是单城高层有变动,有人请我前来指点迷津。我一到单城,无巧不巧就遇到了施得。从施得身上我发现了你特有的气息,我就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藏身在单城。”   “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涉及到晚辈的事情也不用说得详细,问天,你就说说你在单城会待多久,想要做什么?”何子天很不客气地为毕问天划出了道道,不让毕问天再绕来绕去。   至于毕问天所说的他来单城的原因,何子天根本不信。   中国之大,毕问天哪里都可以去的,而且一消失就是十几年没有音讯,偏偏在他苦等二十年发现了施得之时,毕问天毫无征兆地突然现身单城,还对施得说了一些扰乱信心搅乱心绪的话,说他是碰巧来到了单城,以何子天对毕问天的了解,他会信他?   毕问天善用迷惑人心的手法,如果不是施得意志坚定,当时被他打乱了心绪打消了信心,施得改命的第一步就有可能以失败告终!   毕问天出现在单城,绝对是直冲他和施得而来,而且还有不可告人的谋算!   “何爷,尊重是相互的,请你保持一个高人应有的气度,对毕爷说话客气一点儿。”木锦年终于忍不住了,对何子天冷言相对。   “何爷和毕爷之间的事情,是长辈之间的事情,作为晚辈,没有插手长辈事情的资格,锦年兄,稍安勿躁。”施得当即毫不客气地力挺何爷,虽然话说得不卑不亢,但语气之中的肃然之意,铿锵有力。   木锦年被施得呛得哑口无言,第一次见识了施得强势的一面。就连花流年和碧悠也是一脸惊愕地看向了施得,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施得说话呛人的时候,也会咄咄逼人!   “锦年,你不要多嘴。”毕问天严厉地说了一句,又冲施得点了点头,“施得,我对你的冷静和理智很欣赏,一个人只能做到心智坚定,不被外界事物影响,才能最终成就大事。”   这话明是在夸施得,其实是在说给木锦年和花流年听,或许更深的用心还是想在施得的心中种下他特有的理念。   今天的会面,在表面上的和气之下,其实还是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我的事业重心不在单城,在单城待多久,还不好说,要看单城的事情进展得是否顺利了。子天,你说过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是不是在单城久留或是想要做什么,似乎也没有必要向你说个清楚,是不是?”毕问天语气不善地回敬了何子天,“不过如果我在单城影响了子天的心情,或是挡住了施得的路,尽管说一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肯定会让路。”   “还是毕爷大气。”花流年伸出了大拇指,“就为毕爷的高风亮节也得干一个,我先干为敬。”   “我陪你!”木锦年顺势就上,也端起了酒杯。   “好,我也作陪。”施得示意碧悠也同起酒杯,“口惠而实不至的人多去了,希望毕爷是少数的心口如一的高人!”   碧悠虽不情愿,也端起了酒杯,和几人碰了杯,只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说道:“说话好听没用,办真事实事才行。”   “呵呵,碧悠说得对,要办实事和真事。”毕问天接过碧悠的话,“我不怕告诉你们,我留在单城的主要目的有两点,一是助单城一位市委领导在人事调整中上位,二是为锦年和流年的生意规划一下,希望他们不要局限于单城一地,把目光放向长远。碧悠也有一样,一碗香的生意是很好,不过只有多开几家分店,将规模做大了,影响力才能更大,先全面占领了单城的市场,然后是省城、全国,单城太小了,生意再大,也大不了哪里去。还有施得,你也该有自己的事业了,总不能一直在医院晃荡下去,以你的才能,干一个护工实在是太屈才了?如果子天点头,我可以安排你进市委。”   毕问天确实很会说话,不但话里话外有强烈的暗示意味,还有拉拢施得之意,同时也想激施得一激,让他说出他为什么要在医院当一个护工的真实原因。   施得才不会上当,呵呵一笑:“谢谢毕爷了,我很喜欢护工的工作,照顾病人,让他们得到安慰是我最大的心愿。”   听了施得半真半假的豪言壮语,毕问天哈哈一笑:“我说什么来着?我就佩服你坚定的意志。锦年、流年,你们一定要好好向施得学习,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不要自暴自弃。”   施得听了出来毕问天是借机暗讽他曾经想要自杀的经历,他脸色微微一变,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笑道:“毕爷舌灿莲花,夸人的水平无人能比呀。我和锦年、流年相比,还差得太远,还得多向他们学习才对。”   “哈哈。”毕问天哈哈一笑,似乎完全掌握了节奏和主动,端起酒杯,“来,同起一杯酒。”   何子天也举起了酒杯,他对毕问天还是不能释怀,在座众人,谁也没有他了解毕问天的为人,都不曾见过毕问天在和颜悦色的背后,是怎样的心狠手辣。不过他对施得的从容应对很是赞赏,施得经历过人生的一次大起大落之后,确实成熟多了。   几人一起碰杯,觥筹交错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毕问天的笑容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   “施得,听说你和月清影关系不错?”毕问天对施得的兴趣比对碧悠大多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施得身上,对施得的现状,也是了如指掌,“听说,你还要和她合伙开一家古玩行?我有一句话,也许不好听,但作为你的长辈,我还真得狠心说出来。”   “我洗耳恭听。”施得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月清影本人……我就不发表评论了,男男女女的事情是小事,月清影的父亲月国梁,现任单城副市长,在市政府排名靠后,不是实权人物,而且据我所知,在几个月后的人事调整中,有可能到政协去了……施得,你现在和他的女儿来往过密,还合作做生意,等于是走了一条险路。”毕问天语重心长的口气,仿佛施得真是他的晚辈一样。   和何爷清风明月的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不同的是,毕问天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表明,在他道风仙骨的表象背后,是彻头彻尾的尘俗之人,施得假装不解地问道:“毕爷,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月国梁退居二线,他好歹也是在单城担任了十几年的副市长,人脉还在。再者,月国梁本身就是单城人,他在单城有很广的关系网。”   听了施得明是不解实则探询的话,毕问天呵呵一笑,也不隐瞒,说出了他听到的内幕:“我听说,有人不想让月国梁安稳地退下,想调查他的个人问题,有消息说,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万一最后消息属实的话,呵呵,月清影也会受到牵连。她如果也被调查,和她有经济往来的人也会有麻烦。”   毕问天会这么好心告诉他内幕?施得表示深度怀疑,但此事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就举杯敬毕问天:“谢谢毕爷的消息,我心里有数了。”   “有数就好,我相信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年轻人。”毕问天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扫了何子天一眼。   何子天不为所动,似乎对施得和毕问天的互动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他神态安详,神游物外一般,人在酒席,心思早已不知到了何处。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散场时,华灯初上,单城的丰富多彩的夜晚其实才刚刚开始。毕问天三人送何子天三人到楼下,看到碧悠的捷达汽车,花流年嘲弄地笑道:“碧悠,捷达太不配你的身份了,你起码也要开一辆奥迪。”   “我哪里有什么身份?花姐说笑了!我又不喜欢开车,平常车都闲着,要好车也没什么用。不像花姐,要经常外出交际,当然要开好车才有形象了。”碧悠暗中讽刺花流年是交际花,她顺手将钥匙交给施得,说道,“我想以后这车就让施得开好了。”      第043章 隐形掌门人      “哟,这可不行,施兄弟可是有头有面的人,开一辆捷达太掉价。赶明儿我送一辆宝马给施兄弟,只有宝马才配得上施兄弟的一表人才。”花流年拿腔拿调,夸张地笑道。   “谢谢花姐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喜欢走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施得拍了拍自己的腰,“趁年轻,腰杆硬,多走走路,要不年纪轻轻就腰软肚硬,连路都走不动,以后怎么做大事?”   毕问天赞许地说道:“施得说得对,年轻人不要怕吃苦,多走路绝对有利于身心健康。”   “问天,单城是个好地方,风水宝地,千年古城。”何子天冷不丁插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挥挥手,上了车。   等何子天一行走远,木锦年才收回目光,转身恭敬地问毕问天:“毕爷,为什么要告诉施得有人要调查月国梁?”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施得为人谨慎,经历过一次人生的起落之后,别看他年纪比你小,心智比你还成熟,意志也比你坚定,不好对付。”毕问天脸上再无一丝轻视之意,一脸凝重,“何子天也怀疑我留在单城的真实目的,相信他会在背后紧盯我的一举一动,我们在单城的下一步,要有麻烦了。”   “怎么会?”和刚才的施得说笑打骂时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的花流年一脸正容加震惊,“有毕爷坐镇,有我和锦年出钱出力,施得一方,不管是何子天的实力,还是施得和碧悠在单城的关系网以及财力,都比我们差了不是一个等级。”   “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哪个环节说不定会有意外出现,桃花煞似乎没有对施得的运势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而且看他的面相,运势又有大涨的气象。不但桃花运旺盛,而且财运也有大涨的迹象,怪事,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施得了,难道说……我以前对施得的推算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毕问天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莫非是何子天不只想为施得改命,让施得以命赌命,还想把施得也培养成运师?”   “怎么可能?”木锦年十分震惊,“施得有粗浅的相面之术已经不错了,他还想成为运师?他以为他是谁?”   “他谁也不是,他就是施得。”毕问天似乎是回答木锦年的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如果施得真能如何子天所愿成为运师的话,事情,就麻烦大了。不行,我要马上去省城一趟,再落实一下单城人事变动的最新进展。”   毕问天说走就走,也不顾已经是晚上,一个电话打出,不多时就来到了一辆奥迪接上了他,黑色的奥迪在夜幕之下犹如黑色的精灵一样,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木锦年和花流年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又找了一家茶馆坐下说话,二人都有无数的疑问在心头盘旋。   “以前我们有过不愉快,但毕爷出现后,我们成了一家人,流年,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来,我借茶代酒,敬你一杯。”木锦年比花流年情商高了不少,他知道现在是他和花流年摒弃前嫌携手共进的时候了,以前的种种不快,必须抛到脑后。   形势比人强,现在不比以前了,如果说以前在没有认到毕爷门下时,他和施得还有可能成为朋友,但在他决定追随何爷的一刻起,他和施得就只能是对手了。   木锦年比花流年想得长远,花流年愿意认毕爷为师是她被毕爷惊人的实力吓住了。毕爷的背景深不可测,不但结识从单城到省城的高官,还手眼通天,据说直通京城,这还不算,毕爷掌控的资产数目说出来会吓死人,而且毕爷名下参股甚至是控股了数家大型公司和上市公司,并且每一家都是在省里乃至国内响当当的大型集团公司!   当然,他也不否认他也是看中了毕爷的背景和实力,但他更在意的是毕爷只是一介平民,无官无职,怎么就一步步走上了神坛?对,木锦年称毕爷现在的地位为神坛,而毕爷的身份,则是人人敬畏却人人很难见到一面的隐形掌门人!   毕问天游离于官场之外,又不懂经商之道,但却是无数官场中人争相追捧的世外高人,同时又是无数成功人士奉若神明的毕爷。他的每一句话,不但被许多官场中人奉为圭臬,也会被无数商场中人视为指路明灯。   木锦年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走上毕爷现在站立的神坛!   一个神坛,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神。而且中国之大,总有毕爷影响不到的地方,木锦年也不想贪心,他并不想将毕爷推下神坛并取而代之,他只想走出单城冲出燕省,到京城或是下江等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发现属于他自己的一方热土,寻找死心塌地追随他的一帮信徒。   “哟,锦年的情商见长,倒显得我小气了。”花流年忙和木锦年碰了一杯,“怎么着,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不吐不快。”   “是呀,你想想,流年,倒退一个多月前,我还坚定地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在见到施得之后,突然发现原来生活中真有高人真实的存在。随后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毕爷……一个神一般的人物突然就降临在我们面前。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一点,一个人不信这个不信那个,那是眼界太低,是见识太少。”木锦年生发了一堆感慨,才说到了主题,“刘市长为什么非要暗中调查月国梁?不是在市委人人都知道刘市长和月国梁关系密切吗?难道是因为黄书记的原因?”   刘市长是单城市长刘宝家,黄书记是单城市委书记黄子轩。单城市委几乎人人都知道刘宝家和月国梁关系十分密切,而黄子轩和刘宝家不和,由此及彼,月国梁和黄子轩关系也十分一般。   月国梁身为副市长,和市长关系密切也说得过去,但因为和刘宝家的关系而和黄子轩的关系不好,就让他的工作十分被动了。黄子轩是强势市委书记,而刘宝家自恃后台强硬,对黄子轩一把手的权威不够尊重,书记和市长之间的矛盾就十分突出。   按说月国梁身为副市长,有市长的支持,工作应该还可以顺利开展。但现实却并非如此,黄子轩对单城的掌控力度大过刘宝家,他对月国梁的工作十分不满,就导致月国梁的工作不好开展。   也是,一个没有人事权的副市长,又不是常委,市委书记又不支持他的工作,市里许多如工商局、城建局等大局甚至不卖月国梁的面子,让他夹在市委和市政府之间,吃了夹生饭。   但在调查月国梁经济问题的背后,主使者偏偏是和月国梁关系最密切的市长刘宝家而不是关系不好的市委书记黄子轩,官场上的事情,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木锦年和花流年在市里都有关系,木锦年的关系是市委秘书长,花流年的关系则是市政府秘书长,但二人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对市里的局势了解得也不是很透彻,刘宝家暗中调查月国梁经济问题的内幕,还是毕问天透露出来的。   木锦年实在想不通刘宝家到底为什么要调查自己人,他初步的判断是月国梁私下向黄子轩倒向才导致了刘宝家气急败坏之下,非要置月国梁于死地而后快。   花流年才不关心政治,也懒得去琢磨里面的弯弯道道,她摆了摆手:“别提官场上的事情了,想通了烦,想不通头疼,还不如提也不提。我就是在想,施得怎么就和月清影开起了古玩行?他们谁懂古玩?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入古玩行业,不是胡闹么?”   “胡闹不胡闹,一个月后就见分晓了。”木锦年倒不是很关心古玩行的事情,他不认为古玩行会对他的玉器行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响,而且单城虽是古城,却也只是中等城市,经济不够发达,古玩市场……小得很。   “你说,施得会不会和月清影最后成了好事?”花流年心思转得快,一提到月清影就想到男女关系上去了,嘿嘿一笑,“我倒觉得他和碧悠更合适,碧悠看上去像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木锦年觉得他白和花流年对话了,花流年正事不上心,大事不过眼,就关注男男女女的俗事,真是无聊,他起身要走,“我回去了。”   花流年也没挽留木锦年,目送木锦年的身影上车之后,她想到了什么,拨通了施得的电话。   “施兄弟,我是花姐,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什么事?没事!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了?有安排了?没关系,下次好了。”   放下电话,花流年摇头一笑,施得真如毕爷说的一样,以后会有远大前景?就是说,他是一个绩优股了?真是如此的话,还真得早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施得挂断电话还纳闷,才见了一面,又要说请他吃饭,花流年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当然不知道花流年对他的不良心思,再说,他也顾不上去深思花流年的用心,他现在有事要忙。      第044章 重大的转机      施得正在忙着打太极拳。   鲁菜馆的结束聚会后,施得开车将碧悠送到一碗香,放下车,就和何爷一起步行回到了方外居。一路上何爷话很少,一直微闭着双眼不怎么说话,看得出来,何爷情绪不高。   等回到方外居,何爷才开口说了三句话:“毕问天现在是亿万富翁。毕问天手眼通天,他的话会有许多人当成圣旨。今天晚上,我教你打太极拳。”   三句话,前两句还有关联,后一句似乎前言不搭后语,施得也不多问,何爷怎么教,他就怎么学,一套杨氏太极拳,他花了两个小时就学会了大半。   何爷扔下一句话就去睡了:“明天接着学,三天之内学会,三个月之内学精。”   施得多少猜到了一点何爷的心思,他老老实实地说道:“争取两个之内学精。”   一周来,风平浪静,日子就如初夏的阳光一样,平和而宁静。   又三天后,在施得进入市一院两个月有余之时,一个重大的转机终于出现——市一院出了一件大事,住进了一位令医院全体上下轰动的人物,别说连院长也惊动了,就连市卫生局的局长也亲自出阵,参预制定治疗方案。   能让卫生局长也如临大敌的人物,肯定是市委领导,而且还是能决定他的前途的市委领导,不是别人,正是单城市的第一号人物市委书记黄子轩。   黄子轩其实没什么大病,就是消化不良,早饱、嗳气、食欲不振,正常情况下不用住院,但在秘书郭卫权的劝说和坚持下,他最终决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郭卫权是市委书记的秘书,身为市委一号人物的秘书,为了和市长、副书记以及副市长的秘书有所区分,被人称为大秘书。王大秘安排黄子轩住院的消息一传开,就引发了市委不小的动荡。   一个消化不良也值得住院?官场中人,谁没有消化方面的问题?而且又是正值市委传闻要调整人事之际放下手头繁重的工作去住院,怕是消化不良的原因不是由食物引起,而是由某些人和某些事引起。   消化不良的不是食物,是人事。   对外放出的风声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观察的也不是病情,而是市委各色人等的反应。   市委书记住院,自然要住在高干病房,又无巧不巧的是,正好安排施得担任护工。不过,在黄子轩住院的三天之内,前来探望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身为护工,施得别说亲手护理了,连黄子轩的面都没有见上。   第四天,又有一拔探视的人马,在前呼后拥的探视人群中,大部分人施得只在电视上见过其人,没有近距离在现实中接触过,但有一人例外——月国梁。   施得也清楚,有资格探视黄子轩的人物,都是单城排得上号的人物,而且还是按照级别高低和影响力的大小来决定探视时间,以月国梁副市长的级别,居然排到了第四天,一是说明小小的单城,副厅和厅级官员众多,二是说明月国梁虽然身为副市长,在黄子轩的心目中的重要性和在单城的影响力,确实弱得可以。   探视完黄子轩之后,月国梁临走的时候,特意和施得握了握手,小声说道:“今晚到家里坐坐,听你讲讲历史故事。”   施得谦逊地一笑:“好,一下班我就过去。”   月国梁没再说什么,拍了拍施得的肩膀,转身离去。尽管月国梁只是一般副市长,但一名副市长特意为一名护工停留,还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就不但引起了众多护士的议论,也引起了院方高层的重视。   郭卫权郭大秘因为送月国梁的原因,也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就在施得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眼神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内容。   上次月清影早就说过要让施得到家里一坐,后来也不知是谁忘了此事,月清影没有再提。她不提,施得肯定不会主动去问,一问,就露怯了,好象他主动接近月国梁一样,结果一拖就是一周过去了。   没想到月国梁借到医院看望黄子轩之际,亲自对施得提及此事,表明了他对和施得对话的重视和期待。   莫非……黄子轩住院是一个什么政治信号?施得心中闪过大大的疑问。   下班后,施得来到了月清影的办公室,月清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一点头,拿起钥匙就和施得出了医院大门。   来到车前,月清影将钥匙交给施得,坐到了副驾驶位:“你来开,我休息一下。”   施得也不客气,坐在了驾驶位上。近一段时间,他不但学会了太极拳,开车技术也突飞猛进,现在只要有事出去,碧悠必定让他开车,作为男人,施得也很喜欢开车的感觉。   “地方谈下来了。”月清影说她累了,不是假装,确实一脸倦容,她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给人异样的美感,“李三江找的地方确实不错,但对方要价太高,条件苛刻,不过还好,总算拿到手了。”   古玩行的选址敲定之后,月清影派人出面谈判,谈判的过程如何,施得并没有关注,他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过程还这么艰难,看来但凡想要办成一件事情,总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辛苦了。”施得安慰了月清影一句,又问,“装修一个月的话,差不多到七八月份就能开业了?”   “差不多,工期能赶就赶一些,越早开业越好。”月清影疑惑地看了施得一眼,想起了什么,“你是一个孤儿也就算了,难道连一两个信任的朋友都没有?我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你要是有,就安排过去督促装修。”   “我想想。”施得不是没有信任的朋友,而是他自从生意惨败后,一直没有联系过昔日的同窗和伙伴,月清影一提,他倒想起了一人,“我有一个发小叫黄梓衡,现在单城做销售,让他过来监督装修,等古玩行开业后,安排他担任一个大堂经理……”   月清影为人冷淡了一些,但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用人不疑,她百分之百相信施得,摆手说道:“你去安排吧,你觉得行,我就不用把关了。”   “对了,古玩行以后的经营思路,你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没有?”月清影又说到了经营上面,“开古玩行是我的主意不假,但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以后的经营路子不好走,单城的市场太小了……”   施得愕然,月清影也太冲动了,还没有完全确定好经营方向和思路就敢投资上千万介入古玩市场,胆子也太大了,魄力也太惊人了,他几乎无语了。   还好,对于古玩行今后的经营方向,他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就说:“有是有了,但还不成熟。”   “别管成熟不成熟了,快说出来让我听听。”月清影也不知是激动还是过于期待,一把抓住了施得的胳膊。   汽车猛然摇晃了几下,惹得左右和身后的汽车一阵鸣笛示意,月清影意识到了失态,脸一红,松开了手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以后别这么吓人就行了。”施得笑了笑,说道,“单城的古玩市场确实太小,主要是单城的经济不够发达,古玩和玉器一样,是奢侈品,是富裕到一定程度,手中闲钱太多了才会购买的商品,或是收藏,或是投资,等等,显然,单城的经济发展程度还没有发达到支撑起一个古玩市场的层次。”   “不过不要紧,既然你决定了要开古玩行,就要想办法开拓市场创造市场,不妨转变一下思路,将古玩行开成一家古玩拍卖行,既收购和出售古玩,又拍卖客人委托的古玩,一举两得。”   “有点意思,继续说。”月清影的眼睛亮了,神色也舒展了许多。   “以上还不够维持古玩行的正常利润,古玩行业水太深了,就算你有一双慧眼,也做不到明鉴天下珍品。当然,我们开古玩行的目的也不是搜罗天下珍品珍藏,而是为了利润。只不过单城普通百姓都不具备购买和收藏古玩的能力,难道说单城就没人收藏和购买古玩了?当然不是,实际上单城收藏和购买古玩的人,大有人在,不但有,而且还为数不少。”   “谁?”月清影被施得调动了情绪,双眼无限期待地看向施得,“你别卖关子好不好,一口气说出来,吊人胃口不是好人。”   “副处级以上的大小官员们!”施得毕竟有过经商的经历,思路活跃,嘿嘿一笑说道,“送礼是一门学问,送现金,太扎眼太危险。送土特产,拿不出手。送房子汽车,太大也太不安全。再说房子带不走,领导有专车,也不需要汽车,那送什么最好?古玩。”   “古玩价值连城,又不显眼,就一个花瓶,说是价值30元,也对。说是价值30万,只要有人买,也没问题。千金难买心头好,古玩和玉器一样,无价,到底值多少钱,价值由谁判断?由买家判断。买家是谁?是送礼者。”      第045章 戏中戏      “作为单城第一家古玩行兼拍卖行,以后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桥梁和中转站。各级官员之间的送礼和人情往来,就都可以改送古玩。是不是真的古玩暂且不论,收礼者收到礼物之后,就将古玩寄存在舍得古玩行,到时送礼的人再来购买,是一万元还是十万元回收,全在送礼人想送多重的礼了,古玩行不予干涉。当然,作为经手的中间人,古玩行会适当收取一笔中介费用。我想不要太多,百分之五算是很有诚意了,毕竟,作为一个安全的中转机构,可以为多少想送礼却送不出去的人提供了宝贵的机会。”   月清影沉默了,她目光直视前方,呆呆地发愣,一言不发,过了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施得,靠边停车。”   施得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要飙车!”   “不行!”施得坚决地制止了月清影不理智的行为,“你可以选择其他方式来表达你内心的喜悦。”   “我就要飙车!”   “就不行!”   一路上,类似的对话不知道进行了多少遍,终于施得被月清影烦得头都大了,还是架不住她执拗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让座了。   月清影一上车,就着魔一样,一脚油门下去,时速立刻就攀升到了120公里,施得不敢大意,忙系上了安全带。他以为月清影就是来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她还上劲儿了,没有回家,而是绕上了高速,在高速上狂飙到了180公里,才又打道回府。   施得后悔得直骂自己,干吗不晚一点告诉月清影他的想法,干吗不坚定立场,就不让出方向盘?真是的,在女人面前,就不能意志坚定一些?忘了曾经吃过黄素素的大亏了?   快到月家的时候,施得忽然想起应该现在就定下黄梓衡的事情,拿起电话就打给了黄梓衡。   电话一接就通,施得刚“喂”了一声,就传来了黄梓衡夸张的男高音:“施……得!你在哪里?你没死?你还知道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回事你?你……不够哥儿们!”   声音之大,震得施得耳朵嗡嗡直响,他只好将话筒远离了耳朵,如此一来,一旁的月清影也听得清清楚楚,她皱起了眉头。   “我出了点事情,不方便和你联系,现在好了,这不,一有好事就找你了。”施得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出事了,你的债主都追到我这里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又打电话又来人,非说我把你藏了起来,差点把我这里翻一个底朝天……”黄梓衡不愧为施得的死党,立刻意识到了施得露面有可能会有危险,忙说,“你是不是欠了几百万?那帮人说,要是找到你非要砍死你不可。你赶紧跑路,等赚够了钱再露面。没有路费的话,哥儿们这里有,要多了没有,万儿八千的还拿得出来。”   施得很感动,他和黄梓衡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知道他落难了,黄梓衡不但没有出卖他,还处处为他着想,还要拿出万儿八千的给他当路费,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   “衡子,谢谢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会跑路,早晚有一天,会把外债全部还清。既然我露面了,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施得坚定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找你,你等我,这两天我忙完了,就去找你,见面谈。”   “行,得哥。没问题,随时等你。”施得其实比黄梓衡小一岁,但黄梓衡一直称他为得哥,是基于从小到大对他的崇拜。   到了月家,停好车,月清影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施得,问道:“你怎么就欠了几百万的外债?没看出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挺强,跟没事儿人一样。几百万?你怎么还?除非你把舍得古玩行经营好,否则你这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惭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你想像中那么强。欠债没有几百万,就是一百万的样子。”施得的一声惭愧是发自真心,如果不是何爷,他现在早就不在人世了,更没有机会和月清影一起合伙,“经营好古玩行肯定是我的目标,但我这辈子不会只有一个舍得古玩行。”   “行,你挺有种,也挺自信。男人,就应该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劲头,我喜欢真实的你。”月清影最近开朗了许多,夸了施得一句,又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说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喜欢你的性格,不是你的人。”   “我想都没想,是你多想了。”施得无所谓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月清影被施得的无赖打败了,恨恨地瞪了施得一眼,“是男人不是?没一点儿担当!”   到了月家,正是吃饭时间,施得第一次登门,就被苏姝娥热情地问东问西,施得有点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之余,他心里明白,和苏姝娥的热情完全不一样的是,今天月国梁会和他谈论一些正式而严肃的问题。   苏姝娥邀请施得吃饭,施得也没刻意推辞,一是恭敬不如从命,二是既然赶上了,再非要推脱,就是矫情了。施得老老实实坐在了下首,月家一家三口,很有讲究,月国梁坐在上首,苏姝娥在左,月清影在右,施得坐在月国梁的对面,本来他的座位离苏姝娥近一些,却被苏姝娥以好夹菜为由,让施得向一旁靠了靠,结果就成了紧挨月清影而坐了。   月清影回家后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也放了下来,随便中间一束就系在了背后,显得大方又随意,比在医院时刻板严肃的打扮漂亮多了。女人要多了居家味道才更好看,也更有女人应有的一种过日子的味道。   月家家教很严,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施得也就闷头不语,沉默寡言地吃了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晚饭。除了苏姝娥过分的热情让他有些吃不消之外,月国梁和月清影的表现还算正常,没给他施加额外的压力。   饭后,苏姝娥收拾碗筷,月清影也去帮忙,月国梁才开口说道:“小施,到书房坐坐。”   重头戏来了,施得跟月国梁进了书房。   以为月国梁开头会问古玩行的进展,不料他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认不认识毕问天?”   施得吃了一惊,毕问天的大名怎么就传到了月国梁耳中?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毕问天和何爷不同,何爷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淡泊名利,毕问天不过是打着世外高人的旗号,以世外高人的卖相来行世间之事,说白了,世外高人的形象也好,鹤发童颜的卖相也罢,都是大师们行走世间欺世盗名必不可少的道具。   “认识,但不很熟。”施得老实地回答。   “哦……”月国梁接了一句,却又出人意料地岔开了话题,“黄书记的病情不打紧吧?”   “不打紧,小问题,休养几天就会好了。”施得如实回答。官场中人说话喜欢云山雾罩,前一句正说今天天气不错,后一句就可能问到你的年龄大小,但不要以为真的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不管跳跃性多大的对话,都会围绕一个隐性的中心。   “嗯,在做黄书记的护理工作时,你要多用心。黄书记是因为工作繁重而累病的,他为了单城的发展,殚精竭虑,他是人民的好书记。”月国梁说了一句官场上的套话。   施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黄子轩的护理工作还真轮不到他插手,但月国梁的话又不是无的放矢,难道是暗指让他多留意都有谁前来探望过黄书记?   正寻思时,月国梁又说话了:“上次听清影说,你对历史典故很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就是平常爱读一些历史类的书籍。”   “哦,正好,最近我也常读史书,读到了韩信传,对韩信的生平很感兴趣,听说你对韩信的生平有独到的见解?说出来交流一下。”   “我可不敢在月市长面前班门弄斧。”   “说是交流,又不是学术研究,不要怕说错,放心大胆地说。”月国梁假装不快地说道,“我早说过了,在私下场合,要叫我月伯伯。”   “好吧,既然月伯伯出了命题作文,我就说说我的浅见。韩信的为人,可取之处是能忍跨下辱,行常人难行之事,忍字当头,所以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但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道理一样的是,忍字当头成就了韩信也毁了韩信,在最关键的一次选择中,他还是以忍为上,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结果导致了功高震主,最终被吕后杀害。”   “你的意思是,韩信在最关键的一次选择中,应该怎么样?”月国梁饶有兴趣地问道。   “历史不能假设,但后人读史和总结历史,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要我假设的话,韩信当时要是拔剑而起,先助项羽灭了刘邦,然后再和项羽平分天下,则大业可成。”   “呵呵,这个假设没有多少新意嘛。”月国梁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定韩信以后还会被项羽杀害,被刘邦杀害和被项羽杀害,有区别吗?”      第046章 推波助澜      “有,区别大了。”在月国梁面前,施得虽有压力,但也不是事事附和月国梁的意见,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该表达的意思必须表达清楚,否则会被月国梁认为他没有真本事,说道,“项羽和刘邦不能相比,刘邦雄才大略,项羽眼光不够长远。韩信想成就大事,不,先不说成就大事,只说想要保命,在项羽手下会比在刘邦手下容易得多。而且从更长远的打算考虑,韩信想要问鼎江山,和项羽为敌要比和刘邦为敌,胜算大多了。”   “照你的说法,韩信如果当时反戈一击,联手项羽就可以灭了刘邦,就算历史重演,但谁又敢说韩信联手项羽就一定可以打败刘邦?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打败了刘邦,又不能保证韩信在以后和项羽的对抗中,一定能获胜?所以说,历史不能假设,韩信的后背虽然是帝王之相,不过风险还是太大。”月国梁说是历史不能假设,还是用假设之中的假设,否定了施得。   施得终于听明白了什么,月国梁犹豫了,在是猛然转身还是顺应潮流的两难选择下,在黄子轩托病住院和刘宝家暗中调查他的经济问题之际,他和当年的韩信一样,犹豫了,不敢转身一背!   “历史是不能假设,但现实可以设想,每次读韩信传我都在想,为什么当时韩信不转身?历史人物无法回答我的疑问,现实却可以照进历史,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现实,总是历史的重演。现在的韩信和历史上的韩信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走进同一条河流。”施得的话,似乎是绕口令,其实却是还暗中开导月国梁,并且推动他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哈哈,小施,你不简单,说话很有意思,不但很有意思,而且还寓意深刻呀。”月国梁想通了什么,忽然开怀大笑,“一次又一次走进同一条河流,说得好呀。如果转变一下思维,将自身对照进历史人物,有时就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舍得古玩行的进展,怎么样了?”   听到月国梁问到古玩行,施得知道,今天有关历史的对话就正式结束了,而古玩行是他和月清影合作的项目,月国梁别说平常没时间关注,就算想知道具体进展,直接问月清影就行了,现在问他,其实是准备结束会谈的暗示。   说来施得还要感谢毕问天才对,如果不是毕问天,他对单城市委人事调整的内幕还一无所知,毕问天透露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但肯定不会完全空穴来风。再结合他对月国梁面相的分析,他对政治就算是一知半解但也可以得出了结论,月国梁现在到了紧要关头。   月国梁面临的已经不是退或不退的问题了,而是有可能先退居二线然后再被人清算的严重后果。尽管施得对月国梁谈不上多有感情,他和月清影也是合作的关系大过私人感情,但毕竟月国梁算是他在单城最先有可能打开局面的桥梁,他好不容易结识了月国梁,不暗中推波助澜一把,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况且就他的推算而看,月国梁也算是一个好官,在百姓中口碑还算不错,也做过不少实事。   简单说了说古玩行的进展,施得就提出了告辞,果然,月国梁也没有挽留,让月清影送送施得。   苏姝娥对施得的印象颇好,亲自送施得到门口,热情地邀请施得再来家里作客。施得只好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是连连叫苦,得,苏姝娥看他时的眼神太热烈了,完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式的火热。   施得和月清影一出门,月国梁就关上了书房的门,一个人静了半晌,不时地敲击额头,凝成山川的眉头让他一下显得苍老了十岁一样。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蓦然下定了决心,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省城的一个号码:“老领导,我明天要去省城拜访一下您,看您方不方便?”   老领导的声音威严而不失亲切:“小月,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大老远地跑一趟?”   “一来呢,事情还是当面向老领导汇报好,二来呢,也是想见见老领导,这不,我手头刚得了一副郑板桥的字,也不清楚真假,想请老领导品鉴品鉴……”   “这样呀……”老领导迟疑了一下,“郑板桥的字,得好好瞧瞧,那你明天过来吧。”   放下电话,月国梁似乎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一样,站在窗口,俯视单城的夜色,嘴角隐约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冷笑。   第二天,施得和黄梓衡见了一面。   得知施得要请他帮忙负责装修,黄梓衡二话不说,一口答应,拍着胸膛说道:“交给了我,得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既然相信我,我就绝对不会给你丢脸,保证完成任务。”   黄梓衡还是没变,又瘦又高,他和施得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后来施得考上了复旦大学,他只考上了单城大学,大学毕业后也没回县里,留在单城干起了销售,小伙子能说会道,人又灵活,讲义气,销售额一直名列前茅。   施得一句话,他就扔掉了干得还算有声有色的销售工作,等于是光着膀子就上阵,背水一战,施得就很感动:“好哥儿们,够兄弟。”   “别介,哥儿们就这一个优点了,如果连这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优点都保持不住了,哥儿们就可以自裁了。”黄梓衡说话就爱自称哥儿们。   施得见他和黄梓衡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很久没有联系而生疏,一如从前的不用客套,哈哈一笑:“得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除了媳妇各是各的,其他的什么房子车子,一人一半。”   “这话我信。”黄梓衡摸了摸毛寸的脑袋,“怎么着哥儿们,干起来?”   “干吧,怎么着,难道还等着给你发了钱再干?”施得伸手一推黄梓衡。   “哪那儿能呢!”   黄梓衡说到做到,二话不说跟施得来到店里,挽起袖子就当起了监工。他这个监工与众不同,不但监督得认真仔细,而且自己还动手,他一到,工程质量和进度就大大提高。   有了黄梓衡负责装修,施得和月清影身上的压力顿时大减。   一上班,施得向月清影说了黄梓衡已经到位的事情,月清影“嗯”了一声,愣了一会儿后,又说:“爸爸一早就去省城了,他是不是被你说动了?施得,你可不要乱说,你又不懂政治。”   “我是不懂政治,可是我懂人性。”施得呵呵一笑,“别忘了,我是高官的护工,专门护理高官的身心健康,兼心理辅导。”   月清影被他逗乐了:“你还懂人性,你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懂什么人性?还说什么是高官的护工,你来医院有两个月,还没有护理过一个正处级以上的领导,你就别得瑟了。”   施得不服气:“谁说我没谈过恋爱?我从初中三年级就开始谈恋爱,一直谈到大学毕业。虽然现在还没有护理过一个处级以上领导,不过谁敢说我一护理就不会直接服务厅级领导?”   “得了吧,别做美梦了,黄书记就在一院住院,你想护理他?你连黄书记的病房都没有进过吧?”月清影少见地嘲讽了施得一句,摆摆说,转身走了。   望着月清影窈窕的背影,施得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   月国梁去省城是好事,怕是事情会有转机了?不过最近好像没有毕问天的消息了,听说他也去了省城?不管怎样,毕问天不在单城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影响施得的下一步大计了。   基本上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要离开医院?来到市一院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月清影和黄素琴、黄素素,就算现在离开,施得也不觉得遗憾了。   不过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施得知道,他的结论还是下得早了,他要是现在离开,还真的是天大的遗憾……   两天后,前来医院探望黄子轩的各路人马渐少,寒暄的高干病房区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一下由热闹变为肃静,施得还有点难以适应。   倒不是施得喜欢热闹,而是由热闹变成肃静的反差太大,就如一下由车水马龙的大街跳进了死水一般的胡同,让人没有缓冲的时间。   不应该呀,施得还很是纳闷,前几波探望黄子轩的人物大都是市委和市政府的头头脑脑,后面也该轮到各局机关的大小头目,怎么就一下没人来了,冷清得好像黄子轩要退下一样?   对,早先听李三江说黄子轩有望调往省城,黄子轩今年才52岁,52岁的市委书记调往省城,多半会小升一步。官场中人向来都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如果黄子轩真有高升的可能,会没人探望?   原先热闹得像礼堂,现在一下冷清得如殡仪馆,官场中人的风向转变得真是快,个个都是千里眼顺风耳。施得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最近接触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了一些什么,怕是黄子轩的政治生命遇到一个大坎了。   到底是什么坎……      第047章 必然的偶遇      以黄子轩52岁的年纪就担任了单城市委书记的资历——单城虽然在国内不算经济发达的大市,但在燕省也是排名第三的经济强市——可见黄子轩在省委也算大受重视的市委书记,怎么就突然门前冷落鞍马稀了?难道是……和月国梁的转身一背有关?   施得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毕竟官场上的事情离他还很遥远,而且他也不是官场中人。上午上班的时候,他和黄素琴说了一会儿话,接受了黄素琴的邀请,决定晚上到黄家去辅导黄素素,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黄素素现在绷紧了弦,全力以赴。   中午时分,施得去主楼取一份文件,路过中间走廊的时候,没留意正前方走来一人,他正想着碧悠到京城申请注册商标的事情是不是顺利时,想得入神了,差点和来人撞在一起。   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市委一秘郭卫权。   如果仅仅是郭卫权一人也就罢了,施得谦让到一边,也就过去了,偏偏郭卫权的身后还跟了一人——正是单城的头号人物市委书记黄子轩!   单城第一号人物黄子轩此时再也没有了往常在电视上的作派,穿了病号服,神色之间略有憔悴,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尤其是双眼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   施得就恭恭敬敬地说道:“黄书记,郭大秘。”   郭卫权傲然地看了施得一眼,理也未理施得,当他不存在一样,从他面前昂首走过。等黄子轩从施得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施得几眼,问道:“你是医院的护工?”   “是。”施得不敢多说话,只是如实回答。   “你很年轻嘛,今年多大了?”   “24岁。”   “工作几年了?”   “两年。”   “一毕业就来医院当护工了?”或许是一下闲得无聊了,又或许是一时好奇,黄子轩饶有兴趣地和施得聊起天来。   “不是,复旦大学毕业后先在下江工作,后来才来的单城。”   “哦?”黄子轩更感兴趣了,感兴趣之余,大感不解,“你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生?不简单,能考上复旦大学,都是高才生。不过,以你复旦大学毕业的学历,找一份好工作还不容易,怎么要来当一名护工了?”   郭卫权似乎很不情愿黄子轩和施得聊天,却又不敢明显表现出来,就搀扶黄子轩到一边的花亭中坐下。黄子轩坐下来,对施得的兴趣不减,又冲施得招招手:“来,年轻人,你也坐下,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很有趣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施得。”施得心中一阵狂跳,倒不是因为他和黄子轩的狭路相逢以及黄子轩对他大感兴趣而沾沾自喜,而是终于意识到一点,高干病房的护工工作,果然是一项很有创意很有前景的工作。   当然,是不是真有前景,还要看是不是有好的运气,如果说官场中人的升迁是三分运气五分背景的话,那么所有人的成功也都离不开开始的三分运气。   没有最开始的运气打开的局面或说创造的机会,就肯定不会有后面的成功。   “复旦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下江发展,在一次投资失败后,赔得血本无归,就回到了单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自己太浮躁太急功近利了,所以我决定先找一个可以静心的工作,让自己变得成熟和沉稳……后来就来到了市一院,担任了护工。护工是一份需要耐心和细心的工作,可以锻炼一个人的心性。”施得老老实实地坐下,又如实地透露了自己的经历,当然,瞒去了不便透露的部分以及前来医院担任护工的初衷。   “有想法,有想法呀。”黄子轩顿时对施得高看了一眼,无比感慨地说道,“你才24岁,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还能静心下来,从事护理工作,小施,我很赞同你的人生理念,一个人只能在能沉下心来的时候,才能认真地思索人生。”   “是,黄书记说得是,我就觉得高干病区是一个最能让人思索人生百态的地方……”施得见他和黄子轩聊得投机,心中大喜,愈加肯定也许期待中的转机,就在眼前。   “哦?继续说。”黄子轩饶有兴趣地笑了。   “高干病区住进来的都是高干,不管是在位还是退下的,都是老百姓需要仰视才能看见的大人物。但病了之后,也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了……”施得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心中所想,不是他有意在黄子轩面前卖弄,而是在担任护工之后接触了许多高干,见到了他们病倒之时和普通人一样的痛苦不堪,他终于意识到,在褪下身上的权力光环之后,高官只不过是一个站在更高舞台上的普通人罢了。   让他高高在上的不是自身的高度,而是舞台的高度。   “咳咳……”郭卫权在一旁咳嗽几声,他不是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了,更不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而是在提醒施得不要乱说话。   黄子轩扭头看了郭卫权一眼,目光大为不满,郭卫权退后一步,微弯的腰就又弯了几分,讪讪地一笑。   施得早就注意到了郭卫权对他的不满,假装不见,他需要的是在黄子轩心中留下印象,而不必照顾郭卫权的情绪,就继续往下说:“权力让人分出高低贵贱,但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我就想,一个人病了不要紧,死了也不可怕,只要他一生做过许多值得让人怀念的实事,做过一些让老百姓感恩戴德的好事,在他病倒的时候,有许多人发自真心地为他祝福。在他去世之后,还有许多人由衷地纪念他的事迹,他的一生就算成功了。”   黄子轩有没有听进去施得的话,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说明,至少施得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   “没想到市一院的护工队伍也卧虎藏龙,小施呀,我虽然不应该干涉你的人生选择,但我还是忠告你一句……”沉思了半天,黄子轩语重心长地开口了。   施得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黄书记指示。”   “你在市一院当护工的时间不要太长了,否则,真会耽误你的前程。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心也沉静了,人生感悟也有了,是不是考虑要去更好的地方发展了?”黄子轩和颜悦色的表情,如同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机会到了,我会抓住的。”施得微微弯腰,十分恭谨地答道。   “好,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该回去吃药了。”黄子轩起身就走,从施得身边走过的时候,又特意站住,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施得的肩膀,“施得,把握机会,珍惜现在。”   “一定铭记黄书记的教诲。”施得回应了一句,目送黄子轩的离开。   如果说他的话到此为止,那么他和黄子轩的会面,基本上就不会有后继了,黄子轩对他印象再好,他毕竟是市委书记,事情多,见过的人也多,出院后一忙,肯定会将今天的事情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再时间一久,甚至连施得是谁,也记不清楚了。   还好,施得又冲黄子轩的背影多说了一句:“祝黄书记早日康复,称心如意,身心安康。”   “早日康复”是常用的话,黄子轩听过也就算了,后一句“称心如意”和“身心安康”却意味深长,正好点中了他的心病,他的脚步就明显轻微地停留了一下。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身形顿了一顿,随后他没再迟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黄子轩没有回头,而黄子轩身边的郭卫权,瞬间回身,朝施得投来了一道含义复杂并且无比深沉的目光。   施得没回答郭卫权的不满,等黄子轩走后半晌,他才如梦方醒,随后一脸沉静地迈开大步,回到了护士班。   下班后,施得随黄素琴一起去黄家辅导黄素素功课。以黄素琴的收入可请不起家教,放着施得这么有才的高材生不免费使用,她就是傻瓜了。所以她对施得肯免费辅导黄素素功课一事,非常开心,认为施得够哥们。   黄素琴家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子,面积不大,不到五十平米,是父母留给姐妹二人的唯一遗产。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都是十几年以上的老旧家具,家电就只有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机,也没有空调,头顶上是吱吱作响的吊扇。   真是清苦的一对姐妹,想到自己的身世,施得对黄素琴和黄素素多了怜悯之心。在如此清苦的环境下,黄素琴还能乐观向上,黄素素还能发奋学习,所谓自助者天助,人可以生而卑微,但不能活得卑贱。以一颗乐观向上的发愤图强之心面对生活,总有一天,生活会还你一个灿烂的笑脸。   失败者找借口,成功者找方法,人生就是一个以顺天之心逆流而上的过程,顺应天意,才可以平安幸福,逆流而上,才不被生活的挫折和困难吓倒或是压垮。   施得并不知道,他的一番感慨,已经初步摸到了运师心境的门槛,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正是每一个运师绕不过却又容易迷失心性的心关!无数相师卡在运师的心关之上,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      第048章 无心算有意      随后施得收回心思,很用心很投入地辅导黄素素学习,没有丝毫隐藏,全心全意付出。   黄素素属于成绩比较稳定但不是特别聪明的类型,和施得以前有点像。施得的观点一向是太聪明的学生未必就是好学生,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在学习和生活中都同样适用,反倒最后成材者都是肯吃苦又稳定的中上等类型。   黄素素加一把劲儿的话,考上复旦大学不敢说十拿九稳,差不多也在可上可下的边缘,施得就鼓励黄素素:“素素,你现在冲一把也许能过线,稍微松懈一点,就会离上线差个十分八分,一上一下,天壤之别,人生之路,就是两重天,就看你自己是不是努力了。”   黄素素在家里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睡衣,露出了粉嫩的脖颈,她不太讲究,或许是对施得太信任而不设防的缘故,睡衣里面空空的,没有必要的防护。施得站在她的身后,必须管住眼睛,否则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风景。   “我要头悬梁锥刺股,考不上复旦大学,无颜再见施哥哥和单城父老。”黄素素竖起右臂,右手紧握拳头,稚气的脸上写满坚毅和信心。   “去,别乱说,你考上不复旦大学是对不起施得和我,不关单城父老什么事。”黄素琴做好了饭,摆上了桌,“你还头悬梁锥刺股呢,你先拿一根针扎一下屁股试试,看你受不受得了。”   “哎呀,姐,你说话文明一点儿行不?”黄素素捂住了耳朵,一脸羞红,“锥刺股的股是大腿的意思,你怎么好意思往屁股上联想?”   “我联想什么了我?”黄素琴还不服气,来到黄素素身后,正要弹黄素素脑袋一下,一眼就看到了黄素素衣服之内的风光,不干了,“小妹,你还说我联想,你怎么不管好自己?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里面不穿内衣?诚心让你的施哥哥看是不是?施得你也是,就知道站在一旁偷看,也不提醒一声,你是她哥,你好意思看自己妹妹的身子?”   施得闹了个大红脸,黄素琴口无遮拦,什么都不敢说,他不是不提醒,也没有意去看,而是有些话不能说,一说就更尴尬了。再说黄素素虽然是大姑娘了,但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哪里会想什么设防和男女之间的事情?   果然,黄素琴大嘴巴一说,黄素素才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顿时脸红过耳,再加上黄素琴当着施得的面,话说得又直又难听,她又羞又急之下,伏在桌子上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施得无奈,黄素琴大嘴巴说他也就算了,怎么不知道照顾一下黄素素的感受,黄素素还小,本来心无旁骛,没多想,黄琴琴一说,反倒想多,就埋怨黄素琴:“话不能好好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素素什么都没想到,偏偏你一说,事情就变味儿了,你以后说话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黄素琴不干了,还直叫委屈:“我怎么不动脑子了?事实明摆着呢。我可告诉你施得,素素考上大学后也是成年人了,她可以谈恋爱了,我当姐的不干涉她,但有一点,谁要是和她那个了,谁就得娶她。不娶她,我和他没完。”   越说越不像话了,施得也恼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黄素琴才闭了嘴:“好了,我不说了,怕你了。做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这年头,好人不能当。”   施得哭笑不得,实在是拿黄素琴没有办法。好在不一会儿黄素素就自己不哭了,擦干了眼泪,郑重地宣告:“考上大学之后,我的爱情和事业,都由我自己做主。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黄素琴嘟囔了一句:“命运要是能自己掌握就好了,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考上了大学,才是你人生的第一步。以后,你哭鼻子的地方,多着呢。”   每个人都想掌握自己的命运,都想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但命运却又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定数,大部分情况下,个人所能决定的事情极其有限。对于黄素素今后的人生,施得也只能暗中祝愿她一帆风顺。至少从面相上看,她比黄素琴要好上许多。   施得最终还是没有动用相术为黄素素相上一面,他不是怕耗费心力,而是想留下一些空间给黄素素,不想让自己在心中过早地为她下一个定论。而且也正如何爷所说,一个人命运不是一个相师的几句点评就能定论的,很多时候,一念之差就可以决定许多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高考已经结束,在分数还没有出来之前,黄素素接连打了无数个电话给施得,每次施得都要耐心地开导她一番,让她耐心等候,别急。人生有许多事情急也没用,只能耐心去等。在时间面前,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   黄素素等的是分数,市委不少人等的是决定命运的最后消息。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单城市委领导层调整的传闻,再起波澜。   之前,也就是在黄子轩住院期间,也正值当时,他生病住院,气不顺,不消化,身心不舒畅。住在后期时,单城市委突然传出风声,说是黄子轩要调往省城,担任省直某局局长,等于是平调暗降,风声一出,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结果黄子轩的病房就由热闹非凡转眼变得门可罗雀。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传得沸沸扬扬的黄子轩要调离单城然后由刘宝家接任书记的消息,在黄子轩出院后不久,突然之间就换了一个版本,变成了黄子轩留任市委书记,而刘宝家调任省城!   这一次的传闻比上一次更来势汹汹,而且据说不是官场上的常有的放风的做法,而是省委组织部已经下发了任命,只等机会合适时就正式对外宣布。   刘宝家调任省城应该好事才对,通常由市长到省城,都会小升一步。就算平调过去担任省城的市长,也是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副省级干部的平调暗升。但问题是,传闻说刘宝家调往省城既不是担任省城的市长,更不是一步登天担任副省长,而是调任省城测绘局担任了局长。   测绘局是边缘局,在省直各厅局级单位中,属于闲置局,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是个养老的地方,只比政协人大强那么一丁点。甚至还不如老干部局,在老干部局还能结识一些退下来的省部级高干,万一机会赶好了,说不定还可以借哪一个余威仍在的高干顺势向上爬一爬。但测绘局……还是算了吧,测量大地绘制图纸,会有什么前景?   不是说刘宝家还随时准备接任黄子轩担任单城市委书记吗?而且刘宝家今年才50岁,正是厅级干部的黄金年龄段,稍微努力一把,前景大好,怎么就突然之间被闲置了?由一个大市的市长调任一个边缘局的局长,虽是平调,但谁看了出来刘宝家是平调暗降,被打了闷棍!   单城的局势顿时为之陡然一变!   消息一经传出,前往黄子轩办公室的人又第一时间踏破了门槛。   “呵呵,前一段时间黄书记住院期间,有人放风说黄书记出院之后就会调走,结果许多人准备了礼物去看望黄书记,又一下收回了脚步。现在风向一变,原先准备好的礼物又都拿了出来,结果怎么着?黄书记一个不要,连门都不让进,可是苦了不少人。许多人都在琢磨着要多加一些筹码,我就故意放出风声说,黄书记喜欢古玩……”   一碗香的包间中,李三江喜笑颜开,坐在施得的对面,一口又一口地抿着小酒,他一口气喝了三杯,还不过瘾,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施得,再陪我喝两杯,今儿高兴。”   舍得古玩行已经正式开张营业了,和之前的安排一样,黄梓衡担任了店面经理,负责日常经营等一应事务,月清影和施得平常不会到店,只负责幕后运作和渠道拓展。   和当初预想的一样,古玩行开张初期,生意冷清,最初几天甚至没有顾客进门,被木锦年和花流年好生耻笑了一番。不过几天后就陆续有顾客寄卖古玩了,不管真假,舍得古玩行一律收存。   又一周后,舍得古玩行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一名顾客寄卖的乾隆年间的一枚印章被人买走,交易金额十几万元,古玩行从中抽取了百分之五的佣金。钱虽然不多,但毕竟是开张以来的第一笔,意义重大,让月清影很是高兴了一番。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木锦年和花流年大眼瞪小眼,不敢再小觑舍得古玩行——市电视台在晚间新闻中报道舍得古玩行是单城市第一家古玩行。单城作为历史文化古城,拥有得天独厚的古玩资源,古玩行的开张,为更好地保存和发掘单城的古玩珍品,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同时,舍得古玩行为回馈广大单城市民的厚爱,将在近期展出在市面上已经失传的绝迹和珍品,欢迎广大市民前去参观。      第049章 人算不如天算      新闻一经播出,舍得古玩行顿时声名大振,成为单城市民街谈巷议的话题。单城虽然是历史文化古城,但近年来对古城和历史文化方面的宣传力度不够,让单城市几乎遗忘了自己居住的城市曾经有过灿烂的历史。舍得古玩行借古玩的名义重提历史文化和古城底蕴的口号,触动了许多单城市民内心的记忆,也激发单城市的自豪感。   一时之间,舍得古玩行顾客盈门,不少市民还带着传家宝来到古玩行鉴定和交流,也有市民将家传的古玩或珍品寄存在古玩行寄卖,留待识货之人。   舍得古玩行行情看涨,热势大涨。   在黄子轩住院期间以及出院之后,再加上古玩行开张以后,李三江消失了一段时间,也不知有意冷落了施得在背后暗中观察什么,还是忙得顾不上和施得照面。终于在市委又传出新的风声之后,他不请自来,又出现在施得的面前,滔滔不绝地将他听到的消息如数告之施得,特意强调说道:“不少送礼的人听说黄书记喜欢古玩之后,就会借舍得古玩行中转送礼了,施老弟,我可是一直关注舍得古玩行的发展呀。”   施得会意,心领了李三江的示好:“过几天正好要去月市长家一趟……”   “我也听说了月市长的事情,嗯嗯,月市长为单城百姓做出了很多实事,他现在的位置对他不公平啊。”李三江喝高了,话说得也没以前那么顾忌了,“向前挪挪,是月市长应得的。”   “对了施老弟,我听到一个传言,不知道真假,是关于你的,嘿嘿。”李三江一脸神秘,又有几分惊讶和得意,“有消息说,黄书记看中了你,想调你到身边担任大秘。”   施得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黄书记身边已经有了郭大秘。”   “这你就不知道了,黄书记早就对郭大秘不满意了,准备外放他到下面当县长,然后再物色一个秘书,准备带回省城。”李三江故作高深地说道,“黄书记到省里,可是要高升的。原本黄书记这次要调到省城担任石门的市长,也就是一个缓冲,然后就是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了,黄书记一走,刘宝家接替书记是妥妥的事情。眼见就要成了,突然就出了变故,有人到省里捅出了刘宝家的经济问题。省里一查,嘿,还真有其事,结果省里就有人不满了,非要让刘宝家下台。最后争来争去,刘宝家平调暗降,政治生命就这么完了,等退休了。”   石门是燕省的省会。   施得想了想,摇头说道:“我和黄书记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看中我?不可能。我又不是公务员,怎么能当得了黄书记的秘书?这事也不一定是谁在乱传,李主任可不要相信。我不明白的是,刘宝家是被谁拉下马的?还有,刘宝家调走了,怎么黄书记也不动了?”   “领导看上了你,想让你担任秘书,你的关系想解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说施老弟,要是你真当上了黄书记的大秘,可不要忘了老兄我。”李三江笑容满面,和施得称兄道弟,亲密得不得了,“刘宝家被谁拉下水的,你会不知道?我听外界都在传,刘宝家是被他关系最密切的月国梁拉下水的。你和月市长关系不错,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刘宝家调走,黄书记就暂时动不了了,市长和书记不可能同时换人,要不市里工作没法开展了。黄书记至少还得再坚持一年半载,等单城的局势步入正轨才能调走。”   李三江确实喝多了,话说得有点口无遮拦,不像他以前谨小慎微的风格。官场中人,说话都要藏三分隐四分,他刚才的一番话,差不多是有什么说什么了,他的话要是传到月国梁耳中,月国梁别说会重用他了,不直接将他一脚踢开就不错了。   施得正想开口劝李三江少喝点,少说两句,虽说房间中没外人,但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好,不料李三江大着舌头又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吧?在推倒刘宝家的过程中,黄书记在背后也没少出力。当时黄书记在一院住院时,刘宝家放出风声说是黄书记要调走,结果就让黄书记在医院里受到了冷落。其实黄书记住院的原因谁不清楚?一是当时黄书记确实去向不明,二是想对外界表明在调查取证刘宝家时,他在住院,他置身事外,没有参与。没想到刘宝家不识趣,还想摆黄书记一道,结果他胡乱放风,得罪了省里的大领导,跟头就栽得更狠了。我本来一开始对月市长背后冲刘宝家下手有点想法,毕竟刘宝家一直很支持月市长的工作,要没有刘宝家的支持,月市长的工作肯定就开展不了。结果后来才听说,原来是刘宝家先下手想弄翻月市长,也是怪了,刘家宝不是一直和月市长关系不错,他为什么要背后黑月市长呢?……”   官场上的恩怨,施得不想听得详细,只略知一二就行,他的志向不在于此,就赶紧说道:“李主任,你喝多了,少喝点儿。身体要紧,以后你要是再向前升上几步,说不定还能当上副市长,不过要先保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行。”   “我能当上副市长?”李三江哈哈大笑,“借你吉言,施兄弟,谢谢。回头到家里作客,你嫂子很热情,肯定欢迎你。”   送走了李三江,施得一个人在房间中坐了半天想事情,想着想着,忽然就含蓄地笑了。   晚上,何爷来到了桃花居,碧悠亲自下厨做饭,三人如一家人一般,在桃花居的小院中席地而坐,对月而饮。此时桃花已经落尽,苹果树花开正艳,不过苹果开花是先有叶后有花,远不如桃花红艳。   何爷捏了一粒花生米,仰望星空,愣了一会儿神儿才说:“施得,你也要养成吃花生米的习惯,要不,你以后会很受累。”   施得也不是不爱吃花生米,而是还做不到如何爷一样爱不释手的程度,就嘿嘿一笑权当默许,何爷又说:“毕问天回来了。”   毕问天离开单城将近月余,其实他的根基本来就不在单城,离开单城也在情理之中,重回单城才是问题。施得心里清楚,只要何子天和他在单城一天,单城就将会成为毕问天最感兴趣的地方。   只不过施得不知道的是,他的无意之举已经惹怒了毕问天。   “昨天,我和毕问天见了一面。毕问天对你很不满,他怀疑你在背后助了月国梁一臂之力,同时他还认为你在许多事情上操之过急,触及了他的底线。”何子天慢悠悠地又夹起一粒水煮花生米放到了嘴里。   碧悠在花生米上的造诣颇深,怕是也是深得何子天真传,所谓水煮五香花生米、醋泡花生米、老醋蜂蜜花生米、五香茶花生,如是等等,一个小小的花生米有不下十几种做法。   和何爷处久了,施得对花生米也有偏爱了,他思索问题时也会不由自主捏起一粒花生米品味:“我怎么又惹着毕问天了?”   “就是,施得做施得的事情,关毕问天什么事?吃的河水管得宽!”碧悠替施得打抱不平,她的一碗香开了第一家分店,分店生意十分红火,最近心情不错,正忙着装修第二家分店,而且她还雄心勃勃,准备将一碗香开向全国。   “施得和月国梁走近,就挡了毕问天的道。毕问天来单城,未尝不是对我、对施得虎视眈眈,但他也有政治目的,有利益驱使,扶刘宝家上位,挤走黄子轩,就是他来单城的利益所在。本来就毕问天的推算,月国梁败局已定,没有翻身的可能,而黄子轩的运势正旺,正好压制了刘宝家。毕问天为了削弱黄子轩的运势,就为刘宝家出了一个主意,借调查月国梁经济问题为由,最后将祸水引到黄子轩身上,让月国梁和黄子轩两败俱伤,结果……施得帮助月国梁的一次举动,无意中坏了刘宝家的好事,同时,更是单刀直入,破了毕问天精心设计的局!”   碧悠拍手叫好:“太好了,施得,干得好,就要打败毕问天。何爷,施得和毕问天正面交手都能赢得了他,说明毕问天也没多大本事嘛。”   施得比碧悠冷静理智多了,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碧悠,你想错了,我和毕问天根本就没有正面交手,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局中有我的存在,而我的出手,也并不是直接针对他,他也就没有丝毫的防范,结果阴错阳差之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仅是措手不及,是无心算有意。你的无心之举,妙手天成,让毕问天没有算出来,所以事情才突然出现了转机,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施得,你的手法无意中正暗合了天道。”何子天做了进一步解释。   碧悠迷糊了:“你们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第050章 安身立命之本      “听不懂就对了。”施得笑着弹了碧悠一个脑奔,“我只是告诉月国梁一个关于韩信的故事,说韩信的一背是帝王之相,又通过月清影之口暗示月国梁,他的后背龙行虎步,气势非凡。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句官场上的事情,更没有往最近市委的动荡上面暗示,就只当是一次闲谈。而且我也确实没有多想,并不想推动月国梁的运势,如此一来,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毕问天算不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施得并不知道的是,他的话推动了月国梁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促使月国梁下定决心为了自保,临阵反戈一南击,向老领导举报了刘宝家的经济问题,同时,又向黄子轩及时表示了靠拢。两相结合之下,再加上黄子轩在背后使力,刘宝家轰然落马。   毕问天的失算之处不在于他的设局并不高明,而在于他选错了支点人物。确实,他也认为月国梁运势不旺,正好可以当作过河的桥梁,同时他还低估了施得在相术上的造诣,以为施得看不出月国梁下一步。从某种意义上说,毕问天推测得也没错,施得确实看不出来月国梁的未来,但施得的巧手巧妙推动月国梁向前迈出一步的微妙之处在于,他完全是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的身份来点化月国梁。   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施得在单城市委的人事调整中没有利益诉求,无欲则刚,所以笑到了最后。   “你……讨厌。”碧悠揉了揉脑袋,“本来就不聪明,你再弹傻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你娶呀?……哎呀,不对,万一毕问天误会了你,认为你故意和他作对坏他好事,他要找你算账,你要怎么办才行?你肯定斗不过他,他一把年纪了,又财大气粗……”   碧悠又揉脑袋又关切的样子,十分娇憨,令人忍俊不禁,施得笑道:“女大一,不成妻,碧悠姐你想嫁我,恐怕没希望了。”   “施得,我再次警告你,我不是你姐,我比你小。”碧悠双眼圆睁。   “反正你身份证比我大,我就当你是我姐,在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世之前,我就不承认你比我小。”施得一直对碧悠的身世大感兴趣,奈何碧悠从来不提,他就逼她。   碧悠不说话了,只是气呼呼地瞪着施得。   “好了,不闹了。”何爷笑着从中圆场,对于碧悠和施得之间的斗嘴,他从来不偏不向,不会当裁判,只会制止,“碧悠你不用担心施得,有我在单城,就算毕问天想怎么施得,他也不敢。不过有一点施得你以后也要多注意一些,如果不是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还是不要和毕问天起正面冲突,在你没有壮大之前,毕问天不管是实力还是财力,都远非你能所相比。”   “何爷,你为什么不也走入世之道,当一名隐形的掌门人?我想如果你也为高官和巨商指点迷津的话,你现在的影响力肯定也能直通京城。”碧悠不解地问道。   碧悠的问题,也是施得的疑问。   “人生在世各有追求,有人在红尘修身,有人修心,有人追求富贵,有人追求安稳,我如果和毕问天一样,也许会成为比他影响力还要大的隐形掌门人,但就算拥有了天下,我不快乐又有何用?我就喜欢闲云野鹤不操闲心的日子。”何子天哈哈一笑,笑声中,有三分豁达七分放下,“广知世事休开口,纵是人前只点头。假使连头也不点,也无烦恼也无愁。独坐清寮绝点尘,也无吵杂扰闲身。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碧悠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何爷相比,我的境界还是相差了太多……算了,还是做好我自己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何爷的境界一样,视世间繁华如云烟。”   “别说和何爷相比了,你的境界就是和我相比,也差了不少。”施得调侃碧悠,他就喜欢看碧悠着急生气的样子。   碧悠翻了施得一眼:“别想惹我生气,我不上当。”   “……”施得败了。   无意中破坏了毕问天的好事,施得却没有一丝沾沾自喜,他得承认他和毕问天的差距,不提毕问天直接或间接掌控的巨大财富,绝非是现在的他所能相比,而且毕问天究竟是多少高官的高参,又能影响到哪个层次的决策层,他甚至不敢深入想像。以他现在的境界,就已经接触到了市委书记的层次,如果毕问天刻意介入官场之中的较量以获取更多的支持和社会资源,几十年下来,他的背景肯定深不可测,或许只是露出冰山一角就足够惊人了。   施得决定听从何爷的指示,没有必要,他要努力做到和毕问天和平共处。相信毕问天也不会无聊到非要拿他开刀,毕竟有何爷在一旁坐镇,就算何爷没有庞大的资源可以调动,但何爷的境界不在毕问天之下,甚至还要比毕问天略高一筹,毕问天也不敢冒着惹何爷惊天一怒的风险。   一个运师的怒火,即使毕问天同样身为运师,也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人可以拥有炙手可热的社会地位以及富可敌国的财富,但社会地位的高低和财富的多寡,并不和一个人运气和寿命直接挂钩,或者说,官位、财富和寿命不成正比。并不是说谁的官儿大,谁的钱多,谁就一定长寿,现实中不乏高官突然病死和巨富意外身亡的实例,正如何爷所说,福分是一个人在世间立足的根本。   运师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他铜口直断、定人生死,而在于他能夺天地之造化,削夺别人福分。福分和寿命的关系相互依存,并以福分优先,一个人如果寿命尽而福分未尽,则延寿,直到福分享尽才死。但如果福分尽而寿命未尽,就直接夺寿了!   大凡世间富贵荣华者突然暴毙,就是福分已尽而寿命未尽却被直接夺寿的明证。换言之,就是大手大脚奢侈浪费,将原本节俭可以再用几十年的福分,在几年内就挥霍一空了。   福分相当于银行存款,支取得多,自然就很快用完了。   运师削夺他人福分,也是以自身性命和福分为代价,是同归于尽的做法,通常不会有人这么做。但施得是何子天的关门弟子,也是何子天一生所学的希望所在,如果毕问天真要对施得下手,盛怒之下,何爷说不得也要拼死一搏,将毕问天福分削夺殆尽!   到时就算毕问天再富可敌国再权势滔天,也会被无情地拉入死亡的深渊。万般带不走,唯有福随身,所以何爷平常教导施得,能做善事的时候就尽量多做善事,多积福分,以免到时福尽而寿尽。   一个人一生的福分并非一成不变,做善得福,为恶削福。想要福多寿长,一放生二施舍三行善。   一周后,施得的人生出现了两件大事,一是黄素素收到了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二是他在医院的工作正式期满,在准备办理转正手续时,他却辞职了。   黄素素考取了复旦大学,是她努力付出应得的回报。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一刻,黄素素开心地流下了喜悦的泪水,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施得报喜。   “施哥哥,我考上复旦大学了,我真的考上了……呜呜。”黄素素喜极而泣。   “傻丫头,考上了是好事,哭什么。”   “我就想哭,你不在我身边,要是你在,我就爬你肩膀上哭。你答应要送我去下江,你说话还算数不?”   “算。”   “嗯,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就是哄哄我,一转身就忘了我了。施哥哥,晚上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今天不行,有事情,改天好了。”   施得确实有事,他办理辞职手续时,遇到了一点麻烦,医院不肯放人。不但医院想留他,护士班的十几名护士一字排开,挡在去路不想他走。   黄素琴大嗓门,恨不得整个医院都能听见:“施得,你没良心。你要去当大秘书了,就不要我们这些姐妹了,是不是?你忘恩负义!”   黄子轩有意让施得当秘书的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现在是满城皆知,估计也不是走漏风声,而是有人故意放风。   好不容易摆脱了黄素琴等一群美女护士的阻挠,到人事科办理手续时,医院方面院长亲自出面了,就是不放施得走,还好说歹说非要为施得转为医院的正式职工,并且许以重要位置和高薪。   施得没有得意忘形,他很清楚医院方面留他的真正目的——万一黄子轩真要用他当秘书,直接从医院调人,是医院的荣耀。   不管黄子轩要用他当秘书是有意放出的风声,还是别有用心的人有意扰乱他的视线或是打乱他的人生脚步,总之他十分冷静地面对现实,向医院领导再三解释,坚持不再留在医院,婉拒了医院领导的好意。   医院领导勉强不过施得,很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但还是再三希望施得常来医院看看,市一院就是施得永远的家……   有缘则聚,无缘则散,施得再不舍,也知道人生聚散平常事的道理,他只能离开。      第051章 避实就虚      施得离开的时候,上至医院领导,中至医院中层,下至护士班的全部女护士,全体出动,在医院门口举行了一次隆重的欢送仪式。不明真相的医院职工和过往市民都惊讶不已,还以为施得是什么大人物,等听说只是送一名辞职的护工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幕。   月清影也在送行的队伍之中。   不过她并没有抛头露面,只是躲在人群之中,静静地目送施得的离去,心中在想,施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年轻人,他经历过人生重大的失败,到现在还身负百万的巨额债务,却又拥有耀眼的复旦大学的文凭,在面临医院许下的重诺时,毫不动心转身离去,洒脱得义无反顾,年纪轻轻就事事拿得起放得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再有怎么就传出了黄子轩要用施得当秘书的传闻,到底是传闻还是真有此事?施得身上发生的一切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总是给人峰回路转的惊喜。而且月清影也感觉到,施得对于和她合伙经营的舍得古玩行,虽然也挺认真挺负责,但他似乎对唾手可得的价值百万的股份也没有太上心……   其实也不是说施得并不在乎百万股份,既不是坦然受之的贪心,也不是受之有愧的矫情,总之,似乎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仿佛一切都如云卷云舒一般,去留无意。   月清影隐隐觉得,施得从医院辞职,并不是要将主要精力用在舍得古玩行上,而是另有谋算,似乎舍得古玩行也不是施得的志向所在,那么施得图谋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的志向又在哪里?   再想到和施得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似乎对她还真的没有一点儿动心,难道她在他眼里真的没有魅力?一时间月清影心思浮沉不定,目光停留在施得的背影之上,久久没有收回。   施得辞职手续办妥之后,离开市一院,直接回到了一碗香。到了一碗香才发现,碧悠不在。   碧悠现在比以前忙多了,第二家分店开业在即,有许多事情需要她上下打点并且亲自出面摆平,好在遇到难题有李三江出面招呼,基本上无一不迎刃而解。   要是以前,李三江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只是一个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在区里起上传下达的作用,还算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一旦出了滏阳区,说话要算数,也得拿人情来换。不过在刘宝家即将调离的风声大盛之后,月国梁有望在政府班子调整之中占据一个重要位置的传言也甚嚣尘上,由此,最近和月国梁关系走近的李三江也随之行情见涨。   李三江近来常到市府向月国梁汇报工作,自从借施得的桥梁和月国梁搭上线之后,李三江算是下了老本,隔三差五地就跑到市府以各种理由汇报工作或是汇报思想心得,不用多久,就成了月国梁的跟前红人。在之前,还有不少人笑话李三江眼瞎了,拍一个靠边站的副市长的马屁,是不是脑子短路了?就算拍得月国梁再舒服,月国梁又提拔不了李三江,李三江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谁知风水轮流转,风声一变,月国梁呼声大涨,不少人才顿时惊呼,李三江也太有远见太有先见之明了,难道他高层有人,早就知道了月国梁要上位?怎么可能!   不管外界是如何的猜测,随着月国梁呼声一高,李三江也随即水涨船高,分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现在的李三江春风得意,每天都竖起耳朵听风声,就等月国梁坐地升迁的一天。当然,从内心深处,他是彻底服了何爷和施得,下定决心以后要紧紧跟随施得的脚步,片刻不离。   施得见碧悠不在,他就一人到了楼上的雅间,准备自己动手泡茶,近来他不但将太极拳打得娴熟,茶道也学了一些。倒不是闲得无事可做,而是他发现在泡茶的同时,有助于理顺现在和将来规划的思路,也有助于平和心情,在悠然的放松中,体会宁静的妙处。   施得刚洗了杯子拿出茶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阵的喧哗,还伴随着骂骂咧咧的脏话,他一皱眉头,起身下楼。现在碧悠不在,他就是一碗香的半个主人,他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一碗香爱护碧悠。   一下楼,就看见几个膀阔腰圆的光头大汉在大堂闹事,为首者不但光头,还光了膀子,左臂上纹了一条青龙,右臂上纹了一只白虎,左青龙右白虎,气势非凡,不,是气势汹汹。   “我是青龙,叫你们老板娘赶紧出来,告诉她,一碗香的地盘从今天起,归我们接管了。她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每个月交一万元的保护费,二是关门大吉,滚出单城。”青龙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样子,好象他是一言九鼎的什么重要人物一样。   大堂经理苏珍惜是单城当地人,认得眼前的光头男是滏阳区一带有名的青龙帮的副帮主,外号过江龙,仗着一身蛮力,又和派出所、公安局关系很好,在滏阳区一带为非作歹,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在碧悠一碗香刚开张的时候,过江龙也来找过麻烦,被何爷略施小计打发了,从此再也没敢踏进一碗香半步。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过江龙胆子又肥了,碧悠不在,苏珍惜就挺身而出,喝道:“过江龙,一碗香也是你敢乱来的地方?”   “珍惜妹子,你别冲我横,我不是针对你。不过你要是非要冲在前面的话,也别怪我拳脚不长眼。”过江龙和苏珍惜也算认识,他嘿嘿一笑,话里话外还算给苏珍惜留了几分薄面。   “碧总不在,一碗香就由我说了算。我现在正式答复你,要保护费,一分没有,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苏珍惜不怕过江龙,和他针锋相对。   过江龙恼了,他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当面训斥过,当即大手一推,一下推在了苏珍惜的右肩上。苏珍惜身体单薄,哪里是人高马大的过江龙的对手,一下被推得向后一仰,眼见就要跌倒在地。   施得及时赶到了,一招海底捞月使出,右手轻舒,左臂高抬,双手一上一下,正好将苏珍惜稳稳接过,随后他一个转身,带动苏珍惜身子一转,化解了过江龙的推力。等苏珍惜稳稳地站在施得的背后时,施得已经借势向前迈出一步,施施然站在了过江龙的面前。   好一手漂亮的借力卸力的太极手法!   苏珍惜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施得并不高大却看似十分伟岸的背景,一颗心通通跳个不停,全身几乎颤抖,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麻酥酥的感觉,施得……除了长相英俊为人风趣之外,原来还有一身漂亮的功夫。   苏珍惜痴迷了片刻,被旁边的服务员拉了拉衣服才惊醒过来,忙说:“施哥,他……”   施得也不回头,一挥手制止了苏珍惜继续说下来,他对过江龙微微一笑:“刚才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要保护费,一分没有。再不出去,我会亲自请你出去。”   “吆喝,你小子毛都没有长全还敢在老子面前说大话,妈的,打不残废你!”过江龙也被刚才施得的一手震惊了,但他粗中有细,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话一出口,就提起熊掌一样的拳头,朝施得的面门一拳打来。   够狠,够快,够阴,这要是一拳打实了,施得不但满脸开花,刚才的潇洒也就全变成了狼狈。   施得怒火中烧,他从过江龙一个照面就直接出拳的手法上得出了结论,过江龙此来,怕是受人指使,故意来给碧悠添乱。碧悠的生意现在如日中天,引发了同行的嫉妒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也不排除过江龙的身后站着更高深人物的可能,施得不愿再去深想了,眼下的一关,先收拾了过江龙再说——他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在跟着何爷打太极拳,可不是公园里老头老太太练习的强身健体的太极拳,而是正宗的有实战技巧的杨氏太极拳!   杨氏太极拳发源于永年县广府镇,广府镇距离单城不过十几公里,何爷的杨氏太极拳不但深得真传,而且整合了许多天人合一的禅意,强身健体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实战性更强。   过江龙一拳打来,施得向右一侧身形,一伸手就搭在了过江龙的拳头之上,过江龙力大无比,拼力的话,施得不是对手,而太极拳的精髓就在于借力打力——施得身子让开,手法极快,顺着过江龙拳头的方法用力一拉,将过江龙的一拳之力全部卸到了空气之中。   过江龙收势不住,身子猛然向前一倾,脚步就虚浮了。力大之人,必须下盘站得稳才能出力,就和汽车底盘好才能跑得快一样,否则就会重心不稳,自己摔倒。   过江龙想要重新出拳,必须得站稳身形才能再次发力,他后脚跟上前脚,正要转身过来再结实地给施得一拳,施得的还击就到了。      第052章 孺子可教      施得轻舒右臂,如大鹏展翅,姿态优雅而从容,由腰部开始发力,经肩膀传至右臂,再由右臂波及到右拳,口中“嘿”的一声吐出浊气,右拳就结结实实地正中过江龙的后心。   “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很沉闷,就如击在棉被之上。但真正的懂行之人都知道,闷响比清脆的响声更有力道,清脆的响声打在外皮,闷响是由表及里,打在肺腑。   别看施得拳头不大,又没有饿虎扑食一样的动作,就如轻轻敲在过江龙的后背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几分力气,就连苏珍惜看了,也是心中一阵无奈,和过江龙相比,施得太瘦小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施得就算打中了过江龙,也是白打,对皮糙肉厚的过江龙来说,施得的小拳头打上一下就和挠痒痒没有区别。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过江龙被击中之后,本来已经站直的身子一下就弯了下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还努力保持着平衡,只坚持了一瞬间,却如被人一脚踢飞一样,猛然朝前一扑,再也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上。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是吧,施得的小拳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跟随过江龙同来的还有两个光头大汉,两人一见过江龙倒了,顿时大怒,一左一右同时扑向了施得。   施得不慌不忙,退后一步,身子向左一晃,一拳就打向了左边的光头。左边的光头忙向右一闪,不料施得的一拳却是虚招,只晃了一晃就收回了拳头,左脚已经恰到好处地飞起了一脚,正中右边光头的左腿膝盖。   人体之上有无数穴道,也有无数薄弱的部分。太极拳的精髓不但在于借力打力,还在于可以以极小的动作幅度和力道攻击人体最薄弱的部位,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和四两拔千金的妙处。   右光头跑得正急,没想到施得会踢中他的膝盖,踢中的时候,他的左腿正好落地,正要用力弹跳,在用力之时膝盖上中了一脚,比中了一箭还疼!随着左腿的力腿一卸,身子的重心就歪了,整个人就如失去控制的麻袋,斜斜地就摔了出去。   由于离施得过近,摔倒的时候,右光头双手乱抓想抓住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抓住,不过却让施得躲闪不及,被他抓破了右手。   到底还是实战经验太少,三个小混混就让他破了右手,施得自嘲之余,心中更是火大,不等左光头再重新扑过来,身子一弓,猛然向前一弹,双拳齐出,正中左光头的双肩。   这一下施得用足了力气,而且还借了飞起之势,只听左光头一声闷哼,身子被打得倒飞出去,生生飞出三米开外,砸烂了一张桌子和数张椅子才停下,当即就起不来了。   一碗香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得不知所以!   刚才的人,真的是施得吗?刚才一拳将一个人打飞到三米开外的英俊身影,真是瘦弱无力的施得吗?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施得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施施然迈步来到过江龙面前,踩住了过江龙的右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也不管你是什么来路,在单城的地面上,想打一碗香的主意,想威胁碧悠,你瞎了狗眼!再有下次,我保你不能走出一碗香的大门!”   过江龙哪里肯服输,犹自嘴硬:“施得,你等着,我会让你单城没有立足之地……啊!”   话未说完,施得脚下用力,疼得过江龙一阵惨叫。他和过江龙照面之后,根本就没有报过姓名,过江龙张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可见,过江龙来一碗香闹事的背后,不是收取保护费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对他上升的势头不满了,想要旁敲侧击削弱他的运势。   此人是谁,施得不用想也清楚得很。   施得大发神勇对过江龙冷声断喝的一幕,正好被推门而进的碧悠看在眼中。每个女人都渴望有一个白马王子,而且每个女人都会有一个白马王子,但白马王子出现的方式不尽相同,有人开着名车,有人捧着鲜花,有人脚踏自行车,不一而足,全看什么时候会在女人心中留下最深的痕迹的一瞬间,就是她认定的白马王子出现的场景。   施得踩着过江龙的手掌,对过江龙呵斥的一幕,一瞬间在碧悠的心中生根发芽,铭刻成了永恒。多少年后,当她再次回忆眼前的一幕时,内心仍然充满了深深的暖意。   碧悠是接到苏珍惜的电话之后急急赶了回来,她快步来到过江龙面前,不无鄙夷地说道:“过江龙,你也不会穷到连一碗香的竹杠也敢敲的地步,是饿急了还是穷疯了?要是缺钱的话说一声,一碗香每年打发叫化子的钱也不少,只要好好说,就有好招待。你一上门就发疯,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刘所长一会儿就到,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让刘所长送你们走?”   刘所长是辖区的派出所所长刘百砂,一向对一碗香照顾有加。一碗香开张多年,该有的关系还是疏通了不少,碧悠也不白给,她有过人之处。   “碧悠姐,误会,误会。”过江龙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施得一眼,一扭头又嬉皮笑脸了,“我和施兄弟掰手腕来着,一不小心弄翻了几张桌子,对不住了,下不为例。”   “还不赶紧走,是不是还想让我给你上点药?”碧悠气势很足。   “不用,不用。”过江龙不是惧怕碧悠,而是不想被刘百砂弄进所里。刘百砂虽然和他有交情,但他犯了事被弄进去,也得孝敬孝敬才能出来。   谁也不想多花冤枉钱,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没想到施得还会两下子,怎么来之前没人事先提醒他?不行,得找事主儿算账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施兄弟,这笔账我先记下了……”过江龙还想像模像样地想讨回点面子,话说一半,被施得骂了回去。   “滚!”   过江龙没敢再硬气,灰溜溜地赶紧跑了。   经此一战,施得在一碗香全体员工的眼中,立马由以前混吃蹭饭的地步上升到崇拜的高度,尤其是苏珍惜再看施得时的眼神,热烈而奔放。   不多时,何爷也赶到了。   在桃花居的小院中,施得气定神闲,手中紫砂壶翻飞,为何爷和碧悠倒上刚刚冲泡的铁观音。茶一入杯,香气四溢,混杂在花香之中,让小院充满了悠闲从容的生活气息。   何爷微微品了一口茶,微微点头,心中赞许,虽然稍欠了点火候,但施得能在刚刚经历一场激战之后,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心绪抚平,还能泡出一壶只差三分火候的好茶,这份心境和养气功夫,比起当年的他,可是高出了不知多少。   孺子可教。   “何爷,难道是毕问天?”碧悠忍不住了,终于问出了口。毕问天离开单城一月有余,他刚回单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人不怀疑是毕问天暗中出手,况且何爷也说了,施得无意中破坏了毕问天的好事。   市委风声大动,但现在还没有最后尘埃落定,不过听李三江的口气,应该是大局已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么毕问天一怒之下要借向一碗香出手拿施得出气,也说得过去。   “不会是毕问天,应该是木锦年或花流年其中一人。”何爷没回话,施得却接过了话头,“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毕问天出手,再说就算毕问天想拿我出手,也不会出此下策。从手法上看,多半是花流年的手笔。”   何爷不说话,对施得的分析不置可否。   碧悠想了一想,还是不解:“为什么不是木锦年?”   施得笑了:“木锦年和花流年性格不同,如果是他出手,会是暗箭,不会是明枪。如果说木锦年是伪君子,那么花流年就是真小人了。”   “可是,她是女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暴力的方法?”碧悠问问题的时候,迷糊的样子,还真的三分可爱。   “女人就不能暴力了?”施得又想弹碧悠一个脑奔了,还好忍了忍,没出手,说道,“花流年的性格简单而直接,所以她才会这么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在毕问天的暗示之下,在木锦年的鼓动之下,才办了这么一件傻事……等我打电话问问她。”   “你别犯傻了,问她,她会承认?”碧悠白了施得一眼,“你有时聪明,有时又傻得可爱。”   “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有时聪明是糊涂,有时糊涂又是聪明。”施得说了一番绕口令一样的话后,呵呵一笑,拿出了电话拨出了号码。   电话,一拨就通。   “施兄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客。”花流年夸张而惊喜的声音穿透了话筒之后还格外响亮,让一旁的何爷和碧悠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053章 难题      碧悠就凝起了眉头,微露不快之色,她不喜欢花流年,很不喜欢。如果说以前不喜欢是不喜她的性格,现在不喜欢是厌恶她的作派,尤其是讨厌她对施得真真假假的挑逗。   碧悠微微咬住了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施得。   施得笑得很自然,很随意地说道:“我以前去过湖北同学的老家,他们一见面就爱说稀客,我不记得花姐是湖北人,怎么也会说稀客?哦,对了,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敢情花姐是在学习湖北人的精明。”   花流年听了出来施得绕来绕去的暗示,咯咯笑道:“哟,施兄弟的话好深奥,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好,我就捡明白的说。刚才我碰到了一个粗人,他喝醉了,非说是花姐的入幕之宾,我当然不信,他人长得丑也就算了,智商还低,他如果是花姐的入幕之宾,岂不是污辱了花姐的冰清玉洁?”施得开始引诱花流年跳坑了。   “谁呀,谁敢到处说我的坏话?”花流年的声音就有了几丝慌乱,“施兄弟,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对我的维护了。不过我还想问问你,入幕之宾是什么意思?”   “维护花姐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那么仰慕花姐?”施得说谎话也不眨眼睛,张口就来,好像他真仰慕花流年一样,“入幕之宾就是面首的意思。”   碧悠在一旁撇了撇嘴,不过当她听到施得戏弄花流年,一步步引花流年上当时,她又开心地笑了。   “面首?”花流年的知识实在有限,还是不太明白。   施得只好勉为其难为她普及知识了:“他的话太粗俗,我实在说不出口,只好用文雅的词儿代替。其实他的原话是,他说他是花姐的姘头……”   “他妈的过江龙,谁是他的姘头?他是混账王八蛋!”施得话一出口,花流年被施得绕得晕头转向的怒气一下发作出来,脱口而出说出了过江龙的名字。   碧悠掩嘴而笑,笑得很开心很得意,施得真够坏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过江龙的名字,却一点点引花流年上当,最后让花流年主动说出,到底是谁指使的过江龙就不言而喻了。   话一说完,花流年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尴尬地嘿嘿一笑:“施兄弟,让你见笑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你一定不会记恨姐姐偶而犯一次错误,对不对?”   “怎么会?”施得嘿嘿一阵冷笑,“我会一直记得花姐对我的深情厚谊。”   花流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无比懊恼,怎么就被施得绕了进去套出了真相,真不应该,她一阵干笑:“这就好,这就好,下次我做东,一定为施兄弟好好压压惊……”   挂断电话,施得嘿嘿一笑,冲碧悠现宝:“怎么样?”   “不怎么样!”碧悠不服气,仰起脸,“只能说明你了解花流年,间接表明你和花流年关系密切。”   施得无奈地叹息一声:“碧悠,你能不能适当提高一点智商?”   “不能,我要那么聪明干什么?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因为在聪明女人面前,显不出他们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话倒对。”施得赞同地点点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男人也不喜欢太傻的女人。”   “你……”碧悠怒了,“你的意思是我太傻了?”   何爷终于又发话了:“行了,不要闹了,你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也不烦?”说完,他又慈祥地笑了,“施得,虽然这次是小打小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要谨防木锦年的阴招。至于毕问天,你不用太担心他,他顾及身份,暂时不会亲自对你出手。”   “是,何爷,我记下了。”施得收起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自从我认识何爷以来,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先是死里逃生,然后命运逆转,再以后,认识了碧悠姐,又进了医院,短短几个月时间,比我以前24年的人生都精彩都丰富。现在我从医院辞职出来,算是结束了改命的第一阶段,请问何爷,下一阶段的路,该怎么走?”   “对了,还有我停留在相师的境界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该再进一步了?”   施得的话,同样也是碧悠关心的问题,她坐在板凳之上,双手托腮,直直地盯着何爷,等何爷的回答。   何爷却沉默了,只是一粒又一粒地捏花生米吃,正是下午时分,阳光西斜,透过院中的苹果树和梨树,斑驳不定的影子落在地上,如秋日一般漫长而宁静。   何爷沉默得越久,施得的心就如夕阳一样,下沉得越深。他就知道,他的第二阶段遇到难题了。   “遇到难题了。”何爷终于开口了,“而且难题还不止一个,一是毕问天的突然出现,再有木锦年和花流年的意外加入,让你的改命之路出现了变数,而且还是不小的变数。因为毕问天本身也是一名运师,他并不想让你顺利改命,再者因为你无意中介入了单城的官场较量,改变了毕问天精心设计的局势,让他对你的提防之心加重,让你提前成为他的心头大患,他不会让你顺利迈进运师的门槛。”   “如果仅仅是毕问天的难题还好说,有我在,可以时刻防止毕问天向你发难。而且毕问天事务繁重,也不可能总在单城。但在你成为相师之时,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天大的难题,正是这个难题,阻碍了你进一步成为运师的可能,如果不解决这个难题,不能说你一定无法达到运师的境界,至少会延后十几年。延后十几年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如果你不能在40岁之前成为运师,那么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希望突破命师的境界了。”   “啊!”施得大惊失色,一下站了起来,“到底是什么难题这么吓人?”   “一言难尽呀。”何爷也站了起来,背手在院中散步,“本来我以为看透了你的命格,但在你成为相师之后,我才发现,以前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一些。你在人生低谷之时,运势最低,很容易推算出你的命格。但你命运逆转成功,再加上在短短时间内跨入了相师的境界,你的命格之数就为之一变,人生之路也蓦然拓宽,和你人生低谷之时的命格,大不相同,此时再按照我当时的设想来推演你的人生之路,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   施得一边陪何爷散步,一边点头赞同。何爷说得也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命运有起伏,时局有动荡,都不会一成不变。在一个人的命运跌入谷底时对他所下的结论,和等他再登上高峰时再看,肯定大不相同。并非所有人都能保持一颗不变的直心,失意时坦然,得意时淡然,很少有人能做这一点,大多数人是失意时心灰意冷,得意时得意忘形。   心灰意冷会让运势走低,得意忘形也会让运势走低,心灰意冷会让人无法积蓄向上的动力,而得意忘形却会让人自削福分,天之道就是如此,总是会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来寻求平衡。天下大势还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具体到个人身上,更是起起落落才是人生悲欢离合才是命运。   施得心思不免沉重,改命以来,事情都一直顺利,今天,遭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不过,我现在看不透你的命格也是好事,我看不透,毕问天同样也看不透,这样一来,你躲在迷雾之中,毕问天想对你不利,也会很棘手。”何爷一拍施得的肩膀,安慰施得,“你也别灰心,我看不透你的命格,不代表你迈向运师之路就完全堵住了,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什么办法?”施得大喜过望。   “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从他们的命数来推算你的命格,找到你的父母和你的命格之间的交汇点,我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之处,就可以助你大步向前。乐观的话,让你35岁之前迈入运师之门问题不大。”   “真的?”施得惊喜之后,又是深深的失望,“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人世,就算在,京城之大,想找到他们也如大海捞针。再说他们也未必就在一起,这个解决的办法,难度还是不小。”   “我都说了你不要灰心,我在京城认识一个运师,他精通找人之术,我找他帮忙,或许可以缩小范围。近期我就会去京城一趟,你也别闲着,送黄素素去下江上学的时候,再多方打听一下你的亲生父母的下落,有没有收获先不说,至少努力了才有希望。”   “我知道了。”施得点头,感激地说道,“又要劳累何爷了,真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是给何爷添麻烦,却没有为何爷做过什么。”   “不要这么说,我当你和碧悠如儿女一样,等你和碧悠什么时候为我生了重孙,让我膝下子孙环绕,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爷,您怎么乱说,谁要和施得生孩子了?”碧悠本来一直跟在何爷和施得的身后,一听何爷此话,顿时大羞,转身就跑。      第054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施得见状哈哈一笑:“碧悠你做贼心虚,听岔了,何爷的意思是说我和你分别生孩子,我和我家媳妇生,你和你家男人生,你怎么就想到和我生了,真不知羞。”   碧悠一下站住,面红耳赤,愣了一会儿,忽然抓起坐垫扔向施得:“死施得,臭施得,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唔唔……”   得,碧悠让施得气哭了。   何爷瞪了施得一眼:“以后不许欺负碧悠,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身世比你还可怜,你要爱护她。”   施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晚上,施得好说歹说才算哄了碧悠喜笑颜开,一起吃过晚饭后,何爷先回了方外居,施得又陪碧悠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才离开桃花居。   出了桃花居,施得并没有直接回方外居,而是朝北走去,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流年玉器行的门口。远远站在流年玉器行的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施得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大树的阴影之内,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动光亮,紧盯玉器行门口的几辆汽车。   过了十几分钟,二楼办公室的灯光熄灭了,先是说话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下楼梯的声音。片刻之后,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车前,正好位于灯光下,就让施得将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花流年和过江龙。   “花姐,我真没说过你是我的姘头的话,再说我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不是?我又不是傻瓜。”过江龙还在解释,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施得那小子胡说八道,回头我非废了他不可。”   “你不是傻瓜,你是笨蛋。”花流年气急败坏地骂道,“谁让你去废施得了?你敢废了他,我就废了你!我要一个残废的施得有什么用,我要他好好的,才好让他听我的话,由我摆布。最近你别去一碗香惹事了,先收敛一下,等过段时间再说。”   “那我不是白挨打了?”过江龙不高兴了,“花姐,你不是看上施得那个小白脸了吧?你要是真看上了他,为什么又让我去一碗香闹事,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又不懂女人心?快滚吧,我再给你多加几千块的医疗费,总够了吧?”   “够了,够了。”一听加钱,过江龙才笑了,“谢谢花姐,祝花姐桃花朵朵开。”   “一边去,花姐的桃花早就够了,不用你奉承。”   过江龙嘿嘿直笑,开车走了,他走之后,花流年也没逗留,也开车走了。等流年玉器行门前陷入一片静寂之后,施得才悄然从阴影中闪出,来到了玉器行的门口。   施得就和一个偶然路过的路人一样,在玉器行门口漫不经心走过。在黑暗的掩护下,施得随着脚步迈动的频率在默念什么,每走几步,他就会微微停顿一下,然后就会有一个圆珠一样的东西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上。   次日一早,花流年开车来到玉器行,才一下车,就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不由她气得大骂常小妹没有清扫干净门前的卫生。还没骂完,却又发现汽车的四个轮胎迅速地扁了下去,全部没气了。   花流年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张了张嘴,却又没有骂出口,她仔细低头在地上查看了一番,明白了什么,站了起来,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土,招手对常小妹说道:“小妹,你来一下,跟我谈谈你对施得的印象。”   常小妹洗尽铅华,和当时的浓妆艳抹相比,她现在的模样居然还有点小清新,可见小清新和浓妆艳抹之间,并没有不可跨越的鸿沟。当时施得救下常小妹,安排常小妹到花流年的玉器行工作,本意是为了挑拨木锦年和花流年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解救常小妹于水火之中。何爷说过,只要相见就是有缘,只要有缘,就要种下善缘。   之后,形势突变,由于毕问天的横插一手,木锦年和花流年反倒成了同门,而常小妹也被施得忘到了脑后。不过也不知是无意遗忘还是有意为之,木锦年和花流年关系更进一步之后,木锦年也没有再提常小妹一事,他不提,花流年才不会将人还给木锦年。   常小妹用得十分顺手,人又乖巧,干活利索,不怕苦不怕累,花流年对常小妹就很满意。她对常小妹的出身没什么看法,如果非要实话实说的话,她的发家史也经不起调查。   常小妹怯生生来到花流年面前:“花总,对不起,是我没打扫干净卫生……”   “不说这事了,说说你和施得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花流年笑得很暧昧很放浪,“他是一个什么口味的人?”   常小妹实话实说:“花总,施得没碰我。”   “真的假的?”花流年一直以为施得保护常小妹,是因为常小妹侍候得他太舒服的缘故,没想到施得还真能把持得住,“走,到我的办公室,好好说说当时的情景。”   一边和常小妹一起上楼,花流年一边想今天的事情。她刚才猜到了一大早摔了一跤的晦气是施得做的手脚,施得睚眦必报,还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她倒要看看,施得能不能逃过她的桃花阵。毕爷不是在施得的身上下了桃花煞?就让施得的桃花劫应在她的身上吧。   想到妙处,花流年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白白净净的施得一定很好玩……   施得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好玩,虽然他也清楚,有人故意放出风声说黄子轩要用他当秘书,其实就是故布迷阵,想逗他玩玩。   派过江龙来一碗香捣乱的幕后主使是花流年,放出风声故布迷阵让他自乱阵脚的背后人物是木锦年!   查出过江龙的背后是花流年,施得只用了一个电话,而查出木锦年和风声有关联,施得还是从月国梁口中听到一个消息之后才最终确定木锦年是始作俑者。   伴随着刘宝家正式调任省局担任局长的任命一下,单城官场连绵不断的硝烟才终于尘埃落定。几家欢乐几家愁,刘宝家的意外失利让原先许多将赌注下在他身上的市里大小头头追悔莫及,都又争先恐后地要向黄子轩倒向。黄子轩却闭门不见,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也不怪黄子轩冷漠,是他在住院期间已经领略到了官场百态和世态炎凉,谁是真心跟随他的脚步,谁又是投机取巧的官僚,他心里早已有数,所以,事后诸葛的弥补已经不入他的眼了。   而且他在单城的任期顶多还有一年,也不必再培植亲信了,一年的时间,也看不清一个人的真正面目,与其冒险,不如顺其自然。   黄子轩的冷漠态度让投靠无门的市委一干人等,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新任市长付锐。不过由于付锐刚刚接任市长,对于诸多上门送礼或是投靠的人,一概不理,也不知他是真的清高,还是故意拿捏。   付锐在政府班子原本是常务副市长,排名仅在刘宝家之后,刘宝家一走,他就顺势接任了市长。   付锐扶正,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就空了出来,都以为会是在副市长之中排名第二的关允接任,不料出人意料的竟是连常委都不是的边缘副市长月国梁直接跨越,先进入常委会,成为市委常委,随后又在政府班子的分工调整中,月国梁的分工是负责市政府日常工作,成为排名第一的常务副市长!   通常情况下,常务副市长就是市长的第一接任人选。   在人人都以为月国梁政治生命即将完结之时,月国梁绝地翻身,不但强势崛起,而且前景一片光明,不由人不大跌眼镜,直呼官场之上,从来都是风云变幻,总有黑马人物脱颖而出。   实际上,月国梁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差不多十年之久了,他现在抓住机遇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明是黑马,其实资历早就到了,只不过官运不到,郁郁不得志而已。相比之下,在单城官场的新一轮调整中,真正的黑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李三江。   以李三江的区政府办公室主任的级别,在市委遍地处级、厅级的情形下,他不过是一粒米珠,放不出多大的光芒,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科级及以下的级别,区里就有权决定,连市委组织部都不必惊动。   而由科级到副处,虽然只是一级升迁,但意义之大,对于百分之九十的官场中人来说是生死关。有无数科级干部终其一身被卡死在科级的关卡之上,一辈子望处兴叹。李三江才从副科提到正科不久,而且还是实权正科,按照惯例,他三五年之内基本上不会动一动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才升了科级不久的李三江,也不知交了什么狗屎运,连天下掉金子的好事都让他遇上——在区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还没有坐热,就又大步向前迈进一步,当上了副区长!   在别人眼中如天路一样艰难的副处之路,在李三江身上就如抬抬腿一般简单,不但级别解决了,而且还是实权在握分管城建的副区长。   差点没让区里一帮人惊掉大牙。      第055章 主观能动性      不过羡慕也没用,区里一帮人都清楚李三江的飞速升迁是跟对了人的缘故,跟对了谁?当然是月国梁了。月国梁在由副市长直升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之后,他让出的副市长之位就由滏阳区委书记沈学良接任,由此,引发了滏阳区委区政府人事调整的连锁反应,最后空缺出一名副区长之位,在月国梁的提名下,李三江顺利上位。   事情看似乎简单,但整个环节之复杂多变,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李三江的升迁就黄了。外人无法体会李三江身在其中的提心吊胆,更不清楚李三江升迁的真正原因不是李三江跟对了月国梁,而是李三江跟对了施得。   更让李三江佩服的是何爷,当时何爷说他的升迁落在了施得身上,他还不信,总觉得施得过于年轻,只不过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半大小子。不想他还真看走了眼,事情还真就在施得的一手推动之下,险之又险地……成了!   其实李三江并不知道的是,施得在月国梁的升迁之上,起到的只是无心插柳的推动作用。月国梁的升迁,主要还是得益于月国梁自己的审时度势和主观能动性,而李三江的升迁,就确确实实是施得有意无意引导的结果。   施得作为桥梁的引导作用和隐形掌门人的影响力,在月国梁和李三江的升迁之上,初显威力!   作为单城官场调整的最大受益者,月国梁不仅收获了前景大好的常务副市长的宝座,还因官场动荡之中各个官员的互动而奠定了舍得古玩行在单城古玩界首屈一指的地位,同时,也成就了舍得古玩行在单城官场之中唯一中间商的身份。在黄子轩留任和刘宝家调任的期间,舍得古玩行经手单城官场中人的古玩、玉器数不胜数,单是中间费用就赚了不下一百万元。   一百万元的利润还是小数,最关键的是在单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心中,舍得古玩行建立了良好的信誉,成为他们唯一认可的中间机构。官场中人办事向来谨小慎微,宁肯不做,也要将风险放到最低。舍得古玩行在人事调整之际及时出现,又在官员人情往来的互动之中担任了可靠、零风险的中介作用,从长远看,舍得古玩行其实已经在单城官场以及商场都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对官场中人来说,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以后再有古玩行想如法炮制步舍得古玩行的后尘插手单城官场的幕后交易,不管实力多雄厚背景多深厚,等先过了信任一关再谈和舍得古玩行的竞争。   先入为主,舍得古玩行抢占先机,大获成功,是月国梁在升迁之后的又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在忙完交接手续和接受了同僚的庆贺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施得到家中一坐。   现在月国梁对施得不但越来有兴趣,而且还有了更多的想法。   施得最近虽然辞了医院的工作,但却一直很忙,不但忙古玩行的事情,而且还在帮碧悠规划第三第四家分店,与此同时,他还忙着做一些慈善事业。   何爷想要找到施得的亲生父母,一是想靠京城好友的推算,二是也需要施得自己的推动。施得自幼父母不在身边,也是他命运之中的定数,怨天尤人也没用,只有接受现实并且想方设法去改变想要改变的一切。   需要施得推动的部分,就得施得亲自出面去做一些善事了,比如去敬老院照顾孤寡老人,去儿童福利院当义工,天地平衡之理就是命中缺什么就补什么,缺亲情,就去施舍亲情,自然就会有亲情回报到自己身上。缺金钱,就捐款捐献衣物,不用多久,就会有财运上门。   施得不但去施舍亲情,还去印经。如果说照顾孤寡老人和当义工是最基本的行善,那么印经都是广义上的行善。一人行善是小善,劝人向善是大善。诸供养中,法供养最,印经则为劝人向善的最广福田。   施得印了有孝经之称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和护国安家的《金光明经》,并且在何爷的指点下,将印制好的经书免费赠予有缘人。   不但碧悠赞叹施得行善时的专注和认真,就连何爷也暗中称赞施得事事得体,只要是向善之举,一说必做,而且还会不遗余力去做,绝不怀疑更不延误,信为道德功源母,有多少人因为被自己的知见障碍而故步自封,只局限在自己有限的知识之中,不相信命运可以凭借许多智慧和手段可以改变的理论,最后成为坐井观天的青蛙。   施得一边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还要就下一步的人生之路做出规划,他下一步到底是走向何方,是经商还是从政,何爷说了,由他自己决定。   正拿不定主意时,月国梁的邀请如期而至,他就没有犹豫,欣然赴约。   月清影直接开车来到了一碗香,当着碧悠的面接走了施得。当施得上了月清影的汽车绝尘而去之后,碧悠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施得已经离开一院了,那么他的桃花煞就不会应在月清影身上了。不过……月清影真是漂亮,让人不嫉妒都不行。我回头得找何爷说说,看能不能解了施得的桃花煞,就算解不了,也不能让施得和月清影有什么瓜葛,哼。”   也不知碧悠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就是不喜欢施得和月清影在一起,不过仔细想想,她好像也不喜欢施得和花流年在一起,对于所有出现在施得身边的女人,就黄素琴和黄素素姐妹,她没有多少敌意。不过……在听说施得要亲自送黄素素到下江上大学,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施得坐在月清影的车上,闻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初春的时候,他在单城的街头流浪,徘徊在生死边缘,现在是初秋,他在单城有了何爷和碧悠,也认识了月清影和黄素琴、黄素素,而且还和堂堂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攀上了关系,并且拥有了舍得古玩行百分之十的股份。以舍得古玩行现在的市值计算,他的身家也有两百多万了。   一切,恍如梦中。   “我提了70万现金,回头你先拿上。”月清影扭头对施得说道,她今天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素净无暇的脸上因为没有脂粉而显得十分柔和。   是的,是一种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的柔和,和她以前精致的美丽不同的是,此时的月清影,脸上洋溢出一种让人非常想要一亲芳泽的神采,白里微微透红的皮肤细腻而不干燥,标准的瓜子脸弧线优美,小巧的鼻子挺而直,娇艳红唇不涂口红一样雨润红枝娇,施得不得不承认,月清影不管是否化妆,她依然是他生平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完美的一人。   没错,施得用了完美来形容月清影,当然,除了月清影过于清冷的性格之外,她无论出身、长相、身材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70万现金?”施得一下没想明白,“不到年底,怎么就分红了?”   “你不是欠了100多万的外债?先去还了一部分,本来想提100万给你,但一时周转不开了。”月清影淡淡地说道,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70万只是70元一样。   诚然,舍得古玩行是有施得百分之十的股份,但施得并未投入一分钱,而且按照协议,到了年底才会分红,分红,也是只分利润的部分。以现在古玩行的上升势头来看,到了年底会有不下300万的利润。   300万的百分之十也不过是30万。   月清影能替他着想,直接提了70万元给他,施得说不感动那是骗人,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月清影的好意,也是近来债主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他人在单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摸上门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有钱还债当然是好事了。   “谢谢。”   “不用客气。”月清影依然淡而无味地说道,“爸爸没说,你也没提,但我能看出来,爸爸能当上常务副市长,还是你讲的韩信的故事启发了他。他有一段时间一直愁闷,翻来覆去下不定决心,你上次去了家里之后,他第二天就去省城了……这两天我好好想了一想,好像自从你出现之后,我遇到的事情都是好事,不但放下了心头多年的一块大石头,而且开的古玩行生意也很成功,最主要的是,爸爸也升了官,这么多事情算来算去,我要说的是,谢谢你。”   难得月清影说了一番长篇大论,施得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笑笑:“我们之间就别谢来谢去了,要不就显得生分了。”   “也是。”月清影停顿了一下,不敢确定地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说……我以后怎么称呼你才好?叫你施得,好像太生硬了,叫你施兄弟,又太不雅了,叫你小施,显得我有多老一样,我其实才比你大四岁。你说,到底叫你什么好呢?”      第056章 十字路口      施得笑了:“叫我得弟好了,我以后叫你影姐。”   月清影噗哧一声笑了:“幸亏我不是比你小的男人,否则你要叫我影弟得多难听。”   “影弟?”施得愣了,随后又想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就是,影帝,名头太吓人了。”   笑完之后施得才意识刚才月清影笑了,就大着胆子说道:“你刚才笑了……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好看又怎么样?我又不想让谁看。”月清影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如秋日微风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冰若冰霜了。   好在施得已经适应了月清影的人淡如菊清冷如夜的性子,笑道:“我想看。”   月清影目光怪怪地看了施得一会儿,施得毫不示弱和她对视,过了少许,她败退了,收回了目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了。   到了月家,开门的不是苏姝娥,而是月国梁。   月国梁亲自开门,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而且一见施得,月国梁就哈哈一笑,亲切地说道:“小施来了,快进来,外面热。”   和上次见面不同,月国梁精神状态大好,整个人似乎一下年轻了十岁一样。想想也是,月国梁的升迁不但是绝处逢生,而且还是前程似锦,他今年52岁,就算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再熬一届,到57岁时还有机会担任一届市长。   而实际上根据月国梁的资历,只要路子通畅,五年后就算担任市委书记也不会太让人惊讶,他本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退居二线的地步,却一下柳暗花明眼前又是一条光明大道,怎能不精神焕发?   进得屋里,才坐下,苏姝娥就从厨房端了西瓜出来,热情如火地招呼施得:“小施你也真是,多长时间没来家里了?阿姨都想你了。影儿也怪你,非说施得忙,再忙也得吃饭,来家里吃饭和在外面吃饭,不一样是吃饭?”   得,施得最受不了丈母娘看女婿式的热情,他在下江黄素素的父母之处受够了轻视和白眼,倒不是承受不起在副市长夫人面前受到的礼遇,而是他不习惯。   “老苏,你就别忙了,我和施得说几句话。”月国梁替施得解围了,他是急于和施得交流。   到了月国梁的书房,施得注意到房间的摆设和上次有所不同,虽然变化不大,但明显风格为之一变。如果说以前的风格是稳重和保守,现在的风格就多了进取和向上。   “坐,坐。”月国梁满脸喜气,居然亲自动手为施得泡茶,“尝尝我的手艺。”   施得忙接过茶壶:“月伯伯,我来。”   月国梁开心地将茶壶交到施得手中,感慨地说道:“我没看错你呀,施得,你是一个很沉稳很有见解的年轻人,而且,也很有能力。你从医院出来后,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这一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针对已经传了半个月的有关黄子轩要用施得当秘书的传闻,看来传闻的威力真不小,就连身在权力中心的月国梁也分不清真假了。   不过说实话,施得也分不清真假,他回忆上次和黄子轩唯一的一次接触,总觉得就凭一面之缘就让黄子轩对他另眼相看,似乎不大可能。   “还没有想好,现在古玩行的生意蒸蒸日上,清影一个人顾不上,我打算暂时先把主要精力用在古玩行上。单城的市场毕竟不大,下一步,准备到省城发展,开分店。”施得也不是撒谎,而是确实有继续扩大经营的想法。   “想法是不错,也有一定的可行性。”月国梁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我倒有一个想法,小施,月伯伯是过来人,对你也算有一定的了解,就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要往仕途上发展?”   终于还是来了,施得脸色平静地答道:“我还是更喜欢在商场上搏击风浪。”   “……”沉吟了片刻,月国梁斟酌了一下语言,“黄书记对你印象不错,外面的传闻你也听到了,黄书记可能还真想调你到身边。郭卫权下到县里的事情已经定了,就等黄书记的新秘书到任后就宣布。”   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施得也就没有隐瞒他和黄书记之间的一面之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月国梁,意思是让月国梁为他判断,到底真是黄书记看中了他,还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散播传言。   月国梁沉默了,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回了施得的对面,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估计黄书记确实有意用你,有人就领会了黄书记的意图,故意放风出来试探你的反应,毕竟不是小事,黄书记不可能直接去征求你的意见,你又不在体制内。对了,你也认识木锦年?”   说实话,施得其实还真没有从政的打算,他觉得他不适合进官场,而且以他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他也不适合当官,人前人后的风光不是他的理想,他还是适合隐身。   提到木锦年,施得心中蓦然一动:“认识。”   “认识就对了,我昨天还在市委遇到了木锦年,说了几句话,还提到了你。他说你年轻有为,很能干,也很有眼光,他能认识你,是他的荣幸。”月国梁疑惑地看了施得一眼,显然是对施得和木锦年关系熟稔不解,却不便直接问出口,“木锦年本来和郑经纬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最近他和付锐关系走近了……”   郑经纬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施得虽然早就猜到木锦年在市委有后台,原先不知道是谁,现在听月国梁一说,才知道木锦年在市委的关系是郑经纬。如果只是郑经纬也就算了,市委秘书长是服务市委书记的市委大管家,虽然也是实权人物,影响力相对有限,但木锦年如果攀上了付锐的高枝,就麻烦了。   付锐是市长,作为市府一把手,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在黄子轩调离单城不过是时间问题的前提下,付锐的权力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施得不是官场中人,他也能清楚地预见单城市委的权力天平会向付锐一方倾斜。   木锦年不简单,归到毕问天门下之后,眼界大开,本事见长,在官场和商场都游刃有余。   “我和木锦年不是很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深交。”施得对他和木锦年之间的关系下了结论,同时他也脑中灵光一闪,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故意推动黄子轩想要用他当秘书的风声了,正是木锦年。木锦年此举可不是让他成为名人,而是想打乱他的部署,从而破坏他的运势。   何爷看不清他的命数,同理,毕问天也看不清了,相信毕问天也会和何爷一样,对他今后的命运走向大感兴趣,会想方设法利用各种手段以便掌握他的人生的下一步。   由此推断,他进入仕途担任黄子轩的秘书是毕问天和木锦年所乐观的结果,一入官海,他的人生之路会再次转折,而且还会因为身在官场的缘故而大受束缚。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官场之中,不可能再走向运师之路。   施得心中的想法,月国梁当然不得而知,不过他现在对施得的关心确实发自真心,并且真正当施得是一个可以对话的朋友,而不再当他是后生晚辈。   “小施啊,你就不再好好考虑考虑?”月国梁语重心长地劝道,“黄书记不用多久就会调到省城,你现在担任了他的秘书,不出意外就可以跟到省城,到了省城,天地宽阔,眼界就高了……”   “谢谢月伯伯的指点,不过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官场,也许我和清影一起做做生意,和官场打打交道还成,真要自己进了官场,恐怕就是另外的情景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还是当一个官场的旁观者好了。”施得再次坚定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好吧,我不说了。”月国梁点点头,似乎是对施得坚定立场的认可,又似乎是别的什么,他又问,“除了经营古玩行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清影的意思也是想从医院辞职,她对古玩的前景也十分看好,但我觉得吧,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月清影也要辞职了?施得有点纳闷,怎么路上她没有说?不过又一想,月清影辞职是好事,离开医院,她就等于和过去一刀两断了,从此就可以全身心地开始新的生活了。   要说施得对未来的规划,肯定有,但不能对月国梁说,还有一点,他现在对未来和前景也不是很有数。一直和月清影合作古玩行也未尝不可,但太受制于人了,他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过事业要从哪里开始,并且要从事什么行业,还没有完全想好。   主要也是毕问天的意外介入以及何爷对他命运走向的把握不再清晰,也是让他犹豫的原因。必须承认,现在的施得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之上,微有迷茫。   “月伯伯有什么好的建议?”施得猜测,月国梁说不定已经为他想好了下一步。      第057章 女大四,福寿至      果然,月国梁心中早有了想法:“三江在滏阳区分管城建一块儿,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建筑业。从我担任副市长以来,单城市的人口就逐年增加,人多了就要住房子……”   施得明白了,月国梁是建议他往房地产行业发展。想了一想,他不置可否地问道:“清影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又觉得语气不对,说得似乎他和月清影关系多密切一样。月清影和他合作古玩行,未必还会和他合作房地产。   而他,现在一无资金二无实力,说到底,还是要受制于人。施得希望尽早实现下一步的飞越,不再处处被动,他的命运虽然已经改变,但才只是拐了一个弯,还没有达到顺水顺风的高度。   月国梁无声地笑了:“我还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先听听你的意思。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可以先和我交流一下,等我们敲定了方向之后,再和清影说也不迟。”   好嘛,月国梁对他还真够信任,以他的意见为第一了,月清影倒成了附属了。不过再深入一想,不管从事什么行业,肯定会有月清影的加入,之前月国梁已经暗示月清影要从医院辞职了。   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只要和月清影合作,他就是处于附属的地位,毕竟有资金有关系的是月清影。   “我赞同月伯伯的看法,以后房地产业会崛起。虽然近两年建筑业不景气,从97年开始一路下滑,但今年已经止降回升,而且回升的势头很快,现在开始就进入房地产行业的话,我认为,是个好时机。”施得对房地产行业的未来十分看好,他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虽然和房地产行业无关,但他在下江上大学的几年,正是房地产业初见规模的快速增长时期,单城作为内陆城市,要比沿海发达城市晚上几年,趋势不可抵抗,早晚,单城的房地产也会兴盛。   “兴盛房地产公司……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月国梁此时才露出底牌,原来他步步为营,已经为施得设想好了每一步,就连未来房地产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如叫滨盛房地产公司。”施得也必须显露他重要的一面,就提了出不同的意见。   “哦?有什么说法?”   “我五行缺金,清影五行缺水,金生丽水,我和她合作是最佳组合,但也要体现到名字上才更有利于长远发展,滨字包含水金,作为公司名字的第一字,可以起到起运的作用。”   起运是开始交运的意思。   “有道理,有道理。”月国梁欣慰地一笑,“中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必须要引起重视呀。有时间我也要多读一读古书,呵呵,吃饭,吃饭了。”   话题跳跃到吃饭上,就证明对话告一段落了。   饭间,苏姝娥不停地为施得夹菜,问东问西,问长问短,比如问施得的家庭情况,问施得有没有女朋友,问施得平常在工作之余的爱好,得知施得工作之余几乎不抽烟不喝酒,她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清影的性子清淡,你的生活习惯也清淡,好,真是太好了。”   饭后,月清影送施得回去,一下楼她就说:“施得,你以后还是别来家里了。”   施得呵呵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来两次,你妈非得把我当女婿了不可。万一她非要拉郎配,我又不好拒绝她老人家的好意,就尴尬了。”   月清影不快地说道:“怎么了,嫌我比你大几岁是不是?”   “女大一,不成妻……女大三,抱金砖。”施得知道女人都在乎年龄,就连清冷如夜的月清影也不例外,他就嘿嘿一笑说道,“其实大四岁也没什么……”   “什么叫也没什么?”月清影发动了汽车,“女大四有什么说法没有?”   “忘了。”施得耍赖故意不说。   “你真气人!”月清影生气了,一脚油门下去,一阵刺耳的响胎声过后,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将施得压在椅背,汽车弹跳起步!   施得差点被剧烈的加速压迫得喘不过气,暴力女,真是一个暴力女。外表清冷内心狂热的月清影发作的时候,也是吓人得很。   汽车没有开往一碗香,而是直奔高速路而去。月清影够狠,也是她的汽车马力够大,一上高速就一口气加速到了200公里的时速,指针到了200之后,加速感才明显下降。   施得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说道:“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月清影说,给我一对翅膀,我能陆地飞行。”   “讨厌,真能贫。”月清影开心地笑了,或许是她完全释放了自己,又或许是她即将离开医院要迎来新生,总之她的欢悦是施得从未见过的美丽,她打开天窗,打开窗户,幸亏不是敞篷车,否则她一定会打开顶篷。   汽车激驶,风声呼啸,猎猎直响,月清影一时兴起,在宽阔无人的夜晚的高速公路上,大喊一声:“啊……我要飞上蓝天,我要开开心心,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   风太大,月清影的喊声被淹没在风中,但她欢悦的容颜和近乎疯狂的呐喊,让施得差点惊呆。清冷如夜的月清影疯起来也有疯狂如风的一刻,也许是她压抑太久了,她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想想也是可怜,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却无端地耗费了几年的青春,命运的安排有时会残酷得让人无语。   月清影靠边停了车,新建成的高速公路在夜晚车辆很少,四下一片漆黑,静得吓人。车一停下,才感觉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   “感谢命运的安排,如果不是我为木锦年傻等了几年耗费了青春,我现在肯定已经结婚生子了,就不会在还在单身的时候遇到你。”借夜色的掩护,月清影又熄灭了车灯,她的面孔就模糊不清,让人看不分明,“施得,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谢谢你让我走出人生的低谷,让我对人生再次充满了信心!”   黑暗中,一只微凉却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施得伸手握住,感觉到手的主人传递的心意,心中出奇地没有旖旎的心思,只有沉静,前所未有的沉静和感悟。   命运的安排虽然残酷,但也正如月清影所说一样,如果不是她耗费了青春,她现在估计已经是相夫教子的小妇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单身又如何?她和他之间,隔了山隔了水,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黑暗中,月清影的影子又侧了过来,她今天穿了无袖上衣,裸露在外的胳膊灵活地绕过了施得的脖子,一用力,就将施得拉得倾斜了身子。   施得反手抱住了月清影,感受到月清影微微急促的呼吸,他没再犹豫,用力印在了她的嘴唇上。就如电光交错一般,四唇相遇的瞬间,施得的心灵蓦然一颤,而月清影则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呻吟声。   月黑风高,无月无星,在漆黑一片的夜晚,一男一女的亲吻只不过是天地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人间悲欢,但对施得和月清影而言,却是人生之中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   月清影的舌笨拙而矜持,不肯被施得琢磨,却又不肯退缩,固执地和施得纠缠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汽车从远处驶来,灯光照亮了车内,月清影受惊一样一把推开施得,坐回到了驾驶位上,她双颊飞红,衣衫凌乱,头发散乱,双眼迷离……   灯光一闪而过,车内又重回黑暗,月清影发动了汽车,轻轻咳嗽了一声:“我送你回去。”   施得忙说:“我来开车。”   月清影顺从地下车让位,施得坐到了驾驶位上,一脚油门踩下,汽车不紧不慢地提到了时速120公里,他保持在了安全时速,不再多快一点。   “真肉,再快一些。”月清影催促施得,“你开车的风格太软绵绵了。”   “安全第一,我的人生准则是,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在安全时速以内。”想起刚才的激情一刻,施得此时莫名心境再次沉静了下来,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他,比起普通人更能控制情绪。   “……”月清影沉默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寒,头一扭,目光看向了窗外。窗外除了漆黑的夜晚和远处偶而可见的隐约灯光之外,一无所有。   到了一碗香,月清影从后面拿出一个袋子:“给你。”想了想又说,“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情,你要想好了。古玩行的合作可进可退,房地产公司的合作,就是完全捆绑在一起,以后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古玩行毕竟局限性大,而房地产业开拓性广,一旦确定了合作关系,预期前景会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说古玩行是起跑,那么房地产业算是助跑,施得没怎么犹豫就点头了:“想好了,不反悔了。”   月清影点点头,正要上车,忽然又问:“那你得告诉我,女大四是什么?”   “女大四,福寿至。”   月清影一下愣了,原地站了小半会儿,忽然嫣然一笑,上车而去。汽车先是一下飞出十几米远,忽然又一脚刹车慢了下来,然后保持了正常的速度开走了。      第058章 人生两大关      施得一直等月清影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之中,笑了笑,他才绕过一碗香的大门,来到了一碗香后面的桃花居。   桃花居地方没方外居大,位置比方外居好,掩映在高楼大厦之间,是一处绝佳的闹中取静的所在。最早桃花居也是何爷名下的产业,碧悠来后,何爷就将桃花居让给了碧悠。   以现在碧悠的实力,买一处别墅或是高档住宅不在话下,但碧悠住惯了桃花居,不肯搬走,说是住平房可以接地气,也睡得安然。以现在桃花居所在的地段和房价上涨的速度,不出几年,桃花居的地价就会上涨数倍。   桃花居的桃花早就落了,桃子也熟过了。其实桃花居最早不叫桃花居,而叫老院子。碧悠搬进来后嫌名字太土,就种了桃花之后,改名叫桃花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碧悠潜意识中渴望桃花运,施得不会去胡乱猜碧悠命名的用心,不过在他推开桃花居木门的瞬间,忽然就打个激灵,蓦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桃花煞!   对,毕问天暗中对他下了桃花煞,肯定要应在一人身上,而刚才在高速公路上的意乱情迷的一刻,莫非正是桃花煞应在了月清影身上?   正胡思乱想间,没留意脚下,不知何时碧悠加高了门槛,他一不留神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有功夫在身,施得向前猛跑几步,借以卸去冲势。   不料跑得过快,没注意到正好碧悠听到响声出来接他,碧悠穿了睡衣和拖鞋,也没顾上开灯,刚推开房门就被施得撞了个满怀。   撞就撞了,施得还使出太极推拿的招式,准备一抖一晃将力道卸到门上,不想等他的手刚要触摸到门板的时候,门板让开了,取替的是一个女子饱满而弹性的丰胸。   施得的手就水到渠成地印在了碧悠的胸上。   碧悠正满心欢喜地迎接施得的归来,施得不管多忙多晚,一般回方外居之前,都要来一碗香和她见上一面。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不见到施得,碧悠也睡不安稳。   却不想施得一回来,一进门就是流氓行为,碧悠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就惊呆当场,动也不动了。   施得也呆了,双手就如此这般地按在碧悠的胸上,感受到只穿了睡衣没戴胸罩的碧悠青春美好的丰胸的质感,他的双手之上传递而来的弹性和热力无不提醒他一个让男人无法不品味的事实——碧悠的乳房,形状完美形体优美手感丰美。   “施得,你……”碧悠终于反应过来,面红耳赤,一把推开施得,转身就又回到屋里,咣的一声关紧房门,“我不理你了,你走!”   施得心中懊恼,怎么就才亲了月清影又摸了碧悠,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印象中从小到大,他从没干过偷看老师洗澡偷看女同学裙底的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又没喝酒,排除了酒后乱性的理由,但却先后和二女都有了亲密接触,难道还是桃花煞触发的连锁反应?   问题是,桃花煞到底算是应在了谁的身上?   “碧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桃花煞的原因,你别生气。”施得解释了一句,听了听里面没声音,就摇摇头走了。   施得走了不久,碧悠悄悄打开了房门,她满脸羞红,却又是一脸失落,过去关了院门,确信施得已经走得没影了,才骂了一句:“笨蛋,傻瓜。”   想到施得的桃花煞也许真是应在了她的身上,她心里跳个不停,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兴奋,就又感觉胸前一阵酥痒和胀胀的感觉,虽然没人,却又羞不可抑,急忙用冷水洗脸去了。   三天后,何爷启程前往京城,启程前,他专门让碧悠来到了方外居,在方外居摆了简单的一桌,同施得和碧悠话别。由于何爷的告别仪式过于郑重,再加上事关切身利益,施得不免小有紧张。   紧张之中,不乏也有上次和碧悠意外事件的尴尬。   上次意乱情迷的一夜之后,说来也怪,几天来,不管是月清影还是碧悠,施得一人也没再见到。月清影忙着医院辞职的事情,碧悠忙着分店的开张事宜,施得忙着继续做完义工的最后几天,结果几天时间谁也没有见上一面不说,连电话也没有通上一次,似乎都在对上次的意外事件进行反思。   见到碧悠时,施得的目光下意识先落在了碧悠的胸口上,正好被碧悠看个正着,碧悠一下就脸红了,施得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碧悠来了。”   “来了。”碧悠飞快地应了一声,不敢再多看施得一眼,转身跑向了厨房。   何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他和施得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迎着习习的微风,捏着一粒花生米,不无感慨地说道:“施得,你一生有两大关不好过。”   施得一下就肃然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何爷不再在他面前讲起命数和命格了,现在突然提起,他怎能不洗耳恭听!   “你也别紧张。”何爷见施得如临大敌的样子,又笑了,“第一关就是父母关。儿女是债,无债不来。父母和儿女之间,是你欠我我欠你的债务,所以父母对儿女才会心甘情愿地无私地付出。但债务有多有少,多,就是一生团聚。少,就是一生分离。你和你的父母之间的债务,多少不均,缘分不深,所以才有童年分离之苦。但以后是聚是离,还不好说。”   “另一关就是感情关了。一个男人一生之中也许和几个女人有感情纠葛,但终究只能娶一人。夫妻是缘,无缘不聚。最和你有缘的一个人,才会成为和你共度一生的妻子。上次我说毕问天暗中对你下了桃花煞,你最近会命犯桃花,其实在回车巷我见到你第一眼时就看出了你双眉浓密而长,中间微连,易结成桃花印,主你一生在感情上摇摆不定……”   “哐当”一声,厨房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碧悠打了一只碗。   何爷听到声音,含蓄一笑:“不过你现在命运已改,性格也在重新养成,未必就会总有桃花劫相随。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下……”   施得见何爷说得郑重,立刻肃立说道:“是。”   “在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之前,你的个人问题先放一放。此事事关重大,不要过早地定下婚姻,婚姻对一个人一生的运势影响极大,结合得好,妻助夫旺。天地调和,则风调雨顺。阴阳调和,则夫唱妇随。结合不好,阴阳失调,则夫妻反目,或许还会成为冤家对头,就会让命运急转直下。”何爷说得郑重其事,一脸严肃,十分认真。   “是!”施得不敢怠慢,急忙应下。   “坐。”何爷又示意施得坐下,“你下一步走向哪里,不用操之过急,以你现在的运势和面临的局面,会有许多意外的推动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在江中,先辨清方向看清风向,然后再决定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   “何爷,正好要向您说一声,月国梁有意让我往房地产业发展。”施得想起了月国梁的安排,正好趁何爷在,向何爷请教一二。   “你答应了?”何爷一脸冷峻。   “算是答应了,我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房地产业会是一个支柱产业。人都需要有房子住,现在每年涌入城市的大学生越来越多,房子的需求量就越来越大,房地产业的前景很广阔。”   “……”何爷沉默了半天,却没有再说出什么意见,正好碧悠端上了饭菜,他就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施得心里闷闷的,也不知何爷是个什么意见。前段时间何爷也说了,让他自己决定未来发展的方向,但他准备进军房地产业的消息似乎让何爷不高兴了。   吃饭的时候,碧悠说了几句话,意思是她想为施得买一辆车,总让施得开她的捷达太失身份了,她开还行,施得就不行了。车是男人的脸面,施得至少也要开一辆奥迪或是宝马。   施得心里感动,却婉拒了碧悠的好意,一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开奥迪或宝马是装逼,二是也有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让女人给男人买车,他接受不了。他却不知道碧悠的小小心思,却是将车当成了定情信物。   “何爷,你看施得,不识好人心。”碧悠见施得坚决不要,生气了,向何爷告状。   何爷冷了半天脸,被碧悠一闹,终于又笑了:“施得做得也对,男人怎么能让女人买车,再说你现在手头也不宽绰,不舍得为自己换车却要给施得买车,是不是对施得太好了?施得现在正处在命运转折的第二个关卡,还是不要张扬得好。”   “何爷就向着施得,不向着我,重男轻女。”碧悠才不是真生气,她是看出了何爷微有不快,故意撒娇哄他开心。   何爷哈哈一笑:“在我眼里,你比施得还要亲。你也许会守我一辈子,施得……就不一定了。”      第059章 红尘最练心      施得听出了什么,惶恐地说道:“何爷,我……您要是觉得我不适合往房地产业发展,我会退出。”   何爷摆了摆手,叹息一声:“不必,不是你的事,是你的经历让我想起了毕问天。是我自己的心结,也是怕你会重蹈毕问天的覆辙。毕问天当年也是早早就成功地成为影响官场和商场的隐形人,同时兼修运师之术,他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可以命运双修,在一手掌控世间的荣华富贵的同时,还可以一手扼住命运的喉咙,成为命运的主人。结果在他突破运师境界之后,一直就很难再寸进一步。他太醉心名利了,世间名利好则好,但名利有了,命师的境界就远了。到了今天,他在名利场中打滚,在运师的境界上不进反退,还想在有生之年达到命师的境界?哼哼,他走的是南辕北辙的道路!”   “别说要达到命师的境界了,眼见了大限将至,毕问天还沉迷在权力和金钱的游戏中不能自拔,可怜可叹!施得,你的眼光很准,未来十几年内,确实是房地产发展的黄金时期,但伴随着巨大的成功之后的就是声色犬马的诱惑,你还年轻,在滚滚红尘中迷失了心性的话,就很难回头了。你和天生富贵之命的人不能相比,命格不同,你是改命的富贵,改命的富贵如果把握不好,很容易因为福尽而暴毙。”   “啊……”碧悠惊叫一声,一失手又摔碎一只碗,“施得,要不你还是不要去生意场上拼杀了,安心修习就行了,一碗香开了三家分店,赚钱也够花了。”   “不,让他去。”何爷一下又想通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红尘之中才最练心。而由运师到命师的突破,全在心法之上。施得必须要自己过心关,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施得知道今天的谈话是何爷临走之时的谆谆教导和叮嘱,他表了决心:“请何爷放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不是得之幸失之命,而是缘由天定,分乃人为,人生,仍有努力就可以改变的部分,只要你心不动摇,外面的狂风暴雨再肆虐,也奈何不了你。”何爷脸色蓦然一变,“不过你要记住,赚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广结善缘才是人生的最大意义所在。没有善缘只有恶缘,就是亿万富翁也会被人杀害。另外,还要进一步提防毕问天和木锦年。”   “木锦年?”碧悠惊叫一声,“木锦年怎么了?”   如果说提防毕问天碧悠不会惊讶,但木锦年的名字从何爷的口中郑重其事地提出,就不由她不惊恐了。   施得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环节,说道:“木锦年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不但在相术上初有成就,而且现在又和付锐关系不错,怕是他也想走毕问天的隐形掌门人的老路。”   “毕问天的隐形掌门人之路,也不是他的独创,但在他的身上达到了巅峰,木锦年显然也想步毕问天的后尘。实话实说,施得现在走的道路,也和毕问天的隐形掌门人之路类似,等于是说,现在有三人走在同一条道路之上,毕问天、施得和木锦年,至于谁最后走得更远走得最成功,就看各人的机缘了。毕问天现在层次很高,和施得不会有太直接的利益冲突,而木锦年则不同了,他和施得一样都在单城,都将单城当成起跑线,必然会因为争夺有限的社会资源而导致出现矛盾。”何爷一想起即将的远行,难免担心施得一人难以应付复杂的局面,不免又话多了起来,殷殷之心,溢于言表。   何爷肯定了施得的话,随后又补充了几句,最后说道:“我希望施得能处理好和木锦年的关系。”   碧悠终于又听出了什么:“何爷,施得为木锦年看过面相,他是天绝孤寒之相,是不是您又替他算了一算?”   何爷点头:“上次见木锦年时我就发现,他也有改命的迹象,而且很明显,他的运势在毕问天的推动和他自身努力的两重作用下……提前了。”   次日一早,何爷就离开单城,北上京城。何爷刚走,施得就听到消息,木锦年的妻子林双凤乳腺癌复发,病重不治。   木锦年的面相是天绝孤寒,中年丧妻,现在他正值壮年却已经丧妻,何爷所说的运势提前,一语中的。不过施得也清楚,与中年丧妻提前伴随而来的,应该是木锦年的事业兴盛期也提前了。正所谓祸福相依,有一失就有一得,天地平衡之理,谁也无法抗拒。   几天后,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   “滨盛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执照已经申请下来了,我是董事长,你是总经理,有时间你过来办理一下手续,也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条件。”   施得才想起来他是答应了和月清影一起进军房地产业,事先却没有谈妥股份比例的问题,想了想就说:“先不急,你心中先拟一个大概,差不多就行了。”   “一是一,二是二,私事和公事不能混为一谈。”月清影却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和医院的交接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全身心投入到滨盛了,我感觉你对滨盛不够用心,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月清影是多心了还是多想了?施得笑了:“没有,你想多了,我最近确实有点闲事要忙。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晚上我们约个地点见面。”   “晚八点,在人间。”月清影又约了位于南郊的农家院。   才放下电话,施得的手机就又响了,他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是施总吗?”一个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常小妹。”   “常小妹?”施得一愣,倒是忘了她了,对了,她在花流年的流年玉器行,“是你呀,你在流年玉器行的工作还好吗?”   “还好,花总对我很好。”支吾了一会儿,常小妹才又鼓足勇气说道,“花总总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好像她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就对她说了实话,说你没有碰我……”   施得无奈地笑了,别,千万别让他的桃花劫应在花流年身上,以花流年的放浪和风情,他可消受不了她的美人恩。   没想到当日只是顺手帮了常小妹一把,常小妹一直感念至今,果然如何爷所说,要广结善缘才能道路宽广,施得就说:“谢谢你小妹,你以后就凭本份做事凭本心做人就行了。”   常小妹高兴了,如奉圣旨:“我记下了,施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工作,花总如果有什么动向,我一定会及时向你汇报。”   “这个……就不用了。”施得后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常小妹就挂断了电话。   得,无意中在花流年身边安插了一个奸细,算不算潜伏?不管算是什么,施得都不是有意之举。无心算有意,最合天地之道。天之道,不争而善胜。   没想到电话似乎也能传染一样,常小妹的电话刚断,李三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李三江最近和施得联系不多,倒不是他升官之后就忘了本,不把施得当一回儿事了,而是他忙得不可开交,方方面面的应酬太多了,让他应接不暇,脚不沾地。这不,好容易空闲下来,就立刻打来了电话。   李三江现在不管是从指点迷津的角度对施得有敬畏之意,还是从施得和月国梁之间密切的关系出发,他都不敢怠慢施得。   “施老弟,最近忙坏了,没时间和你联系,我的错,我的错。”口气比以前又客气了几分,上来就是自我批评。   “李老兄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之间不说虚的,怎么了,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一起坐坐了,想和老弟你一起坐坐,说说话。晚上有空不?要不来家里让你嫂子炒几个菜?”   “晚上不行,老兄,和清影约好了,商量一下滨盛成立的事情。”施得也没隐瞒,他也知道李三江有诚意,但确实是先答应了月清影。   “这样……”李三江迟疑一下,“那就明天,明天正好周末。”   施得不好推辞了,也正好滨盛成立之后的第一个项目怕是要落在滏阳区,还需要李三江从中牵线搭桥,就一口答应了:“好,就这么说定了。”   “我还有一个可能不合时宜的要求,能不能请清影和你一起来家里作客?”   施得知道李三江想进一步和月国梁加深关系的想法,想了一想:“我尽量说服清影,等我消息吧。”   李三江见施得答应得痛快,高兴了:“行,就等老弟的好消息了。”   能不能说服月清影到李三江家中作客,施得还真是心中没底。正想着怎么向月清影开口时,电话就又响了。   施得本不想接听,电话太多了,吵人,但一看来电话号码竟然是木锦年,不由心中一跳,还是接听了。   “锦年兄,有何指教?”施得的口气不咸不淡,既不刻意疏远,又不有意亲切。      第060章 布局      “施老弟,最近可好?一直没和你联系,很想你呀,怎么样,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我有合作项目想和你谈谈。”木锦年的话听上去很有诚意。   难道是第二阶段的转折就要来了,怎么最近找他的人都想和他谈合作?施得哈哈一笑:“多谢锦年兄的关心,合作项目可以谈,但今天晚上确实没空,要不改天?”   “改天就改天。”木锦年的声音又低落了下去,“双凤还是过世了,人力不能胜天呀。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节哀顺变。”施得宽慰木锦年几句,“好好生活,珍惜当下。锦年兄现在想必相术有成,对人生命运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应该更看开了。”   施得点到相术,自然有所暗指,木锦年说道:“在你面前,我就不卖弄相术了,不提了,不提了。有件事情我提前透露一下,我不打算再做玉器生意了,锦年玉器行想转让出去,要是施老弟有意的话,我会优先考虑让你接手。”   这个消息倒很意外,木锦年放手玉器生意,肯定是有了更有发展前景的项目,由此可见,他的人生也迎来了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想了想,施得没有直接答复木锦年,而是说道:“我考虑一下。”   开上碧悠的捷达——捷达基本上归施得了,碧悠买了新车想给施得,施得没要——施得并没有先去在人间,而是绕了一个弯,来到了舍得古玩行。   刚停好车,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黄梓衡大嗓门呵斥员工的声音。施得笑了一笑,别说,黄梓衡还真是一个合格的经理,有他管理店面,省了他和月清影的很多事情。   “得哥。”黄梓衡正批评一个不按照规范拿放字画的店员,一抬头发现施得进来,忙迎了过来,“难得你有时间过来视察工作,有什么指示?”   “施总!”店员一见施得,都一齐鞠躬问好。施得摆摆手,算是回应了众人。   “走,跟我出去一趟。”施得上来就给了黄梓衡一拳,“少贫嘴。”   黄梓衡嘿嘿一笑,回头交待几句,就跟施得上了车。见施得一路朝南疾驶,眼见出了市区,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到了荒郊野外,得哥,你不是想把我卖了吧?”   “卖你?你能值几个钱?”施得笑道,“一会儿见到董事长,记得别乱说话,我说,你听,该你说的时候,你就表态就行了。”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先透个底,要不我心里没底,万一办砸了怎么办?我怕见董事长,一见她,我就心里打鼓。”平心而论,黄梓衡真不愿意和月清影见面,月清影虽然漂亮,但她的清冷让他浑身发冷,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她又不凶,你怕她什么?”施得伸手打了黄梓衡的脑袋一下。   “她长得太漂亮了,让人看了喘不过气。对了得哥,董事长是不是和你的关系有点……”黄梓衡一缩脖子,嘿嘿地笑了。   “别乱说。”施得又打了黄梓衡一拳,又问,“萧幕辰、赵非凡,你有没有联系?”   施得、黄梓衡、萧幕辰、赵非凡曾经被称为孔县四大难,意思是这四个人特别捣乱,爬墙头、偷鸡摸狗,什么坏事儿都干,是最难缠的四个家伙。但说来自从上了初中之后,施得就老实多了,没再干过什么捣蛋的事情。   后来施得考上了复旦大学,全家也搬到了市里。黄梓衡考上了大学,留在单城。萧幕辰和赵非凡都考了大专,毕业后去了哪里,施得不太清楚。   “有啊,都有联系,他们都在单城。”黄梓衡眉飞色舞地问道,“怎么了得哥,想和他们见见?见他们可不太容易,他们现在忙得不行,也累得够呛,都在建筑工地当技术员,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还挣不了几个钱。”   原来干了建筑,施得点点头:“回头你联系他们一下,约个时间出来坐坐,哥几个叙叙旧。”   “得了,没问题。”   车到在人间,黄梓衡一下车就嚷嚷说道:“敢情这荒郊野外还藏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怪不得你向这儿跑,这地方又安静又有景儿,要是再藏了一个相好,那就绝了。”   话音刚落,月清影的身影就款款出现在了施得的身前。   “啊?”黄梓衡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吓了一跳,一下捂上了自己嘴巴,还真有相好,而且还是月董事长,麻烦大了,肯定让她听见了。   在舍得古玩行的一帮人除了施得之外,都怕月清影,黄梓衡也怕得很。   月清影早就听到了黄梓衡的大嗓门,施得没打招呼就带来了外人,她心中就十分不喜。又听黄梓衡十分粗俗的形容,相好?难听死了,她就更不开心了,凝眉,冷脸,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在施得眼中,月清影虽然清冷为人冷漠,但她其实比不少人都好打交道,她不会掩饰情感,所思所想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想必月清影也知道她的缺点,所以她事事都躲在背后担任董事长,而要和他合作由他抛头露面担任总经理。   “董事长,梓衡过来,是有一件事情和他有关,需要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施得简单解释一句,他相信月清影再不快,他的面子也要给上几分。   月清影轻哼一声,没理黄梓衡,转身就向里走,黄梓衡尴尬地赔着笑脸:“嫂子……”   施得差点儿没气得踹黄梓衡一脚,关键时候掉链子,真够笨的,叫什么不好,叫嫂子……月清影脚步不停,身形却明显一怔,没有说话,脚步却快了几分。   黄梓衡哭丧着脸,冲施得挤眉弄眼,施得给了他一拳,瞪了他一眼,他又点头又弯腰,后悔的样子像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林中的居然亭,亭中已经摆好了宴席,却只有两双筷子。黄梓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求救地用目光征求施得的意见,施得大马金刀地坐下,冲月清影说道:“清影,给梓衡准备一双筷子。”   月清影脸上的绯红未退,低低的声音“嗯”了一声,唤过了服务员。一旁的黄梓衡震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叫气势,这就叫气势,总经理反客为主力压董事长一头,得哥了得,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坐下吧,难道还得请你才坐?”月清影发话了。   “是,是,坐,坐。”黄梓衡摸着椅子边侧着身子坐下,赔着笑,“谢谢嫂……不,谢谢董事长。”   施得刚才一眼就看了出来,黄梓衡的嫂子一出口,月清影娇羞无限,虽没回头,但她脖颈粉红,头微微扭到一边,对月清影还算熟悉的他就知道,月清影对嫂子的称呼不但不反感,还十分受用。   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季节了,凉风习习,秋月无边,施得知道月清影不善交际,在外人面前话也少,就反客为主,端起酒杯:“来,走一个。今天这个饭局,是一次历史性的饭局,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次饭局,在此我提议,干杯!”   “干!”黄梓衡立刻响应施得。   酒是红酒,月清影很给施得面子,一饮而尽。施得和黄梓衡对视一眼,也是一口喝得滴酒不剩。   “梓衡,刚才在路上我提到了萧幕辰和赵非凡,是有事情要说。董事长和我准备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需要身边多一些信任可靠的人手,萧幕辰和赵非凡是咱们的发小,人品和能力都没问题,至于他们肯不肯过来帮我,就看你了。”   黄梓衡才知道施得叫他和月清影一起坐坐的目的,原来真有大事,他忙不迭点头:“得哥放心,辰子和凡子的为人不用担心,他们对你绝对忠心耿耿……那个,对你忠心就是对董事长忠心,让他们过来帮手,你和董事长就放一百个心。”   “清影,你有什么意见没有?”施得征求月清影的意见,他也知道月清影一向不管人事,全权交由他来负责,对他是绝对信任。   “没有,你看中的人,我放心。等人员配齐之后,召开一次全体大会,我都认识认识。”月清影依然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色。   “好。”施得端起酒,“第二杯,预祝滨盛房地产气象万千。”   三人同饮。   黄梓衡内心十分感谢施得,他现在明白了,今天他能和月清影、施得坐在一起,就预示着他今后在集团之中的地位有可能仅次于月清影和施得,也就是说,施得是总经理,他以后估计最少也是副总经理了,施得是在大力提携他。   虽然他和施得是发小,但他知道,现在的施得上升的势头锐不可挡,从施得考上复旦大学之时起到现在,他就只能跟在施得身后一路仰望。从小他就佩服施得的聪明和头脑,现在也是。   才喝两杯酒,黄梓衡就有了醉意,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后要紧跟施得的脚步,唯施得马首是瞻。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施得今天安排黄梓衡作陪,是为了公司今后的长远发展,现在公司发展迅速,但人手奇缺,而且他一路上又决定了一件事情,“木锦年的锦年玉器行有意转让,他想让我接手,我考虑了一下,准备接手。”      第061章 规划      再听到木锦年的名字,月清影已经十分木然了,就和听到比路人丙还不如的路人丁一样,她想了一想:“怎么个接手法?”   “我打算以我个人的名义接手。”施得说出了他的规划,“滨盛房地产公司以后会是我们的主要发展方向,也是龙头产业。舍得古玩行主要是培植关系网,算是龙尾产业。龙头和龙尾之间的龙身产业,以后再慢慢填充。我的初步打算是,滨盛成立之后,让梓衡先在古玩行锻炼一段时间,然后再来滨盛担任副总,负责项目拓展等业务。如果萧幕辰和赵非凡也能过来帮忙的话,他们先分别在舍得古玩行和玉器行锻炼一下独挡一面的能力,然后再调入滨盛负责技术和施工。”   “你个人接手,资金问题怎么解决?”月清影还是理解不了施得接手锦年玉器行的想法。   施得自得地一笑:“木锦年主动提出让我接手,你说,他会要我的钱?肯定要白送。”   “白送?他吃多了还是吃傻了?他的玉器行少说也值大几百万,要是再留几块珍品翡翠的话,一千万也有了。他白送你一千万?你又不是他亲爹。”月清影惊讶之余,脱口而出一番质疑的话。   “就算是他的亲爹,他也未必会白送一千万。但在我身上对他来说有超过一千万价值的宝物,所以,他不但会白送给我,而且还会求我接手玉器行。”施得自信满满,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得意的姿态,他也是故意在月清影面前显露一下。   月清影“哼”了一声:“臭显摆,我才不信。”   “接手后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清影玉器行。”   月清影一惊一愣,又脸色一霁说道:“不行,不许用我的名字。”   “哦,我发音不准,是轻影,不是清影。”施得呵呵一笑。   “董事长,得哥,我随便转转,这地方不错,我赏赏景儿。”黄梓衡不想再当电灯泡了,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施得摆摆手,没理会黄梓衡,又和月清影说起了正事:“你身边就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有,但不想介绍给你。”   “为什么?”   “因为她们都是美女。”   “……”施得无语,只好慷慨陈词地说道,“在我眼里,能创造价值的美女是合作伙伴,不能创造价值的美女是花瓶。”   “说得好听,我不信。”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月清影脸红了一下,“你开一辆捷达太有失身份了,我的奥迪送你吧。”   “算了,黄色的跑车,我开的话,好像花花公子一样。我还是开捷达吧,低调,没人注意。”施得知道月清影的心思,故作轻松并且委婉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捷达是碧悠送的?”月清影咬了咬嘴唇,“要不,你买一辆新车吧,男人开一辆女人送的车,太没面子。”   “碧悠是我妹。”施得不肯退让。   “少来了,什么妹?骗谁呢!算了,随你好了。”月清影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也就是她对施得的感情问题好奇多一些,对施得的其他方面,才懒得问,她又回到了正题上,“好吧,我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过来,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话,你就看着安排……”   话说一半,月清影的电话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呀”了一声忙接听了电话:“夏花,怎么是你?什么,你都到了门口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真是的,好了好了,我去接你。”   “施得,我省城的一个朋友来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接她。”月清影挂断电话就飞快地跑出了居然亭,身形之轻快,如一只欢快的蝴蝶。   月清影一走,黄梓衡如影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得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跟班,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向南……”   “少废话。”施得踢了黄梓衡一脚,笑道,“少说马屁话漂亮话,多干实事。”   施得重用黄梓衡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对黄梓衡的信任和黄梓衡对他的忠心,而是他暗中为黄梓衡相面之后得出结论,黄梓衡面相中上,并无大富大贵之相,但鼻直口方,脸长耳大,也算福相,最主要的是他眼大而亮眉密而长,是主为人意志坚定不会轻易改变之相,这样的人可用作将才。就是说,黄梓衡办事可靠,为人长远,可交。   不过黄梓衡面相之中也有不好的一面,他的嘴大而嘴唇薄,一般来说男儿嘴大吃四方,是好的面相,但太薄的嘴唇是主人生性刻薄,喜欢搬弄是非。黄梓衡为人倒不刻薄,就是有大嘴巴的毛病,施得必须要对他约束严格一些,否则就容易祸从口出。   正要当面点评黄梓衡几句,让黄梓衡听到后有所警醒时,然后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清脆而响亮,由远及近,就如一只从林间飞来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在树头跳跃。   “清影,要我怎么说你好?早先我就不乐意你去医院,结果呢,在医院熬了几年,才是一个副科。我说你当年直接留在省会多好,单城到底不是省会。你看看你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副科,又跳了出来,不是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真是的。要是你在省城,我保你现在都是处长了,再过一年一外放,你就是中国最年轻最漂亮的女县长。”   “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石门周围的区县你随便挑,想去哪个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四年呀,四年的青春就和自来水一样哗哗流走了,我都替你惋惜,惋惜得心肝都疼。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单身?真的,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在单城的四年都做了什么了,我可真服了你了。不行,不能再让你在单城耗费青春,明个一早,跟我去石门。”   人未至,声音已经如雨打芭蕉一样声声入耳,施得一抬头,不远处有一个短发、牛仔裤、运动鞋的素净女子映入眼帘,她一身精干打扮,上穿一件再简单不过的T恤,胸前挂了一串长长的饰品,上面有铃铛有珠子有玉石也有黄金白银,琳琅满目。乍一看,怪异的饰品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此女眼大耳大下巴圆润而丰厚,虽说不如月清影惊艳,但白皙的皮肤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容颜,让她就如一朵出水的莲花一般,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施得一失神的工夫,女子就一步来到他的身前半米之处站定,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眉开眼笑,主动伸手过来:“我是夏花,没请教……”   施得微一迟疑,还是握住了夏花热情洋溢的小手,微微一笑:“我是施得。”   “施得?好名字,施谋用智,得失在我,你的名字寓意深远,你的父母不简单。”夏花自来熟,和施得丝毫没有生疏感,“哎,施得,你不会是清影的那个他吧?”   “哪个他?”施得装没听懂,故意装傻,夏花的性格他喜欢,直来直去之中透露出一股清水出芙蓉的天然清香。   “行了,别装了。”夏花咯咯地笑了,毫不见外地伸手推了施得一把,“你多大了?”   和月清影的冷漠和清冷相比,夏花的热情似火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施得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干什么,查户口?你管我多大?我也不关心你多大。”   “我告诉你,我今年24岁,肯定比你小吧?我认识清影的时候,还是一高中生。等我上大一的时候,清影正好上大四了,结果我和她认识后,还很投缘,成了忘年交。我现在在省电视台工作,主持了一个栏目叫《有意就来》,就一档相亲节目,你看过没有?我觉得你特别适合上我们的栏目,你的气质,你的忧郁,你的眼神……都太完美了,喏,我的名片,快把你电话给我,回头我给你包装一下……”夏花完全没当施得是外人,不对,是她完全没当自己是外人,单方面和施得一见如故。   施得败退了,夏花太有个性太有杀伤力了,简直让人招架不住,也不知道她和月清影两个极端的性格是怎么成了好朋友的。   月清影本来一直在一旁静观夏花对施得的进攻,到了后来她也看不下去了,拉了夏花一把:“夏花,你一路上开车也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不用,我不累。”夏花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向施得伸出了右手,“你的名片……给我,交个朋友。”   施得只好递上了名片。   夏花扫了几眼,然后就背出了施得的电话号码:“我得背下来,施得,我的号码你也要背下来。哎呀,不好意思清影,我再确定地问一遍,你和施得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你要明确地告诉我,要是再瞒着藏着,可别后悔。”   月清影被逼到了墙角,似乎犹豫地挣扎了一下,还悄悄看了施得一眼,一瞬间她似乎又做出了决定:“夏花,你别乱猜了,我和施得就是同事关系。”   夏花快速眨了眨眼睛:“你亲口说的,我可当真了?”      第062章 即将面临的新气象      施得不干了,他是事主儿反倒没有决定权了,就说:“月总,夏花,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别走啊,我一来你就走,明显是对我意见。”夏花一把拉住施得,气鼓鼓地说道,“真要走就是不给我面子。”   真拿她没办法,施得无奈地一笑:“好吧,添酒回灯重开宴,请了。”   几人重新落座,多了夏花,气氛就大一样,活泼而热烈。基本上就是别人都不说话,就夏花一人说个不停,不多大工夫,不用月清影介绍,施得就将夏花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夏花和月清影是大学同学,准确地讲,应该叫校友。在人大的校园内,相差了几届的月清影和夏花因为同一宿舍的关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学时期的月清影号称人大一枝花,追求者众多,可惜她当时心高气傲,一心想出国留学,谁的追求也不予理会。   而夏花则是玩心重,什么都觉得好玩,就天天玩得昏天黑地,偏偏就不觉得爱情好玩,在短暂的交叉的一年时间内,夏花和月清影出双入对,成了人大的一景。   月清影毕业时,夏花劝月清影留在京城或省城石门市,月清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留恋大都市的繁华,非要回单城。夏花不理解月清影的选择,说是她在省城完全可以为月清影安排一份好工作,不管是进省直机关还是报社、电视台,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非要回单城?   当时月国梁已经是单城的副市长了,夏花并不认为单城的一个副市长能有多大的能量,也不认为在单城能有多大的发展,她就很不理解月清影的选择,几次劝月清影无果之后,她以断交相威胁,结果月清影还是回了单城,而且还进了和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市一院,直气得夏花半年都没有理月清影。   夏花的父亲夏游是省委副秘书长。   夏花大学毕业后回到了省城,进了省电视台当了节目主持人,后来自己开办了一个相亲栏目,创下了省电视台最高的收视率,成为省电视台最著名的主持人之一。   省电视台要来单城录制一档节目,夏花随节目组来到了单城,一到单城她就溜了出来,来到了月清影的农家院。   “施得,我的节目还缺一个称心、帅气、诙谐、幽默的男主持人,要不,你和我一起录制两期试试?”夏花对施得的兴趣之大,恨不得事事和施得拉上关系。   “施得,你原来和清影是合伙人?古玩行的生意肯定挺有意思,我有个建议,你来省电视台创办一个鉴宝的栏目怎么样?经费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你负责创意和策划就行了,到时你再当主持,肯定能火。”   “或者你来石门发展房地产业也可以,单城的市场肯定不如石门,滨盛房地产成立后,想进军石门的房地产市场,尽管找我,我给你介绍方方面面的关系。”   “哎呀,不行,你和清影合伙不叫上我,不够意思。我也要入股,清影,我也要加入滨盛房地产,我要当副总。”   夏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月清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微笑,黄梓衡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想走,又不好意溜之大吉,倒是施得似乎一直很有耐心地在聆听夏花滔滔不绝的话,对她的各个提议,既不拒绝,也不点头。   听到夏花说着说着,又想加入滨盛了,月清影以为夏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太了解夏花的性格了,三分钟的热度,就随口说道:“好呀,你要入股多少?”   夏花问道:“现在的股权构成是?”   “我百分之八十,施得百分之二十。”月清影先是看了施得一眼,才报出了一个数字,今天和施得的会面,她还没有来得及报出她对股权构成的设想。   施得听了却是暗暗感动,不管怎样,他不投入一分钱就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月清影待他不薄。滨盛房产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舍得古玩行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可同日而语,舍得古玩行投资小,发展前景狭窄,而滨盛房地投资巨大,发展前景十分广阔,只以投资额计算,滨盛房产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至少价值近五百万。   施得原以为月清影会将他所占的股份控制在百分之十二以内,其实他的底线是百分之八。百分之二十的话一从月清影口中说出,他一时震惊了。   “这样呀……”夏花歪头想了想,“我投资五百万,再加上在石门的关系入股,你算我多少股份?”   夏花居然来真的,此话一出,倒让月清影为难了。   夏花在省城石门的关系无法用价值衡量,主要要看对滨盛的发展前景有多大的帮助,而且还要具体事件具体分析,还有一点让月清影不敢轻易报价的是,夏花的父亲夏游虽然是省委副秘书长,但副秘书长是一个虚职,实权不大,在省委起承上启下的作用,对口服务省委副书记。副秘书长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主要取决于他对口服务的省委领导对他的信任力度。   月清影犹豫不决的当口,夏花等不及了,主动开口报价了:“算了,我自己报价,不让你作难了,百分之十怎么样?”   其实月清影想报百分之十五,不想夏花自己报了百分之十,她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百分之十五比较合适。”   “不了,就百分之十,我不贪心,就图好玩。要是没有施得,我才懒得投资什么房地产业。所以我就有一个条件,清影,你别怪我重色轻友,我的百分之十,要从你的百分之八十里出,这样,滨盛房产的股权构成就是月清影百分之七十,施得百分之二十,夏花百分之十,好,第一届股东大会胜利完成。鼓掌!”   夏花自己先热烈鼓掌起来,月清影也轻轻鼓掌,施得也笑着附和,心里却是又无奈又好笑,无奈的是,夏花主动加入滨盛也就算了,她是月清影多年的好友,从她的性格也可以看出,她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合作伙伴,滨盛有她加盟,也是好事。好笑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夏花只凭一时喜好,就当场定下了五百万的投资,是该夸她巾帼不让须眉好呢,还是该贬她做事不知轻重?   黄梓衡鼓掌鼓得最卖劲,手都鼓红了。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夏花的口若悬河很有几分哭笑不得的话,那么现在他对夏花佩服得五体投地——夏花是平生仅见的第一个又漂亮又干脆利索做事情毫不拖泥带水的女强人。   没错,在黄梓衡的心目中,夏花迅速上升到了女强人的高度。   夏花才发现黄梓衡一样,扭头好奇地打量了黄梓衡几眼,问了一句让黄梓衡再次哭笑不得的话:“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   既然谈妥了合作事宜,夏花就为滨盛房地带来了第一个意向项目:“省电视台准备扩建家属院,预算超过1个亿,是个大工程,回去我问问具体怎么操作。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成立公司,然后申请资质,聘请工程师,招聘技术员,等等,同时施得要到石门探路,省电视台的预算已经获批了,下一步就要出图纸了,抢先一步,才有胜出的希望。”   如果公司一成立就接了一个1亿的大工程,绝对是对公司的发展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工程一旦到手,滨盛今后十年的根基就由此奠立!   施得也没料到今天的收获是如此之大,不过对公司成立之初就面对1亿的大单子,心中还是没底。如果从小工程做起,公司的发展虽然缓慢了一些,但根基扎实。而一出手就是上亿元的大手笔,刚成立的滨盛有没有实力做好这个工程还未可知。   1亿的工程,毛利润在百分之四十以上,除去必要的开支和前期运作费用,纯利润也不会低于百分之二十。1亿的百分之二十就是2000万!以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计算,就是400万!   区区百万元的外债,不但一举还清,而且他还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   施得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第二阶段的人生转折越来越清晰了,和第一次转折时只有一条路可走截然不同的是,第二阶段可以选择的道路多了许多,而且还是几条路可以同时迈进。   “施得,你的意思是?”月清影心动了,先不管夏花对施得过于热情的背后是不是夏花对施得有意思了,如果只单纯地从生意的角度出发,再考虑到夏花在省电视台的影响力和夏游在省委的地位,滨盛接下省电视台的工程也不是不可能,而是大有可能。   “我也赞同夏花的提议,事不宜迟。”施得的想法和月清影差不多一致,尤其是在他得知了夏花的身份来历之后。   “好,前期工作就先由夏花联系,条件允许时,施得你就辛苦一趟,跑一次石门。”月清影拿出了董事长的魄力,拍板了。      第063章 突发      夏花喜形于色,十分豪爽地端起酒杯:“我还真来对了,来,走一个。”   几人同起杯中酒,宾主皆欢。   虽有夏花的意外出现打乱了施得和月清影各自的计划,但施得还得和月清影提一提明天去李三江家中作客的事情,果然不出施得所料,他一提,月清影就毫不犹豫拒绝了。   “不去,没必要。”拒绝得很是干脆,没有缓和的余地。   “要去,很有必要,滏阳区旧城改造工程,会腾出许多建筑用地,就算现在不急于开发,但滏阳区的地皮都是好地段,先拿到手中,囤了地再说。”施得虽然还没有看透天下运势的本领,但他现在对天地平衡之理的感悟超过常人,从最近几年城市用地越来越紧张得出了结论,随着更多的人口涌入城市,房地产业必会兴起,而地皮也将会成为最宝贵的资源。   夏花立刻冲施得竖起了大拇指:“施得,我赞同你的说法。清影,你要去,必须去。”又眨了眨眼睛,扮出一副可爱样,“万一我明天有时间,也想去做客,行不行?我最喜欢热闹了。”   结果施得当然只能答应了夏花虽无理但勉强也算合理的要求。   回去的路上,黄梓衡回味无穷地说道:“得哥,要是我选择,一定会选夏花。董事长虽然漂亮,但她太无趣了,和她在一起,只有压力没有兴趣。夏花太有意思了,让人时刻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对,就是生命的活力。”   没想到学理科的黄梓衡还能整出一句诗意的话,让施得对他刮目相看,不由笑道:“难道你喜欢上夏花了?”   “喜欢上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我和你没法比,得哥,你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又事业有成,肯定是美女见了美女爱,花痴见了花痴开,算了,我还是找一个能安稳过日子的良家才是正经。”黄梓衡一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伤。   施得哈哈一笑,随后说到了正事:“回头赶紧联系一下萧幕辰和赵非凡,尽快把事情敲定下来。”   “已经联系了,敲定好了。”黄梓衡嘿嘿一笑,“我办事,得哥就放心,刚才在农家院我就打过电话了。”   “行,办事挺有效率嘛,不错。”   “那是,必须的。”黄梓衡自夸了一句,又想到了别处,“我还是替你头大呀得哥,月清影和夏花,你到底选择哪个当我的嫂子?各有千秋,难以取舍,要不,都要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施得笑骂了一句,认真开车,不说话了,心中却还是激起了波澜。在和月清影高速公路上意乱情迷的一刻之后,他以为他的桃花劫肯定是应在了月清影身上,但随后回到桃花居,又手握桃花,和碧悠来了一次近距离亲密接触,就让他又迷茫了,难道他的桃花劫应在碧悠身上?   谁知峰回路转,平空又杀出一个夏花,而且夏花和月清影、碧悠的性格完全不同,如果说月清影时而清冷时而热烈,是难以琢磨型,而碧悠温婉如玉温柔似水,是含蓄的小家碧玉型,那么突然出来的夏花就是热烈如水奔放如海,是直接进攻的进取型。   倒不是说施得见一个爱一个,其实以他目前的现状,他对月清影也好,碧悠也好,充其量只是喜欢,喜欢不等于爱情,他现在事业未成,命运不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敢对一个深受自己的女人承诺什么。   况且说实话,月清影和碧悠对他或许也只是好感而已,也谈不上深爱。   施得之所以一直在担心的是桃花劫究竟会应在谁的身上,是因为桃花劫虽不是什么大劫,但应在谁的身上,谁就会有波折和磨难,甚至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降临。他还好说,可以化解,而桃花劫是一男一女同时应劫,到时除非他真娶了应劫的女方,否则,说不好会害了她。   她到底是谁?是月清影是碧悠,或者是突然冒出来的夏花?施得陷入了三选一的困境,乍一看,似乎月清影和碧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谁也不敢说以后他和夏花的接触是不是会十分频繁?再一回想,施得微有懊悔,当时忘了为夏花相上一面了。   如果只以施得自己对人生的安排,他现阶段不会考虑婚姻大事,30岁前,认真经营好人生,奠定成功的基础,30岁后,成家。但眼下却为了化解桃花劫之局而不得不被迫考虑婚姻大事,谁说爱情是美好的事情,爱情也能让一个人的人生陷入被动,而且由爱情衍生的婚姻,也会对一个人的命运走向产生不可低估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影响!   施得怵然而惊,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毕问天的深远用意,怪不得要为他种下桃花煞,原来就是为了打乱他的人生脚步,搅乱他的心绪,让他的改命之路增加变数。   以前施得还觉得感情是小事,对他人生之路不会太大的影响,现在经历了才明白,谁认为感情对人生没影响都是没有人生经历的结论,感情和婚姻,对一个人一生的命运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决定性的影响力。   都怪当时太没经验警惕性太低,一不小心着了毕问天的道儿,才有了今日之患。   又想到毕问天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单城露面了,施得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忧,何爷离开单城,毕问天会不会再来单城兴风作浪?对于毕问天为何对他大感兴趣并且处处和他作对,他虽然猜不到真正的原因,但多少也明白一点,毕问天对他出手,针对的不仅仅是何爷,还有提防他坐大的目的。   莫非是说,他真的能如何爷所说的一样,可以最终突破运师的境界,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到达命师境界的天才人物?而毕问天显然不想看到一个命师的出世,命师一出,在世的所有运师都会黯然失色!命师命师,替天掌命,如毕问天一样以运师的手段在世间行不义之事,不为命师所容,到时命师一出手,毕问天的运势就会土崩瓦解,从而不能再在世间兴风作浪。   想远了,施得一时走神,刚收回心神,却没料到,在通过前方的路口时,异变陡生!   施得通行的方向是绿灯,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街上行人稀少,车辆也不见几辆,在红灯的一侧,静静地停了一辆泥头车。施得没有在意,更未多想,红灯停绿灯行是常识,通常情况下,大车司机会比小车司机更遵守交通规则。   绿灯开始闪烁了,施得一脚油门加大,以现在的速度推算,通过路口的绿灯应该绰绰有余,但就在他刚刚过线还没有走到一半的时候,停在红灯一方的泥头头猛然大轰油门,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泥头车如脱弦之箭直冲施得的汽车撞来!   泥头车在施得的一侧,如果撞实了,以七十年代设计的捷达车的安全系数,想都不用想,他肯定会一命呜呼。   泥头车早不发动晚不动,恰恰在他的汽车通过一半的时候冲过来,显然不是意外事件,是人为事故,是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施得大怒,他一向与人为善,从来不会去算计别人,更不用说会用不法手段去对付别人了,没想到却有人丧心病狂到非要让他死亡的地步,不管是谁,此仇非报不可。   报仇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的一关如果过不去,报仇就是一句空谈了。   黄梓衡吓得大骇,惊道:“得哥,拉手刹,甩尾!”   拉手刹甩尾就会让汽车原地打转,就会让泥头车撞到黄梓衡的一侧。   什么是兄弟,就是在关键时刻会拼命掩护你的那个人!施得十分感动在生死关头黄梓衡愿意以命换他的一命,但他不能这么做,而且以他的车技,也做不出甩尾的高难度动作。此时前进和后退,都躲不过泥头车的巨大的阴影笼罩,怎么办?在电光火花的一瞬间,几个月的太极拳功夫的练习让施得异常冷静,而且判断准确——如果他计算没错的话,在他刚刚通过路中间交通亭的一刻,泥头车就会正面撞在他的侧面,到时驾驶室一侧会被撞得粉碎,而他也毫不疑问会当场身亡。   估计泥头车精心计算的一起车祸,算准了施得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是死路一条,但却没有算计到另外一点——交通亭。   人算不如天算,施得一脚刹车踩死,忽然向左一打方向盘,伴随着刹车刺耳的响胎声,汽车的左前方轰然一声撞在了交通亭上。水泥铸成的交通亭厚重无比,将汽车的保险杠和发动机撞得粉碎,但也缓冲了汽车的前行之势。   泥头车紧擦着施得汽车的右侧呼啸而过,带起一串火花,传来令人心悸的吱吱声。施得的汽车余势不减,后尾依然向后摆动,被泥头车撞个正着,又猛然弹起,原地打了几个转,方才停下。   泥头车也没想到会突出变故,一下没反应过来,撞了捷达的后尾之后,一时忙乱,忙里出错,打狠了方向,车身向右倾斜前进了几十米远,终于支撑不住,轰然一声倒在地上,又带起无数飞跃的火花。      第064章 来者不善      受到两次撞击之后的捷达已经报废了,幸好施得系了安全带,只是撞破了鼻子。而黄梓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系安全带,一头就撞在了前面,幸亏他还用力扶了一下,否则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也幸好撞力度主要集中在施得的一侧,否则黄梓衡双手支撑巨大的冲击惯性的话,非得双臂骨折不可。   饶是如此,黄梓衡也被撞得晕头转向,坐在座位上,半天都神识不清。   施得怒火中烧,推门下车,直奔泥头车而去,他有火要发,有气要撤。   泥头车上并非一人,而是三人。三人也被摔得七荤八素,从驾驶室爬了出来,见施得气势汹汹地冲来,几人一使眼色,纷纷抄起了家伙。   大车上有的是扳手和工具,三人人手一个尺长的铁家伙,将施得团团围住。显然对方贼心不死,没撞死施得,看样子还想打死施得。   施得不等对方先出手,抢先出手了,他一脚踢出,踢向中间的一人。中间的一人年纪最大,约50岁左右,手拿一根扳手,抡圆了胳膊就朝施得的腿骨砸来。要是砸中了,施得当即就得粉碎性骨折。   施得哪里会让他砸中,刚才的一脚也只是虚晃一脚,是声东击西之计,才踢出一半,却中途转向,一脚踢中了右边人的肚子。   右边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被施得一脚踢中肚子,疼得他向后一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施得脚下不停,一弯腰又蹲在地上,一个旋风脚使出,正中左边手拿铁棍的30多岁的壮汉的小腿之上,这一下使足了全力,壮汉虽壮,但小腿骨很是脆弱,被施得全力横扫之下,只听咔嚓一声,一下就被扫断了右脚。   一个照面,施得就收拾了两个人,50多岁的扳手男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施得这么能打,他却没有退后,大喊一声就又冲了过来,冲施得的腰间砸来。   施得看出了端倪,扳手男是在三人之中最能打的一个,有两下子,他的下盘扎实,手中的功夫也十分了得,一招不中就又是一招,招招致命,呼呼生风。几个回合下来,施得竟然没有讨了好。   对方下的本钱不小,又是大车又是高手,施得心里着急,倒在地上的横肉男已经站了起来,恢复了战斗力。他对付一个扳手男已经吃力了,横肉男再加入战团,他肯定落败。一旦落败,以眼下的形势看,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   横肉男刚站起来时还摇摇晃晃,捂了一会儿肚子,片刻之后他就站稳了,然后目露凶光,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径直朝施得走来,看样子,不一砖将施得拍倒在地他誓不罢休。   施得一边集中精力应付扳手男,一边还要留意身后横肉男的偷袭,就不免分心,一分心,就招架不住扳手男的进攻了,一拳刚刚打在扳手男的胸上,收拳稍慢了几分,就被扳手男的扳手横扫了一下胳膊,差点没伤到骨头,火辣辣的疼。   才又闪过扳手男的一记横扫,身后横肉男的板砖就砸了过来。施得急忙向旁边一闪,一回身就是一拳,却落空了。横肉男学聪明了,不和施得近身缠斗,反而打起了游击,反正有扳手男缠住施得,施得也跑不掉。   扳手男瞧准机会,扳手再次横扫,朝施得的脸上打来,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显然是想一击而中,打施得一个满脸开花,而施得身后的横肉男也是见施得力气将尽,招势用老,一下跳了起来,兜头朝施得的脑袋砸了下来。   好家伙,够狠,明显是想要施得的命,施得躲得了扳手男躲不过横肉男,到底是满脸开花死还是头顶开花死,施得难道无路可走,只有选择是哪一种死法的权利了?   眼见施得躲无可躲之时,一人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了横肉男的身后,他虽然满脸是血,而且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但一脸决绝,满脸杀气,手中拎着半边坏掉的车门,大喊一声:“敢打得哥,老子杀了你!”   话音未落,手中的半边车门已经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横肉男的后背之上,横肉男不及防备之下,顿时被打得横飞出去,只来得及一声惨叫,摔出几米开外,又打了几个滚,眼见是人事不省了。   扳手男手中的扳手就没有打出去,举在半空,愣了片刻,忽然跳脚就跑,倒是光棍得很。别看扳肉男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但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就跑得不见了人影儿。   施得没有力气再追了,一下瘫坐在了地上,精疲力竭。黄梓衡刚才是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致命一击,一击之后,别说有力气追人了,连一步也迈不动了,原地愣了一愣,只说了一句话:“看我不砸死你个狗东西……”然后腿一软,就昏迷不醒了。   黄梓衡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   经检查,他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而且内脏也有轻微震伤,不过都不要紧,人年轻,身体又壮,休息一段时间就会伤愈。   施得伤得轻一些,除了擦伤和皮外伤之外,并无大碍。受了惊吓的碧悠说什么也要让施得住院观察几天,施得不同意,她就一旁默默流泪,无奈,施得只好依她。   何爷不在,碧悠就当自己是施得在世上最亲的亲人。在听到施得遇袭的一刻,她生生惊吓了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等她跌跌撞撞、惊魂未定地赶到医院看到施得时,都记不起她一路上是怎么来到的医院。   平生第一次,碧悠感觉到了失去的痛心和揪心的疼痛,她甚至没有为自己的孤儿身份而自怨自艾过,却为施得的受伤而追悔莫及——早先要是替施得买一辆安全的好车,也许施得还不会受伤这么重!都怪她,哪怕少开一家分店,也应该早早为施得买一辆号称最安全的沃尔沃!   第二天月清影才知道了施得遇袭的消息,惊得花容失色。她也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的逼近,当她听到消息的一刻起,一瞬间石化了一样呆立当场,半天没有动弹一分,等她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不但手心全是汗,而且满脸是泪。   “施得……”她只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施得的名字就蓦然一阵不可抑制的心伤,第一时间匆忙赶到了市一院,也是她辞职之后第一次回到市一院。   施得住院的消息不但惊动了护士班的全体护士,以黄素琴为首的十几名护士组成了一个慰问班,排队来看望施得,一时之间施得的病房莺莺燕燕,鸟语花香。同时,就连医院的领导也惊动了,院长和副院长全部出动,来病房探望施得。施得的病房摆满了鲜花和各种水果,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   等月清影赶到的时候,施得刚刚清静了片刻,正在听话地吃碧悠送到嘴边的苹果,门就被人一下推开了,一阵香风袭来,月清影眼中含泪站在门口,只顾得上开口说了一句:“施得……”就泣不成声了。   碧悠放下手中的苹果,上前扶住月清影:“施得现在需要休息,医生说了,他没大事,要让他保持好心情,别哭哭啼啼影响他的心情。”   月清影也不简单,一下止住了眼泪,轻轻推开碧悠来到施得床前:“施得,你没事吧?”   施得穿了病号服,半躺在床上,除了手上缠了绷带之外,别的地方完好无损,他笑了笑:“我没事,生命力茂盛得很,死不了。要不是碧悠非要让我住院观察,我现在就能生龙活虎地打一套太极拳。”   “凶手呢?”月清影心中恨意滔天。   “跑了一个,被派出所抓住两个。”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还不好说。”   “你别管了,我来查,敢对你下手,我会让他十倍回报!”一瞬间,月清影清冷如夜的脸上突然闪出一丝狠绝之色,尤其是眼中闪过的一抹凶狠的目光,让施得捕捉在眼中,心中蓦然一动,想起月清影几年来的冷漠和孤闭,也是,一个对自己都狠心的人,对别人,也绝对不会留情。   “你好好养伤,出院的时候说一声,我来接你。”月清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碧悠身边走过的时候,又说了一句,“碧悠,请你照顾好施得,我谢谢你。”   碧悠送月清影出门,回了一句:“照顾好施得是我的分内事,用不着你谢我。”   “谢你,也是我的分内事。”月清影转身走了,背影毅然决然,有那么一股儿让人心中蓦然一动的决绝。   碧悠摇了摇头,心中感觉怪怪的,却又不好说什么,回去后闷闷地看了施得一眼:“月清影对你真好。”   “当然了,我是她的合作伙伴,她的公司要靠我赚钱。”施得故作轻松地说道。   “就只是合作伙伴?”碧悠斜着眼睛问。   “那你还希望是什么?”施得嘿嘿一笑,耍赖,死不承认。      第065章 谁是幕后黑手      “不和你说了,坏人。”碧悠生气了,转身走了,“我去楼下再买点东西,你记得喝水,别到处乱跑,还有,上厕所的时候慢一点……”后面的声音已经小得跟蚊子叫差不多了。   碧悠一走,施得就从床上一个翻身下床,来到窗前,遥望窗外。他的病房在10楼,从10楼的窗户向下望去,大半个单城尽收眼底。除了少数的几栋高楼之外,放眼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低矮的三四层小楼,在小楼之间,还有大量的平房。   单城是古城,城中村多得数不胜数,有巨大的开发价值。   难道遇袭事件就是因为滨盛房地产的成立?施得不得其解,昨晚的事情,他并没有想到木锦年或花流年身上,二人都是聪明人,和他只有暗中的较量,没有明面上的冲突,犯不着以命相逼,而且他和二人之间的矛盾也没有上升到刀光剑影的地步,至少现阶段还能坐在一起称兄道弟。再者,以木锦年和花流年的聪明,谁也不会犯命案在身。   更不会是毕问天。   毕问天是运师,运师杀人不见血。况且毕问天也没有理由杀他,从何爷的分析来看,毕问天虽然提防他,不希望他成为命师,但也希望他能迈入运师的境界。如果他成功地步入运师之境,对毕问天也有参考价值。   那么,到底是谁?   印象中,他在单城并没有仇家,甚至可以说,认识的人都不多,谁会对他下毒手?   思来想去施得只落到了一件事情之上,就是滨盛房地产。   滨盛地产虽然还没有正式成立,但在圈子内已经不是秘密了。就施得所知的单城的官二代从事房地产生意的,就有几人,市长付锐的儿子付伟强的伟宏房地产,市委副书记赵海洋的儿子赵苏波的华达房地产,二人的房地产公司是单城最早的地产公司之一,已经初具规模并且在单城占领了市场。   其他的房地产公司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家,纯民间背景的几乎没有,要么是有省里的关系,要么也和某位市委领导关系密切,要想在房地产市场分一杯羹,没有资金实力还可以操作贷款,但没有背景和来历绝对玩不转地皮。   之前,月国梁没有进入常委会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前,他手中无权,影响力不大,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而现在才一步担任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月清影就着手成立滨盛房地产,无疑会让付伟强和赵苏波十分忌惮。作为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市长,现在的月国梁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影响力也迅速上升,成为市委的主要领导之一。   想必会有许多人不想看到滨盛房地产的成立和壮大,但又不敢直接给月清影以警告,那么对他敲打就是最好的选择。可问题是,就算想借敲打他之际来含蓄警告月清影别太贪心了,也不必非要置他于死地。   想来想去,施得还是想不明白,只好作罢。   等了一会儿,碧悠回来了,买了一堆日用品,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换洗的内衣。施得说了一句“谢谢”,还没和碧悠说几句话,电话就响了。   是木锦年来电。   “施老弟,怎么着了?是谁下的手?”   木锦年的口气很急切,流露出对施得的关心和担忧。   “没事,也许只是一次意外,谢谢锦年兄的关心。”施得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有意淡化事件。   “施老弟,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事情经过,而且我刚才还得到消息,被抓进派出所的两个人已经放了。”木锦年的语气不像假装,“幕后黑手的力量很大,你要小心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人被放了?施得吃惊不小,对方也太嚣张了,制造了如此严重的车祸事件,转身就放人出去了,还有没有法律!对方涉嫌的不是普通车祸事件,而是故意杀人。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市局我还有一些关系。施老弟,别当我是外人,你多保重。等你出院了来找我,我们继续谈谈锦年玉器行的转让事宜。”   施得和木锦年通话完毕,碧悠在一旁已经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问了几个人后,放下电话一脸沮丧地说道:“果然是放人了,我问了,也问不出原因,对方只是说证据不足,上面又有人打了招呼,只有放了。”   施得反而不气恼了,悠闲地躺回了床上:“不管了,有人会忙着去查清事情真相。”   “谁呀?”碧悠问道,“你又算出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算,一猜就猜出来了。没谁,就月清影了。”   “月清影是很关心你,你受伤了,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出凶手,人家可有一个常务副市长的爸爸,一句话吩咐下去,单城还不得翻一个底朝天?怪不得你这么有信心,也是,我刚才看见她心疼得都哭了,比我的眼泪还多,可真是一个会心疼人的人儿……”碧悠的话中不无酸意。   “哈哈。”施得笑了,“你刚才下去买醋了,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儿?”   “少来,我真生气了。”碧悠拿出一片桔子塞到了施得的嘴里,她想事情想得走神了,手没缩回,就被施得一口咬住了食指。   “哎呀,你属小狗的,还咬人。”碧悠疼得喊了一声,一看,手指都红了。   施得忙抓过碧悠的手,吹了几口气,见红肿得挺厉害,不由心疼了,将她的手指放到了嘴里,顿时羞得碧悠满脸通红,一把收回了手。   “你要死呀,羞不羞人。”低首含羞,无限女儿红。   施得嘿嘿一笑:“又没外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敲门。碧悠瞪了施得一眼,转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人,正是李三江。李三江手中拎着大包小包,身后没有跟班,一头大汗,估计也是他升任副区长之后,很少再有自己拎这么沉的东西的时候。   李三江脸色急切,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老弟,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听到消息时正在开会,一听你受伤住院,急得我连区委的会都不开了,自己开车就来了。你可别吓我,你嫂子天天念叨你,说要让你到家里去,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嫂子还不得骂死我。”   李三江会说话,拿自家媳妇说事,说到底,他媳妇长什么样子施得都没见过,但事在人为话在人说,他的话还真让人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好像他媳妇魏娟真有多疼爱施得一样。   “谢谢老哥和嫂子关心,我没事。要不是碧悠非要一惊一乍让我住院观察,我早就回家了。”施得也客气回应,十分热情。   碧悠在一旁撅了撅嘴,对施得每次拿她当挡箭牌很是不满。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三江就势坐在施得床边,他对施得的关心发自真心,毕竟施得和他利益攸关,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施得够朋友,又不乱伸手,很有分寸,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他和施得的走近虽然因为利益,但现在却有交心的趋势。   施得摇头说道:“一言难尽……”   “李区长,你就让施得休息一会儿吧,他住了一上午院,在床上躺了连十分钟都没有。”碧悠不干了,觉得施得说话太多了。   李三江一拍大腿笑了:“得,听弟妹的,先不说了,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你放心,我会查清事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谁是弟妹?”碧悠又被闹了一个大红脸,实是脸皮太薄没法待了,转身又出去了,“我去打热水。”   碧悠一走,李三江得意地一笑:“有女人在,不自在,现在清静了,老弟,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施得简单地将事情经过一说,特意提到了他的猜想:“老兄,是不是滨盛房地产成立引起的过激反应?”   李三江一愣,低头一想:“没准,还真有可能。滨盛一成立就会给不少人带来不小的压力,但也不对呀,就算明争暗斗,也不至于非要杀人,犯不着这样呀。万一查出来,不就撕破了脸面?月市长虽然刚进常委会,但他可是单城的老领导了,又不是没有根基……这事儿好象哪里不对,我回头得好好查查。你别管了,先养好伤,什么都别想,该吃吃该喝喝。老弟,你受了委屈了,等你出院,老哥好好为你接风,安排几个特别节目。”   “什么是特别节目?”碧悠一推门又进来了,“是不是背着我商量什么男人间的坏事了?”   李三江嘿嘿一笑,小声对施得说道:“老弟,这个弟妹事儿太多,管得碎,心也细,以后你得注意点儿,别被管住了,要不以后就没得玩了。作为过来人我说句经验之谈,这个适合当小,不适合当正房。”   施得呵呵一笑,假装没听见:“我估计明天出院,明天晚上,我和月清影一起去家中作客,怎么样?”      第066章 人生总有重逢      “欢迎,热烈欢迎。”李三江见施得还记得这事,自然高兴,说了几句后,就告辞而去,一是他还要开会,二来他急着去查清真相。不为别的,就为他和施得称兄道弟,他就觉得撞了施得就等于打了他的脸。   和李三江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月国梁。   月国梁正在参加市委一个座谈会,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只听了几句就面色大变,当即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场,留下正在开会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市长付锐和市委副书记赵海洋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平常月国梁在市委很低调,为人十分谦和,从来没有在开会的时候中途退场的轻率之举,今天的事情很是反常,难道是因为月国梁刚升任了常务副市长,要在市委改变谦和的形象了?   别人猜测什么,月国梁懒得理会,他现在满腔怒火,几乎接近了失控的边缘,自从他升到副厅级以后,还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   月国梁到底是月国梁,久在官场之中浮沉,一听到施得遇袭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第二反应就是立刻想到了有人是想杀鸡儆猴。施得是鸡,他就是被人警告的猴。   诚然,他最近炙手可热,上升的势头过猛,惹一些人眼红也可以理解,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打月清影的主意。   女儿虽然不听话,不让他百分之百满意,但女儿是他的女儿,别人谁敢动女儿一根汗毛,他都要百倍还回去!有人动了施得,表面上是一起独立的事件,但联想到施得在单城无亲无故更无仇人的现状,再深入想到施得和月清影合作古玩行和房地产公司的事实,如此明显的故意制造车祸的恐吓事件,针对的不是施得一个无根无底的小人物,而是月清影和他这个新任的常务副市长!   月国梁一口气提到嗓子里,怎么都咽不下去,回到办公室咳嗽了半天,接过秘书吴博栋递来的茶水,猛灌了几口才压下内心的焦虑和焦躁。   吴博栋是跟随月国梁多年的秘书,是月国梁最信任的手下,他已经听到了施得遭遇车祸的消息,从月国梁反应过激的愤怒之上他看出了什么,就小心地在一旁侍候,也不多说话,就等月国梁吩咐。   秘书分三种,一种少说多做,一种多说少做,还有一种又说又做,领导一般都最喜欢最后一种。一个人做了三分事情,稍微夸大几分就成了五分,但如果不说,在领导眼里或许就只有两分了。所以又说又做最讨人喜。   但月国梁偏偏就喜欢少说多做第一种,他不需要秘书做三分事情夸大成五分,他有足够的眼光从行动上去分辨身边人的能力和对他的忠诚度。   恰恰吴博栋就是第一种。   “博栋,滨盛房地产有限公司是我市近期成立的大型房地产开发公司,符合我市今后一段时间扶植若干房地产企业的相关政策,你关注一下。”月国梁本想让吴博栋出面向市公安局打个电话过问一下施得的车祸事情,后来一想觉得只向市局打电话,力度似乎不够,显示不出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也让一些人感觉不到他的怒气。   在滨盛房地产公司成立的事情上,月国梁本来采取的是回避的态度,虽然法人代表是施得,但圈内都清楚幕后人物是月清影,作为月清影的父亲,他还是少露面为好。没想到,滨盛刚成立就有人欺负到头上了,真当他是软柿子?是,以前他是谦和低调,但那时不是没权吗?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他只会当靠边的副市长,不会当常务副市长!   再想到施得是他见过的最成熟稳重又最可靠的小伙子,他有意将施得培养成他的亲信……甚至是女婿,却差点被人害了性命,他心里就火冒三丈。让秘书出面关注滨盛房地产,就是郑重宣告,让一些人明白,他就是要正面力挺滨盛房地产。以后谁要是再和滨盛作对,谁就是和他过不去。   “你再准备一下礼物,下班后,和我一起到医院看望一下施得。”索性事情都做到明处,他就是要公开露面到医院看望施得,警告幕后黑手,再动施得一根毫毛,他绝不同意。   “好的。”吴博栋知道月国梁决定的事情,不容别人提出不同意,何况在这件事情上,他完全认为月国梁应该露面,就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月国梁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想,拿起了电话,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月国梁打出的几个电话,有几个是打给了一些关键人物,但有一个却是打给了施得。接到月国梁的电话时,施得刚刚在床上闭眼休息了片刻,手机响起时,碧悠差点直接拒听了,还好,碧悠见来电显示是月市长,她叫醒了施得。   “月市长好。”   “施得,现在怎么样了?感觉好一些没有?你要注意养好身体,别的事情不用操心,我下班后到医院看你。”   “谢谢月市长关心,我很好,就一些皮外伤。”   “好,你年轻,身体壮,恢复快,争取早日出院。”月国梁简短说了几句,给施得打了打气,就放了电话。   月国梁要亲自前来医院出乎施得的意料,后来一想也明白了什么,月国梁是要示威了。施得就想,难道说他关于是谁制造车祸的猜想是正确的?果真如此的话,他的经商之路也走得太凶险了,还没有开始房地产之路,就差点丢了命。   又一想,莫非车祸事件也是命中应有的一次劫难,是改命的后遗症,是天地在为他调整平衡?真该找何爷好好算一算,虽说何爷说是看不清他的命格了,但短期内的吉凶祸福应该能看出一二,怎么也不点醒他?再回头一想,上次他中了桃花煞是在何爷外出之时,现在出了车祸也是何爷才走不久,莫非是……何爷算出他有一难,却故意避开?   何爷见死不救,又是为了什么?脑海蓦然闪过毕问天的声音——小伙子,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何子天的命……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施得不是怀疑何爷什么,也清楚何爷不会害他,而是总觉得何爷有什么重要事情瞒着他,在从相师到运师的道路上,何爷似乎有意延缓了他前进的速度,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正想得头疼时,黄梓衡醒了。   施得和黄梓衡分别住不同的单间,黄梓衡就在施得隔壁。   才一醒来,黄梓衡就扯了针管要找施得,护士怎么劝都不听,最后连黄素琴都惊动了,黄素琴也劝不住黄梓衡,只好带他来见施得。   本来黄素琴是高干病房区的护士,施得和黄梓衡住的是豪华单间,但也享受不了高干病房护士护理的待遇,黄素琴放心不下施得,走了后门,特意临时抽调过来来照顾施得。结果施得身边有碧悠,她插不上手,就去照顾黄梓衡了。   黄素琴是热心肠,得知黄梓衡是为了施得而受伤,对黄梓衡的照顾是无微不至。黄梓衡一醒,她就又端水又喂药,让黄梓衡十分感动,说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心的护士。   但之后,黄梓衡说什么也要见施得,黄素琴不让他动,黄梓衡受伤较重,肋骨断了一根,还有脑震荡,情绪激动的话容易引发并发症。黄梓衡却不干,差点还骂了黄素琴一顿,黄素琴实在拗不过他,又知道他是担心施得,就只好同意了。   不过经黄梓衡一闹,黄素琴反而对黄梓衡的真性情有了好感。   黄素琴扶着黄梓衡来到施得的房间,一见施得确实没事,黄梓衡才放了心,他犹自愤愤不平地说道:“得哥,都怪我,要是我当时机灵一点,也不至于让你受伤。你骂我吧!”   “行了,别自责了,你已经做到了最好,要怪,就得怪我连累了你。”   “得哥,你这么说就是打我的脸了!从小到大,我替你挨打、背黑锅,什么时候皱过一下眉头?”黄梓衡一把推开黄素琴,“你再这么说,就是嫌弃我了。是,我是不会几下拳脚,没你能打。但下次再遇到事情,我能替你挡刀,就算替你死了,我也会笑着走,你信不信?”   施得上前一把抱住黄梓衡:“信,我一百个信,你是我的兄弟,我不信你信谁!”   碧悠和黄素琴第一次见到男人之间生死之交的友情,都红了眼圈,尤其是黄素琴,再看黄梓衡时的眼光多了不少内容。在她的圈子里,如黄梓衡一样真性情并且有担当的男人太少了。   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   黄素琴忙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一个浓眉大眼,长得瘦而白净,一个小鼻子小眼,长得胖而粗壮,二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一胖一瘦,相映成趣。   “你们找谁?”黄素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强忍住了。      第067章 真假莫辨      “找黄梓衡。”白瘦说道。   黑胖眼尖,看见了黄素琴身后的黄梓衡,一把推开黄素琴冲了进去:“梓衡,你伤哪里了?快让哥儿们看看。”   黄素琴嘟囔一声:“真没礼貌!”   白瘦忙说:“对不起,我朋友太激动了,其实他没有恶意,他人很好。对了,我叫萧幕辰,他叫赵非凡……”萧幕辰话说一半,看到了站在床前的施得,震惊了,“得,得,得哥!”   “得哥!”   赵非凡也发现了施得,放开黄梓衡一下扑了过去:“得哥,你可想死我了。都有几年没见你了,电话里听梓衡说你在单城,还说要请我和非凡过去帮助,我还不信,还以为是梓衡骗我,没想到还是真事。”   “得哥!”萧幕辰也一把抱住了施得,“没想到我们四大恶人在单城又重逢了,单城有了四大恶人,肯定要鸡犬不宁了,哈哈!”   碧悠和黄素琴对视一眼,都对施得这么好的人曾经是什么四大恶人之一大为不解,难道施得是披着羊皮的好人?   “四大恶人的叫法就别再提了,吓着嫂子和素琴怎么办?”黄梓衡也顾不上疼了,哈哈一笑,和施得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从现在起,我们四个人,得哥,我,幕辰和非凡,在单城重聚,从此有难同当,有福得哥先享,以得哥为核心,高举我们是害虫的旗帜,扫荡一切牛鬼蛇神……”   碧悠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被黄梓衡的乱说一气惊讶得不知所措,完全听不明白黄梓衡在说些什么。碧悠不是单城人,对单城的风俗和俚语不是很懂,黄素琴是单城市人,但对黄梓衡以县里的口音说出的一串话也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她比碧悠反应快了一点,用手捅了捅碧悠:“黄梓衡叫你嫂子,你和施得确定关系了?”   “啊?”碧悠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顿时脸红过耳,“净瞎说,你说施得都是一些什么狐朋狗友,说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杂话,我听不懂。”   “就是,就是,什么四大恶人,什么我们是害虫,跟傻子一样。”黄素琴直撇嘴,又暧昧地笑了,“其实我觉得你和施得最合适了,比哪个花流年强多了,嗯,比月清影也强。听我的,女人有时候不能总被动,找一个机会逼他娶你。”   “哎呀,你快别乱说了。”碧悠哪里有黄素琴强悍和厚脸皮,脸红得没法看了,转身去倒水了。   “黄素琴,这就你不懂了吧?”黄梓衡献宝一样在黄素琴面前卖弄,“小时候得哥领导我们四个人,在县里无恶不作,人称四大恶人。四大恶人你懂不懂?不懂就去看《天龙八部》,当然,在得哥的英明领导下,我们比四大恶人善良多了,顶多就是做一点偷鸡摸狗的坏事,不成大器。后来有人送我们四人一个外号——四大没治。”   “直呼大名真没礼貌,叫琴姐。”黄素琴假装脸一板,又好奇地问,“你们都干过什么坏事?有没有敲过寡妇门,挖过绝户坟?有没有偷看过邻居姑娘洗澡?有没有烧过老师的课本?”   黄梓衡一下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连连摇头:“我们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以上坏事,都没干过。”   “这点儿坏事都没干过,还叫四大恶人,装什么大尾巴狼。”黄素琴嗤之以鼻,“还自吹自擂叫四大没治,什么叫四大没治?”   “是没干过这点儿坏事,干过的都是大坏事。打断过陈二狗的腿,撕裂过王八五的嘴,扒掉过李寡妇的裤子,还推断过翟老头的后背……实在是谁也治不住我们了,就把我们叫四大没治了。当年的四大没治是什么你知道不?是四大恶人和叶利钦,乡干部和棉铃虫,我们四个排第一名。”   “哈哈。”黄素琴开怀大笑,又打了黄梓衡几拳,“我看你不但是小时候没治,现在更没治了。”   “那是,你刚才还说要给我治病,我告诉你,我没治了。”   施得也笑了,萧幕辰和赵非凡更是哈哈大笑,碧悠也为几人从小到大的发小情谊而欣慰,在一旁拢着头发,无声地笑了。一时之间病房内欢声笑语,无比喜庆。   几个小时候的伙伴能再次重逢,实属不易,施得感慨,忽然之间感觉不再孤单,他在单城不再是除了何爷和碧悠之外再无亲人,而是又有了三个可以同甘共苦的兄弟。   在听说了施得和黄梓衡的遭遇后,萧幕辰和赵非凡气愤难平,对背后黑手恨得咬牙切齿。赵非凡性子急,转身就是出去找人算账,也不想想他连人在哪里都找不到,被黄梓衡拉住训了几句才老实。   碧悠算是看出了四人的关系,施得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他不说话的时候,黄梓衡说了算,黄梓衡算是二号人物。而萧幕辰遇事冷静,喜欢前思后想一番才说出看法,而赵非凡则是冲动型的性格。几人性格迥异,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无条件服从施得的指示。   这和施得现在的身份无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在无数次玩耍之后形成的默契,从小就对一个人崇拜加喜欢,这种根深蒂固的影响有时会是一生无法改变的习惯。碧悠触景生情,莫名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想起她从小的玩伴,想起她的父母,不知不觉一边笑一边暗自流下了眼泪。   中午时分,月国梁出现在了施得的病房之中。   月国梁要来,黄梓衡三人就得回避了。正好黄梓衡闹了半天,伤口发作,疼痛难忍,黄素琴替他处理了一下,输上液,沉沉睡去了。赵非凡留下陪黄梓衡,萧幕辰说是出去办事,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暗中盘查什么去了。   月国梁只带了秘书吴博栋,还带了水果,只站了一站就走了,显得很低调随和,而且是以私人名义前来,即使如此,象征意义也是十分重大。等月国梁走后,医院领导才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月国梁的汽车绝尘而去的尾灯。   晚上,萧幕辰回来后,和黄梓衡、赵非凡三人围在一起嘀咕了半天,也不知商议什么。黄梓衡体格真是壮实,睡了一下午精神状态又好了,和萧幕辰商量事情时,双眼放光,眉飞色舞,一点儿也不象一个病人。   就让黄素琴也暗暗佩服,之前她还估算,黄梓衡怎么着也得躺上一两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照现在的情景看,他有半个来月也就康复了。   第二天,施得就先出院了。   施得本想再等一天再出院,以伤重为由好给公安机关施加压力,昨天月国梁来时话里话外已经有所暗示,他已经亲自打电话给市公安局,要求公安局限制破案,既然要将事情闹大,他就得有配合月市长演戏的觉悟。   不料一早就传来消息,幕后凶手投案自首了!   幕后凶手是谁,不但月国梁没有猜对,施得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过江龙。   据过江龙交待,他上次去一碗香收保护费被施得打了一顿,施得出手太狠,让他在兄弟们面前丢了脸,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就想教训施得一次。本想是吓唬施得一次,没想杀人,谁知泥头车出了意外,控制不住,刹车失灵,就撞了上去。   至于后来为什么几个人还要和施得对打,过江龙的理由是当时都差点没命,失去了理智。   虽然过江龙的解释很牵强,但随后被释放的两个人也投案自首,说得和过江龙一模一样。最后公安机关认可了过江龙的说法,决定以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处理……   施得听到消息后,知道再在医院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再说他也确实好了七七八八,反正还有黄梓衡需要住院观察,有他住院就行了。就不顾碧悠的劝说,还是出院了。   不能再在医院耗下去了,是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车祸一事对他造成的身体创伤不大,但带来的心理冲击不小,也让他深刻地反思改命之法需要调动天地平衡之力,必须慎之又慎,稍有偏差,就容易引发天地平衡之力的自动调节。   个人之力毕竟微小,无法和天地之力抗衡,不说别的,一次小小的车祸就差点要了他的命,由此也警示施得,以后的道路,必须小心前进。而且何爷事先连一句暗示都没有,背后必有玄机。   真正的凶手到底是不是过江龙,施得先不急着去下结论,他知道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过江龙是和他有过矛盾,但除非过江龙脑子短路了,否则他犯不着杀人害命。再说以他推测过江龙的智商,就算过江龙想害他,也想不出来精心制造一起车祸的办法,直接一言不和拔刀相向才是过江龙的风格。   施得出院后,直接回了方外居。碧悠开车送他过去,又不放心他,就一直陪在他的左右。   施得不想耽误碧悠的正事,现在正是碧悠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第三家分店已经装修完毕,开业日期将近,她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就冲碧悠要过了奥迪的车钥匙,说是奥迪车归他开了,碧悠才放心地去忙事情了。   被撞的捷达是报废了。      第068章 实际行动      施得在方外居一个人静了一上午,没开机,将自己关在屋里,静坐不语,好好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理顺了一遍,似乎想通了许多环节,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通。   应该是从他迈出命运转折的第一步时起,何爷就很少再对他的下一步有过明确的指示,其实仔细想想,除了他去医院的安排是何爷的有意为之之外,他在医院之中经历的人和事,以及在医院之外认识的一些人,都是他主观能动性的具体体现,应该说,已经超出了何爷的推算之外。   是呀,人生怎么可能完全被预测?更何况如他一样命格奇特之人。再深入一想的话,或许就算何爷能推算出他命中何时会有一难,不提醒他,也是为了他好,就算如何爷一样是五命五运的运师,也有五分定数不可破解,对人生的预测也是一半对一半。   施得并不是怀疑何爷的用心,从一开始他就深信何爷对他没有恶意,就算小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他当时落魄得和一个叫化子没有区别,谁会救下一个叫化子并指望他以后飞黄腾达以求回报?   何爷也对他说过,希望他最终能突破命师的境界,以寻求破解何爷在运师境界每八年一次的劫难。表明上何爷的解释行得通,实际上施得清楚,何爷寄希望于他,不过是寻求一丝心理安慰罢了,或许何爷压根就没有真正指望他可以帮助他渡过难关。不管怎样,何爷救他一命是铁打的事实,他必须感激何爷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其实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会有几次险之又险的生死关头,只不过有人知道有人没有察觉罢了,施得也并没有将车祸事件当成多大的事情,他只是借此思考一下他的第二阶段要怎么走好走稳,因为,他马上就要迎来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了。   滨盛房地产的成立,意味着他的人生从此真正扬帆启航了。   中午时分,刚打开手机就收到无数条短信,之所以说是无数条,是一下收到的短信多到竟然让手机死机了。再重新启动之后,只看了一眼施得就无奈地笑了,是夏花。   夏花知道施得受伤的消息还是从月清影之处打听到的,她除了在单城忙她的节目录制之外,还一直在等施得的电话,施得答应她说要带她一起到李三江家中作客——李三江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有施得——结果等了一天没有消息,她就生气了,觉得施得欺骗了她幼小的心灵。   夏花气势汹汹地想打施得的电话兴师问罪,结果施得关机。她就更怒了,就打了月清影的电话,才知道施得受伤住院了,她大吃一惊,连工作也顾不上了,急忙找到了月清影想问个明白,月清影却忙着办理滨盛房地产公司事宜,没空理她。   她一早赶到医院的时候,施得已经出院了,夏花问黄梓衡施得的住处,黄梓衡哪里知道,不过就算他知道,没有施得的允许,他也不敢说出去。不管夏花如何焦急怎么追问,黄梓衡一问三不知,还问夏花是施得什么人,气得夏花差点儿踢黄梓衡一脚。   等夏花一走,黄梓衡和萧幕辰、赵非凡算是有闲话可说了,三个人就开始聊起了施得认识的三个女人,月清影、碧悠外加夏花,三个女人一台戏,到底谁更适合当嫂子,如是等等的八卦话题。月清影人品相貌如何,萧幕辰和赵非凡都没见过,不作评价,萧幕辰认为碧悠最适合当施得媳妇儿,原因就一个,碧悠知冷知热,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相貌与贤惠并存,是不二人选。   但赵非凡却乱点鸳鸯谱,非说夏花最配施得,他的理由就有一个——夏花风风火火的性格很好,施得跟她在一起,不累心。碧悠温婉则温婉矣,就是小性子稍多了一些,时间久了,容易让男人心累。   三人之中唯一一个见过月清影的黄梓衡却坚持自己的看法,最适合当嫂子的唯一人而已——月清影。为什么呢?就因为月清影是大家闺秀,出身好,是官家之女,对施得以后的发展大有帮助,所谓门当户对,正是此解。而且施得人生的起步也正是因为月清影的帮助,再者月清影端庄而优雅,虽然冷淡了一些,但冷淡的美女才有不会出轨的安全保障。   三人各抒己见,争执不下,差点吵得面红耳赤,最后黄素琴听了不对,过来批评了黄梓衡几人几句,让他们不要太吵了,这是医院,不是可以吵吵闹闹的菜市场,结果被赵非凡一句玩笑话弄了个大红脸。   “嫂子,梓衡刚才对我们说,他一定要追到你,娶你当媳妇儿!”   “滚!”黄素琴情急之下,顾不上护士的职业素养了,骂了一句,然后转身跑了,留下黄梓衡三人一起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   夏花找不到施得,急得团团转,她性子又急,就不停地给施得发短信,先是关心地问他的伤情,问了几十遍后还不见施得回复,她就怒了,开始骂施得说话不算话。又发了十几条后,她几乎气急败坏地发出了最后一条:“施得,你赶紧给我出来,否则,我……”   最后一条还没有发出去,施得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记者,我是一个病人,病人是需要休息的,你非不让我好好休息,是不是不想让我的病早点好?”   听了施得懒洋洋的声音,夏花的一腔怒火和烦躁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她噗哧一声乐了:“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就非要去关心你?哦,对了,我关心的不是施得,是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施总。施得是不是有病没病,要死要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施总什么时候身体康复,然后跟我一起去省城……我入股了滨盛房地产,就得想法盘活资源。”   “你的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别说得那么难听行不行?不说难听话你是不是就难受?”施得无语,呛了夏花一句,“我已经没事了,两三天之内就可以动身。等你在单城的事情忙完了,就差不多了。”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什么时候去李四河家里作客,别忘了叫上我,听说滏阳区旧城改造,马上就有地皮可以拿了。”   “什么李四河,是李三江。”施得哭笑不得,夏花就这记性还想和政府官员打交道?不过也别说,她消息倒是灵通,身为省城人,能在来单城才一天就知道了滏阳区旧城改造的事情,不简单,她还真有几分经商的头脑。   “管他是四条河还是三条江,反正我要亲自和他见个面,接触一下才能了解他的为人。人事人事,先交人后做事,不认准人就做事,会吃亏的。”   道理懂得还挺多,也不知道她真正办起事来,是不是如她所说一样到位。对于夏花的加盟,施得还是持乐观的态度,以月清影的挑剔,能成为她最好朋友的人,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和有官家背景的人物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可靠。   三天后,施得又到医院看望了一次黄梓衡。黄梓衡恢复得很快,差不多好了七七八八了,到底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身体底子好。   再次和萧幕辰、赵非凡见了一面,施得提到了请他们过来一起干的想法,二人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之前,黄梓衡已经事先通过气了,出于对施得的绝对信任,哪里会推脱半分。   施得虽然相信萧幕辰和赵非凡,但还是动了要为二人相面的心思,想多少了解一下二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运势,正要仔细为二人相面的时候,却被电话叫走了——木锦年要请他吃饭,为他压惊。   施得就匆匆看了萧幕辰和赵非凡几眼就走了,路上回想起萧幕辰和赵非凡的面相,都是平淡无奇的面相,一生平平淡淡,没有大起大落,还算中等面相了,也就没有多想。反正跟了他,以后大富大贵不敢说,至少不会让他们受穷。   是该和木锦年见上一面了,施得路上开车时,又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   “公司的手续跑下来了,事情闹得不小,吴博栋吴秘书亲自出面,现在圈子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样也好,省得有人假装不知道到时暗中下绊子。现在谁再下,谁就是明着和月市长过不去了。”   月清影最近几天没和施得见面,一直在忙公司的手续,各种审批,审核以及验资,等等,手续繁琐,如果不是吴博栋亲自出面给方方面面都打了招呼,怕是最少也要拖上一两个月才能审批完成。   施得知道月清影虽然不会说太多宽慰和关怀的话,她不善表达,往往会用实际行动来代表一切,在他的车祸事件上,她憋了一口气,非要做出样子让别人看看,就是要用实际行动给对手一个强有力的回应。      第069章 时机很耐人寻味      “案子已经结了,是前所未有的神速,背后是什么猫腻就不用说了,爸爸才从幕后走到台前,影响力还不够,这笔账先记下,以后再说。”月清影说了说案子的事情,又说,“我给你买了一辆车,你有空来开。”   “……”施得想回绝,月清影却直接挂了电话,让他颇为无奈。他也知道或许月清影想送他一辆汽车来表达歉意和关怀,但他并不想。   没办法,和月清影讲道理讲不通,她会固执地按照她的喜好和原则办事。   过江龙最后如何处置,案子如何了结,施得没有关注,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事情了,是另一个层面的较量了,他既没有能力插手,也没有兴趣介入,就由月国梁和李三江具体操作就可以了。而且说实话,他对官场上的较量本来也不想知道,要不,他早就及时抓住黄子轩伸出的橄榄枝,通过某个渠道向黄子轩释放他愿意担任秘书的想法了。   想到黄子轩,施得忽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听到他受伤住院的消息,也不知黄子轩会作何感想?不过随后又一想,或许黄子轩早就忘了他,将他抛到了脑后。   到了约好的地点——湘君府,刚停好车,木锦年就笑容满面地出现了。   木锦年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一人,气质傲然,二十五六岁左右,留分头,头发一丝不乱,戴黑框眼镜,显得十分文净,只是脸色微显苍白,似乎身体不是十分健康。穿着看似简单,却全是名牌,而且还是十分昂贵的名牌,施得在下江上了四年大学,又在下江经商两年,对品牌的鉴赏能力自认还算有眼力。   木锦年上前为施得介绍:“施老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赵苏波,华达房地产公司总经理。”   能在不到30岁之前成为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非官即富,赵苏波的人,施得是第一次见到,但他的名字却是早已听过,他是市委副书记赵海洋的儿子。   赵苏波伸手和施得握手:“施得,我听锦年说过你,说你年轻有为,是个人物,我就说,单城地方小,出了一个人物如果我不认识一下,就显得我孤陋寡闻了。”   “赵总,幸会。”施得握住赵苏波的手,微微一笑,笑容还算真诚和谦逊。但心里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赵苏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滨盛刚刚成立而他才遇车祸不久就露面了,时机很耐人寻味呀。   “来,里面请。”木锦年目光微有探询之意,在施得身上悄然打了一个转,又收了回去,然后当前一步引领赵苏波和施得入内。   施得本想落在了最后,以显示他对赵苏波的谦让,不料赵苏波也有意落后一步,和他并肩而行。   “施得,听说你出了车祸?要不要紧?看你的身体应该没事,开车虽然是熟练工的工作,但也要胆大心细,小心行得万年船。”赵苏波的话,半是关切,半是问询。   “是,也是我一时疏忽大意,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开车走路肯定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呵呵。”施得呵呵一笑,随口应付。   “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注册资金不算雄厚,公司成立后,是想扎根于单城,还是要走出单城,迈向全省?”赵苏波的话题随即跳跃到了正事上。   “先扎根单城,再迈向全省,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施得有问有答,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态度不卑不亢,步伐不徐不疾。   赵苏波点点头,不说话了。   到了雅士居包间,推门进去,施得抬头一看不由一愣,原来房间内还有两人,一人施得认识,打扮得花枝招展长裙飘飘如果风大一些几乎就可以吹走的玉人不是花流年又能是谁,而另一人端坐在正中的位置上,目光漠然,表情淡然,年约二十六七,微胖,圆脸,大耳,大热天的却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傲然的神态再加上一本正经的装扮,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人物。   而且还不是小人物。   施得几人一进来,花流年就一阵风一样迎了过来。   “施兄弟,可是见到你了。快让我瞧瞧,不缺胳膊不少腿,脸也没毁容,哎哟喂,我可是放心了。听说你出了车祸,我都担心死了。”   施得有点吃不消花流年的热情,退后一步笑道:“我命大,死不了。而且大师也说了,我能长命百岁,所以,花姐不用担心了。谢谢花姐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几人进来,正中之人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抬屁股,别说起身迎接了,连一句招呼都欠奉,牛得可以。木锦年忙为施得引荐:“施得,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伟宏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付伟强。”   “付总。”施得微微欠身,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付伟强是何许人也,他当然清楚得很,正是市长付锐的公子。好嘛,今年木锦年请他过来吃饭,摆的不是鸿门宴,根本就是龙门阵。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不提车祸事件的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单是他一下就见到了单城圈子内人称两大公子的付伟强和赵苏波,就说明了一点,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成立,确确实实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付伟强和赵苏波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在单城可是名人,不提二人市长公子和市委副书记公子的身份,就是二人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几乎垄断了单城的房地产市场就可以证明二人在单城有多大的能量了。   有人说赵苏波在单城有呼风唤雨的影响力,但付伟强比他还强,达到了撒豆成兵、点石成金的境界,据说赵苏波想要哪一块地皮,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而付伟强的伟宏房地产公司却从来不承接工程,也不开发项目,但付伟强的身家比赵苏波多了几倍,就是在于赵苏波打出想要地皮的电话之后不到三天,地皮就跑到了付伟强的名下,然后赵苏波再从付伟强手中将地皮买走……   曾经有人戏称,单城的市长不是刘宝家,而是付伟强,原因就在于刘宝家办不成的事情,付伟强能办成。而且还传言说刘宝家想要一块地皮,最后还是通过付伟强的关系才办妥。要知道在当时,付伟强的父亲付锐还只是常务副市长。   甚至还有人说付伟强黑白通吃,是单城的教父。   传言毕竟只是传言,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无风不起浪,往往很多时候传言会比真相更有杀伤力和可信度。   付伟强对施得的问好只是微一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既不握手也不起身,直接就绕过施得问木锦年:“锦年,可以开始了吧?”   木锦年歉意地向施得一笑,回身吩咐服务员:“上菜。”   施得被付伟强晾在当场,心里清楚有些高官子弟骨子里十分傲慢,看不起平民出身的他,他脸色平静,转身坐到了最末席,向木锦年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木锦年安排今天的聚会,肯定别有用意,有花流年也就算了,却有付伟强和赵苏波同时出现,而且二人显然早就安排好了戏份,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故意摆出了龙门阵,看他怎么应付。   木锦年作为中间人,又是什么用心?   服务员陆续上菜,既然是以湘菜为主,上的就是湘君府的特色,剁椒鱼头、酸豆角炒肉末、炒豆干丝以及豆豉炒橛菜,菜是不错,但在座之人显然都无心品味,毕竟今天的饭局不是以吃为主。   尽管木锦年十分用心地鼓动气氛,花流年也在一旁卖力地配合,但由于付伟强太拿大,而赵苏波过于矜持而放不开,气氛始终不热烈。施得见状,也不主动说话,先是不亏待自己填饱了肚子再说,他埋头吃饭,吃饱后,借举杯示意的机会,暗中打量了付伟强和赵苏波几眼,心中就有了见地。   施得还注意到木锦年的异样,和以前不同,木锦年看人时的目光不再散乱而飘忽,而是多集中在面部,不离五官和三停等主要器官和部位,目光多有审视和玩味之意,正是一名相师应有的眼神。   如此说来,木锦年的相术有成,也在借机为付伟强和赵苏波相面了?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说之前木锦年还没有仔细打量过付伟强和赵苏波?或者是,今天也是他和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施得忽然觉得今天的饭局也很微妙,原以为木锦年和付伟强、赵苏波合伙算计他,现在差不多可以否定之前的判断了,木锦年今天的一局,怕是也有难言之隐。   一顿饭吃到尾声的时候,大拿付伟强总算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一开口就质问施得:“施得,你也想插手单城的房地产市场,知不知道在单城的地界上想盖房子,得先经我点头?你一不拜山二不打招呼,真不懂规矩!”   付伟强一开口,房间内的气氛就立刻冷到了冰点。      第070章 各人各入戏      明面上看,付伟强的质问很没水平,太直接而不够含蓄,其实不然,付伟强直截了当的逼问包藏祸心。当面的质疑就是为了逼施得到墙角,让施得无路可退,如果施得顶不住付伟强的压力直接抛出月清影来当挡箭牌,就会让付伟强和赵苏波认定他没有担当,挑不起大梁。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讲究,锦年兄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我来单城不久,在单城认识人不多,有分量的朋友就锦年兄了。”施得巧妙地打出了一招太极,将球一带,就巧妙地踢到了木锦年的脚下。   木锦年不得不接过施得的球,勉强一笑:“是我的错,怪我,怪我。”   其实施得和月清影决定成立滨盛房地产公司,木锦年事先毫不知情,他却认了下来,也是心里清楚施得就是故意将他一军,他不接招的话,说不定以后就失去施得这个朋友了。眼下他心里清楚得很,今天的事情施得是算到他头上了,他就得担待该担挡的部分。   从短期看,付伟强和赵苏波在单城比施得分量重多了,但从长远看,谁主沉浮还不一定,木锦年心中不愿意承认却又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刚才他为付伟强、赵苏波和施得三人分别相面,得出的结论让他大为沮丧!   他最想结交的付伟强面相平平,三停之中,除了上停饱满之外,中停一般,下停短促,主少年得志中年落魄而晚年凄凉,现在付伟强已是青年,就是说,他的运势正在走下坡路。   而赵苏波面相稍好一些,三停都算中上之相,但离骨骼清奇、富贵无极的大富大贵之相还有不小的差距,就是说,赵苏波估计也就是止步于市委副书记公子的高度了,也是让他大失所望。   原以为能借付伟强、赵苏波搭上市长和副书记的线,让他的路子再拓宽一些,而且有传言说黄子轩顶多半年多就会调到省里,付锐就会顺势接任书记,岂不是说付伟强很快就摇身一变由市长公子成了市委书记的公子了?应该是运势继续上升之势才对,怎么从面相上看却是好运到头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但愿是他相术不精,没看透整体。他现在只是相师的初门境界,初门以上是中门和高门,听说施得已经达到了高门的境界?木锦年就打定主意,饭局结束后一定要和施得探讨一下相术之道。   木锦年端起酒杯:“付总要罚就罚我,我先自罚三杯,要是付总还不满意,该怎么罚就接着罚。”话一说完,他不等付伟强有所表示,一口气连喝三杯。   付伟强“哼”了一声:“锦年,不是你的事儿,你非要出头,是不是喝多了?”   见付伟强还不给面子,木锦年赔着笑:“不是,付总确实误会施得了,这事儿真怪我。其实施得来到单城后,最早认识的人是我,最先合作的人也是我。付总你不信?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协议,施得刚来就入股锦年玉器行了,现在我不想做玉器生意了,要全盘转给施得了。”   付伟强脸色变了变,看了赵苏波一眼。赵苏波会意,知道也不好逼木锦年太狠,就笑着打圆场:“我说一句,锦年,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施得,主要也是施得做得不到位,得有个说法。既然你说施得最先合作的人是你,你要替他担着,我也就做个中人,只要你拿出协议,施得没拜山没打招呼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只要他自罚三杯就行。”   施得心想,好嘛,仗势欺人的水平也挺高,明明是付伟强无理取闹在先,非要仗势压人一头,结果现在倒成了他和木锦年理亏。如果说木锦年揽事在身还不让施得太意外的话,那么木锦年说出有协议在手就让他大吃一惊了,他和木锦年之间哪里有什么协议?   玩笑开大了,看木锦年怎么收场。   木锦年似乎早有准备,拿出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协议,递给了赵苏波:“赵总也顺便帮我把把关,看看协议是不是有什么不合规范的地方。”   赵苏波接过协议,认真地翻了一翻,微不可察地向付伟强递了个眼色,然后将协议还给木锦年,哈哈一笑:“行了,误会,确实是误会。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几句,锦年,施得初来乍到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在单城多少年了?认识我和伟强又有几年了?施得要干房地产,你也不提醒他一声规矩,是想坑施得一把,还是不把我和伟强放在眼里?”   赵苏波虽然笑着在说,而且还是玩笑的口气,但这一句话颇具杀伤力,直接就将木锦年置于了左右为难的境界。木锦年回答得稍有差池,不是得罪赵苏波和付伟强,就是得罪施得。   施得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不会因此就对木锦年和付伟强、赵苏波的关系是好是坏得出结论,谁知道赵苏波逼问木锦年是不是也是一场戏?   奇怪的是,刀光剑影的交锋时,花流年出奇的安静,不是在小口吃东西,就是低头不语,施得就大为惊奇,什么时候花流年也淑女了?今天的一局,处处透露出古怪和玄机,各人各入戏,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且静观其变再说。   “赵总这么说,就是打我的脸了,我哪里敢不把赵总和付总放在眼里?”木锦年自嘲地一笑,拿出大杯子,一下倒了半杯多的白酒,又兑了三分之一的红酒,最后又拿小酒盅倒满啤酒,将酒盅直接扔进了酒杯之中,“要说我是想坑施老弟,那也不是我的为人。这事儿前因后果都怨我,是我忙着转让玉器行,中途又忙着丧事,对施老弟照顾不周,在他最需要我提醒的时候,我忘了这茬。我认罚,自罚一杯深海鱼雷!”   单城人喝酒讲究多,也最会劝酒,就衍生出许多酒桌上的文化,比如几种酒兑在一起喝,有的叫潜水艇,有的叫深水炸弹,最厉害的叫深海鱼雷,最容易醉人,也是单城酒桌文化上自罚时最有诚意的做法。   木锦年这一手很高,不但大有诚意,而且还拿他死去的妻子说事,一下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付伟强还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赵苏波却不好意思了,逼得木锦年把死去的媳妇儿都抬了出来,确实有点过了,他端起酒杯:“锦年,我陪你一杯。”   “我也陪锦年兄一杯。”事态发展到现在,施得就必须开口了,他也端起了酒杯,倒满了白酒,也有三两左右,“给锦年兄添麻烦了,是我不懂规矩!”适当的让步不是低头,是为了更好地昂首阔步,也是为了保护他身后的月清影。如果他顶不住压力将月清影抛了出来,今天的事态就相当于市长公子和市委副书记公子联手向常务副市长的千金施压了。   如果不是木锦年出面替施得分担了压力,以施得目前在单城的实力和人脉,还不足以抗衡两大公子的施压,所以不管木锦年是出于什么目的,施得都得感谢木锦年为他出头。而且他现在有理由相信,今天的一局,应该不是木锦年设计的圈套了,以他的观察来看,木锦年也是有求于付伟强和赵苏波。   一想也是,木锦年毕竟不是毕问天,他在单城只是一家玉器行的老板,虽然小有财产,但和付伟强、赵苏波相比,不管是身世还是身家,都有天壤之别。   付伟强似乎对木锦年的解释还不满意,懒懒地不愿意端杯。不端杯,就是不愿意给木锦年面子,不想放过施得,花流年见状,端起了酒杯,娇笑一声:“付总,给个面子喝口酒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大人有大量,有一句话不是说——太阳光大,父母恩大,君子量大,小人气大。”   “我就是小人,就是气大,怎么了?”付伟强突然就发了火,夺过花流年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如同打在了木锦年脸上的耳光,顿时让木锦年为之色变。   施得也忍无可忍了,同是官二代,素质怎么差别这么大?好歹赵苏波也知道场面上的事情,能过去就过去,背地的较量,该怎么下狠手都行,但当面撕破脸皮,就是没有涵养的表现了。   况且别人都端他上天了,他还不满意,还想怎么样?   “说到小人,我倒是想提醒付总一句,最近要提防小人坏事!”话一说完,施得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我先干为敬!谢谢今天锦年兄的酒局,也谢谢赵兄的仗义和花姐的好话,山不转水转,做人,要看长远。”   “行呀,够猖狂!”付伟强更加怒不可遏,“以后走着瞧!”   “走路当然得走着瞧了,走路不瞧路,会摔跤!”施得毫不示弱,冷冷地回敬了一句,“滨盛以后的发展,不劳付总费心,付总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单城虽小,但单城的道路横平竖直,条条大路都可以通行。”      第071章 长远的一步伏笔      施得的话,等于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付伟强留,有些人不给他几分颜色,他还真当自己是天下二号。   付伟强何曾受过这样的回敬,脸气得通红,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施得:“行,你有种,以后有走不通的路绕不过的门,记着,别求到我的门上。”   “付总,你也记着,以后有过不去的关对付不了的小人,也别想求我帮你化解。权力和金钱买不来的东西有很多,一个人的运气也不可能一直好下去,多一些谦和少一些狂妄,会让好运长久一些。一个人没有了运气,有再大的权力和金钱也没用,到时抓都抓不住!”施得寸步不让,再次强有力回敬了付伟强。   “你胡说八道!你妖言惑众!”付伟强被施得激得火冒三丈,偏偏又找不到强有力的话反驳施得,就只能用老的不能再老的没有创意的话攻击施得,“你是封建迷信。”   “先别急于对自己恐惧和未知的事物用迷信来掩盖自己的无知和心虚,回去先查查身边有没有小人,然后再去医院查查身体。”施得不慌不忙,甚至还笑了一声,“祝付总事业顺利,身体健康。”   “你……”付伟强气得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了起来,拂袖而去,“施得,记住你的话!”   付伟强一走,赵苏波就不能再坐下去了,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伟强的脾气比较直,我去看看他。施得,我劝你一句,年轻人,别太气盛了,以后的路还很长,都会有绕不过去的弯。”   “谢谢赵总的提醒,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赵总的人情我也承下来了,如果有一天赵总有事情请我帮忙,我会尽力帮赵总一次。”施得说得很笃定,表情严肃而凝重。   赵苏波一愣,被施得的一本正经吓住了:“我,我能有什么事情请你帮忙?”   木锦年不得不说话了:“我第一次见施得,施得就提醒我给双凤查查身体。结果去医院一查,乳腺癌早期……”   “啊?”赵苏波吃惊不小,重新打量了施得几眼,随后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施得手中,微一点头说道,“来日方长。”   赵苏波和木锦年都追了出去送付伟强,花流年却没有动,坐在座位上生闷气。施得虽然也被付伟强气得窝火,不过总的来说,花流年多少还偏向他多一点,他就有意缓和一下气氛:“花姐,你的红鸾星动,是不是喜事临近了?”   花流年没好气地翻了施得一眼:“喜事个屁,最近失恋了,想找一个年少多金的男人,怎么这么难?刚刚有了新目标,结果倒好,被你气跑了。他气性大,心眼小,肯定会连带对我也不满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烦人?”   施得乐了,才知道刚才花流年的淑女是为何故,笑道:“你看上付伟强了?就他还年少多金?花姐,你眼没花吧?”   “我眼好着呢,不花不近视,付伟强有一个市长爹,据说过段时间就会升格成市委书记爹,他又是伟宏房地产的董事长,身家好几个亿,现在还是单身,这不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绝配男人吗?”   施得没接花流年的话,他不想说出他对付伟强的推算,问道:“今天的饭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能是怎么一回事儿?本来木锦年想和你商量一下转让玉器行的事情,不是转让,是赠送,他想把锦年玉器行无偿赠送给你,条件是……条件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去谈吧,约我当个见证人。”花流年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结果饭局安排好了,赵苏波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想让木锦年出面约你见面,他和付伟强想和你谈一谈。锦年就安排了今天的饭局,原本是打算等饭后送走了付伟强和赵苏波再和你详谈,结果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施得,你说你是不是该赔我一个如意郎君?”   “付伟强怎么可能会是如意郎君?花姐,你也算是毕问天的弟子了,悟性也太差了点。一个人不能只看眼前,而要看长远,就以你的眼光来看,付伟强是一个福泽绵长的人吗?”施得不想花流年误入歧途,就有意点她一点。   “你什么意思?”花流年惊叫一声,“你千万别在我面前说付伟强的坏话,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我是毕爷的弟子不假,不过我悟性有限,没学会相面,现在看人还只看身家,不看面相。”   “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施得知道有些人讳疾忌医,并不想知道长远,怕的就是不想面对并不满意的未来。但实际上每个人的未来都由今天创造,今天不种善因和勤奋的种子,明天肯定不会结出善果和丰收的果实。   “施老弟说得对,付伟强以后的运势怎么样,我不敢说,但付伟强身体有病,我却是知道。”木锦年回来了,一进门就附和了施得一句。   “真的呀,他身体有什么病?”花流年吃惊地站了起来。   “别人的隐私就不要说了,反正他身体不健康就是了,怎么了流年,你这么关心付伟强,是不是对他有想法?”木锦年笑着打趣了花流年一句,神色自然,没有因为付伟强的愤然离去而伤神,看样子,他并不担心付伟强会连带对他报复。   施得不怕付伟强如何在以后刁难他,政治层面的问题,自有月清影出面解决,他只负责公司行政和业务拓展方面的问题,而且施得也相信以他的眼光判断,就算付伟强想刁难他,以后也要有时间精力才行。而木锦年也是淡定自若的神态,莫不是说,木锦年对付伟强的推算和他的结论一样?   岂不是说,木锦年在相术上的成就,已经略有小成了?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付伟强和赵苏波横插一手,我只当他们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木锦年向施得解释,一脸歉意。   “刚才花姐说了,这事儿……不怪锦年兄。”施得笑了笑,拉木锦年重新入座,岔开了话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锦年和流年的名字,是不是有高人指点才改的?”   木锦年和花流年对视一眼,都笑了,花流年摆手说道:“别说了,还真让你猜对了。以前我不叫花流年,他也不叫木锦年,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他在回车巷在一个算命测字的算命先生的摊前相遇,我算命,他相面。算命先生说我和他的命都不是很好,要改名字才能事业顺利,生活美满,结果就一起改了名字,一个锦年一个流年,还真是有缘。”   原来如此,原来也是起源于回车巷的一个故事,也必须得说,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名字改得确实有几分功力,民间有高人,此言不假,施得点头说道:“我还以为是毕爷为你们改的名字……”他是故意有此一说,其实他很清楚,在毕爷出现之前,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名字已经叫了许多年。   “当然不是了,毕爷才来单城多久,我的名字都叫了多少年了……呀,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和毕爷好像是同时出现在单城的,施兄弟,是不是你和毕爷之间有什么默契呀?”   施得既然套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就笑着摇摇头:“我和毕爷会有什么默契?肯定没有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付伟强和赵苏波的事情吧。”   木锦年却摆手说道:“不说他们了,越说越上火,他们的事情以后你肯定会知道得很多,会有人比我知道得还详细……还是先说说我们的事情吧。”   木锦年不想谈论付伟强、赵苏波,施得可以理解,他和付伟强翻脸了,以后没有了合作的可能,木锦年却还有和付伟强合作的可能性,就说:“好吧,锦年兄有什么指示精神?”   “我就开门见山了,锦年玉器行我想转让……不,赠送与你,想不想接手?”   “想,我也想拥有自己的生意,不想总受制于人。”施得回答得很干脆,态度很坦然,“不过既然是赠送,无功不受禄,锦年兄的条件是?”   “和施老弟打交道就是爽快,好,我就有话直说了,条件有两个,第一,以后我在相术上有什么疑问,希望你能解答。第二,我想托你替我引荐一下何爷,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请何爷为我今后的道路指点两句,不要多,只指点两句真话就行。”   木锦年还真是下足了本钱,赠送几百万的玉器行原来只是为了未来的长远,施得沉吟不语,心中乱云飞渡。   诚然,毕问天收木锦年为徒必有私心,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不好乱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毕问天和木锦年之间远没有何爷和他之间信任度高。先不说毕问天是不是对木锦年真心相待,至少木锦年今天的所作所为就说明他对毕问天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   甚至对毕问天为他规划的今后的人生之路,也是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第072章 天大的人情      不过施得也佩服木锦年的勇气,为了学到相术的精髓——毕问天是否传授了他真本事暂且不论——能拿出价值几百万的玉器行来交换,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壮举。   “引荐何爷……我不敢保证何爷一定见你,只能说尽力而为,你也知道,何爷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于第一点嘛,一起研究一下相术,倒是没什么。”施得既没有大夸海口,也没有一口回绝。   木锦年见施得说得实在,点点头:“何爷的事情勉强不得,只要施老弟你答应了,记在心上,就总有和何爷坐在一起的机会……这么说,事情算是谈妥了?”   “我觉得还是不妥。”施得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摇摇头,“一家玉器行……还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又不是白白送你,施老弟,你也不是一个俗人,怎么在俗事上反而看不开了?你自己说,是不传之秘贵重,还是有价值的玉器行贵重?我在相术上遇到了瓶颈,又苦于毕爷没有时间指导我,放眼整个单城,能对我在相术提高上有帮助的人,唯施老弟一人而已……”   木锦年说得合情合理,不但理由充分,态度还十分真诚,施得无话可说了。   花流年也在一旁趁热打铁:“施兄弟,锦年的心意你都清楚了,他在相术上比我有悟性,一心想在相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以,他才不惜以玉器行赠送。同时,他也想彻底和过去告别,重新开始新的人生。玉器行是他的发家之路,也是他和嫂子认识的伤心之地……你要是再犹豫,就是矫情了。”   施得一脸为难:“这……这怎么好意思?我确实是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一份大礼!我想多问一句,锦年兄转手玉器行之后,打算转行到哪个行业?”   “转行做旅游了,先从旅游公司干起,我的理想是做国内最大的旅游公司,然后进军民航业。”木锦年似笑非笑,但语气却是认真得很。   施得对旅游业不太了解,但他相信木锦年的眼光,今后国内的旅游业肯定是一路走高的趋势,不过如果说木锦年真是只想单纯地从事旅游产业,恐怕也未必。   “花姐,锦年玉器行你估个价,我在你估价的基础上让锦年适当打个折,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施得以退为进,提出了要出资的提议。倒不是施得发扬风格非要出钱,而是他清楚,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就算真有一天掉下了馅饼还砸在了头上,也千万别吃,外表再光鲜诱人,吃着再香脆可口,馅里一定有毒。   花流年和木锦年悄然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花流年才说:“玉器行其实店面不值多少钱,值钱的就是一些存货。锦年近几个月来无心经营,都没有进什么好货,前期的好货也卖光了,我估摸着现在顶多值30万。”   “30万恐怕还是高估了,我盘算了一下,撑死了20万。行吧,施老弟就给我10万元就行了。”木锦年大度地一挥手,“再谈钱多钱少的问题,就伤感情了。”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施得勉为其难地点头了,他心里清楚,锦年玉器行光是店面就值50万,里面的装修、家具和部分存货加在一起,就算如花流年所说没有好品相的玉了,也能再值个50万,100万的东西要他10万,这个人情真是不小。   既然最艰难的谈判部分已经结束,剩下来的问题就简单多了,三人又换了一家茶舍喝茶,继续未尽的话题。   茶舍位于锦年玉器行的对面,坐在楼上就可以远观锦年玉器行的气象,作为单城老牌的玉器行之一,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灯火通明的锦年玉器行依然顾客盈门,生意正好,施得心里就更加明镜一样了。木锦年半卖半送将玉器行转手与他,绝不仅仅是为了向他请教相术和请何爷为他铜口直断今后的命运这么简单。   而施得顺水推舟接下玉器行,也不是贪心,而是另有深意。   茶舍的环境很好,风格也雅致,可惜名字有点俗——望江楼,单城无江,只有一条不成气候的河,而且坐在望江楼中,也看不到滏阳河。不过虽然无江,望江楼也不负单城第一雅舍的美称,有两名古典美女在抚筝弹琴,衬托得房间氛围阳春白雪。   花流年有点百无聊赖地斜靠在椅背上,不满地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喝什么茶,真有雅兴,还要美女弹琴作陪,我都以为你们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我认为,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再也没有风雅之士了,现在的男人只喜欢卖身不卖艺的女人,不再喜欢才艺双全的女人。你看现在外面的男人个个衣冠楚楚,其实连古人一半的雅致都没有,一见女人就想脱裤子,连一点欣赏美品味美的意境都不懂,我呸!”   施得笑笑,没接话,木锦年半是玩笑地说道:“你在,我和施老弟想来一出有特色的节目也不方便,要不,你先走一步?”   “我就不走,就坏你好事。你坏就坏吧,别带坏了施兄弟。施兄弟可是我对男人最后的幻想空间。”花流年又花枝乱颤地笑了。   “哈哈。”木锦年大笑出声,又摆了摆手,“好了,不扯了,说正事,施老弟,我看付伟强的面相,有几点疑惑,你能不能帮我解惑。”   施得就知道木锦年非得还要喝茶,肯定是还有事情,果然,事情落在了付伟强身上。   木锦年和施得相识就缘于木锦年想要问命于碧悠,现在他又要施得为他解惑,施得一下想起了往事,不由心中暗暗感慨世间之事的奇妙。说来从一开始木锦年就是一个相信机缘和命运的人,他也才有了和毕问天的师徒之缘,怕是毕问天收他,也是基于他的深信。   “付伟强面相平平……”施得斟酌了一下语言,“他双眼微有浮肿,嘴唇黑紫,肾和心脏都不太好。”如果说前半句听上去似乎是点评面相,后半句一转,却成了中医望闻问切的望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在古代中医和相面之术有相通之处。   “付伟强的身体状况就不提了,就说他以后的运势怎么样,我看他运势正在下降,似乎以后也很难再走高了,但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又是,付锐官运正旺,最晚明年就从市府搬到市委了……老子官运亨通,儿子没有理由走下坡路呀?”木锦年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既是疑问,又是他对施得的试探,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看不透付伟强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施得不想说,就算作为相师之间的交流,背后议论他人的命运,也有违祖训——何爷并未亲口传授施得多少祖训,但何爷留下的书中有不少在相面断命方面的忌讳和注意事项,而且何爷在施得面前每次都郑重其事地吃花生米以减轻天谴的做法,还是让施得轻易不会对外人说出他对一个人命运的推算,不管是否准确,都有泄漏天机之嫌。   他自己知道无妨,一出口,就会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   但又必须适当点评几句,否则反而会让木锦年不但怀疑他的能力,也会质疑他的人品。应该说,木锦年对付伟强的观察还算准确,付伟强的运势正在削弱,如果只看他的面相的话,是中年以后才会走下坡路,但过度的纵欲和不节制的饮食,让他迅速折福,导致了运势衰减的提前到来。   一个人想要长久地保持好运和旺势,最主要的是必须保持谦和的人生态度和谦下之心,财富如水,只流地势偏低之处,只汇聚在宽阔之地,所以一个人只有放低姿态,保持谦下之心和宽广的胸怀,才能财源广进,富有四海。   如果一个人傲慢而自高自大,总是在人前摆出高不可攀的姿态,就如高山一样,最高处最终留下的只是光秃秃的石头和终年不化的积雪。   付伟强面相中等,少年有福,从面相上看,中年和晚年也并非全无福分,和一般人相比,也算是衣食丰足之相了,再如果气质加气场的整体格局大气而谦和的话,就能弥补中年和晚年面相不足的缺陷,提升运势,再如果格局够强大够完美的话,甚至能气势冲天,改命成功。   所以说,面相只是一个人的先天条件,面相再好,如果后天不足,事事折福,也会过早地让好运耗尽,甚至恶运降临。但如果一个人先天面相不好,后天以谦下平和的心态做人,以大气宽广的胸怀做事,提升整体格局,也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   改命之术的理论基础,正源于此。   只可惜,有很多有良好出身并且面相福厚之人,依仗出身的先天优势,作威作福,傲慢而不可一世,导致福分如开水浇雪一样,迅速消融,最终会早早走向败落,无福则无寿,所以天生富贵者之中总是不乏夭折和意外暴毙者。      第073章 恰到好处的节点      “从面相上看,付伟强上停饱满,少年得志,但中停单薄下停狭小,中年和晚年福薄。但面相并不能真正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走向,真正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走向的是人心。心存谦下平和,财富汇聚。胸怀宽广大气,四方来客。如果只从面相判断,付伟强还有十几年的好运,但从整体格局来说,呵呵,呵呵呵……”   施得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花流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如果说上次点评木锦年时施得还稍嫌稚嫩和浅显,几个月后的今天,施得再点评付伟强时,气定神闲,侃侃而谈,俨然已是气象万千的大家风范。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施得怎么可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木锦年内心的震憾比花流年更强烈!   相比花流年,在相术上已经初入门径的木锦年更能听懂施得一番话之中所包含的丰富的内容,以及从中透露而出的施得的境界。相师也分三等,一是初门,就是粗浅地看相测字,多是江湖骗子所干的营生。二是中门,就是能够从面相之上看出一个人大概的运势走向,并且能提供一些简单的趋福避祸的方法。中门境界的相师,基本上就不会随意摆摊算命骗钱了,而是会成为社会上一些成功人士的人生顾问。三是高门,到了高门境界的相师,不但可以从面相观人生,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格局,真正的相师都知道,格局对人生的影响比面相更重要,只有能看出格局的相师,才是相师的最高境界,才是真正的集相术之大成者。   而高门相师,多是知名人士争相拜访的大师,为明星改名,为企业起名,收入丰富到让人心惊肉跳自不用说,在港台一带,地位也是极高,即使是亿万富翁也要尊称一声大师,并且再三礼敬。   这么说,施得已经达到了相师的最高境界了?木锦年倒吸一口凉气,施得是何等资质,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达到了许多相师几年十几年甚至一生才能达到的境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是何爷有什么秘诀能让人快速成就?   再一想,他转手玉器行之举还真是一招好棋,否则施得也不会向他显露出真实的境界。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果真有秘诀的话,他一定要从施得嘴里慢慢套出来。一想到毕问天传授他的相术不是最好的相术,木锦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木锦年误判施得了,施得目前的境界,还远不到相师的高门境界,他之所以表现得如高门相师一般高深莫测,而且点评得入木三分,主要是他深得了何爷先在气势上营造高深的氛围,再用深入浅出的术语故作玄妙的点评的精髓。当然,施得也并不知道的是,他的相术之上进展如此之快的真正原因是何爷在暗中为他改命时,先推动了他成为相师的命数。   而且何爷的方外居,本身也是一处风水极佳可以聚集气运开人智慧的宝地,施得住在其中,不知不觉在暗合天地运行的规则之中,进步神速,再者何爷的居处,不管是枕头还是床铺,都是上好的包含天地精华的木材,可以提神醒脑,强身健体。   “一般来说,父母的运势会对孩子的运势造成直接的影响,付市长接任市委书记,从各方得到的消息来看,应该不会有变故了。”木锦年再提疑问。   “拭目以待好了。”施得并不深入解释,他相信他没有看错付伟强的格局,而对于付锐的官运他不便多说,一是他层次不够,了解不到诸多官场内幕,二是他没有见过付锐,不好对付锐做出推算。从电视上或照片上看到的形象和真人虽然一样,但缺少人气,真正的相师,是必须见到本人才能得出正确的推断。   施得认识木锦年以来,今天的见面是谈话时间最长的一次,和木锦年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开上碧悠的奥迪A4,回到一碗香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想了想,他还是悄然停好车,没有惊醒碧悠,直接回去了。   施得离开之后,木锦年和花流年并没有立刻分开,二人又添了茶水,摆出了长谈的姿势。确实,今天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有进一步交流的必要。   “不后悔了?”花流年平常爱喝铁观音,但夏天天热,她改喝了龙井。   “我决定的事情从不后悔。”木锦年呵呵一笑,他喝不惯龙井,就要了一壶红茶,“况且我转让玉器行给施得,也是奉了毕爷之命。不过我怀疑的是,玉器行转到施得的名下,真能影响得了施得的运势?刚才施得对付伟强的断语,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施得的相术已经到了相师的最高境界,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   “毕爷说你转手了玉器行再转行做旅游,就能时来运转,是你人生的一大转折,我不是不信,而是总觉得风险太大了一点。冒险去转行做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等于是从头开始。”花流年对相术的境界不感兴趣,也理解不了木锦年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她只是对木锦年能下定决心转行旅游业既不解又期待,如果木锦年的一步迈出真是至关重要的一大步,她岂不是要落后木锦年很多了?   “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重新再来的过程,要有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的勇气,我怕什么?孤家寡人一个,就算败得一败涂地又怎样?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饱,填饱一个人的肚子容易多了。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就不会有惊天动地的成功。而且说实话,我要开的是国际旅行社……”木锦年的豪言壮语之中,多少有几分悲壮。   “国际旅行社和国内旅行社……有什么不同吗?”花流年不解。   “太有不同了。”木锦年笑了笑,却没有过多解释,“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不说了。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花流年忽然眨了眨眼睛,一脸暧昧:“或者,我今晚就不走了?”   “你不走也可以,我走。”木锦年显然对花流年没兴趣,起身就走,“明天毕爷就来了,你在他面前别乱说话,他问什么,都由我来回答。”   木锦年走后,花流年来到窗前向外凝望了半天,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木锦年,别以为我是花痴,我不过是逗你玩。   次日晚上,施得、月清影和夏花一行三人如约来李三江家中作客。一路上,月清影没问施得的伤势,夏花倒是没有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从施得的伤势说起,说到滨盛今后的发展,再说到施得要尽快安排时间到石门一趟,最好和她一起去,她三天后就会结束在单城的节目录制返回石门,希望施得到时能和她同行。   施得没有直接答复夏花,只说尽量,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三天的时间太紧了,单城的事情未必处理得完。先不说玉器行转让一事,就是滨盛刚成立之初,也有许多事情要一件一件处理。   其实施得心中对玉器行转让一事,还是隐隐担忧。   他接下玉器行不是因为贪心,而是见招拆招。他心里清楚,木锦年突如其来有这么一出,而且理由也说得很充足,前期工作准备得更是充分,似乎真是要拿玉器行换取他对他相术上的点拨,诚然,施得也承认木锦年的出发点中也有此意,但掩藏在表面上的目的的背后,还有更深的用心。   早不转让晚不转让,偏偏在他人生第二个转折阶段的节骨眼上转让,而且还是他刚刚出了车祸不久,如此恰到好处的节点,时机之巧妙,不由施得不深思。   还有一点,恰恰又是在何爷不在单城的时候。   有理由相信,转让玉器行不是木锦年一人的决定,背后应该还有毕问天的介入。事情一旦有毕问天的影子,就会复杂无数倍,毕竟,毕问天不是常人,他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运师的境界,不是相师所能揣度的。   当然,施得也不是一般人,他相信木锦年转让玉器行是一出精心谋划的木马计,是想用玉器行来改变他的运势,或者说,是想让他前进的脚步偏离既定的路线。又或许转让玉器行只是投石问路,随后还会有随之而来的后续手段。   但不管是哪一种,施得之所以笑纳了木锦年的玉器行,也是为了让对方的手段有机会施展,有时对付对手出招,就和治水一样,堵塞不如疏通。   对方既然想对他出手,如果他不接招,只是防范或躲闪,对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寻找下手的机会。与其一直让对方煞费苦心地惦记,而且还时时处心积虑的算计,不如先接下对方的第一招,然后再见招拆招,看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既然总要交手,那么总是一味地被动逃避或防护也不行,要有迎难而上见招拆招的勇气。      第074章 作客      “哎,施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车上有两位美女,施得自然就理所应当地担任了司机,他开车的神态很专注,专注到半天都没有应上一声,就惹得夏花不满了,夏花坐在副驾驶上,气呼呼地瞪着施得。   施得收回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了,当然听了,我后天答复你,好吗?”   “我还以为你被撞成脑震荡反应迟钝了,哼。”夏花对施得似乎并不上心去石门耿耿于怀,“你这个总经理当得不称职,房地产行业的幕后,黑幕重重,你不早一步下手,别人就抢先一步了。有时候一步之差就错失良机,一个项目的失去,就可能让滨盛的发展晚上好几年。滨盛起步已经比别人晚了,只能坐飞机赶超。”   “夏花说得对,施得,单城的遗留问题我来解决,你还是安排一下,尽快和夏花去石门开拓市场。如果滨盛的第一个项目是在石门落户,对滨盛今后的发展大有帮助。现在单城的局势不太明朗,伟宏和华达牢牢地控制了单城的房地产市场,滨盛的第一步如果落在单城,阻力可能会比落在石门还大。”月清影在知道了施得被摆了龙门阵之后,一开始还不觉得伟宏和华达在单城多有影响力,但一天后滨盛就遭遇到了夹击,原先答应要加盟滨盛的几个工程师都打了退堂鼓,就连正准备和滨盛签约的几家建材供应商也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说不签,而是无限期延后了。   就说明了一点,有人在背后使坏了,想用各种方法堵死滨盛,究竟是谁,就可想而知了。   “看,我就说清影眼光比较长远。”夏花拍了拍施得的肩膀,“施得,作为唯一的男性股东,你应该拿出男人气概,要雷厉风行,要一往无前。”   施得回头看了月清影一眼:“清影,有困难也是暂时的,你不要泄气。”   “怎么会?”月清影一偏头,将额头的一缕头发甩到一边,“我从来不知道泄气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只知道,如果我一心想干成什么事情,我只管埋头向前。”   月清影的执拗性格施得算是领教过了,他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月清影似乎才想起来一样,又说了一句:“对了,吴博栋让我传话给你,说是杨浩瀚想和你谈谈。”   杨浩瀚?施得一愣,想了一想没想起是谁,夏花嘴快,插话说道:“杨浩瀚,单城市委副秘书长,石门人,今年40岁,我认识他……杨浩瀚找你什么事,他应该不认识你。”   市委副秘书长?施得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什么,笑了:“请你转告吴博栋,等我从石门回来就随时有时间了。”   “好。”月清影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多说了,她虽然也好奇施得既然不想担任黄子轩的秘书,为什么还要和作为说客的杨浩瀚见面,不过施得不解释,她不会多问。就如现在夏花有意和施得走近,她虽然心里很不舒坦,却也不会开口阻止。   她在等,等什么时候施得主动开口说出他对她有感情,她才会全身心地依靠施得,如果施得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半分。也许她的性格中有太多顾影自怜的因素,说来当年她对木锦年痴恋,也只是默默地守望,等木锦年有一天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伸手,她才会随他而来。结果木锦年始终游离在她的视线之外,而她居然也有足够的耐心单相思一等好几年。   现在想想,当年是傻。那么现在她对施得的守望,还是和当年一样和傻气,又或者是成熟的执拗?   现在想想,其实她当年等待的也许并不是木锦年这个人,而只是一种关于她对爱情的想象,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美好奢望。她等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种心情一个场景。而现在,她似乎还是一样单纯。   到了李家,出来开门迎接的是魏娟。   施得没有见过魏娟,但魏娟已经无数次在李三江的嘴中描述在他的脑中浮现,见到本人的一刻,他完全没有陌生感,和脑中的形象百分之百重叠,张口说道:“嫂子,我来介绍,月清影、夏花。”   魏娟人如其名,人长得普普通通,却天生喜相,面相贤惠,一见施得几人,顿时喜笑颜开:“你是施得吧?天天听老李说起你,我早就盼着你来家里了,也早就当你是大兄弟了。来,快进来。”   月清影微一点头,漠然进门,夏花拎了大包小包——她主动要求拎上礼物,还不让施得搭手——笑得很灿烂,将礼物都放在了客厅,她的热情和月清影的清冷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嫂子,我们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就随便拿了一点,你可别挑理。”   魏娟埋怨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你叫夏花是吧?来,别忙活了,快坐下喝口水。”   夏花笑笑,冲施得挑了挑眉毛,施得冲她竖了竖大拇指。月清影却一句话也不说,坐在沙发上,平静如水。   门一响,李三江回来了。原来李三江下楼去买东西了,一进门发现施得几人已经到了,忙热情地招呼几人,见意外多了一人,不由一脸疑惑,施得就介绍了夏花。   一听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李三江也没在意,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摆上了宴席。到家中作客,要的是一种氛围和人情上的往来,吃饭倒在其次。不过让施得意外的是,魏娟的手艺还真的不错,不但味道纯正,还有自制的烧饼不亚于单城特产老槐树烧饼,更不用提老豆腐、闷豆角还有自制香肠了。   施得就赞不绝口,连夸魏娟厨艺过人。魏娟听了十分受用,笑道:“大兄弟真会说话,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不是我夸海口,远近邻居没人不夸我手艺好的,女人嘛,就得有好厨艺,要留住男人的心,得先留住男人的胃。我家老李一下班就回家,很少在外面吃饭,为啥?还不是因为我做饭好吃。要是你做饭难吃得要死,男人一下班就会上愁,到时再有人叫他吃饭,他还巴不得去吃。一来二去,胃口就野了。”   “所以我说大妹子,你们可要记住了,以后一定得学好厨艺,要不,保不齐男人会到外面胡吃海喝。许多女人怪男人花心,也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一个女人连饭都做不好,还想闹那样?女人做不好饭就和男人挣不到钱一样,你光嫌男人不挣钱,怎么不想想自己能不能顾好家做好饭?男人挣不到钱你会嫌,你做不好饭,男人就不会嫌?别觉得男人就欠你的,就该无条件对你好,你要这么想,早晚被男人踹了。你得想想,你身上有的毛病,男人都有。你想要吃好穿好,男人也想。将心比心才能过好日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行了,你少说几句,话怎么这么多?”李三江呵斥魏娟,他注意到月清影的脸色微有不喜,担心魏娟的话惹了月清影不高兴就麻烦了。   “没有呀,嫂子说话很有意思,我爱听。”夏花和月清影的性子截然不同,她听得津津有味,觉得魏娟的话土理不土,而且很有生活气息,她听得入了神。   “我就是瞎说,你们听了就算。觉得在理,就想一想。觉得没理,就当乐呵乐呵。”魏娟得了夏花的鼓励,就更喜欢夏花了,她对月清影有点看法,觉得月清影太无趣了,从进门后到现在,都没说两句话,就坐着一动不动,别说有个笑脸了,连话都不接一句,不就是一个副市长女儿,至于这么端着架子?   魏娟对施得的印象也很好,越看施得越是喜欢,觉得施得跟她的弟弟很像,她眼尖,看了出来月清影和夏花都对施得有点意思,就故意问施得:“大兄弟,有对象了没有?”   施得笑着摇头:“还没有。”   “要不要让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嫂子认识的女孩可多了,有当官家的闺女,有有钱人家的闺女,都可漂亮了。”   月清影没反应,夏花睁大了眼睛问道:“嫂子,你还兼职当媒婆呀?”   “什么媒婆,也就是我看大兄弟有眼缘,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操心。我说夏妹子,你有对象了没有?”魏娟盯上了夏花。   夏花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清白女儿家,独身一人,怎么了,嫂子你还认识一堆当官家和有钱人家的公子?”   “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认识。不过,都不能介绍给你……”   “为什么呀?”   “因为你这么好的姑娘,又漂亮又伶俐,身后追你的小伙子得排几条街,我介绍的你肯定看不上,你的眼光高着呢。”   “那你说,我喜欢什么样的?”夏花咬着筷子,嘻嘻地笑着。   “你呀,要喜欢就得喜欢大兄弟这样的。”魏娟用手一指施得,“他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小伙,你就照着他的标准去找,肯定没错。”      第075章 大智若愚      “为什么要照着他的标准去找?直接找他不就得了。”夏花比魏娟想象中大胆多了,她直接就问施得,“喂,施得,嫂子都说了我们合适,你说呢?”   施得伸手去摸夏花的额头:“没发烧。”又看了看夏花杯子,“也没喝酒……你说你没发烧没喝酒,怎么说起胡话醉话了?”   夏花哈哈一笑,伸手打开施得的手:“去,一边去,别打岔。”又笑着问李三江,“李叔叔,你阅人无数,最有眼光,你说我和施得合适不?”   李三江有点头大,他也纳闷怎么平空冒出来一个夏花,施得和月清影都没有过多地解释夏花的来历,按说一个省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也好,记者也好,不至于让施得这么端着,而且这个夏花能说会道,有点在施得面前争宠的意思。而在夏花和月清影之间,他肯定要向着月清影了。   以李三江一直以来的观察,月清影对施得的信任以及月国梁对施得的厚爱,一切的一切表明,施得必然会是月家的女婿。只是眼前的夏花却有鸠占鹊巢的意图,他眯着眼睛暗中打量夏花几眼,也承认夏花也是一副好模样,但……好模样不一定就能嫁得了施得。   现在的施得在李三江眼中已经不是几个月前跟在何爷身后摆摊算命的施得了,或者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施得现在还在摆摊算命,不过他的顾客已经不再是无权无职的市民了,而是一个又一个高官权贵。或许有一天,当更高级别的人物问计于施得时,施得就会遇云化龙,平步青云。   “我可说不好,对于年轻人之间的情呀爱呀的,我老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李三江耍了一个滑头,含糊其辞不肯正面回答,“我说小夏,你叫我叔叔,你爸今年多大了?”   “我爸肯定比你大了,他属蛇,53年生人,我算算……今年47岁了。”   夏花在老道的李三江面前,还是差了几分火候,李三江其实问的不是年龄,而是职务。施得暗暗摇头,不过也可以理解,李三江久在官场,和人交往最注重身份了。   “我55年生,是小他两岁,我得叫了一声夏老哥了,呵呵,夏老哥在哪里高就?”李三江徐徐图之,继续套话。   月清影在一旁泰然自若,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样。   夏花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呀……在省委上个小班。”   省委还有小班?李三江可是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差点掉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夏老哥,不,你爸他怎么称呼?”   “他叫夏游,李叔叔应该听说过他。”夏花似乎没有意识到她一步步被李三江套出了真话,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李三江手一抖,筷子终于还是掉了一根,他也顾不上捡,一瞬间大脑有点失神,夏游,怎么夏花的父亲是夏游!   夏游是谁,李三江当然清清楚楚。虽然他只是单城一个区的副区长,却对省委稍有影响的人物了如指掌,身在官场,如果不了解省市两级的官场序列和主要人物,必然会有吃亏的一天。夏游身为省委排名第一的副秘书长,虽然论实权不如月国梁的常务副市长大,主要掌管省委的日常事务,但对口服务的却是省委副书记。   省委副书记有人事大权,全省副厅以上干部的调整,都要经他一关。也就是说,全省副厅级别的人事动向,但凡一有风吹草动,夏游必然事先知情。再说夏游又比较年轻,在全省的权力中心工作,关系网绝对是下面地方所不能与之相比的,而且听说夏游很有可能再进一步……   “听说过,听说过,人在官场,谁没有听说过夏秘书长的大名。原来小夏是夏秘书长的千金,你看看,怎么不早说,要是叔叔慢怠你了,会显得叔叔很小气……”李三江的声调都变了,微微颤抖,毕竟以他的级别接触的都是市里的官员,还从来不认识一个省委领导。   “没啥,李叔叔可别当我是外人,我最怕别人因为我爸而对我热情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再说我爸也从不管我,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说不定一提夏花他还会愣神想一想,然后问,夏花是谁?”夏花自己被自己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夏花绘声绘色地描述,让李三江呵呵一笑,让魏娟哈哈大笑,就连施得也是忍不住摇头直笑,这个夏花,太能闹了。   李三江听出了弦外之音,又小心地追问:“夏秘书长最近在忙什么?”   夏花歪着头想了想,也不知是真不关心还是故意假装:“好像在忙着交接工作,说是要兼任省委办公厅主任,我没细问,反正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各不相干。”   话音刚落,李三江手中的另一根筷子也掉在了桌子上,他双眼几乎放光了,没想到施得随便带来一个朋友就是一个金矿,省委副秘书长在职级上既有正厅又有副厅,夏游虽然是排名第一的副秘书长,但一直是副厅,就有人推测夏游肯定还要兼任什么重要职务,然后再提半格。果然如此,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等于是不但级别升到了正厅,而且相当于执掌了省委大大小小的各项上传下达的事务。   从严格意义上讲,省委秘书长才是省委的大管家,掌管省委的各项事务,但省委秘书长是省委常委,主要服务省委书记,平常对于省委上传下达的事务无暇顾及,基本上就是省委办公厅主任的职责所在。省委办公厅主任,可以由省委秘书长兼任,也可以由省委副秘书长兼任,夏游终于得以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再加上省委副秘书长的头衔,他在省委的分量大增!   此事,也是夏游日后必受重用的风向标!   “对了李叔叔……”夏花才不理会李三江的惊讶,似乎夏游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和她无关一样,又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月姐姐和施得的滨盛房地产公司,我也有股份了。听说滏阳区正在旧城改造,李叔叔正好负责这个项目?呀,不说了,赶紧吃饭,嫂子,还有鸡蛋汤没有,真好喝,我再来一碗。”   话说一半,见好就收,这个夏花也真不简单,不但施得顿时对夏花高看了一眼,就连李三江也是暗暗点头,如果谁被夏花表面上的闹腾迷惑了,误以为她就是一个又吵又闹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谁就是傻子。   她不但什么都懂,而且还深谙什么事情明说什么事情说一半什么事情又不说的精髓!   告别的时候,李三江和魏娟一直送到楼下,魏娟拉着夏花的手,依依不舍地让夏花多来家里吃饭,言谈中,她毫不掩饰对夏花这个大妹子的喜欢。夏花也是连连点头,说是一定会再来,她也喜欢嫂子的饭菜,真好吃。   这次聚会,宾主皆欢,最大的收获不是施得和李三江加深了感情,而是夏花和魏娟建立了友情,说是情同姐妹有些夸张,说是一见如故肯定没错。倒是月清影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而且也没有说几句话。   李三江高兴得不得了,比起月清影,夏花不但来头更大,也更好打交道,而且夏游上升的势头明显要强过月国梁,他是否能攀上高枝暂时不说,至少能结识了夏游的千金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尤其是夏花指向明确欲言又止的半句话,能不让他心知肚明知道该怎样顺势而上?   滨盛房产业有意染指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月清影没提,施得没提,夏花却提了出来,而且滨盛房地产也有夏花的股份,李三江如果不更卖力地促成此事,他就太不聪明了。此事若成,以夏花的聪明和懂事,必定会记他一功,以后等他有机会进入了夏游的视线,也就有了让省委办公厅夏主任高看一眼的本钱。   回去的路上,夏花还说个不停,施得就说她:“你说了半天了,也不累?”   “当然不累,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上一天的话,消耗的热量也不过是一杯热水的热量,亏你还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夏花先是嘲笑了施得几句,又一拍额头说道,“对了施得,之前杨浩瀚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施得还没说话,月清影的电话响了,她接听了电话,说了几句就捂住了话筒,小声地问施得:“吴秘书的电话,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杨浩瀚想见你,好像比较急。”   施得还在犹豫,夏花抢先说道:“有,有时间,明天见,我陪施得一起。正好很久没见过杨浩瀚了,我和他叙叙旧。”   施得一想也行,就说:“好吧。”   月清影回复了几句,放下电话说道:“明天中午,天海大酒店2218房间。”她又看了夏花一眼,“夏花,你觉得李三江能拿到地皮?”   “李三江别看只是一个副区长,能量大着呢,有几下子。他不是区委班子成员,但他进了圈子,所以他在滏阳区能做成事情。”   一句话顿时让施得对夏花刮目相看。      第076章 班子和圈子      一般来说,常委算是一个党政班子的班子成员,李三江还不是区委常委,所以不在班子。但班子和圈子的概念又不一样,圈子是指核心影响力的一帮人结成的同盟,形成圈子的因素有很多,战友、同窗,或是同乡,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坚定的利益同盟。   区委常委是班子成员,但区委常委未必就能决定一块地皮的归属。李三江不算班子成员,但李三江隶属由区委书记刘茗为首的一个小圈子成员,他如果从中牵线搭桥的话,就有可能办成。   原区委书记沈学良升任副市长之后,原区长刘茗就坐地升迁,当上了区委书记。而刘茗和李三江的关系,一向不错。   有时候,主要领导办不成的事情,次要领导也许就能办成了,官场玄妙之处,尽在不可说之中。   回到一碗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施得还是到桃花居和碧悠说了几句话。自从出了车祸之后,碧悠要求他每天不管回来多晚都得跟她说一声,否则她就一直不睡觉。施得怕了,他可不敢耽误碧悠的美容觉,就老老实实地每天回来都来报道。   碧悠还没睡,穿了睡衣出来,手里捧了一本书,一见施得就埋怨说道:“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天天这么拼,小心身体受不了。你就不能让人省心点?”   施得故意打岔,伸手去拿碧悠手中的书:“我看看你看的是什么书?”   “是《交手》,特别好看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又帅气又有智慧,比你强多了。”   “别瞎说了,一般比我帅的都没有聪明,比我聪明的都没有帅。偶而有一两个既比我帅又比我聪明的,都是老头子了。”   “真臭美,自恋成一朵花了。”碧悠拿手敲打了施得一下,又将书塞到施得手中,“有时间你也看看,很有帮助的。我最喜欢里面的女主孔祥云了,就是觉得她太迁就男主太委屈自己了。要是我,说什么也得争一争,哼,女人凭什么非要委屈了自己而满足了男人左拥右抱的不良思想。”   “喂,碧悠女同学,你可要分清历史和现实,男人左拥右抱了几千年,到现在才不让左拥右抱几十年,几千年的惯性力量很大的,总要有一个百十年的适应期。”施得可不是真有左拥右抱的不良思想,而是有意逗逗碧悠。   “啊,你的意思是男人们还想三妻四妾几十年才能完全接受一夫一妻制?你的思想也太不健康了,说吧,你的梦想是要有几个女人才满足?”碧悠恼了。   施得故意扳起手指数数:“总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才成……”话没说完,头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回到方外居,夜色如水,施得没有先回房间,而是一个人站在院中,仰望星空。北斗的斗柄已经由指南逐渐偏移到指西了,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杯指西,天下皆秋,快要秋天了。不知不觉他来到单城,已经由春走到了秋。   何爷离开单城,也有几天了。从来不用手机的何爷一旦离开,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只能等他打来电话才行。只不过何爷几天来音讯全无,施得和碧悠只能耐心等待何爷的消息。好在二人都习惯了何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风格。   何爷这次离开单城是为了寻找他亲生父母的下落,其实平心而论,施得除了对父亲还有些印象和感情之外,对母亲连模样都记不清了,更不用说感情了。也不是他无情,现在就算亲生母亲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许不会激动地扑过去然后悲痛地叫一声“妈”。   继母留给他的爱太伟大太刻骨了,在他最需要母爱的时候,亲生母亲不知所踪,是继母陪伴他度过最艰难的成长岁月。而后父亲也是不辞而别,又是继母燃烧了生命最后的光芒为他照亮了前路,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女人,她就是施得心中无可替代的最美好的存在,她是施得生命之爱的源泉。   其实施得也不是想怨恨母亲,也不会抱怨父亲,人生总有无奈和选择,也许母亲的离去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也许父亲的不辞而别也有他的理由,他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对于父母来说,还有什么时候比照顾自己孩子成长还重要的事情?就算再有苦衷再有理由,难道就不能坦诚相告,非要以失踪和不辞而别来伤害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   想起童年的往事,施得不由潸然泪下。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决定一死了之的时候也没有哭,但在他想起不幸的童年往事以及欠缺的父爱,他终于还是流下了内心的悲痛之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男人也可以在无人的时候流泪。   父母是否尚在人世,施得不好推测,母亲离他过于久远了,再加上他在下江上大学时,寻找了母亲四年未果,他对母亲的现状不太乐观。而父亲应该还在世间,如果真如何爷所说人在京城的话,离他也不过四百多公里。   四百多公里的距离,隔开的不是千山万水,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思念和呼唤。如果真有父子相见的一天,施得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当面质问父亲一句:“为什么?”   不管有没有答案,也不管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是想问一个为什么。没有人能接受亲生父母离自己而去的事实,在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中,父母是最值得依赖和信任的人。被自己最依赖和信任的人抛弃,个中滋味,非切身体会才会知道其中的凄凉和感伤。   施得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从现阶段的局势来看,他的第二阶段的人生转折已经明朗化了,为什么何爷还非要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不可?难道说不仅仅是为了从亲生父母的面相之上借以推断他的命数这么简单,而是有着更深的用意?   在方外居的施得想不明白这一点,此时身在单城的毕问天也想不明白。   “何子天这一次出去,很古怪,似乎目的性很强,又似乎没有目的,我看不透他。”坐在木锦年的对面,毕问天眉头紧锁,表情严峻,“施得陷在相师的境界突破不了,不足为奇,他在相师的境界沉浸的时间太短,根基不够牢靠。实际上,许多人从相师的初门到高门要花费三到三十年时间,他用了三个月就突破了,既有他天资聪明的原因,也有方外居是风水宝地再加上何子天为他改运的缘故。但拔苗助长式的大跃进,后患无穷,所以锦年你不必着急突破,而是要先把基础打牢。”   木锦年连连点头,心中或多或少宽慰了几分:“毕爷,转手出去玉器行,真对我的相术的提升有利?”   “你的玉器行位置不错,风水很好,不过风水虽然聚财,却不聚气运,而相术的提升必须要有气运才行。再有玉器这些东西灵气太浓,灵气太浓,就容易影响人体之内的清气。清气不升,双眼不明。双眼不明,相术难成。”毕问天脸色依然冷峻,态度十分严肃。   “是,我受教了,谢谢毕爷栽培。”木锦年态度诚恳地说道,“毕爷对我的恩情,我终身不忘。”   “一个人官位再高,也会下台。财产再多,也不敢就一定保证一生荣华。世间的权势和财富都靠不住,最靠得住的还是一双有识人之明的慧眼。等你相术大成之时,在你眼中的世界就如玻璃一样透明,想要权势,你随时可以结交权贵。想要财富,一句话就可以让富翁为你奉送百万巨款。所以,锦年,你以前走的是土路,现在走的是一条金光大道。”毕问天对木锦年的态度还算满意,再次谆谆教诲。   “不过,金光大道也不是一马平川,也会有绊脚石。我的绊脚石是何子天,你的绊脚石是施得。”   木锦年推了推眼镜,一脸不解:“毕爷,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何子天和施得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世界很大,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非要分出胜负?”   “如果简单地举个例子解释就是,单城市委书记只能是一个人,如果从运势、气运和大局来详细解释,就说来话长了,等你境界到了,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说何子天和施得会是我们的绊脚石了……现在你不理解也没关系,只需要努力提高境界就行了。另外,也要多提防施得和何子天,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对你出手,尤其是何子天功力深厚,他要害你,会伤你于无形之中。不过也不要过多担心,何子天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你,他现在身陷施得的身世之谜中不能自拔,早晚,施得离奇的身世会害了他。”毕问天目光深邃,面带自信的微笑。   “毕爷,施得出车祸的事情……”木锦年对施得的车祸一事也大感好奇和不解,想问问毕爷的看法。      第077章 法则      “不管是谁制造的车祸,他都是一个蠢货!施得现在运势正盛,而且他还一直在暗中行善,行善之人种善果得善因,他现在善缘成熟,正受天地平衡之理的眷顾,就算我出手对付他,也会碰壁,更何况什么都不懂的蠢人笨到去制造车祸想要害了他!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不但害不了施得,而且根本就是将自己的福分拱手送给施得的愚蠢之举。一撞之下,施得怕是无形中会从中受益许多,包括运势、财富和地位,而制造车祸的人,会损失运势、财富和地位,甚至是寿命!”   “啊?怎么会这样?”木锦年大吃一惊,“天地平衡之理真有这么邪门?”   “这不是邪门,这是天地运行的规律,谁都得遵守,就和太阳升起就必然落下一样,谁也改变不了。施得用谦下、平和和行善为自己编织了一张牢不可破的运势之网,现在他的运势之网没有破绽,谁想碰他,就会被运势反弹回去,然后天地平衡之理就会运转,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形之下,无形中会将无数的好运悄然从作恶者的身上转移到施得身上。”毕问天微微摇头叹息,“所以说,施得的下一步,运势之旺,怕是势不可挡了。而且他命中有可能还会出现另一个贵人……比月清影更重要的贵人。”   如果施得听了毕问天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应该在毕问天的推断中,在他的生命中,夏花竟是比月清影还重要的贵人。   “照这么说,一个人运势正旺时,就奈何不了他了?”毕问天难得为他大讲特讲不传之秘,他不抓住机会多了解一些,就太不识时务了,木锦年就又连忙问了一句。   “佛家有语,神通不敌业力。运师也有言,算计不过运势。当一个人运势正旺时,你再对他恨之入骨,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和他同归于尽,以命换命。要么耐心等待,等他的运势衰减的一天。就和美国现在国势正盛一样,想对付美国,要么互扔原子弹同归于尽,要么就耐心等美国国势衰弱的一天。美国再强大,也强大不过历史规律,有盛必有衰。但就看你有没有那么长远的耐心了……”毕问天虽然和何子天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运师之路,但最根本的天地法则他必须遵守,所以他也有必要传授给木锦年一些基本知识,以免木锦年触犯了法则,遭受法则的反弹。   “明白了,谢谢毕爷指点。”木锦年今天收获不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还没有真明白,如果真明白了,你就不会在你转让玉器行时,将几块上好的翡翠留在手中不舍得给施得了。”毕问天微微一笑,直直地看向木锦年。   木锦年顿时一愣,随即面有惭愧之色,不好意思地说道:“惭愧,毕爷,我还是心胸不够,眼界太低,舍不得眼前的利益。明天我再将翡翠放回去,一并送与施得了。好人做到底,就不藏私了。”   “好,锦年,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从你之后,我不会再收一个徒弟。你的资质比施得稍差一些,但不要灰心,你也有施得没有的优点——施得行善确实可以为自己带来好运,但也让他优柔寡断,缺乏和你一样当机立断的勇气。而且施得的身世之谜,也为他今后的人生之路增加了不少变数。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在人生关键时刻,你会比施得更心狠手辣,而且六亲不认!”毕问天似笑非笑,眼神中,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仿佛一眼看透了十几年的岁月,将十几年前木锦年做过的一件自以为天不知地不知的坏事看得一清二楚!   木锦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感觉背后冷气直冒。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毕问天的厉害之处,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毕问天虽然了得,但也未必就如他自夸的一样神通广大,可以影响许多高官权贵。但刚才的一句话,一举击中了他内心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几年前的往事,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直到现在,身边的人,几乎无一人知晓,那么毕问天又是从何得知?木锦年越想越是后怕,再看毕问天时的眼光,除了敬畏之外,又多了臣服。   毕问天看出了木锦年态度上的微妙变化,呵呵一笑:“锦年,要记住,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永远不会害你。”   木锦年肃然而立,恭敬地答道:“是,毕爷。”   次日上午,施得应木锦年之约来到锦年玉器行,在花流年的见证下正式签订了转让协议,随后,施得将十万元现金交给木锦年,木锦年也郑重其事地收下,由此,单城久负盛名的锦年玉器行易手,并正式更名为精诚玉器行。   施得起名为精诚,寓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签定协议之后,木锦年还开酒庆祝,施得也是喜笑颜开,似乎真为得了便宜无比高兴一样,和木锦年连连碰杯。   “谢谢锦年兄的厚爱,我也总算有了自己的事业,不用总是寄人篱下了。”施得有了几分醉意,微有感慨地说道,“不瞒你说,我今天中午本想请你和花姐吃饭,但不凑巧,杨浩瀚有事非要我过去一趟,就只能下次了。”   “杨浩瀚?”木锦年微吃一惊,手中的酒杯一抖,酒差点酒了自己一身,“市委副秘书长杨浩瀚?施老弟怎么和他也认识?”   “现在还不认识,中午见了面就认识了。”施得舌头有点大了,话也说得不太利索了。   “约在哪里见面了?”   “天海大酒店。”   木锦年心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天海大酒店是赵天海的产业,是单城市最高档的酒店,一向是市委宴请重要人物的定点酒店。杨浩瀚和施得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就请他到天海大酒店,由此可见,杨浩瀚对施得非常重视。联想到杨浩瀚是跟随黄子轩从省城一起过来的经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黄子轩要正式借杨浩瀚向施得传话了。   施得就这么值得黄子轩非要纳入麾下不可?到底黄子轩是看中了施得的为人办事的能力,还是知道了他身为相师的能力?也是,身边有一个精通相面之术的秘书,会让黄子轩以后的仕途生涯增加多少丰富多彩的内容和可以随时借势借力的机遇。   施得等木锦年和花流年走后,大概清点了一下玉器行的存货,让他吃惊的是,存货中有好几块极品翡翠,初步估计价值超过100万。好一个木锦年,真是下足了血本,也真是难为他了,要是换了别人,还真舍不得眼前的利益。   但也由此验证了木锦年并非常人,他在认识毕问天并死了妻子之后,变化很大,仿佛脱胎换骨一样。对,就是脱胎换骨,施得就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了,木锦年是想要新生了。要新生,就得和过去一刀两断,决裂得越彻底,新生就越有希望。   同时也让施得奇怪的是,最近花流年也老实了许多,见到他不再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就如从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转眼间变成了淑女一样,变化之大,也让人不得其解,难道说,花流年也要开始新生了?   先不管木锦年和花流年了,中午时分,施得赶到天海大酒店的时候,夏花已经先一步在大厅等他了。   最近和夏花接触频繁,施得对夏花的认识加深。平心而论,作为省委领导的千金,她能说会道,又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气,和月清影相比,算是平易近人太多了,至少她在与人交往时,留给外人的观感会比月清影好上许多倍。除了有时话多一点的毛病之外,其他地方还真让人说不出什么,当然,除了她对他稍微热情多了一点之外……   施得是男人,一个正常的正值青春的男人,也希望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多一些,况且话又说回来,虽然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但在对待感情的问题,现在还真没有拿定主意。又或者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毕竟才24岁,离结婚还早,人生的前方还有许多未知的旅程,他不想现在就安定下来。   又或许施得不愿意承认的是,在他内心深处,他一直没有忘得了黄素素。   “来了,施得,你喝酒了?”夏花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鼻子皱了起来,“你也真是,一早就喝的哪门子酒?怎么了,借酒浇愁是因为被前女友甩了?”   “什么前女友?”施得哑然失笑,“你听谁说我有前女友?”   “你现在单身,就证明身边没有女朋友了。而以你的条件在大学期间如果没有谈恋爱,不是你太失败了就是你身边的女孩都瞎眼了,要么就是你有身体或心理疾病。但以上问题都没有出现,由此推断,你肯定会有一个前女友,嗯,一个还是少的,说不定有好几个。”   施得哈哈一笑:“套我的话?好,我就不让你猜了,确实有一个前女友,就一个。”   夏花眉开眼笑:“我厉害吧?我会相面,信不信?要不我再为你算算?”      第078章 戛然而止      还有人班门弄斧要在施得面前说相面,就和关公门前耍大刀一样可笑,施得仔细打量了夏花几眼,说实话,之前虽然对夏花长什么样子早已经看过许多遍,但毕竟不好意思直直盯着一个女孩看个没完,今天借夏花说到相面,他才借机为夏花相上一面。   夏花脸型瘦长,鹅卵型脸蛋,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和一些眼睛大而无神的女明星相比,她的眼睛明亮而流光溢彩,简直就如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肤色白净而无暇,双耳有轮,下巴微尖而圆,再加上一头短发,干练又不失素美……当然,施得不是欣赏她的容颜,而是脑中迅速转了几转,就对夏花的面相有了一个大概的结论。   “喂,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夏花用手在施得的眼前晃了一晃,“我可告诉你,对待感情我很认真的,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喜欢上我,一旦喜欢上了,就得喜欢一辈子。”   “怪事。”施得拉夏花坐到大厅的沙发一角,坐下才说,“你大学期间没有谈过恋爱?”   夏花眉毛未开,桃花印黯淡,而且红鸾星不显,明显是情事不开的迹象,以夏花的条件,大学期间会没人追求?   “谁说的?本小姐在大学期间有男朋友无数,我是见一个甩一个,甩一个换一个,怎么了,不服?不服就一边凉快去。说本小姐没谈过恋爱?谁信!”夏花嘴硬,白了施得好几眼。   施得看出了她的心虚,懒得理她,呵呵一笑,一抬头,杨浩瀚和吴博栋已经到了。   月国梁的秘书吴博栋,施得见过面,杨浩瀚却没有见过,不过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走在前面的杨浩瀚。杨浩瀚是市委副秘书长,比吴博栋级别高,官场排序不可乱。   杨浩瀚出面,吴博栋作陪,今天的场面可真是不小,一个是市委副秘书长,一个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施得的分量比之以前,明显提升了许多。   “施得,你好。”杨浩瀚主动和施得握手,“你能过来,我很高兴。”   杨浩瀚客气,施得也不能托大,客气地说道:“秘书长有指示,我必须要来。”   “呵呵,在外面就不要叫我秘书长了,我比你虚长几岁,叫我一声老兄就行了。”杨浩瀚目光一扫,看到了夏花,微微一惊,“夏花,你怎么也在?”   “我怎么就不能在?我陪施得来,就想看看你想怎么他。怎么了,是不是不欢迎我?”夏花在杨浩瀚面前,一点儿也不拘束,相反,她还很没大没小。   “说的哪里话,我敢不欢迎你?”杨浩瀚笑呵呵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走,到里面说话。”   吴博栋只是冲施得微一点头,并未说话,目光落在夏花的身上,闪过了一丝疑惑和不解。不过杨浩瀚和施得都没有介绍夏花,他自然也不便多问。   房间很安静,坐下之后,杨浩瀚直接要求上菜,先和施得说了几句闲话,又问了问夏花夏游身体好不好,等等,就是一些家常话,等菜上齐之后,杨浩瀚举起酒杯:“来,施得,第一杯酒,今天起,我们就算认识了,市府那边有什么事情,有博栋照应,在市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的,尽管开口。走一个!”   施得一饮而尽,不提杨浩瀚身后的重要人物,就凭他出面请他吃饭,他也得干了。   随后,杨浩瀚又连续端了两次酒,三杯酒过后,他才切入了正题。   “施得,你上次车祸住院,黄书记托我去看望你,结果我有事晚了一天,后来一问,你已经出院了,晚了一步。”   杨浩瀚的话既是解释又是示意,施得闻弦歌而知雅意:“谢谢黄书记和秘书长对我的关心,本来就没大事,观察了一天就出院了,没想到还让黄书记惦记了,惭愧。”   杨浩瀚让施得称他为老兄,施得可不敢真当面喊他一声老兄,再者二人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黄书记是石门人,我也是,呵呵,夏花当然也是,施得,你有没有想过要到石门发展?”杨浩瀚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花一眼,他以前在省委工作的时候,和夏花住一个家属院,是看着夏花长大的,比夏花年长十几岁,当夏花是女儿一样。今天夏花不请自来,而且坐座位的时候还和施得挨得很近,他就明白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想过,单城是我的故乡,也是起点,先在起点打好基础,才敢出去闯荡,才能创造新世界。”施得不解杨浩瀚之意,就只好含蓄地回答。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在单城打好基础,完全可以跃马扬鞭直上石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夏花?”杨浩瀚接了一句,却将话题抛给了夏花。   吴博栋微微皱眉,今天杨浩瀚似乎有点跑题,他作为月国梁的秘书,自然知道施得和月清影的亲密关系,怎么看情形,杨浩瀚有将施得向夏花身边推的意思?不是说今天要试探施得的口气,看他是否愿意担任黄书记的秘书,怎么突然就换了题目?   如果只是杨浩瀚想拉拢施得去石门,或是施得和夏花成了男女朋友,他今天作为中间人的角色就尴尬了,吴博栋微带不满地看了施得一眼。   “施得已经决定要去石门开拓市场了,不瞒杨叔叔,我也加盟了滨盛房地产,我现在是第三大股东,过两天施得就和我一起去石门运作项目了,就是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杨叔叔,台长可是你的同学呀。”夏花是谁?她是落落大方又心思细腻不着痕迹的夏大小姐,当即就毫不含糊地回应了杨浩瀚,还连带夹了私货。   杨浩瀚被夏花将了一军,呵呵一笑:“是我的同学怎么了?不也是你爸的同学?少跟我耍心眼,你才多大。不过你入股了滨盛,和你爸商量了没有?”   夏花一听这话,放下了筷子,一脸不快:“没有,我不敢和他说,他就爱批评我。杨叔叔,你回石门的时候,记得替我在我爸面前说几句好话,再告诉我爸,他什么时候不批评我了,我才会经常回家,否则,哼,一个月都不进家门。”   “哈哈,你这个孩子。”杨浩瀚笑了,“让我在你爸面前替你打掩护,你得拿出诚意才行。好了,不说你的事情了,等你做出了成绩再告诉他,他就不会说你什么了。”   “杨叔叔,你的外号现在还有人叫吗?”夏花调皮地一笑,尽显小女儿本色,她眨了眨眼睛,有意活跃气氛。   在座之中,杨浩瀚年纪最大职务最高,除了夏花之外,施得和吴博栋都不会和杨浩瀚开玩笑,所以夏花一提外号的事情,没人接话。   杨浩瀚哈哈一笑:“现在市委只有黄书记偶而叫我一句三戒大师。”   “三戒大师?是什么意思?”见杨浩瀚对外号不以为意,还有自豪之色,施得见吴博栋有几分放不开,他就接话了。   “戒烟戒酒戒金钱,人在官场,戒了以上三样,才初步具备了一个好官的素质。”杨浩瀚一时微有感慨,又摇了摇头,“惭愧呀,惭愧,我虽然自命为三戒大师,却一样也没有戒掉,实在是有欺世盗名、故作清高之嫌,所以到了单城后,再也不敢叫了。”   随后,杨浩瀚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闲话,聚会就散了。   送走了杨浩瀚和吴博栋,施得微有纳闷,杨浩瀚应该是替黄子轩出面说话来了,却没有正面提及,而且在夏花说到她加盟滨盛之后,明显杨浩瀚就有了结束谈话之意,莫非是说,在担任黄子轩秘书和与夏花一起进军房地产之间,他明显偏向夏花?   “你和杨浩瀚关系不错?”回去的路上,施得问夏花。   “当然了,他和我爸是同学,以前,住在一个家属院,怎么了,他今天找你,怎么没说是什么事儿?”夏花也看出了什么,想了一想说道,“对,就在我说到我入股滨盛之后,他就不说正事了,是不是我碍了你的好事?”   施得没说话,只是摇头笑了笑,心里却想,他和黄子轩之间的缘份……应该就这么结束了,估计也不会有下文了。   过了一会儿,夏花似乎是困了,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施得就专心地开车,忽然夏花一下惊醒,睁大了眼睛问施得:“我差点忘了问你,你是不是会算命?”   “不会。”施得很干脆地否认,“刚才是瞎说的,再说你不也说了,我说的一点儿也不对。”   “嗯,你说的当然不对,我就是随便问问。”夏花扭过头去,继续假寐,只是不停转动的眼球和微微颤抖的睫毛透露了她的心事跳跃不定,施得只顾专心致志地开车了,却没听到夏花非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瞎说的还说得这么准,真是邪门了。”   送夏花到市电视台的录制中心,施得开车先回精诚玉器行,等他赶到的时候,萧幕辰已经等候多时了。   精诚玉器行作为施得自己的产业,他决定交给萧幕辰来管理。萧幕辰比赵非凡稳重,办事沉稳。      第079章 祸福相依      “得哥。”萧幕辰正在指挥工人装修,一见施得赶来,忙迎了过来,“差不多快齐活了,你来看看行不行,不行就重做。”   施得大概看了几眼,他要的不是重新大规模重新装修,而是更改布局,柜台换方位,玉器重新摆,从风水学的角度考虑,木锦年的风水未必就是适合他的风水,他也很清楚接手之后如果不重新调整,会不可避免被木锦年的运势影响到他的运势。   当然,如果转让玉器行的背后是毕问天的主意,那么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但目前为止,施得只想出了变换格局的化解之法,下一步怎么做,要边走边看,或者等何爷回来后再说。   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正常,施得才放了心,又交待萧幕辰几句:“人员先不用大幅调整,慢慢来,一个月调整一两人就行,你也慢慢物色新的人选,争取一年之内全部换血。”   萧幕辰点头称是,施得正要离开,一眼又看到了摆在大堂正中的几块极品翡翠,色泽诱人,水头极足,极致美感。他蓦然心中一动,来到近前,近观美玉之中如水如雾一般的天地之精华,不由一时入神。怪不得人说金银有价玉无价,金银虽好,却只是冷冰冰的金属,而美玉如雾如水,有如有生命一般,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就会身陷其中。   千金难买心头好,施得都想自己将其中一块随身把玩了……好在收回了念头,说道:“这几块极品翡翠就当成镇店之宝了,谁想买,不出到极高的价格绝不出手,宁可摆在店中也不能便宜卖了。”   “没问题。”萧幕辰领会了施得的意图,“要的就是这个不为所动的范儿,越不卖,就有人越想买,身价就越高,等涨上去价格之后,顾客再买到手,多花了钱没什么,关键是更有成就感。”   施得哈哈一笑:“玉器行交给你,我算是放心了。好好经营,以后就是自己的生意了,别偷懒,也别懈怠。”   “得哥,你就放心吧,这就是我的店,我要不好好干,就是二傻子了。”   施得拍拍萧幕辰的肩膀:“幕辰,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干好了,是自己的一份事业,干不好,是耽误自己的青春和前途。人生在世,没有别人会对你的人生负责,只有你自己。”萧幕辰从面相上看是忠诚可靠之相,也有机智多谋的一面,但他的缺点就是不够长性,就有必要为他鼓鼓劲,加加油。   开车返回一碗香的路上,迎着夕阳,吹着徐徐的秋末的微风,一时无比惬意。施得回想起刚才在玉器行被极品翡翠吸引了心神的一幕,忽然间感觉眼前模糊了一下,仿佛眼前有飞花飞舞,一下看不清了前路,他可是正在开车,不由大吃一惊。   好在异常只是一闪而过,转瞬即逝,施得正要深思变故是何原因时,手机响了,正好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黄素素来电。   “施哥哥,我和姐姐在一碗香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黄素素的声音有一丝抱怨,估计是等得时间长了。   “快了,还有几分钟。”眼见开学在即,黄素素此来一碗香,正是商议由他送她到下江上大学的事情。施得虽然不是很想再回到复旦大学故地重游,但之前既然答应了黄素素,就得兑现承诺。   “嗯。”黄素素的声音明显开心了,“那我等你呀,你快点儿……不,你开车慢点儿。”   施得无声地笑了,他在继母去世之后就觉得自己犹如天地一沙鸥,在认识何爷和碧悠之后,才又重新有了家的感觉,而黄素素就如一个依赖他小妹妹一样,她的身世也很可怜,不由他不心生怜惜。想到他、碧悠和黄素素几人,还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挂断黄素素电话,已经到了一碗香的门口,停好车,还没有下车,电话就又响了。现在施得比起以前确实忙多了,以前刚有手机的时候,电话经常一天就不响一声的,现在一天不响十几次就不会罢休。   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施得接听之后,“喂”了一声:“你好。”   “施总,我是赵苏波。”电话中传来了赵苏波轻柔的声音,对,就是轻柔,他说话时的声音似乎总是不接地气一样,轻飘飘的,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被风一吹就散。   “赵总,你好。”赵苏波意外打来电话,施得很是好奇,就等赵苏波主动说出来意。   “听说月清影的农家院要对外营业了?我准备带几个朋友过去捧场,怎么样,欢迎不?”   “这个……”施得心里一阵冷笑,赵苏波想捧月清影的场,却打他的电话,真有意思,想让他也欠他一份人情,想得美,“我还没听说她的农家院要营业的事情,要不,你直接打她的电话?”   赵苏波呵呵干笑几声:“我以为你和月清影关系不错,她的一举一动你肯定最先知道,没想到,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外界传闻,怎能相信?”施得就想结束对话了,“赵总还有什么指示?”   “不敢,我哪里敢指示施总,没有了,既然施总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下,伟强去石门了,听说是为了省电视台家属院扩建项目。”   电话断了,施得坐在车里愣了一会儿,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赵苏波向他透露付伟强去运作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有什么目的?他不是和付伟强是一路人么,那么他又是在暗示什么?运作项目都讲究暗中进行,并且先下手为强,赵苏波为什么要在背后出卖付伟强不动声色黑付伟强一把?   施得拿出电话当即打给了夏花:“夏花,明天能不能一早就去石门?”   夏花的一边很吵,好像在录制现场,她大声说了几句什么,施得没听清,过了一会儿才一下安静下来,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电话来得真是时候,正在录制节目的节骨眼上,换了别人,我接都不接,快说什么事,我忙着呢。”   施得长话短说,将赵苏波的电话一说,夏花当即惊叫一声:“什么?付伟强敢先挖墙脚?这人太坏了,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一分钟后夏花的电话打了过来:“还真是,气死我了,他居然认识主管基建的副台长,听说已经接触上了,简直是……这么着,施得,事不宜迟,你晚上等我电话,晚上我忙完后,不管多晚,连夜返回石门,不能让付伟强恶人先得手。”   “好。”施得就喜欢夏花雷厉风行的性格,做事情就要有做事情的气势,“我随时就可以出发。”本想纠正夏花一句应该是恶人先告状,后来一想算了,恶人先告状和恶人先得手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时分,一碗香正在准备迎接晚饭的高潮,施得来到一碗香后面的桃花居,推开门,见碧悠、黄素琴和黄素素三人都在,在夕阳的照耀下,三人就如三朵一时怒放的鲜花,寂寞开无主,在桃花居安静而宜人的院子里,岁月静好,一时芬芳。   施得一进门,碧悠先是眉毛微微一挑,嘴角一扬,安静地笑了,黄素琴却是不满地瞪了施得一眼,动也没动,只有黄素素一下跳了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施哥哥,你可回来了。”   “施总现在是大忙人,能回来看你一眼就不错了,小妹,你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劝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就等我送你去下江好了。施总呀……肯定没空!”黄素琴的嘴巴从来不饶人,心里有事,立马就会说出来,一点儿也藏不住。   一句话说得黄素素眼泪就要出来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施得,只等施得一说不去,肯定就会泪水滂沱了。施得回敬了黄素琴一眼:“你不乱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乱说话,谁都会烦你多嘴。梓衡现在是不是要被你吵死了?”   黄梓衡还在住院,估计还得十天八天才能出院。不过据说黄梓衡因祸得福,现在和黄素琴对眼了,就是二人嘴皮子都厉害,谁也不让谁,一见面就吵架,吵完了又和好,然后再吵,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   “小妹不用担心,我说过送你去,肯定会送你。到时我们从石门走,坐飞机去下江。”   “太好了。”黄素素开心死了,一下跳了起来,“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呢,太好了。”   “哼,骗死人不管偿命,和黄梓衡是一类货色。”黄素琴今天情绪不对,总是莫名其妙冲施得发火,“施得,你刚才的话,碧悠和我都听到了,你要是不兑现,最后以这个借口那个借口不送小妹,害得小妹空欢喜一场,我可饶不了你。”   “黄素琴,你还没到更年期,怎么就见谁咬谁?”施得嘿嘿一笑,继续敲打黄素琴,“如果我没有做到,你再骂我不迟,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没吃晚饭,就撑着了?”      第080章 虚则实之      “你……”黄素琴被施得呛着了,“好吧,就算你是真心为小妹好,但有一样,你别想打小妹的坏主意!”   “姐!”黄素素羞红了脸,“你看看你都说的是什么话。”   施得没想到今天黄素琴这么冲,就猜到了什么,哈哈一笑:“黄梓衡就是和你一样的性格,刀子嘴,豆腐心,你想要吃定他,就得听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吃定他?我还没那么无聊。”黄素琴被说中了心事,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爱死爱活随他,我是不想管他了。明天我就调回高干病房区,随他折腾。”   其实黄素琴有时候就是嘴巴刁了一点,人倒不坏,不但不坏,其实还挺热心肠,施得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她的难听话,也是听过就忘:“梓衡这个人吧,最大的缺点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越硬,他越横。要是你掉一滴眼泪,保准他慌了神。”   黄素琴假装不理会施得,还扭头到一边,其实她的耳朵在支着听,听得还很仔细。施得是多细心的人,为了不让她尴尬,就及时岔开了话题:“碧悠,赶紧帮我弄一口饭吃,我一会儿要去一趟石门。”   “啊,这么急,走夜路不安全,能不能明天再去?”碧悠一脸担心。   施得一回来就被黄素琴吵得头大,不免有点心烦,就不耐烦地说道:“不能,有急事,就得晚上走!”   平常碧悠总会在施得面前耍一点小性子,第一次见施得生气,立刻低眉顺眼地“哦”了一声,一言不发就去安排饭菜了。黄素琴撇了撇嘴:“凶什么凶,大男子主义。”   “没你什么事儿,少插嘴!”施得又冲黄素琴凶了一句。   黄素琴吓得一低头,想说什么,见施得脸色凝重,严肃得吓人,没敢再说话,也急忙去帮碧悠了。黄素琴一走,黄素素悄悄地笑了,冲施得一吐舌头,小声说道:“好样的,施哥哥,男人就得有男人样,就得管住女人。要是男人管不住女人,世界就乱套了。”   没想到小姑娘的思想还挺传统,施得又乐了。   说是简单弄几样菜,碧悠还是让一碗香做了一桌子菜,好在离一碗香近,十几分钟就可以开饭了。碧悠、施得再加上黄素琴、黄素素四个人围在一起,就在院中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   最近忙,施得也没有时间到医院看望黄梓衡,黄素琴一边吃一边说起了黄梓衡的近况。黄梓衡恢复得很快,身体壮实得让黄素琴惊讶,只是有一点,黄梓衡太倔,让他怎么样他偏不怎么样,竟然气得黄素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有几次还气哭了。   施得听了直笑,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老话还真是一点儿不假。黄梓衡越气黄素琴,黄素琴越离不开他,两人之间闹来闹去感情渐深,让施得也替他们高兴。施得也觉得黄梓衡和黄素琴还算般配,就当着黄素琴的面打电话给黄梓衡,假模假样地批评了黄梓衡几句,顿时让黄素琴喜笑颜开,得意洋洋。   刚吃完饭,月清影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晚上就要去石门?”月清影微有焦急,声音之中就有愠怒之意。   “是,事发突然,我正打算确定之后和你通个电话,现在还在等夏花的消息。”施得怕夏花没准,所以就想等一下再告诉月清影。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一路小心。”月清影微一停顿,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解决不了,记得打来电话,爸爸在省里方方面面也有一些关系。另外,在人间就要对外正式营业了,赵苏波打来电话说是要带一些朋友来捧场,你说,要不要接待他?”   “要,当然要,摆起四方桌,笑迎八方客,再说赵苏波虽然和付伟强关系不错,但未尝就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清影,生意场的事情不是过家家,不是说我们和付伟强不来往,赵苏波和付伟强是朋友,赵苏波也就不和我们来往了。”施得又想起了杨浩瀚出面约他的事情,又问,“对了,月市长有没有提到杨浩瀚和我会面的事情?”   “就听你的,第一拨客人就是赵苏波了,一定要好好款待。”月清影现在基本上事事都征求施得的意见,女人在某些问题上,确实大局观差一些,“爸爸没怎么说,只是提了一提,说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决定的事情,外人很难改变……爸爸说得对不对?”   施得知道月清影的问话别有用意,就含糊其辞地答道:“有时是,有时又不是,不好说。”   “虚伪!”月清影嗔怪了一句,刚要放电话,又多说了一句,“你一路上和夏花同行,一定要当好护花使者。”   施得无奈一笑,才放下电话,碧悠在一旁就幽幽地说道:“你要和夏花一起去石门?就你们两个人?还开一辆车?又是晚上?”   一系列意味深长的反问,施得岂能听不出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和浓浓的醋意,他只能嘿嘿一笑:“滨盛的房地产的第一个项目很重要,必须争分夺秒。有时候棋差一着就满盘皆输,何况别人还是故意想堵死滨盛房地产的路。”   “施哥哥,等我大学毕业后,我一定帮你。”黄素素抓紧了拳头,表情坚毅,“我要当你的得力助手,有困难自己解决,有麻烦自己处理,只让你看到我阳光灿烂的一面,从来不把悲伤和哀愁让你看到,免得你心烦。”   碧悠眨了眨眼,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和黄素素的豪言壮语相比,她刚才的话就差了太多女性应有的宽容和体贴,她不由多看了黄素素几眼,见小姑娘虽然瘦弱,但胸前高耸的山峰已经充分证明她其实已经长大成人了。   倒是黄素琴毫不客气地批评黄素素:“等你大学毕业了?不要以为大学毕业就海阔天空了,你还差得远,要学习待人接物的经验,要学会与人交往的礼仪,还要学会怎么应付上司的骚扰,你离成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等你都学会了,可以挑重担了,施得差不多就老了。”   “老了又怎样?”黄素素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最好的年华是谁陪他度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最好的年华要陪在他的身边。”   黄素琴震惊了,碧悠愕然了,都没想到一个大一新生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来,而且,她的侵略意味还那么强烈,碧悠惊愕之后,再看黄素素时,不再当她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妹,而视她为正在崛起的必须正视的威胁。   还好,在众人愕然之际,夏花的电话就及时地打了进来:“施得,我在门外等你。”   施得告别碧悠、黄素琴和黄素素,又交待几句注意事项,就上了夏花的汽车。夏花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辆省委牌照的奥迪,而且牌照是100多号,就是能在省委排名前200名以内的人物专车,省委省政府省部、厅级高干无数,能排进前200名,基本上就是省局的副局以上级别的人物。   汽车的前档左边放了一个牌子——燕省电视台,右边也放了一个更有分量的牌子——省委特别通行证,施得看了暗暗吃惊,排场真是不小,这辆车不敢说在全省一定可以畅通无阻,至少在省委省政府等管制地点以外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进出了。   夏花见施得一时震惊,得意地一笑:“怎么样,我还算有点本事吧?这派头还算对得起你的身份,是不是?行了,别愣了,上车。”   施得正要绕过去上副驾,夏花却打开车门下来,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施得的衣袖:“哎哎,让我当司机,你好意思?你来开车。”   施得嘟囔一句:“也不带个司机,还得自己开车?”   “行了,别不知足,这车是我偷来的,你还想让我连司机也偷来?偷车的本事我有,偷人的本事可没有。”夏花做了个鬼脸,又将手指放在嘴前,“嘘,别声张,用完再还他就是了。”   施得算是真服了她,居然连省委领导的车也敢偷,真够胆大包天。   随后开车上路,准备拐向高速的时候,夏花用手一指前路:“直行,先去李三江家。”   “怎么了?”   “我和他约好见面,临走之前,再敲定一下旧城改造的事情。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要拿,滏阳区的旧城改造的地皮,也要拿。我就不信了,滨盛的第一步就不能大获全胜!”说话时,夏花眼中闪过一缕坚毅之色,是施得从未见过的坚定和进取。   “滏阳区的地皮,交给清影来运作比较好,我们集中精力攻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施得提议,他想早一步赶到石门,想抢在付伟强之前出手,务求拿下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   “算了,清影姐不适合抛头露面,让她办事,不办砸就谢天谢地了。她就主内行了,有我和你主外,珠联璧合,天下无敌。”夏花拍了施得的肩膀一下,“加油,我看好你。”      第081章 问题来了      尽管不愿意承认,施得心里还是默认了夏花对月清影的评价,也确实,月清影太过清冷的性子不适合抛头露面与人谈判,她既没有与人交往的技巧,也没有谈判的耐心,诚如夏花所说,她更适合主内,动用关系网处理一些幕后交易就可以了。   就如上次车祸事件,在车祸之后月国梁高调力挺滨盛并且到医院探望他之后,月清影也在背后做了大量的工作,在交通部门以普通交通肇事结案之后,三名肇事人员释放的释放,住院的住院,事情似乎就不了了之了。但释放的肇事者在其后不久就被人莫名收拾了一顿,而且他在路北菜市场从事多年的菜霸生涯就提前结束了,他被另一个菜霸取代了。从此,他过上了无依无靠穷困潦倒的生活,相信如果没有中彩票的意外奇迹出现,他一辈子也就困顿终生了。   而住院的两人在住院期间突然就被输液感染了,虽然不太严重,但也留下了后遗症,差不多下半辈子就得吃药度过了,基本上就此告别了为非作歹的恶霸生涯。别说再想办坏事了,跑上几步不气喘吁吁就不错了。   三个人的命运,还是上次见面时,木锦年告诉了施得,施得当时听了就是一惊,不过也没有往月清影身上去想,就他认为,月清影虽然性子清冷了一些,但似乎也没有这么有手腕。后来有一次和月清影见面,施得无意中提了一提,月清影默认是她的手段,才让施得更是高看了月清影一眼,没看出来,月清影在报复对手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   到了李家,夏花抢先敲响了李家的门。才来过一次,第二次业,夏花就不当自己是外人了。   开门的是李三江。   李三江热情地邀请施得和夏花入内,魏娟一见施得和夏花联诀来访,更是喜出望外,忙为二人倒水。施得客气几句,随李三江进了书房。   魏娟放下茶水就出去了,还关了房门,施得暗暗赞许,魏娟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   “事情有麻烦了。”李三江知道施得和夏花的来意,开门见山,“上面有人给刘书记打了招呼,刘书记现在很为难。滏阳区旧城改造,空出的地皮不少,就算三家房地产公司分,每家也够分了。但有人不讲理,想让刘书记把地皮全盖锅里,谁也不许动勺。什么时候动,谁来负责分勺,得让他说了算。刘书记气得上火了,但也不敢不听,毕竟对方掌管着他的官帽子。”   刘书记是滏阳区委书记刘茗,刚从区长的位子上上来,根基还算太稳,在区委说话的分量不是太足,在旧城改造的事情上,又是以政府方面为主。   “孙区长那边……也有人打了招呼,刘书记和孙区长一合计,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让捂盖子就得捂上,不捂怎么成?一个是市长秘书打的招呼,另一个是市委副书记打的招呼,谁得罪得起?再者都知道市长再过半年多就可能成书记了,现在不听招呼,以后还有好?”李三江心中有愧,他本想在旧城改造的地皮上面表现表现,分一块地给滨盛,既卖了人情给月市长,又讨了夏花欢心,夏花一欢心,夏游也就欢心了,他就进入了夏副秘书长的视线之内了,同时,又还了施得一份人情,可谓一举三得,不想,却力有不逮,事情,暂时办不了了,怎不让他气愤难平?   现在李三江非常想做出一件事情来让施得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也好让他以后再有求于施得时,施得可以尽心帮他。   孙区长自然就是滏阳区长孙庆武了。   夏花不服气地说道:“区委区政府也是一级党政机关,怎么就不能独立决定?事事都要听市委的话,还要区委做什么?”   李三江双手一摊:“市里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求区里做什么。付市长和赵副书记也是什么都没说,就是李肖和王啸勇半真半假地在酒桌上说了几句话,刘书记和孙区长既然都听见了,就不能当耳旁风,二秘和三秘的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听了,算是领会了领导意图。不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秋后算帐了。”   李肖是付锐的秘书,王啸勇是赵海洋的秘书,两大秘书同时开一个相同的玩笑,就肯定不是玩笑了,而是两位秘书背后的两个人物达成的共识,别说刘茗和孙庆武听了要记在心上,就是月国梁听在耳中,也会在心里掂量半天。   “就没一点儿办法了?”夏花似乎是被困难吓住了,不知所措地问道。   “也不是没有,但基本上不可能实现。”李三江为难地看向了施得,“如果施得是黄书记的秘书就好了,能请动黄书记到区委视察工作,到时黄书记以市委的名义对滏阳区的旧城改造发表讲话,讲话精神落实到要求滏阳区尽快推动改造进程上,那么,区里有就足够的理由开盖子了……”   谁都清楚,有人让区里捂盖子,针对的就是滨盛房地产。如果滏阳区里捂住不放,省电视台家属院工程再被抢走,对方明显是想全面围剿滨盛,没打算给滨盛留一条活路。   够狠!施得从来没有想过运用相术去对付对手,为对方制造陷阱或麻烦,但现在他却有了动用手段想让付伟强倒霉的冲动,滨盛好歹还有常务副市长的后台,付伟强就敢联合赵苏波不遗余力地打压,也太嚣张太不可一世了。   说到底,也是付锐和赵海洋欺负月国梁根基不稳,也不排除借打击滨盛让月国梁让步的用意。官场之上的较量和商场上的较量有相通之处,实力为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讲究联手制敌,合纵连横。   其实施得也可以理解付伟强和赵苏波联手对付滨盛的做法,任何行业的垄断者都害怕有强有力的挑战者的加入,必然要采取一系列的手段遏制对手的崛起并且保住自己的垄断地位,只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压制滨盛可以,却不能不给滨盛留一条活路,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对了,黄书记现在不在单城。”李三江的目光在夏花的脸上一闪而过,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人在石门,据说是到省委汇报工作去了。”   黄子轩人在石门,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施得眼前一亮。   “施得,小夏,单城这边,有我和月总照应,不会有事,捂盖子不怕,要捂都捂住,谁也别想伸勺子进去。就看能捂到什么时候,要饿一起饿,要吃,有些人也别想吃独食。我在区里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关键的一战是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如果能拿下来,就相当于打响了开门红,会让一些人收敛几分。”李三江语重心长地说道。   眼见夜色已深,施得没再多逗留,和夏花一起告别李三江,就一路向东上了高速公路。单城到石门的高速公路是京城南下连接羊城的国内主干线,比国内其他地方的高速公路建成的时间都早,因此,单城不管是北上省会还是京城,都非常方便。   单城距离省会石门不到200公里,如果是白天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赶到,但晚上天黑,速度不敢过快,施得就控制在百公里左右的时速。   上了高速后,夏花罕见地不说话了,紧抿着嘴,双眼直视前方,眼神却没有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前方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一无所有。现在私家车还少,高速公路上奔跑的几乎全是公车,夜晚,基本上很远才能遇到一辆汽车。施得车开得不快,车内就安静而落寞,只听到呼呼的风噪和轮胎驶过地面的隆隆声。   夏花借来的奥迪是多大的排量,施得不太清楚,但从油门踩下的灵敏度和加速感判断,是大排量汽车,至少3.0以上。以在省里排名100到200号之间人物的级别,按照规定应该不够3.0的排量,不过联想到各级官员不换汽车换发动机,并且从里到外都换一遍花费比汽车本身还贵几倍的惯例来判断,这辆汽车,怕是更新的零件价值已经可以买好几辆汽车了。   想多了,施得暗暗一笑,怎么会想到汽车上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好像还买不起贵车。男人都好车,等有钱了,一定也要买一辆好车,奥迪就先排除了,太官派了,不适合他的身份。奔驰太老成了,宝马太激进了,想了半天最后确定要买一辆沃尔沃。   传承了七八十年的沃尔沃汽车一直以低调、安全和环保著称,相信正合他意。   “哎,你想什么呢?好好开车,别走神。要知道你手中的方向盘一偏就是两条人命,你也就算了,命不值钱,本大小姐可是金贵得很。”夏花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刺了施得一下。   施得本来就有点犯困,被她一刺,反而清醒了,笑道:“说得是,你是千金之躯,我是一介平民,不,是一个小小的屁民,和你没法比。”      第082章 麻烦到了      “屁民?这个说法有意思,你是独创的?”夏花又恢复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要和施得论战了。   “我估计是我独创的,暂时还没有听到有这个说法,明天我去申请专利去,以后谁要使用屁民的称呼就得交专利费。”   “得了吧你,屁民这么难听,还有人自称?还要收取专利费,我看你是穷疯了。”   “对,穷人的开心,就叫穷开心了,怎么了,不服?难道连开心的权利也要被剥夺了,你这个官小姐也太霸道了,不管穷人的死活也就算了,还不让穷人开心,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就想欺负你。”夏花对和施得斗嘴很有劲头,乐在其中,还配合着夸张的表情和鬼脸动作,倒也有趣,让漫长的旅途不至于寂寞难耐,最主要的是,施得不困就好。   车行一个多小时,路程过半,施得一打方向盘,拐到了服务区,准备休息一下。夏花去洗手,施得去放水。回来后在车外吹着微凉的夜风等夏花,却左等右等不见回来,不由心想女人就是慢,洗手也要洗半天。   正好月清影的电话打了进来,施得接听了电话:“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不着。一直想打电话给你,怕你正在开车不方便,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到服务区休息了,就试着打了……是不是在服务区?”月清影的声音三分清冷中,带有七分关心。   “是,你猜得真准,是在服务区,而且我刚放完水。”月清影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如此看来,再清冷的女人也终究是女人,施得暗笑。   “放水,放什么水?”月清影不解,怎么会想到施得使坏,关切地问道,“怎么车坏了?”   “哈哈……”施得一下开怀大笑,“放水就是小解的意思。”   “你……流氓!”月清影愣了一愣,骂了施得一句,“你故意的是不是?”   “还真不是。”施得叫屈,“你早点睡吧,别熬夜了。对了,上高速前,我和夏花去见了李三江一面。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市里有人已经插手了,现在的情况是,地皮全捂住不放,谁也别想拿到一块地。”   “我已经知道了,才听爸爸说了。爸爸还说,他会想想办法。现在市里的问题是,黄书记基本上放手了,可能就等着调回省里了,付锐现在是说一不二,赵海洋和付锐关系又好,爸爸的工作也不好开展,他也需要时间。”月清影的声音中,微有担忧之意。   压力山大呀,施得现在想想,才知道对自己的第二阶段的人生转折已经完全打开局面的想法过于乐观了,现在许多事情堆在一起,确实让人有焦头烂额的感觉,好在他曾经经历过比现在的情形还要绝望的时刻,所以虽然觉得前路迷茫,但还是充满了信心。   以他对付伟强的面相推断,虽然不敢从付伟强的运势迅速衰减中就能推论出付锐的官运未必亨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付伟强的运势必然会影响到付锐的运势,而且还会是负面影响。施得心想,如果有机会能和付锐亲见一面就好了,或许他可以从付锐的面相和格局之上,得出一些有利的推论。   何爷还是比他目光卓越,早就点出了他命运的第二次转折扑朔迷离,难以看清前景,他还多少有些盲目自信,现在随着形势越来越严峻,他不得不承认何爷还是比他强了太多——姜,还是老的辣。   蓦然脑中又闪过一个念头,最近诸事不利,莫非和接手木锦年的玉器得有关?念头刚起,就听到夏花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流氓!你再说一句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嚣张狂妄的声音回应:“小妞儿,就凭你的小身板还想收拾老子?告诉你,老子一拳就能打得你跪地上求饶。你要是乖乖地认个错,或是让老子摸一摸,老子说不定能放你一把,再敢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绑了你。”   “啪”的一声,夏花的耳光就打了过去:“张口闭口老子的人,回去在你爹面前再自称老子去。赶紧让开,否则……”   “否则能怎么着?在我的地界上,你算老几?”   “啊!你松手!”夏花的惊叫出声。   施得此时已经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来到近前才发现,夏花被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围在中间,一个平头,一个分头,其中一个分头男还抓住了夏花的胳膊,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夏花的脸蛋。   新闻里有过在高速公路牛城段出现过洒钉子袭击晚上过往车辆的报道,其中还有不少汽车车毁人亡,而作案人不但不管救人,还要哄抢一空车上的财物,逃之夭夭。据说都是附近无所事事的村民所为。现在是深更半夜时分,不睡觉在服务区乱逛,还能是什么良民?   施得一眼看到地上有一块砖头,弯腰捡起,一扬手就脱手飞出,正中分头男的左脸,当即打得他半片脸就肿了起来。   夏花见状,一抬腿就踢中了另一个平头男的肚子,她下脚挺狠,估计也是用了全力,一脚踹出后,平头男立刻眼睛一翻,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眼见是昏了过去。   另一个被施得用砖头打脸的分头男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棋哥、家哥,快来人呀……”   话说一半,夏花从包中拿出一件东西,一扬手扔出,正中他的后脑,“哎哟”一声,分头男一下摔倒在地,双手抱头,血流如注。不过平头男倒还硬气,倒在地上片刻之后又清醒了过来,还喊人帮忙:“快来人……”   夏花下手够快够狠,施得此时也正好赶到,毫不客气,上去就是一脚,一脚就踢在平头男的嘴上,还好施得到底心软,没用多大力气,饶是如此,也一脚踢得平头男掉了几颗牙齿,当即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要的就是不能让他喊人,现在是在牛城服务区,人生地不熟,万一被当地的恶霸包围了,可就惨了。踢完人之后,施得二话不说,伸手拉过夏花就跑,二人头也不回地跑上汽车,施得立刻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下去,一阵轮胎打滑的声音传来,汽车猛然冲了出去。   等开出服务区几公里后,施得才长舒了一口气,一颗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低头一看,一只手还紧紧抓住了夏花的手不放,他忙松开她的手,说道:“好险,总算逃出来了。”   夏花却没有施得想象中的慌乱和不安,她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我回忆刚才打人的时候,我扔东西,你踢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就是一对男女侠客大战恶人的真实电影,太刺激了太兴奋了太过瘾了,下次我们再联手教训一次坏人,怎么样?我就说过我们珠联璧合,天下无敌,看来还真是说对了。”   施得大汗,他以为夏花会吓得半死,没想到她还觉得刺激,天,要不是跑得快万一被对方团团包围的话,说不定会被打个半死。真是一个活宝,还想当侠客?真是服了她了。   不过也别说,仔细一想还真是,刚才他和夏花的出手,确实配合默契。   “以后我也会学一点防身术,要不在外面被一些小流氓调戏,不能总吃亏不是?听说你会几手,回头教教我,怎么样?你刚才下手也真狠,一脚就踢掉了那个人几颗门牙,这辈子估计他说话都得漏风了。”夏花还笑得出来。   “不踢他的嘴,他要是叫了人围住我们,我们还能跑得掉?”施得嘿嘿一笑说道,“你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一下就打破了头,够厉害的。”   “是一把剪刀。”   “啊,你随身带一把剪刀做什么?”施得大惊。   “剪剪眉毛什么的,你以为做什么?流氓!”夏花白了施得一眼。   施得就纳闷了,大呼冤枉:“我怎么了我,在你眼里,男人都是流氓了?我就是关心地问一句,什么都没想,你就说我是流氓,证明你心理不健康。”   “你真行,还跟我较真了?知不知道好男不和女斗。”夏花伸手去打施得,“不收拾你一次,你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手刚拧到施得的胳膊,施得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吓得夏花的手一抖:“怎么了,我没用多大力,你别吓我好不好?”   “后面有车追上来了,快跑。”从后视镜望去,后面有两辆汽车急驶而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夜行车。夜行车谁会开到时速150公里以上的速度,除非赶着投胎。   “太嚣张了,太气人了,他们还想怎么着?难道还想杀人放火?不行,我得报警!”夏花拿出电话就打出了一个号码,不过不是110,而一个当地的手机号,“喂,常局长,我是夏花,我在牛城服务区被坏人打了不说,坏人还开车追我们,你们牛城还有没有法制?是不是要让省电视台为你们做一期节目,专门报道一下牛城高速段村民制造车祸哄抢财物的新闻?这个新闻省电视台压了很久了……”   放下电话,夏花拍了拍手:“得了,牛城公安局长常树斌敢不采取行动制止后面的汽车的话,我让他一个月睡不着觉。惹急了本小姐,台长压着不播的新闻,我也敢捅出去。大不了卖给南方的新闻媒体,一样曝光!”      第083章 反运法      可惜的是,夏花虽有手段,却远水不解近渴,公安局长再厉害,也不可能马上勒令后面追赶的汽车收手,恐怕要查到是谁在追赶夏花,也得需要一个小时以上。说话间,后面的汽车已经疯狂地追了上来,和施得的汽车平行了。   借助灯光依稀可见对方的汽车中坐着两个光膀子的大汉,身上还有纹身,其中一人放下了玻璃,气势汹汹地冲施得说些什么。施得见状,不慌不忙地也放下玻璃,就听到了对方气急败坏的大呼小叫。   “刚才在服务区打人的,是不是你们?快说,是不是你们!”   施得拿过省委特别通行证的牌子冲对方晃了晃:“省委专车,执行公务,请让路!”他板着脸,十分严肃,假装他真是省委领导的司机,“什么服务区打人?不知道。哦,对了,刚才有一辆车飞一样开了过去,还差点别了我一下,也许就是你们要找的车。”   对方迷惑了,面面相觑,又小声商量了几句,一加油门就跑前面去了。人一走,夏花也长出一口气,说道:“行呀你,演得挺像。你怎么不一加油门甩了他们,就他们的破车,追不上。”   施得深刻地摇了摇头:“高速公路追逐太危险了,再说我的车技也不高。主要是你今晚印堂发暗,怕有背运,还是慢点好。”   夏花对施得的说法嗤之以鼻:“胡扯一箩筐。刚夸了你会演,你就真当自己是演员了,还一本正经地说我坏话,是你开车,就算出事,也是你走霉运才对。别哄我,江湖骗子的故弄玄虚之道,我都懂。”   其实施得说了一半实话,确实是他车技不好,不敢开快,再者又是在晚上的高速公路上,一出事就是大事,还是小心为上。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猜测歹徒肯定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才会下手,此时正好要打一个照面,他正好借机测试一下他的相术之中的反运法是否奏效。   所谓反运法,就是利用语言、神情和暗示等方法诱导对方上当的一种手段,要的就是让对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话,并且在对方心理上造成巨大的压力,导致对方神思恍惚,要么任人摆布掏钱掏物,要么运势低迷,霉运当头。相师境界高超到一定程度时,有时只凭眼神和几句暗示就可以让对方乖乖就范。   倒也不是有多神秘,说白了,就是类似催眠术一类的手段。   此法一向被江湖骗子用来骗人钱财,施得从来不屑一用。但付伟强连连出手,逼得他左冲右突冲不出重围,不免心烦气躁,想到了要用反运之法来反制付伟强。其实就他所知,在各行各业的竞争之中,利用反运之法来对付竞争对手者比比皆是,只不过有时人算不如天算,在对方运势太强的情形下,反运之法不但无用,还有可能反弹。   上次一见,付伟强运势正呈衰减之势,也正是基于此,才让施得有心再在背后推上付伟强一把,助他运势直落千丈。只是毕竟付伟强不是常人,他出身好,先天运气极强,而且施得也对自己算计别人的手法是否运用自如信心不大,正好遇到了一小撮吃饱了撑着了而且没事干精力过剩的坏人,不拿他们试验一下,就对不起他们随意挥霍的青春和生命,他就有心拿他们先当一次小白鼠。   如果刚才的坏人知道他们得罪的是一个相师,他们恐怕连哭都来不及。   追赶施得的汽车一共两辆,一前一后一呼啸而过,转眼就不见了尾灯,施得等对方的汽车完全看不见时,才默然一笑,对夏花说:“好,怪我,不怪你。今天的事情,是我拈花惹草引起的……”   “这还差不多……”夏花自以为胜了,随口一说,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好你个施得,变着法子骂我招蜂引蝶是不是?我怎么了我,我又没有打扮得妖艳,又没有卖弄风骚,难道长得漂亮也是错误?”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猛然的撞击声,伴随着撞击声的还有忽明忽暗的亮光……出事了,施得心中一惊,难道是他的反运法起作用了?   “啊!”夏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分钟后,施得来到了现场,正是追赶他的两辆汽车相撞在一起,一辆四轮朝天,一辆头部撞毁。还好,人员应该没有重大伤亡。施得听到后面已经传来了警笛声,知道警车赶到了,也就没有停留,放慢了车速从两辆汽车前面缓缓驶过,目光落在车厢内已经昏迷的几人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心中充斥的是洋洋得意的报复成功的快感。   夜风一吹,施得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了不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急躁和不择手段了?诚然,对方翻车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他在运用反运法对付对方时心中未尝没有盼望对方出事故的心理,他到底是怎么了?   从后视镜望去,黑暗中,隐约有人影闪动到车上翻东西,原来是抢劫党出没,两辆车应该是车速过快中了路钉,然后爆胎导致翻车。路钉抢劫党和两辆车是不是同伙先不说,但肯定是同乡,老乡抢老乡,抢得泪汪汪,随他去,施得一加油门,迅速离开了现场。   对于事件的后续影响,施得并没有关注,几天后,牛城警方宣布破获了高速公路抢劫案,共抓获附近村民几十人,困扰过路司机多年的恶性案件终于告破,警方记大功一件。当然无人知道的是,案件多年未破,却一朝有破获,背后却是施得和夏花无形中做的一件好事。   不过对于他最近的急躁和急于求成的心理,施得还是在脑中留下了大大的问号,期待找到答案的一天。记得何爷说过,在由相师迈向运师的过程中,会有三个阶段,第一个就是躁动不安的阶段,难道是他开始要向运师境界迈进了?不应该呀,以他目前的境界,应该连相师的中门还没有达到。   想了一想不得其解,算了,不想了。   夜色依然深深,汽车的灯光只能照亮前方几十米的道路,几十米外,黑暗无边。夏花累了,斜躺在座椅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一下,显示出沉睡中的她或许没有一个好梦。想起她刚才的凶悍,施得悄然一笑,相比月清影,夏花其实更适合当旅伴。在当时的情形下,如果是月清影,肯定不如夏花反应敏捷并且敢下狠手。   同理,在生意场上也是如此,有时就需要夏花一样只争朝夕的迫切。   到了石门,已经午夜时分,夏花醒了,指挥施得开到了距离省电视台最近的波美假日酒店。登记房间的时候却被告知,只剩下一间房间了,无奈只好迁就一晚了。   到了房间一看,施得不由苦笑,好嘛,一个房间就一个房间,没想到还是一张大床,这可怎么睡?夏花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脚踢飞了鞋,一个鱼跃飞到了床上,倒头就睡:“我先睡一会儿,你先去洗澡,洗完了再叫我。明天还要早起,台长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我们一早就去公园逮他。要是到他的办公室找他,他就只会说官话不会说人话……”话没说完,已经睡着了。   夏花幸好穿的是裤子,否则如果穿了裙子,以她趴在床上屁股朝天的睡觉姿势,可就有得暴露了。施得无奈,只好过去帮她盖了被子,然后去洗漱。   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洗掉了一身的疲惫,又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施得心中更有了计较,反运法如果运用得当,肯定可以起到应有的效应,但问题是,会不会有一定的反弹?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可能只害别人而自己好得不得了,就和战争一样,一旦开战,胜利的一方也会损失巨大,所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事,大多数时候只存在想象之中。   但如果顺应天势而运用,借天运为自己的运气,就不会受到天地平衡之理的牵制了。如何能找到天运的所在,顺天而行,就需要更高深的境界了。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思索的问题,已经初窥了运师门径。当然,初窥只是初窥,距离迈进运师之门还有不小的差距,他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有所突破。   洗好之后,施得出来,见夏花还在呼呼大睡,不过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地下,竟然也能睡得如此泰然,就让施得大为佩服她的睡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叫醒了夏花,让她也去洗漱一番,她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还没有走进卫生间就开始脱衣服,施得大汗,这得困成什么样子,是她太迷糊了还是对他太信任了,忙咳嗽了几声说道:“进去再脱,还有人在。”   夏花才睡醒一样“哦”了一声,才进了卫生间,听到里面传来哗哗水声,施得才放了心,心想夏花有时精明得像一只小狐狸,有时又迷糊得像一只小猫,真有她的。      第084章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趁夏花洗澡的功夫,施得又将明天的事情理顺了一遍,心中又闪过了一个不安分的念头,要不要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法来推动获得项目的进程?刚这么一想,他又不免自责,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有急躁和冒进的想法?何爷说过,一定要控制好情绪,一个成功的相师,必须冷静客观,不能被自己的主观情绪影响了判断,否则一次判断失误就有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夏花洗好之后出来了,施得明明没有看见她带衣服进去,出来时却换了一件清爽的睡衣,女人的包永远有神奇,里面总是藏有无穷无尽的宝藏,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从中变出一样,他算是领教了。   “床一人一半,谁也不许过界。谁过界谁犯规,谁犯规,谁受罚。”夏花拿了一条毛巾放在中间,“三八线,安全线,记住没有?”   施得被她郑重其事的样子逗乐了:“行了,别闹了,赶紧睡,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也留心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黄书记在省里的行踪,如果可能,在石门和黄书记见上一面,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施得说话的时候,正在低头看手机,没听到夏花回应,抬头一看,她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哑然失笑,服了,真是一个睡神。   天亮的时候,施得醒来,他没有越线半分,夏花不但严重越线,而且一只腿还搭在了他的身上,一只手还揪着他的一只耳朵,也不知道她怎么能睡成这么古怪的姿势?好在她睡着的样子还算好看,没有什么古怪的表情,睡姿安详,就是嘴巴动的时候像是要吃手指一样。   爱吃手指是有心理依赖症,施得笑笑,伸手推开了夏花的大腿:“起床了,到时候了。”   夏花一下睁开眼睛,十分惊讶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又一下从床上跳起,“你过线了?要罚。”   施得完全无语了,一个人可以耍赖,但耍赖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就太了不起了:“你看清楚了,是你过线了好不好?”   “我没看见。”夏花干脆闭上了眼睛,“你一个大男人就有点担当好不好?老实交待,晚上有没有趁我睡觉的时候乱看乱摸乱想入非非?”   “就你?”施得取笑她,“我都没当你是异性。行了,别闹腾了,赶紧的,办正事要紧。”   施得的话是实话,昨晚和夏花虽然睡在一起,却心中没有一丝旖旎的感觉,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欣赏她身为女人的优美曲线,想想也是奇怪,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来电?   “一点儿也不好玩,你算是白年轻了,跟我爸一样老气横秋。”夏花白了施得一眼,“我先用洗手间,你耐心等着。”   说是让他耐心等着,不过夏花不是慢腾腾的性格,不到十几分钟就焕然一新地出来了。施得也动作迅速,洗漱完毕,二人就出门下楼,直奔石影公园而去。   石影公园位于省电视台东侧,是市里众多的晨练公园之一,每天一早都会有许多晨练的市民前来跑步或是打太极拳,又或是练剑踢球。人群之中,有一位并不起眼的中年人正在公园湖边的柳树下打太极拳。   中年人一身太极练功服,十分投入地一招一式打得十分娴熟而认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打的正是流传最广的杨氏太极拳。   杨氏太极拳姿势平展,平正朴实,练法简易,因此深受广大群众热爱。在清朝年间,由杨氏太极拳创始人到京城授艺,带动了太极拳的普及,从最早深受京津一带群众喜欢,到最后波及了全国。   “您的太极拳打得不错,舒展简洁,结构严谨,身法中正,动作和顺,轻灵沉着兼而有之,已经是大成之境了。”   中年人打完一套拳法收拳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位于柳树之下,负手而立,虽然年轻,但英气逼人,虽然没穿练功服,但当前一站,身上迸发而出的气势,令人心向往之。   久练太极拳的人,眼力也必然过人,中年人哂然一笑:“小伙子,你也懂太极?如你一样年纪的年轻人,对太极拳感兴趣的人不多。”   年轻人微微一笑:“您的杨氏太极拳很正宗,不是简化后的强身健体的套路,而是杨祖露禅亲创的太极拳路,我以为很难再见到了,没想到,今天还能一饱眼福。”   中年人顿时一惊:“不简单呀小伙子,你能看出我打的是一代杨氏太极拳,有眼光。我在这里打了十几年拳,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说说看,你对杨氏太极拳又了解多少。”   “我了解得也不多,让您见笑了。”小伙子彬彬有礼,笑容可亲,“杨氏太极拳在杨露禅时期,以实战为主,讲究爆发力,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其后到京城教授八旗子弟时,因为这些人生活奢侈而体弱多病,不耐艰苦,就去掉了许多高难度动作,简而化之,讲究柔和缓慢、舒展大方,速度缓匀,刚柔内含、深藏不露、轻沉兼有,再经过其子、其孙的数次演化,逐渐定型为现在的杨氏太极拳。传到今天,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简化,已经只注重强身健体和观赏性了,实战性几乎不再考虑。”   “嗯,说得很对,小伙子,你来打一套让我看看。”中年人连连点头,对年轻人的兴趣大增,“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对杨氏太极拳了解这么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施得。”施得谦虚地一笑,“我可打不好太极拳,不敢在您面前献丑。”   “怕什么,让你打,就打一套让我看看。十几年了,找一个知音可真不容易。”中年人拉住施得的手不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还想和你切磋切磋,看看我十几年的功夫,到底有没有实战性,哈哈。”   如果一个人一直做同一件事情,十几年没有知音是很苦闷的事情,而且还经常被人误会为只是一般的太极拳,而再向外人解释又解释不通的时候,其内心想要遇到志同道合者的迫切愿望,是外人想象不到的迫切。施得的出现,就如黑暗天空的一丝光亮,让他欣喜若狂之余,怎肯放过施得?   施得一抱拳:“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了。”   施得的太极拳得自何爷的真传,何爷从哪里学来,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知道的是,何爷的太极拳是正宗嫡传的杨氏太极拳,不但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而且还有可以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十的实战性。   十几分钟后,施得一套太极拳打完,面不改色气不喘,收功而立,面带微笑向中年人一抱拳:“献丑了。”   中年人已经目瞪口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在石门生活了三十年,太极拳练了近二十年,在他的拳友中,放眼望去,练习的不是被改得面目全非然后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形形色色的伪太极拳,就是近代众多假太极拳之名而创建的所谓的太极拳,实际上,太极拳的流派一共就六大流派。   今天得遇一位懂太极而且一身太极功夫打得炉火纯青的年轻人,怎不让他喜出望外?而施得的一套拳法打下来,不但正宗而且功夫纯熟,绝非是只会卖弄嘴皮功夫的花架式,他就更是如获至宝了。   “好,太好了,我总算有知音了。”中年人上前拉住施得的手,“施得,我叫杨长在,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不愿意?”   作为省电视台的台长,杨长在平常别说主动和人交友了,别人热情地找上门来,他也未必理会。但今天他第一次有了要和一个年轻人交友的冲动,而且还是不可抑制的冲动。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对于杨长在来说,他上升一步顶多是到省广电局担任局长,在省里也不算是什么位高权贵的人物,他在政治和名利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诉求,而太极拳,是他业余最痴迷的爱好,可惜他的太极拳太正宗了高山流水,求一个志同道合的拳友,十数年而不可得。   “杨叔叔,能和您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施得顺水推舟应下,“我是单城人,来石门出差,一早来公园晨练,没想到就遇到了您,真是缘分。”   “缘份,确实是缘分。”杨长在感慨地说道,“走,一起去吃早饭,边吃边聊。”   施得也没推辞,跟随杨长在朝公园门口走去,趁杨长在不注意的时候,他朝身后看了一眼,悄然打出了一个手势。   身后的不远处,躲在亭子中的夏花朝施得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她注视着施得和杨长在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嘿嘿一笑:“没想到,施得还有这本事。让他来石门,还真是走对了一步。得了,我也去吃早饭。”   夏花一人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公园的另一侧出口,出门后向左一转,来到一处住宅小区。她轻车熟路地来到7号楼,上了7楼,敲响了701的房门。      第085章 第一步还不错      门一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身来,一见是夏花,惊喜地说道:“小花,你怎么回来了?你说你回来也不和妈说一声,来一个突然袭击,以后记得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没你的饭吃。这孩子,神出鬼没的,一到饭点就出现了。”   “妈,少说两句,耳朵疼。”夏花嘻嘻冲老妈一笑,蹑手蹑脚进了门,冲正坐在客厅吃饭的老爸说道,“爸,我回来了。想我没有?没想就别说话了,想了就点头。另外,吃饭看报纸不是好习惯,没收了。”   她一把从夏游手中抢过报纸,扔到沙发上,然后坐在夏游身边,又从夏游手中抢过一根油条,张口就吃:“爸,你都三高了,还吃油条,怎么得了?我替你吃了,就当孝心了。”   夏游还是不说话,板着脸,也不理夏花。夏花就告状:“郑雯婷,你管不管你丈夫,太没礼貌了,别人说了半天了,一句话也不回。”   郑雯婷哭笑不得,打了夏花的头一下:“你这个闺女,多大了还没个正经,老妈的名字能随便喊?你说你,天天不着家,一跑人就没影了,把家当旅馆了?好吧,这些事情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天大的事情也不和爸妈商量一下,你要气死人了。”   “妈,我都是大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心里有数,你还当我是小孩,我怎么和你商量?还有老爸也是,经常拿什么马列主义教导我,你说我要是精通了马列主义,还要党校的教授做什么?我是怕他们无地自容无饭可吃所以才不去学,是为他们留了一条活路,你们体会不到我的博大胸怀也就算了,还非要我当乖乖女。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从三岁开始到七岁结束,你们的改造已经宣告失败了,就不要再幻想社会主义一定就比资本主义好了。”夏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边吃油条边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没有半点淑女形象。   “胡闹!一派胡言!”夏游终于发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夏花,我警告你,不许再讨论形而上的政治话题。”   “遵命,老爸!”夏花才不怕夏游,一下站了起来,很端正地敬了一个礼,礼敬得很标准,可惜嘴里叼了半根油条的形象实在不雅观,“我才懒得讨论政治话题,多累人,是你和我一开口就是马列主义什么什么的,我更愿意老爸不说官话说人话。”   夏游气得瞪大了眼睛怒视夏花,夏花则是圆睁双眼、鼓着腮旁子咬着半根油条,和堂堂的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对视,过了一会儿,夏游败退了,长叹一声:“我算是拿你没办法了。我一直怀疑,你的风风火火的性格到底跟了谁,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怎么会拿我没办法?老爸,你可是我的亲爹,不是干爹,你要想收拾我,有的是办法,就是你太伟大光荣正确了,你才不舍得对你的宝贝女儿下手,是不是,亲爹?我当然是你的亲女儿了,我的性格随你,你只是压抑了你叛逆的一面罢了。”夏花对于如何对付老爸早就轻车熟路了,所以不管夏游是严肃认真还是轻松随意,她都有办法让他无可奈何。   “你闭嘴。”夏游哭笑不得,又一次无可奈何了,不过终于还是笑了,他这个女儿又调皮又精怪,不管他怎么板着脸怎么严肃,都吓不住她,都是让他惯的呀,只好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像话,太不像话。”   “当然不像话了,我做的是大事,不是空话。”夏花嘻嘻一笑,“老爸,你难道不想你的宝贝女儿在外面大展宏图,大干一番事业?一辈子就当一个电视台主持人多没意思,吃的又是青春饭。我决定了,为了保护老爸的名誉,为了维护老爸的体面,我要辞去电视台的工作,从此进军燕省的房地产业,一个属于夏花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啊,我说闺女,你要辞职?你又吃错药了?”郑雯婷又拿了几根油条和一碗粥过来,一听夏花要辞职,就吓了一跳。   “老妈,你真没创意,一个吃错药的说法已经用了几十年了,能不能改一改?中国都改革开放二十年了,你还原地踏步,太拖全国人民的后腿了。”   “行了,别耍赖了,你入股什么滨盛,已经是事实了,我就不说你了,但不许你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辞职的事情,我不同意。回头我和你杨叔叔打个招呼,不让他放走你。”夏游退让了一步,放下报纸拿起公文包起身要走,“我还要开会,得走了。夏花,你要再不事先请示就胡闹,出了麻烦,别想让我替你扫尾。”   “得了,亲爸,遵命。我保证不打着你老人家的旗号招摇撞骗,顶多就是扯虎皮做文章……”最后一句话比蚊子叫的声音还小,夏游已经出门而去,没有听见。   夏游一走,夏花就哎呀一声很没形象地躺在了沙发上,鞋也不脱,油条还有嘴里吃着:“亲妈,我睡一会儿,困死我了。一会儿要是我手机响,记得叫我。”   “到床上去睡,睡沙发上成什么样子?”郑雯婷比夏游更了解她的闺女,她扬手打了夏花一下,“你就唬你爸的水平高,拿一个什么辞职当幌子,结果他还真信了,一急,就不追究你入股滨盛的事情了,是不是?你骗得了他,可骗不了我。你那骗人的几招,我可是领教多了。”   “老妈英明。”夏花打了个大大哈哈,调皮地一笑,“我真困了,娘亲,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昨晚到半夜才睡。”   “啊,你昨晚做什么去了?快给老妈说说,是不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我说丫头,你可不能乱来,没结婚之前,和谁也不能开房间,可是事关女人名声的大事,听到没有?”   夏花没声音了,已经睡着了,郑雯婷又气又笑,摇了摇头,先替她盖上了一层薄被,又悄悄拿过了夏花的手机,翻了起来。翻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名字在最近通话纪录上出现的最多……施得。   施得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郑雯婷的头号怀疑对象了,他和杨长在一起吃过早饭,又聊了一通太极拳和中国传统文化,等等,聊得十分投机,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眼见到了上班时间,杨长在意犹未尽地说道:“我得去上班了,施老弟,晚上我做东,尽尽地主之谊。”   各自交换了电话之后,杨长在依依不舍和施得告别。自始至终,杨长在没说他是什么身份,施得也没有问。有时候保持一种淡交如水的状态也很不错。   之前在公园,本来夏花的安排是她和施得一起现身到杨长在面前,开门见山地提到家属院项目,但在施得看到杨长在正在一招一式打出正宗的杨氏太极拳时,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他自己出马接近杨长在,相信会比夏花出面更容易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夏花一开始不同意。   别看夏花有时话很多,而且爱闹,但在正事上她毫不含糊,很有主见,也很认真。施得就从她和杨长在关系太熟的角度出发做了详细的分析,最后说服了夏花,让她认为还是以没有目的的接近更容易让杨长在没有反感心理。   结果……施得大获成功。   第一步开局不错,那么第二步就应该更好走一些了,施得就拨打了夏花的电话,继续下一步的安排,不料电话打通了半天,却没人接听,让他很是不解,只好先回了宾馆。   回到宾馆,施得给月清影打了一个电话。   “一切还顺利吧?”月清影的声音很清晰,她早就在等施得的电话了,“我刚刚还在想,其实一早从单城出发去石门也来得及,不用非得晚上走,也不知道夏花是怎么想的……”   “她的安排是对的,今天早上的事情证明,她有时虽然闹腾了一些,但在大事的考虑上,还算周详。”施得不是为夏花辩解,而是事实如此,他昨晚也对夏花提出连夜前来石门不是十分理解,不过今天早上和杨长在的会谈充分证明了夏花在表面上不靠谱的背后,其实是一个事事有计较有想法的人,“刚刚我和杨长在吃了早饭……”   听了施得的情况介绍,月清影说道:“夏花比大学时成熟多了,记得以前她总是风风火火的性格,有人追她,她就先问对方喜欢她什么,对方答不上来,她就直接关门。如果对方说喜欢她漂亮,她就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等她老了丑了怎么办?结果吓跑了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现在她长大了,也成熟了,做事情不再和以前一样爱乱问为什么了。”   “那你呢?”施得难得听到月清影说出长篇大论,就突兀地问了一句。   “我什么?”   “你在大学里是怎么对付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的?”      第086章 背后种种      “……”月清影忽然就沉默了,沉默了半天就冒出一句,“你要觉得你和夏花合适,就和她恋爱吧,她是个好女孩,真的。”   电话断了,短促的盲音如同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施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月清影再清冷,她也是女人,她就算知道他是为了事业和夏花一起前来石门,但内心还是难免有危机感,可问题是……施得问自己,他真的喜欢月清影并且愿意娶她为妻吗?   又或者说,他真的喜欢夏花吗?   施得自己都没有答案。   又等了一会儿,夏花还没有电话打来,施得在石门完全没有关系,只好坐等,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睡了也不知有多久,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一看电话就一下清醒了,竟然是木锦年来电。   “施老弟,听说你去石门了?”   施得心中一紧,消息走漏得真快,他也没隐瞒:“刚到,锦年兄消息真是灵通。”   “哈哈,我可不是有意打听你的动向,是夏花借走的汽车车主透露的,我一想,夏花一人去石门的可能性不大,估计你会同行。”木锦年解释了几句,又说,“昨天晚上我和苏波见了一面,又和伟强通了一个电话……我有一个不够成熟的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   施得一下想到了什么,木锦年想当说客了?好,且听他说些什么:“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   “其实,生意讲究的是双赢,商场和官场不一样,官场有时是零和游戏,最好的位置永远只有一个,商场上就不一样,市场很大,都可以坐下分一碗汤,所不同的是,差距就是谁的肉多点谁的肉少点,但肯定不会有空碗。”   施得听明白了什么,笑道:“问题是,有人自认是掌勺的大厨,现在捂住锅盖,不让开饭。不开饭只能有一个结果,大家都饿肚子。都饿肚子也就算了,忍一忍,只要饿不死,日子还能过。但有人不但想当掌勺的大厨,还想当市场的裁判员,这个问题就麻烦大了,饿几天肚子不要紧,但非想饿死人,谁也不会坐着等死。”   “话是这么个理儿,但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官场上,老大优先制,官大一级压死人。商场上,能者为王,谁主导了市场,谁就要拿大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夏花也不要活动了,苏波替伟强做主了,以后伟强手中的工程,分给滨盛一部分,保证让滨盛有活干,有钱赚。”   施得冷笑了,估计是付伟强也好赵苏波也好,在得知夏花入股滨盛之后,改变了策略,不再以打压为主,而是想拉拢加收编,让滨盛成为他们的附庸,想得美!在以为滨盛后台只有月国梁时,耀武扬威,企图一举将滨盛扼杀在萌芽状态,在又得知滨盛又多了夏花的股份后,又想讲和,讲和就讲和好了,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当自己是救世主?   施得呵呵一笑:“我已经来到了石门,总不能空手回去吧?要不白跑一趟,得浪费多少汽油。”   木锦年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也不勉强:“我只负责带话,施老弟怎么做,自己做决定就行了,我不持立场。对了,玉器行改造得怎么样了?有几块极品翡翠是镇店之宝,我建议最好别卖,放在店里,可以增加运势。我听一位鉴定大师说过,宝玉有灵气,可以旺财运。”   木锦年怎么这么关心玉器行的后续发展?他不是想和过去一刀两断,从此再不受过去的影响了?施得一下就起了疑心。   对于木锦年为付伟强和赵苏波出面说和,施得倒还可以理解,木锦年和付伟强、赵苏波关系密切,相比之下,他和木锦年虽然称兄道弟,其实关系非常一般,在木锦年的心目中,他也就是相术值得他的肯定,在关系网和实力之上,远不如付伟强和赵苏波更有实用价值。   施得不置可否地说道:“好说……我也有一句话想劝劝锦年兄,不要押错了宝。”   “呵呵,多谢施老弟关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挂断电话,木锦年回头对坐在身后的一人说道:“特意提醒施得一句,会不会打草惊蛇,让他怀疑玉器对他的境界有不利的影响?”   “不会,以他的见识和目前的境界,他想都想不到玉器会对相师有影响,怎么会怀疑?你的提醒正好可以混淆视听,让他乱了方寸。除非何子天回来之后知道了,再提醒他,不过到时就已经晚了。所以才让你选择何子天不在单城的时候转让玉器行给施得。”毕问天端坐在房间之中,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   “如果一直让玉器行影响了施得的运势,等到何子天回来之后才挽救的话,施得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大街上也许就会多一个算命的瞎子。”   “啊,这么严重?”木锦年吓了一跳,“不是说要让施得迈进运师之门,然后再借鉴他的成功之路为我们所用,怎么又要害他眼瞎?”   “我担心的是,如果等施得一旦迈进了运师的境界,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且从上次他无意中助月国梁反败为胜,坏了我的大事,我就觉得施得的运势可能比我推算中更长久。而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再也看不透他的命数了,十分奇怪。就是说,施得在迈入了相师的境界之后,他的命数也为之一变,以后的变化会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如果不及早遏制他的上升势头,怕是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毕问天微有忧色。   “真有这么厉害?”木锦年虽然将信将疑,但见毕问天的表情十分严肃,就不敢多问了,又说,“何子天也不知去了哪里,他最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每次出去,施得就容易出事,好像是故意一样。”   “何子天应该是去找施得的亲生父母了。”毕问天现在也推算出了何子天的动向,“不是去下江就是去京城,估计去京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刚从下江回来,从施得的面相上推算,他的父母在北不在南,明天我回京城,顺道也替他找找亲生父母。我看不透施得的命数,何子天也一样看不透,他去寻找施得的亲生父母,就是想借助父母的面相和运势,来为施得以后的命数把脉。”   “看不透就看不透好了,何必非要找到亲生父母?施得的事业也算步入了正轨,而且他的相术也小有所成,以后的道路会很宽广。”木锦年并不理解其中的深奥之处,而且以他所想,现阶段他并不想和施得为敌,他只想尽快提高自己的运势。   “改命之人的命数如果看不透,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可能后患无穷,否则,何子天也不会一再出去亲自出面去寻找施得亲生父母的下落。施得走的是相师加改命的路数,双管齐下是保险,但也容易引发巨大的偏差。如果无法准确地把握施得下一步的命数,就有可能出现两个未知的后果,一是施得陷在相师的境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突破不了,显然,这不是何子天想要的结果,他想借施得突破运师的境界之后助他一臂之力,助他渡过劫难。二是施得在事业上获得巨大成功的时候,突然暴毙了。以上两种,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何子天想要的结局,但在看不透施得的命数的前提之下,哪一种都有可能随时出现。作为一个运师,看不透一个相师的命数,是一件很无奈但也是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值得费心费力去破解难题。”   “啊,这么严重?我下一步的人生转折之后,会不会也和施得一样?”木锦年也被吓着了,谁都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如果掌握命运的代价太过昂贵的话,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是细水长流地衣食无忧地活一生,还是轰轰烈烈大富大贵地赌一把,但却只有几年十几年的寿命,权衡之下,必须慎重对待。   “你不会。”毕问天微微一笑,十分笃定地说道,“你在相师的境界上,才到初门。以你的资质,再过三年能到高门就不错了。而施得在三个月之内就突破了高门,天资太高,也会遭天谴,天妒英才可不是一句空话。”   “放心了。”木锦年点头说道,“毕爷,您什么时候去京城?”   “明天再去,今天我要见见付锐。”   木锦年大喜,由毕爷出面帮助付锐,付锐的运势必然会上扬,那么因为付伟强的运势衰减而影响到付锐上升一步的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了。如果付锐如愿以偿地接任了市委书记,施得在单城的路子将会更加难走更加举步维艰。   总之,就木锦年的感觉,现在施得的头顶上已经笼罩了一大片乌云,不知何时就会电闪雷鸣,然后暴雨如注,淋施得一个落汤鸡。   施得现在却丝毫没有要当落汤鸡的觉悟,头顶上的石门的天空,正是丽日晴空,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人格外舒服。他在和木锦年通话之后,还是没等来夏花的电话,也没再催促夏花,就一人出去转转。      第087章 果然好戏      石门虽然是省会,但对施得来说却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他是单城人,又在下江上大学,和石门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以前只是路过,今天算是第一次真正融入到石门之中。   虽说早上的以拳会友十分成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但施得不会盲目乐观到认为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实际上恰恰相反,他认为最艰难的部分,还没有开始。一个亿的工程,绝对是一个大项目,肯定会有无数人在紧紧盯着,名不见经传的滨盛在成立之初就想拿下,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一个人在街上转了半天,算是对石门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和单城区别不大的石门,除了街道更宽高楼更高之外,风土人情和单城并无两样,却缺少了单城古城的从容和平和。毕竟是省会,毕竟是新兴城市,毕竟大部分居民是外来人口。   到了中午时分,还等不来夏花的电话,施得不免有些焦急,刚夸了夏花办事认真,她就玩起了失踪,看来有些人还真是禁不起夸。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时,电话却响了,很奇怪,是常小妹来电。   “施哥,是我,常小妹。”常小妹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在偷打电话一样,“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刚才我听花总说了一句什么,没太听清,反正大概意思是木锦年转让玉器行给你,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要是安好心才怪了,木锦年要真是活雷锋,想一心想转让给他一家玉器行而没有任何企图的话,他还真不会接手。施得也是有立场有原则的人,他之所以接下玉器行,要的就是见招拆招,想知道木锦年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但现在还没有找到木锦年的用心,常小妹的提醒虽是出于好心,却并无大用,施得也就随口应了一句:“好,小妹有心了。”   “花总还说,什么玉器会对施哥不利,越是贵重的玉器灵气越浓郁,就越容易影响情绪……话很深奥难懂,我就硬记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施得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怪不得当时从玉器行出来之后,他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随后还有偶而眼花的症状,只不过一闪而过,他也没有在意,原来……原来木锦年居心叵测,居然想出如此高明的阴人手法!   玉器是天地精华所成,必然蕴含灵气,而相师所需要的灵气和玉器的灵气不同,是由人的自身所产生的一种清气,灵气和清气必然相冲。怪不得木锦年如此大方转让玉器行给他,原来真正的用心是想毁掉他的相师之路。   好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手法,施得由此更加肯定,事情的背后肯定有毕问天的影子。   如此说来,毕问天处处设计针对他,一心想阻止他顺利地成为运师,就说明如果他现阶段就已经是毕问天的绊脚石了。   沉思片刻,施得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小妹,谢谢你。”   “不要谢我,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我赶紧去工作了,再见。”常小妹匆匆挂断了电话。   施得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怪不得何爷让他积德行善,当初无意中帮助了常小妹一次,常小妹却回报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天地法则果然真实不虚,行善者遇善事,行恶事遇恶事。   一边想,施得一边信步来到一栋楼前,抬头一看,原来是市图书馆,正好无处可去,他就进了图书馆,找了一个角落,随手拿过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说是看书,其实心潮起伏,哪里看得进去。   其实以他推断,木锦年对他倒没有太强烈的敌意,毕竟他和他之间暂时还没有正面冲突的可能,所以不管是木锦年在生意上面联合付伟强、赵苏波对他的挤兑,还是在他成为运师的道路之上对他设置的障碍,应该都是得自毕问天的授意。   只可惜,何爷对他和毕问天之间的恩怨虽然也提了一提,但并不详细,而对于毕问天为什么非要事事针对他的做法,也没有详加解释。施得就只能根据他有限的见解来猜测一二了,但猜来猜去总觉得离真相太远,索性就不再浪费脑细胞了。   拿起电话打给了萧幕辰。   “幕辰,玉器行里的几块极品翡翠,价格适当压低一些,有合适的顾客,就卖了吧。”   “得哥,不是说准备当镇店之宝,怎么又改主意了?”   “基于资金回笼方面的考虑,能卖就卖,太压资金了。另外,玉器行今后的生意以中低档为主,高档的极品玉料,有眼缘的就进,没眼缘的就算了。还有,装修方面,有几个地方需要改动一下,你记一下……”施得又点明了几点需要重点改进的地方,萧幕辰一一记了下来,表示立刻执行。   “对了得哥,小嫂子今天一早过来一趟,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说完正事,萧幕辰就说到了私事。   “什么小嫂子,别乱说,直接说名字。”   “小嫂子就是碧悠,我和梓衡、非凡一致认定,私下里就叫月总是大嫂,碧悠是小嫂子,以后说不定还有三嫂、四嫂。”   “少贫嘴,以后别胡闹了,正事要紧。”施得呵斥萧幕辰几句,又说,“你有空就替我到医院看一下梓衡,我可能会在石门待几天。”   “行。”   黄梓衡没有手机,打医院电话不方便,施得就没再给医院打电话,以黄梓衡的体格,说是半个月出院,估计再有一周就出来了。好在有赵非凡陪他,他也放心。   中午时分,还不见夏花来电,施得坐不住了,夏花也太没谱了,就又打了她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   “喂,你是哪位?”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明显比夏花的声音苍老。   施得一愣,难道打错号码了,一看手机号码没错,就说:“我找夏花,请问您是?”   “我是她妈妈,你是谁?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找她有什么急事吗?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你可以告诉我,我转告她。”   “……”施得纳闷了,不方便接听电话是什么意思,夏花的电话在她妈妈手中,唱的又是哪一出黄梅戏?他想了一想,还是说道,“阿姨,我是和她一起从单城过来的施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你和她一起从单城过来?是什么时候?她昨天晚上住在哪里,你又住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让施得头大了,让他无言以对,只好说道:“麻烦阿姨转告夏花一声,事情紧急,谢谢。”然后赶紧挂断了电话,算了,再说下去,不一定会被夏花妈妈当成什么人。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夏花的电话,施得心想算了,自己吃饭去,真是,紧紧张张地来到石门,结果倒好,放了一上午假,而且连夏花的人影也找不到了,他算是服了夏花。   要了一笼包子和一碗鸡蛋汤,施得吃得津津有味,正吃得半饱时,电话响了,一见是一个陌生的石门号码,他就急忙接听了电话。   “施得,你在哪里?赶紧来市委一趟。”是夏花,夏花的声音迫切而兴奋。   “夏花,你跑哪里去了,我等你一上午,打了好几个电话。”施得无语,夏花不出现是不出现,一出现就是惊人之语,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靠谱还是不靠谱。   “你别管电话的事情,让你过来就快过来,有急事。”说完她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   得了,不吃了,施得回到酒店,发动汽车,走到大街上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石门他不熟,市委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无奈之下只好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带他去市委。   到了市委,施得的车径直开到门卫处,正要停下接受检查,站岗的武警敬了一个军礼,直接放行了。他才想起他开的是省委牌照的奥迪官车,果然管用,在市委都畅通无阻。   停好了车后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夏花只说让他到市委,没说让他到哪里找她,市委这么大,怎么找人?她又没带手机!   正恼火夏花办事不牢靠时,一抬头,却见夏花已经来到了车旁,一拉车门上了车。   换了一身长裙的夏花,又施了淡妆,更显得神采飞扬,一下就让施得想起了夏花的另一个身份——电视台女主持人。   “你……”施得有点着急,就要开口质问夏花。   夏花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先别说话,留意左边第三辆汽车,对,就是市委牌照的奥迪,看到没有,车发动了,要到市委大楼下面接人去了,等他拐弯之后,你也倒车,然后顺正车头。”   施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成了女特务了?”   “女特务?”夏花笑了,挺了挺胸,扭了扭腰,“我像不像一个旧中国的交际花?看到上车的三个人没有,对,最前面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就是省电视台主管基建的副台长安坚强,中间的人不用我介绍了,你肯定认识,最后面的美女叫邰小鱼,是省电视的台柱。”      第088章 夏花妙计安天下      中间的人当然不用夏花介绍了,施得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正是前来石门活动的付伟强。怪了,付伟强怎么在市委和安坚强见面了,他们应该在省电视台会谈才对。   夏花随即就解答了施得的疑问:“安坚强来市里开一个协调会,主要是地皮问题和市里扯皮,基本上地皮问题解决了,等于是前期的障碍全部清除了,接下来就该招标了。本来付伟强来石门找安坚强,安坚强躲着不见,但今天的协调会,付伟强出了力,通过付锐的关系和市里的分管副市长打了招呼,他又请动了邰小鱼出面,安坚强再不给他面子就说不过去了。”   施得听了夏花的话,才知道夏花一上午真够忙活的,他还真是误解了她。   “快走,跟上前面的车,得知道他们去哪家饭店吃饭。”夏花催促施得,紧张之下,一只手紧紧抓住施得的胳膊,“别跟丢了,跟丢了,我一上午就白受累了。”   施得一边开车一边问:“你跟上了又能如何?难道能搅了人家的饭局?”   “能,怎么不能!”夏花坏坏地一笑,“我的本事有多大,你想象不到,走着瞧!快跟上,要是跟丢了,我和你没完。”   施得无奈地说道:“就算你搅了别人的饭局,又能怎样?难道项目就能落到滨盛的手里?你不要想得太幼稚了。”   “我说过了,走着瞧,我幼稚不幼稚,一会儿见分晓。要是我成功地阻止了付伟强的阴谋得逞,你怎么谢我?”夏花不服气地斜着眼睛看施得。   “随你,你说怎样都行,只要你能阻止项目落到付伟强手中,你就是滨盛最大的功臣。”施得也发了个狠,他现在确实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付伟强和安坚强的进一步接触。   “滨盛最大的功臣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实惠,不是口号。算了,先不和你扯了,反正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就行,而且男人就要说话算话。拉钩!”夏花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又伸出白如玉的小拇指和施得拉钩。   “拉钩就拉钩!”施得也被夏花吊起了胃口,就和她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一路跟着前车走了大概几公里,前车驶进了汇源大酒店,等前车几人下车之后,施得停好车,随夏花一路尾随来到门口。   门口迎宾的小姐风姿绰约,胸牌上挂着名字——柳星雅,她一笑,就露出了一对虎牙,问道:“请问几位?”   夏花用手一指里面:“和刚才付先生、安先生是一起的……走得匆忙,忘了是哪个房间了?”   柳星雅毕竟只是一个迎宾,智商有限,哪里知道夏花在骗她,还以夏花和施得是贵宾,笑脸相迎:“我带你们上去。”   夏花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还要回车上拿一下东西,你告诉我房间号就行了。”   “2118。”   施得不得不佩服夏花的本事了,连迎宾小姐也被她骗得晕头转向,她还真是一个人才。一路随夏花回到车上,施得不解夏花神神秘秘究竟要做什么,刚想问上一句,夏花一伸手:“拿来手机。我忘了带我的手机,借你的一用。”   施得闷闷的,见夏花一副志在必得的笃定,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将手机递了过来。夏花拿掉电池,换了一张新卡,又开了机,按了几个号码拨打了出去,交给施得说道:“电话一接通,你就用单城方言说一句话——安坚强在汇源大酒店2117房间,邰小鱼也在,然后马上挂断电话。记住,一定要用单城方言。”   施得还没有来得问为什么,电话已经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喂,哪位?”   “安坚强在汇源大酒店2117房间,邰小鱼也在!”施得立刻鹦鹉学舌地用单城方言重复了一遍夏花的话,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怎么感觉跟做贼一样?”施得关了手机,换回了原来的手机卡,“你也太坏了,电话让我打,你怎么不打?”   “她能听出我的声音,我可不能暴露身份,以后还得在安副台长面前演好人,而且还要赢得他的信任,再让他的夫人也信任我。”夏花的话如同绕口令。   不过施得却听明白了什么:“啊,刚才是安台长的夫人?为什么不告诉安夫人安台长在2118房间?”   “你小点声儿,说这么大声,怕别人听不见?”夏花嘿嘿一笑,神秘而得意,“笨,我要的不是让安台长倒霉,而是让他感激我,等着瞧好吧。我应该戴一个大檐帽,大檐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我要两头通吃。”   “怎么个吃法?”施得现在还真有点佩服夏花了,鬼点子层出不穷,手段也令人防不胜防,确实古灵精怪。   “等着瞧就行了,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夏花嘿嘿一笑,却不回答施得。   随后,施得随夏花上楼,到了2117房间——正在2118的隔壁,夏花随手点了几样菜,说是她要尽地主之谊请施得吃饭,很快,饭菜就上来了,施得就边吃边听夏花讲解省电视台的轶闻。   省电视台的台长是杨长在,杨长在为人方正,能力有,觉悟高,但政治手腕有限,对政治上的诉求不高,基本上他在省电视台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许多事情都放手不管,由下面的副台长决定。当然,如果他真要插手哪一件事情的话,也有决定权。   省电视台的几名副台长中,安坚强是一位很有特点的人物,他在副台长之中排名不是很靠前,但他在台里名气很大,不是因为他分管基建和计生、妇女工作,而是他对省电视台每一位女主持都点评了一遍,他的点评,风趣而诙谐,成为省电视台的佳话。尤其是他对邰小鱼的点评,更是传颂一时。   “一条一天到晚游泳的美人鱼”是安坚强对邰小鱼的点评,安坚强的点评一出,邰小鱼就成了省电视台的美人鱼,在省电视台一提美人鱼的称呼就都知道是指邰小鱼,而一天到晚游泳的含义就更是耐人寻味了,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权威的解释。   邰小鱼原本不是省电视台的台柱,却在安坚强点评之后,人气迅速上升,随后省电视台新上了一台节目,由邰小鱼主持,结果一炮走红,从此美人鱼邰小鱼就成了省电视台的台柱,人气和声望力压夏花。   不过随后就传出了邰小鱼一天到晚都在安坚强的床上游泳的传闻,在省电视台传得沸沸扬扬。尽管说来省电视台本来就是盛产绯闻的地方,但一条美人鱼一天到晚游泳的说法太形象太传神,不由人不浮想联翩,尤其是当不少人不无恶意地想像邰小鱼怎样如一条美人鱼一样盘在大腹便便的安坚强身上,是多么倒胃口多么恶心的场景时,都忍不住用最猥琐的字眼来描述一番。   至于安坚强和邰小鱼到底有没有在床上一天到晚游泳,谁也没有捉奸在床,就只能说是空穴来风或是臆测了,但邰小鱼经常和安坚强在一起却是实打实的真事。   台里众说纷纭倒也罢了,反正只当花边新闻听听,为无聊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安坚强的夫人滕有丽却不是听听而已,而是打翻了醋坛子,到台里闹事了两次,每次都弄得安坚强灰头土脸,甚至有一次她还把安坚强抓成了大花脸,一时成为笑谈。   安坚强怕老婆,是省电视台人所共知的事实。   “他这么怕老婆,你招他老婆来,不是让他恨你?你不是搅局,你是招人恨。安坚强在付伟强面前丢了脸,他会感激你,然后把工程给你?你的想法也太幼稚了。”施得听明白厉害关系后,不由对夏花的计划大加反驳,“你的做法会让滨盛自绝于安坚强,让安坚强提前将滨盛拉进黑名单。”   “急什么?”夏花翻了施得一眼,她翻白眼的水平一流,自下而上就如一条亮光一样闪过,让人心头一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戏马上就上场了。对了,等一会儿滕有丽来了以后,你记得用下江话说话……你别告诉我你不会下江话。”   “会,当然会。”施得应了一句,埋头继续未竞的事业——吃饭。不过说实话,他的单城方言并不标准,下江话更是似是而非,但用来唬人却是足够了。   刚刚又吃了一半的时候,就听到房门一响,一人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叉腰瞪眼:“安坚强,你给我滚出来!”   不看其人只闻其声,施得就已经在脑中浮现出了一只令人望而生畏的母老虎的形象。   滕有丽长得并不丑,也不胖,就是一再寻常不过的中年妇女形象,她推门之后,一见房间内是夏花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一下愣住了,语无伦次地说道:“夏……花,怎么是你?怎么不是安坚强?”   这话就问得很滑稽了,不过施得没笑,夏花也没笑,她站了起来,上前拉住滕有丽:“滕姨,你怎么来了?我正和朋友在吃饭,你还没有吃饭吧?来,一起吃。”      第089章 大师在此      “我,我来找老安,他没和你在一起……你没见到他?”场景和想象中大不相同,落差太大,本来气势汹汹要一举捉奸在桌,没想到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滕有丽脑子不太够使了,话也问得很没水平。   “安叔叔呀?没见到他,谁说安叔叔和我在一起了?滕姨,你找安叔叔有什么事?”夏花装傻充愣的本事一流,就连施得在一旁见了,也以为她眨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的是实话。   “没事,没事。”滕有丽大失所望,站起来要走,“不行,我还得去找他,有人打来匿名电话,说他和美人鱼在一起。”   可不能让她走,夏花忙一把拦住滕有丽:“滕姨,你先坐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匿名电话?再说匿名电话你也信?万一是恶作剧或是有人故意泼脏水,你不正好上了坏人的当?来,滕姨,刻意不如偶遇,正好机缘到了,我为你介绍一个平常一般人怎么也见不到的高人。”   施得坐着没动,不过一听夏花对他的吹捧,就知道该他出场了。既然他是高人,就必须拿出高人应有的气度,他屏息凝神,冲滕有丽微微一笑,笑容含蓄而从容。   “滕姨,这位是我在单城认识的大师施得。施大师师从下江一位从不出世的高人,回单城后,因为一语点破单城官场玄机,成为单城圈内公认为的单城第一高人。施大师不但对官运、财运颇有研究,对姻缘也是精通得很。”夏花一本正经地介绍施得,将施得拔高得需仰视才见。   “啊,真的呀?”滕有丽被震惊了,上下打量施得几眼,“施大师好年轻,我见过的大师都是五六十开外了。”   “出道有早晚,术业有专攻,在行内,从来不以年纪论高低。”施得既然要配合夏花,就得演得像一些,他只是微一点头,淡笑从容,虽然比不上何爷世外高人的卖相,但至少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当然他也知道必须拿出些真本事才能震住滕有丽,就点了一点,“滕姨最近脾胃不好,切忌吃辛辣海鲜,要多吃温补的食物,米饭也少吃,对北方人来讲,米饭性寒,尤其是对体质本寒的女性来说,多吃一些面食有助于提高抵抗力。”   一句话说得滕有丽目瞪口呆:“大师就是大师,真厉害,我最近确实消化不良,还经常失眠。”   滕有丽眼窝深陷,黑圈明显,显然是睡眠不足导致,而她的面相,双耳几乎与下巴相齐,是少见的福相,只不过鼻子太小又太扁,让整体格局降低不少,单从面相上讲,她是一生顺利,没有大起大落之相,但从格局上而言,她的婚姻不算美满。   夏花悄然向施得使了个眼色,又对滕有丽说道:“滕姨,相逢就是有缘,我去一趟洗手间,你让施大师好好给你看看。”   滕有丽顾不上理夏花,好奇心大起,再加上被安坚强的绯闻弄得患得患失,见到大师就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问施得:“大师,能不能替我看看婚姻?”   “你是二婚。”施得既不推辞,也不故意拿捏,直接一语道破天机。   滕有丽差点没有惊掉下巴:“是,大师真神了。”   施得暗暗一笑,他也确实能看出一些名堂,但二婚的事实是刚才夏花告诉他的,可不是他看出来的,他摆手说道:“命运多变,有时候再神,也逃不过命运。”   施得只想抑扬顿挫一下,好烘托气氛,不料滕有丽误会了他的意思,当即从身上拿出几百元钱:“大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   收钱就坏了规矩,会破坏他的气运,万万不行,施得忙伸手挡住:“我是夏花的朋友,不收你的钱。你快收回去,不收回去,我就不开口了。”   滕有丽十分感激地收回钱,心想大师就是大师,分文不取,还神得不得了,真是难得一见的活神仙,又眼巴巴地看向施得:“请大师再帮我指点指点。”   “你丈夫的姓名、职务、生辰还有爱好,都报一遍,我好好替你把把关。按说以你的面相来看,是婚姻美满之相,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方美满,另一方花心,也是好事难成双。”施得开始套话了,机会难得,他如果现在还不清楚夏花让滕有丽现身在他面前是出于什么目的的话,他就太后知后觉了。   “好,好。”滕有丽现在对施得已经口服心服了,当即将安坚强的老底全说了出来,事无巨细,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如果安坚强在场的话,估计会当场气得高血压发作昏倒在地。   不过施得也并非全是为了打探别人的隐私,他对安坚强的隐私真的不感丝毫兴趣,不过从安坚强的生辰八字上稍微推算一下安坚强的命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尽管说来施得并不太喜欢用生辰八字为人算命。   今人和古人不同,今人的生辰八字已经不好再作为判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基准了,因为有了剖腹产。不少人为了为孩子讨一个吉时出生,故意选择几日几时剖腹产,人为的出生时刻已经失去了自然分娩的意义,不符合天地运行之数。   从生辰八字来推算,安坚强“天干连两字,婚姻两重事”,一生有两次婚姻,而滕有丽既然是二婚,就应该是安坚强的最后一任了,婚姻美满与否暂且不论,至少可以白头到老了。只是安坚强的八字显示晚年运气不好,50岁时开始走木运,事业及婚姻都会出现问题。今年,安坚强正好50岁。   婚姻方面,有滕有丽来抵冲,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但事业方面会出现什么问题,还不好说,八字只是决定一个人一生走向的其中一个决定因素,不是全部,还要参考面相以及格局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而且如果一个人得遇高人,只指点几句,在紧要关头舍财转运,或是行善吃斋,也能在无形中改运,让霉运转好。   所以,命,既有定数,又无定数,全看有没有改命之法。   心中有了计较后,施得故意沉吟不语,一脸为难地看了看滕有丽,勉为其难地说道:“滕姨,有些话,怕是不好说出来。”   滕有丽顿时一脸紧张:“是不是他外面有人了?大师,你尽管说,我能扛住。”   施得微一摇头:“不是婚姻,安坚强的婚姻就算小有波折,也会有惊无险,他的坎主要在事业上,在他50岁的时候,会有一次大难。”   “啊?他今年就50了,是什么大难?大师,你一定要救救坚强,他是我们全家的指望。”滕有丽一听安坚强婚姻没问题,就放心了,又当他是最亲近的丈夫了,哀求施得救他。   “你先别急,我得知道他到底会遇到什么大难,才好帮他解难。对了,他最近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没有?或是手中掌握了什么大项目?”既要谆谆善诱,又要不徐不疾,掌握一个恰得好处的节奏,并不容易。进展太快了,欲速则不达,还会让人怀疑大师的人品。进展太慢了,则有矫情之嫌,矫情会显得大师太世故了。   “哎呀,大师真是太神了,老安分管基建,正好省电视台的家属院扩建项目由他负责,他正上愁工程项目招标呢,有好多家房地产公司在找他……啊,他会不会栽倒在这个项目上?怎么办呀大师?”滕有丽已经被施得忽悠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完全没有设防之心,当即就说出了施得想要的答案。   “也好办,不管有多少家房地产公司在找,记住一点,不和水命的人合作,安叔是火命,水克火。一旦和水命的人合作,必定被克。”施得开始下套了,此时再不下套,更待何时?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水命?”   “水命是不好懂,不过也有最简单的鉴别方法,只要是姓氏带人字旁的不能合作就是了。”施得的话,真真假假,真的时候,以不违背天地法则为准,假的时候,是略施小计的小聪明,是为了为对方设置障碍。姓氏带人字旁的人,不是付伟强又能是谁?   “为什么是人字旁不是水字旁?”滕有丽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多少听说过一些姓氏属性的知识。   “人体内百分之七十是水,所以人字旁的姓氏,是隐藏的水命,俗称暗水命。以安台长的命运推算,他命中的克星不是明水命,是暗水命。”施得暗道一声惭愧,为了为付伟强下套,他不得不故意为付伟强设置一个陷阱了。   “哦,我明白了,还是大师高明,我还真不知道有明水命和暗水命。大师,我还有问题要请教……”滕有丽既然好不容易遇到一名大师,就要一口气问出心中全部的疑问才行,话才出口,夏花回来了。   “滕姨,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安叔的车了,刚走。”      第090章 两面派报告      “啊?他还真在?”滕有丽变脸的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一下由刚才的恭敬变成了凶神恶煞,立刻一跃而起,“夏花,你有没有看到美人鱼和他在一起?”   “好像没看见。”夏花冲施得挤了挤眼,笑得既得意又坏。   滕有丽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跑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安坚强的汽车绝尘而去的背影,她冲着汽车的尾灯跳脚大喊:“安坚强,你等着!老娘和你没完!”   从有人匿名电话报告安坚强的行踪,还特意说他是和美人鱼在一起,到她走错房间,再到看到安坚强的汽车匆匆逃离的背影,她基本上已经断定安坚强肯定有问题,在和她捉迷藏。   等滕有丽的身影一路追赶安坚强的汽车消失在远处之后,施得才哈哈一笑收回目光,冲夏花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有一套,摆下了龙门阵,应该是不少人都被你摆布了。”   夏花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承蒙过奖,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行了,别谦虚了,说说你在安坚强面前,又演了一出什么好戏?”   “嘿嘿,先吃饭,吃完饭再告诉你,我肚子真是饿了。”夏花话一说完就不再理会施得,埋头大吃起来。她吃饭的形象居然还很雅观,虽然看上去是饿极了,不过却还是努力保持了淑女风范。   施得就暗暗发笑,夏花还真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时而古灵精怪,坏主意和邪门歪道层出不穷,时而乖巧可爱,时而又很淑女,是一个百变女郎。   施得也饿了,他也埋头苦干,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施得,你是不是真是一个算命大师,我总感觉你身上有一股神秘的气息,说到相面算命,头头是道,几句话就能把人唬住。滕有丽的家事,我可一点儿也没告诉过你,你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听施得大概一讲他对付滕有丽的经过,夏花就对施得更多了怀疑。   施得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漏。”   “山你个大头鬼,还山人,我呸死你!”夏花吃饱了,有力气了,就准备弄清施得身上的秘密,“我怎么隐约听说你和清影合作,是月叔叔一手促成的,月叔叔对你非常器重……我就纳闷了,月叔叔是老官场了,你要是没有真本事,他器重你什么?你就是一个穷小子罢了!而且李三江好像对你也能敬重,他可是副区长,副区长虽然官儿不大,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显然,月清影并没有对夏花说过他的事情,施得沉吟片刻,含糊其辞地说道:“我确实会一点特异功能,比如隔空取物,比如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再比如可以在天上飞……”   “牛为什么都在天上飞,因为是施得在地上吹……吹牛!”夏花哈哈大笑,又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我吹牛。”   “哈哈。”夏花大笑,“行了,你不说就算了,我就当你是一个大师了,以后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交给你来处理了。下面,我隆重介绍一下刚才是怎样搅了付伟强的饭局,让付伟强差点没气个半死的精彩实况,下面开讲……”   夏花一边笑,一边说起她刚才借上洗手间的名义,到隔壁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两面派报告。   夏花根本就没上洗手间,她径直就推开了2118的门,进去一看,好嘛,美人鱼紧挨安坚强而坐,付伟强陪在旁边,他的左首也有一个妖艳的女人。明明下车的时候还是三个人,怎么一进房间就又多了一个女人,看来付伟强也不是省油的灯。   付伟强没见过夏花,但却看过夏花主持的节目,就一眼认出了夏花,心里在闪过一个不太健康的念头之后——这小妞儿真不错,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肯定有味道——就假装不认识夏花,不快地问道:“你是谁?”   安坚强和美人鱼当然认识夏花,一见夏花露面,吓了一跳,都立刻正襟危坐,分开了距离,安坚强呵呵一笑:“小夏,怎么是你?你是专程过来还是路过?”   美人鱼飞了夏花一眼,目光中有不满和敌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夏花落落大方地笑道:“安叔叔,你可真有艳福……”   一句话吓了安坚强一跳,他忙连连摆手:“小夏,不要乱说,不要乱说,我和小鱼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呀,不好意思安叔叔,我说错了,我说是你可真有福气,幸亏你遇到了我,要不可就惨了。也是巧了,我正在隔壁吃饭,突然滕姨就闯了进来,说接到匿名电话的通风报信,说你和狐狸精正在汇源大酒店2118房间里鬼混,我说哪里有,肯定是有人恶意败坏安叔叔的名声,安叔叔是多少廉政清明多么自律多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以他的品味,他怎么可能喜欢狐狸精呢……”   “不过滕姨不相信我的话,还想到处看一看,我就怕万一安叔叔真在,被滕姨堵住了可真不好看,就稳住了滕姨,出来转转,没想到,安叔叔还真在。要不我说安叔叔你有福气,幸好被我遇到了,要是滕姨先来一步,她看到小鱼也在,就不好说要发生什么了。”   “啊?”安坚强的手已经发抖了,“滕有丽也在酒店?她在……在哪里?”   “隔壁,2117,我让我的一个朋友陪她说话,尽量多拖一会儿,也不知道能拖多久。”夏花眨眨眼睛,说得跟真事一样。   “走,赶紧走。”安坚强一拢头上已经掉得几剩下几缕的头发,顺手拿起手包,“小鱼,你先下去。伟强,你去动车。”   付伟强才和安坚强喝了两杯酒,还没有说到正事,就被夏花搅了局,他心里的恨就别提了。不管夏花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相信肯定是夏花捣鬼,也清楚夏花破坏饭局的用意所在,夏花身为滨盛房地产股东之一的身份,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心中不无鄙夷地想,别以为搅了饭局就能阴谋得逞,换个地方重新摆上一桌,一样能拿下工程。雕虫小技的伎俩,不值一提,丢人!   从夏花身边走过时,付伟强轻轻“哼”了一声以表示他的不屑,夏花却是一脸微笑,突然就问道:“付总不是单城人,不知道会不会说单城方言?”   付伟强不知是计,讥笑一声:“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话都会说。”   “厉害,付总就是一个神话。”夏花笑了笑,又看了臀部高耸腰肢扭动的邰小鱼一眼,“小鱼就是一个传说。”   邰小鱼勉强一笑,不理夏花,匆匆出门。安坚强拿了包也要出门,夏花拦住了他的去路:“安叔叔,等一下,我先帮你看一眼情况。”   安坚强感激地点了点头,夏花在门口探头一看:“没情况,可以走了。不过安叔叔要小心一点,刚才我听滕姨说,是一个有单城方言的人给他打了电话,告诉她你在汇源大酒店的,可能是口音问题,让滕姨听成2117了,也可能是故意说错,反正今天的事情,里面的弯弯道道可多了。”   安坚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夏花和付伟强的对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付伟强的背影一眼说道:“我有数了,谢谢你,小夏。”   “不用谢,又不是外人,安叔叔,晚上我去家里看看你和滕姨。”   安坚强脸色变了一变,本想说什么,却只是大有深意地看了夏花一眼,转身走了。   ……听了夏花讲述的事情经过,施得想了一想:“你吃了原告吃被告,不怕到时事情败露,原告和被告都对你有意见?”   “不怕,本小姐自有妙计。”夏花得意洋洋地说道,“滕姨不信任安叔叔,安叔叔也防范滕姨,他们达不成共识,再说,你以为安坚强就相信付伟强了?都太老谋深算了,就都会有提防之心。”   夏花还真说对了,上车之后,安坚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看到了后面滕有丽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差到了极点。   “安台长,我们再换个地方吧。”付伟强也是心情不好,眼见好事将成,却被夏花搅了个乱七八糟,他除了暗骂夏花的无耻之外,还得想办法弥补。   “不去了,没心情。”安坚强神情沮丧,“回台里。”   “别生气了,安台长,我肚子还饿着呢,总得吃点东西才能工作不是?走吧,我知道一个很有风味的好地方。”邰小鱼替付伟强说话,还趁安坚强不注意,冲付伟强使了个眼色。   “就是,就是,安台长,犯不着被一些小人牵了鼻子。今天的事情有点蹊跷,回头一查就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了。”付伟强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不去了,回台里还有事。”安坚强的态度很坚决,邰小鱼的话也不起作用了,他还复杂地看了坐在前排的付伟强一眼,“伟强,你送我到台里,就先回单城吧,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091章 偏财之命      付伟强差点没噎着,安坚强的意思是工程先不谈了,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前期工作全部白费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安坚强怀疑是他干的?他急忙辩解:“安台长,今天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要说了。”安坚强摆摆手,不想再听付伟强解释了,“我累了,休息一下。”   付伟强面如死灰,恨得咬牙切齿,都是夏花惹的事,夏花,你个臭女人!   夏花知道付伟强在背后会骂她,她才不在意,反正骂得再狠,也伤不了她一根毫毛。饭后,她和施得又回到宾馆,房间一直没退,距离省电视台又近,安全又方便。   “再住两天,把基础打牢了再说。”夏花半躺在床上,也不管是施得的床还是她的床,只顾自顾自地说道,“施得,我想辞了电视台的工作,以后就和你一起混了,你说怎么样?我可是全部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得对我负责。”   对于再在石门停留两三天,施得早有心理准备,事情不可能一天就有眉目,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今天的进展,他已经很满意了,但听到夏花在没有看到胜利的曙光之前就要辞职,不由吃了一惊:“为什么要辞职?太冒进了吧?滨盛前途未卜,你就冒然跳出省电台,不觉得太冒险了?好歹你也是一个名主持人,顶着一个名主持人的名头,以后出去办事,也有优势。还有,我可没有能力对你负责,我现在还是无名小卒一个。”   “你放着市委书记的秘书不去干,也要自己做滨盛,也不是太冒险了?省电视台主持人的名头,不要也罢。今天我看了邰小鱼的作派,忽然觉得很恶心很无聊。女主持人的称呼再过几年,怕是不是什么好话了。我又不想傍谁上位,对当名人也兴趣不大,还是趁早跳出是非之地比较好,今天的事情再次证明了一点,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我是经商天才。”夏花为自己欢呼打气,“加油,夏花。”   “你自己决定吧,我不发表意见了。”见夏花信心爆满,施得无语了,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不行,我就要你说。”夏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施得的胳膊,将脸凑了过来,“你帮我相相面,是当主持人好,还是经商好?”   夏花的脸几乎凑到了施得的脸上,鼻中传来夏花身上的体香,施得忙不迭向后退了一步:“离这么近,知道的是在相面,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女人能做什么?真是,思想太不健康了。”夏花向后一坐,坐回到了床上,“好了,保持安全距离,施大师,请赐教。”   平心而论,施得还真想系统地为夏花相面一次,作为今后甚至是相当长远的合作伙伴,他有必要知道夏花的财运和人生运势。只不过在受到玉器的影响之后,他明显感觉他的判断力不如从前了,不是说眼力下降,也不是说支撑判断力的脑力不够,而是一种很奇怪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一句话,他在相术上不如以前得心应手了。   如果说相师三门,初门中门高门,他以前是最高境界的高门,现在似乎下降到了中门的境界。原先还以为作为从天而降的玉器行是为偏财对他的运势影响不大,现在看来,也对,确实对运势没明显影响,却对相术的运用影响相当明显。他和寻常人不同,寻常人只求财运或是旺运,他不但要保住运势,还要考虑到对他自身相术能力的影响。   失去相术能力,等于是失去了判断力,会让他对未来减少了数成把握,非常不利于他以后改命或是事业的进展。   其实接手玉器行,施得也是想借机检验一下偏财对他运势的影响。从他的命数判断,他一生财运虽旺,但却没有偏财之命,也就是说,一生运势是正常走向,不会一夜暴富,也不会一夜贫穷。现在他可以断定,偏财对他运势影响不大,不必担心。   而和他恰恰相反的是,夏花是偏财之相。   虽然现在只有相师中门的判断力,但为夏花分析命格,也不是什么难事。施得微一沉吟,开口说道:“你命格属丁火,此乃烛光之火,较阴柔,而命格又满局偏财,此乃财旺身弱之象。”   “什么什么?说得简单点,我听不明白。”夏花睁大了双眼,惊讶而好奇,“听上去跟真的一样,好神奇哟,请大师继续为我详细解答一二。”   “偏财特别有利于不稳定或比较偏锋的工作,演艺事业也是偏财之一,所以你在省电视台的工作是无往而不利。不过,也正因为你偏财太强,而偏财有大起大落之忧,所以你的事业运也会忽高忽低。为了避免暴富暴穷,如你这种命格的人最好在行运之时积极储蓄,尤其以稳健的投资为佳。”施得深入解说一番。   “哇,原来我还是好命。”夏花喜笑颜开,就差欢呼了。   “先别高兴,我还没有说完。”施得示意夏花稍安勿躁,继续说道,“偏财的人属于特殊命格的人,走好运时非常好非常顺利,走霉运时非常差非常坎坷,两种运势都非常极端。这种命格的人,如果不自求多福,不行善积德,一生之中非常容易有意外,而且寿命也不会很长,出意外而死或者横死,也屡见不鲜。”   “啊?你别吓我,我胆小。”夏花花容失色,右手掩嘴,后退一步,好像真吓着了,“你得告诉我,我大概还能活几年?”   “几年?”施得哈哈大笑,“几十年都有,你最少能活六十岁。”   “你吓死我了,说话一口气说完能死呀?能活六十,就是说现在活了还没一半。好,偏财就偏财,我宁愿轰轰烈烈死,不愿窝窝囊囊生,精彩地活三十年胜过无能地活六十年。”夏花神采飞扬地说道,“你还没说我不当主持人当商人好不好呢?”   施得微微点头说道:“今后三十年内,房地产业会有一个突飞猛进式的飞升,也算是偏财,一个工程下来就能造就几个千万富翁,正好暗合你的偏财命格。”   “听你的,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也当够了主持人,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就要把身家性命全部投入到滨盛中了。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决定赌一把人生的,万一失败了,以后穷困潦倒了,你可要养我。”夏花拍了拍施得的肩膀,“作为一个男人,说话要算话。”   “……”施得无语了,他只负责点评夏花的命运,可没有为夏花命运失败负责的义务,正想说什么,夏花转身走了。   “下午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见。”   施得无奈笑笑,夏花来无影去无踪,堪称当代第一女侠。   下午,他好好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和碧悠通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在石门的进展。   “一碗香的第三家分店已经开张了,我打算开到第六家的时候,就进军石门。其实一碗香现在的生意额翻了几番,足够花费了,你也不用太拼了,身体第一。”碧悠话里话外,显然是将施得当成了家人。也确实,何爷和施得就是她目前最亲的亲人,尽管说来,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亲生父母依然在世,而且还清楚地知道他们人在哪里。   犹豫了一会儿,碧悠实在藏不住心事了:“施得,我现在好心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找到爸爸妈妈了……”   施得惊喜交加:“太好了,你以后就有家了。”   “可是……”碧悠的情绪却不高,“我并不想认他们,而且他们也未必想认我。但我从电视上见到他们,又真的很激动,想起了童年的许多事情,我很难过,施得,我真的很不开心,我要怎么办才好?”   “到底怎么了,碧悠,父母和儿女,没有解不开的结,没有化不开的恨,能和父母相认,是人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施得感同身受,他的成长充满了孤单和寂寞,如果能回到从前,回到父母温暖的怀抱,将是多么让人唏嘘的人生美好。   当然,对于碧悠的身世,他所知不多,也清楚碧悠对于她的身世一直讳莫如深,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谁不希望陪伴在父母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要是和你一样,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该有多好,至少,我可以想像他们有多美好。”碧悠幽幽地叹息一声,“施得,你办完事情就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大着胆子说了一声,碧悠就急忙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心还怦怦跳个不停。如果得不到父母之爱,有施得的关怀也是人生莫大的幸福,碧悠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发烧,不由吓了一跳,她难道真的爱上施得了?   又一想,也许她对施得的爱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而是掺杂了亲情友情和同病相怜的相依相偎之爱,碧悠幽幽地长叹一声,施得的桃花煞也不知解了没有,联想到他最近和夏花的走近,莫非说,施得的桃花煞应在了夏花的身上?      第092章 意外收获      碧悠的悱恻心思,施得并不知道,而且他也没有旖旎之想,一个人惆怅良久,久久无语,想起自己不知所踪的亲生父母,想起为了寻找他的亲生父母而奔波的何爷,一阵如潮水一般的忧伤袭来,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回忆的海洋中。   童年、往事、初恋,以及下江的黄素素,纷至沓来,让他几乎无法自拔。   忽然间,施得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等他送黄素素到下江上学时,要同时办好两件事情,一是还清外债,无债才能一身轻,二是既然到了下江,就要见下江的黄素素一面,曾经的爱情再刻骨铭心都已经成为过往,但分手归分手,总要当面说个清楚。   好说好散,他要当面向黄素素说再见。   晚上左右无事,施得自己吃了饭,在石门的街头上漫步,欣赏石门的夜色。融入一个城市最快的办法就是观察夜晚下的城市,和单城相比,石门确实繁华了不少,也整洁了许多,施得在建华大街上一路向南,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石影公园。   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到公园中转一转也好。此时夜色正好,又是初秋的季节,公园里面散步、休闲的倒也不少,三五成群,有老有少,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   2000年的时候,正是国民最幸福的时期,工资收入增长快,物价不高,又实行了双休日和许多节假日,就如奔波忙碌了许多年,突然就有了闲钱和休息时间,人人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施得漫步在洋溢着幸福的人群中间,也一时之间心情愉快而放松。他信步来到一处土山上,坐在亭中,吹着徐徐凉风,十分惬意。   电话就突兀地响了,是萧幕辰来电。   “得哥,一块寿星献宝的极品翡翠刚刚卖出去了,一个名叫苏茗儿的美女二话不说,也没还价就买下了,而且还是现金。你猜卖了多少?50万!”   金银有价玉无价,50万的极品翡翠虽然对单城市场来说,算是高价了,但放眼国内的玉器市场,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不过施得也很高兴,连连说道:“好,好,开门红,幕辰,剩下的三块极品翡翠,适当提价百分之五,放出风说,精诚玉器行的极品翡翠,每卖出一块,剩下的就会提价百分之五,以次递涨。”   “好,人们都有买涨不买跌的心理,这个办法一定能成。”萧幕辰原来还对玉器生意的前景不太看好,没想到一块极品翡翠就能卖出50万,真应了一句话,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得哥,要不要再进几块极品翡翠,听说南方到了一批好货?”   “先不要了。”施得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暂时先只进中低价位的玉,极品翡翠……过段时间看看市场再说。50万货款你先留下,我过段时间要有用处。”   实际上,施得要看的不是市场,而是运势,在他想出破解之法之前,他决定稳中求进,不必非要急于打开玉器行的局面,精诚玉器行和舍得古玩行可以互通有无,互相促进。   先前月清影给他70万,加上现在的50万,一共120万,正好可以还清全部外债了。不管是什么债,只要有债就得还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欠债不还,时间久了,运势就会随之消减。实际外债和高利贷是一样的道理,似乎赖账不还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其实暗中利滚利,会让你从别的地方加倍偿还,或者是运势,或者是福分,甚至是……生命!   天地平衡之理的法则,只要人在天地之中,就无法逃脱!   才晚上八点多钟,施得毫无睡意,又沿着公园的小湖绕行一圈,见快到了九点时分,就准备回去休息,路过一片树木的时候,无意中忽然听到远处的亭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鱼,你如果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情,好处少不了你的,而且你想去中央台,我也可以帮你打通关系。”是付伟强的声音。   “真的?别骗人了,你在中央台也有关系?”邰小鱼的声音尖声尖气,微有刻薄之意,和她主持节目时的平和的风格大相径庭,“我帮不了你了,你在安坚强的心里已经划上句号了,今天的事情,他铁了心认为是你在背后捅他一刀。”   “都怪夏花!臭女人,有机会我非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付伟强咬牙切齿地说道,“真他娘的黑,你说一个女人,不,才是小女孩怎么就这么邪性?她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安坚强也真蠢,怎么就非怀疑我?我有那么傻,求他办事还想黑他一把?今天的事情真窝囊!”   “我在中央台有关系,你放心,我家老头子有两把刷子,他有一个同学是中央台的副台长,只要你在省电视台名气再响一点儿,人气再旺一点儿,进中央台没问题。问题是,你得帮我拿到工程!”付伟强在邰小鱼面前,态度还算不错,至少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   付伟强和邰小鱼不在茶馆或是咖啡厅说话,怎么跑到公园来了?施得也不是有意偷听,而且二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响,掩映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换了别人,肯定听不清楚。只不过施得练了太极拳之后,耳聪目明了许多,离得虽远,却听得清清楚楚。   练武之人要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施得虽然自诩耳朵灵敏目光敏锐,但相信如果他和何爷相比,还差了不少。   “工程的问题,我再想想办法。安坚强最怕媳妇了,现在不止是他怀疑是你在背后捣鬼,他家那位母老虎也认定是你干的坏事,你反正在安坚强和母老虎眼里,基本上被判了死刑了。我建议你另辟蹊径,走上层路线,从省里自上向下施压,从省广电局某个局长接通杨长在的关系,让杨长在直接拍板,最后才有可能拿到工程。”邰小鱼在不遗余力为付伟强出谋划策。   “这样呀……”付伟强沉思了一会儿,“我再想想办法吧,省广电局……你有什么关系?”   “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女主持人,就算认识几个省领导,求人办事,拿什么交换?”邰小鱼冷笑声声,“你还想要我怎样?让我上别人的床替你跑工程,就算跑下来,你敢接手,或者说,你有脸接手?哧……”   付伟强不理会邰小鱼的讥笑,继续说道:“我家老头子在省里关系也挺硬,冯副省长和他关系挺铁,但再铁的关系也要用到刀刃上,他下一步接任书记还得冯副省长说话,不能事事都去麻烦冯副省长,要不人情用尽了就没得用了……我再想想,好好想想,实在不行,就得让赵苏波出面了,他家老头子认识省里的三号。不过让他插上一手的话,工程就得分他三分之一,太不划算了。”   “哼,又想得手,又不想投入,你对工程的态度,就和你对女人的态度一样。”邰小鱼的语气很轻蔑。   付伟强半天没有说话,施得没敢再多停留,他是无意中听到二人的谈话,但如果被人发现,就会被误会成有心偷听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就急急离开了。   后面的谈话是什么,他当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他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已经足够收获巨大了,让他对付锐和赵海洋在省里的后台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算是一个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惊喜。   安坚强还真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对付伟强有了偏见,倒是让施得始料不及,他以为今天夏花的闹剧顶多就是延缓付伟强和安坚强的走近,没想到,夏花走偏门走得还很不错,一举成功,让他对她的邪性和偏门的旺运刮目相看。   只是让施得隐隐担忧的是,没想到,付锐和赵海洋在省里的后台这么硬。   诚然,每个地市的主要党政领导,在省里都会有强硬的后台,否则不可能在地市担任要职。付锐是单城市长,赵海洋是单城市委副书记,二人是单城的二三号人物,位高权重,相应的,在省里肯定也是很受器重。再者单城市是省里的第三大市,如果付锐真能如愿接任书记,他必须在省里有一个为他说话的重量级省委领导。   冯副省长是冯永旺,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绝对的重量级的省领导。   而赵海洋的背后如果真如付伟强所说是省委的三号人物的话,就太让人震惊了。冯永旺在省委排名第六,而排名第三的省委副书记齐全是省委绝对的实权人物,仅次于省委书记和省长!   施得回到宾馆,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传闻齐全在省里要接替省长的位置,而冯永旺因为年龄原因,可能下一届就退下了,如此说来,赵海洋以后的前景会比付锐还要远大?   固然,当时听付伟强的口气,赵海洋只是认识齐全,并未明说关系有多硬,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可以说上话,果真如此的话,事情就有得复杂了。      第093章 行云流水      省领导是不是会轻易插手下面的事情,施得不是官场中,所以不是清楚,他目前接触到的官场中人,最高级别才是黄子轩,对于省领导的做事方式和行事风格一无所知,想了想,他决定向月国梁请教一二。事关重大,必须慎重,万一一步走错,不一定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以后的路就堵死了。   在没有崛起之前,必须事事做到周详才行,施得虽不是官场中人,却也能由此及彼联想到官场和商场的相通之处。他在经商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一次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客户,而这个客户的背后有很深的关系网,结果就直接封死了这个客户身后的全部资源。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月国梁应该还没睡,不过施得的电话还是先打给了月清影。   “喂……施得,有事?”月清影的声音很清醒,显然也没睡。   “有点事儿,对了,你在家里?我想和月市长通话。”   “我没在家,我在在人间。刚送走赵苏波一帮人,他带了不少朋友过来,消费了不少,我送了一些贵宾卡给他们,既然想对外营业,就要笑迎八方客。”月清影话比以前多了,做生意锻炼人,她开朗了不少,“你直接打家里电话就行,爸爸一般十点前不会睡觉。”   “好。我估计还得过两天再回来,这边的事件,有点复杂。滏阳区的地皮,如果有什么动静,李三江随时会和你联系。”   “我知道了,你也别太着急了,慢慢来,不一定非要拿下省电视台的项目,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月清影关心了施得几句,就挂了电话。   施得随后就拨通了月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苏姝娥,一听是施得,她立刻热情洋溢地问东问西,弄得施得很是尴尬,只好一一应答了几句,然后才是月国梁接过了电话。   “月市长,有个情况我想向您汇报一下,省电视台项目比预想中复杂,可能会有省领导介入,而且还是分量很重的省领导。”   “哦……”月国梁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比如说?”   “常务副省长冯永旺和省委副书记齐全。”施得故意将冯永旺排在前面,当然是想暗示什么,因为按照排名,齐全应该在前面才对。   “省电视台的项目才1个亿,是小工程,省领导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去操心一个家属院项目,你该怎么走就还怎么走,别听风就是雨。”月国梁微一沉吟,猜到了施得的顾虑,为施得指明了方向,“也别管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就当没听过。上面的事情有上面的章法,下面的事情该怎么运作还怎么运作。”   施得心里有底了,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政府高官当后台,确实让人底气十足,他就睡了一个安稳觉。   天一亮就起床,和昨天一样,早早来到石影公园,果不其然,杨长在还和昨天一样,正在一招一式认真地打太极拳,他一见施得,就喜出望外。   “小友,我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还能碰见,太好了。”   “我在石门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暂时走不了,早上又不喜欢赖床,就不如再陪您练练手。”   “好,我们今天就切磋一下?”   “您先答应让我三招两式,我才答应。”   “哈哈,别这么没有自信,我还想让你让我几手呢。”杨长在开怀大笑,上前一个推拿手,就和施得交了手。   论功力深厚,施得当然不如浸淫其中十几甚至几十年的杨长在,杨长在的招式娴熟,开合之间,方正严谨,几乎无懈可击。不过若论实战经验,杨长在十几年的功夫也不如施得,不是施得悟性多高,而是在何爷传授施得太极拳时,刻意强调了实战和攻击,等于是说,施得练的太极拳没有一招花拳绣腿,全是技击的真功夫。   对,不是为了强身健体,就是为了技击,通俗一点说,只为打人,只为在对战中取胜。   施得和杨长在切磋,自然不能出手伤人,就保留了几分实力,几个回合下来,他被杨长在一推一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就抱拳认输了:“杨叔叔技高一筹,我输了。”   杨长在十分高兴:“承让,承让!不过小施,你的手法杀气太盛,平和不足,以后练习时要多注意一些,太极拳法,还是讲究中正平和。你的路数虽然是正宗的杨氏太极拳,不过似乎太在意制敌了,少了强身健体的韵味,也少了一份行云流水的从容。”   施得毕竟年轻,不可能有杨长在饱经沧桑的淡定从容,也没有他事业有成人生无憾的行云流水的生活态度,笑道:“杨叔叔说得是,不过您也得原谅我的年轻,毕竟人生之中许多事情还没有经历过,也许只有经历了人生起伏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从容。也只有从容久了,才会有行云流水的境界。”   “哈哈,说得也对,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还没你这份修养,天天忙碌得不知所终,哪里会来公园修身养性?走,小施,一起去吃早饭。”   “吃早饭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今天得我请客。”   “好,你请,你请。”一顿早饭花不了几个钱,难得的是心意,杨长在心中对施得愈加喜爱。   二人一起向外走,才走几步,忽然施得“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杨长在回头一看,原来施得被一人从后面撞个正着。撞施得的人穿一身淡蓝色的运动服,落落大方,天生丽质,她戴了耳机,正在跑步。   见撞了人,她忙摘掉耳机,伸手拉起施得:“不好意思,戴了耳机,只顾听歌了,一走神没留意到有人。你没事吧?没撞疼吧?”   “没事,没事。”施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对方一眼,诧异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就配合演戏地说道,“你有事没有?刚才力气不小,我怕撞伤了你。”   “我没事……”她假装左右摆了摆身子,忽然哎哟一声,捂着肩膀蹲了下去,“右肩疼,好像扭伤了。”   “小夏,怎么是你,这么巧?”杨长在惊讶地问道,“你也早起跑步?以前没听说你有晨练的习惯?要不要紧,要不,去医院看看。”   “杨叔叔,怎么是你?”夏花假装才发现杨长在,“真是巧了,我不小心撞个人都是你的朋友。”   杨长在笑笑:“施得,我昨天认识的拳友,今天又见面了,有缘。施得,这位是夏花。”   施得假装刚认识夏花:“你好夏花,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是碰撞,让你受疼了。”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夏花忍住笑:“不怪你,怪我,是我撞了你。既然你和杨叔叔一起,今天的早饭我请了,怎么样杨叔叔,给不给面子?你有没有意见,施得?”   杨长在微有犹豫,施得就说:“杨叔叔没意见,我就没意见,和美女一起吃饭,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好事。”   夏花趁热打铁,将杨长在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杨叔叔,这个施得是谁呀,小伙子长得不错嘛,你帮我介绍介绍,怎么样?我妈最近又在催我找男朋友了,真烦人。”   杨长在没办法了,只好说道:“我和小施也是刚认识不久,对他的人品还有别的情况不太了解,可不敢随便介绍给你,先一起吃个早饭,认识一下也行。”   结果,夏花就顺利地加入了施得和杨长在之中,三人一起吃了一次相谈甚欢的早饭,谈论了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尤其是施得对一些传统文化的见解,很让杨长在认同,杨长在就对施得的印象更好了。施得也借机告诉杨长在,他来石门是谈玉器生意。   施得将话题转移到了生意上面,夏花就顺水推舟地抛出了难题:“杨叔叔,我现在是滨盛房地产公司的大股东,也是副总经理。我想为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尽一份力,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要不,我会吃不香睡不着主持节目会跑调……”   杨长在愣了一愣,不由摇头笑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小时候满院子跑,满地追鸡玩,硬是累死了一只鸡。再长大一点就和假小子一样,敢和小子们打架,打得几个男孩子一见你就怕。后来成大姑娘了,还文静了点,主持了节目后,就更有女孩模样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经夸,昨天我还夸你最近进步不小,今天你就对我说你要搞房地产,丫头,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夏花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杨叔叔,你就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夸你?”杨长在气笑了,“我都想骂你了。”   “别,千万别骂我,你一骂,我说不定立马就辞职了。”夏花趁热打铁,继续加大了攻势,嘿嘿一笑,“杨叔叔,如果你答应把家属院项目给了滨盛,我就保证不辞职。如果你不答应,我一着急就辞职了,真的,不骗你。”      第094章 首要因素      “你这个丫头,我……”杨长在被气得不行,“你连我都威胁,我找你爸告状去。”   “你告我的状,下期节目就没主持人了。”夏花眨着眼睛,笑眯眯看着杨长在。   施得在一旁不说话,现在他不能插话,一插话就露馅,就只能旁观。他知道,夏花肯定还有后手。   过了半天,杨长在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你真敢撂挑子,丫头,你以后就别登杨叔叔的家门。”   可以看出来,夏花和杨长在关系很好,所以她才敢在杨长在面前半是撒娇半是放肆地说话,杨长在再随和,也是一台之长,却怎么都拿夏花没办法,固然有杨长大看着夏花从小长大的原因,也和杨长在与夏游关系密切不无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花虽然耍赖,但偏偏不让人觉得她无理取闹,反而认同她的可爱。   “杨叔叔,滨盛房地产公司是我和月清影的公司,是我以后几十年的发展方向,家属院项目是滨盛的第一个项目,您不帮我一次,谁会帮我?万事开头难。”夏花又变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怜巴巴地小声哀求。   杨长在心软了,也是今天心情很好,施得又在一旁,他不好一口回绝夏花,就说:“台里的基建项目由坚强主管,我不好直接过问这件事情,他要是点头了,到我这里,我就放你一马,不会为难你。”   “太好了,谢谢杨叔叔。”夏花要的就是这句话,一下就又眉飞色舞了,“杨叔叔,施得也在,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在你的拳友面前口是心非。”   施得现在知道她在夏花整个计划中的作用了,一是一个重要的道具,首先要赢得杨长在的信任,成为他的朋友,让他心情大好,二是见证人,让杨长在不好当着他的面驳了夏花的面子,三是以后如果工程到手了,等向台里申请工程款时,少不了还得他出面。毕竟他和杨长在认识的缘起是最单纯的拳友关系,不涉及到任何利益纠葛。   就怕以后杨长在知道了真相,他不好再面对他,施得心想,上了夏花的当了,夏花只想拿到工程,却不会考虑得太长远,而他也不想让杨长在认为他是一个太有心计的人,平心而论,他很喜欢杨长在的为人,愿意和他成为忘年交。   饭后,杨长在要去上班,他微有歉意地对施得说道:“不好意思小施,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觉得我身为省电视台台长的身份,和我们成为拳友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就没提,你不会觉得我虚伪吧?”   “不会,怎么会?杨叔叔过虑了,我只当您是我的长辈,至于别的身份,和我们以拳会友的初衷无关。”施得的话,半真半假,说得他自己都没有底气。不过他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杨长在,他在和杨长在谈论太极拳的时候,确实一腔真诚,全无虚假。   随后,施得和杨长在、夏花分手,独自去宾馆,而夏花则陪杨长在一起去省电视台上班。   “杨叔叔,你说施得这个人怎么样?”夏花假装对施得大有兴趣。   “小伙子人是不错,又懂礼貌,就是不知道事业怎么样。按说从他个人上讲,和你是挺合适,就是出身问题不好说,你爸肯定会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先不管我爸,我只管自己的喜欢。万一,我只是假设,万一有一天我和施得谈恋爱了,到时我也会邀请他也加入了滨盛。”夏花其实考虑得也挺长远,在为杨长在打预防针,也在为施得铺路。   杨长在不疑有他,随口说道:“施得加入滨盛也是好事,他比你稳当多了。”   夏花罕见地没有反驳,连连点头:“稳当好,稳当好。”心里却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一上午下来,没有什么事情,施得一人驾车将石门转了一个遍。也不知道夏花借的是谁的车,也不见她收回。她既然不收,施得就正好得其便利,省委牌照的专车在石门不但走到哪里都不用交停车费,而且还畅通无阻,既没有交警敢拦,到任何机关事业单位,也都可以长驱直入。   昨天一天再加上今天一天,两天下来,施得对石门的印象进一步加深,石门在他的脑中不再是一个名字和符号,而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城市,一个有血有肉的正面形象。   施得对石门的印象很好。   比起下江在国际化大都市的名声之下掩盖的小气的市民和狭窄的街道,比起京城在首都的名义下遮掩的没有背景和出身就没有出头之日的残酷竞争,石门是一个宽厚温和的城市,宽容,包容,让每一个人在石门都不会有明显被排斥被轻视的感觉,当然,以上也和石门是一个被火车拉来的城市有关。建国之后才成立的石门市,本地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外来者。到今天才发展了几十年,掌握社会资源的一代人本身都不是土生土长的石门人,所以也不会以石门人自居而排外。   才两天时间,施得就喜欢上了石门。   他不是不喜欢单城,虽然石门没有单城古城的气息和浓郁的生活氛围,但他不习惯单城一摊死水一样的环境,从他记忆中起,单城的几条主要街道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十几年的老地方老院子,垃圾成堆,道路泥泞,仿佛岁月呼啸而过,丝毫没有带走陈旧的气息,也没有带来新鲜的空气。   太沉闷了,也太让人没有上进的渴望了,在单城待久了,他担心他会意志消沉而再难充满斗志地前进。施得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滨盛在石门打开局面,他一定要将滨盛的总部搬来石门。   立石门而北望,北距京城不到300公里,东南距离下江800公里,西距西山省省会晋城200多公里,四通八达,是一方可以让他得以充分借力并且顺势高飞的最佳起飞点。   中午舒服地睡了一个大觉,下午醒来,施得精力充足,正要打电话给夏花,手机却及时响了。一看正是夏花的号码,他就接听了电话:“喂,夏花,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在宾馆等你。”   “宾馆?你们都开房了?啊!”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明显不是夏花的声音。   施得一愣:“您是?”   “我是夏花的妈妈!”郑雯婷情急之下,急得上火,“你叫施得是吧?施得,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谈对象没什么,但我可告诉你,在没结婚之前,不能有亲密的接触,你要对夏花负责,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不许乱来!”   施得被郑雯婷过激的语气吓得惊呆了片刻,才说:“阿姨您误会了,我是等夏花过来商量事情,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哦不,连同事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合伙人吧。您关心女儿是对的,但也不能见风就是雨,过犹不及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施得的一番合情合理的话还真管用了,郑雯婷顿时冷静了下来:“原来你和小花没有处对象?施得,你和小花在合作什么项目?你打算在石门住多久?……”   既然郑雯婷这么关心夏花,施得和夏花相处几天下来,也学会了夏花的歪门邪道,说道:“我和夏花是滨盛房地产公司的合伙人,我是总经理,她是副总经理,这次来石门是为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事情。什么时候走还不好说,得等项目有了眉目才行。我会一直在宾馆住下去,方便夏花过来商量事情……”   后面隐晦而暗示的内容,施得就不明说了,他相信一个对女儿非常爱惜的母亲会理解背后耐人寻味的内涵,对不起了阿姨,不是有意让你担心,听说夏叔叔不太支持夏花经商?现在事情僵持了,恐怕夜长梦多,以夏游和杨长在的关系,只要夏游一开口,杨长在必定会点头。   所以,他必须从侧面推动,利用夏花妈妈对夏花的担心和爱护,让夏花妈妈出面催促夏游开口帮助夏花打开局面。   夏游一开口,安坚强一点头,杨长在一拍板,事情就成了。   不能再拖久了,万一时间一长真的惊动了省领导,一个1亿的工程牵涉到了太多的人和事,就不划算了。而根据形势判断,付伟强并非全是为了生意而争取家属院项目了,他还为了争一口气。   纯粹为了生意会计算得失,而付伟强只为了出气就有可能失去理智,不管是不是赚钱他都要拿下项目,就为了让滨盛得不到,就是为了堵死滨盛。果真如此的话,为了一个1亿的项目而闹得不可开交,闹到刀光剑影的地步,就不值了。   现在的问题是,一个1亿的项目对于付伟强的伟宏房地产来说,有了不多,没了也不少,但对于刚刚成立的滨盛房地产来说,是生死关卡。能拿下1个亿的工程,滨盛就能活,不但能活,而且还能活得很滋润,并且还能打了一个漂亮的开局之战。      第095章 势不可挡      不管是月国梁和付锐的不和导致付伟强对月清影成立的滨盛穷追猛打,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既然选择加入了滨盛,就要和月清影并肩作战,一是月清影待他不薄,二是施得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不过也不得不说,如果仅仅是和月清影并肩作战的话,施得肯定会放弃,毕竟月清影在省里没有那么多的关系,而且月清影就算随他一同前来石门,她也没有夏花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怪招,也没夏花的偏财之运。   夏花,是滨盛开局第一战首选石门的主要推动因素。   正是由于夏花的加入,才让施得信心倍增,对前景十分看好。远的不说,就说他刚来石门,才接手的玉器行就卖出了一块50万的极品翡翠,以单城的经济发展水平,单笔50万的成交价也是十分罕见,而极品翡翠原本在木锦年手里才标价35万,施得坐地升价15万竟然卖了出去,等于是平空得了50万,相信木锦年听了也会气得吐血。   其实施得很清楚他自己没有偏财之运,但突然就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显然是借了别人的偏财之运,能是谁?唯夏花而已。   而在夏花出现之前,滨盛虽然成立,但前景不明。夏花出现之后,不但为滨盛注入了500万的资金,又为滨盛规划了一个十分光明的前景,还为滨盛带来了一个一飞冲天的良机,夏花的偏财之运,势不可挡。   施得心思中的小小伎俩,郑雯婷当然不会猜到,她听了施得会一直住下去而且还会不时地和她女儿在宾馆里面商量事情,孤男寡女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正对着一张大床,万一不小心滚到了床上,岂不是毁了女儿家清白?不行,得赶紧让什么家属院项目的事情敲定,让施得离开宾馆,不,离开石门才是正经。   “项目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郑雯婷向来不太关心夏游工作上的事情,对夏花的工作,也是很少过问,但现在是到了改变的时候,必须得过问了,就急急问道,“怎么样才能推进项目尽快有了眉目?”   “阿姨,您从事的是什么工作?”施得很有礼貌地问道,徐徐图之。   “我做的是妇女工作,在市妇联上班。怎么了,我的工作和你们的项目还有关系?”郑雯婷不明就里。   “有,关系可大了。如果阿姨想帮夏花推动项目的进展,就让夏叔叔和杨台长打个招呼就行。”施得步步推进,虽说他没有和中老年妇女打交道的经验,但人性是相通的,相信他可以让夏花妈妈成为一大助力。   “就这么简单?”郑雯婷还不太相信。   “如果阿姨还想再多为夏花帮忙,您就晚上到安台长家,和滕阿姨聊聊天。”施得再向前推进一大步,始终掌握了节奏,他忽然自豪发现他似乎天生就有中老年妇女的人缘,很容易就获得了她们的信任和好感,“对了,没请教阿姨贵姓?”   “我姓郑,郑雯婷,小施,你以后叫我郑阿姨就行了。”郑雯婷现在对施得已经由提防和警惕转变成了部分信任,“你和小花一起做生意是好事,阿姨会支持你们的,但你们生意归生意,感情是感情,不能混为一谈,尤其是不能乱来。在没有确定恋爱之前,不许拉手。在没有结婚之前,不许有出格的行为,在……”   “……”施得一言不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还得唯唯诺诺地假装很认真地在听。   终于在经过长达十分钟的训话之后,郑雯婷挂断了电话,施得长出一口气,如果郑雯婷如他所愿能帮忙的话,事情肯定会大有转机。一想到郑雯婷用夏花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就哑然失笑,夏花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手机丢在家中也不带,有时她聪明得让人佩服,有时又丢三落四得让人无语。   既然找不到夏花,就只能等了,施得准备下楼再转一转,还没出门,电话就又响了,而且还是京城的号码,就让他顿时愣住,京城……他在京城没有朋友呀,难道是何爷?   惊喜之下,忙接听了电话:“喂……”   “施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很像何爷,但肯定不是何爷,而是……毕问天,“听说你在石门?”   毕问天手眼通天,用京城的号码也很正常,施得心中失望之极,他对和毕问天通话没有兴趣,应付说道:“我在石门,毕爷消息真是灵通……找我有事?”   “有一件小事想问问你,施得,你是不是感觉在相师的境界上不进反退,现在有退到中门的迹象?”   施得心中一惊,毕问天的问题很直接,到底他有何用意?微一思忖答道:“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毕爷有什么指教?”   毕问天沉默了片刻:“子天不在你身边,你一时也联系不上他,以后如果你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打我的电话,能帮你,我会尽量帮你。毕竟从辈分上讲,我是你的师叔。好了,祝你一切顺利。”   怪事,毕问天莫名其妙打来这样的一个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就木锦年转让玉器行的后继影响来打探虚实?直接打来电话问个明白,手法也太直接了,以毕问天的老谋深算,怎会如此?   难不成毕问天又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推算出了什么变故?   施得想了一想,不得要领,就又接到了电话,这一次才是正主夏花。   “施得,赶紧开车来花锦园128房间,我等你。”   “什么事?”施得一句话刚问出口,夏花的电话已经断了,让他颇为无奈,夏花什么时候才能改了神出鬼没的习惯,不出现是不出现,一出现就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而且还不负责解释,真有她的。算了,在石门是她的天下,就听她的好了。   施得又和上次一样,让一辆出租车带路来到了花锦园。出租车收他的车费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几眼,想问什么又没敢多问。相信见惯了省委牌照的汽车一路横行的场面的出租车司机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省委的汽车不认识石门的路。   花锦园是一处别具一格的餐馆,之所以叫餐馆不叫饭店或酒店,是因为花锦园的风格很有居家的气息,商业的气息不浓,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处小区,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似乎是住宅小区的格局,实际上却是私家菜馆一样的布局。   没想到石门也有私家菜馆式的餐馆了,施得还以为只有下江、京城才有私家菜馆的品味,不过一想也是,石门离京城那么近,京城的风不用半天时间就可以刮到石门。而以石门的高官权贵的消费档次和品味,支撑一两家私家菜馆还不是区区小事。   才停好车,夏花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一次她没上车,而是让施得直接下车,二话不说拉上施得就走。施得生气了:“夏花,我郑重告诉你,以后再让我做什么,请你提醒说一声,别总是突然袭击。还有,你天天不带手机,到底在想什么?”   “我手机没带?哎呀,还真忘家里了。我这两天没回家里住,手机没带就没带好了。一个不带手机的女主持人,证明是洁身自好的女主持人。”夏花的理论总是让人无语,她才不理会施得的怒气,“你别嚷嚷,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也不是我不事先通知你,而是事发突然,没法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是吃饭还是喝下午茶?”施得知道和夏花辩论是浪费时间,夏花的道理总比他的道理多,而且还是歪理邪说,就直接问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你先告诉我,今天又是来堵谁?”   “你真聪明,一猜一个准。我今天来花锦园吃饭,无意中遇到了一个人,他在的话,黄子轩肯定在。黄子轩对你印象不错,据传他很快就会来省里任职,你和他如果在石门偶遇的话,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夏花眼睛眨动得意一笑的时候,表情极为丰富,到底是主持人,形体语言确实有感染力。   能和黄子轩在石门见上一面也不错,现在正是施得需要培植关系网的时候,再者他也迫切地想和黄子轩正面面对,是想为黄子轩推算一下他的运势,夏花如果能为他安排和黄子轩见面,也算是石门之行的一次意外收获:“黄书记和谁在一起?”   “黄波涛。”   “黄波涛是谁?”   “黄子轩的儿子。他本来在京城从事投资生意,平常很少回来,今天能在花锦园见他露面,我就知道,正好在石门的黄子轩,肯定也会出现。”夏花眼珠转了一转,嘿嘿一笑,“黄波涛很帅的,你比不了他,可惜,他结婚了,真是遗憾。”   施得才不会理会夏花花痴的问题,总觉得夏花的推论有问题,说道:“黄波涛在,黄子轩就一定在,你的这个结论在逻辑不能成立,是错误的判断。”      第096章 人生总有独木桥      “你不懂,黄波涛并不喜欢花锦园的菜,黄子轩喜欢。黄波涛一向很少请人来花锦园,所以他在花锦园出现,一定是为了黄子轩。”夏花胸有成竹并且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比你想象中懂得更多,也事先早就做好了功课。我还告诉你施得,永远也不要小瞧女人,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吃女人的大亏。”   施得笑笑,没再和夏花争论,有些问题争论来争论去,也不会有答案和胜负,与其浪费时间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还不如埋头做实事。随后,他随夏花来到夏花定好的房间,坐下后,一边喝茶,一边将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发生的几件事情都告诉了夏花。   夏花定好的房间装修风格很怪异,或者更准确地说,不像餐馆,像是一室一厅的住宅,客厅正中摆放了一张餐桌,客厅还有沙发和家具,以及电视,另外还有卫生间和厨房,对,确实有厨房。在有厨房的包间吃饭,怎么都有在家中吃饭的感觉。   夏花听了施得遭遇了几件事情,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付伟强疯了,一个家属院项目他也想惊动省领导,他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怄气!什么人这是,就这点肚量还想成大事?我算是看扁他了,不管了,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家属院项目也非得拿下不可!我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一个付伟强。”   “啊,我妈给你打电话?你们还聊了半天?天呐,杀了我吧,丢死人了,我妈是什么性格我太清楚了,她肯定跟你唠叨了很多幼稚、可笑并且让人无奈的话……我的妈呀,我的亲妈,你算是把你的闺女给便宜卖了。”   “咳咳……”施得咳嗽两句,忙替郑雯婷圆场,“郑阿姨其实也是关心你,是为你好……我就顺水推舟,希望她可以帮你一把,在幕后推动你爸对你工作的支持。”   “施得,你杀了我吧!”夏花悲愤交加,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恨你,要恨死你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让我妈掺和进来,除了会把简单事情复杂化,要说能帮上忙,完全是帮倒忙。你是不了解我妈的性格,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办成大事的人。”   施得坚信自己的判断:“我不这么认为,郑阿姨走一走夫人交际的路线,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不信,走着瞧。”他的目光闪向窗外,蓦然看到了一人正从大门进来,不由眼前一亮,“黄子轩果然来了。”   “真的来了?”夏花一下将不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施得,该你出马了。”   施得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等我好消息。”话一说完,他起身迈出了房间。   在施得迈出房门的同时,黄子轩正好迈上木桥。   花锦园的入口是一处拱洞,进来之后,就是停车场,顺着停车场中间的道路向前,是一座九曲十八弯的木桥。木桥弯弯曲曲,正好遮住了外面的视线,到底木桥的尽头通往哪里,只有亲自走上木桥走上一走,才能亲眼见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致。   夏花定好的房间,正好在木桥尽头的左侧,正对拱洞大门,进进出出的人群尽收眼底。由细节之处的安排就可以看出夏花的细心之处,确实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子。   施得向往走,黄子轩向里走,走到木桥中间的时候,二人不期而遇。   “黄书记。”施得微笑地微一弯腰,态度热切而不失恭谨,“真巧,石门这么大,木桥这么绕,没想到还能和黄书记遇到,幸运之极。”   黄子轩本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低头走路,原本没有注意到施得的走近,听到施得的话,一抬头,见施得笑意灿然地站着面前,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顿时愣住了。   黄子轩最近心烦意乱,诸事不顺,几乎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了。先是调进省里的事情因刘宝家的意外翻船而搁浅,虽然只是延后,但夜长梦多,谁也不敢保证延后的过程中,会不会有意外变故?而他既然多留在单城半年甚至一年,省里原定的位置没了,省里是会安排更好的位置给他,还是安排更不好的位置,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如果说只是自身前途上的烦恼也就罢了,他自己努力一把,四下多活动活动,也不至于没有好位置,而且刘宝家翻船,也算是一件称心如意的好事,他理应高兴才对。不料生活中总有不顺心的事情出现,黄波涛在京城的生意投资失败,让他十分闹心。   失败造成的损失还很巨大,等于是几年的奋斗全部毁于一旦,而且还有巨额的亏空,如果没有奇迹出现,黄波涛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由他出面利用政策漏洞,用银行的贷款抹平欠债。二是黄波涛申请破产,欠债不还,从此名声扫地,也连累他颜面无光。   第一条路是最好的解决之法,但会埋下隐患,在时机成熟时,就有可能会被政治对手攻击,让他一败涂地,如果在由正厅升任副省的关键关口被对手当成政治问题抛出来,他就有可能轰然落马,比刘宝家的翻船下场还要悲惨。   而第二条路不但会让他成为笑谈,也会让黄波涛的事业就此划上句号,从此再难翻身。试想,堂堂的市委书记公子的产业也会破产倒闭,传递出的信息会让许多人怀疑黄子轩的政治能力有限政治前途堪忧。   两条路,不但哪一条路都不是阳关道,都是独木桥,而且都有后患,怎不能让黄子轩忧心忡忡?相比之下,施得婉拒了他想用他担任秘书的提议,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怎么是施得?黄子轩今天和黄波涛会面,就是想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遗留问题并且善后,他情绪不高,就没有留意来往的路人,直到施得出声之后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有所察觉。   “施得,你好。”黄子轩伸手和施得握手,回味施得刚才所说的“石门这么大,木桥这么绕”话,一瞬间心中猛然一跳,“你怎么来石门了?”   “我来谈一个项目,黄书记,您怎么一个人?”施得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更进一步说道,“相请不如偶遇,黄书记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起坐坐?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   黄子轩为难地说道:“我约了人,要不,下次吧。”   按说以黄子轩的级别直接回绝了邀请,施得就不能再强人所难了,不料施得却好像不懂礼貌一样,继续说道:“黄书记约了谁?我这边人不多,就我和夏花。”   黄子轩眼皮微微一跳,心中刚刚升起不快的念头,蓦然想起了关于施得的传闻,对施得的一再接近迅速做出了一个判断,然后说道:“你在哪个房间?等一下我过去找你。”   施得报了房间号,黄子轩微一点头,和施得握了握手,走了。施得却脚步没动,望着黄子轩微显落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刚才一个照面,虽然没来得及仔细推算,但他已经初步确定,黄子轩现在身陷困境。   回到房间,施得将刚才的会面和夏花一说,夏花当即有了结论:“稍等一会儿,不出半个小时,黄子轩必定出现。但他只会一个人来,黄波涛暂时不会露面。先见机行事吧,今天攻克黄子轩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施大师,如果能让黄子轩主动引荐黄波涛和你认识,那么恭喜你,你就相当于打开了黄子轩的心理防线。”   施得知道夏花的故意激他,呵呵一笑:“不用你激将,今天,我正有许多话要和黄书记深入地探讨一番,相信我的诚意会打动黄书记。”   果然,二十分钟后,黄子轩敲门而入,施得和夏花热情地起身相迎。施得先介绍了夏花和黄子轩认识,当然也刻意强调了夏花的身份,黄子轩和夏花握手,呵呵一笑:“我和夏秘书长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一直听说他有一个宝贝女儿,以前我只在电视上见过你,今天见到真人了,幸会。不但我爱看你主持的节目,我家黄波涛也特别喜欢你主持的风格,他说你是他最崇拜的节目主持人。”   听黄子轩一上来就提到了黄波涛,夏花悄然向施得使了一个眼色,施得会意,知道黄子轩对今天的会谈十分重视,刚才夏花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收到了消息,黄波涛投资失败,现在欠了巨额外债,这次从京城回石门,估计也是为了解决外债的问题而来。   夏花客气几句,在黄子轩面前,她端庄而有礼,就如一个十足的淑女。   落座之后,就上了茶水和小吃,现在不是饭点,却是喝下午茶的最好时光。   不管是高官还是平民,不管是草根还是官二代,人生之路,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有时走的是光明大道,有时走的又是独木桥。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难免总有一次走上独木桥的时候。      第097章 一切唯心      “黄书记,滨盛是由月清影、我和夏花三人合股成立的房地产公司,立足单城,面向全省,辐射全国,业务涉及房地产开发、商业运营、资本投资、物业管理四大领域。滨盛房地产公司拥有完整的住宅开发、商业投资及运营的产业链,并长期致力于专业化、精细化的企业管理,自成立以来,先后介入了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省电视台家属院扩建项目,初步完成了立足单城和石门,以京津冀为依托,从环渤海区域拓展,逐步实现向长三角地区扩张的战略布局,为实现未来的宏伟蓝图奠定了雄厚的基础……”施得也没绕弯,上来就介绍了滨盛的现状。当然,其中大部分的介绍是虚指。   当然,相信黄子轩也能听得明白,施得的汇报之中的重点落在两点之上,一是合资人是谁,二是目前正在运作的项目是哪几个。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黄子轩应该并不清楚内情,但滏阳区旧城改造他肯定了如指掌。   黄子轩听了之后,点头说道:“不错,小施呀,你比我想像中更有锐气,更有进取的精神,我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努力拼搏,让滨盛房地产公司发展壮大,成为单城房地产行业的一面旗帜,我身为单城的父母官,也会面上有光。”   黄子轩也说了一番套话,没有任何正面的表态,没有施得想要的东西——施得想要的是黄子轩对滏阳区旧城改造的倾向——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归属,黄子轩没有发言权,但在滏阳区旧城改造上,他如果能说上几句话,局势就会立刻为之一变。   市委书记的权威,单城无人不从。就算是付锐和赵海洋联手也不行,官场之上的老大优先制的原则就是如此,况且书记有一票否决权,即使所有人都反对,黄子轩也可以当场拍板否决!   不过,黄子轩不立刻明确表态也符合他的身份,他不可能浮浅到几句话就表明立场,而且他和施得之间还没有互相信任的基础。   “谢谢黄书记的鼓励。”施得及时转移了话题,“不过工作再忙,黄书记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您眉宇之间微有忧色,双颊黯然,鼻头发黑,似乎是家人有破财之虞?”   黄子轩吃了一惊,随即微带不满地说道:“施得,我对封建迷信的相面一套很反感。”   “黄书记,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科学也未必不是被洗脑之后的迷信。我以前也是固执地认为相面、算命都是封建迷信,后来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在有限的人生十几年里学到的知识和接触到的层面,比起漫长而灿烂的人类历史来说,太短暂太狭隘了。”施得并非是想从理论上说服黄子轩,也没必要,他只要需要一个铺垫来让黄子轩有一个接受的心理准备。   “说虽这么说,但一个人的一生命运怎么会被长相局限?完全是无稽之谈嘛。”黄子轩几十年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相信施得的说法,所以他对施得的解释也没有听进去,依然是排斥的态度。   “在唐朝时,就算考中进士,也要过身言书判四关,身关就是先看长相如何,长得差的,文采再好,也不会授予官职。在古代,官员是替天子牧民,是皇上的脸面,肯定要长得周正才行。再说现在,电视上露面的各级官员,也没有长得尖嘴猴腮的,可见相貌很重要,就算决定不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至少也会影响到了几分运气。”施得继续为黄子轩施加心理暗示,以免他因为过于抵触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而错失良机。   “哈哈,你要非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就像一个女孩要是长得不漂亮,是肯定当不了电视节目主持人了。”黄子轩笑了,又说,“但根据面相为一个人下一个定论,还是太唯心了。”   “黄书记,我不想讨论唯心和唯物的道理,我就想问您一件事情,用事实说话——您现在是不是正处在两难的境界?”真正高深的人,懂的一切唯心的道理——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施得当然境界还不到,却也慢慢相信了一切唯心造的道理,一心想死,就会自杀,一心想成功,就会改命。人生的改写,命运的缔造,全在心念之间,不是唯心又是什么?   黄子轩身为市委书记,多年的官场经历已经让他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夫,不会在人前流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会让别人捕捉到自己的真情实感,施得的话,却顿时让他心中大起波澜,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我看黄书记三停均等,富贵显荣,应该从少年开始,到中年和晚年,会一直一帆风顺,中间就算偶而有小风小浪,也是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黄书记鼻子长得好,鼻主财,一生不会为金钱担忧。眼下虽然小有阴晦,有破财之忧,但很快就会雨过天晴。”施得见黄子轩被他说中心事,继续加大了攻势,务求一举攻破黄子轩的心理防线。   就算再固执地认为相面是封建迷信的人,也愿意听好话,尤其是黄子轩现在身处困境,正是左右为难之时,虽然不至于到了病急乱救医的地步,但听到能顺利过关的话,也是心里舒坦。不过他到底是久经官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对于施得几句高高抬起却不落到实处的空话,只是抱以一笑,并未说话。   不过,施得的下一句话就让黄子轩无比震惊了!   “黄书记应该是一儿一女之命,不过似乎命运天平有了偏差,现在身边应该只有一个儿子,但再仔细推算的话,并不是命中没有女儿,好像是……女儿走失了?”施得知道,在真相面前,任何强词夺理的所谓科学和以封建迷信为借口来掩饰的无知,都会露怯。   “啊!”黄子轩再是矜持也无法镇静了,一下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颤抖地问道,“施得,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家事的?”   “我就是从黄书记的面相和格局之上推算出来的,怎么了,我说得不对?”施得一脸浅笑,淡然自若。其实刚才他也心里没底,不敢确定他的推算的正确性,现在见黄子轩的失态和震惊,反倒不再担心了,毫无疑问,他一语中的。   一旁的夏花也震惊得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施得不过是会一些皮毛,粗懂一些相面之术,也就是哄哄中年妇女,骗骗老头老太太、忽悠忽悠低智商人群的水平,万万没想到,连堂堂的黄子轩黄大书记也被施得蒙骗了!   小骗骗钱,中骗骗权,大骗骗什么?夏花不敢深想了,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施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施得现在神机妙算的大师形象了。   黄子轩盯了施得半晌,心中强烈的怀疑之意渐渐消去,施得不可能从别人之处打听到他最深的秘密,走失了一个女儿的往事,一直埋在他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身边的人包括认识他的人,几乎无人知道他曾经有一个女儿在五岁的时候走丢了。更不提单城市委了,更是无一人知晓他的家事。   但施得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家事?怎么可能?除非是他关系最密切的亲人,不过即使是亲人,屈指一数,知道此事的也不会超过五人。五人中,和施得有交集的一个也没有,所以施得如果是从打听的渠道得知他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的事实,绝无可能。   难道说,施得真是一个可以铁口直断、点人命运的所谓大师?可是……黄子轩心中翻江倒海,早就被定性为封建迷信的相面、推算之术,怎么可能会对人生命运有如此神奇的准确判断?是他所学的知识有错,还是他的眼界有限?   女儿……一想到女儿,黄子轩心中就揪心的难受,女儿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多少年了,他以为从来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更对和女儿重逢没有了奢望,但突然就被一个从来没走进他的生活的局外人施得点破了心事,在震惊过后,他心中蓦然又升腾起强烈的渴望!既然施得可以算出他曾经有过一个走失的女儿,那么他也一定能帮他找到失散十几年的女儿!   “施得,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懂相面,也不管相面是不是什么封建迷信,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女儿,你就我黄子轩的恩人,不,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对女儿的思念以及一个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让黄子轩再难矜持,放下市委书记之尊的架子,以近乎哀求的语气向施得恳求。   夏花听了顿时心潮澎湃,几乎要脱口而出让施得赶快答应黄子轩,要是施得真有本事替黄子轩找到女儿,别说一个滏阳区旧城改造了,哪怕是单城市内全部的旧城改造,只要施得想要,黄子轩都会二话不说为他留下。      第098章 改名换运      不料施得却让夏花失望了,施得一脸无奈地摇头说道:“我只能推算出黄书记走失过一个女儿,但她现在在哪里,甚至是不是还在人世,都推算不出来,想要找到她,以我现在的能力暂时还办不到。”   黄子轩重新燃起的希望陡然破灭,一下颓然坐回到座位上:“我还以为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   施得不忍见到黄子轩的悲伤,从小和父母天各一方的经历,让他可以深切地体会到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深的思念,又说:“我只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办不到,但不敢说过上一年半载之后,我的境界有所突破之时,或许事情会有良好的转机。如果黄书记提供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给我,或许我能推算出她大概的方位。”   “真的?”黄子轩喜出望外,他现在终于知道,一个人就算高官在坐大权在握,也要常存敬畏之心,毕竟人生有太多无论如何努力也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有太多挽救不了的无奈和遗憾,谁的人生都不完美,都有缺憾想要弥补。   “我一直很感激黄书记对我的器重,如果有一天我的能力达到了,我一定会帮黄书记弥补缺憾。”施得见时机已经成熟,就及时提出了今天会面的最主要的目的,“如果方便的话,先和黄波涛认识一下,可以从他的长相上让我加深对您女儿的印象……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浮浮,大名叫黄浮萍。”   “说句不怕得罪黄书记的话,浮浮的大名起得不好,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在世,谁想漂泊如浮萍?”施得诚恳地说道,而且他说的不是假话,有时确实姓名对一个人运势影响很大,许多明星出道之后都改名甚至换姓,就是背后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黄子轩现在对施得已经口服心服了,尽管他所受的教育让人很难接受施得的理论,但事实又不容他不相信施得的神奇,他黯然点头说道:“以前不懂这些,现在后悔,也晚了。”   “其实……”施得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口,“黄波涛的名字,起得也不太好。”   “哦……怎么说?”黄子轩现在已经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而是被施得惊人的本事完全牵着走了。   “人的一生,都希望平平安安,不希望有惊涛骇浪,黄波涛名字中的涛字,为他的人生起伏带来了波涛。”施得可不是信口雌黄,而是他根据黄波涛的生意失败推算而出的结论。   “那怎么办?”活了50多岁从来不相信命运之说的黄子轩,现在对施得已经是百分之百信任了,人们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总会有盲目的敬畏心理,其实敬畏自然和神秘就和敬畏权威是一样的道理,在高官面前,人们都会盲目地信任他说的每一句话,无条件地相信他的伟大光荣和正确。   “改名。”施得泰然地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黄子轩立刻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黄波涛来到了。   27岁的黄波涛面相显老,乍一见如同35岁的人,他比黄子轩高了半头,长得颧骨稍高,眼窝稍深,有部分南方人的特征,虽然有几分英俊,但远不是夏花所说的帅得不得了,施得不是非要和黄波涛比一比,不过就他来看,实事求是地讲,黄波涛还真没他帅。   黄波涛一进门就先是眼睛一亮:“夏花?真是你?你是我的偶像,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本人,太让人惊喜了。”   原来黄波涛还真是夏花的崇拜者,黄子轩没说假话,施得默然一笑,看夏花如何应付。   夏花嫣然一笑,落落大方伸出手去:“你好,黄波涛,很高兴认识你。”态度不冷不热,表情不惊不喜。   黄波涛又主动和施得握手:“你好施得,早就听爸爸说起过你,他很欣赏你。”   “谢谢。”施得客气地点头,“能认识黄总,也是我的荣幸。”   一个照面过后,施得对黄波涛的面相和格局,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说来也怪,在萧幕辰电话告诉他一块极品翡翠已经售出之后,随后不久毕问天就亲自打来电话含蓄地问起他的近况,到现在,他感觉境界正在慢慢恢复,双眼也明亮了许多。难道说,其中有什么关系不成?不过现在不是深思这个问题的时候,施得也就放到一边不再去想。   黄波涛的面相和格局,不如黄子轩,甚至还不如赵苏波,遗憾得很,他的命数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远远称不上不大富大贵之相。鼻小,主财运不旺,耳小,主福分不足,三停之中,中停和下停稍窄,只有额头宽阔平坦,主早年发迹而中年晚上失势。   诚然,单以面相而论,不足以断定一个人一生的走势,但黄波涛气势弱气质差,整体格局偏小,面相上的先天之足,又没有后天的格局弥补,他的命运就堪忧了。   和黄波涛格局极其一般相比,黄子轩先天格局不错,并且后天格局还有一个闪光点,主命中会有贵人相助之命,而且贵人还是他最亲近的人。个人命运是个体,一家人的命运是全体,一家人之中,有母以子贵,有子以父贵,也有父以子贵,以黄子轩的年龄推断,他命中最亲近的贵人应该不会是运势比他还差的黄波涛,也不会是他的妻子,那么会是谁呢?   施得由从黄波涛相面进一步联想到了黄家全家的命运,再由黄子轩曾经走失过一个女儿的经历,一瞬间心中就有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   各自重新落座之后,气氛就热烈了许多。黄波涛是生意人,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比黄子轩更容易接受命运起伏动荡的说法,几番交谈之后,他和施得就相谈甚欢,问了不少关心的问题。   得知可以改名来提升自己的运气,黄波涛很感兴趣:“施先生说说,我改一个什么名字比较好?我在京城刚开始做生意时,一个朋友告诉我,说是一个大师说了,我的名字不太好,容易损财,我当时不信,以为凭借自己的双手肯定可以闯荡出一片天地。结果,唉,就不说了……现在信了,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大师了,机缘一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能遇到施先生,真是我的福气。”   对于一个时运跌到谷底的人来说,不信命也得命了,毕竟在命运无情的巨手的摆布之下,想要翻身谈何容易。   “其实也简单,就改名叫黄海涛就行。”施得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就等黄波涛主动开口相求。   “怎么讲?”黄波涛一愣,想了一想,不解其意。   “波涛再大,对大海来说,也大不到翻江倒海的程度。用一个‘海’字来压住惊涛骇浪,风浪再大也不怕,在深不可测的大海面前,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也总有风平浪静的时候。”施得进一步为黄波涛阐明了其中的道理。   “好,很好。”黄波涛一拍桌子,喜形于色,“听施先生一言,胜读十年书,谢谢施先生的指点。”   黄子轩微微露出了笑意,夏花也是借喝茶的动作来掩盖内心的欣喜,今天的会面,收获远远超出预计,施得的本事,比她想像中还要大。   夏花偷眯着眼睛打量施得,同时也在暗暗对比施得和黄波涛,她忽然惊奇地发现,以前她总觉得帅得无与伦比的黄波涛现在和施得一比,不但长相差了许多,就连气质也远不如施得淡定从容,怎么回事?难道说她以前的眼光太差,还是现在黄波涛落魄了太多,又或是一直没有发现施得的帅?   不行,可不能告诉施得他有多好,省得他骄傲自满,对,就这样,夏花心中嘿嘿一笑,再看施得时的眼光,就多了狡黠和得意。   施得没有注意到夏花的异常,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黄波涛和黄子轩身上。省电视台的项目,他只能从侧面发力,毕竟他的根基还在单城,在石门没有关系网,在石门的正面战场是夏花主导。而在单城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他可以冲锋在前,他可以也必须起到主导作用。   别看省电视台的项目是一个亿的工程,但如果何爷对今后的局势看法正确的话,那么在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中多囤几块地皮,以后房地产兴旺之后,价值有可能翻番,甚至会比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利润丰厚多了。   “黄兄客气了,上次和黄书记在医院偶遇,就是缘分,今天又有机会坐在一起,就是机缘成熟了。”说话时,施得又看向了黄子轩,“其实黄书记的名字很不错,但如果逆向思维理解一下,能更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哦……”黄子轩今天和施得的会面,不能说让他受益匪浅,至少是颠覆了他多年以来形成的固定思维,让他见识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真实而惊人的现实,他由不信到相信,再由相信到深信,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他对施得的感觉十分复杂。在施得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渊博之下,到底深藏了多少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第099章 命中贵人      不过深入一想,他也多少想通了一些什么,从他所知的施得在单城迅速崛起的经历,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到成为月国梁最信任的人,并且愿意将月清影和全部身家托付,施得能是一个简单的人么?他如果没有不为人所知的手段,以月国梁的眼光,怎会对他深信不疑?   现在的黄子轩多少明白了月国梁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如此器重施得,却原来月国梁早就见识了施得的本领。   “子轩如果反过来念,就是轩子了。”施得微微一笑,一脸谦逊,为他直呼黄子轩的大名而表示了歉意,毕竟为尊者讳是国人的传统,“黄书记不要见怪才好。”   黄子轩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施得的话:“反过来念就是轩子了……反过来念……轩子,又是什么意思呢?”他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通了什么,呵呵一笑,“施得,说说你的解释,让我学习学习。”   不错嘛,黄子轩现在也对他深信不疑了,施得微微一笑。   “轩者,帝王的车驾叫轩驾,卿大夫的车和礼服叫轩冕。子者,古代是指子女。”施得点到为止,不再深入,相信以黄子轩的聪明,完全可以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黄子轩当然听明白,不但听明白了,还心中大喜,虽说他不敢有帝王之心,但人在仕途,问鼎卿大夫之位的想法,却不能没有。以黄子轩的类比,古时的卿大夫相当于现在的封疆大吏,即省委书记,以他现在的年纪,距离副省级仅一步之遥,如果没有想要当上省委书记的野心,也对不起他曾经的抱负和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   既然施得暗示他有卿大夫之相,再对比施得刚才神奇的一语中的,不由他不心情大好,顿时哈哈一笑:“茅塞顿开呀茅塞顿开,好一句反过来念,谢谢你,施得。”   “黄书记客气了。”施得现在愈加看好黄子轩的未来前景,有必要继续加深和黄子轩的长远联系,就说,“黄书记命中有贵人相助之相,而且这个贵人,还是您最亲近的人,是直系亲属。”   黄子轩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只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什么,怦然心惊:“你是说,我的女儿以后不但能找到,而且她现在过得还很好,好到甚至能帮我的忙的地步?”   也许是,也许不是,施得可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含蓄而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但我还是那句话,以我现在的境界,不好说黄浮萍现在在哪里,连一个大概方位都推算不到。不过我相信,两三年之内,我会尽最大可能帮黄书记父女重逢。”   “好,好!”黄子轩大声叫好,激动地站了起来,“施得,你就是黄家的福星啊。”   施得也站了起来,微微弯腰,人不能得意忘形,黄子轩越是器重他越是感激他,他越要表现出谦恭的姿态,才是用心长远之道,毕竟,以后说不定他需要借助黄子轩之势的时候会很多:“不,黄书记错了,黄家的福星不是外人,是您自己。幸福,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到了点题的时候了,他看了一眼黄波涛,说道,“黄总生意失败,是坏事,也是好事,不破不立。滨盛房地产刚成立不久,正是缺人的时候,如果黄总不嫌弃,可以加盟滨盛房地产公司,共图大计。”   至此,夏花对施得的印象上升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今天的会面,不但远超预料,而且施得的本事之大,更是远超她的想象和期待,哎呀呀,真是捡到宝了,没想她只当施得是一个冒牌大师,没想到,施得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大师,这年头,易求无价宝,难得真大师,有施得这样一个正牌大师在身边,她不管做什么,肯定可以无往而不利。   而且施得见风使舵,不,应该用正面的褒义的形容是顺水推舟的水平也是非同一般的高明,原本她只指望施得和黄子轩建立一种更密切更私人的关系,以便以后利用黄子轩的影响力打开单城的局面,不成想,施得不但三言两语摆平了黄子轩,还三下五除二拿下了黄波涛,并且竟然提出让黄波涛加盟滨盛,哎呀呀,这个主意简直太妙不可言了,拉黄波涛入股滨盛,付伟强和赵苏波,谁还敢再对滨盛明敲暗打?哼,借他们十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   黄波涛并没有直接回答施得,而是以征求的目光看了黄子轩一眼,黄子轩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见黄子轩默许了,黄波涛才说:“我以什么形式入股?”   “如果黄总有时间,明天和我一起去一趟单城,召开一个会议具体商量一下入股的事情。”施得见好就好,有些事情现在谈论为时尚早,反正今天会面的成果已经远超预期了。   “好,就这么定了,先吃饭。”黄波涛一扫阴晦心情,心情舒展得如窗外的余晖一样美好。   随后夏花点了菜,四人共进晚餐。不过接下来的话题谈论的都是天南地北的轶事,没人再提正事,气氛就热烈而随和,甚至黄子轩一时高兴之下,还说出了施得不担任他的秘书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的话。   通常情况下以黄子轩的级别,说话都会十分谨慎,而且惜字如金,许多事情绝对不会主动提及。除非……除非在他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多说几句。   饭后,施得和夏花送走了黄子轩、黄波涛,临走的时候,黄波涛留了电话给施得,说道:“明天定好出发的时间,打我电话。”   等黄子轩和黄波涛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夏花才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伸手一拍施得的肩膀:“施得,行呀,有两把刀,连我都佩服你了,原来你这么有本事?现在省电台的家属院项目和单城的旧城改造项目两件事情都有了眉目,怎么样,来石门一趟,你现在可以自豪地说,你不虚此行了。”   施得呵呵一笑,点头:“我的本事比你想象中还要大许多,慢慢你就知道了……来石门确实是走对了一步,总体说来还得感谢你才对,你是滨盛的幸运星。”   “可不止。”夏花得意洋洋地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谁认识我,我就是谁的幸运星。就连你也算在内,别看你是大师,你一样需要借助我的幸运。”   话音刚落,施得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是夏花的手机号码,施得笑道:“幸运星?我看未必。”   “小气的男人。”夏花白了施得一眼,从施得手中抢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喂,老妈,你有完没完,怎么总用我的手机打别人的电话,你还让不让你女儿活了?”   “小花,我就知道你和施得在一起,天都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在宾馆谈事了,宾馆里面太危险,有床。”郑雯婷一听夏花是接听的电话,就唠叨起来了。   “有床怎么就有危险了?老妈,你的思维太古怪了。要不要我告诉你,其实现在饭店里面都有床?还有汽车后座也能当床?真是的,照你这么想,地球上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不如去火星好了。”夏花的思维跳跃之快,一般人无法相比。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妈妈关心你也有错了?你快回家,我和你爸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郑雯婷下了最后通牒。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呀?”夏花懒洋洋地拉长了声调,“你先透露一点,要不,我还要去舞厅跳舞,跳舞就免不了要喝酒,一喝酒就会醉,一醉就……”   “你气死我算了!”郑雯婷又气又吓,忙说,“我和你爸说了你们台里家属院工程的事情,他答应要和老杨说一说。我刚才也去了老安家,和你滕姨聊得很开心,你滕姨说了,工程给了你她放心,要是给了别人,她不相信老安会老实……行了,你赶紧回来,你爸要和你好好谈谈。”   “好嘞,妈,亲妈,我一会儿就回去。”夏花一听省电视家属院项目的工程有了进展,顿时开心了,一下跳了起来,“好事成双,省电视台的工程,要见曙光了。”   她跳起来不要紧,却没有把握好力度,落下的时候身子歪了,直直朝施得扑去。施得可不能见死不救,伸手一揽就抱住了夏花的腰。   原以为可以让夏花站稳立定,没想到夏花的冲击的力度很大,施得被她带动,向后一退,一下就坐在了桥边的长椅上,而夏花就紧紧地贴住施得,双手抱住了施得的肩膀,才算勉强收住了身子。   温香软玉扑满怀,施得笑道:“你也太主动了点,我被你吓着了。”   夏花柔软丰满的胸前双峰压在施得的胸上,她又被施得调笑,再活跃的性子也是女孩,不由脸一红,呸了一声:“臭美,谁会对你主动。你可真坏,得了便宜又卖乖。你记住施得,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哼哼,我和你没完。”      第100章 同行      说实话,别说施得对夏花没感觉,就算有,他也不会真当一次意外事件是什么旖旎事件,他不以为然地一伸手:“好,谁说谁是小狗。”   “为什么是小狗?为什么不是小猫?”夏花不解地问,还一本正经。   施得无语了,懒得理她,说道:“我明天和黄波涛一起回单城,你呢?”   “走,别在这里傻站着说话,回宾馆再说。”夏花显然将郑雯婷打来电话催她回家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拉着施得就上了车。   到了宾馆的房间,夏花就当回到自己家里一样,美美地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坐下之后将几天来的事情理顺了一下,要求施得临走之前和杨长在通一个电话,如有可能,最好和滕有丽也通一个电话,夯实一下滕有丽从侧面影响杨长在的基础。   总体来说,事情还算顺利,当然,在没有正式签定合同之前,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夏花不想节外生枝。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说什么也要在房地产业内闯荡出一片天地。而且她也隐隐觉得,说不定施得还真是她的命中贵人兼……真命天子。   施得坐在左边,夏花坐在右面,她本来坐在床上,坐了一坐之后又想起了老妈的话,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一男一女同处宾馆的一间房间中,确实充满了暧昧的气氛,人啊,果然都经不起暗示,自己嘲笑了自己一气,还是又坐回了沙发。   “如果事情顺利,一周之内家属院工程就会有眉目,只要滨盛能拿下这个项目,我就辞职,然后在石门成立办事处,一是主要负责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工程进展,二是争取以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为跳板,打开石门的房地产市场,以后就立足石门面向全国了。”   “黄波涛入股滨盛,我的意见是股份不超过百分之五,他现在一穷二白,肯定没钱入股,给他百分之五,也是人情股,也是看重黄子轩的影响力。分摊的股份比例是我一你一,清影三,那么股权比例就成了月清影百分之六十七,你百分之十九,我百分之九,黄波涛百分之五……哎,忽然发现我的股份太少了,什么时候得给我提升股份比例才对得起我的辛勤劳动。”   夏花一说起话就刹不住车,滔滔不绝。   “不用这么麻烦计算,你是清影的好朋友,对她也太不了解了,以她的性格,黄波涛的百分之五肯定是她出了,你争也没用。而且我估计你辞职的话,她还会让出一部分股份给你,初步估计在百分之五左右,到时股权比例就成了清影百分之六十,我百分之二十,你百分之十五,黄波涛百分之五。”   “亲姐妹,明算账。省电视台家属院的工程要是成了,我再拿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我的劳动所得。但和我辞职无关,行了,就这么定了。还有,黄波涛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最少也要拿滏阳区旧城改造的两块地皮来换。其实对于滏阳区旧城改造,我兴趣真的不大,而且拿地皮还占用资金,现在正是滨盛资金紧张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和黄子轩拉上关系,我并不赞成拉黄波涛加盟滨盛。”   施得也知道滨盛成立之初,资金匮乏,处处需要花钱,囤地皮似乎并不符合滨盛目前的发展现状,但他坚信何爷的大局观,单城应该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地皮紧缺的高潮。何爷对他个人命运的把握十分准确,对单城的大局走向以及未来经济形势的看法,也应该一言而中。   “黄波涛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他加盟了滨盛,你应该欢呼才对。”施得故意逗夏花,他拉黄波涛入局滨盛,看的比夏花长远多了,并非仅仅为了滏阳区的几块地皮。   “什么梦中情人,我对他没感觉,什么他比你帅多了,也只是随口一说,纯属娱乐,逗你没商量。”夏花摇摇头,乐呵呵地打量施得几眼,“我现在是越看你越顺眼,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了。”   “别,我们还是单纯的同事加合作伙伴关系,别破坏我们之间的纯洁。”施得看了看时间,“你该走了,再不走,你妈就急了。”   “好吧,我走,省得你和我妈一样唠叨个没完。一个男人还怕春风沉醉的夜晚有美女相伴,想不明白你哪里出了问题。得了,本小姐走人,明天你坐黄波涛的车走,我的车还我。我留在石门继续盯着家属院项目,你回单城,继续推动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就这么说定了,替我问清影好。”夏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冲施得挥了挥小手。   夏花一阵风一样从施得面前走过,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之中许久,施得的鼻中还留有夏花的余香,就如一首经久不散的乐曲,丝丝缕缕,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夏花走后,施得分别和碧悠、月清影打了一个电话,对碧悠说他明天回去,问碧悠有没有何爷的消息,碧悠说没有,她很担心何爷,不应该一直音讯皆无。   和月清影通话,简单说了一下和黄波涛合作的情况,月清影并无异议,只是说滨盛的大事小事,施得在外面都可以完全做主。   第二天一早,施得又和往常一样到了石影公园,和杨长在再次切磋了太极拳,交流了心得,同时向杨长在告别。杨长在听说施得要离开石门,依依不舍,交换了电话并且再三希望施得常来石门,他希望和施得可以成为共同探讨太极拳精髓的忘年交。   施得也很真诚地答应了杨长在,保证以后一来石门,只要有可能,他早起就会来石影公园和杨长在以拳会友。   随后施得将车还给了夏花,打了电话给黄波涛,黄波涛说中午才有时间,让施得等他电话。   中午,夏花过来了,请施得吃了一顿饭,算是施得来石门几天里,她第一次郑重其事地请施得吃饭,一尽地主之谊。吃饭的时候,夏花有说有笑,等饭后施得真向她告别的时候,她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真走了啊?什么时候再来石门?这几天我一直没空陪你好好转转石门,挺遗憾的。下次来了,好好陪你玩一玩,好不好?你得记得我的好,别一到单城就忘了我是谁。”   施得被她的又哭又笑逗笑了:“我一周后还得路过石门,要送人去下江上大学,准备从石门坐飞机去。”   “好呀,到时来找我,我送你去机场。”夏花也没问施得送谁。   不多时,黄波涛的汽车来到了,施得被黄波涛让到了后座,进去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后座上还有一人,正是黄子轩。   黄子轩笑道:“施得,让你久等了。波涛,不,海涛是为了和我同行才拖到中午,要是你们先走,早上就可以……你不会嫌我拖了你们后腿吧?”   “怎么会?”施得附和一笑,他心里就更加如明镜一样了,黄子轩故意和他一同回单城,必有深意,既是表明深度合作的意愿,又肯定会是一出精心的安排。而且黄子轩特意当着他的面改口称呼波涛为海涛,更是对他的改命行运的认可。   汽车一路南下,上了高速,黄子轩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向施得说起了黄浮萍小时候的事情,说到情深处,不由潸然泪下,而坐在前面的黄海涛也是一时唏嘘,对妹妹的走失十分痛心。黄浮萍比黄海涛小三岁,今年24岁,她走失的时候黄海涛已经七岁了,他对黄浮萍的记忆很深刻,感情也很深,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被妹妹走失的痛苦吓醒。   施得静静地听黄子轩的诉说,他知道黄子轩希望他能多知道一些黄浮萍小时候的事情,或许对于找到黄浮萍大有帮助,他就用心记下,以待以后需要时调用。   到了单城的时候,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单城市委依然是一派人来人往忙碌的景象。黄子轩的专车一进市委大门的门口,市委秘书长郑经纬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不止市委秘书长郑经纬恭候黄子轩,也不知是事先得到了风声,还是有人有意通风报信,市长付锐也正好下楼,见到黄子轩的专车刚刚停稳,就向前几步,亲自迎接一下。   黄子轩到石门虽是公事,但不是大事,他也没有兴师动众非要安排一出迎接仪式,不过如果凑巧遇上了,不管是谁都要对黄子轩的到来表现出应有的恭敬姿态。   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付锐快要来到黄子轩专车的旁边时,常务副市长月国梁和市委副书记赵海洋一前一后从外面回来,两辆汽车分别停在了黄子轩专车的右边。   来早不如来巧,黄子轩的回归,一下吸引了包括市长、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市委秘书长在内等数名市委重量级人物的迎接,不管是刻意安排是无意中聚到一起,如此阵势足以让市委无数人明白了一个事实,不管黄子轩是半年后调走还是一年后调走,他始终是单城的一号人物!      第101章 逆天之运      郑经纬为黄子轩打开车门,黄子轩下车,依次和付锐、赵海洋、月国梁等人握手,说笑几句,又用手一指:“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个同行的朋友。”   同行的朋友的说法意味深长,所有人的目光都又重回落到了车上,想知道值得黄子轩郑重其事介绍的一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车门一开,先下的一人是黄海涛。   付锐和赵海洋对视一眼,他们认识黄海涛,心中就不免纳闷,黄子轩隆重推出黄海涛是什么意思?黄子轩见众人疑惑不解,呵呵一笑说道:“我要介绍的同行的朋友不是黄海涛,而是施得。”   话音一落,施得推门下车,一脸谦逊而恭敬的笑容,施施然站在了单城市委最具分量级的一干人面前。   怎么是……施得?所有人都震惊了,所有人,包括月国梁!   付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不认识施得,但施得的名字却是早就听过。赵海洋微微惊愕,他的目光落在施得英俊年轻并且充满阳光的脸上,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最错愕的当属月国梁,他万万没想到施得怎么就和黄子轩同坐一车回来了?而且……还被黄子轩称为同行的朋友!   施得的出现如此令人震憾,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黄子轩称呼黄波涛的时候已经悄然改变了称呼,由黄波涛变成了黄海涛。   “上次我住院的时候,和施得偶然遇到了,聊得很投机。这次去石门,无巧不巧,吃个饭也能遇上,呵呵,正好他也要回单城,既然遇上了,捎带他一程不过是举手之劳,古人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是嘛?”黄子轩看似是随口一说,实则大有暗指,在场各人都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心思各异。捎带他一程以及君子有成人之美,可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大有深意,明显是在暗示什么。   付锐和赵海洋再次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无比的震惊和深深的担忧。   付锐迟疑片刻,上前一步,主动和施得握手:“施得,我也听伟强提过你,他说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谢谢付市长。”施得谦虚地一笑,心想在付伟强眼中,他可真不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付锐开了头和施得握手,相当于给了黄子轩面子,按照官场排序,赵海洋就紧随其后,也和施得握手:“我也听苏波说过你,他对你印象很好,今天一见面,不错,确实不错。”   随后,月国梁也上前和施得握手:“施得,一路辛苦了。”他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并没有过多表示,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施得详聊。   郑经纬身为市委秘书长,在几名市委领导中排名最后,他最后上前和施得握了握手:“施得,一路上有你陪黄书记,黄书记肯定不会寂寞了。”   这一句话有明显的试探之意,施得不以为意,好像没懂一样,直接就说:“能陪黄书记聊了一路天,是我的荣幸。”   一路上一直在陪黄子轩说话,两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一直没有冷场的话,黄子轩和施得之间的共同话题还真是不少。不少人从中听出了味道,再看施得时的眼光就更意味深长了。   等人群散去,施得和黄海涛没继续在市委停留——从黄子轩开口介绍黄波涛为黄海涛一刻起,黄波涛便正式更名为黄海涛了——而是驱车前往在人间,他要和月清影见面,一为商议黄海涛入股之事,二来也是汇报一下几日来在石门的收获。   “施老弟,你这下明白了我爸的用心了吧?从他把你介绍给付锐、赵海洋的一刻起,就正式表明了他介入滏阳区旧城改造的立场。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就先和你说说我的要求……”黄海涛亲自开车,以显示诚意,他不是单城人,但对单城的道路比施得还熟,一边轻车熟路地驾车,一边向施得说出了他的条件。   “只凭月市长一人,压制不住付锐和赵海洋的联手,当然,如果我爸想压付锐和赵海洋一头,也需要帮手,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滏阳区旧城改造,现在牵涉到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太多,情况很复杂。改造之后,会有五块地皮,其中两块位于黄金地点,三块的位置稍偏。我如果以两块黄金地点的地皮入股,施老弟,你说能算我多少股份?”黄海涛有话直说,不再拐弯抹角,现在车上没外人。   施得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过来,一下听到黄海涛突如其来的交换条件,惊愕了片刻,才恍然一笑。   刚才和付锐、赵海洋以及郑经纬面对面时,他暗中为几人相了一面,时间仓促之下,来不及深入推算,也没有从格局之上为几个人推演,但只是匆匆一瞥之下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让他震憾了。   几人的面相,和他原先设想中大不相同,尤其是付锐的面相,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先前他为付伟强推算,付伟强运势衰减,必然会引起付锐运势的走低,最亲近的亲人之间的运势有相互影响相互牵制的作用,以付伟强的迅速衰落的运势推算,付锐的运势必定不会走高。   但今日一见付锐,施得惊奇地发现,付锐的运势之旺,几乎势不可挡,甚至直冲向上,他的格局之好,是施得近来见到的众人之中,最紫气弥漫的一位。   紫气东来为大富大贵之相,以付锐的极旺的运势推断,他的运势之强,连带提升了他的官运,他不但能顺利接任市委书记,以后的仕途也是不可限量,甚至一路上升,直到正部级也不见尽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施得当时就连问了自己几遍,从付伟强的运势来推算付锐的运势,付锐就算自身再行大运,也会受到付伟强的连累,但在付伟强运势迅速衰减的前提之下,怎么他不降反升,逆势上升的势头竟有逆天之势?   对,就是逆天,和李三江逆天改命之时不可抵挡的运势类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震惊之后,施得心中猜到了什么,有人在付锐身上下了赌注,可能为付锐逆天改命了!此人是谁?基本上不用想也能知道,除了毕问天之外,再无二人。   如果仅仅是付锐运势的逆势上扬的话,也不至于让施得震惊莫名,而让他心中震憾之意久久未去的是月国梁的运势大降,让他在惊愕之余心中隐有怒火燃烧并且一时失神的原因所在。月国梁的运势在提升为常务副市长之前,上升到顶峰,顶峰过后,就会缓慢回落,任何事物都是高低波动的规律,有高有低再正常不过,但不正常的是,和付锐的运势上升过快一样异常的是,月国梁的运势下降过快的背后,也是人为推动的原因。   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毕问天的手笔。   毕问天……施得心中默念了毕问天的名字三遍,以前毕问天和他虽然是对立的双方,但毕问天行事手法一直含蓄,并没有和他正面对抗,不过现在的形势表明,毕问天要正式出手了。   仅仅是出手提升付锐的运势,施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却出手要坏月国梁的运势,就是触及到了施得的底线。谁不知道月国梁和他之间的关系?毕问天这么做,等同于直接向他宣战了。   好,好,好,趁何爷不在,毕问天为老不尊,亲自向他一个后生晚辈出手,是真想和他过招一争高下,还是只是为了利益对事不对人?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不管怎样,施得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他要替月国梁提升运势,哪怕是和毕问天间接交手甚至是直接交手也在所不惜。   毕问天现在的境界比他高了太多,正面交手他完全没有胜算,但如果以月国梁和付锐的运势为桥梁间接交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更何况,他现在又得了黄子轩相助。面对面和毕问天过招,他自认必败无疑,但通过代言人来比拼运势,他并非全无胜算。   走着瞧好了,施得在车内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被黄海涛一句话惊醒,笑过之后说道:“黄哥,一块黄金地段的地皮算三个点,怎么样?”   “三个点?有点少吧?”黄海涛呵呵一笑,“一块黄金地段的地皮,以后前景无限,价值不可估量。我认为,至少值五个点。”   做生意就要讨价还价,不能说一路上聊得十分投机就大幅度退让,必须坚持立场,施得又说:“黄哥,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两块地皮,一是占用大量资金,说不定会先搁置一两年,是很大的一笔开支。二是月副市长在其中也要起到关键的推动作用,还有分管的副区长李三江,也是一条线上的朋友。三是滨盛马上就要接下石门一个大工程了,所以综合考虑之下,三个点是比较合理了。”   黄海涛听了出来施得在单城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明白了什么,想了一想,问道:“在石门的工程如果可以到手,造价有多少?”   “一个亿的预算。”   “……”黄海涛沉默了,一瞬间想了许多。      第102章 不争而善胜      倒不是黄海涛有多贪心,而是他清楚自己的分量,更清楚施得拉他入局的用意。再者他现在正是缺钱之时,如果借助滨盛的力量翻身,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过听施得的话,再加上他所了解的单城的局势,心中明白如果只凭爸爸的一人之力,哪怕他是市委书记,也不可能一口吞下整个滏阳区的旧城改造。   一个亿的工程如果操作得当的,三千万的利润不在话下,这么说来,滨盛也不是很急于出手滏阳区的地皮了?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相信了施得的诚意,同时也为了更长远的打算,他决定不再坚持,“好吧,我相信施老弟的诚意。”   此话一出,等于是黄海涛默认了施得的条件,施得心中大喜,心想黄海涛也算是识大体之人,不错,可以深入合作。   到了在人间,刚停好车,月清影就款款出现在门前。   初秋的夜晚,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月清影一身素淡的长裙,长发只是随意地一束,更显随意自在的姿态,她美不胜收的容颜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洁白如玉娇艳如月,再有被微风摆动裙摆,飘然欲出尘而去的身影,美得让人窒息。   黄海涛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一下车就被月清影绝美的身影所震憾,脱口而出:“太美了,天女下凡。”   施得微微一笑,以前见多了月清影也不觉得她美得震憾了,几日不见,再加上又是月下看美人,第一眼时,就连他也是心中一阵悸动。月清影就如天山雪莲和天上明月,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如果她坠入俗世了,或许也不会美得如此出尘如此美好。   分别介绍了月清影和黄海涛之后,三人一起走进了在人间。秋季的在人间,果实累累,果香四溢,宾客虽然不多,却还是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气。   客人们掩映在月光之下的树影之间,只依稀听到人声传来,恍惚间如同回到了欢乐的童年……   走了几步,施得用手一指远处的空地:“如果在空地上再支一块大屏幕,放上露天电影的话,就更妙了。”   “你和我想的一样。”月清影回过头来,嘴角微露笑意,“我也是昨天才想到露天电影,没想到你一回来就提了出来,真巧了。”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的是对施得的信任和依赖。   黄海涛暗暗一笑,他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月清影对施得的情义,也明白了施得在滨盛之中的分量,既然是最大股东月清影对施得情深义重,夏花是第三股东,她也有以施得为主的迹象,那么以后,滨盛将会以施得为主导……   “滨盛的办公地点选好了,就在光明街上,是一栋三层小楼,人员也差不多到位了,赵非凡过来帮了两天忙,他还不错,挺能干。你的眼光还行,看中的人都能独挡一面。”月清影也很聪明,只和施得说滨盛的事情,不提舍得古玩行以及精诚玉器行的事情。   精诚玉器行是施得自己的产业,和月清影没有关系,但施得也委托月清影替他照顾一二,月清影两天来去了两趟,以她的冷淡的性格,算是十分罕见的热情了。   来到了临水而坐的水中亭,落座之后,施得也没绕弯,直接将他和黄海涛达成的共识说了出来,月清影听了,只是想了一想,就说:“我没意见,夏花应该也委托你全权处理了,都没意见的话,海涛你看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为公司一趟,签了协议。”   黄海涛经商多年,习惯了互相制约式的合作,见月清影和施得在他没有拿到地皮之前就先拿出诚意提前要签了协议,在他目前最失败的人生低潮时,施得和月清影对他的信任就是他最大的一笔人生财富。   “谢谢月总和施老弟对我的信任,交了你们这两个朋友,是我的荣幸。来,干杯。”黄海涛一时心潮澎湃,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往往雪中送炭的朋友,才是长远的朋友。   随后,月清影说到了具体股权比例,不出施得所料,黄海涛所占的百分之六的比例,她主动提出全部承担,还提出如果省电视台家属院的项目到手的话,她会再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半给施得,一半给夏花。   施得在感叹月清影的大度和大气的同时,也暗暗赞赏月清影的淡泊,其实月清影才是真正的聪明,虽是多分出了股份,却是激励了他和夏花继续大步向前,说到底滨盛房地产公司的长远发展,还是要落在他和夏花的肩上。以无为之心求有为之事,她的举止也暗合天道。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   一切谈妥之后,黄海涛也没久留,他看了出来施得和月清影有私事要谈,他不便在场,尽管他还想和施得有进一步的交流,想了一想,还是借口有事告辞而去,给施得和月清影留出了空间。   “古玩行最近生意不错,接连做了几个大单,利润也不错,不过我都将资金转到滨盛了,现在滨盛太用钱了,每天都是流水一样投进去,连一个响声都听不到,然后就不见了。”月清影直起腰,双手伸到背后系了系头发,“所以,你要是用钱的话,估计暂时帮不了你了。”   “没事,我的玉器行才卖出一块极品翡翠,成交价50万,再加上你之前的70万,正好可以还清全部外债了。”施得犹豫一下,还是问道,“最近月伯伯的工作是不是还顺利?”   “我也是想让你尽快还清外债,一个人有债在身,最累了,不管是什么债,越早还清越好。”月清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施得的后一句话,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一直听你说过你的大学,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大学时代的故事?”   施得没再追问月国梁的事情,顺着月清影的思路说道:“曾经我和所有的大学生一样,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大学四年,我学了专业知识,交了一个女朋友,寻找了四年亲生母亲,毕业后留在了下江,努力赚钱想娶女朋友为妻。结果生意失利,欠了一身外债带了一身伤痕回到了单城,现在回想起四年的大学生活,不过是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你的女朋友就因为你没钱了,所以就和你分手了?下江人怎么这么现实?”女人到底是女人,不关心施得生意失败的原因,不关心施得寻找母亲的艰辛,只关注施得的感情。   “现实不是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90年代,下江兴起外嫁潮,无数下江女人以嫁到海外为荣,其中大部分都嫁到了日本。结果到了日本之后才发现,嫁的只是一个半老头子,而且还是农民。到现在,当年第一批的海嫁女纷纷带来一身病痛和伤心重回下江,以前的教训依然阻挡不了下江女外嫁的脚步。多少年来,外嫁女最多的城市还是下江。女人想嫁一个好男人的想法也没错,但好男人的机率太低,需要碰碰运气。而如果是抱着虚荣的心态嫁人,那么最终收获的肯定是悲哀。”施得对此感慨颇深,一时叹息。   施得的一番感慨赢得了月清影的共鸣,她也幽幽地叹息一声:“我以前也走了一段长长的错路,以为固执就是真爱,现在才知道,爱情的伟大不在于等待,而在于无言的付出。”   和月清影讨论感情的话题,让施得有点走神,秋风一吹,夜凉如水,他又清醒了许多,又问到了月国梁:“月伯伯最近的工作是不是顺利,心情是不是还好?”   月清影也愣了一下,想了一想:“好象一切还好,没见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不,你明天晚上到家里坐坐,和爸爸谈谈?”   施得没有多想,点头说道:“也好,是该和月伯伯聊聊了。”不提月国梁最近运势大减的问题,就是他和黄子轩的走近,也有必要和月国梁面谈。   时间不早了,施得起身要走,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坐了黄海涛的车前来,现在黄海涛一人先走了,而在人间地处偏僻,想打车都打不上。   “你晚上就住在在人间好了,别再回去了,又远又不安全。”月清影目光如水,轻声征求施得的意见。   施得也是累了,想起一个人回到方外居,还要收拾一番,不如随处安眠,就答应了:“好吧,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我和碧悠说一声,要不她等不到我,肯定会担心。”   月清影微带嘲弄地说道:“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又没有嫁给你当你媳妇,管这么多做什么?”   碧悠不是他的媳妇,却是家人,施得见月清影神色之中微有不快和不满,笑道:“怎么了,吃醋了?”   月清影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却不肯承认:“我吃的什么醋?我才不会吃醋。是我的,我能等到。不是我的,我强求不来。反正我的心就在这里,你来,你走,她一直不会离去,耐心等待。”      第103章 清风明月,人间胜景      月光下的月清影,几乎要和月色融为一体了,施得见她含羞低头,就想起当初在黑夜中的高速公路之上的情迷时刻,不由怦然心动,向前一步就要将月清影揽入怀中,然后再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手机就蓦然急促地响了。   手机一响,此情此景此人此时所营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月清影一脸娇羞,一跺脚走了,只留下施得一人傻呵呵地拿着手机发愣。   是碧悠来电。   也是奇了怪了,碧悠的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气氛最浓烈的时分打来,施得无语了,接听了电话:“碧悠,我回来了,不过一直在忙,到现在还没有忙完,晚上就不回去了。”   “回来不回来先不说,就说你不会忙到连一个电话都顾不上打的地步吧?我刚才的电话,有没有打扰了你的好事?”碧悠一上来就是浓浓的醋意和直接的不满,“施得,我很担心你,你不打来电话,我连饭都吃不下,你懂不懂别人的心思?”   “……”施得说不出话来,说不出懂也说不出不懂,只是沉默了小片刻,深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碧悠,让你担心了。”   “不止是我,还有素琴和素素,她们在一碗香等了你整整一下午!”碧悠气不小,空等候最让人失望让人伤心,“我一直想打一个电话给你,素素说先不要,她怕你正在开车,怕你在和别人谈正事,怕你在忙得不可开交,她在一碗香等你,是因为她只想等来你一个电话。而你,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碧悠挂断了电话,不给施得解释的机会。   施得默默地合上了手机,心中再次体会到月清影话中的苦涩,一个人有债在身,最累了,不管是什么债,只有还清了才能无债一身轻……可是,金钱上的债务好还清,人情上的债,却是一辈子的纠葛,不但没有还款期限,而且也永远没有还清的一天。   正愣神时,月清影回来了,她看出了施得的失落,说道:“房间好了,先好好休息吧,不管多大的事情,明天再说。”   随月清影来到房间,施得的心情又舒展了许多,房间清新淡雅,他很满意,而且四下静寂一片,是在城市之中很难体会到的清静。   心安稳处,即是故乡,施得累了也困了,有心躺下便睡,却见月清影不肯离去。   月清影似乎还有话要说,踌躇着不肯走,她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仰望夜空。一根树枝正好横亘在窗户和明月之间,朦胧如梦,窗外的秋虫正呢哝,似乎谱着乐府,哼着唐诗,吟着宋词,舞着元曲,一路且行且歌,穿越了几千年的历史光阴,一直来到了窗前。   此情如诗如画,秋月皎洁无边。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施得一时心潮起伏不定,他来到月清影身后,忽然心有感触,从背后拥她入怀,感受到她躯体的温暖和曲线的曼妙,他双手绕过她的双手,抓住她的双手放在胸前,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有时想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珍惜眼前的一刻,比任何承诺的未来都永远。”   月清影几乎融化在施得的柔情之中,她浑身发烫,软如柳媚如水,她将施得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反手向后抱住了施得的脖子,她回头向后,嘴唇在寻找施得的嘴唇。   月清影的唇淡而清香,冷而湿润,仿佛盛开多年的花朵在早晨的阳光下,经露水和阳光的洗礼之后,怒放出生命中最美好的滋味。   纠缠、缠绵,二人在冷月清辉之下,缠绵了柔情,纠缠了心情,都陶醉在清风明月的无限美景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清影嘤咛一声,从如痴如醉中清醒过来,她已经满面羞红,却又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只留给施得一个美妙的背影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会一直将完整的自己保留到新婚之夜的一刻。”   话说得意味深长,其实也好理解,就是暗示施得,他不娶她,就别想得到她。   他真的会娶月清影?施得回答不了自己。而且说实话,他虽然情之所致,也有男人的冲动,很想要了月清影,但他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让月清影遗恨的举动。   如果说在月清影、碧悠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施得或许还是倾向于碧悠多一些。但意外的是,夏花的突然出来,她天马行空的思维和随心所欲的做事风格,很让他欣赏并且愿意和她共事,几天的相处下来,夏花是最让他有冲劲有激情的一个女孩,时间还短,他对她谈不上喜欢,却必须承认,他对她有深深的好感。   有微凉的夜风中,施得沉沉睡去,睡得安稳而香甜,甚至他熟睡之后还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或许做了什么美梦也未可知。   次日一早,月清影送施得去一碗香,路上,月清影突兀地说了一句:“好像是你第二次在在人间过夜了。”   可不是,上一次就是一早由月清影送他去一碗香,结果中途发现了木锦年和花流年一起早起的一幕,施得想起往事,笑了:“花流年的流年玉器行,有没有新的举动?”   “你还真猜对了,真有。”月清影微微皱眉,“她一口气要开两家分店,而且位置都还不错,三家店,在单城正好是一个三角形,占据了单城最繁华的商业地段。”   “单城毕竟只是单城,是一个中等的地级市,就算她在单城开十家店又何妨?单城的市场太小了。一个有眼光的人,会将眼光面向石门,立足石门,然后面向全国。”施得对花流年意外的大动作并不看好,笑道,“既然花流年想玩大手笔,好,我也陪她玩玩,舍得古玩行和精诚玉器行下一步也开分店,不过不在单城开,直接去石门开拓市场。”   “我赞成你的想法,不和花流年在单城玩了,没意思。”月清影点头,“我在想,是不是我也要考虑以后把主要精力放在石门,不总在单城兜圈子,在单城做的生意越大,对爸爸的影响越不好。”   月清影的顾虑不无道理,如果月国梁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尽力避免别人的闲话,月清影在单城地界上大做生意,难免会被人认为是月国梁在以权谋私,以后在进一步升迁时,说不定月清影的生意会成为月国梁的障碍。施得默然点头,赞成月清影的想法。   到了一碗香,施得下车,月清影随手扔给他一把车钥匙:“给你买的车,车停在精诚玉器行了,你自己去开。”   施得想说什么,月清影一脚油门,汽车绝尘而去。握着沉甸甸的有四个圈的车钥匙,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如月清影一般清冷的女子,她一旦认准一个人一件事,想让她回头,太难了。也许……他真不该招惹她。   推开桃花居的门,奇怪的是,碧悠不在。大早晨的,碧悠会去哪里?施得自己从院中的井中打了水,用清凉的井水洗了洗脸,顿时感觉清醒了许多,就在碧悠的院中打了一套太极拳。   一个小时过去了,碧悠还不见踪影,施得隐隐有些担忧,打了碧悠手机,铃声却在房间内响起,显然碧悠没带手机。   施得来桃花居的次数不少了,但进到碧悠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又渴又饿,就进去找东西吃。房间的摆设比较简朴,除了必需的家具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碧悠的桃花居全是平房,平房的好处是接地气,冬暖夏凉,坏处是不如楼房的现代化设施好。   房间内是三间房格局,中间是客厅,右侧是碧悠的卧室,左侧是客房,施得进了碧悠的卧室,一张双人床摆在正中,然后就是梳妆台,上面是一些常见的女人的化妆品之类,大衣柜也有些年头了,暗红的漆有些地方已经剥落,但因为是天然实木的缘故,却依然散发出原木的气息和清香。   大衣柜一扇门没关,施得扫了一眼,只依稀看到里面挂着女人的内衣胸罩一类的贴身衣物,他没好意思再看,心里还纳闷怎么没见冰箱,随后一想才哑然失笑,平房的结构和楼房不一样,碧悠的厨房在院子西面,是独立的房间。   正要出门的时候,目光又从大衣柜里面的内衣胸罩之上扫过——施得可不是恋衣癖,而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了蹊跷,在内衣胸罩的下面,有一封已经打开的信,信纸是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的宣纸,字也是用毛笔写成,还是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   施得没有偷看别人信件的习惯,但现在还能见到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实在是稀罕,他内心挣扎了片刻,就伸手拿过了信纸。   信纸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有几处已经磨出了毛边,显示出信的主人经常翻看的习惯。施得只看了一眼,就一下屏住了呼吸。   “悠儿,请原谅爸妈对你的遗弃!”      第104章 心结      什么,碧悠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施得心中大惊,怎么又是一对狠心的父母,有什么难事可以让父母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再往下看,只是父母对女儿的点点关爱和殷殷叮嘱,希望碧悠能快快乐乐地成长,希望碧悠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希望碧悠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并且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从内容上看,留信人显然是认为或是决定今生今世不再和碧悠见上一面了。   信不长,寥寥几百字而已,没有说明遗弃碧悠的原因,也没有留下让碧悠寻找他们的只言片语,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下,而再看最后的日期,施得心中无比凄凉,此信写成时,碧悠当时不过五岁。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生离死别,也不知道五岁的碧悠被父母遗弃之后,是如何风餐露宿如何遭受了无数的白眼和磨难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是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面对的生活苦难和危险要多很多。   五岁的碧悠被亲生父母遗弃,她应该记得父母的模样和童年时的欢愉,而她经常一个人一遍遍翻看信件,独自垂泪时,也该是怎样的心伤。   “你干什么?”   施得正心思飘渺时,冷不防身后传来碧悠的惊呼,回头一看,碧悠一脸怒气,脸都涨红了。   “对不起碧悠,我饿了,进来找吃的,发现衣柜的门开着,然后就看到了这封信……”施得尴尬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信。”   碧悠愣了半晌,忽然冲过去,一把从施得手中抢过信,胡乱塞回原位,又注意到她的内衣胸罩,不由脸一红:“你……你气死我算了,我、我恨死你了。”   施得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比碧悠还算幸运,毕竟有继母陪他成长,而碧悠却是始终孤单一人,他不由鼻子一酸:“碧悠,你一个人这么多年,真不容易,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保护你不被风吹不被日晒不被雨打,好不好?”   碧悠背对着施得的身子一僵,慢慢地转过身来,已经满脸是泪,她泣不成声地扑入施得的怀中,哽咽说道:“施得,我……”   施得轻抚她的秀发:“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苦,以后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受,闷久了,也许会闷出病来。”   “嗯。”似乎是十几年的委屈一时发泄,碧悠紧紧地抱住施得,泪雨纷飞,眼泪打湿了施得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心。   哭累了,也哭够了,碧悠展颜一笑,梨花一枝春带雨,如雨后初晴,明艳照人,她伸手就解施得的上衣。   施得慌了,假装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要做什么?”一脸紧张,双手紧紧防范住胸前。   碧悠又气又笑,踢了施得一脚:“你真气人,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洗洗,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思想真不健康!”   施得嘿嘿一笑,故意叫屈:“我怎么不健康了?我什么都没说!”   碧悠脱了施得的上衣,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全新的衣服:“去洗澡,旧衣服脱下给我。”   “内裤也脱?”   碧悠脸上飞红:“不脱你就脏着,真受不了你。”   施得嘿嘿一笑,去洗澡了。碧悠的桃花居虽然生活设施不够现代化,但却干净整洁,别有情趣,他很喜欢碧悠的自制洗澡间,竹木结构,全部采取天然材料,而且通风,人在其中洗澡,舒适得很。   洗澡之后,穿上新衣服,施得焕然一新。一出来就看到院中已经摆好了早饭,此时施得早就饥肠辘辘了,见精心准备的早餐全是他爱吃的油条、豆腐脑,而且还是从街头老刘头的早点摊买来的,他才知道原来碧悠刚才不在,是特意为他买早饭去了。   碧悠收拾完毕,坐在施得对面,一边小口地吃饭,一边柔情无限地看着施得大口吃喝,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挽了袖子,收拾得干净利索,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呈现出娴静的美好。   此时的碧悠就和刚为人妻的小媳妇一般无二,她的温柔和贤淑,就如一块碧玉一般纯净而令人向往。   饭后,施得想要帮着收拾一下,碧悠不让:“男人就不要下厨房了,你先坐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朝阳初升,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秋日,施得坐在阳光下,看着碧悠忙碌的身影,心中美好而安静。她系着围裙,围裙衬托得腰身优美动人,弯腰时,臀部圆如磨盘,从老人们的眼光来说,屁股如磨盘,能生儿子。   施得乱想一气,正琢磨着碧悠要和他说什么事情时,电话响了。   是萧幕辰。   “得哥,有两件事情,一是店里一早开门,又卖出一块极品翡翠,一颗碧绿的白菜卖出了60万,奇了怪了,最近运气好得不得了,客人一进门就看中了白菜,我们标价65万,还了5万,当场就成交了。”萧幕辰气喘吁吁,显然还是极度兴奋之中,“第二件事儿,梓衡不听劝告,非要出院,今天一早办理了出院手续,现在去了古玩行上班了。”   黄梓衡出院在施得的意料之中,他太了解黄梓衡了,根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儿,能站着绝不躺着,精力过剩,他想出院就出院好了,让他一直养着,身体养好了,也许还憋出心病了。   而第一件事情,着实让施得又惊又喜,就让他感慨之余又想到了一句大实话,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木锦年转让玉器行给他,只为减弱他的运势,打乱他的进程,甚至影响到他的相术境界,却没算到,常小妹的存在,打破了对手精心设计的局势,而夏花的意外出现,为他增加了偏财的气运,接二连三出售的极品翡翠,又让他小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如果说玉器行的转让是第一次出手,那么月国梁的运势大减就是第二次出手,借木锦年之手以及利用月国梁为桥梁,毕问天已经步步紧逼了。   不过,施得并不认为毕问天就一定可以得手,如果他真为付锐逆天改命的话,虽然可以一时收到奇效,但反弹之力太大,很容易走向极端,要么一飞冲天,要么一败涂地,没有中间缓冲的余地。只是施得实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毕问天要向月国梁出手?   蓦然,施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他当时为月国梁点评几句,月国梁顺势而为,逆流而上,最终当上了常务副市长,无形中破坏了毕问天的大计,所以毕问天耿耿于怀,伺机要扳回一局?又或是付锐要一飞冲天的话,就必须一脚踢开月国梁?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保住月国梁!   “得哥,有人送来一辆奥迪,说是你的车,车很漂亮,你什么时候开走?”萧幕辰语气之中流露出羡慕之意。   “以后你们人人都会有车开。”施得笑了一句,结束了通话。   碧悠收拾完之后,坐在施得面前,拢了拢头发,笑盈盈地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施得也笑:“好说,好说。”   “怕是不好说,我怕你不同意。”   “到底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   “过几天你不是要送素素去下江?是不是要从石门走?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石门,我想过了,一碗香在单城开到第五六家分店的时候,就已经饱和了,想继续拓展市场,只能去更大的城市发展。我想以后一碗香的重心会逐渐转移到石门。”   碧悠够聪明,施得暗暗赞叹,碧悠此举,一是基于一碗香的长远发展,二是她也意识到他的工作重点也会转移到石门,她其实是借布局一碗香之由前往石门和他在一起,不想和他离得太远,他没有理由拒绝碧悠的要求:“好,到时开你的车,你送我们到机场。”   “何爷一走,又没有音讯了,我想他老人家了。”碧悠见施得同意了,嫣然一笑,又转移了话题,“何爷从来没有说过要我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却为了你的亲生父母两次亲自出动,施得,何爷对你太好了。”   施得知道碧悠没有埋怨何爷偏心的意思,点头说道:“我想何爷也许是知道什么,你的亲生父母离开你,是主动放弃。我的亲生父母离开我,可能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是被动放弃,再有可能我的亲生父母和我的运势有关,所以何爷才对他们更关注一些。”   “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和你不一样。你想找到亲生父母,想当面问问他们为什么,我不想。多少年了,在我每次看到信的时候,我都在想,哪怕有一天亲生父母站在我的面前,希望一家人团聚,想带我走,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碧悠说得很坚决。   施得一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你有亲生父母的消息了?他们找你了?对了,你说过你在电视上看到他们了……”   碧悠的目光躲闪,闪烁其词,不肯说实话:“没有,那一次是我看错了,认错人了,其实不是他们。”      第105章 一战之力      碧悠还有心结,又否认了,施得暗暗叹息,大概猜到了什么,却也就没再多问:“我先回方外居一趟,然后处理一下玉器行的事情。你帮我对黄素素说,过几天一起去石门。”   “要是你回方外居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用回了,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施得点头,碧悠从小一个人生活,什么都会干,是个持家的好手,他就没有先回方外居,而是坐车来到了精诚玉器行。   一下车就看到了玉器行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6,漆黑的车身,流线型的线条,十分优美,看看排量,施得不由摇头,以他现在的身份一辆3.0的奥迪,实在太超标了。不过月清影盛情难却,他不能退回。要是退回的话,月清影非得跟他急了不可。   精诚玉器行已经气象一新,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除非是老顾客,新顾客上门,都不会知道以前是叫锦年玉器行,施得要的就是和以前的锦年玉器行彻底划清界限。   见施得到来,萧幕辰喜滋滋迎了出来:“得哥,你可来了。”   “幕辰……”施得拍了拍萧幕辰的肩膀,“一周之内,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精诚玉器行要换个门面。”   “啊?”萧幕辰大吃一惊,“得哥,刚花了不少钱装修了一遍,现在换地方,装修的钱就白扔了。”   “白扔就白扔了吧,比起由搬家带来的好处,扔的装修钱就不算什么了,再说,现在的门面还有一年才到期,你还可以高价转租出去。记住了,尽快搬走,最好别超过一周。哪怕边装修边开张,也要一找到地方就搬家。”施得郑重其事地叮嘱,他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危急了,在转让给他玉器行的时候,木锦年不一定木埋下了多少伏笔。   “好,得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萧幕辰也就不再多说了,当即打出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黄梓衡,一个打给他以前的朋友,让他们帮忙寻找合适的地点。   施得到了店里转了一转,原先一共四块极品翡翠,现在只剩两块了,摆在店里最正中的位置,灯光一照,熠熠生辉,水头如雾一样如诗如画,他只多看了几眼,就有一种昏眩的感觉。   再看其他中档以下的玉器,施得并无感觉,档次越高,蕴含的灵气越浓郁,对他的直接影响越大。不过偶而也有几块中档玉器对他的眼睛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就让人挑了出来,重新标上高价,等于是坐地起价,眼睛一眨,由中档变高端了。店员不解,施得也并不解释,心中暗笑,怕是木锦年做梦也想不到,他想利用玉器对他的相术造成不利的影响,他却用来鉴定玉器的品级,借以提高售价大赚一笔。   如果木锦年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跳脚?   之前两块极品玉器一共售出110万的高价,相信已经足以让木锦年大感肉疼了。先别疼,慢慢来,等木锦年发现不但转让的玉器行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等于是打了水漂不说,还为施得带来了滚滚财源,相信木锦年会肉疼得倒吸无数口凉气。   如果说原先店中的玉器标价大概在三百万左右的话,经施得转了一圈之后,就变成了五百多万,几近翻番,不但店员佩服施得坐地升价的本事,就连萧幕辰也暗暗叫绝,得哥就是得哥,狮子大张口的时候,也是要卖相有卖相要风采有风采。   施得审视完毕店中的玉器,正要走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个主意:“打出告示,说是即将搬迁新址,店内所有玉器优惠酬宾。”   “得哥,刚刚涨了价格就说优惠,不是骗人吗?”萧幕辰一时脑子转不过弯了。   “什么是骗人?有些玉器明显被低估了价值,现在重新标回合适的价位,才算是货真价实。”施得自得地一笑,“别管那么多,肯定有人来买就是了。”   开车离开玉器行,路上,施得就接到了木锦年的电话。   “施老弟,恭喜你,你一接手就卖出了两块极品翡翠,我以前都不知道单城市民的购买力有这么强。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你有财运,哈哈。”木锦年祝贺的笑声中,多少有几分落寞和不甘。   消息还真是灵通,相信店员中有人和木锦年联系密切,随时向木锦年汇报精诚玉器行的一举一动,等换了新址,店员也要陆续换上一遍了。现在先让木锦年时刻知道他的步步反制,等到了最紧要关头,再让木锦年听不见看不见,才会更让木锦年抓狂。   “借锦年兄吉言,也谢谢锦年兄的赠送之谊,你的友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施得呵呵一笑,十分客气而且还真有几分真心,“精诚玉器行要搬迁新址了,等新店开张的时候,一定请锦年兄大驾光临。”   “……”木锦年沉默了片刻才问,“怎么刚装修就要换地方,有哪里不对吗?”   果然木锦年按捺不住了,亲自打电话来试探他了,施得默然一笑,说道:“没有,是一个朋友正好有一个空闲的门面,我觉得挺不错,比现在的门面要大,要扩大经营的话,就得搬家。”既然木锦年在店里有内线,他就有意说一句假话,看木锦年怎么说。   木锦年没怎么说,很聪明地跳开了话题:“苏波昨天还对我说,他希望有机会再在一起坐坐,他的华达和滨盛还有大有合作的前景。”   “好呀,锦年兄看着安排就是了。不过要等九月后了,八月底我还要出去一趟,大概两三天回来。”赵苏波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表面上和付伟强一直挤兑滨盛,暗中却又通过木锦年释放善意,提出合作的意愿,哪头真哪头假暂且不论,继续深入接触一下,也是不错。   木锦年的电话让施得心中更加坚信,他对玉器行采取的一系列的动作,触动了木锦年的心思,打乱了木锦年的安排,所以木锦年才会如此急切地打来电话。好,从此刻起,他针对木锦年和毕问天的反击,正式开始。   如果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木锦年,施得自信满满,胜算在手,但木锦年的背后站着一个他现在无法超越的高山——毕问天,难度系数就大了无数倍。况且,何爷又不在身边。不过施得还是有信心和对方放手一搏,相信毕问天境界再高,只要他不正面对他下手,只通过中间的桥梁间接交手的话,施得有理由相信,他还是有一战之力。   通过中间的桥梁,固然谁的境界越高,谁的胜算就越大,但最终的胜负变数极大,境界不是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还要看中间桥梁的各人的运势高低和手腕。   回到方外居,施得见方外居从里到外没有一丝杂乱,就连院中的秋草也长得整整齐齐,不由施得不赞叹碧悠的勤快,真是一个既持家贤惠的行家里手。   秋来了,方外居也秋意深深,尤其是久不住人,更显落寞。几株果树果实累累,熟透的果实掉落在了地上。微风一吹,几片落叶悠悠落下,更显秋天的宁静和辽远。   转眼间,何爷离开单城已经一周多了,施得忽然无比怀念何爷在身边的时光。有何爷在,他至少不用担心毕问天会对他正面出手,毕竟他现在还很弱小,和毕问天的参天大树相比,他就是一棵弱不禁风的树苗。   何爷也许有意放手让他自己独挡一面,但如果只是面对木锦年他还有八成把握,只是让他早早地就面对毕问天,是不是何爷对他太高看了?或是何爷别有深远谋算?   施得一人在方外居静坐了半晌,心思散乱或是心绪复杂时,他喜欢用静坐来思索下一步。   眼见到了中午时分,施得拿起电话,打给了黄梓衡:“衡子,你出院了?召集一下兄弟们,庆祝一下。”   “得哥,听到你的声音,我顿时热泪盈眶。”黄梓衡哈哈一笑,“得令,马上安排。”   “行了,少贫了,赶紧的,我马上过去。”热泪盈眶是黄梓衡的口头禅,是他表达喜悦时常用的夸张口气。   半个小时后,施得赶到了老菜馆——既然是几个兄弟吃饭,就不讲究捧场,只看喜好。老菜馆的特色是原生态老土菜,味道朴实,都是农家菜的口味。他推门进去时,黄梓衡、萧幕辰、赵非凡三人已经到了,正在抢着菜单点菜。   “要一个地皮菜炒笨鸡蛋,再要一个酱大骨。”黄梓衡点了两样最爱吃的菜。   “我要一个醋熘土豆丝,醋放多点儿,土豆丝切细点,放白醋,别放辣椒。”萧幕辰大声说道,“再来一盘水煮花生米。”   “瞧你那点儿出息,每次吃饭都要点土豆丝和花生米,上次去一个四星级酒店,他上来就大声要土豆丝和花生米,结果服务员就笑话他,四星级酒店会有土豆丝?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赵非凡嘲笑萧幕辰,“我要一盘兔肉,一份四叶菜汤,一盘青椒小炒。”   几人乱哄哄地点菜,一抬头才发现施得在门口笑得开心,都起哄说道:“得哥点菜,得哥点菜。”      第106章 事情更复杂了      施得也不看菜单:“我的口味你们还不清楚?你们点的就是我最爱吃的,我再加一盘五香花生米一盘炒花生米。”   不知不觉间,施得也深受何爷的影响,对花生米有了超乎寻常的热爱。   施得话一说完,几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黄梓衡才开口说道:“高,得哥实在是高,吃花生米要讲政治。一国两治,一米两吃,看,一个花生米都能吃出这么高的境界,像我这样还处于啃大骨头水平的低级阶段,和得哥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得哥,我也要吃花生米。”   施得哈哈一笑,又笑骂说道:“一边去,别胡闹。住了几天院你还不老实?听说你和黄素琴有戏了?”   “不知道,好像有那么一点戏,又好像没有。女人心海底深,我可没空猜她是什么心思,等她明白无误地告诉我说,黄梓衡,你得娶我,我就热泪盈眶地答应娶她。”黄梓衡在男女问题上不是不开窍,而是懒得琢磨,喜欢直来直去。   施得哈哈一笑,拿筷子敲了敲黄梓衡的头:“别那么没担当,一个男人,要拿出必要的勇气,男追女是正理,别让女人追男人。男追女隔座山,但男人不怕困难,勇于攀登。女追男,隔层纸,但女人往往没有勇气捅过这层纸,怕伤了手指头。”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得哥英明!得哥高见!得哥高深!”   施得见几人胡闹的样子,心情大好:“来,喝酒。”   几杯酒之后,施得举起酒杯:“衡子,我敬你一杯。”   黄梓衡捂着酒杯:“得哥敬我,我不敢不喝,不过得有个由头。”   “上次车祸,多亏了你,你救了我一命,我该敬你!”施得以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的口气说道,而且还站了起来。   黄梓衡站了起来,萧幕辰和赵非凡也站了起来,气氛,一时凝重。   “得哥……”黄梓衡收起了一脸的玩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发小,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哥儿们。从小我们几个就围在你边,叫你得哥,听你指挥,每天都和你疯玩,你说向东,我们几个决不往西。在我们几个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们的大哥,谁动你一根指头,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还回来!你当我是兄弟,就别说什么我救你一命的话,我救你,是本分,我不救你,我不是兄弟,不配是人!再说当时要不是你先冲上去,我早就没命了,不是我救了你,是你救了我!”   黄梓衡这一次真的热泪盈眶了,眼泪哗哗地流,一口喝干杯中酒:“得哥,从现在起,刀山火海,你说冲过去,我皱一下眉头,我就是混蛋!”   “得哥!”萧幕辰和赵非凡也是眼含热泪,“我们也一样!”   施得也禁不住热泪长流:“好兄弟,来,干杯!”   四兄弟一起干杯,四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施得相信,凭借兄弟之间生死相许的情义,他就能在应对毕问天的步步紧逼时,有了足够的底气。   两天后,萧幕辰找到了新的门面,门面的位置施得还算满意,点头同意了搬迁。萧幕辰就开始了搬迁大动员,说来也怪,精诚玉器行即将搬迁的消息传出之后,玉器行的销量不降反增,许多人抱着捡便宜的想法前来挑玉,提高了不少售价的高端玉器反而比中低端更畅销,就让萧幕辰更加佩服施得的眼光,只几天时间,精诚玉器行的销量就有两百万之多。   而且仅存的两块极品翡翠也被买走一只,售价再创新高,达到了70万的天价,直让萧幕辰惊呼,施得的财运真是旺得让人不敢相信!   精诚玉器行生意之好,让同行眼红,就连花流年也是气得不行,终于坐不住了,急冲冲地找到了木锦年,对木锦年发泄了一通不满:“锦年,我看你转让玉器行给施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不,应该说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说什么能困住施得的境界,能让他迷失方向,你看看现实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毕爷的话也太没准了,现在施得里里外外赚了不少于三百万,他赚的都是你的钱呀。等于是你掏出口袋里的钱,笑容可掬地送给了施得,而且施得还坦然受之,心安理得,一点儿也不念你的好,你亏大发了!要是钱都让你赚了,我心里还舒坦一些,现在让他赚了,害得我的生意也损失不少,我气大了。”   木锦年牙疼一样地说道:“你少说几句,你目光短浅,哪里比得上毕爷的目光远大?现在施得一时得了便宜,实际上是埋下了更大的隐患,有他哭不出来的一天。”   “行了,别硬撑了,我看你这几天都上火了,是不是又牙疼了?”花流年还真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还要替木锦年看牙,“来,让我看看。”   木锦年最近何止上火,都发炎了。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的焦虑早就如熊熊烈火将他淹没了,也是,任谁见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钱哗哗流进了别人的口袋,谁都会心急如焚。他不敢在花流年面前开口质疑毕问天,也是他对毕问天深信不疑,更相信施得目前的好运只是一时的假象。   但他说服不了自己的是,不是毕问天说过,施得没有偏财之相,怎么最近接连发了不少偏财,到底是哪里又出了差错?   他不耐烦地推了花流年一把:“别看了,我没事,施得就是一时的狗屎运,很快就会行霉运了。”   一推之下,木锦年的手正中花流年的胸,花流年反倒笑了,打了木锦年的手一下:“乱摸什么?讨厌!我看未必施得就会走背字,你是太盲目相信毕问天了,毕问天是很高明,但有一句话你忘了?人算不如天算!现在精诚玉器行在单城红火得很,锦年玉器行早就被人忘到了脑后,关键现在圈内人一说起哪里的玉器高档,都说是精诚玉器行。高档个屁,施得接手之后,就没有进过一次货,全是你的存货,你的存货都是什么货品,我不清楚!你说也奇了怪了,怎么施得一接手,生意就这么好?”   木锦年不想再听到任何和玉器行有关的消息了,他摆手说道:“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后悔,后悔没用,只会自寻烦恼,我的旅游公司现在业务已经有了进展,前景很好,第一笔生意就赚了不少,就说明毕爷的眼光没有问题。施得不是一般人,他身后还有一个何子天,所以不能要求一出手就能让他一败涂地,要从长计议。”   木锦年的旅游公司除了表面上从事正规的旅游业务之外,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是暗中进行的出国中介,当然,如果只是从事正常的出国中介也不必暗中进行,但正常的出国中介收入有限,业务又少,木锦年才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笨事,他从事的出国中介主要是为高官和国企领导服务的。   说白了,木锦年的旅游公司就是为贪官向国外转移资产、帮助贪官的老婆孩子或国企高管的情人出国享受资本主义的阳光和雨露的地下中介,手续介于合法和不合法之间,收费高昂,办成一例最少也要收取100万的佣金。价格虽高,不过对于贪官和国企高层来说,羊毛出在百姓身上,钱再多,也不用自己掏一分钱。所以,只要被高官或是国企领导认可,就不愁生意。   以旅游公司为幌子从事地下中介的思路,是毕问天提供给木锦年的,而且毕问天还为木锦年规划了更长远的前景。旅游公司的业务拓展之后,下一步,是创办一家专门提供出国留学、移民政策的公司,更大范围地为所有想要出国的富二代、官二代服务。毕问天告诉木锦年,在未来,出国留学、移民以及贪官和国企高管出逃,将会成为潮流,如果抓住契机,可以大发一笔横财。   木锦年的旅游公司成立不久就赚到了200万,应该说确实比玉器行的前景远大多了,他对此也非常满意,踌躇满志地等待自己成为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的一天。如果没有精诚玉器行的事情的话,他现在事事顺利,凯歌高唱。   偏偏施得为他添堵了。   “还从长计议呢?你看施得现在又是古玩行,又是玉器行,还有一家滨盛房地产公司,才几个月前,他只是一个寄居在碧悠一碗香的三无人员,现在翻身了,不但比我的身家还高,连你也被他抛到了后面,他凭什么?就凭他有狗屎运?就凭他身后有一个何子天?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锦年,你得好好想想毕问天到底有没有真为了你的事情出了全力?毕问天不是自称身家几十亿,他从手指头缝里漏出的米粒,随便给你一粒,你还用这么辛苦?”花流年的牢骚满腹,她对毕问天的不满积蓄到了极点,“相比之下,何子天对施得可是出了全力。”      第107章 即将远行      毕问天并不喜欢花流年,勉强收了花流年,也是为了平衡木锦年的命数之中的缺失。收了花流年后,毕问天不但没有传授花流年什么本事,也没有帮花流年指点命运,颇有让花流年自生自灭之意,就让花流年对毕问天的不满越积越多。   “花流年,我郑重警告你,不许在背后说毕爷的坏话!”木锦年急了,要和花流年翻脸:“毕爷怎么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是我们的恩师,我们除了敬重他之外,对他必须无条件服从。是,毕爷的身家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并不重要,那是他的钱,我们没有理由向他伸手要一分。他收我们为徒弟,也不是图我们钱,更不图我们的势力,我们有什么值得毕爷看上的?毕爷是真心为了我们好,你不信是你的事情,我信,所以请你以后自重!”   花流年被木锦年的气势震住了,张大嘴巴愣了半晌才嘟囔说道:“凶什么凶?你信就信吧,有你后悔的时候,等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时候,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木锦年以前并不喜欢花流年,但现在他和花流年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必要的关系还得维持,也许也是觉得刚才的话有过于咄咄逼人了,就又缓和了语气:“毕爷才走,我们就在背后说他坏话,有失伦理,毕竟他是我们的长辈。流年,你不如也加盟我的旅游公司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要开几家玉器行的分店,压死施得,才不加盟你的公司。”花流年气呼呼的样子,既有三分妩媚,又有七分好玩。   “单城的玉器市场不大,你开分店多了,小心拖死了自己。听我的劝,做生意不是赌气,要认清形势。别和付伟强一样,非要赌气拿下省电视台的项目,结果铩羽而归,现在倒好,听说施得和黄子轩同乘一辆车从石门回来,而且黄子轩还在市委当着许多领导的人,隆重推出了施得。黄子轩要和月国梁联手了,单城市委的风向,又要变了……”想到了单城的局势,木锦年不免忧心忡忡,颇为头疼。   花流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毕爷又去了哪里?”   “京城。”木锦年又恢复了几分自信,说道,“应该是和高层的人事变动有关,毕爷手眼通天,在高层也有人脉。另外,我觉得他还想在京城正面狙击何子天,不想何子天轻易找到施得的父母。”   “毕爷应该在施得崛起之前,利用手中的人脉将施得压死,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以施得现在的上升的速度,天,不用多久他的触角就伸到省里了。”花流年现在开始担心施得的上升趋势太快了。   “已经伸到省里了。”木锦年冷冷一笑,“夏花的爸爸是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据说是下届省委秘书长的热门人选。省委秘书长,可是省委常委,堂堂正正的副部级省领导。”   花流年“啊”了一声:“那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施得骑在我们头上?”   “哼哼,别急,毕爷临走之前已经出手了,现在付锐运势高涨,月国梁运势大降,就算黄子轩现在和月国梁联手,也晚了一步。而且付伟强在石门碰了壁,恼羞成怒,想要给施得一个厉害瞧瞧,施得最近运气太旺了,也该走走背字了。”   “太好了,我也想看施得怎么栽一个大跟头!”花流年开心地笑了,尽管说来,她一开始对施得有几分好感,但在庞大的利益面前,好感不过是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小苗,一场风一阵雨,就夭折了。   施得并不知道自己被木锦年和花流年编排得一无是处,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别说以木锦年的本事没办法让他运势走低,就算毕问天亲自出手背后暗算他,他也不一定就会中招,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有许多人的运势和他相连,毕问天想要摸透他的底细,也没那么容易。   晚上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月清影,问到月国梁是否有空,月清影很奇怪地问道:“你以前对爸爸的事情没这么热心,这是怎么了?”   施得不好隐瞒:“我怕月伯伯最近运势走低,会影响到大局,想和他好好谈谈。”   “他最近恐怕都没有时间,晚上在开会,明天一早要下去视察工作,大概要两三天,然后直接去省里开会,一周之内他都抽不出空。”月清影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让我转告他也行。”   “一周……算了,我还是当面见到他,看清了再说吧,现在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正好等我从下江回来再说,一周时间,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故。”施得想了一想,有了决定。   “好吧。”月清影又问,“有没有夏花的消息?省电视台的项目怎么又没有消息了?”   “没有,消息出来没这么快,总要有一个运作的过程,我就是奇怪夏花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打?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吧。”月清影迟疑片刻,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车……你还喜欢吗?”   “不喜欢!”施得佯装生气,“太贵重了,我觉得我开这么好的车,有点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我觉得符合就符合,我不管别人。”月清影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好了。”   施得笑了,一辆大几十万的车说扔就扔,女人生气时失去理智真可怕,月清影还没有富裕到损失百十万眼睛不眨的地步。   第二天,施得和李三江见了一面,现在旧城改造项目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只是地皮的归属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不过从市委传来消息说,黄书记对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十分关注,亲自点名要求区委书记和区长分别向他汇报进展,等于是黄子轩开始收权了。   李三江兴奋地说道:“施老弟,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我觉得,以后我能不能再进一步,就看你了。”   施得笑笑没有说话,李三江的运势目前还在上升阶段,但势头已经比以前弱了不少,他究竟能坐到多高的位置,不好下一个判断。不过他心里有数,李三江能有今天,得益于何爷为他逆天改命,而逆天改命终有一日会引来强烈的反弹。所以在李三江的人生前方,哪怕还有花团锦簇的前程,也会有一个未知的甚至是深不可测的隐患在等着他。   晚上回到方外居,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明天就要从石门直飞下江了,终于到了送黄素素到下江上大学的时候,施得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紧张。   紧张的不是要面对债主,他已经准备好了还债所需的全部资金,外加利息,到时一并还清,从此无债一身轻。   金钱上的债务好还,感情的债,要怎样算清?他送此黄素素到下江上大学,一是出于对此黄素素的爱惜,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二是对彼黄素素的怀念,他要见她一面,几年的感情不能说没就没了,要做一个了断。   以后为了区分,施得决定将单城的黄素素称之为小黄素素,而将下江的黄素素称之为大黄素素。   施得收拾完毕,拨通了夏花的电话。   铃声响了五六下,在施得以为没人接听的时候,夏花的声音才懒洋洋地传来:“喂,施得,你明天过来就是了,我替你们买好机票了。”   施得一下听出了不对:“你说话像是鼻子在唱歌,感冒了?”   “嗯,重感冒。”夏花有气无力地答道,“抱歉呀施得,我可能没有力气十八里相送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真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施得笑道:“好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一到石门,你的病就好了。”夏花病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问工程的进展,不过让他感动的是,夏花病成这样了,又几天没有电话,还记得帮他买票,确实是一个好姑娘,她有时看上去不靠谱,其实是一个事事都悄然记在心里的有心人。   “我不,睡不着。”夏花借病撒娇,“施得,我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没有人哄着我睡,我都快哭了……你唱首歌给我听,你不唱我就哭给你听……”   施得心软了:“我怕我一唱歌,你更睡不着了,记得上大学时宿舍一帮人闹,都不睡觉,我恼了,说了一句,你们再不闭嘴我就唱歌了,结果立刻就鸦雀无声了……”   “咯咯,你太逗了,快唱给我听,我就喜欢听有特色的嗓音唱歌,破锣、烂鼓,哪怕是公鸭嗓也行。”夏花咯咯直笑。   “……”   施得无语了,都什么爱好这是,最后他实在拗不过她,就唱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唱到一半的时候,听不到了夏花的声音,他就以为她睡着,就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夏花,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施得不知道的是,电话另一端的夏花并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一手拿手机,一手用力在脸上抹来抹去,脸上,全是不争气的泪水。      第108章 送行途中有重逢      次日一早,施得开车到黄家接上了黄素素,穿了一身素净长裙的黄素素似乎比前段时间成熟了许多,亭亭玉立地站在施得面前,脸上的笑容满足而幸福。   黄素琴一边不停地交待黄素素一些注意事项,一边告诫施得,要他好好照顾黄素素,不许欺负她,更不许吃喝玩乐就是谈恋爱,结果四年大学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享受生活了。“告诉你,大学里会吃苦的学生才是好学生。只有在大学里学好知识奠定基础,大学毕业后,才能有一个好工作。”   “还有,一路上有施得照顾你,你也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不能让他乘机沾你的便宜。男人都一样,没有不偷腥的猫儿,你一感动一放松警惕,他就以为有机可乘了。记住了,万一路上需要住宿的话,不能和他住一个房间,更不能同床!”   “姐,你有完没完?”黄素素羞红了脸,捂了耳朵,“你烦不烦?我都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施哥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真是罗嗦。”   “黄素琴,刚才我好像看到梓衡过去了,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和一个女孩一起去了公园……”施得用手往远处一指。   “什么?真的?”黄素琴不知是计,顿时柳眉倒竖,双目圆睁,扔下施得和黄素素就跑,“他一直骗我说他没有女朋友,他怎么能脚踏两只船?我,我,气死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黄素琴一走,施得马上发动了汽车:“有时候对付话多的人,善意的欺骗也是对她的爱护,为了让她少说几句废话,骗她也是为她好。废话过多,不但会污染环境,还会污染心灵。”   黄素素才知道原来施得是在骗黄素琴,一吐舌头:“骗得好,她有时候就是多话症,我都怀疑她提前更年期了。”   施得呵呵一笑,汽车驶往主路,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向北挺进。本来之前说好碧悠要随他一同前往石门,但一家一碗香的分店临时有事,碧悠脱不开身,只好让施得先行。   一开始,黄素素一直微微红着脸,不说话,不时地偷看施得一眼,又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上了大学就是大姑娘了,施得感觉其实才过了十几天不见,黄素素似乎已经长大了许多一样。如果说以前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妹妹,现在的她,转眼间就是一个有心事的女孩了。   而且,她好像还长高了一些,也许是精心打扮的缘故,她描了眉画了眼,而胸前山峰也高耸了几分,迸发出了一个女孩成熟的风情。   也是,她十八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路程一半时,黄素素才慢慢话多起来,和施得絮絮叨叨地说起她对自己四年大学的规划,第一,要学好知识。第二,了解并熟悉下江,并从中发现商机。第三,大学毕业后,她想继续攻读研究生。   “怎么没有谈恋爱的安排?”施得开玩笑地说道。   “大学期间,我坚决不谈恋爱。”黄素素坚定地说道,“一个人想要有一番作为,必须要在某方面做出牺牲。”   施得摇头笑了笑:“到时恐怕就不由你了,你学习优秀,人也长得漂亮,到时追你的男生会有很多,肯定会有一个让你心动。”   “肯定不会。”黄素素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你还不够了解我,施哥,我的童年很不幸,所以我比别人更知道生活的困难。我认识你的时候,我的成绩在班上只是中等,别说能考上复旦大学,就是考上省里一所师范大学就不错了。但听到你毕业于复旦大学后,为了成为你的校友,我发誓一定要考上复旦大学。我拼命了几个月,结果……我考上了。”   施得怔怔地看着黄素素,见她充满稚气的脸上闪动自信的光芒,还有一股傲气,才知道他对她了解得确实不够多,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这么有主见有韧性的女孩。想想也是,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又有一个爱唠叨的姐姐,黄素素想不早熟都不行。   “好,如果你真有心做出一番事业,你大学毕业后,不管你留在哪里,想做成什么事情,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施得最喜欢自强不息的人,所谓自助者天助,他见黄素素有自发改变命运的内在动力,如果他不帮她一帮,也对不起她的倔强。   “谢谢施哥。”黄素素眉开眼笑了。   到了石门,正是中午时分,施得本不想打扰夏花,不料才下高速就接到了夏花的电话,夏花的声音透露出几分神秘:“你前面有一辆红色的宝马,车牌号后三位是438,看到没有?对,跟上438,别跟丢了。”   438,死三八?夏花太能搞笑了。施得差点没大笑出声。   又来一手神出鬼没,尽管已经见多了夏花的手段,施得还是佩服夏花在时间上拿捏得真准,甚至连他的车牌号也打听了出来,心思之剔透,确实是他视线之内的第一人。   跟随着宝马一直开到一处熟悉的地点——花锦园,宝马停下之后,车门打开,一个一身红衣、戴一个硕大耳环的女子下车,她长得倒也不错,不过就是妖艳了一些,不是施得喜欢的款式。   宝马女款款走到施得面前:“施先生?夏小姐在438房间等你。”   夏花又调皮了,车牌号是438,房间号也是438,而且还让一名红衣墨镜的宝马女来领路,他刚才还以为宝马车中之人就是夏花本人。   谢过红衣宝马女,施得和黄素素一起来到了438房间,敲门,夏花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请进。”   施得回头,身后的夏花一身红衣,也戴了一副硕大的墨镜,和刚才的红衣墨镜宝马女的穿着一模一样,他不由笑道:“你演电影还是怎么着?你这一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像邦女郎。”   夏花摘下眼镜,施得顿时吓了一跳,夏花眼圈发黑眼睛红肿,显然是睡眠不足再加上痛哭之后的结果,施得不笑了,关心地问:“怎么了,失恋了?”   “失你个大头鬼恋。”夏花戴上眼镜,上前拉住黄素素手,“小妹,走,不理施得这个坏人。”   施得无语了,夏花吃了枪药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冲?他只是开了一句玩笑,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三人落座,夏花点了菜,又和黄素素说了一会儿话,她对黄素素很喜欢,几句话过后,就要认黄素素当小妹。黄素素同意了,就叫夏花夏姐。   “我是被你害的,施得,你还好意思问。”夏花和黄素素聊了一会儿天,心情好了一些,就开始数落施得了,“都是为了家属院项目,我被老爸好一顿臭骂,又被老妈连审三天三夜,让我交待和你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超过友谊的关系,骂完审后之后我就感冒了,又失眠,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比喜儿还苦?”   喜儿是白毛女,她的命运当然比夏花悲惨多了,不过施得还是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害了你,我有罪,我认错。”他的态度好得不得了,还举杯敬夏花,“敬你一杯酒,祝你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夏花不为施得的糖衣炮弹所动,摆了摆手:“不听你的好听话,你说,你什么时候从下江回来?我在石门已经找好办事处的地方了,等你从下江回来的时候,再在石门待两天,顺便把办事处的事情落实了。”   施得听出了夏花的弦外之音:“家属院项目……有眉目了?”   夏花摘了墨镜,得意洋洋地一笑:“何止是有了眉目,应该说是已经十拿九稳了,我连工作都辞了,如果还拿不下家属院项目,我下半辈子就得你来养了。”   “还真辞职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说笑,真下本钱了?”施得吃惊不小,一想最近确实没在电视上见到夏花主持节目,“不过辞了也好,以后就可以安心地当我的专职秘书了,只要你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肯定少不了你。只要你忠心,别说养你下半辈子,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谢谢老板。”夏花嘻嘻一笑,又变了脸色,“真会臭美,想让我当你的小蜜,你还真敢想?我告诉你施得,我只当正室不当偏房。你别用你万恶的旧社会的思想在新时代生活,否则,你会痛苦一辈子。”   “也不一定呀,要是有可能,我倒不在乎是正室还是偏房,只要能和施哥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黄素素突然插了一句,她一脸天真,说话时的表情似乎是无心之语,又好像是十分认真。   夏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惯坏了一代男人。以后,有你们后悔和反省的时候。”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现在好不好,跟着感觉走。”黄素素眨动眼睛,右手攥紧拳头,做出了她的招牌动作,用力向下一拉,“我挺施哥,永远。”      第109章 从不跑调的人生乐章      夏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又慢慢地戴上了眼镜:“我暂时放心了,施得有了黄小妹,就对我失去兴趣了,我安全了。”随后她又伸出三根手指头,“不扯了,说正事,三件事,一是你在下江不能逗留太久,要尽快回石门,我会在石门等你拍板办事处的选址。二是让清影做好随时来石门签定家属项目的工程承包合同的准备。三是……三暂时不说了,等你回来再说。”   夏花不说,施得也不问,他现在一脑门事情,能少一事就尽量少一事,才不会主动揽事上身,而且此去下江,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想和过去彻底告别。也许不经过和大黄素素一次面对面地正式说再见,他的人生的第二阶段的转折就不会明朗。   尽管施得认为他人生第二阶段的转折随着滨盛的成立,随着他化解了木锦年借助玉器行来破他运势的阴谋而更加清晰可见了,但何爷说过,他第二阶段的转折无比重要,如果转折不成功,将会影响到今后的运势,甚至决定了他是否能够突破相师境界而迈入运师的层次,所以不能等闲视之,在局势没有全面明朗之前,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主要还是毕问天在背后加紧了攻势,也对他的人生转折起到了不可忽视的牵制作用。现在毕问天不管是不是知道夏花的加入为他带来了正面的推动作用,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但顾不上对夏花出手,不管是哪一种情形,施得有理由相信,毕问天早晚会对夏花出手。   甚至就连夏游也有朝一日会成为毕问天的目标。   只要存在利益的冲突,就会有背后的较量。既然他和毕问天所走的道路相同,却是完全不同的阵营,那么两强相遇,只能有一个胜者。   毕问天能对月国梁出手,他就敢对更高级别的人物出手,不管是谁,只要挡在了他的前面,他就会施展手法想方设法搬开。就连施得也是毕问天的绊脚石,相信毕问天针对他的围堵,已经有了一系列的方案。   但愿下江之行,能让他了无遗憾告别过去,以全新的姿态迎来未来的挑战。   飞机是晚上的航班,市区离机场也就是40分钟的路程,时间还很充裕,饭后夏花就带施得去看一下她选中的办事处地址。地址位于宁静而偏远的合作路上,是一个十字路口,树木成荫,车流不多,紧邻省城建局和建筑设计院,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办公楼,夏花的意思是直接租下一层,离城建局近,好批手续,离建筑设计院近,好出图纸。   施得十分满意,惊奇地问夏花:“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中文,怎么了?不服是不是?告诉你,中文学好了,人情世故、生活常识都会一通百通。可不像你,学的是理科,专业越深,学得越久,人就越傻。”夏花现在一抓住机会就打击施得。   施得抱着百炼成钢的心态笑对夏花的嘲讽,轻笑一声:“我学的也是文科,你就别傲慢与偏见了。”他转身又对黄素素说道,“每家公司都有人会受到重用,也都有人会不被领导喜欢,知道为什么吗?夏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同样是找一处办公地点,要综合考虑到地价,周围环境以及公司的业务范围,做到了最佳的平衡就是最符合领导要求的地点,这是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又恰恰是最有用最受益一生的知识。你在大学里年年是第一,也不如夏花这一次的选址留给领导的印象深刻。”   黄素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经验,就是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办事能力的积累,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机会,总是在为有心人所做的准备。”   “我大学里也经常考第一好不好?别以为就你学习好。”夏花白了施得一眼,拉住黄素素的手说道:“小妹,你知道我为什么事事想得周到,比别人都聪明一点点吗?是我在大学里认真学习用心观察并且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代价换来的!”   “我记下了,谢谢夏姐姐。我早就做出了决定,大学期间,坚决不谈恋爱,以后要向夏姐姐学习,做一个女强人。”   “别,别当什么女强人,女人太强,男人不爱。你要当一个聪明、狡猾并且识大体的女人就行了。”夏花眨眨眼睛,偷看了施得一眼,“你就按你施哥哥对女人的要求成长,肯定能长成一个有才有貌的知性美女。”   施得装没听见,指着办公楼说道:“你告诉清影,就说地址我看了,没问题,随时可以成立办事处。还有,家属院项目就交给你了,你多辛苦。”   “不用你说,我心里有数。”夏花挥了挥手,“我爸被我妈烦得没办法,就和杨叔叔打了招呼。我妈又和滕姨聊天,聊得很投机,在滕姨的耳提面命下,安叔叔也拍板说要给滨盛了,他要是不给滨盛,滕姨说了,就到台里去找美人鱼问问汇源大酒店的事情。安叔叔一听这个,不吓死才怪。还有一件事情我得严肃地提一下,我妈和滕姨聊天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你,两个中老年妇女对你的印象都出奇的好,尤其是滕姨,说她要是有个女儿,非要招你当女婿不可。我妈一听,也有点儿动心了,回来后非得问我你的情况,天啊,施得,你提高点自身修养好不好,为什么非要当中老年妇女的偶像?”   施得头大了,摸了摸夏花的额头:“你的滔滔不绝证明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的事实。”   “一边去,我没发烧,更没说胡话。”夏花笑着打开施得的手。   黄素素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施哥,你和夏姐姐好般配,简直就是一对冤家。”   “我和他般配?你别埋汰我了,我不是中老年妇女。”夏花继续打击施得,“他要是上电视台主持一档节目,绝对收视率暴涨,全是中老年妇女捧场。”   施得无语了,只好假装没听见,看了看时间:“该走了。”   汽车抵达机场的时候,才下午4点,还有两个小时飞机才起飞,等施得和黄素素办完手续,准备安检的时候,夏花拿过施得的车钥匙,摆了摆手:“走吧,回来之前告诉我航班,我来接你。”   飞机腾空飞起的一刻,施得忽然心思一时渺茫。从一开始夏花的意外介入,到今天听到夏花辞职的消息,不知何故,他心中对夏花多了异样的感觉。   异样,不是异常,是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夏花了。   不必说夏花在大大咧咧的背后有一颗细腻、周到的女人心,就是她的办事能力,复杂的关系网,放在石门,也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她以后的人生道路,压根不用为生计问题发愁。她如果还有苦闷的话,就是对怎样追求完美的幸福而感到迷茫,不像芸芸众生大部分是为了生计为了温饱而奔波而忙碌。   就是说,夏花也许不是六命四运的命格,但她的命数天生不错,只是七命三运也比大部分人活得幸福。施得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也不会自卑到对自己没有信心,他能感觉到,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夏花会沿着她自己的固定轨道前进,不会突然加入滨盛,更不会义无反顾地辞职。   换句话说,在和他相遇之后,夏花的人生轨迹才蓦然转了一个大弯。   一开始,施得并不认为夏花加盟滨盛是为了他,尽管夏花一见面时就表现出对他浓厚的兴趣,但他只是认为夏花就是一个自来熟的性格,她的直言不讳并非是她的真实一面,只是她的掩护色。但随着交往的深入,施得对夏花的认识也有了转变。   夏花当时随口一句就加盟了滨盛,似乎是冲动型的性格,但在石门一系列的事件之后,施得清醒地认识到,夏花心思缜密,办事极有分寸,而且心思剔透,条理清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步怎么走,下一步怎么办,甚至还想得十分长远,毫不夸张地说,她事事心中明亮如镜。   夏花是一个有主见并且愿意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人,她不想自己的人生按部就班,她想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她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来为自己创造未来。在她表面上风风红红看似不靠谱不着调的背后,其实她弹奏的是一曲主题明确、立场鲜明并且从不跑调的人生乐章。   夏花……真不简单!   飞机穿透云层,直冲蓝天,一路东南而下,飞向下江,远处的天际,夕阳透过云层,迸发出万道霞光,是在地面上无法见到的壮美。施得眯起眼睛,心思莫名之间有些沉重。他隐有担忧,夏花对他的情义,他岂能不知?他不是自恋到认为是个女人都会被他吸引,但也不会自卑到认为自己没有异性魅力,更何况,他还被毕问天下了桃花煞……   以夏花事事聪明的性格,她在感情问题上,也会是一往无前的风格。      第110章 情深不寿      施得以为桃花煞会应劫在一人身上,月清影或是碧悠,只要应了一人就会化解,而他和月清影两次亲密接触,和碧悠也有一时情动时刻,以为桃花煞已经化解了,只是在今天听到夏花辞职的消息之后,心中大起波澜,一个念头在脑中突然闪过——桃花煞恐怕不是应到一人身上就会化解的劫难,而是一生都无法解除,会一次又一次地应验到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身上!   与其说是桃花煞,不如称之为桃花劫更恰当。   也许有人认为在女人缘没什么不好,其实不然,人之一生,唯情最美,也唯情最害人。何爷说过,在运师境界还好,还可以有情的存在,而从运师境界想要突破上升到命师境界,必须忘情。   太上忘情,施得只是俗人,做不到转眼忘情。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少动情,他也不是圣人,月清影的清冷,碧悠的柔情,以及夏花的随性,他都喜欢。但他又不可能滥情,别说他身为相师必须严格要求自己,就是身为常人,即使不是绝对的用情专一,也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而最关键的是,恐怕毕问天的真正用心是要让他一辈子命犯桃花,见一个爱一个,滥情滥到无情的地步。情深不寿,用情过多,必然会对自身的前途和运势带来负面的影响,而且每个女子的背后都有无数的关系网,如果他不加以留意,那么众多关系网就会将他层层束缚,越挣扎越紧,最终会滑向命运的深渊。   毕问天果然高明,只用一个桃花劫就有可能让他一生命运多变,挣扎在和女人的纠缠之中。纠缠的人越多,运势受到的冲撞和抵消就越多,最终别说改命成功和突破运师境界了,说不定早早就会衰败,犹如过早开放的花,刚刚开放就是凋零。   久伏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   而且施得也深知感情问题混乱男女问题不检点,最损一个人的阴德。阴德,是福分的来源,是一个人在世间荣华富贵的安身立命之本。他大学期间有一个同学,曾经是班上最优秀者,不但学习好,长得帅,而且出身好,因此傲慢而恃才傲物,却有一个缺点,好色。后来不知怎么就结识了一帮人,整天在外面留连在大小歌厅之间,不久之后运气形势迅速衰减,到最后,不但学习一落千丈,还染上了毒瘾,最终连累富裕的家里债台高筑,而且还被学校开除,从此走向了人生末路。   即使在没到何爷之前,施得也很清楚有几件事情碰不得,一是赌博,二是淫乱,三是毒品,黄赌毒一沾,就会将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界,福分被削,运势衰减,人生从此再无展翅高飞的可能。   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处理好这个棘手的问题,不能让月清影、碧悠或是夏花三人之中的任何之中受他连累,被他的桃花劫带入人生的低谷,施得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的下江之行关系到他第二阶段的转折的成败。下江之后,他要么迎来一个全新的局面,要么形势继续恶化——滨盛前景堪忧,月国梁运势降到低谷,等等,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四处起火的糟糕局面。   希望何爷的京城之行一切顺利,更希望何爷早日回转,纵然只是有只言片语的指点也行。   飞机降落在下江的时候,是晚上8点多钟,微带潮湿的下江的空气让施得胸口发闷,他和黄素素出了机场,先打车了进了市区,在复旦大学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还好,宾馆的房间还很充足,施得就要了两间房,正要办理手续,黄素素挤了过来,悄声说道:“施哥,我一人住……害怕。”   施得一想也是,黄素素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她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对他十分依赖,就要了一个房间。房间倒还不错,两张床并排,房间也不算小,除了不习惯潮湿发霉的气味之外,一切还好。   黄素素害羞地说道:“让你见笑了,我是第一次出远门。”   施得怜惜地笑笑:“洗洗澡,解解乏,早点睡,明天一早去报道。”   黄素素去洗澡,施得半躺着床上想事情,重回他生活了几年的下江,心绪难平。望向窗外熟悉的夜色,脑中浮现出几个熟悉的下江同学的名字,却迟迟打不出去一个电话。   更是打不出大黄素素的电话。   不一会儿,小黄素素洗澡出完了,秀发未干,穿了一身短衣短裤,白嫩的胳膊和匀称的双腿,身材顺势而下,曲线优美,逼人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几乎无法呼吸。青春,就是傲人的资本。   她羞不可抑:“施哥,我穿成这样,合不合适?”   施得却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当小黄素素是亲妹妹一样,慈爱地笑了:“怎么不合适?挺好。既合体,又好看,我看挺好。”   小黄素素高兴了,上床钻了被窝:“我先睡了,施哥你也早点休息,一路上挺累的。晚安。”   道了晚安,施得也洗了澡,出来后,小黄素素已经甜甜地入睡了,她的嘴角还流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施得怜惜地替她盖了盖被子,她对他毫不设防,当他是最亲的亲人,同样在他眼中,她和碧悠一样,也是亲人。   半夜里,施得被说话声惊醒了。   “施哥,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做出一番事业,不让你小瞧了我。”   睁眼一看,小黄素素闭着双眼,睡得正香,原来是在说梦话,施得笑笑,他知道她其实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家庭的不幸让懦弱者沉沦,却能让坚强者奋进。   第二天领小黄素素去报道,走在熟悉的复旦大学的校内,施得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静,一路上还有相熟的校友打来招呼,他一一微笑回应,态度真诚而热情。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操场和校园小路,曾经留下了多少欢笑和泪水,都已是往事不可追回。   替小黄素素办好手续,送她到了宿舍,宿舍里已经来了三四人,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见施得进来,都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施得,其中一个胆大的长辫子名叫李梦涵的女生一把拉过小黄素素,花痴一样问道:“同学,他是谁?”   “我哥。”小黄素素一脸自豪,“怎么样,帅吧?”   “帅得一塌糊涂了,不要太帅了好不好!”李梦涵胆子够大,上前围着施得转了一圈,“同学哥哥,我叫李梦涵,请问你是……”   小黄素素替李梦涵回答:“他叫施得,也是复旦的校友,毕业两年了。”   “哇,原来是师兄。”李梦涵的眼睛更亮了,“施师兄好。”   “梦涵好。”施得笑了笑,他对如李梦涵一样的半成熟半花痴的女生不感兴趣,虽然李梦涵长得还算不错,有着南方女孩特有的美白而细腻的皮肤。   随后,施得交待几句注意事项,又和宿舍的几位女生一一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宿舍,他还有正事要办。李梦涵却还依依不舍,以为施得能多坐一会儿,看得出来,她对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有莫名而强烈的好感。   小黄素素送施得下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眼圈红了:“施哥,你以后有机会来下江出差,一定要来看我。”   施得郑重地点头:“我还要在下江待一两天,办好事情还会再看你一次。你自己要坚强一些,每个人都要有独自飞翔的一天。”   “嗯,我知道了。”   走出校门,回首再望了一眼龙飞凤舞的复旦大学的题字,施得一瞬间没有了一丝留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打出了几个电话后,施得坐在星巴克咖啡馆要了一杯拿铁,斯文而沉静地等到债主的上门。其实他并不是喜欢喝咖啡,但选择在咖啡馆还钱,至少在优雅的环境下,大家都可以表现得文质彬彬一些。   当他接通几名债主的电话后,对方愣了片刻,正要破口大骂时,他堵住了对方的嘴,说是要连本带息还钱,对方就似乎被噎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个小时后,几名债主几乎同一时间赶到。施得先是诚恳地向几人道歉,声称自己消失不是为了躲债,而是要努力赚钱,争取早日还清欠款。然后他拿出小本,上面清晰地记录了他借过的每一笔钱的数目、时间和地点,以及要归还的本金和利息。   几人都以为要债无望了,不想喜从天降,施得主动上门还债了,以前对施得的误会和质疑都烟消云散,最后在轻松和谐的气氛中,施得还清了全部外债。   还有几笔几百元的欠俩,一时联系不上债务人,施得就委托在座几位如果见到,麻烦替他还一下。几人当即答应,并且不要施得的钱,就本着施得做人的诚信,他们愿意替施得出了这点儿钱。   几人中,有一个施得曾经的好友边宁,他感慨地说道:“施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说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现在看来,还真是没有看错你。不过,你外债是还清了,但还有情债不好算清,黄素素的近况,你知道吗?”      第111章 重逢      施得当然不知道了,他和黄素素早就断了联系,摇头说道:“不知道,一直没有联系。我生意失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一面,电话打不通,家门不让进。”   在座的几人连连摇头,边宁抄了一个电话给施得:“这是她现在的电话,你和她联系一下吧,有些事情该了断,还是要当面了断一下好。”他拍了拍施得的肩膀,“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和她的事情。”   边宁话里有话,施得心中一惊:“她怎么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开口,最后还是边宁说道:“你自己打电话问个清楚比较好,我们……就不说了。”   几人走后,施得一人漫步在下江街头,心中忽然一阵悲凉,怎么了这是?他无法回答自己,几次想拨出她的电话,却又几次放下。人啊,再坚强的人也有弱点,也有不愿面对的过去。   施得沿熟悉的街道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身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是不认识的路人,擦肩而过之后也许不会再重逢。人生就是不停地重逢又不停地离散,永远没有停息的一刻。   直到走得累了,施得才找了一家路边的餐馆,随便吃了几口午饭。   很久了,他都没有这么休闲的时光,也许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随后,施得又重新上路,还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的场景不停地变化,但始终只有一个人影在脑中闪动,她戴一副无框近视眼镜,留长发,文静如百合,娴静如幽兰……长发、眼镜妹,文静的气质,曾经长久地占据了施得的内心,是施得初恋时分时最美好的回忆。   走了也不知多久,日暮西沉,一抬头已经来到了一处里弄,里弄是下江方言,和京城的胡同同义。低矮的老式楼房,仄小的生活空间,狭窄的走堂,就是当年向他开口要有房有车才肯嫁女的未来丈母娘的居住之地——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下江的贫民居而已。   也是黄素素从小的生长之地。   看似漫无目的,其实施得的脚步却一直追随着当年失败的道路,一步步从大学丈量到了黄素素的家,当年从初识黄素素到恩赐一样允许他登门,他用了四年时间。但从做生意失败到吃了闭门羹,他只用了一年多时间。而今天,当他又一次一步步从学校步行过来,才发现距离也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遥远。   有时想想,人生就要有敢于付出的勇气和决心,埋头去走,等你抬头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困难比预料中要小很多。不要被想像中的困难吓倒了,不亲自试一试,永远不知道有没有惊喜,也永远不清楚自己的潜力。   施得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下江黄素素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有人接听了:“侬好。”   是她,依然是她素净如天空一样空灵的声音,施得的心情一阵激荡,强压内心的激情汹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水:“你好,我是施得。”   “……”电话一端是沉默,长久的沉默,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随后,粗重的呼吸声就变成了哽咽,“施……得,你在哪里?”   黄素素的悲痛一哭,让施得内心沉积已久的悲愤化为乌有,初恋最难忘怀,黄素素给他的伤害最深,是因为他曾经爱她最深。   “我在你家门口。”施得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冲动不安,“我想和你谈谈。”   “你等着,我马上出来。”   黄素素的反应出乎施得的意外,他还以为她会避而不见。   片刻之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黄素素直接就飞了出来,风一样冲到了他的面前。   还没有站稳,后面就又冲出了黄素素的母亲,一个头上卷着发卷嘴里含着牙刷的中年妇女,她后发而先至,抢先一步来到施得面前,气势汹汹地叉腰说道:“施得,你怎么阴魂不散又来缠我家素素了?告诉侬,我家素素已经订婚了,婚期就是国庆节,侬就死心吧。就凭侬一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凭什么和我家素素好?侬这种乡巴佬,就配回到乡下去找乡巴佬女孩。”   施得以前不觉得白素娥的嘴脸有多令人生厌,虽然觉得她目光短浅而小气,却对她多少还有几分尊敬,今天却被她势利的嘴脸彻底激怒了,一个住在弄堂每个月收入不过一千多元的工薪阶层,一个一辈子没有迈出下江一步却视下江之外的地方都是乡下的井底之蛙,不过是一个将自卑当自尊将无知当个性的悲哀和劣根性过度突出的小市民罢了!   “伯母,我来,是和素素告别来了。”施得压制了心头的怒火,依然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告别?侬有什么好告别的?哪里来回哪里去,一个穷鬼还谈什么告别,不要装情调啦好不好?人没钱,是什么都不好装的啦。搞不好呀是找素素要借回去的路费的,要我说,侬再不走,就是癞皮狗了。”白素蛾满嘴白沫,唾沫星子乱飞。   “白素娥,请你自重!”施得终于忍无可忍了,“你是长辈,我不会出言不逊说你半句不好,但身为长辈,要有长辈的风范。年轻人尊老爱幼是建立在老人可敬可亲的基础上,不要老不尊和老不羞。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必自取其辱!”   白素娥被施得的气势震住了,嘴唇嚅嚅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用力一拉黄素素:“素素,回家,不和他一般见识。”   黄素素又气又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中浸满了泪水。施得暗中叹息一声,若是换了月清影和夏花,必定不会是现在的局面,哪怕是碧悠,她在温柔之中也有刚强的一面,而黄素素却没有,她只有软弱和服从,以及永远也迁就不完的左右为难。   白素娥继续向回拉黄素素,用力一扯,眼见黄素素就要被她拉了回去,施得今日的告别,将会半途而废时,忽然一辆宝马汽车意外停在了施得的身旁,一人从宝马车上下来,一把拉住施得,惊喜地说道:“施得,真是你?我刚才就看到身影像你,绕了一圈回来,还真是你。”   施得也一时惊喜,竟是他的大学同学胡一刀。   大学时,他和胡一刀关系很好,胡一刀也是下江人,家境很好,父亲是一个国企的高管,母亲在党政机关工作,胡一刀却没有动不动就叫外地人乡巴佬的习惯,可见出身确实能提升一个人的素质,天天叫别人乡巴佬的人,正是因为太自卑了,贬低别人是为了满足可怜的一点自尊。就和真正有底气有实力的人,从来不会炫耀自己有钱有房子有车一样。   “你怎么来下江了?来下江也不通知我一声,真不够朋友。”胡一刀看了一眼白素娥和黄素素,冲她们微一点头,又对施得说道,“我刚从单城回来,听说你在单城混得不错,现在名下有好几家公司了,身家也有上千万了吧?以后业务拓展到下江的话,如果有可以合作的地方,记得找我,我现在主要做对外贸易的一块儿。”   白素娥也不走了,完全被胡一刀的气势震住了,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也是素素的同学?”   胡一刀微一点头,看了白素娥一眼,理也没有理她,又收回了目光,态度淡然而疏远。   显然,胡一刀连和白素蛾说句话的兴趣都欠奉。   “素素,见了同学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你这个孩子真没礼貌。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这么有出息的同学?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既然到了家门口,就到家里坐坐好了。素素,快请同学到家里坐坐。”白素娥立刻又变了一副嘴脸,笑得谄媚而讨好。   “不用麻烦了,谢谢伯母,我和施得说几句话就走。”胡一刀淡淡地回应了白素娥一句,就忙着和施得交换名片。白素娥被胡一刀冷漠待之,还不死心,将黄素素拉到一边,小声地问了几句。   施得简单一说他来下江的原因,和胡一刀交换了名片,说是以后一定加强联系,他以后肯定会有业务延伸到下江,到时还需要胡一刀帮忙。胡一刀热情地回答,说是没问题,一定尽力。   施得见胡一刀气色不错,面相隐现富贵之相,应该以后会有一帆风顺的美好人生,就由衷替他感到高兴,不过仔细一看胡一刀的格局,不由暗吃一惊,胡一刀在整体上扬的运势之中,近期运势有明显的波动,再看他双眼之中隐约笼罩一层黑气,应该是近期有小人在背后暗算,施得就问:“一刀,你最近事业上是不是有波动?”   “确实是……怪事,你怎么知道的?”胡一刀不由奇道。   施得微微一笑,只是点了一点,并未深说:“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提醒你一句,谨防身边的小人。这个小人也许是真小人,也许是伪君子,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就是他正在背后坏你的事情。”      第112章 人生要有取舍      胡一刀微微低头一想,也没深想施得和他分别经年,怎么会一见面就知道他的困境,他只是点头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刀,到家里坐坐好啦,就到家门口了,不进家多不好。”白素娥又厚着脸皮凑了过来,眼睛四下转转,将宝马打量了一个遍,“宝马好呀,得100多万吧?都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生,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你可比施得强多了。”   好嘛,又抬胡一刀又贬施得,十足的损人不利己的小人嘴脸。   胡一刀正和施得聊得高兴,白素娥非要横插进来就让他十分恼火,但良好的修养不允许他发火,又碍于黄素素的面子——尽管他对黄素素没什么好感,知道黄素素和施得的事情后,他就将黄素素拉入了自己的黑名单——只好皱皱眉头说道:“我的宝马是公司配的专车,不是我个人的。我现在比不了施得,施得名下有好几家公司,现在至少是千万的身家,再说了,不是有钱人就开宝马,开不开好车和有钱无关,和个人的生活品味有关。而且开宝马的,也未必是有钱人,懂吗?”   说完,胡一刀又冲黄素素微一点头:“素素,自己保重。”随后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黄素素羞愧得无地自容,母亲太丢人了,势利的嘴脸几乎令人作呕,如果不是想和施得说话,她早就转身走人,没脸留下了。   然而,更让人羞耻的一幕出现了,母亲望着胡一刀远去的宝马尾灯,收回目光后,突然喜笑颜开地来到施得面前,声音甜到发腻:“小施,别在外面站着了,来,到家里坐坐,伯母给你泡上好的龙井茶。”   世上还有变脸这么快的人?黄素素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生她养她的亲生母亲,一个人不能没有底线到这种程度,听胡一刀说到施得身家千万,马上自打耳光,又冲施得摆出一副巴结讨好的嘴脸,她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   真希望没有这样的母亲。   黄素素终于鼓起了一次勇气,她一把推开白素娥,拉过施得,大声说道:“妈,我和施得出去走走,你回去吧!”   等黄素素和施得走出很远,白素娥还呆呆站在原地不动,忽然一跺脚,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还真是看走了眼,施得居然发达了。看他对素素感情挺深,要是能复合就好了。赶紧问一下,看素素的婚事能不能取消了……”   如果让黄素素听到白素娥的话,她也许能气得当场昏倒。   不过现在她陪在施得身边,漫步在曾经和施得有过甜蜜爱情的街道,心事浮沉,恍若隔世。眼前的施得,在消失了将近一年之后,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下江出现在她的面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刚刚订婚之时来,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比起当时施得生意失败时的落魄,现在的他,沉静如水,意气风发,就如一把出鞘之剑,隐现出逼人的锋芒。除了帅气,他又多了英气和从容的气质。   黄素素芳心乱跳,作为她曾经的初恋情人,施得一直是她心中最动人的乐章,她永远忘不了她的初吻,她的第一次拥抱以及她和施得之间的每一次微笑和泪水。施得风趣、幽默,有耐心,又有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可是为什么他当年就不辞而别,连一声再见都没有?她真是一个虚荣的只喜欢房子和车子的女人?她不是。   “施得,你当年不辞而别,你欠我一个解释!”黄素素站住脚步,直视施得的双眼。   施得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心中立刻被巨大的愤怒淹没,是的,他也曾经无数次设想黄素素并不会因为他的一次失败而和他一刀两断,也多次试图说服自己,其实一切都是白素娥从中作梗,但现实却又是黄素素不但没打来一个电话,没有写过一封信,也没有委托任何一个同学打听过他的下落,他就彻底死了心。   但当黄素素当面质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时,他还是被自己的愤怒燃烧得浑身发抖!此刻他已经可以确定,他和黄素素是被白素娥在中间横加干涉,硬生生将二人分开了。   “我没有不辞而别,生意失败后,我去家里找你,你妈妈挡着不让我进门,我喊你,你不应,打你电话,打不通。去单位找你,说你请了事假,去了哪里,无人知道。我一个在下江支撑到弹尽粮绝,没有了一分钱,最后万念俱灰之下才回了单城……”施得本不想回忆往事,但和黄素素见面,又不由他不被往事的潮水淹没。   “呜呜……”黄素素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泪雨纷飞,泣不成声,“我,我,我当时被妈妈硬拉到了南京奶奶家,奶奶病了,她让我请假几天照顾奶奶,等她走后,我才发现我的手机不见了。我打电话回家,她说你来过家里,说要回单城,还说要和我分手,让我忘了你,永远也不要找你,你也永远不会再回下江了。我哭得死去活来,还在奶奶家大病一场。回到下江后,就彻底没有了你的消息,妈妈帮我换了手机号码,天天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你忘恩负义,说你是陈世美……”   往事不可追,阴错阳差错过的爱情,或许就是应该错过的爱情。一个人无权选择自己的父母,既然黄素素有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势利妈妈,虽不是黄素素的错,但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白素蛾是横亘在他和黄素素之间的一道鸿沟。   施得唏嘘良久,不知是该无奈他和黄素素之间的有缘无分,还是该惋惜当时为什么不再多坚持几天,或许还能等到黄素素从南京返回之后的重逢。只是人生没有假设,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单行道。   以前黄素素悲伤的时候,会靠在施得的肩膀,但现在,她背树而立,和施得保持了一步的距离,一步之遥,咫尺天涯。   “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为什么?”黄素素发出了悲怆的质问,“我才订婚你就来了,你诚心不让我过得幸福,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克星!施得,我恨你!”   施得终于无法矜持,向前一步,轻轻将黄素素抱在怀中,感觉到怀中熟悉的躯体的颤抖:“对不起,素素,不是我负你,也不是你负我,是苍天误人。我和你见面,就是想当面告诉你,我曾经爱过你,是那么地深,那么地投入,如果有来生,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今生,我只能衷心地祝你幸福,祝你一生顺顺利利。我的祝福发自肺腑,以爱的名义!”   施得说完,用力在黄素素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然后毅然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施得!”   身后,黄素素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施得脚步微一迟疑,最终一咬牙,强忍内心的悲痛,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人生要有取舍,要有彻底和过去告别的勇气,他和黄素素之间既然已经不能再回到过去,多说无益,不如就此放手,让她开始新的生活。   而且施得也知道他身有桃花劫,不能再害了黄素素,且让一切就此随风而去,几年的感情,总算有了一个结局,哪怕不是圆满的结局,有,也总比没有好。   下江的夜幕迅速降临了,外滩美景一如从前,施得一人坐在一条长椅上,远处无数情侣欢声笑语,再远处的霓虹灯闪烁不停,若即若离,他心中虽然还有不舍,还有留恋,但他知道,是该大步向前的时候了。   和月清影、碧悠分别通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们一切安好,随后犹豫了一下,又打给了夏花。拨通电话的一刻,施得摇头一笑,曾几何起,夏花也成了他要报平安的几人中的一员了。   “喂,施得,见到老相好没有?”   夏花的第一句话就让施得后悔给她打电话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正事?”   “正事呀……”夏花拉长了声调,“正事就是经月总授权,已经正式敲定了办事处的地址。另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归属问题,不出意外已经是滨盛的囊中之物了,还差最后临门一脚。”   施得心中一阵喜悦,忙问:“还差什么?”   “还差你来石门,再和滕有丽、郑雯婷见上一面,如果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得天花乱坠,让她们都满意,那么家属院项目就会最后花落滨盛。”   施得大汗:“要说什么才能让她们满意?对了,郑雯婷是谁?”他一下没想起郑雯婷是哪位,主要也是夏花直呼郑雯婷其名,没让他想到郑雯婷是夏花的妈妈。   “咳咳,郑雯婷就是我亲爱的妈妈,简称亲妈。亲妈听了滕有丽对你的盛赞之后,持将信将疑的态度,说要亲见你一面,她才能相信你。她相信了你,她就继续做通夏游也就是我爸的工作,然后我爸再向杨长在杨台长提一提,事情就没问题了……其中错综复杂的逻辑,你听明白没有?所以,你现在成了关键人物了。”夏花勉为其难地为施得解释了一通。      第113章 各安天命      “听明白了。”施得汗更多了,“郑阿姨找我,会不会审我?”   “审你做什么?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妈平常说话好听,但她最讲究门当户对了,就算你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才如子建也没用,她只看出身,在她眼中,她的女儿是非官宦之家的子弟不嫁的。”夏花不打击施得,她就不舒服。   施得哈哈一笑,终于找了个机会揶揄夏花了:“我是想问郑阿姨会不会审查我是不是够资格和你合作,你太会联想了。”   “施得,你……算你狠!”夏花一时语塞,她也有马失前蹄被施得算计的时候。   总算心情畅快了几分,和夏花通话还有舒畅心情的功效,不错,不错。施得收起电话,起身,回到了复旦大学,到宿舍找到了小黄素素。   以大小区别两个黄素素,施得总觉得有些别扭,就决定以后将小黄素素称为黄小妹。   “走,出去吃饭。”施得见宿舍中只有黄小妹一人,就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黄小妹在写信,正写了一半,一听施得说要出去吃饭,就欢呼雀跃了。   下楼,校园内人来人往。每年新生入学的几天总是学校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师兄睁大眼睛扫描小师妹的美好时光。施得看到一张张充满朝气的笑脸,就知道他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还好,青春不再,热血和激情还在,而且,在他面前徐徐展开的画卷,要比大学生活更绚丽多彩。   吃饭的时候,施得叮嘱了黄小妹一些注意事项,又给她留了两千元钱。她说什么也不要,施得假装生气她才收下,还郑重其事地对施得说:“就当你借我的,以后我会连本带息还你,你就当放高利贷了。”   施得笑骂:“说的什么话?以后不许乱说。”   黄小妹一吐舌头:“我没乱说,等着瞧好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不是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会犯错,时间不会。”黄小妹像一个小哲学家一样,她说话时的表情很严肃。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记得多给家里写信。”施得忽然发现自己也很唠叨,重复了许多废话,却还说得津津有味,觉得非说不可。还好,黄小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相反,还静静地聆听他的每一句话。   饭后,施得送黄小妹回宿舍,算是和黄小妹正式告别了。还好,李梦涵还没有回来,否则说不定他还要被她缠住问个没完。   第二天,施得上飞机之前电话了夏花,这一次夏花没有说个没完,只回答了两个字:“收到。”   中午时分,施得回到了石门。一下飞机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牌子指指点点,施得还觉得好笑,心想有什么事情值得大惊小怪,一个牌子有什么好看的,等他走近一看,气得哭笑不得。举牌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夏花,关键是举牌子接人也没什么,问题是,夏花不喜欢按常规出牌,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接骗子坏人。”   不少人围着夏花小声议论纷纷,偏偏夏花长得好看穿得漂亮,就有人小声说道:“是不是被哪个男人抛弃了,才想出这法子?”   “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挺好,条件这么好,犯得着一棵树上吊死?要不,跟了我算了。”   “就是,我看要不你去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我看还是算了,这女人厉害着呢,这次敢举个大牌子在机场接人,下次说不定就举着照片来了,谁和她谈朋友,真能被她卖了。”   得了,人言可畏,施得就假装没看见夏花,绕道而行。不料夏花眼尖,一把拉住了施得的胳膊:“别跑,接的就是你。”   一言既出,语惊众人,无数人目光箭一样向施得投来,施得败了,落荒而逃。   上了自己的奥迪车——当然是施得自己开车——打开手机,手机空空如也,没有一个短信,或许他和黄素素就这样永远天各一方了,也好,相见不如怀念,更高的境界是,不相见也不怀念。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魂儿丢在下江了?”夏花不无嘲讽地说道,“施得,收回心思,准备迎接全新的挑战吧,据可靠消息,付伟强不甘心失败,卷土重来,今晚到石门,将继续在石门折腾……”   施得没理会夏花的嘲弄,收起手机:“来就来吧,一家有女百家求,工程就好像待嫁的女儿,谁都想娶回家……你帮我约一下两位阿姨,我们抢先一次,让付伟强白来一趟。”   夏花忽然笑了:“待嫁的女儿?你形容得还真形象!约两位阿姨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替你约好了,两个小时后,在水云间茶馆238房间。”   238,莫不是夏花故意暗示他面对的将是两个三八?她可真有一套,施得点头应下,一路开车奔办事处而去。   不过也别说,夏花办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的时候,不但办事处已经租下,装修工作也开始了,工人已经入驻,装修图纸已经出图,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   施得在到处是木料和铁钉的施工现场转了一转,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他又不懂装修,不过是外行看看热闹罢了,好歹他是滨盛的总经理,是法人代表,视察工作也要做做样子。   手机叮咚一响,有一条短信进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是古诗十九首中的第一首《行行重行行》,正是当年他和黄素素最喜欢的一首长诗之一!   黄素素终于来了短信,施得手拿手机,一时怅然若失,半晌呆立不语。好一个与君生别离,又一句思君令人老。胡马依北风,他在北方,越鸟巢南枝,她在南方。言外之意就是各安天命,天南地北,从此唯有思念而已。   其实,没有思念也何妨?施得合上手机,见夏花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淡然一笑:“走,为了最后敲定家属院工程的归属,冲。”   夏花白了施得一眼:“不就是两个中老年妇女,你激动个什么劲?莫名其妙!”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在黄素素发来短信的时候,她正在下江的机场遥望北方,泪水弥漫了双眼。发完短信,她擦干眼泪,登上了由下江飞往羊城的飞机。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关了手机,黄素素喃喃自语了一句,恍惚间,她看了跌跌撞撞冲进机场的妈妈和爸爸,她没有回头。等飞机腾空飞起之后,看到机场被远远地抛到身后,连高楼都成了火柴盒大小时,她又想,别了,爸爸妈妈,一个从小听话在父母的管教下不敢有一丝反叛精神的乖乖女,终于在听到母亲想取消婚约,还要逼她重回施得的怀抱之时,她出离了愤怒,也第一次对她无比留恋的家产生了绝望。   她要逃离,她忍受不了妈妈近乎变态的势利和反复。人有脸树有皮,人穷不要紧,要穷得有志气有脊梁,女儿不是商品,在古代,正妻过门都要带上丰厚的嫁妆,嫁妆越丰厚,在婆家的地位越高。而只有妾才会只身进门,而且还会接受男方家的钱财。   因为,妾通卖买。   多么可悲的妈妈,谁家有钱就让女儿嫁谁,和卖女为妾又有什么区别?什么叫门当户对?家境相差太多,女儿过门之后会有地位会受到尊重?不过是附庸和生育工具罢了。真正恩爱的富贵之家,大多都是从贫穷走到富裕的创业夫妻。   黄素素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在接到未婚夫的电话之后,在被对方一句冷冰冰的“取消婚约”并且扔下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不娶你,是正确的决定”的嘲讽之后,她再也无法在下江多待一刻了,她要逃离让她窒息的家庭。   就最后给施得发一个短信吧,她知道他和施得之间已经隔了山隔了水隔了一辈子的距离,就这样说再见,就这样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黄素素知道,她只有离开父母,只有独自面对生活,才能真正地面对自己。靠在飞机的窗上,她依然泪流不止,施得是她爱过的第一个男人,爱得深沉爱得艰辛,只是命运的捉弄,她和他终究失之交臂。此去羊城,一入南方深似海,从此施郎是路人,或许,今生真的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如果让施得知道黄素素的选择,他肯定心情激荡,久久难以平静,只是他不知道,人生就是如此的各自悲欢……他在夏花的陪伴下,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了水云间茶馆。   没想到时间还没到,郑雯婷和滕有丽已经到了,可见她们想见施得的心情是多么迫切。   “施大师来了。”一进房间,滕有丽笑容满面,热情十分地迎了过来,还亲自为施得拉开椅子,又双手端上水杯,“施大师请用茶。”      第114章 巧言令色      施得之前是为了显示大师风范,故意摆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在郑雯婷面前,他多少顾忌三分,正要谦虚几分,不料夏花在背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和夏花还算小有默契的他立刻明白,夏花是想让他继续以大师的形象示人。   施得不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演员,但既然选择了相师的职业,表演的基本功必须要有,施得就轻轻咳嗽一声,接过茶杯,淡然一笑:“滕姨客气了,叫我小施就行了,叫什么施大师,我可承受不起。”   “不行,可不行,你就是施大师,怎敢怠慢?”滕有丽不管不顾地坐在了施得身边,拉住了施得的胳膊,“施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家老安,他的麻烦来了。”   上次见面,施得说安坚强50岁会有一难,而安坚强今年正好50岁,他当时也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确实据安坚强八字推算而出,尽管他自认对八字的推算不如对相面精通,却没想到,还真应验了。   和滕有丽对施得的恭敬有加相比,郑雯婷就在施得进来之时点头打了招呼之外,就再也不发一言,只坐在一旁,漠然旁观施得和滕有丽之间的对话。她审视的目光将施得打量了好几遍,冷森森的眼神,让夏花看了也心里发毛。   施得也注意到了郑雯婷的态度,并不在意,只当视而不见,只管先摆平了滕有丽再说。各个击破也是战术手段,郑雯婷对他有先入为主的认知,不当他是什么大师也正常。   “什么麻烦?”施得不慌不忙地问道。   “有人想背后黑我们家老安,写匿名信举报他有生活作风问题,说他和美人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简直就是诬蔑好人。老安虽然色了点,但他有色心没色胆,我再清楚不过了。施大师,你上次刚说他有一难,结果难就来了,真神人也。你想想办法,帮老安化解了吧。”滕有丽病急乱投医,真当施得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施得一惊,怎么在现在的节骨眼上会有人举报安坚强的作风问题?从对方选择的时机分析,不排除和家属院项目有关,莫非是他?   想帮安坚强化解危机不太好办,但可以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施得微眯双眼,过了一会儿猛然睁开眼睛说道:“想要化解也不难,但要有诚心。”   此话一出,郑雯婷顿时面露鄙夷之色,她认定施得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不但骗得夏花五迷三道,还唬得滕有丽团团转。只要施得开口要钱,她就准备报警,将施得绳之以法。   “施大师,只要能化解了难关,花多少钱都成。”滕有丽哀求说道,她对施得是百分之百信任,现在安坚强确实被弄得焦头烂额,省电视台纪检组已经找他谈话了,说要核实举报信的内容。虽然是台里内部处理,但谁也不敢保证事情会不会闹大。万一要是省广电局介入就麻烦了,安坚强将晚节不保。   “不用花一分钱,我只需要见当事人一面,才会有解决之道。”施得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   “那好办,那好办,我让老安晚上就来拜会施大师。”滕有丽喜出望外。   “不用。”施得摆摆手,故意放低了姿态,“有夏花的面子,我说什么也要亲自登门,滕姨就请放宽心,我不会让安叔受委屈。”   “哎呀,太谢谢施大师了。”滕有丽喜笑颜开,才想起郑雯婷一样,拉过郑雯婷介绍说道:“施大师,这位是夏花的妈妈郑雯婷。”   施得急忙站起,微微一笑:“郑姨好,我们通过电话了。”   “是通过电话了,听声音,你是一个很热情很不错的小伙子,不过一见本人,神乎其神的,我都不敢说话了。”郑雯婷阴阳怪气地说道,显然,她对施得既不信任,又看不惯。   夏花却不说话,笑意盈盈地看看郑雯婷,又看看施得,也不知道她是想看谁的笑话。   施得没空去猜度夏花的心思,反正她知道夏花多变,不如固守本心,才是上策,就呵呵一笑说道:“郑姨对我有误会,没关系,我可以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我看不必了,神神叨叨的人我见多了,有五六十岁的,有七八十岁的,有男有女,没一个能在我面前解释清楚的,你年纪轻轻,估计入门的时间还不长,我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要是你凭真本事和小花一起合作,就凭你的长相和学识,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不走正路,我得和夏游说说,省电视台的家属院工程,还真得再好好考虑考虑。”郑雯婷脸色一板,还真有几分省委副秘书长夫人的威势。   夏花一听这话不免焦急,暗中又拉了施得几下,还连连朝施得使眼色,施得没反应,郑雯婷却是看得清楚,咳嗽一声:“行了小花,别拉拉扯扯了,你听我的话,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施大师不是你合适的合作伙伴。”   “石门不是水城,桥很少,郑阿姨不知道常在哪里过桥?而且据我所知,夏花最近光是往返单城和石门就有不下一千公里了,要是每座桥只按一公里长计算的话,得有一千座桥才能超过夏花走过的路……”施得呵呵一笑,接过了郑雯婷的话。   夏花“噗哧”乐了:“妈,敢情你把石门当水城威尼斯了。”   “一边去,没你的事,少插嘴。”郑雯婷微微愠怒,语气就变了,“年轻人,伶牙俐齿不是真本事,你再能狡辩,也改变不了我对你言过其实的看法。”   “我没想改变郑阿姨对我的看法,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世界很大,人心很小,每个人都局限在自己的生活范围之内,通常听到的看到的只是极其有限的一部分真相,却误以为就是全部真相了……郑阿姨有没有听说有一种虫子,早晨出生,晚上就死?”施得欲擒故纵,有意和郑雯婷较量一番。   郑雯婷一时没明白施得想要说什么,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听过又怎么了?”   夏花在一旁掩嘴偷笑,心想施得越来越坏了,以前他好象是挺老实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也学会捉弄人了?莫非跟她学的?也好,让施得好好教育一下顽固僵化的老妈,谁让她总是懂得不多还爱处处讲大道理管教别人?   “还有一种虫子只生活在夏天,到了冬天就死掉了,如果你对它说起冬天的冰天雪地,它不但不会相信,还会嘲笑你信口开河。”施得进一步解释了他的隐喻。   郑雯婷终于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气得脸都红了:“施得,你一个晚辈,对我冷嘲热讽,你有没有家教?”   “我有家教。”施得一脸严肃,十分认真,“我也不是嘲讽郑阿姨,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基本的道理,对于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还是不要凭借经验来否定,经验往往有时最靠不住。一个人如果过于强调经验,就等于是固执偏见。比如有一个地方上的人都把土豆错叫成山药,这就是群体错误,但身在其中都不自知,还以为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施得侃侃而谈,高谈阔论,并不是为了显示他多有口才,也不是为了说服郑雯婷,而是为了在郑雯婷面前表露出他渊博多学的一面,毕竟他和夏花合作的是事业,不是相面算命。   其实如果只想说服郑雯婷,一句包含让郑雯婷震惊的真相的真话足矣。   郑雯婷无力反驳施得的理论,只是摇头说道:“你说得再好听,反正我不相信你。”   施得就知道过于固执的人通常不容易被说服,即使被说得哑口无言,也会死不认输,但对于如何说服郑雯婷,他心中早有主意,诚如夏花所说,郑雯婷是一道绕不过的关卡,必须拿下,否则,夏游不出面向杨长在发话,只凭他太极拳友的身份和夏花的面子,分量还是不够。   “信不信我没关系,郑阿姨,您相信事实就行了。”施得含蓄地一笑,该是拿出真本事的时候了,“既然郑阿姨不相信相面的神奇,那么您就随便问几个问题,我要是答错了,就证明我是江湖骗子,我就自动退出滨盛项目,不耽误夏花的事业。万一我答对了……”   “你如果答对了,我就说服夏游去和杨台长说情,把项目给你们。”郑雯婷被施得的激将法激起了火气,不知不觉被施得牵了鼻子,却没听出来施得话里的玄机,是不管他答得对不对,项目都想要,所不同的是,如果答不对,项目只给夏花不给他。   其实给了夏花和给了他,并没有多少区别。他可以表面上退出滨盛项目,但作为滨盛的总经理和大股东之一,就算不参预,也会从中获利。只是为了以后的长远,必须借此事和郑雯婷处好关系,毕竟,来日方长。   滕有丽悄悄拉了郑雯婷的衣袖:“郑姐,施大师不是骗子,我以人性保证……”      第115章 智斗      郑雯婷胸有成竹地按了按滕有丽的手:“有丽,我和你不一样,我以前吃过亏上过当,我不信他那一套。你听他说对了再说,看他一会儿是不是露出马脚。”   施得笑着提醒:“郑阿姨最好问一些您没有告诉过夏花的问题,省得您怀疑我是听夏花说的……”   “不用你提醒,我清楚得很。”郑雯婷摆了摆手,想了想,问道,“你就先替我相相面,说说我以前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这个题目大而笼统,施得也没具体问她说的是婚姻家庭还是事业,就微眯眼睛,片刻之后说道:“郑阿姨幼年的时候颠沛流离,大概到十岁左右才结束四处奔波的生活,安定下来。”   郑雯婷“啊”了一声,惊奇地看了夏花一眼,夏花摇头:“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还不到说家里事情的地步,亲妈,你别怀疑我。”   郑雯婷就摆手说道:“这个不算,顶多算是蒙对的,再接着说。”   滕有丽都替施得打抱不平了:“郑姐,怎么能叫蒙对的?你让我蒙,我一百年也蒙不到你小时候的事情。”   施得耐心很好,继续说道:“不过安定生活没过几年,郑阿姨就和家人天各一方,饱尝分离之苦。直到现在,郑阿姨和父母也没在一起。另外,郑阿姨眉毛前浓后稀,有断眉之相,说明兄弟姐妹之间情分很薄。再看郑阿姨双眉压眼,是双星侵日月之相,您出嫁之后,和娘家的关系也淡漠得很。”   郑雯婷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惊吓了,她后退一步,手指施得:“谁,谁告诉你这些的?肯定是小花。小花,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施得说家里的事情了?”   “妈!我的亲妈……”夏花十分不满地说道,“你小时候的事情,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怎么对别人说?还有,我刚才说过了,我和施得只是同事关系,在一起只是谈工作,怎么会对他说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无端怀疑我好不好?我是谁,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而且我还没有出嫁,胳膊肘不会向外拐。”   郑雯婷现在对施得已经信了几分,不再像刚才一样持怀疑一切的态度了,不过还是心存疑虑:“施得,你能不能算出我有几个兄弟姐妹?”   “淡眉,只能说明兄弟姐妹之间情分疏远,不能看出到底有几个兄弟姐妹。”施得实话实说,毕竟,他是老实孩子,“相术不是神乎其神的神仙之术,只能看出大概,不能无所不知。”   此话一出,郑雯婷顿时嗤之以鼻:“我就说嘛,骗子就是骗子,就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哄人上当,看,现在黔驴技穷了吧,呵呵。”   换了别人,也许就被郑雯婷的嘲笑气得暴跳如雷了,说实话,施得也很气愤,但再气愤也得忍了,小不则忍则乱大谋,而且他其实已经心中在数了。是,换了一般相师,确实推算不出郑雯婷有几个兄弟姐妹,但他不是一般相师,他已经达到了相师的最高境界,可以上升到从格局推算一个人的命数了。   施得也呵呵一笑,依然气定神闲:“先不急着下结论,郑阿姨,等我把话说完。”   “哼,我听着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郑雯婷几乎要冷笑了,甚至还露出了胜利的神色,她得意时的样子和夏花太相像了,可见女儿随妈也不是没有道理。   “郑阿姨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施得淡定地说出了他的推算。   话一出口,夏花脸色大变,糟了,施得说错了,她只有一个舅舅,没有姨,这下完了,老妈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今天的事情,不但没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施得形象大毁,惨了,惨了,万一老妈不出面说服老爸,眼见到手的家属院项目,岂不是又飞走了?况且现在付伟强又重新加强了活动,前功尽弃的感觉真是让人抓狂。   夏花还没抓狂,郑雯婷已经哈哈大笑了:“我就一个哥哥,施得,你就别再装腔作势了,行了,茶也不喝了,回去讲笑话给别人听去。”   施得没有一脸灰败,也没有惊惶失措,而是依然一脸浅笑:“郑阿姨,有些事情您或许是不知情罢了,这么多年了,您也该知道一些真相了。我想如果您打一个电话给家里,问问当年的小妹现在在哪里,也许您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如果施得竭力辩解,或许郑雯婷不会相信,更不会打出电话求证,但施得的镇静和自信,不由她不停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手机:“如果我打了电话还证明你说的是假话呢?”   “我甘愿受罚。”施得坚定地说道。   “好,我就让你输得口服心服。”郑雯婷随后拨出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过后,她“喂”了一声,问道,“妈,我是雯婷,我今天意外听说,我小时候还有一个小妹?”   电话一端说些什么,施得听不到,夏花听不到,滕有丽也听不到,不过几人都是一样的表情——紧紧盯着郑雯婷,只等她说出最后的答案。   夏花紧张万分,她从未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小姨,虽然和姥姥家联系不多,她长这么大,也没有见妈妈回过几次娘家,但姥姥家的情况她怎能不清楚?而且她也只亲眼见过姥姥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哪里会再有一个小姨了?施得真会信口开河,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滕有丽也是手心出汗,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对施得的大师本事深信不疑,但万一今天栽在郑雯婷面前,那她到底还要不要相信施大师的本领?如果不相信的话,她又要靠什么化解安坚强眼前的一难?几人中,倒是滕有丽最患得患失,最担心施得说错。   和夏花的揪心滕有丽的患得患失相比,施得说不紧张那是骗人,他第一次将他相面和格局之术运用到了极致,从面相、命理和格局之上精心推算出郑雯婷自小曾经有过一个妹妹的事实,是他达到相师的最高境界之后,最竭尽全力的一次,最终暗中推算三次都得出相同的结论之后,他头昏眼花,气血翻涌,差点站立不稳。   太损耗心神了,施得感觉如同大病了一场,浑身虚弱不堪,手心出汗,脚底发麻,如果不是强撑着站立,现在恐怕已经倒地不起了。但他不能倒,他不是计较一时的输赢,而是今天是一次验证他在相术之上是不是一个真有资质的绝好机会。一时的输赢倒没有什么,他还有补救方法可以让郑雯婷对他改变看法,但如果他推算的结果不准确,对他在相术上的自信将是重大的打击。   打击力度之大,比起丢掉一个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更要严重无数倍!   郑雯婷放下电话,一脸愕然,呆若木鸡,半晌不发一言。施得不说话,滕有丽不敢问,夏花最没耐心,急了:“妈,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了?”   郑雯婷就像突然梦醒一样,一把推开夏花,夺门而出,刚到门口,她又一下站住,回头对夏花说道:“小花,晚上请施得……施大师到家中吃饭。妈妈有事……先走了。”   滕有丽见郑雯婷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担心她的安全,急忙追了出去,不过她从郑雯婷的表现上看出了什么,猜到怕是施得说对了,不忘高兴地对施得说了一声:“施大师,晚上记得到家里来,一定要来呀。小花,施大师要是不来,我找你说理去。”   郑雯婷和滕有丽一走,夏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刚才太紧张了,以致于都攥疼了自己的手心而没有感觉,现在一放松,才感觉到手心火辣辣的疼。她吹了吹手心,伸手一拍施得的肩膀:“行呀,没白让我相信你,不过我的手心都快破了,你得赔我……”   一拍不要紧,施得身子一歪,软软地就倒了下来,惊得夏花惊呼:“喂,你怎么了?别吓我?哎呀,撞到我的胸了,你是不是诚心想沾我便宜?不对,好像真昏倒了,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如夏花一样话这么多,好在夏花话虽多,手脚却不慢,及时接住了施得,扶施得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可惜的夏花身子瘦弱,用力撑起施得,生怕施得摔倒。施得紧闭双眼,完全失去了知觉,夏花用肩膀扛起施得的胳膊,另一只手放在施得的腰间,不一小心手一滑落在了施得的屁股上,她忙抬起头,说道:“我可不是故意调戏你,你别多想,更别得意。”   施得哪里听得见,他已经气血亏损,轻度昏迷之中,就是夏花真调戏他,哪怕对他动手动脚,他也没有反抗之力了。   夏花将施得安放在沙发上,又拿来热水喂他,轻手轻脚的样子,倒像是挺会照顾人一样,不过不一会儿就露馅了,先是水流了施得一身,弄得她手忙脚乱,然后一紧张之下,还失手打了一个水杯……      第116章 施得之伤      最后无奈,只好放弃,任由施得躺在沙发上自生自灭,她还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罪过罪过,施得原谅我,我确实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不是不管你,实在是无能为力。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先别急着死,先昏迷一会儿再说。”   “气都让你气死了。”施得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勉强睁开了眼睛,摆了摆手,“我用脑过度,你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好。”夏花见施得醒了,喜出望外,“要不要再喝口水?要不要躺在我的腿上,这样可以舒服些?要不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要不要……”   施得实在忍不住了:“闭嘴!让我安静地躺一会儿就好了。”   夏花吓得忙捂住了嘴,眼睛中流露了惊恐和无辜的神情,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施得说是安静地躺一会儿,不料一下就睡了过去,一睡就是三个小时。睡着之后,还不停地做着恶梦,一会儿梦见自己掉下了悬崖,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在惊涛骇浪之中搏击风浪,一会儿又被一群老虎围攻,他走投无路,最后又梦见毕问天一脸阴森地站在他的面前,高大如山,他在毕问天面前渺小如草芥,在毕问天强大的气势的压迫下,几乎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等施得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还躺在沙发之上,不过头下多了一个肉乎乎的枕头——夏花的双腿,他枕在夏花的双腿之下,身子斜躺,被夏花紧紧抱在怀中,身上粘粘的全是汗水,头上也是,整个人就跟水洗了一样。   鼻中传来夏花的体香,再感受到她怀中的温暖,施得的头顶在夏花的小腹之上,温暖而柔软,一时令人承受不起,难免不浮想联翩。施得既然醒了,就不好意思再享受夏花的温存,一下翻身坐起:“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一看夏花,不由惊呆了——她满眼是泪,一脸伤悲,几乎成了一个泪人,是施得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的悲伤。   夏花怎么了?   “你怎么了?”施得坐了起来,夏花还紧紧抱住他不放,他轻轻挣脱了她的胳膊,拍了拍她的肩膀,“夏花,你这是哭什么?”   “我哭你。”夏花依然悲伤不能自抑,她抓过施得的胳膊擦了擦眼泪,“刚才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不停地说着胡话,双手想抓住什么,却总是抓不住,吓死人了。你的样子好可怜,就像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渴望母爱,又像一个孤独无依的小孩迷失了方向,想找到依靠中,太可怜了,太伤感了,我忍不住哭了……”   在施得昏迷之时陷入恶梦之中挣扎、彷徨、无助时,他最真实的一面在夏花面前表露无遗。夏花本来是嘻嘻哈哈的性格,藏不住忧伤,埋不住心事,更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深藏不露的人生悲伤,施得不幸的童年、艰辛的少年以及经历惨痛失败的青年和悲痛的初恋,在他豁然大度的外表之下,一直从未向外人展示他内心的柔弱。   男人再坚强,也有一颗柔软之心。   女人天生都有母性和包容之家,施得真实的无助和深藏不露的人生悲伤,让夏花母性大发,一时被施得带动了情绪而不能自抑。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施得,却原来也和小孩子一样哭得无助而伤心,她蓦然之间感同身受,似乎切身体会到了施得的悲伤,忍不住将施得紧紧抱在怀中,也哭得一塌糊涂。   施得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大好,就反过来安慰夏花,先是递了纸巾给她,还是止不住她的眼泪,又哄她说他只是做了一个恶梦,没事的,夏花还是哭个不停,似乎要将几年都积攒下来的伤心一次哭个够,最后夏花又抱着施得的脖子哭,哭得施得脖子里全是泪水,样子十分狼狈,她最后才又破涕为笑了。   施得现在没法出去见人了,他自己流了一身汗,夏花又免费赠送了许多泪水,浑身上下精湿。夏花哭够了,恢复了精神,说道:“等着,你先洗澡去,衣服问题我来解决。”   说着,也不等施得说话,就跑了出去。   包间内有可以洗澡的洗手间,施得就冲了干净,回想起刚才的惊险经历,心知他现在还是功力太浅,稍一用脑过度,居然就昏厥在地,可见相师并不全是人前人后的风光,在铁口直断点人命运的背后,自身的难受,还得自己承受。   身体上的痛楚好说,泄漏天机的天谴怕是不好抵挡,想想历史有名的几位相师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施得心中一阵后怕,仔细回想起他有限的几次相面,细想当时所说的话,应该泄漏天机的地方并不多,刚才的昏迷,不会就是遭受的一次天谴吧?   不行,以后得让何爷学习,不管是不是真管用,要多吃花生米了。既然连民间都知道花生米是长寿果,想来会有一定的功效。   正想得入神时,外面门一响,夏花回来了。她很不客气地推开浴室的门,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放进来一堆衣服:“赶紧换上,旧衣服就扔了吧。然后跟我回家,晚上在家里吃饭。”   施得接过衣服:“你快出去,我没穿衣服。”   “我也没看不是?”夏花讥笑一声,“别以为谁想看你,自恋狂!”   保护隐私就成了自恋狂了?什么逻辑?施得不和夏花争论,他说不过她,不过扫了一眼才惊奇地发现,夏花也换了一套衣服,好像还是新买的。女人真行,买衣服换衣服的速度真快。   等他拿过夏花为他买的衣服,顿时愣住了,看了半天也没穿上。夏花在外面都等得不耐烦了:“时间不早了,你能不能快点?穿个衣服怎么比女人还慢?”   “你怎么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施得可是吃惊不小,粗略一算,他的一身衣服从里到外得上万元,夏花不但买了上衣和裤子,还给他买了内衣,等于是全套服务。更让他惊讶的是,不但外衣大小十分合身,连内衣也合体。   “贵倒不贵,你就说说是不是合适吧?”夏花在外面答道,“我是根据经验给你买的,估摸着你穿上正好,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差吧?”   施得穿戴一新走了出来:“确实,我都佩服你的眼光了,怎么就跟X光一样。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不是以前常给你男朋友买衣服,所以才这么经验丰富?”   “男朋友?切!”夏花嗤之以鼻,“到目前为止,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享受过我买衣服的待遇,一个是我爸,一个是你……施大师!不过你可别得意,我买衣服给你,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而是想让你去我家,给我爸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要给夏秘书长留下什么好印象?”施得也不去分辩夏花的话是真是假,反正他之前也看出了夏花桃花未开,想必她没有谈过恋爱是事实。   “在家里一定要叫他夏叔叔,别叫职务,他不喜欢。你要给他留下精明能干值得信任的好印象,他总是觉得我长不大,一个亿的工程交给我,他不放心,你的任务就是让他觉得把工程给了我们,他完全可以放心。”夏花郑重其事地交待施得,对于老妈,她有八成把握对付,但对于一向刻板的老爸,她不得不谨慎几分。   这个任务比较艰巨,施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一路上,他从夏花口中知道了一些夏游的兴趣、爱好,算是对夏游有了初步了解,跳过了前期的摸索阶段。   夏花家在省委家属院,施得的黑色奥迪A6虽然长得像官车,但却没有官车的身份——是单城市的普通牌照,在小区门口就被拦下了,夏花出面摆平了门卫,坐回车上说道:“回头我找你给你换个省委牌照,省得总被人拦来拦去,多没面子。”   随她好了,施得对此没有意见,他倒不在乎被拦下就没有面子,只要夏花喜欢就行,反正夏花想办到的事情,他拦着也没用。   上了三楼,夏花又拉住了施得,上下打量他几眼,又帮他整理了一个衣服,才放心地敲门。施得见她紧张的样子,不觉好笑,由此可见,她其实也挺在意父母对她的期望。   门开了,是郑雯婷开的门,一见是夏花和施得,她热情邀请施得入内:“施得来了,快进来。小花你也真是,自己开门就是了,还敲什么门。”   夏花笑笑没有说话,而且还笑不露齿,突然就变得淑女了。   省委家属院的房子都是从外面看着不大,里面的面积却是大得惊人,夏花家至少有200多平方米,而且还是跃层,不过装修得倒是简洁,简洁之中,透露出低调的奢华。   夏游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之上,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有史以来最长的连续剧——新闻联播。普通百姓从新闻联播中看到20分钟的国内人民的幸福生活和10分钟的国外人民的水深火热,商人从中发现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和走向,官员从中嗅出政治生活中的风向,一千人眼中,就有一千个新闻联播。   “夏叔叔好。”施得上前,恭敬地向夏游问了好。      第117章 命理学      夏游头发乌黑,穿一身家居服,眉眼之间颇有几分南方人的特征,文气而雅致,依稀间,和夏花相似的地方不少,除了眉眼、鼻子和耳朵之外,气质也有几分相像,女儿像父亲,确实不假,施得得承认,夏游年轻时肯定是一个美男子。   父母相貌不端正,不可能生出漂亮的女儿。   “嗯,好。”夏游只是冲施得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目光深陷在新闻联播之中拔不出来了。   “等新闻联播一结束,他就活了。”夏花小声地说道,嘻嘻一笑,“先坐下,我去倒水。”   不用夏花忙活,郑雯婷已经端水送到了施得手中,她脸上流露出歉意的笑容:“小施呀,下午的事情,是阿姨的错,阿姨太激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郑雯婷眼睛红肿,虽然极力掩饰,但仍然可以看出她刚刚哭过,施得知道郑雯婷的家事被他不幸言中了,就客气地说道:“郑阿姨客气了,我是晚辈,您就是骂我几句,我也得听着……人生中有些事情不能勉强,您也别太伤心了,老人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我尊敬您体谅您,您也要尊敬和体谅他们。”   一句话说得郑雯婷又红了眼圈,并对施得刮目相看,却数落起了夏花:“小花,你看人家施得多会说话,可比你强多了。都说闺女是妈妈的贴心棉袄,我就从来没觉得你和我贴心过。”   “妈,我是你的乖宝宝。”夏花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抱住了郑雯婷的胳膊,装可爱,“姥姥都说了些什么?”   “当年家里穷,生了我之后,本想再要个儿子,结果是一个丫头,你姥姥就把她送人了。当时送人的时候说好了以后不相认,现在小姨在哪里,没有一点儿线索,只记得当年收留小姨的人家是京城人,到陕北当知青,收留了小姨后不久,就回京了……”不说还好,一说,郑雯婷就忍不住又掉了眼泪,“我可怜的妹妹,当时我才两岁,你舅舅四岁,谁都不记事,后来老人们就瞒了下来,要不是小施,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你太神奇了小施,谢谢你。”   施得就又客气几句,并安慰了郑雯婷一番。其实也不是他神奇,而是由于从小父母相继失踪的原因,他在钻研相术时,着重对亲人离散的面相投入了过多的精力,也是他今天能一语言中郑雯婷身世的原因所在。   “对了小施,既然你能算出我和小妹离散,那能不能也能算出小妹现在的下落?”这个念头显然在郑雯婷的脑中盘旋很久了,现在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满脸期待地等施得回答。   可惜施得却是摇了摇头:“很难推算出来,也许过几年我的学问深了才能大概推算出她现在的方位,但现在,没办法帮您,不好意思郑阿姨。”   “没事,没事,不怪你。”郑雯婷又抹了眼泪,“小妹送人的时候太小,家里又穷,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不过娘亲说,小妹的耳朵后面有一块胎记,像铜钱一样大小,就是因为这个胎记,有一个算命先生说小妹天生克父母,才让爹娘狠心把她送人了。”   施得暗暗记在了心里:“以后缘分到了,肯定还有相见的一天。”   新闻联播总算结束了,饭菜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夏游坐到了主位上,才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脸色平静地说道:“小施呀,早就听夏花说过你了,今天来家里吃饭,别拘束。都是家常便饭,不合胃口的话,也别挑剔。”   “谢谢夏叔叔,我胃口很好,吃饭不会挑剔。”施得客气地回应,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花一眼。奇怪的是,夏花出奇的安静,很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笑不露齿,食不语,一下成了一个标准的淑女,而且还颇有几分端庄文雅的姿态,不由施得不暗暗惊奇夏花的多变。   “年轻人胃口好了是好事,吃百家饭才能视野开阔,不过我怎么听说你还会相面?年纪轻轻的就搞封建迷信的一套,不太好吧?你说说,你和夏花合伙开发房地产,成立了一个什么滨盛房地产公司,你靠什么去赢得市场?就靠相面吗?”夏游的话声音很轻,语速很慢,慢条斯理如同聊家常,但语气之中的质疑之意却是十分强烈,就如和风细雨之中突如其来的一把利剑,直朝施得的咽喉刺来,意欲一剑封喉。   郑雯婷脸色大变,夏花却装没听见,夹起一块菜花放到嘴里,就如山珍海味一般细细品味。   施得不为夏游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动,轻松地笑笑:“我研究的不是相面,系统而科学地讲,应该叫人生命格学,或者叫命理学也可以,是通过从一个人的相貌、气质、谈吐和学识来对一个人做出一个系统的评价,打出一个人生成功分,由此来推断他今后的人生有多大的发展空间。人生命格学如果运用到极致,可以直观而快捷地评定一个人,就可以减少用人上的失误,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商场,由用人失误带来的重大损失,不可估量。我和夏花合作开发房地产,靠什么赢得市场?就靠用人!”   “任何事情的本体都是人,人事人事,用对了人,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如果我有用人之道,再有识人之明,再加上夏花的眼光和胆略,夏叔叔,您说滨盛会不会大有前景?”   施得的回答,恰到好处,并且绵里藏针,不但巧妙地化解了夏游的质疑,还将相面之术重新包装,以夏游容易接受的科学术语命理学来形容,同时又和用人之道联系到一起,夏游想不接受都难。   夏游是何许人也?省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他的主要职责是什么?就是承上启下,就是将领导的意图准确地传达到下面,并且安排下面的人顺利地落实。如果他用人不当,安排不利,会有现在的地位?会被省委领导委以重任?   用人之道和识人之明,不但是每一个商界中人都孜孜以求追求的境界,也是每一个官场中人都想拥有的政治智慧。   夏游的筷子举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饶有兴趣地看了施得一会儿:“人生命格学,命理学……有意思,这个说法很有新意,只凭这一点就证明你是一个有头脑的年轻人。不过……”他又放下筷子,若有所思,“你能推算出夏花妈妈还有一个送人的妹妹,这个就太神奇了,用科学无法解释。”   “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科学不能解释的就归类于迷信,只能说是逃避和无知的说辞。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儒家思想治世,带来了几千年的强盛,现在的实证科学才出现多少年?而且所谓的科学的出现,为人类带来的灾难远大于幸福。”施得见好就收,知道今天不是和夏游深入讨论实证科学的局限性的时候,“不好意思,让夏叔叔见笑了。”   “见笑什么?我也不是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也接触过不少用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就算我不理解不支持你的人生命格学,但我会在一定程度上客观地接受。”夏游对施得的印象不错,不想不错也不行,家中一共三个人,两个人不停地在他面前说施得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厉害,他也是人,对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话没有多少免疫力,施得的形象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有了先入为主的好感。   从一开始对夏花辞职创办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抵触,到慢慢接受了现实,夏游也理解并尊重了夏花的选择,而且他毕竟也是省委中层干部,知道今后一段时期会是房地产的黄金时期,此时进军房地产市场,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理解夏花的选择归理解,他还是要亲自把把关,要考核一下施得,看看施得是不是可靠,是不是可用。一见之下,他心中就对施得有了一个大概印象,觉得施得确实有几分见解。   就如施得所说,滨盛今后的成败不在于有多雄厚的实力,有多庞大的关系网,而在于有没有一个有胆识有魅力有识人之明的决策者,月清影和夏花毕竟都是女孩,而作为总经理的施得,才是滨盛未来的掌舵人。   还好……几句交谈下来,夏游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施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夏花的眼光不错!他一直以为夏花还小,就知道玩闹,哪里有识人的本事,不想她的合作伙伴却是少见的沉稳的年轻人,而且这个沉稳的年轻人,还具有一般人没有的本事——识人术。   夏游宁肯将施得的人生命格学或说命理学称之为识人术,也不愿意说成相面术,毕竟他所受的是改良的教育,对相面算命等字眼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   一个有识人之明的人,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不管他是在商界还是官场,试想,对于每一个接触的关键人物,都可以看出对方的能力和前景,那么不管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岂不是无往而不利?夏游对施得愈加感兴趣了,呵呵一笑又说:“我也想请小施用你的人生命格学的理论来评判一下,我能得到多少分?”      第118章 境界的对应      郑雯婷一听此话,立刻喜笑颜开地说道:“就是,施大师好好为老夏看一看,我听有丽说,前几天施大师刚说了安坚强有一难,结果就应验了,真是了不起。”   施得忙摆手说道:“可不敢当郑阿姨叫我什么大师,就叫我小施行了,在您和夏叔叔面前,我是晚辈。”   “就是,妈,施得是晚辈,和我平辈,你要叫他大师,我还怎么和他共事?难道要我叫他施老大师?太难听了。”夏花见气氛不那么凝重了,她也活过来了。   “行,小施就小施,叫着亲切。”郑雯婷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都别捣乱了,听听小施怎么说。”夏游威严地说道,目光落在施得身上,“小施,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顾忌。你越说真话,越是好事。”   施得就没说什么,目光一扫,就将夏游的面相尽收眼底。其实在进门之时他就已经暗中观察了夏游的面相,现在再看一遍,不过是为了进一步由面相而深入到格局的一系列动作之一。夏游的面相不错,虽然他脸型稍嫌瘦长,如果在唐代基本上就断绝了担任大官的梦想,不过在今天,他虽然官相不足,但面相饱满,五官端正,并无缺陷。   单从面相上分析,夏游现在上升的势头还有余势,以他现在的正厅级别,假以时日,迈入副省级高官的行列,应该不是难事。如果他格局够好,能进一步带动运势的提升的话,两三年内升为副省,也不足为奇。   只是……施得突然就是一惊,怪事,他怎么看不透夏游的格局!   人人都有格局,或大或小,或强或弱,施得自从步入相师的高门境界之后,只要他想看,还没有看不到的时候。但今天,他睁大眼睛,只见夏游的双肩之上至双耳之下,空空如也,完全不见以前他能看到的由气质和气场形成的格局气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施得心中乱跳,难道是今天为郑阿姨推算之时过度耗费心神,导致境界下降?   不应该呀,他睡醒之后,恢复得还不错,感觉精力充沛,也没有别的异常感觉,而且自从将玉器行重新布局之后,明显可以感觉到对他运势的影响越来越弱,以他沉浸在相师境界高门阶段的时间推断,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境界倒退。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无法看出夏游的格局呢?施得心潮起伏,一时茫然了。   郑雯婷和夏花面面相觑,见施得愣住了,都一颗心提了起来,以为施得看出了夏游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是郑雯婷,紧张地几乎无法呼吸了,前车之鉴,施得一句话说安坚强有难,应声应验,万一施得说夏游有难,可怎么是好?   夏游虽然自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尽管施得自有神奇之处,也对安坚强和郑雯婷的事情一说即中,但要让他一下改变几十年的观念,很难。不过现在,在施得愣神不语半晌之后,他也再难保持镇静了,就如同到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对病情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谁都知道必定不是好事。   夏游故作轻松,呵呵一笑:“小施,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担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是,夏叔叔,不是有什么,而是没什么。”施得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一般人我都能从面相上和格局上看出什么,夏叔叔的面相是很好,如果格局也不错,那么就是青云之上的命格。可问题是,我看不出夏叔叔的格局,实在是怪事。”   “格……局?什么是人的格局?”夏游还是第一次听到格局可以用在一个人的身上。   “一个人的气场、气质和学识、谈吐综合起来形成的一种无形的影响力就是格局,简单地说,如果面相是先天条件,那么格局就是后天形成。先天不足,面相长不好没法改变,但可以后天弥补。当然,如果面相又好,格局也好,就是好命了。就好像一个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而且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举止谈吐无可挑剔,肯定发展前景要好过别人。”施得深入地解释了一番。   “哦,照这么一说,你研究的人生命格学还真有科学意义。长得好不如学得好,学得好不如格局好,当然,又长得好又学得好,格局又好,肯定就是好命了。这个说法我完全可以接受,一个人如果长得不好,在许多要求长相的行业,肯定就会被拒之门外了。长相是不能决定一切的先决条件,但确实可以决定许多行业的选择……呵呵。”夏游并不在意施得是不是看出他的格局,在听到施得进一步阐述了人生命格学的研究方向后,他反倒完全接受了施得的理论。   说来也可悲,不少人接受不了科学之外的神秘,但如果将神秘用科学的语言说出来,再冠以科学的名义,就会让人容易接受许多。说到底,还是被科学的名词洗脑了。   世界是一个二元对立的世界,没有绝对的真理,但偏偏有人将科学拔高成了绝对真理绝对正确,世人迷惑其中而不自知,实在可悲。施得忽然间想通了此节,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无奈。   蓦然,脑中又闪过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莫非是……对了,应该就是!以他相师的境界,应该只对应到厅级及以下级别的官员,就如他现在只能推算出黄子轩有一个走失的女儿郑雯婷有一个离散的妹妹,却不能推算出她们的去向一样,他只能看出厅级以下官员的格局,厅级以上的副省级,以他的层次和能力,还无法堪破!   大凡官员都是大富大贵之相,富贵之相,其格局必然非常人所能相比,不但格局深厚深远,而且笼罩在强大的运势之下,云山雾罩,让人看不分清。除非……除非他更进一步,达到运师的境界。   如此一想,施得心情放松,再次凝神去看夏游的格局,心静之下果然有所不同,夏游的格局在他眼中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影影绰绰,如镜中月水中花,就如蒙了一层毛玻璃一样,看不分明。   果然……果然!施得心中大喜,原来不是他境界倒退了,而是境界不够了。那么……他心中又一阵狂喜,岂非说明夏游很快就能迈进副省级的行列了?   “冒昧地问一句,夏叔叔在厅级的岗位上,有几年了?”施得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他不是官场中人,但也清楚这样的问题很冒失很失礼,好在是在家中,他又是以晚辈的身份,又有夏花在旁,可以有路可退。   夏游明显一愣,脸上的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后恢复了正常:“也有七八年了。”   郑雯婷忙插话说道:“老夏在副厅上时间可长了,七八年只多不少了,要说正厅,也有三年了,以前一直是正厅待遇,但只是在后面加个括号备注一下,现在兼了省委办主任,就不用加括号了。”   “话多。”夏游瞪了郑雯婷一眼。   施得微微一笑,先抑后扬,说出了实话:“我的境界不够,只能看出正厅级以下的格局,到了副省级以上,就看不到了。”   “啊?”郑雯婷听出了言外之意,惊喜地站了起来,“小施,你的意思是说老夏要……”   “坐下吃饭!”夏游喝了一声,显然不让郑雯婷口无遮拦地说出什么不当的话。   郑雯婷不满地回敬了夏游一眼:“小施在,你就不能收起你的官威?在家里你是老夏,不是夏主任,也不是夏副秘书长!”   施得默然一笑,看向了夏花,夏花笑而不语,轻轻摇了摇头。   很快就吃完了饭,坐下说了一会儿话,施得见好就收,就提出了告辞,夏游却说:“你先等一下。”他起身到书房,似乎是打了一个电话,随后他来到客厅,坐在施得对面,吩咐夏花,“小花,泡壶茶。”   “来了。”夏花乖巧地送茶过来,眉眼带笑,偷看了施得一眼,笑得很开心,施得被她莫名的笑吓了一跳,心想怎么好像眉目传情一样?不对,夏花明明是在暗示今天收获颇丰。   确实,夏游心情大好,不管他再是坚定的马列主义者,在听到有人说他前途光明时,也会高兴,更何况,施得说得还非常应景,省委的人事在半年之内,还真有可能变动。他相信以施得的层次,肯定不会听到省委领导变动的风声,那么岂不是说,施得真是从他的格局之中,看出了什么?   在官场久了,都会相信官运的说法,人有时运,官有官运,在事关切身前途的事情,谁都不敢丝毫掉以轻心,哪怕只是一句宽慰之话,有时也会当真。   而施得只是一个没有迈入官场门槛的门外汉,却能一语道破天机,暗示他有望提升到副省级,夏游表面上镇静,其实内心已经激动莫名了。      第119章 巧手如织      夏游留施得喝茶,当然大有深意。   他和施得一起喝茶,随意聊了一些闲话,无非是问了问施得的身世和现在的情况,又含蓄地问施得的人生命理学师从何人。施得并未透露太多,身世和近况倒无可隐瞒,而有关何爷的事情,他只是一点而过。实际上说实话,他对何爷了解也不是很多,何爷师承何人,身世如何,他全然不知。   正说话时,有人敲门,夏花去开门,门开之后,她惊喜地说道:“杨叔叔来了。”   施得一惊,好嘛,夏游一个电话请来了杨长在,看来,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大事可成。   “施小友也在?”杨长在寒暄过后,一眼见到施得,不由喜出望外,“你来石门,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怎么?想给我一个惊喜?你在夏家……难道是认门?”   施得大窘,杨长在还以为上次夏花骗他所说的男女朋友一事是真事,认门?这个玩笑开大了。   夏花慌了神,忙拉杨长在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杨长在点头说道:“好,依你,依你,你们这些小年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理解不了你们的思维了。”   杨长在不能理解,却能接受,对一脸不解的夏游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施小友是太极拳高手,和我在公园里以拳会友认识后,切磋了一番。施小友难得年纪轻轻,身手不错,是个少见的沉稳的年轻人。”   “哦,还有这回事儿?”夏游更是对施得兴趣大增,“以你这样的年纪,能沉下心来打太极拳的不多,还能让长在说上一声好,更不容易。我认识长在几十年了,在太极拳上,从来没见他夸过别人。”   “施小友,你真加盟滨盛了?好,你和小花合作,肯定是珠联璧合。”杨长在意外在夏家遇到施得,喜悦之意溢于言表,“争取再加深合作,到时就是天作之合了。”   “杨叔叔,您快喝茶。”夏花心里有鬼,忙过来用茶来堵杨长在的嘴。好在夏游和郑雯婷没听出什么,就呵呵一笑揭了过去。   杨长在坐下说话,说话间就提到了家属院项目的事情,夏游随口提了一提:“既然夏花都辞职了,她是铁了心想干一番事业,小施又是一个靠得住的年轻人,我们就有必要扶他们一程。”   夏游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杨长在心知肚明,他和夏游是老同学了,老同学之间说话不必打官腔,就说:“只要老安提上来,我就定了。不过事情要快,听说有人要从省里活动,想从上面施压。所以我们要赶在省里发话之前定下,到时省里也没话说了。”   “安叔叔那边,杨叔叔就放心好了,一会儿我就和施得去安叔叔家里。”夏花话才出口,家里的电话就响了,郑雯婷去接了电话。   “有丽催你们快点过去。”接完电话,郑雯婷就说,“要去就快去吧,现在都八点多了。”   施得见状,也不便再和杨长在多说,忙告别夏游和杨长在,同夏花一起开车前往安坚强家。安坚强住在电视台家属院,离夏家还有一段距离。路上,夏花开心地哼唱了一首不知名歌曲,而且还是一首英文歌曲,施得的英文水平还算可以,但也不知是夏花的英文发言不准还是唱得跑调,反正他是一句也没听懂。   “能不能别唱外国歌了?唱一首中国的,同是中国人,请说中国话。”施得笑道。   “听不懂英文也就算了,别表现得那么土好不好?”夏花才不理施得,反而唱得更大声了。   “这不叫土,这叫朴实,别学一些所谓的白领,说话时不吐出几个英文单词似乎显示不出来自己的外企身份一样?你叫史蒂夫,他叫戴维,回到胡同和弄堂里,还不是一个小名叫狗剩一个小名叫阿毛?在唐朝,都以会说汉语为荣,现在怎么都以当半洋鬼子为荣?”施得嘿嘿一笑。   “行,行,怕了你了,以后我不说英文了,真是的,至于上纲上线吗?”夏花叫了暂停,随后又眉开眼笑地说道,“你以前是不是谈过一个外国女朋友,然后被她狠狠地伤害了,所以讨厌英文?”   对于夏花不时地试探他的恋爱史的初级手段,施得一概不理,笑道:“两天之内拿下工程的话,就让清影来石门一趟,一起庆祝庆祝。对了,你是怎么骗到杨台长的?”   “什么叫骗,那叫哄好不好?真没水平。我就是告诉他,说你来家里是以谈滨盛合作的事情为由,暗中上门,希望赢得一个好印象,还让他替我保密。他同意了,说你不管是当我的合作伙伴还是男朋友,他都满意。”夏花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杨叔叔什么眼光,居然认为你配得上我。”   “都哪里跟哪里?杨台长也太热心了,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操的是哪门子心?”施得嘟囔了一句,对夏花造成杨长在误会他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微有不满。   “我从小在杨叔叔面前晃来晃去,他看着我长大的,一度还想让我当他的儿媳妇,要不是他儿子出国了,他还在撮合我和他儿子……杨叔叔对我的关心,你体会不了。不对,你是不是不想让杨叔叔认为我和你是恋爱关系?切,你还有意见了?还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我都没嫌你身高不足一米八九就不错了。”夏花接连送了施得好几个白眼。   “一米八九?你找篮球运动员呀?”施得一下笑了:“不扯了,赶紧拿到工程再说。作为滨盛的第一个工程,虽然费尽周折,但也值得。”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怎么解决安坚强的难题,他和美人鱼的爱恨纠缠,在台里人人皆知,你怎么替他化解?你不能帮他过关,他就可能不会把项目给我们,他是主管领导,他不给,杨叔叔也不好直接插手。所以,你在过了夏游的第一关后,安坚强的第二关也至关重要。施小友,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呀。”夏花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施得的肩膀,模仿杨长在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夏游是你老爸,你怎么能指名道姓?”   “有时我觉得直呼其名更显得亲切,怎么了,要你管?”夏花不满地说道,“快到了,前面右转。”   安坚强家在四楼,正合分楼福利时代的顺口溜:“一楼二楼,老弱病残。三楼四楼,有职有权。五楼六楼,傻帽青年。”   敲开401的门,滕有丽热情地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施大师可是来了,我等您很久了。”进门后,施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安坚强。   安坚强一脸憔悴,显然深受打击,对他来说,生活作风问题虽不至于让他身败名裂,但如果处理不当,他想在台里安享晚年的愿望就落空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背一个处分。老了老了,谁不想平安地退下来?偏偏现在出了这一档子事,让人窝火。   一见施得来到,安坚强急忙起身相迎:“施大师……”   “安台长,不要叫我大师,叫我小施就行了。”施得一进来就直奔主题,“就问你一句,你和邰小鱼的事情,有没有被人拍下照片?”   “没有。”安坚强十分肯定地答道。   “还有,你有没有邰小鱼和别人在一起的照片?”施得继续追问,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安坚强一脸尴尬,欲言又止,滕有丽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赶紧拿出来。”   “好。”安坚强服软了,正要去拿,施得又说:“先等等……你知道邰小鱼和付伟强关系十分密切吗?”   “啊,不知道呀。”安坚强大惊失色,“难道说,背后黑我的人是……”   施得不等他说出口,摆手说道:“请安台长拿几张照片给我。然后我会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安坚强不敢怠慢,急忙从私密的书柜中拿出几张珍藏的照片,被滕有丽瞪了好几眼,他才不情愿地将照片交到施得手中:“小施呀,你能保证帮我过关?”   “能。”施得接过照片,只简单看了几眼就笑了,“不过要安台长过关,肯定有人要牺牲了。”   “谁?”   “邰小鱼。”   “美人鱼牺牲了好,赶紧把她请出省电视台,省得她天天风骚,见谁想勾引谁。狐狸精走了,省电视台就安生了。”滕有丽咬牙切齿地说道。   安坚强不敢争辩,又问:“小施你要告诉我一件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天晚上我路过石影公园水中亭的时候,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说男人说,他爸在中央台有关系,可以帮她调到中央台,一个女人说,赶紧把她调离省电视台,她早就受不了一帮老色鬼一群老土匪的垃圾台了……”   安坚强气得浑身发抖,施得不说名字,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谁和谁,怒骂:“狗男女!”   滕有丽冷冷一笑:“骂别人狗男女的时候要先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当狗男女的时候。”      第120章 大事可期      夏花见事情办妥,时机成熟,知道该走了,就说:“安叔叔,滕姨,我们就先回去了,爸爸和杨叔叔还在等我们回去呢。”特意点明夏游和杨长在,就是要向安坚强暗示家属院项目的事情。   滕有丽心领神会,急忙说道:“小花,施大师,你们就别管了,老安要是再犹豫,我让他没日子过!”   施得不再多说,随手收好照片:“安台长,明天我们都等消息了。”都等消息的言外之意耐人寻味,可以理解为施得在没有确认工程到手之前,不会将事情办妥。也可以理解为施得在将事情办妥的同时,希望安坚强也敲定了工程的归属。   出了安家,施得直接回了宾馆。停好车后,施得见夏花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拎包准备随他上楼,他站住脚步:“你还要上去坐坐?”   “不和你坐坐,我睡不着。”夏花随口说道,随即又笑,“我是说不听到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安坚强过关,我非得好奇得失眠不可。”   “还是别上去了,上去我也不会告诉你。”   “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睡你床上,谁怕谁!”夏花耍赖,她是明知道施得不是色狼才敢装得理直气壮。   施得伸手就朝夏花的胸前抓住:“你要上去也行,小心这个。”   “哎呀,流氓,色狼!”夏花吓得惊惶失措,转身就跑。望着夏花落荒而逃的背影,施得哈哈一笑,上楼而去。   他不是非要瞒着夏花什么,而是有些背后的不太阳光的事情,还是少让她知道为好,就让她保持一颗嬉笑怒骂皆文章的不染之心,尽可能地少一些沉重和无奈吧。沉重和无奈,就由他来背负好了。   回到房间,施得打开电脑——价值昂贵的笔记本电脑,虽然平常用得极少,但他不嫌沉重,一直随身携带,好在有了汽车,就方便多了。   施得打开文档,微一思索,就敲下了一段精心推敲的话。话不长,也就是千字左右,他前后看了三遍,确认无误之后,就复制了下来,下楼,到附近找了一家打字复印店,打印了十几份。同时,又将照片复印在了上面。   之后,施得又准备了几个信封,回到宾馆后,左手写字,在信封上写下了收件人姓名。做完一切之后,施得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心想左手写字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儿。   睡觉,施得洗澡之后,重重地将自己扔到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真是累身累心的一天。   第二天天一亮,施得就起床了,迅速地洗漱完毕,然后下楼,先来到省电视台附近,和几个溜弯的老头老太太套了近乎,不一会儿就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施得就拿出信封,说是他要举报几个贪官,但贪官早就盯上了他,他不能露面,希望大爷大娘帮帮忙,把信送到省电视台的传达室。   大爷大娘都是热心肠,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随后,施得又到了石影公园,和杨长在切磋了一番,又共进了早餐。然后杨长在去上班,施得就又来到附近的一家邮局,寄了几个特快专递,办完所有事情之后,才不过早上九点多,他就回到了宾馆,继续蒙头大睡。   要的就是高枕无忧。   施得一觉睡到12点,被夏花的电话吵醒了。   “喂,怎么还在睡觉?你可真行。清影来了,你也不去接一下,你这个总经理太不称职了。要是我的董事长,一定要把你就地免职。”夏花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你也不随时准备着听听消息,怎么就能没心没肺地睡觉?我现在都怀疑和你合作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了。”   施得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是耐心等候阶段了,不睡觉还能做什么?难道去酒吧寻找艳遇?对不起,没精力。再说我在石门也没朋友,不睡觉难道陪你去逛街?”   “你话怎么这么多?”夏花被施得的牢骚逗笑了,“说你一句你还三句,不是你的风格呀。对了,家属院的工程项目尘埃落定了,滨盛笑到了最后。”   在听到月清影已经到了石门的消息,施得就知道最终会花落滨盛。前期做了这么多大量的工作,再不成功,他都会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了。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实际上,只要在谋事阶段顺天而行,不做违逆之事,再加上以他的能力有识人之明,基本上大事可期。   而且施得也相信,省电视台家属院工程项目,作为滨盛成立之后的第一个项目,他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而且运筹帷幄的前期,所有的铺垫已经完成,最后的胜利,是水到渠成之势,以付伟强的运势想要再横刀夺爱,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除非……除非毕问天亲自出手。   想必一个一亿的工程,毕问天还不会看在眼里。   再次起床,窗外阳光灿烂,北方城市最美的季节秋季来临了,施得收拾利索,急忙下楼,才到楼下,就看到月清影的黄色奥迪和他的黑色奥迪已经并排停好。   几天来,他的奥迪车反倒成了夏花的专车,天天被夏花开着跑东跑西,他都没有开上几次,不过看在夏花热心替他接上了月清影的份儿上,他也就心理平衡了。又一想,从月清影前来石门没有和他通气,却直接和夏花接头来看,月清影和夏花之间的友情,比他想像中还要深。   月清影下车,黄车黄衣,戴一副黄边墨镜,她迎风而立,人淡如菊,一瞬间被阳光沐浴了全身的光辉,竟然让施得有了片刻的失神。   不得不承认,若单论美艳,月清影之美,无人可及。   夏花也下车了,黑车黑衣黑墨镜,被明亮的秋日阳光一照,她伸手遮挡阳光,就如一株迎风怒放的月季,晶莹剔透,令人遐想。尤其是风吹裙裾下摆,一身黑衣惊艳的她甚至比月清影更夺人眼珠。   月清影和夏花一下车,就立刻吸引了路人的目光,无数男人惊艳、羡慕的目光投来,纷纷落在月清影和夏花的身上,就如围绕鲜花盘旋飞翔的蝴蝶,久久不肯离去。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无数男人羡慕嫉妒恨了,只见两名绝色美女挽了胳膊,迈步向前走到一名男子的面前,那名男子还挺傲然,端着架子不动,就等两名美女主动近前,才稍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男人的举止引发了围观男士的强烈不满,在两位绝色美女面前还无动于衷,装什么大尾巴狼?甚至有人想向前几步质问几句,不过不等热心人士向前,男人已经和两位美女一起,一前一后进了宾馆大堂。   施得当然不是故意冷落月清影和夏花,两位美女,现在于他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人,更何况他也没有自傲的脾气,之所以站立不动,是他想借机观察一下月清影和夏花现在的运势如何。   夏花还好,运势上升的势头依然势不可挡,再联想到夏游的官运正旺,由此可见,夏家整体呈明显的上升趋势。而相比之下,月清影就不是很好了。   月清影稍微清瘦了几分,她本来就瘦,夏花虽然也不胖,但顶多算是苗条,而月清影如果说以前是苗条,现在就是骨感了。骨感美女的月清影,面容之中微显憔悴,再仔细一看,眼中的神采少了许多,虽然美丽依旧,但在美丽之外,她格局之中所显示的气运,有明显衰减的迹象。   施得心中蓦然一惊,怕是月国梁的运势大减,连累到了月清影的气运。   如果说以前他和月国梁之间的运势高低还关联得不够紧密的话,现在他和月清影合作,月国梁的运势高低将会对他造成直接的影响!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局面!   去下江之前,施得就想和月国梁见上一面,不想却没有见到,错过了机缘,现在回来了,在石门又有事情牵绊,本以为再晚几天也应该无事,一见月清影他就更清楚了一点,月国梁的运势衰减之快,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就证明毕问天下了重手。   施得心中怒火中烧,毕问天欺人太甚,不当他存在也就罢了,也当何爷不存在么?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算一算了!   到了大堂,月清影想要办理入住手续,夏花却说:“先别忙着开房间了,先上去说说话,施得不是有房间?再说现在是创业阶段,能省就省,不行你们就住一个房间得了。”   月清影脸一红,瞪了夏花一眼,:“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和他不清不白地住在一起。”   夏花吐了吐舌头,脸不红心不跳地坦白:“不瞒你说,我上次已经和他不清不白地住过一次了,不过还好,他没敢动手动脚。总体来说,和他住在一起,好处是安全放心省钱,坏处是名声不好,当然了,只要没人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月清影吃惊地看了施得一眼,施得无奈一笑:“我是被迫的……”      第121章 关键点      到了房间,服务员还没有打扫卫生,房间很乱,床上的被子扔到一边,还残留着施得的气息,月清影捂住了鼻子:“你也太不讲卫生了,怎么这么乱?”   “男人不乱还叫男人?”施得没有丝毫要收拾的觉悟,随便将被子一翻就扔到了一边,吩咐夏花,“夏花,去烧壶水。”   “为什么是我?”夏花不服。   “三个人,一个董事长,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经理,你说谁去烧水?”施得气定神闲。   “真不公平,我要升官。”夏花一边发泄不满,一边还是乖乖地去烧水了。   其实月清影也不会喝宾馆的水,烧水,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夏花一进洗手间,施得就压低了声音问道:“月伯伯最近怎样?”   月清影淡然答道:“还好呀,一切正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知是她对政治不敏感,还是对月国梁不够关心,在她眼中,生活如常,事情依然没有出现任何偏差,仿佛一切无比顺利。   “月伯伯还在外面视察工作?”   “是呀,今天下午应该到省里了,好像要参加一个什么经济会议,说是明天回去。”   “好,一会儿方便的时候,你联系一下月伯伯,就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施得迫不及待想要月国梁一面,时不我待,他怕再等下来,月国梁会突然出现不可挽回的衰败。   月清影还没有来得及应答,夏花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出来了,悄然一笑:“就知道你们背着我说悄悄话,所以我在时间磨蹭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没说完。能不能也让我听听?如果是情话就算了。”   月清影嗔道:“夏花,你能不能别总拿我和施得开玩笑?在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夏花踮着脚尖,坐到了施得对面的床上,一双腿荡来荡去,“其实很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施得,你的水平也太差了,说悄悄话说那么大声干什么?万一要是有什么儿童不宜的话让我听到了,可怎么办呀?”   施得见夏花装小,就笑:“你也就比我小半岁,别装小朋友了,赶紧说说家属院工程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问家属院项目的结果,一直不动声色,真有大将之风,原来是装的,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说说今天上午省电视台发生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件。”夏花摆出一副大讲特讲的样子,施得没笑,月清影反倒被她逗笑了。   “话说今天一早一上班,省电视台平空刮来一股妖风。在安坚强和美人鱼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事件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突然,几乎每一个科室都人手收到一封古怪的匿名举报信,信上列举了美人鱼和包括省电视台数名领导以及单城市长公子付伟强在内一共七八个男人的交往史,上至五十八下至二十八,美人鱼是老少咸宜,美丑通吃。举报信上不但描述得形象生动,而且还标明了时间地点以及部分谈话内容,甚至还附上了照片……”   在夏花绘声绘色地描述中,施得仿佛身临其境,让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语言功底,怪不得当上了节目主持人,不但形象好,口才果然也好。   省电视台立刻风声大作,涉及到的省电视台的几名领导之中,不但有科室主任、副台长,甚至还有正在调查安坚强的纪检干部,省电视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杨长在大怒,当即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要求人人自查,并封锁消息,将影响降到最后。   安坚强在会上慷慨陈词,指出有人诬陷他和邰小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现在看来,不一定谁和邰小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想调查他也可以,最好拿着举报信和照片先去调查邰小鱼,问问她,到底有多少个男人和她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安坚强勃然一怒,会上竟无人反驳,人人自危,人人低头不语。最后杨长在决定,关于安坚强生活作风问题的调查,到此为止,不许上报到广电局。另外,邰小鱼的问题,要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否则长此下去,影响太恶劣了。   “简直是胡闹台!”杨长在最后气势汹汹地拍了桌子,“不要让老百姓一说到省电视台就用不正常的眼神看我们,用讽刺的语气说我们。如果查证之后邰小鱼的事情确实属实,建议邰小鱼调离省电视台。”   随后,安坚强提交了将家属院工程交由滨盛房地产公司承包的拟定方案,杨长在当场拍板定下,在座的副台长在邰小鱼事件风起云涌之下,人人自危,竟无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开完会后,你们是没见到安坚强的模样,趾高气扬地走了一路,鼻孔都朝到天上去了,要是下雨的话,他的两个鼻孔就成了下水道了……别提有多得意了。”夏花还不忘讽刺安坚强几句,“以前我对安叔叔印象很好,但今天的事情我忽然发现,真是小人不可得志。翻身了就翻身了,别人前人后得意,故意让人嫉妒不是?”   “施得,你的计划就是把水搅混,泥沙俱下,谁也别想干净,是不是?”夏花说到最后,问起了施得。   “算是吧。”   “早先怎么不告诉我?真是的,要是你先和我说了,我会再加点料进去,让水更浑,说不定还能浑水摸鱼。”夏花埋怨说道。   施得摇头:“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一些必要的不阳光的手段,还是由我来做好了,你和清影不要掺和进来,你们需要多一些正面的阳光的东西,太沉重太负面的事情,最好远离,由我一个人背就行了。”   施得说得很随意,并不是一脸坚毅,话一说完,不但夏花哑口无言,就连月清影也是微微动容。   过了一会儿,夏花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要是再坏点,再阴险一些,会更讨女人喜欢。有时候,女人就喜欢稍微坏一点的男人。”   月清影却有不同意的看法,她感慨地说道:“施得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是所有有品味懂生活的女人心中完美的男人形象。夏花,如果你恋爱过受伤过失望过,你才发现,施得的性格才是最值得女人托付一生的最男人的性格。”   施得被两位美女夸得不好意思了:“这个,你们就不要夸我了,自己人夸自己人,纯属浪费口水,不如省下口水去吃饭。”   “都忘了该吃中午饭了。”夏花一下跳了起来,“走,去吃石门特色味极鲜,我请客。”   施得开车,车后拉着两位美女,只不过两位美女一冷一热,和夏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相比,连笑脸都极少流露的月清影确实如秋夜一般清冷,但奇怪的是,两个性格反差极大的美女也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一个不停地说,一个静静地听,倒也相得益彰。大千世界,当真是无奇不有。   味极鲜位于石门最繁华的中华大街上,是一家老字号的饭店,主营北方菜系,以京菜为主,味道浓郁而鲜美,喜用酱油和醋,口味微咸。石门人口味虽杂,但大部分还是喜欢北方菜系多一些,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确实不假。很多时候饮食习惯和当地的气候、出产有很大关系。   夏花要了一个包间,然后大包大揽点了几道特色菜,石板肉、金毛狮子鱼、黄瓜宴、熏肉大饼,等等,让施得胃口大开。   上菜后,夏花举杯祝词:“我代表石门人民,欢迎清影和施得从此长住石门。”   月清影举杯在手,看了一眼施得,施得也举起了酒杯,说道:“家属院项目,如果没有夏花的一手推动,就不可能拿下,我要敬夏花一杯,感谢你为滨盛做出的努力。”   “我也一样。”月清影偷了懒,直接跟在了施得身后,连话都省了。   夏花开心地笑了:“谢谢,谢谢,却之不恭,受之无愧,我干了。”她可真不谦虚,明明是受之有愧她却说是受之无愧。   不过她笑过后,又郑重其事地举起了酒杯:“我还是要敬清影和施得。敬清影,是清影提议成立的滨盛,正是滨盛的成立,让我的人生拐了一个弯,也让我看清了自己今后的人生方向,没有一直在省电视台迷失下去。敬施得,是施得在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的运作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如果不是他的大度和沉稳,不是他充当了我的主心骨,我一个人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算是夏花说了一番大实话,施得和月清影一起举杯,三人的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宣告着滨盛成立之初第一个重大项目的胜利,也预示着滨盛向前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   一个滨盛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施得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从下江回来,已经和黄素素当面了断,又还清了外债,等于是完全告别了过去,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和过去都已经彻底一刀两断,是否可以说,他第二阶段的转折,即将由滨盛正式接下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时起,而全面到来?      第122章 契机      滨盛是一个契机,不但将他和月清影、月国梁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让他结识了夏花,并且和夏家有了初步接触,并由此认识了更多的人物,比如夏游、杨长在、安坚强,等等,相当于滨盛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他一步迈出,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位置更高了,舞台更广了。   或许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成功,就是更大的一个契机,滨盛一步由单城打开了石门的房地产市场,而且可以借助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在石门立足,从而迈向更高的目标。   当然,也得承认凡事有利必有弊。也正是滨盛,他面前的对手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强大,从木锦年到赵苏波,再到付伟强,无一不是既有背景又有实力的人物。而且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付锐的背后,也已经和毕问天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付锐运势的突然高涨,必然是毕问天的杰作。就是说,毕问天想要扶付锐跃马扬鞭,更上一层楼。   付锐更上一层楼,必然要打压月国梁。月国梁失势,连带会影响到月清影气运衰减,同样,还会让滨盛受到牵连,滨盛之中不但有他,还有夏花,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说不定还会波及到夏游。   而再想到之前在夏家,他看不透夏游的格局,施得更是蓦然而惊,难道说,毕问天在背后冷笑声声并且悍然出手,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最后的剑光所指之处,会是有望升到副部级的夏游?   想通此节,施得险些出了一身冷汗。   不管毕问天的真正用心如何,现阶段的关键点落在月国梁身上,只要阻止月国梁的运势继续下降,就能将连锁反应的节点切断,就能阻止毕问天的阴谋得逞。   只不知道何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有何爷在,他还可以向何爷请教他的境界问题。   “我去趟洗手间,清影,你要不要一起去?”夏花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有了三分醉意。   “我陪你去。”月清影酒虽喝得不多,但也了些许醉意,她和夏花一起朝门外走去,又特意回头叮嘱施得,粉面带笑,“你别乱跑,万一跑丢了就麻烦了。”   第一次见到月清影双颊粉红的憨态,施得点头一笑:“我跑不丢,倒是你们一对美女,小心别惹了麻烦。”   “谁敢?借他十个胆子。”夏花豪气地一笑,和月清影一起出门而去。   正好二人一走,施得就接到了木锦年的电话。   “施老弟,恭喜你旗开得胜。”木锦年呵呵一笑,透露出他惯有的热情,“我刚听苏波说省电视台的项目定了滨盛,我很惊讶,也很高兴,滨盛第一步就迈出了单城,走向了石门,以后的前景肯定广阔。”   “谢谢锦年兄。”施得不清楚木锦年来电的真正用意,就说,“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请问锦年兄一下,最近,毕爷有没有来过单城?”   “前几天来过一次,为我的旅游公司指点了前景,然后就匆匆离开了,怎么,施老弟有什么话要我转告毕爷?”木锦年半真半假透露了何子天近期几次来单城之中的一次。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施得淡然一笑,“苏波倒是和你来往密切,最近没怎么听你提过付伟强……”   “伟强最近很忙,别说我没怎么见到他,就连苏波见他也不多。苏波又说有时间和你一起坐坐,你什么时候回单城,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木锦年听出了施得的试探,半真半假地回复了一句。   赵苏波又一次释放善意,如果仅仅是因为付伟强的一次失利的话,赵苏波也太肤浅了。而施得的感觉恰恰相反,他在第一眼看到赵苏波时,就认为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赵苏波在付锐行情看涨的情形之下,还一心要和他走近,显然是所图深远。想到前一段时间赵苏波到在人间作客,他心就更有了计较,等月清影回来之后再问问她对赵功波的看法。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月清影和夏花回来,虽说女人上厕所是比男人麻烦并且耗时间,但不至于一去十几分钟,施得就起身,还没有出去,就听到门一响,夏花和月清影回来了。   回来就好,施得就又坐下,没好意思问为什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夏花却主动说道:“施得你肯定等急了,告诉你,我和清影正好遇到了一个熟人,然后就偷偷跟踪了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不但发现了邰小鱼,还发现了付伟强。”   时代发展到今天,世界都成了地球村了,何况石门?能遇到付伟强和邰小鱼不算奇遇,施得摇头说道:“你真调皮,不就是邰小鱼和付伟强,有什么好跟踪的?”   “你不知道,施得,我和清影跟了过去又发现了新情况,付伟强和邰小鱼在陪几个人吃饭,其中有风华伦和李山林……”夏花一脸夸张的表情,说完之后,等着看施得脸上的震惊,不料等了半天,施得脸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你怎么不惊讶一下?”   “为什么非要惊讶?”   “你不知道风华伦和李山林是谁?”   “不知道。”施得很诚实地摇头。   “服了你了,连堂堂的风华集团的太子都不知道,知道石门最高的大厦是哪一座吗?风华大厦。知道风华大厦是谁的产业吗?风华集团。知道风华集团是谁创立的吗?风正茂。知道风正茂的儿子是谁吗?风华伦!”   夏花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句话,险些没喘过气来,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才又补充说道:“风华集团是燕省实力最雄厚的民营集团,涉及到房地产、酒店、汽车销售等众多行业,资产超过200多个亿。风华伦作为风华集团的太子,名下有风华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今年才28岁,未婚,单身,是个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   夏花完全就是一脸的花痴,不过在介绍完风华伦之后,却又一脸淡然地说道:“可惜,风华伦不是我的菜,他太奶油了,男人味少了七八分。我向来不喜欢花美男的类型,男人就得有男人的雄壮,长得跟个女人一样,多没劲?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怎么想怎么感觉像是同性恋,令人作呕。”   “哦,原来是风华集团未来的掌门人。”施得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过滤了夏花对风华伦的点评,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夏花见没有收到一惊一乍的效果,不甘地继续说道:“好吧,风华伦的来历吓不住你,那你知道李山林是谁吗?”   施得依然茫然地摇了摇头:“为什么非要知道他是谁?”   夏花几乎抓狂了:“你太不好玩了,一点也不配合我一下,非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好玩是不是?告诉你,李山林是李长风的儿子。”   如果说风正茂是何许人也,施得或许要想一下才能想起来,但说到李长风,他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一个清朗瘦削的中年男人形象——中年男人淡然而立,面色平和,长脸,浓眉,说话不徐不疾,风范十足,正是燕省最大的房地产集团的创始人李长风……   李长风原名李丁山,早年从政,曾官至县委副书记,后来辞职下海,下海后,改名为李长风,取“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之意,然后创办了善济集团。善济集团以房地产业为龙头,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就占领了全省的房地产市场,现在已经冲出燕省走向了全国,市值保守估计也有200多亿。   其实善济集团未必就比风华集团名气大,实力强,但对施得而言,善济集团比风华集团更有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而且他也非常欣赏李长风的为人。   如果说风华集团的创始人风正茂是改革开放之后典型的官商结合的先驱者,在创办初期,曾经有过一段极不光彩的历史,比如放高利贷、利用不法手段挤兑竞争对手,如是等等,那么善济集团的缔造者李长风就是一个极有社会责任感的儒商的代表人物,他作为曾经的学者型官员,为官期间,廉洁自律,两袖清风。辞职下海之后,又始终坚守“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的理念经商,善济集团的成长,几乎让人找不到污点,完全是在合理合法的框架之内,在市场规矩允许的范围之内,发展壮大到了今天的规模。   不管是为人处世的方式还是经商的理念,李长风都深合施得之意,施得就对李长风多有研究,并且十分佩服李长风的为人,所以一提李长风,他就立刻有了印象。   施得就呵呵一笑,直言不讳:“我很欣赏儒商李长风。”   “天啊,你总算知道一个了,你再不知道李长风是谁,我真要抓狂了。”夏花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终于不用再对牛弹琴了。”   “那又怎样?”施得呵呵一笑,“付伟强和风华伦、李山林一起吃饭,关我何事?”      第123章 动手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情了,你想想看,付伟强不但有强硬的政治背景,还和工商界人士来往密切,天知道他和风华伦、李山林一起吃饭,是不是想借风华集团和善济集团来挤压滨盛的生存空间?”夏花的想法倒是独特,不过……也确实有可行之处。   施得微一沉吟:“不排除这种可能,虽然和风华、善济相比,滨盛就是大山之下的一棵小草,大山的眼里一般看不到小草,但如果风华和善济抖落几块石头,也能砸死小草。夏花,你现在已经有了由此及彼的推断能力,了不起。”   “少来,你以为我以前是傻子,现在才聪明?”夏花不吃施得的一套,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行了,先不操闲心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继续喝酒。”   “再喝你就醉了。”月清影夺过夏花的酒杯,“莫饮酒,醉为丑,你一个女孩子,喝醉了多难堪,好了,吃好了也喝好了,我们该撤了。”   施得一想也确实该走了,就说:“好,先撤了,回去研究一下施工方案,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都忙起来。”   话一说完,却听到有人敲门,施得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夏花想也未想,上前就一把拉开了门:“谁呀?你找谁?”   在饭店的包间吃饭,还有人敲门,如果不是服务员,多半就是走错门的客人,但很明显,站着门口的男子没有走错门,而是故意上门找事的。   “找你呀,美女,你果然在这个房间,害得我好一顿找。”门口一共有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戴眼镜穿西装打领带,乍一看文质彬彬像个好人,不过却是口吐秽言,“刚才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走,跟我去喝酒,一起耍一耍。”   眼镜西服男的身后跟着另一个寸头冷峻男,明显是保镖打手一类的角色,他站在眼镜西装男身后半米远的地方,既能随时保护眼镜男脱身,又能向前一步大打出手,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施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寸头男肌肉发达,面容冷峻,是个练家子,有两手。   夏花虽然喝得有了三分醉意,但她是谁?她是夏花,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眼镜男话一说完,夏花毫不含糊就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回家耍你的亲娘去!”   这一个耳光打得实在,正中眼镜男的右脸,打得眼镜男眼镜飞出老远,鼻子流出了鲜血。   寸头男冷哼一声,向前一步,正要伸手去抓夏花,眼镜男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也必须承认眼镜男有几分涵养,不管是装的还是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反正他呵呵一笑,弯腰捡起眼镜,又不慌不忙地拿出纸巾擦了鼻血,斯文地对夏花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人之常情,你上来就打人,有失淑女风范,我不和你计较。我再说一遍,你现在跟我走,一切还好说,如果不走,后果自负。”   话说得似乎很客气,其实暗藏威胁之意。   “这个人我刚才看到他和付伟强一起进了房间……”月清影悄声对施得说道,她冷静而不动声色,“他肯定和风华伦、赵苏波是一伙人。”   月清影平常话不多,但她观察细致,施得微一点头,心中有了计较,知道眼镜男前来,恐怕不是上演什么君子好逑的滥情戏,而是另有目的。   施得就悄悄站了起来,一个错身就来到了夏花的身后。   “后果自负?你的意思就是威胁我了?我就是不走,你能怎么着?”夏花吃软不吃硬,她直了脖子仰起脸,“你还想打人不成?”   “我不打人,不过就不得不亲自请你移步了。”眼镜男身子一闪,他身后的寸头男就向前一步,伸出大手朝夏花的胳膊抓去。   谁也没注意到夏花什么时候已经抓起了水壶藏在了身后,寸头男的大手才举起来,夏花手一扬,一壶开水已经迎面飞来!   别说寸头男没料到,就是眼镜男也吓了一大跳,夏花看似柔弱,长得也漂亮,下手却是心狠手辣,而且还是笑里藏刀。   眼镜男还好,急忙跳开,只被开水溅到了不多,不过依然烫得他哇哇乱叫,寸头男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他举起胳膊挡在脸前,但水壶一碰就碎,开水汹涌而出,四下纷溅,落到了寸头男的头上、胸前和身上,到处都是,就如开水烫猪一样,寸头男顿时疼得呼天喊地,原地跳脚。   眼镜男恼羞成怒,伪君子的风度再也保持不住了,一扬手就朝夏花打来一个耳光:“妈的,臭女人!”   夏花也不简单,早有防备,抬头一脚:“臭流氓!”   腿比胳膊长,脚比手有力气,眼镜男的手还没到,夏花的脚就已经踢在了他的膝盖之上,他一下站立不住,当即摔倒在地。   寸头男缓过神儿来,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就朝夏花狠狠踢来。要是这一脚踢中了,夏花非得当场昏迷不可,但寸头男的脚才抬起来,一只椅子就平空飞来,正中他的大腿。哗啦一声,椅子粉碎,寸头男也一脸扭曲的痛苦表情,抱着右腿倒在了地上。   施得出手了!   施得的身手,夏花没见过,月清影也没见过,他最大展神威的一刻是车祸之后以一对三,只可惜,当时黄梓衡昏迷,就没人看见施得的太极拳法是怎样的出神入化。   今天,施得一出手就击中了寸头男,虽然不是大展神威,但也震憾了夏花和月清影。   更令人震憾的场面还在后头。   眼镜男倒地,寸头男也被击倒,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又有两名平头男迅速赶来解围。此时眼镜男已经失去了理智,用手一指施得,大呼小叫:“灭了他,废了他。”又用手一指夏花,“绑了她,带走。”   两个平头男一左一右包围上来,一人朝施得出手,一人朝夏花扑去。现在夏花酒醒了大半,知道怕了,“啊”的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让她一对一正面和壮汉对打,她万万不是对手。   夏花要跑,平头男自然不肯罢休,奋起直追,才一迈步,忽然听到耳边风声呼呼,来不及看清飞来何物,急忙向后一闪,还好,躲了过去,是一只皮鞋,他正要骂上一句时,忽然察觉不对,才一愣神,一只没穿鞋的脚从侧面踢来,正中骻部。   人体侧面防护最是薄弱,何爷当时传授施得太极拳的时候,一切从实战的角度出发,告诉了施得人体许多关节的薄弱之处。打击人体最薄弱的关节,可以收到四两拔千金的功效。施得一脚即出,自然不会留情,当即就将追赶夏花的平头男踢翻在地。   不过为了救下夏花,他没有顾及和他对战的平头男的攻击,一脚之后收势不住,不及回身,右肩膀就正中身后偷袭的平头男打来的一拳。   这一拳力度不小,身后平头男怒火汹涌,显然出了全力。他一拳击中施得,直吓得月清影花容失色,惊呼出声:“施得小心!”   施得右肩膀挨了一拳,闷哼一声,身子一晃,向前一扑,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偷袭成功的平头男心中大喜,以为施得不行了,正要移形换位,再来一拳,就蓦然感觉不对,因为他一拳打中了施得,却感觉施得的肩膀一滑一松,他一拳打出的力道被卸掉了十之七八,力道没有击实,施得就不会受伤国,而他的身子同时就收势不住,猛然向前扑去。   就和一个人下楼的时候,如果估算错了台阶,少算了一个,就会差点摔上一跤一样,如果一个人双手去推一堵墙,用足了力气,不料等推上的时候才发现,墙是软的,那么他的身子就会继续向前倾倒。再如果墙忽然变出一只手,再顺势向前拉他一把,哪怕只用很小的一点力气,那么他也会被自己的力气所伤。   没错,平头男向前一扑,情知不妙,急忙用力一收,想努力保持平衡时,施得动了,他身子向旁一闪,伸出右手落在平头男的胳膊之上,轻轻向前一带,平头男前扑的势头就再也收势不住,猛然以屁股朝后的平沙落雁式,就如跳水一样眼见就落到了地上。   如果就这样摔落到地上也就算了,顶多摔一个鼻青脸肿,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施得却不会让他这么好过,陡然双手一开一合,嘿然一声发力,双臂如大鹏展翅,双脚发力,一下腾空跃起,双脚正好落在平头男的后背之上。   此时如果有相机正好拍下的话,就会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仿佛施得腾空跃起,站在平头男的身上,而平头男化身一条恶狗,任由施得践踏。   其实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平头男就摔落到了地上,而施得此时也正好死死地踏在他的身上,双腿微一用力,正踩在平头男的腰上。一个人腰使不上力,就浑身无力,平头男挣扎一下,哼了几声,竟然动弹不得!      第124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太好了。”夏花看得目瞪口呆,施得几乎就是传说中的神雕大侠,刚才的凌空一飞,完全可以拍成电影了,厉害,太厉害了,神奇,太神奇了。   月清影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施得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功夫,以一敌三不但打得对手落花流水,而且刚才的飞跃,俨然就如太极宗师一样,动作漂亮优美,令人震憾。   眼镜男直吓得魂飞魄散,他受人指使本想占点便宜,没想到传说中的功夫高手百年不遇,就让他遇上了,人倒霉了,喝水也会呛个半死,半夜上厕所也会遇上鬼,更倒霉的是,泡个妞也会遇到打人高手。   几人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落荒而逃。   施得也没追赶,等几人一走,立刻对夏花和月清影说道:“走,我们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不走。”夏花不服,气难消,“我打电话搬救兵,在石门还能被人欺负,传了出去我会被人笑话的……”   “行了,别闹了,等一会儿再看热闹。”施得抢过夏花的电话,拉了她一把,“赶紧走,有好戏看。”   一听有好戏看,夏花就听话了,眨眨眼睛:“怎么看好戏?还有什么好戏?”   月清影却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夏花别闹了,万一再来一帮人,施得一个人再厉害,也会受伤,你不能只顾自己胡闹而不管施得的安危。”   夏花才一吐舌头:“对不起清影姐,我不是不关心施得,而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算了,听施得的,他说有好戏看肯定有好戏看。”   施得带领月清影和夏花出门之后右拐,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间,隔壁房间正好没人,施得就关上门,示意夏花和月清影不要出声,只管听外面的动静就行了。   果然,过一会儿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大概来了有五六人之多,吵吵嚷嚷,不可一世,等到了房间发现没人,几人就骂骂咧咧地踢了桌子,拿起电话就向幕后主使请示。   “付总,没人了,跑了,妈的,比兔子跑得还快……怎么不可能,确实没人了。车还在楼下?估计是躲在了哪里,我再找找。好,找到了一定狠狠收拾他一顿,包我身上了。”   随后就听到一个人发号施令的声音:“你去楼下堵住楼梯,你去楼上和楼下房间查一查,你……去守在车旁,现在给他布一个天罗地网,让他们插翅难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几人万万也没有想到,施得几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而且还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几人偏偏就忽略了隔壁的房间,谁也不会认为施得几人逃跑也逃跑得这么悠闲自得,还有闲心躲在隔壁看戏。   等人声散去,施得嘿嘿一笑:“该你大显身手了,赶紧搬救兵吧,要不,我们真走不了了。”   夏花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歪头想了一想:“要找谁当救兵呢?我的追求者太多了,数都数不清,让我想想,得找一个又好用又听话还不怕惹事的傻冒……有了,就找吴三皮吧。”   施得心想,吴三皮倒霉了,要替夏花鞍前马后的效劳,还要被她骂成傻冒,这孩子,真可怜。   但可怜的孩子必有可爱之处,夏花电话一打,吴三皮的大嗓门通过夏花的话筒就传到了施得和月清影的耳中:“什么,敢欺负你?反了,反了!你等着花姐,我马上带一百人过去,十分钟!十分钟要是不到位,你拿我是问,我给你当哈巴狗!”   施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张口就是一百人,这孩子是干什么的,难道是黑社会?夏花挂断了电话,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吴三皮这孩子一根筋,不过有个好处就是听话,你们见了可别笑话他,要夸他。他原先在外面替人讨债,认识了一帮不黑不白的人,后来到派出所上班,现在好像是副所长了……”   原来是黑白通吃的货色,施得就暗暗佩服夏花,到底是省委副秘书长的女儿,继承秘书长承上启下的本领,长袖善舞,认识各色人等,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厉害。相比之下,月清影还是在交际能力上差了她不少。   说是十分钟,果然在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吵闹的声音,还伴随着椅子被踢开人被摔倒的奏乐,然后就听到吴三皮大大咧咧十分嚣张的声音:“警察突击检查,吸毒的赶紧自首,赌博的赶紧自首,过期不候。”   真是一个二愣子,施得还没见过这样的警察,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把突击检查能弄得鸡飞狗跳好像鬼子进村一样,恐怕吴三皮的本事也是独一份。   夏花拍手一笑,推门出去:“小三子,你挺准时,不错,表扬一个。”   吴三皮中等身材,穿一身制服,如果衣冠整洁一点,还有点警察的威风,可惜帽子歪了,上衣的扣也没系正,他现在的形象不用化妆去演匪军,比化妆的演员还像。头大,眼小,鼻子也小,嘴巴倒是挺大,从相术的角度判断,此人善于交际,有眼色,能说会道,但财运一般,好在交际面广弥补了一部分,一生就算不会大富大贵,也不缺吃少穿。嘴大,男儿嘴大吃四方。   夏花为吴三皮介绍:“月清影,我姐。施得,我哥。”   吴三皮满脸堆笑:“月姐好,月姐真漂亮,跟仙女一样。施哥好,施哥真帅,跟刘德华一样。”   月清影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施得伸手和吴三皮握手:“小三子,一路上放倒了几个?停车场,楼梯口,还有楼上楼下的布线,你都收了?”   一听施得行家里手的话,吴三皮立刻肃然起敬:“施哥厉害,有眼力劲儿,你说的几个地方,都让兄弟们给端了。现在人都押到下面了,等候发落。”   “小三子,不简单,有一手。”施得一听吴三皮的话,就知道小三子虽然看上去没正经,实际上有实战经验,不愧是混过黑道又混白道的跨行业全能能手。   “刚才我听说,有三个人一个照面就被人放倒了,敢情是施哥你?施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几下功夫,回头教教我?”吴三皮嘿嘿笑道,他早年混黑道,和人对打,最佩服有几下拳脚功夫的人,一听说有人被一个照面就放倒了,就知道遇到罕见的高手了。   没想到,高手竟然是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年轻人。   吴三皮其实比夏花和施得都大,今年26岁,不过面相显年轻,说话嘴甜——当然仅限于自己人——见人必称哥和姐。   “没问题,有机会一起坐坐,切磋切磋。”施得也愿意广交朋友,吴三皮此人,心思不深,好打交道。   “那敢情好。”吴三皮咧嘴乐了,“怎么着,下一步怎么弄?刚才抓了几个,是兴村一带的菜刀帮,有点来路,我也就能吓唬吓唬他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他们的后台,嘿嘿,兄弟可惹不起。当然,我的面子他们也得给几分,要不谁都别想好过。”   夏花眼睛一瞄施得:“剩下的事情交给施得了,施得怎么说,小三子你就怎么做。”   “得了花姐,你就是姑奶奶,今天我这小身板,就卖给你了。”吴三皮嬉皮笑脸。   “滚一边去,谁要你的小身板,你的小身板也就翠花稀罕。”夏花笑骂了一句。   别说,吴三皮还就吃夏花的一套,嘿嘿一笑,打了个立正:“得哥请指示。”   “兄弟,一会儿去见几个大人物,你敢不敢?风华集团和善济集团的太子……”   “敢,怎么不敢,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只要不是我爹,我都敢见。”吴三皮一拍胸脯。   “好,是个爽快人,走,一起去见见大场面。”施得哈哈一笑。   在同一楼层一个豪华包间中,付伟强、风华伦和李山林环绕而坐,此时饭局已经到了尾声,但谈话的气氛正浓,不时还传来欢声笑语,尤其是付伟强的声音最为响亮,哈哈的笑声肆无忌惮地传到了外面。   “以后在石门的生意,还得仰仗华伦兄和山林兄了,来,我敬二位一杯。”付伟强心情大好,虽说刚才没有收拾了施得,但至少将施得几人困住了,相信施得现在还被困在某个地方,如老鼠一样不敢露面,什么时候等他解气了,他一声令下,施得才能狼狈逃窜。   刚才夏花和月清影还想暗中跟踪他,结果被他反制了一手,自取其辱,现在总算还了一手,大快人心呀,付伟强越想越开心。   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失利,让付伟强异常气愤,多少年来,只要他出手,都会无往而不利,没想到滨盛成立之初就让他栽了一个跟头,怎能咽下这口恶气?今天正好借和风华伦、李山林的会面,好好煽风点火羞辱施得几人一次,如果手法得当,还可以将风华伦和李山林和他绑在一起,在针对滨盛的事情上,同仇敌忾。      第125章 反间计      如果风华伦和李山林如他所愿对滨盛敌视的话,只要风华集团或善济集团任何一家出手,只动动小手指,滨盛就别想在石门有立足之地!   当然,除了石门,滨盛想顺利在单城打开局面,也休想,想绕过他独自高飞,从单城出来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一家不通过他拿项目,只有滨盛想破坏规矩,好,就试试看,看最后谁求谁。   想到得意处,付伟强就笑得更开心了,随着付锐在单城的地位愈加稳固,他今后的前景更是一片光明,虽然有月国梁在侧面牵制,但以老爸的手段,只要月国梁在单城一天,不信老爸压不死他。压死了月国梁,月清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还有施得也有产业在单城,以后单城将是他们父子的天下,施得的产业以后也会品尝到处处受制的苦果。谁敢得罪他,谁就别想在单城有好日子过。   今天风大少和李大少能同时赴宴,是对他的尊重,就让他颇是沾沾自喜。在石门能请动风大少和李大少其中一人者就很少,何况一次请动二人同时出面?他的面子真是不小。付伟强就决定,一方面在单城不遗余力地打压施得的其他产业,一方面将自己的产业重心转移到石门,总而言之一句话,处处围堵施得,让施得无路可走。   “咚咚”,有人敲门。   付伟强也没多想,起身就去开门,边走还边说:“会不会是哪家美女仰慕风大少和李大少,主动送上门了?我得看看是不是惊喜……”   话未说完,付伟强没有惊喜,却顿时惊呆了——门口确实站着两个美女,不过美女的身前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施得,另一个不认识,不过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鸟。   “施……得?你有什么事?”付伟强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   “付总,你怎么也在?巧了。”施得呵呵一笑,冲风华伦和李山林微一点头,尽管他并认识二人哪个是哪个,但礼貌不可少,又说,“这位是于村派出所吴三皮副所长,刚才他在下面巡逻,无意中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我的汽车周围,有偷车的迹象。吴副所长就本着人民公安为人民的职责,当场将几个嫌疑人抓获,据嫌疑人招供,说是他们奉了238房间客人的命令守候在汽车旁边,目的就是想收拾车主一顿。我是车主,就和吴副所长一起来房间问个清楚,谁这么热情好客,还非要在石门收拾我一顿?”   “施先生说得都是实情,各位,我的人扣下了七八个人,有在汽车旁边守着,有在楼梯口守着,有在楼上楼下守着,手法很专业,我怀疑是涉黑组织,所以请各位配合一下调查。”吴三皮见势就上,夸大了事情的严重性。   付伟强头大了,没想到施得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找上门了。找上门了还不算,摆明是堵住门口不说明情况就不放人的架势,太无赖太无耻了。要是他自己还说,偏偏有风华伦和李山林也在,二人被警察堵在房间里,传了出去,是很丢人的事情。   风华伦脸色一沉:“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几个人在好好地吃饭,为什么要和你们过不去?你是谁我都不认识!”   风华伦长得还算周正,一身正装,态度淡然而冷漠,身上有其父风正茂所没有的儒雅之气,不过就是涵养稍差了一些,一说话就是愠怒的表情。   李山林也开口了,他比风华伦更儒雅几分,说话里语速不快,慢条斯理很像官场中人:“华伦先别急,既然吴副所长问到了238房间,肯定不会栽赃我们,要不就是中间有什么误会,要不就是真有人做了什么事情……”说话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付伟强一眼。   付伟强后背冷汗直流,施得真够阴险,他今天好不容易和风华伦、李山林建立了关系,如果真因为此事被毁了,就太得不偿失了。但又不得不说,他瞒着风华伦和李山林在背后黑施得,确实走的是一步险棋。只不过没想到棋没下好,眼见是要被施得反将一军了。   “风华伦、李山林,不认识施得不要紧,是不是连我也不认识了?”夏花向前一步,露出了真容,“刚才有一个眼镜男领着人到我的房间,说要让我陪他去玩一玩,还说他是238房间的客人,我就想,238房间什么大人物,连我也调戏。原来是你们,我就想问问,风少和赵少,是哪位想让我陪你们玩一玩?”   夏花一露面,风华伦和李山林脸色都微微一变。可以说在石门的圈子里,不认识他们的大有人在,但不认识夏花的几乎没有,毕竟省委副秘书长的千金再加上曾经省电视台金牌主持人的双重身份,别人想不认识都难。而且圈内人人知道夏花是小辣椒,难缠得很,是以风华伦和李山林对视一眼,暗暗叫苦,怎么就惹上了夏花?   此时二人就更加心知肚明了,事情的背后恐怕是付伟强的手脚,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付伟强而得罪夏花,尽管在他们眼中并不认识施得是何许人也,但施得能站在夏花前面,并且明显是几人中的为首者,他必然有过人之处。   风华伦和李山林虽然被人称为大少,但毕竟都是商人出身,行事风格和付伟强大不相同,秉承的原则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对手多堵墙,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风华伦呵呵一笑:“夏姐说的哪里话,我哪里敢对夏姐不敬?今天的事情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为了和夏姐表明清白,我现在就走,行不行?”   “我也走,夏姐也放我一马。”李山林双手合十,态度比风华伦还诚恳,“我一向敬重夏姐圣洁如仙女,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我和华伦今天是伟强的客人,客随主便,听伟强高谈阔论的心思还不够,哪里还有闲心去取笑夏姐?误会,肯定是误会。”   和风华伦只管脱身的说辞不同的是,李山林的话,话里有话,将问题全部推到了付伟强身上,说是付伟强的客人,言外之意就是台前幕后,都是付伟强的安排,和他没关系。   付伟强的脸色又灰白了几分。   施得就说话了:“既然和风少、赵少没关系,吴副所长,就先让他们离开,行不行?”   “好吧,你是事主,你说了算。”吴三皮倒也聪明,知道抬施得一抬,意思就是告诉风华伦和李山林,他看的是施得面子。   风华伦和李山林随即就向付伟强告辞,路过施得身边的时候,风华伦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微一点头,擦身而过,李山林却停了下来,伸出手来:“刚才听付总说你叫施得?我叫李山林,不嫌弃的话,交个朋友吧。”   “好,交个朋友。”施得对李山林的印象很好,和他握手之后,又交换了名片,李山林才微笑而去。   此时付伟强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偷鸡不成不但蚀了把米,连鞋子都跑丢了,现在成了光着脚的了,今天的事情,丢人丢大了,而且还不一定让风华伦和李山林怎样看他!   付伟强几乎恨死了施得。   恨施得也没用,施得才不会在意付伟强的情绪。不过还好,等风华伦和李山林走后,施得也没再和付伟强纠缠,转身和夏花一行也走了。至于吴三皮抓住的一干人等,施得也没再过问,随吴三皮处置好了,反正他相信吴三皮对付小流氓小混混,有足够的经验。   等施得一行人回到宾馆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十点多了,吴三皮非想跟来,被夏花骂跑了,不过吴三皮说什么也要留了施得的电话,说以后一定要和施得交个朋友,他最佩服打手了——能打的高手被他简称为打手。   不幸的是,宾馆的房间客满了,幸运的是,施得没退房,他的房间还在。三人一起到了施得的房间,说起今天的事情,夏花对施得佩服得不得了,不但佩服施得的身手了得,更佩服施得智慧超群,尤其是最后一出反间计,差点没把付伟强气个半死。   “付伟强的脸跟茄子一样,我当时还想,再气一会儿,会不会变成青椒?不过太让人失望了,最后他又恢复了正常,脸皮厚得像城墙,没得救了。”夏花眉飞色舞,还在兴致勃勃地大讲特讲刚才的一幕,“我太崇拜你了施得,你的阴谋诡计,你的阴暗心思,就如一支毒箭正中付伟强的心口,付伟强除了当场吐血之外,他没有还手之力……”   “拜托,你用正面的词语形容我好不好?什么叫阴谋诡计,那叫足智多谋好不好?”施得打断了夏花的话,“还有,天不早了,你该回家睡觉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我住宾馆。”夏花一脸得意地笑。   “啊?”施得差点石化,看着房间中并不宽广的两张床,“你也住宾馆,我住哪里?”      第126章 两难境界      “我和清影姐挤一张床,你自己睡一张,怎么样?和两个美女同屋,美死你。”夏花暧昧地一笑,“不过我可警告你,晚上你要享什么齐人之福,小心我和清影姐一起把你五花大绑,然后塞到床底下,或者扔到卫生间。”   施得无语了,夏花的想像力不但丰富,而且她太能折腾人了。   但夏花说不走就不走,谁也不能赶她走,就只能将就一晚上了。施得却一点也没有要和两个美女同居一屋的兴奋,开玩笑,两个美女挤在一张床上,他在一旁能睡踏实才怪,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夏花诚心是害人。   今天算是当面落了付伟强的面子,如此一来,他和付伟强之间的过节就越来越深了,怕是没有化解的可能了。也罢,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主要也是付伟强在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上的事情做得太绝了,非要横插一手,哪怕损人不利己他也要去做,就别怪施得不客气了。   而且今天的事情付伟强的手法更加恶劣,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怕真的伤了夏花会惹怒了夏游?不过一想也是,在付伟强眼中,夏游不过是一个省委副秘书长,远不如他实权在握的市长老爸位高权重,而且如果下一步市长变成市委书记,离副部级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省委副秘书长虽然也是正厅,不过距离副省的位置比市委书记远多了,市委书记在省委领导心目中的分量,远不是一个副秘书长所能相比。付伟强不把夏游放在眼中,仔细一想也符合常情。   按照正常的升迁顺序,夏游别说不如付锐了,甚至连月国梁也有所不如。夏游想升到副部,也需要外放担任一届市长和一届市委书记,前后还需要十年。十年后,付锐说不定都能升到正部级了。   想到月国梁,施得心中又沉重了几分,正好夏花去洗澡了,他就问坐在一旁发愣的月清影:“清影,月伯伯还在石门?”   平常月清影话少,施得也习惯了她的沉默,但今天和夏花一直在一起,就愈发衬托出她的清冷,似乎自始至终她说出的话都没有超过三句。   “啊?还在,应该还在。”月清影正坐在一旁沉思,手托腮,眼迷离,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入了神,她一下惊醒过来,说道,“我打电话问问。”   月清影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爸,忙完了?没事,就是问问你好不好,我和施得都在石门,施得说,他想和你见个面,有事情要当面说说。好吧,明天再联系。”   “他说明天还有一个会要开,大概中午才能结束,结束了就没事了,中午可以一起吃饭。”月清影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印象中,施得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要和月国梁见面的意愿,她一时紧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爸爸怎么了?”   “现在说不好,见了月伯伯才好说。”施得不想让月清影过于担心,就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我不放心,想和月伯伯见上一面,好好观察一下。”   “嗯。”月清影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卫生间,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的水声,隐约还有夏花的哼唱声,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在想,或许我真的不适合你,你和夏花才是天生的一对……我比你大,又不会说话,更不会待人接物,在事业上对你帮助不大,又不是会持家的贤妻良母。”   或许是今天的事情刺激了月清影,她的情绪十分低落。也是,在关键时候她只能躲在施得的身后,既没有夏花一样的泼辣和勇气,也没有夏花呼之即来的关系网,她以前一直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但现在却越来越觉得离施得远去了。   施得成长得越快,她和施得之间的距离就越遥远。   施得摇头一笑,安慰月清影:“你胡思乱想什么?我现在只以事业为重,婚姻上的事情,30岁之前先不考虑。”   “我明白了……”月清影双眼如水,满脸忧伤,“你30岁时,我34岁,女人的青春年华已经消失不见,我不一定会老成什么样子,就更不配你了。其实你不必这么含蓄地告诉我你不会和我在一起,我能承受得起。”   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错乱了:“我和夏花也未必般配,还有碧悠呢。”   “也是,我忘了碧悠了,碧悠才是最适合你的小妻子,温柔贤良,又会持家,其实以你的能力,找一个贤妻良母的妻子最好不过了,我和夏花,都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路人。而且你来单城时,最先认识的就是碧悠,也正应了一句话——缘分天注定。”   “其实也未必。”夏花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她只围了一条浴巾,而且只在腰间简单一系,下面露出白生生的大腿,甚至连鞋都没有穿,而且还可以明显看出她上身里面的真空,她也不怕走了春光,就径直坐到了施得的对面,“施得和碧悠未必就合适,碧悠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小心眼,爱吃醋。要想当施得的女人,就得大度,因为施得命犯桃花,以后女人缘很多,如果受不了他身边女人围绕,要么别当他的女人,要么就得被气死。”   施得一惊,难道夏花也会相面之术,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命犯桃花?”   夏花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你一脸色迷迷的色样,以后肯定见一个爱一个。”   施得哭笑不得,原来他被夏花当成色狼了:“我什么时候色迷迷了?你都露出大腿了,我都没看,还说我色,你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啊!”夏花一惊,急忙并了腿,低头一看一切如故,知道上了施得的当,大怒,拿起毛巾就扔向了施得,“流氓,色狼,开什么玩笑不好,非开这种少儿不宜的玩笑。”   月清影摇头一笑,说道:“别闹了,说是要商量正事,怎么总是打闹?”   夏花住了手:“也怪了,我和他一起要是正事,就越看他越顺眼,要是一闲下来,就总觉得他不顺眼,我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了?算了,不说了,说说工程的事情。”   工程是拿下了,等于是万里长征走出的第一步,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资金垫付问题,建筑施工队问题,等等,虽然滨盛的业务范围包括建筑施工,但刚成立的滨盛不可能自己再组建一家建筑施工队,而基本上没有房地产公司会自己成立建筑公司。那么是让单城的建筑公司施工还是从石门找技术力量更雄厚的建筑公司施工,就是第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其次,在工程款的下拨问题上,也需要再继续运作。按照规定,入场之后第一笔工程款就要到位,大概是总造价的百分之三十,但如果能提高到百分之三十五或是四十,前期的资金压力就会大大减轻。而现在,滨盛最缺的就是资金。   应该说,每一家房地产公司都缺资金,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开发项目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往往都是手里有一个亿就要开发十个亿的项目。缺口哪里补?银行贷款。   问题就又来了,滨盛是单城的公司,承接的是石门的项目,如果在单城贷款,因为不是单城的项目,单城市府不好支持,月国梁也不好发话,毕竟项目不在单城,不给单城的经济做贡献。如果在石门贷款,石门的关系不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石门的银行也不愿意贷款给一家外地的公司。   两难境界。   三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从单城贷款,毕竟单城是大本营,然后等在石门站稳脚跟之后,逐渐将滨盛的重心转移到石门,甚至可以重新在石门注册,成为石门的房地产公司。   “以后来石门发展,夏花,就得全靠你了。石门的关系网,得靠夏秘书长了。”施得对夏花说道。   夏花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想指望我爸,可是我爸说,他指望不上。他是副秘书长,没实权,他说的话,就是省委大院的一股轻风,轻风拂面,刮过就算,在省委大院起不了波澜,也出不了省委大院的大门。”   施得自得地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许不用多久,夏秘书长的话就有分量了。”   “我不信,我爸没多少后台,他在京城没人,想升到副省级,我看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夏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了,睡觉。清影姐,我们又回到以前睡一个床的快乐时光了,不过扫兴的是,同屋还有一个臭男人。”   施得哈哈一笑,没理夏花,洗澡睡觉。   半夜忽然觉得冷风嗖嗖,睁眼一看,原来是窗户没关,他起身去关窗户。他睡在里侧,月清影和夏花睡在靠近窗户的外侧,他必须绕过二人的床才能关窗。   无意中看了一眼,夏花朝外,月清影朝内,二人同床而眠,就如花开并蒂莲,两朵美不胜收的姐妹花并排躺在床上,夏花美艳月清影娇艳,竟让施得一时看得失神。      第127章 将计就计      不是所有男人都有如此福气,可以同时欣赏到两个绝色美女的甜美睡姿。本来施得一直不明白性格差异巨大的夏花怎么就和月清影成了至交好友,现在才明白过来,两个人睡着之后的姿势太一致了,都是仰卧,都是双手放在身侧,都是微微蜷了双腿,此时的二人才真如一对姐妹一般。   施得关了窗户,又细心地为二人盖了被子,才上床沉沉睡去。   翌日,施得开车,二女坐在车后,先是在项目所在地参观了一下现场,又到了办事处视察了装修进展,最后又考察了石门几个有名的在建项目,几人心中大概就有了意向,下一步的前景就越来越清晰了。   中午时分接到了月国梁电话,说是他脱不开身,要和别人一起吃饭,如果下午方便,可以一起回单城。施得算算时间,也该回去了,就点头同意了。   刚和月国梁通话完毕,几人准备去吃饭,夏花就接到了安坚强的电话,安坚强提出要请她和施得吃饭,态度十分热情,而且还是非请不可的架势,夏花就答应了。   安坚强的宴请也安排在了花锦园。   到了花锦园,来到了228房间,安坚强不是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人。此人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长得魁梧结实,浓眉大眼,安坚强一见施得和夏花就热情地介绍说道:“施得、小花,我介绍一下,陈明浩,南力建筑公司总经理。”   施得和夏花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安坚强要介绍建筑公司给滨盛了,确实是一头老狐狸,刚渡过危机就想横插一手。不过以后拨款问题还用得着他,也只能先看看再说。   施得和夏花倒没什么表示,热情地和陈明浩握手,月清影却脸色一沉,立刻就表现出不愉快的表情。陈明浩也是场面人,点头哈腰地递上名片,态度十分恭谨。不过在递给月清影名片时,月清影没接,就让他的脸色稍微变了一变。   “这位是?”安坚强淡淡地看了月清影一眼,微带不悦地问道。   “她是月清影,滨盛的董事长,也是我的姐姐。”夏花借抱了抱月清影的肩膀,“月姐姐和我是校友,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她爸爸也和我爸爸是好朋友。”   夏花有意在暗示什么。   果然,安坚强态度大为缓和,又多问了一句:“月董事长的爸爸是?”   “月伯伯是单城市常务副市长。”施得看出了安坚强因人而异的势利性格,就直接点出了月国梁的职务。   “怎么不早说?”安坚强立刻就笑容可掬了,“我和月市长也有过几面之缘,还坐在一起喝过酒,也算认识了。要是真论辈分,清影,你还得叫我一声安叔叔。”   月清影刚才被夏花一抱,也明白了什么,场面上的事情该应酬的时候必须应酬,就顺势叫道:“安叔叔。”   安坚强才完全笑开了怀:“都不是外人,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拘束了,来,上菜。”   吃饭间,安坚强只字不提工程上的事情,只含蓄地一提感谢施得,还和施得碰了几杯,然后就是天南地北地拉家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气氛热烈而和谐。施得就顺着他的话向下说,还讲了几个古代的志怪故事,比如不死草和火浣鼠,以及夜明珠和断玉膏等等,大部分是《山海经》上记载的能人异事,场面上的事情就是聊一些共同的话题,既然安坚强爱听,施得就放开了说。   说着说着,就又讲到了相面之上,安坚强感慨说道:“中华民族的文化博大精深,许多不传之技都失传了,太可惜了,流传下来的许多奇异书籍,比如《推背图》和《烧饼歌》,听说许多都应验了?”   施得见安坚强有意探究,笑道:“预言术太高深了,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相比之下,相面就简单一些。相面只看一个人气运,而预言则要观天象推演国运,非人力之所为。”   既然谈到了相面,安坚强就又问:“说到运气,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在生活中又无处不在,谁敢说自己不相信运气?就算他是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得承认运气的重要性。就算在官场,如果没官运,也是事事不顺。小施,你说说看,我以后的运气会怎么样?”   安坚强就是喜欢绕来绕去的性格,施得明明知道,也得陪他绕,有些事情点破了就没意思了。但要说到安坚强今后的运气,施得还真不好开口。   “其实运气有起有落很正常,行运时,要多积阴德,才能在霉运时迅速摆脱困境,不至于越陷越深。安台长最近一段时间要多注意小人作祟,要少说话,低调做事,相信很快就能拨云见日。”施得尽量说得含蓄一些,说得太直白了,不但泄漏天机,而且还有故意恐吓之嫌。   即使如此,安坚强还是吓得不轻:“怎么了,怎么了小施,你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   “其实也没什么了,还是邰小鱼事件的后继影响。”施得心想,不好意思了安台长,邰小鱼事件的后续影响是他一手策划的,要的就是继续拉付伟强下水,从而让付伟强运势走低而进一步波及到付锐。   是该主动出手还击了,现在施得正面被付伟强步步紧逼,暗中又被毕问天出手牵制,再不主动还击,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拖入泥潭了。邰小鱼事件是一个不错的导火索,可以充分大做文章,施得如果不放手去博上一把,他就太错失良机了。   至于安坚强是不是真舍得邰小鱼受屈或是承受更严重的后果,就不在他善良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还有什么后续影响?”安坚强十分不解,“台里已经定下了基调,不会把事情闹大,要不影响不好。”   “后继影响应该超出了省电视台的范畴。”施得十分笃定地说道。   “啊?”安坚强吃惊不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施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   “具体我也不太好说,反正就是觉得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施得不好明说,又要含蓄一说,要的就是在安坚强面前制造神秘感,安坚强此人,小人不可得志,要让他时刻悬着一根弦才好,否则,一旦让他觉得危机过去,就会翘尾巴了。   安坚强脸色沉了下去,明显流露出不悦的神情,气氛就有点冷场,施得不以为意,故意不端他,就和陈明浩说起话来。陈明浩谈吐倒也进退有度,让施得对他好感大增,心想就算他是安坚强介绍的人,如果脾气相合,用他施工也无妨。   过了片刻,安坚强起身前往洗手间,他走之后,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许多,陈明浩的态度也大为转变,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施总,其实我和安台长也不是很熟,他说有一个项目可以为我介绍一下,有工程承接当然要赶紧来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施总,先不提工程的事情,既然有缘坐在一起,就先交个朋友。”   这话说得有水平,施得暗暗赞许,显然陈明浩看出了端倪,知道安坚强为人不可靠,也清楚最终谁会掌握主动,就积极靠拢了。施得就客气几句,话题就转移到了工程上面,几句话一说,施得就大概可以断定陈明浩在工程方面很有一套,人品如何先不说,施工上面值得信任。   施得就又暗中运用相术观察陈明浩——有识人之明就有这样的便利,不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就可以大概断定一个人的品行和为人,而品行和为人,是经商之中选择合作伙伴时最为关键的因素。   陈明浩浓眉大眼,双眼有神,鼻直口方,乍一看是性格直爽的为人,从宽阔的两肩和厚实的双耳,初步可以确定,他有担当做事情有分寸。施得还不放心,又沉下心来观察了陈明浩的格局,终于放心了,不管陈明浩今后的发展前景如何,至少现阶段他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商业伙伴。   等安坚强回来的时候,施得和陈明浩的聊天也接近了尾声,达成了初步共识,当然,以上是在绕开安坚强的前提之下。夏花和月清影虽然在一旁窃窃私语,但实际上二人对施得直接挖了安坚强的墙角暗暗欣喜,只不过夏花此时还不明白,施得有什么后继手法可以制约安坚强,在工程拨款上面,安坚强还是有相当大的决定权。   安坚强出去的时候,脸色阴沉,回来的时候,脸色焦急,一进门就急急说道:“施得,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施得明知故问,一脸平静。   “刚听到消息,省纪委方面也收到了举报信,举报邰小鱼和付伟强乱搞男女关系,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邰小鱼和付伟强才是什么级别,省纪委哪里有闲工夫管一个节目主持人和一个市长公子的生活作风问题?更何况,一个未婚一个未嫁,顶多就是正常的谈恋爱而已,算得上什么生活作风问题?简直就是瞎胡闹。”安坚强愁容满面,眉宇之间十分焦虑不安。      第128章 顺水推舟      施得笑笑,不以为然地说道:“说得也是,既然该不着省纪委管,谁爱举报谁就举报去,安台长就当看笑话行了。”   “可不行。”安坚强一脸焦急,“我收到的内线消息说,举报信的内容有点敏感,涉及到了付市长,引发了不小的议论。说是付市长……”   话说一半,安坚强急忙闭了嘴,话多了,一激动差点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夏花和月清影对视一眼,悄然一笑,施得真行,一纸举报信又捅到了省纪委,不但拉了付伟强下水,还牵连到了付锐,同时,又让安坚强头上悬了一把剑,谁也不知道被省台按下去的邰小鱼事件,会不会突然发酵再连累到他的身上。   再看到安坚强刚才的得意和现在的小心的巨大反差,确实是小人不可得志的嘴脸,夏花忽然没来由地无比地鄙视安坚强。要不是为了工程,她才懒得和安坚强这样的货色打交道。不过也好,让施得好好治治安坚强好色、贪婪的毛病。   饭后,安坚强和施得告别的时候,欲言又止,施得就主动替他说出了他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安台长,省纪委的举报信,和我没关系,说不定是付锐的政治对手趁机打击他的威望。家属院的项目,等工程预算出来后,我会亲自和陈经理核算一下,碰个头。”   陈明浩接手了施工,安坚强有好处可得,也是他今天介绍陈明浩和施得认识的主要意图,但现在,他达成了心愿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现在就是担心万一省纪委非要追查下去,最后又牵涉到我的身上就麻烦了。省里不比台里,台里都是自己人,好说话,省纪委要是查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施得当然明白安坚强又想求助于他,他现在不能给安坚强明确答复了,就含糊其辞地说道:“也未必会影响到安台长的运气……不过安台长最近最好低调、安定,树立一个踏实工作、顾家的好男人形象。相信省纪委也查不到你的头上,相信省纪委的风声,也只是一场虚惊,要的是敲山震虎,当然,老虎别人,不是安台长。”   安坚强老实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施呀,你年纪轻轻,看事情总能看得这么透彻,我佩服你。我家那位更是对你佩服得不得了,就这么说了,以后我家就是你在石门的家,只要你人在石门,就一定要来家里吃饭。”   这近乎套得水平非同一般,施得连连应下,送走了安坚强,又和陈明浩握手告别,人都走了之后,夏花才开口说话:“哎呀呀的,真是累死我了。刚才的一顿饭吃得我是心惊肉跳、生不如死,以前我总觉得我的智慧超群,不比男人差,刚才和你们一对比,我才发现论阴险和心机,还是比你们差了太远,唉,天生就是阳光灿烂的命,当不了坏人了,可悲。”   夏花可是憋坏了,半天没说话,一说话就是长篇大论,眼见她还要说个没完,施得打断了她的牢骚:“夏花,我一会儿和清影回单城,你先和陈明浩接触一下,他的为人没问题,主要看他的施工队伍的技术力量是不是过关,再看看他以前都承包过什么工程。家属院项目是滨盛的第一个项目,必须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遵命,施总。”夏花呵呵一笑,“可是陈明浩是个男人,我一个人和他接触,孤男寡女,会不会不太好?”   “别调皮了,你从小到大如果还没有学会应付男人的技巧,你就不是舌绽莲花的夏花了。”施得一摆手,“不出意外,几天后我和清影就会再来石门,你也督促一下,让办事处的装修加快进展,要不一来石门就住宾馆,花钱不说,总是不方便。”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再来要是办事处还没装好,我先找一个住处,你不用操心了。”夏花挥挥手,从施得手中抢过车钥匙,“车归我开了,这几天我想办法弄一个省委牌照,你反正有清影姐的车可以坐,回见。”   不等施得不答应,夏花风一样跑了,施得只好无奈地摇头,好在车是滨盛的车,他是总经理可以开,夏花是副总经理,也可以开。   施得和夏花说话的工夫,月清影在一旁打电话,她收起电话,说道:“爸爸一会儿过来接我们……可是我也开了车,怎么办?”   “让司机开你的车,我来当月伯伯的司机。”施得笑了笑,此时阳光正好,秋意正浓,他被阳光晒得有点心思恍惚,忽然就伸出胳膊抱了月清影一下。   月清影受到惊吓一样跳开:“你要死了,这么多人,你不怕丢人呀?”   施得被月清影的反应激烈逗得哈哈一笑:“又不是偷情,怕什么人多?我在想,有时男女关系也挺有意思,没有结婚的男女再怎么谈乱爱,也没关系,结婚之后,再有婚外恋,就是生活作风问题了。尤其是政府官员不能有生活作风问题,一旦被人抓住,就是污点。但古人除了正妻之外,都有小妾,而且还要呼朋唤友结伴去会歌妓,还自诩为真文士自风流,纵然这样,古人也很少出现什么生活作风问题,想想社会发展到今天,男人反而被限制得死死的,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倒退?”   月清影不认识一样看了施得半天,忽然脸色一寒冷冷说道:“施得,你别想给我灌输什么男人就应该左拥右抱的思想,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你要爱就爱我一个,要么就别爱。如果你和夏花在一起了,我祝福你。但你别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会美梦成真!”   施得迷糊了:“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和夏花睡一床,你睡一床,你肯定在想,要是三人睡一个大床就更好了,是不是?”月清影直视施得的双眼,就想看看施得有没有心虚。   施得一点儿也不心虚,因为他确实没想要三人大被同眠,所以他淡定地一笑:“没想。”   “想没想反正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你如果想娶我,我会答应嫁你,但你必须一夫一妻。如果你娶了别人,爱怎么花心就怎么花心,就和我无关了。”月清影一脸决绝,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施得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了明净的天空。秋高气爽的季节总是让人心情辽远,并且容易想得长远,刚才月清影的话,他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在心中还是起了波澜。   在单城最落魄的时候,他最先结识的是何爷,然后是碧悠和月清影,如果说何爷是他的人生导师,碧悠是他的亲人,那么月清影就是他在事业上的助跑,甚至不夸张地说,没有月清影一系列的商业运作,也没有他在事业上初获成功的今天。   只是话又说回来,他对月清影是有感情,却还没有达到非她不娶的程度。他也很感谢月清影,但感谢不等于感情,再者大家心里都清楚,在月清影找他合作,让他当商业伙伴的时候,出发点也不是基于感情,而是利益。   人都是感情动物,接触久了,日久生情也是世间常事,他和月清影之间的感情,朦胧而纯真,不是初恋胜似初恋,他是有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可惜夭折了。月清影也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虽是单恋,但也总算爱过一回。两个人在一起,究竟有多少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施得不会去无聊地猜测月清影对他的感情,他相信月清影一旦动情,必定痴心不改,不会回头,也正是因此,他虽然对月清影也有喜欢,却不敢过多地投入,生怕万一惹得月清影为他空候一生就是误人误己了。以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和月清影保持距离好了,她不比夏花,有时和夏花闹闹,夏花不会当真,月清影却会认真。而且月清影认真起来,还很吓人。   等有一天如果他真觉得非月清影不娶的时候,他再和她认真好了。   月清影也察觉到了施得的异样,或许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就想缓和一下:“刚才我的话可能有点生硬,你别往心里去,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对感情认真负责的人,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我理解。”施得点了点头,“完美主义者往往是悲观主义者,因为追求到最后才会蓦然发现,世间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包括人和事。”   “或许吧,但我想试一试。”月清影难得地笑了,“其实在我眼里,如果你不花心,你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不花心就完美了?他的缺点其实还有很多,见月清影对完美的定义如此简单,他笑了:“我花心么?好像你是第一个说我花心的人。我是未婚青年,在没有选定自己的终身伴侣之前,我希望慎重再慎重一些。所以,多一些时间来选择,也是对自己对别人认真的表现。你说呢?”      第129章 运势衰减      “我明白。”月清影低下头,不说话了,在心里又默默地说了一句,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选择,我却没有了。等你30岁时,我就34岁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到时你还会娶我?肯定不会了,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何其不幸……   月清影的女人的缠绵心思,施得当然猜不到了,他看到月国梁的专车徐徐驶来,立刻急步向前,自从得知月国梁运势衰减之后,他期待和月国梁见面的心情太迫切了。   只不过施得没有想到的是,他匆忙而去的身影却让月清影心中一片悲凉,月清影蓦然感觉,施得更在意的其实是爸爸的官位,而不是她的感受。   当然,如果让施得知道了月清影的心思,他会无奈地苦笑,比起月国梁运势继续衰减下去带来的一系列的不利影响,他和月清影之间的感情不能说不重要,至少可以先放上一放,轻重缓急要分得清楚。   月国梁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窗和施得说了几句话,然后摆了摆手,司机和秘书就下了车,坐到了月清影的车上,随后施得坐在了司机位,月清影坐在了副驾驶上。   汽车一路向东驶往高速,坐在后座的月国梁闭目养神,神情疲惫。再仔细观察的话,似乎他的面容笼罩在一层黑气之中一样,气运低到了极点,运势衰减的速度也在加快。   施得吃惊不小,心想此次石门之行,估计月国梁听到的全不是好消息,他本想问几句什么,见月国梁实在是不想开口,就只好先压下了心思,默默地开车。   月清影此时也注意到了月国梁的异常,也明白了施得几次三番要和月国梁见面的用意所在,不由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不但不够关心爸爸,还埋怨施得只关心爸爸的官位,太小心眼了。她越想越后悔,就扭头看了施得一眼,见施得专注开车的神情十分坚毅,心中又是一动。   车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南下,速度不快,一直压在120的时速以内。施得和月清影只用眼神交流,一直没有说话,不多时,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月国梁竟然睡着了。施得心中一紧,情况比他想像中还要糟糕一些。   “施得……”月清影迟疑了一下,“爸爸会不会出什么事?”   “暂时不会,顶多就是工作上的不顺利。”施得安慰月清影,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如果真要涉及到了高层,他连夏游的格局都看不透,怎么帮月国梁?   真的很有必要突破现在的境界了,可惜,何爷又不在身边,而且何爷也说了,他在相师的境界有可能一陷十几年无法突破,除非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此时,施得才真正清楚了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的下落如此重要,为什么何爷一再亲自出动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原来真正的问题的症结在于此。说来他还是不如何爷想得深远,但问题是,万一他的亲生父母寻找不到怎么办?   如果他一直困在相师的境界之中,那么他无法再凭借自身的优势来从容和厅级以上的高官打交道了。因为他看不透他们的格局,就无从判断对方有没有前景,那么他就相当于被困在厅级以下的层次之中。   失去了可以看透他人格局的能力,他的游刃有余的本领就要大打折扣了,虽说相面之术仍在,但只看到一个人先天面相不看后天格局,尤其是到了厅级以上的高官,很容易失之偏颇。   施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迫切地盼望着何爷的回归,更希望能有亲生父母下落的好消息。   车到牛城服务区,月国梁醒了,轻轻咳嗽一声:“到服务区停一下,透透气。”   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午后的秋日阳光已经没有了威力,倾泄在秋日原野的大地上,呈现勃勃生机,令人心情舒畅。但月国梁显然没有因秋日美景而舒畅半分,下了车,依然愁眉不展。   月国梁一人到一边独自抽烟,施得想跟过去,秘书吴博栋说道:“施哥,让领导一个人静一会儿,他心情不好。领导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   施得就和吴博栋聊了几句,虽然施得和月国梁关系不错,和月清影关系更好,但吴博栋还是恪守了一个秘书的本分,没有透露月国梁为何不开心,只是含蓄地说到在省里的会议开得很不顺利。   除了省里的会议不顺之外,月国梁在来省里开会之前,在下面区县的工作视察,也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如果说在下面受到了阳奉阴违以及在省里受到了冷遇和冷板凳,倒不至于让月国梁如此闷闷不乐,为官之人,早就见惯了浑浊事,一点小打击就能让月国梁垂头丧气,不是一个久在官场浮沉几十年的老官场的正常姿态。   重新上路之后,月国梁恢复了少许精神,不再无精打采地睡觉,而是打开了话匣子。   “施得呀,我听清影说,你最近一直急着见我,是不是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月国梁用力靠在后座,眼神之中依然没有什么光彩,只不过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   “应该是有一些什么变故,导致了月伯伯运势下降,而且下降的速度惊人,我想可能是被人暗算了。”车上只有他和月清影、月国梁三人,施得见现在事情紧急,就没再隐瞒,说出了实情,“月伯伯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唉,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你应该问,最近有什么顺心的事情,我还可以直接告诉你没有。”月国梁叹息一声,忽然惊问了一句,“谁会暗算我?”   “不是有意瞒着您,是您没必要知道。不管是谁,您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比我高超的人物就行了,不过他再高超,也需要借助事件来表现出来,就是说,他需要用一件又一件不顺利的事情来堵您的路……”施得并没有完全说实话,是怕吓着月国梁,如果是他出手,确实是需要用具体事件来破坏别人的运势,但到了运师境界,就不必非要借助外力,直接就可以暗中走方位行五运来改变月国梁的运势。   上次何爷就直接改变了李三江的运势,不过何爷是替李三江逆天改命,而如果毕问天出手的话,肯定也是替月国梁逆天改命,所不同的是,何爷是提升李三江的命运,毕问天则是减弱月国梁的运气。   施得没敢直接告诉月国梁真正的高人可以害人于无形之中,是怕月国梁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不但于事无补,还有可能反向推动月国梁更快速地消耗运势。再者,其实施得也清楚一点,毕问天对月国梁出手,不会直接采取走方位行五运的手法。   走方位行五运的手法虽然见效快,但反作用力也大,一不小心会损耗自身的功力,月国梁不是毕问天的主要对手,而且以月国梁的级别,不值得毕问天亲自动手,毕竟毕问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保留自身功力,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另外,毕问天劫难将至,也不敢轻举妄动。背后对人出手,稍有不慎,会提前引发劫难,他才不会做出任何危及自身安危的事情,综合分析之下,只可能是毕问天经过精心推算,暗中调动天地平衡之力,巧妙引导和月国梁不和的各人的运势,然后借机将月国梁封杀。   “下去视察工作,视察矿区的时候,突然就塌方了,还死了几个人,真是晦气。”月国梁摇头说道,“你也知道,人在官场,很忌讳一些事情的,视察工作的时候又塌方又死人,我一走,背后就有人议论,说我是扫把星。我也没往心里去,随便别人背后飞短流长吧。谁知到下一个地方视察工作,又遇到了上访,还砸我的车,就让人实在是窝火了。”   月国梁一共视察了三个区县,一个区出了塌方事故,死了三个人,一个县遭遇上访,砸了车还伤了他几个随行工作人员,到最后一个县本想走马观花提前结束视察,没想到书记和县长在向他汇报工作时,大倒苦水,完全不按照他的思路开会,汇报时还隐含对他上任之后调整的政策的指责和不满,就让他当场大怒,拍了桌子。   但拍了桌子也无用,书记和县长赔着笑脸,还是继续大倒苦水,说是工作怎么不好开展,除非怎么怎么才行,意思只是月国梁推翻他先前的决策,工作就会一切顺利,如果不推翻,对不起月市长,工作进行不下去。   月国梁最后无功而返,三个区县的工作视察,成为笑话,回到市委,让他的威望一落千丈,市委之中风传他虽然坐到了常务副市长的宝座,却能力不够,德不配位,很快就要坐冷板凳了。而且还有传闻说,月国梁虽然现在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但有人在查他的经济问题,也许不久之后,他就会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被省纪委直接带走。      第130章 个中意味      仅仅是市委的流言蜚语也就算了,月国梁也知道他从副市长一步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跨度不小,惹了许多人眼红,不一定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偏偏要做出样子给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看看,他就是要证明自己,他有能力坐稳常务副市长的宝座。   但省里的经济会议,让他再次遭受了当头一棒。   本来省里的经济会议要求由各地市的市长参加,付锐以有事脱不开身为由,让月国梁代劳。常务副市长代替市长开会是常事,不足为奇,月国梁也就没有多想。不料到了省里一开会才知道,原来单城今年的经济形势吃紧,许多促进经济发展的政策没有落到实处,省里对单城的工作很是不满,月国梁哪里是替付锐开会来了,根本就是替他受过来了。   替市长受过也没什么,如果事先沟通好了月国梁也可以理解,但付锐压根就没提,摆明是要摆他一道,就让月国梁十分恼火。他明面上很配合付锐的工作,在付锐和黄子轩的对峙中,基本上表现出不偏不倚的态度,他对付锐够意思,付锐却暗算他,实在是太不地道。   更不地道是,省领导会后专门找月国梁谈话,就单城最近的发展势头不太明朗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不但批评了单城市政府班子人心不齐,还重点批评了月国梁作风散漫,在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没有切实负起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的重担,许多工作做得不到位不说,还有自由主义的作风。最后,省领导还含蓄地暗示,希望月国梁洁身自好,不要纵容子女利用职权之便,开办公司,以权谋私……   月国梁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他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付伟强的伟宏房地产公司在单城大包大揽,几乎每一个重大项目他都要雁过拔毛,而且凡是他看中的项目,要么市里压下不批,要么通过各种渠道最后还是流到他的手中,他不发话,谁也别想开工。   要说单城谁是最大的以权谋私的领导,非付锐莫属。   月国梁直到此刻才完全明白过来,从他到下面视察工作,到来省里开会,被人摆布得团团转,别人早就布好了一个大局,就等他跳进去,不但要弄得他双腿都是泥,还要从头到脚泼下一盆脏水,将他浇成落汤鸡。   最让月国梁心情低落的是,他特意在石门拜会了他的老领导。老领导语重心长地告诫他,最近有一股妖风在刮,省里有人在打他的小报告,要他最近低调一些,最好少说话,也少插手各项事务,等风头过后再说。   月国梁心中不服,他当上了常务副市长,还要低调做事埋头做人,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常务副市长的权威体现不出来,又会被人嘲笑为无能,他以后怎么在市府立足?月国梁越想越明白了什么,是有人想削弱他的影响力,不想让他在政府班子说了算。   带着无比郁闷的心情打道回府,月国梁的情绪低落到了最低谷,他现在确实有些迷茫了,到底回去之后要怎样开展工作?是将大权拱手让人,从此甘愿被人摆布,还是奋力一跃,和付锐等人抗争到底?但他拿什么去抗争,就连老领导也让他低调了……   月国梁的话就如一声声暮鼓一样的沉闷,重重地敲击在月清影的心上,直让她感觉到如同掉到水中一样无力并且喘不过气。在她心中,爸爸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代表,没想到,爸爸现在进退维谷,处境是如此艰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爸爸,也不知道该怎样帮爸爸解围。   车内三人,一时都沉默了,只有汽车隆隆奔驶的声音。月清影凝眉不语,月国梁闭目不言,施得却是双眼关注前方,专心开车,似乎也没了主意。   月国梁本来对施得能否替他解围不抱希望,但从施得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之下,他以为施得对他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多少也要有几句宽慰的话,不想施得听了也就听了,就又若无其事地开车了,跟没听过一样。   月国梁心中微感失望,又转念一念,施得不过是一个才24岁的小年轻,他能有什么阅历和背景?自己的事情涉及到了省市两级领导的较量,他能帮他的忙才怪了。施得能有今天,表面是和月清影合作,实际上还不靠他的帮助?   这么一想月国梁又心境平和了许多,对施得也就少了几分怨言。   到了单城市委的时候,是下午4点多钟,大好秋光落在市委大院,有早落的叶子在地面上被吹来吹去,泛起黄色的波浪。大院内几株高耸几十米的杨树,在夕阳之中站立的姿势,格外引人遐想。   单城市委大院是个老院子,几十年没有大规模重建过,虽然建筑陈旧,却反倒显得别具特色,尤其是最里面的灰楼,是单城最核心的权力机构所在地——常委楼。   施得开车直接驶入了市委大院,向右一转,就来到了常委楼下。停好车,还没有下车,紧跟在后面的司机和秘书已经停好了月清影的车,吴博栋向前一步来到车前,替月国梁打开了车门。   月国梁下车,等施得和月清影下车之后,他才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我还要汇报一下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月伯伯稍等一下。”施得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有件事情要向您通报一下,晚上和黄书记一起吃饭,黄书记说,您也一起在吧。”   “嗯?”月国梁一下没听清施得说什么,愣神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黄书记?谁的局?”   “是我的提议,不过黄书记非要他安排时间和地点,也说不好到底是谁的局。”施得笑得很含蓄。   月国梁有点分不清方向了,虽然上次施得和黄子轩一同从石门乘车回来,就让他十分惊讶,但惊讶过后,也只当成了是一次巧合。纵然后来黄海涛加盟了滨盛,也只是拿滏阳区地皮交换,他就认为施得和黄子轩的交情只是一次性交易。毕竟想来想去,以黄子轩的政治素养和未来前景,除了欣赏施得愿意任用施得为他的秘书之外,施得也没什么可入得了他的眼。   不成想,黄子轩要安排饭局和施得吃饭,还要让他也一起,个中意味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不过不管怎样,是好事……月国梁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许多,能和黄子轩一起坐下吃饭,于他现在的处境而言,有大帮助,甚至毫不夸张地说,黄子轩只要肯助力,他在市委的困境或许就能翻身。   “好,你先和黄书记碰头,我随时可以出发。”月国梁当即决定,暂缓向付锐汇报工作,先晾一晾,也让付锐感受一下他的不满。   施得微微一笑:“月伯伯先休息一下,我先上去见黄书记了,从石门出发前就约好了。清影,你陪月伯伯一起。”   等施得的背影消失在楼道中,月国梁才转身对月清影说道:“你一直和施得在一起,他什么时候和黄书记联系好一起吃饭的?”   月清影低头想了一想,认真地说:“不知道,他好像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没见他打出过什么电话。”   月国梁微一摇头:“施得成长的势头很猛呀,而且他比我们想像中更有主见,清影,你以后要多几个心眼,不要让施得逐步吞食了滨盛。”   “爸,施得不是那样的人,你就放宽心吧。”月清影心想,如果施得贪图滨盛以及月家的产业,直接娶了她不就什么都有了,显然,他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防人之心不可无,清影,你要小心最后人财两空呀。”月国梁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又摇头说道,“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施得,会让他得到他应得的一切。”   施得如果听到月家父女的对话,他也不会生气,毕竟借助月家为跳板,他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如果没有月清影,他或许还挣扎在温饱线上,也正是因此,他要全力帮月国梁渡过危机。   帮助月国梁也是帮助自己。   施得来到灰色主体的四层小楼——作为单城最高权力机构的所在地,除了色调灰暗一些之外,并没有太让人感觉有太多神秘和庄严之处——在楼前被警卫拦住了,施得还没有解释几句,刘占国下来接他了。   刘占国是黄子轩的新任秘书,是黄子轩从大学找来的讲师,人挺精神,说话办事也严谨,还算让黄子轩称心。一见施得,刘占国立刻一脸笑容,不敢在施得面前摆出市委第一秘的架子,笑道:“施哥来了,黄书记正在等你。”   说了出去也许不会有人相信,堂堂的市委书记会抽出时间等候一个无官无职的小年轻施得,但事实就是事实,黄子轩下午早早放下手头工作,将所有的应酬都推到一边,就是在专门等施得的到来。就连刘占国也纳闷,黄书记怎么就这么器重施得?不过不解归不解,他不会多问一句,虽然是初任秘书,但作为一个秘书必须遵守的少说多做的原则,他还是有数的。      第131章 福星      施得是第一次来到黄子轩的办公室。   黄子轩的办公室不算大,但布置得很有特色,乍一看像是一个学者的办公室,正坐在椅子上披阅文件的黄子轩见施得进来,起身相迎。   “小施来了,坐。占国,倒水。”   刘占国差点没惊掉下巴,就连市长付锐过来,黄子轩也不会起身相迎,黄书记对施得也太高抬了。   倒上水,刘占国不免又暗中打量了施得几眼,似乎想看出施得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才悄然退了出去。   刘占国一走,黄子轩呵呵一笑:“我就直接问了,小施,你看我的新秘书怎么样?”   黄子轩急着见施得,有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新任秘书人选如何。主要是他相信了施得有过人的眼力,施得的话,往往有一语中的的奇妙。   施得认真地想了一想:“只从表面上看,是一个称职合格的秘书,从长远看,要是一路追随黄书记的话,就有必要慎重考虑了,只跟在黄书记身边一年半载的话,倒没问题。”   黄子轩含蓄地笑了,对施得的识人之明还算满意,施得的结论,正符合他对刘占国的谁知,就又问到了第二件事情:“省电视台的项目,能确保滨盛在石门站稳脚跟?”   按说以黄子轩的涵养,不至于问得如此直接,但他有此一问,必有用意,施得也心里有数,黄子轩是加紧了回石门的步伐。其实刚才随口点评刘占国的为人,也是顺着黄子轩之意就势一说,黄子轩回省里,也带不走刘占国,而刘占国跟黄子轩时间又短,资历不够,无法外放,黄子轩走后,刘占国既无法外放担任县长或是县委书记,又无法再担任新任市委书记的秘书,就悬空了,前途堪忧。   说起来,施得还暗暗替刘占国惋惜。   “能。”施得很自信地笑了,“石门的事情比单城的事情,我更有自信。倒是单城的事情,似乎总是曲折不断。”   “你呀你……”黄子轩上次和施得深聊之后,对施得印象更好,也不再当他是外人了,知道施得刚才的话是将他一军,是暗示他在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之上,不够用心和出力,就笑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施得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黄书记可是吓着我了,我哪敢对您有意见,真的没有。”   “在你面前,我也不是什么黄书记,就当你的黄伯伯就行了。海涛和我说了滨盛股权调整的事情,他很感动,连说你和清影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我听了也很感动,很多年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坦诚的一个年轻人。”黄子轩确实是真的感慨了,施得和月清影二话不说就直接将股份转让到了黄海涛名下,就是对黄海涛和对他的最大信任,而且还是在他有求于施得的前提之下,就不由他不对施得刮目相看。   “您真是过奖了。”施得也很真诚,“黄书记能赏识我,是我的荣幸,海涛也是一个值得尊敬和交往的大哥,我敬重黄书记为长辈,敬海涛为大哥,生意上的利益总有结束时,友情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好一个一辈子的事情。”黄子轩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哈哈一笑,“施得,我没看错你,你确实是一个少见的优秀的年轻人。其实我在想,等我到了省里,你还可以跟在我的身边。有你帮我,我得少操心多少事情呀……”   施得嘿嘿地一笑:“我还是愿意和海涛兄一起在商海搏击风浪。”   黄子轩摆摆手,知道施得心意已决:“好吧,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就是那么一说。要是你在我身边,我又担心海涛和滨盛的发展,想了想,还是你和海涛一起让人省心。”说到黄海涛,黄子轩就提出了今天急着见施得的第二件事情,“海涛的名字一改,他最近接连有几件事情都十分顺利,危机暂时过去了,虽然没有彻底解决,总算可以让人缓一口气,可以有时间一步步解决了。”   黄子轩其实早就想腾出精力解决滏阳区旧城改造的问题了,不仅仅是为了滨盛拿到地皮,也为了做出实事,旧城改造项目拖得太久了,再不解决就会民怨沸腾了。如果说还有一点私心的话,他想借旧城改造项目压付锐一头。   一般而言,即将离任的市委书记也不会太和市长过不去,毕竟他一走,市长就会顺势接任书记,但付锐最近的势头太猛了,事事强势,已经不再拿他当一把手了,就当他明天就要转身走人一样。   黄子轩就很不高兴,他刚担任市委书记时,还没有付锐什么事情,付锐由常务副市长做到市长的位置,才几个月就想翻天了?只要他一天不走,他还是市委书记,还是单城的一把手!再者说了,省里决定谁接任他担任市委书记,还要征求他的意见,付锐现在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也太自负了,付锐真以为他的市委书记宝座就已经坐定了?   随后,黄子轩又说出了找施得的第三件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浮萍三岁时的照片,施得,你先收好,一有消息就记得告诉我,全家的希望就寄托在这张照片上了。”   是一张一寸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眉目清秀,只不过双眉正中有一颗痣,美人痣。美人痣长得好了,可以平添妩媚之意并且增福增寿,但长不好了,就是流离之相,骨肉分散,亲人离散。   施得收起照片:“我会记在心上,请您放心。”   黄子轩郑重地点点头:“拜托了,小施,说不定我退休以后的幸福生活就全在你手中掌握了。”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施得点头说道:“尽我所能。”   黄子轩抬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国梁那边……”   “我通知一下。”施得点头说道,出门打了电话,随后回来,“可以了,黄书记。”   “好,你先下去等我。”   施得下楼,到了楼下,月国梁和月清影已经等候了。对于黄子轩主动提出和月国梁坐一坐,施得的理解是为了打开滏阳区旧城改造的局面,毕竟政府班子才主抓经济,而月国梁作为常务副市长,又因为中间有他的关系,是黄子轩最容易拉拢的对象。   月国梁的想法和施得一致,他见施得下来,向前迈出一步问道:“黄书记带不带司机和秘书?”   如果黄子轩带了司机和秘书,月国梁也得安排司机和秘书随行,方便作陪,施得摇头说道:“黄书记没说,他马上就下来了。”   话才说完,黄子轩的身影就出现了,身后跟着秘书和司机,月国梁见状,心中更明白了几分,今天的饭局,半是私下半是正式,他就回身和吴博栋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黄子轩来到月国梁面前,伸手月国梁握了握手:“国梁,一路辛苦了,走,我发现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就算为你接风了。”   月国梁呵呵一笑,态度谦恭而平和:“感谢黄书记的关怀。”   黄子轩扫了一眼几人,说道:“这样,国梁、小施,坐我的车,占国,你和博栋一车。”   上车后,施得坐在了前排副驾驶,黄子轩和月国梁坐在了后座。车一启动,黄子轩就微微脸色一沉,说道:“国梁,你到下面区县的工作视察和在省里开的会,情况怎么样?”   月国梁忙说:“我正准备向黄书记汇报一下,情况是这样的……”   黄子轩一言不发地听月国梁汇报工作,听到满意的地方,眼皮微微一抬,不满意的地方,眉毛就动上几下,等到了地点的时候,月国梁的工作汇报正好说完。   “国梁,形势很严峻啊。”黄子轩神色有点严肃,“区县的情况就不说了,有意外,也有人为,省里对单城的批评,我认为,批评得对,最近政府一块儿工作的积极性不高,个别人心思不在工作上,就想等着搬家。就算要搬家,在搬家之前,也要把旧家打扫干净。”   搬家一说,是暗示付锐从市府搬到市委的升迁。虽然单城市委和市府在同一个大院,但市委和市府不在同一个办公楼,两栋楼离得很近,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无数市府的人,都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从市府搬到市委的一天。   此话一出,月国梁心中一阵暗喜,施得真是他的福星,请动了黄子轩一起吃饭,饭还没吃,基调就已经定下了,他就知道,今天的饭局,肯定可以让他胃口大开。黄子轩的话,暗藏杀机,剑光所指之处,正是付锐。如此说来,黄子轩要对付锐出手了。   正想得入神时,一抬头才看到外面吃饭的地方,月国梁不由哑然失笑,黄子轩真会挑地方,居然来到了在人间。在人间农家乐可是月清影的产业,黄子轩不会不知道,还故意安排在这里,其用心就大有深意了。   一瞬间月国梁明白了什么,黄子轩的暗示十分明显而强烈……      第132章 祸福      黄子轩一年半载就会走人了,而他月国梁还要在单城继续干下去,如果他现在和黄子轩绑在一起,也可以,但饭局是黄子轩安排,不过因为安排了在人间的缘故,虽是黄子轩的饭局,但最后还得他由来买单。   也就是说,单城最后不管是什么残局,都得由他来收拾局面,都得由他来承受后果。   月国梁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破釜沉舟才能走出困境,干了,他一下车就哈哈一笑说道:“黄书记真会挑地方,在人间是清影的产业。”   “哦,真的?”黄子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月国梁开口就认了帐,笑道,“我可不是故意的,说好我安排饭局,却来到了你的地盘,好像我不想买单一样。”   “买单是小事,关键是饭菜要合黄书记的胃口才是大事。”月国梁现在反客为主了,对后面的月清影说道,“清影,你去安排一下,务必要让黄书记满意。”   月清影应了一声,看了施得一眼,施得会意,向前一步对月清影小声说道:“黄书记口味清淡,你亲自督促一下,饭菜要精美、清淡,不求多,只求精。”   月清影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了脚步:“谢谢你施得。”   施得一愣:“莫名其妙,谢我什么?”   “谢你就是谢你,不用你管。”月清影飞了施得一眼,转身走了。   在人间是农家院风格的饭店,整体风格以淡雅朴素为主,但也有豪华包间,黄子轩亲临,自然要被安排在最豪华的包间了。包间是两个隔间,施得和黄子轩、月国梁、月清影在一间,另一间就是两个秘书、两个司机,本来月国梁想安排秘书在旁边就座,黄子轩却暗示让刘占国去隔壁,月国梁也不好再留下吴博栋。   几人落座之后,先由黄子轩发言:“今天的饭局,就是吃饭的聚会,吃好喝好是宗旨,大家别拘束,不管是国梁还是小施,都不是外人,来,开吃。”   黄子轩今天的表现不像一名市委书记,完全放下了官架子,以生活中平易近人的一面示人,显然,他的平易近人是针对施得和月清影,而不是针对月国梁。在施得和月清影面前,因为黄海涛的关系,他以长辈自居了。   月国梁很高兴,该说的话,基本在车上已经说完了,现在确实就是吃饭时间,他就和黄子轩碰了杯,说一些轻松的话题。施得偷眼观察月国梁,不由大为宽心,借黄子轩之势,月国梁的运势衰减速度减弱,而且还隐隐有回升的迹象。   是该扳回一局了。   饭后,黄子轩非要自掏腰包买单,月国梁哪里肯,退让一番,施得说话了:“我不该插话,不过黄伯伯非要买单的话,就把钱给我好了,清影正好欠我钱。”   黄子轩见施得出面了,就顺水推舟地笑道:“那我还真不能给了,谁知道你和清影谁欠谁的钱,呵呵。”   施得一句玩笑话就化解了退让,黄子轩走的时候,还饶有兴趣地问道:“施得,你也回市里,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施得就坐上了黄子轩的车,回到了一碗香,下车时,他向黄子轩道谢告别,黄子轩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滏阳区副区长李三江和你关系不错?”   施得点头,知道黄子轩有此一问,肯定有事,也就没有隐瞒:“滏阳区地皮的事情,一直在托他具体操作。”   黄子轩心里有数了,说道:“你传个话过去,让他直接向我汇报一下旧城改造工作的进展。”   施得心中暗喜,从一系列的动作可以看出,黄子轩加快了收权步伐,不再摆出一副即将走人就甩手不管的姿态,现在的主动出击,证明了黄子轩要在单城布局了。   好事,绝对是好事!   施得迈着轻松的步伐推开了桃花居的门,印象中,桃花居的门永远为他敞开,不料今天一推,却从里面锁上了,他就敲门:“碧悠开门,是我。”   里面就传来了碧悠一路小跑的声音,门一开,只穿了睡衣披了一件外套的碧悠散着头发就出现在施得面前,一见施得,她鼻子一酸,眼圈一红,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下扑进了施得的怀中,哽咽说道:“你,你怎么才回来?”   施得吓了一跳,抱着碧悠进了门,又上了锁,惊问:“怎么了碧悠,怎么哭了?”月光下,碧悠的小脸微微涨红,双眼红肿,显然哭了许久。   碧悠的身子微烫,蜷在施得的怀中,却微微发抖,她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施得就扶她进屋,现在秋意渐浓,晚上,外面清凉了许多。   到了屋里,施得倒了热水,又见碧悠只穿了短衣短裤,就又让她上床,替她盖了被子,她才慢慢安静下来,说道:“我锁了门,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施得,我心里好乱,我该怎么办?”   “到底怎么了?”施得很是无奈,碧悠的性格就这一点让他不喜,不太干脆,当然,这也是她的性格使然,不能人人都如夏花一样爽直,也不能人人都和月清影一样直接。   “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我,现在,他们想让我回家,我不想回,可是妈妈病了,我不回去的话,就是不孝了……”碧悠双手捧着水杯,在水汽的映衬下,她楚楚动人的为难表情,令人怦然心动。   施得叹息一声:“我是找不到亲生父母忧愁,你是找到了亲生父母,在是不是回去的事情上也犯愁,我觉得你是在诚心气我。”   碧悠一下被施得逗乐了:“你这人,真是的,我都伤心死了,你还取笑我,我哪里气你了?我何尝不想回到爸妈身边,可是,他们又有了弟弟和妹妹,我去了,就是多余人。而且他们想让我回去,也不是真的需要我,而是想……”   “想什么?”施得就不明白了,“父母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怎么不会!”碧悠生气了,重重地水杯一放,“他们想让我嫁人,当他们的联姻工具。”   “怎么回事?”施得迷糊了。   “他们不要我之后,又有了一个弟弟和妹妹。后来和人在一起谈事,有人看中了妹妹,说是如果妹妹能再长大十岁就好了,就可以当他们的儿媳了,这个人物是一个对爸妈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物。见人家相中了自家女儿,爸妈高兴地不知所以,但让妹妹当人家儿媳不赶趟儿,就又想到了我,想让我回去代妹出嫁。我不答应,妈妈就一气之下,病倒了……”   施得无语了,他听说过政治联姻,也见过纯粹的利益式的婚姻关系,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发生在他身边,而且还是活生生发生在碧悠身上。仔细一想,碧悠的父母也是天底下少见的父母了,既然从小不喜欢她而狠心将她抛弃,却又在需要的时候让她去当纯粹利益结合的婚姻的牺牲品,碧悠是一个人,不是他们随意摆布的棋子。   “施得,你说我该怎么办?”碧悠无助地看向了施得。   施得几乎没有犹豫:“不去。你有义务尽孝,但没有义务当他们随意摆布的牺牲品。再者当年他们遗弃了你,等于是主动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你就更没有必要替他们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他们开出了优厚的条件。”碧悠又迟疑了一下,为难地说道,“如果我同意嫁人,嫁妆是家族生意的五分之一。”   施得一下愣住了:“这么说,你的父母名下有庞大的产业了?五分之一是多少?你动心了?”   “五分之一是10个亿!”碧悠脸上蓦然迸发出异样的神情,“我是动心了,但我不会出卖自己去换10个亿,没有幸福,要100个亿又有什么用?我是想,如果他们想认我,也行,我要首先恢复继承权,然后再和他们要我嫁的那个人见面,见面之后如果互相不喜欢,就不嫁,但家族生意我还会要求享受应有的权利。”   印象中,碧悠不是贪心的人,但刚才一番话出自她之口,一时让施得不敢相信,碧悠是怎么了,她这么做虽然看似掌握了主动权,实际上,还有可能到时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碧悠是想铤而走险,施得又一想,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摇头说道:“富贵险中求,碧悠,我不理解你的做法。以你现在的实力,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你现在也是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了,就算再多10个亿,你的生活状态能改变多少?”   一碗香在单城开了四家分店,正准备前往石门发展,以碧悠现在的身家,千万总是有了。碧悠生活简朴,不好名包不喜豪车,甚至还喜欢自己动手做饭,对她来说,赚钱只是事业,而不是目的。100万够花,1000万也是一样,10个亿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数字上的变化而已。   “我不是图钱,我要的是公正,是要拿我本来就属于我的一切!”碧悠脸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施得,你一定要支持我。”      第133章 风声大变      “我……”施得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碧悠不要以身试险,不过看样子碧悠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只好说道,“我不太赞成你这么做,或许你觉得这样才能心理平衡一些,我却认为偏激了。最好的做法就是敬而远之。”   “我不!你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遗弃我,现在又巴巴地要我回去,我不是陀螺,这一次,我要自己掌握命运!”碧悠被施得一劝,反而更坚定了信心。   施得不喜欢强人所难,就只好又说:“好吧,你又不告诉我你被遗弃的真相,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又想起了何爷,就问,“何爷有没有消息?”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何爷今天来电话了。”碧悠不好意思地一吐舌头,“何爷说,他估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你不要担心。”   “还说什么了?”施得很想和何爷通话,奇怪的是,何爷明明知道他的电话,却从来只打给碧悠。   “没说什么,你干吗这么急?”碧悠反倒不理解施得了。   施得能不急吗?他有许多问题要当面问问何爷,还想将最近的事态向何爷汇报一下,然后听从何爷的指示,不料……何爷依然和以前一样,只是和碧悠通一个电话,然后就又来无影去无踪了。   “下次何爷再来电话,你一定要告诉何爷,请他老人家务必打我电话,我有事向他老人家汇报。”   “知道了。”碧悠理解不了施得的迫切,就如施得理解不了她的愤恨,但她又不想告诉施得她为什么被亲生父母遗弃,就说,“今晚……你别走了。”   施得一愣,一脸警惕和防范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碧悠被施得的神情逗乐了,又好气又好笑:“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隔壁房间有床,你可以睡下,万一半夜里我再想哭,身边有个人,也好受些。”   施得才放心了,奇道:“我记得以前没床的……”   “我才买的。”   “专门为我买的?”   “不是,是黄素琴常来我这里,有时她不想走就可以住下。”   “那我不住了,睡别人的床我不习惯,何况又是女人的床……”施得有意试探碧悠。   碧悠上当了,急忙说道:“还没人睡过,就是专为你一人准备的床。”   “不早说。”施得得意地嘿嘿一笑,“我去睡了,你睡觉轻一点,别打呼噜影响我的睡觉质量。”   碧悠气坏了,扬手扔了一个枕头砸向了施得:“大坏人,我才不打呼噜!”   一夜无话,碧悠精心准备的床和被子,十分舒适,施得睡得十分香甜。第二天一早,他早早起床,先去了一趟方外居。打扫了院子,又清理了一遍房间,其实方外居里里外外都很干净,碧悠一直让人照看,她自己也不时过来,不过施得还是不放心,他对方外居的感情很深,是他最落魄的时候的居所,也相当于是他心灵的寓所。   方外居一切如旧,早晨的阳光照在院落里,给人一种宁静和与世隔绝的空灵,施得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一招一式十分认真地打了一遍太极拳。打完之后,又在院中静立了一个小时,练习吐纳之法。   吐纳之法包含在何爷所教的太极拳法之中,本来是和太极拳法是一体的,就是一边打拳一边吐纳,但施得总是做不到将两者完美地合二为一,要么在打拳时忘了吐纳,要么注意力一落到吐纳之上,拳法就乱了步伐。当时何爷教他的时候告诉他,如果一时做不到将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可以分别练习,分别练熟,等境界到了,两者就自然完美契合了。   此去下江和石门,太极拳落下了不少,没时间做到每日练习,但吐纳方法却纯熟了许多,没事的时候,他按照步骤一呼一吸,或是在呼前停顿,或是在呼吸之间停顿,渐渐就有了感觉。   开始时他并不认为吐纳之法有用,呼吸谁不会,还用练习?但真正去练习的时候才发觉,呼吸确实人人都会,但想要随心所欲地掌控呼吸的节奏,很难,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难,总是会时不时就走私了,等清醒过来才发现,呼吸之间的停顿节奏早就乱套了。   施得用了很长时间才稍微入了门,入门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发现,好像吐纳之法对太极拳法的提高,并无直接效果,对于强身健体,似乎也无作用,或许正和何爷所说,只有吐纳之法和太极拳法结合在一起之时,才会有惊喜出现。   不过今天单独练习了半天吐纳之法,施得突然发现似乎在收功时,眼中隐有肿痛的感觉,只不过一闪而过,他想留意时,却又了无可寻了,他也就没有在意,见时间不早了,就给李三江打了一个电话。   在回石门之前,有必要将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的地皮落实了,李三江是关键的一个桥梁,而且听黄子轩的口气,在他调离单城之前,有意重用李三江。   还有,要从滏阳区的地皮项目入手,破解有人为月国梁故意制造的麻烦,让月国梁的运势重新回升到正常状态,否则再继续低落下去,说不定会影响到月国梁今后的仕途。就施得的期望,他希望月国梁至少再向前一步,担任一届市长或市委书记才行。   李三江的电话一接就通,他十分热情地说道:“施得,我马上要上会了,有事你快说。”   “李区长,滏阳区旧城改造的项目进展,你心里应该有蓝图吧?”施得和李三江熟了,也没客气,直接就问出了口。   李三江也没觉得施得的问话有多不礼貌,说道:“有,都在我心里装着。”   “是这样的,你记一个电话,然后和他联系一下,就说你要汇报和施得有关的工作。”施得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知道他不能点得太明,市委书记就算想让谁来汇报工作,也得迂回暗示,不可能直接告知,直接告知不是官场之道,他不是官场中人,也懂得这个道理。   李三江二话不说就记下了施得的电话,本不想问是谁的电话,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我得问问是谁的电话,要不我没法安心工作。”   施得呵呵一笑:“刘占国。”   李三江脑子嗡的一声,刘占国是黄子轩新任秘书,岂不是说,他要直接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了?虽然他一直就知道施得是一个能随时创造奇迹的人,但能为他和黄子轩牵上线,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他几乎说不出话了:“施,施老弟,我,我……”   施得没有居功,笑道:“李区长最好尽快打出电话,别误了时机。”   “好,好,我明白,我明白。我散会后就打。”   和李三江通话之后,施得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相信此时关于付伟强和邰小鱼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风波,已经波及到了付锐身上。付锐想在背后屡屡出手,既要拳打黄子轩又要脚踢月国梁,休想。有他在,就算付锐有木锦年或是毕问天指点,他不信不能扳回一局。   想起木锦年,施得心情复杂难言。再想到木锦年几次替赵苏波传话,他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木锦年和付伟强关系如何,先不去管,赵苏波有意和自己接近,是件好事,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哪怕赵苏波只是想利用他,他也可以反手利用赵苏波,只要赵苏波不和付伟强、木锦年坚定地绑在一起就行。   想通此节,施得就拿出电话,第一次打给了赵苏波。   “施总打来电话,让我受宠若惊呀。”电话一接通,赵苏波就热情十分,“施总有什么指示精神?”   赵苏波是个妙人,会说话会来事,施得笑道:“赵总真会开玩笑,我打来电话是向赵总请示一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做东。”   “时间……今天晚上就有,晚上七点,在人间,怎么样?”赵苏波一点儿也不矫情,当即一口定了下来。   “行,说定了,我安排了。”施得没想到赵苏波答应得这么快,就猜到了几分什么,怕是市委或是省委哪里风声有变了。   施得猜对了,单城市委现在是风声大变!而且还是三变!   一变,也不知是从哪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说是付伟强和邰小鱼之间有暧昧关系是遮人耳目,是为了替付锐打掩护,其实真正和邰小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人是付锐,付伟强不过在替付锐背黑锅。儿子替老爸背黑锅,符合人之常情。而且传言还描述得有板有眼,说付锐和邰小鱼在省城有一套别墅,付锐每周都要和邰小鱼幽会一次,并且他还许诺要将邰小鱼调往央视。   二变,省委据传有人事变动,有一名省委领导将要调离燕省,前往外省,而传言中即将调离的省委领导正是付锐的后台。也就是说,付锐有可能失势。   三变,黄子轩有意在近期进行一次单城全市范围内的中期中层干部的人事大调整!      第134章 重中之重      一般每任市委书记在任期内都会有一次或大或小的人事调整,黄子轩担任单城市委书记以来,没有大规模地调整过人事,只是小打小闹稳中求进地暗中调整了几个市辖区的主要领导,对下面的县市,几乎没有大动。   眼见离任在即,黄子轩突然放风要大规模地进行人事调整,此举,是对付锐的正面警告和当头一棒。而且时机选择得恰到好处,正值付锐传出生活作风问题以及付锐的后台有可能调走的风声大作之时,就不由人不细心品味其中的关联之处,肯定大有玄机。   此时如果施得能和付锐面对面,他一定可以看到付锐旺盛的运势突然之间陡然下降,由迅速上升转为疾速降落,就如一个抛到高处突然跌落的皮球,而且皮球在下落的过程中,还突然跑了气。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抛物线的轨迹,有起有落,在升到顶点之后,就会一直下落,直到坠地。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人生的顶峰。   付锐由春风得意转眼间变成焦头烂额,变化之快,让他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如果让施得解释的话就是,强行提升运势的几种后果之一,就有一种是由极胜到极衰的巨变。就和赌徒一样,要么大赢,要么大输,除此之外,并没有第三种可能。   不过施得并非官场中人,对于官场中的较量他只看热闹,不看内涵,他接完赵苏波的电话之后,就通知月清影,说他晚上会有饭局安排在在人间。月清影不及多想,一口应下,又说:“刚才爸爸接了个电话,马上就心情好了,开怀大笑,还特意对我说,让我谢谢你,他还说,你一出现,他就福星高照了。”   施得现在还不清楚省市两地风声大作,就问:“有什么好事临门了?”   月清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她大概一说,施得就立刻明白了,也会心地笑了,省市两地同时风声大作,全是有利的消息,月国梁能不开心才怪。而且黄子轩动作幅度之大力度之大,也超出了施得的想像,施得听了也是十分开心,说道:“好,好,天大的好消息,希望月伯伯能借机攻城掠地。”   “攻什么城掠什么地?我怎么听不懂?”月清影很纳闷,她从小就对政治不感兴趣,总是分不清里面的门道,施得不是官场中人,怎么好像对官场的事情事事门清儿一样,难道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这么大的区别?   当然也不全是,月清影自然想不通施得能对官场上的事情一通百通,也是他学了相面之术有了识人之明之后的触类旁通。对于别的官场外的门外汉,男人女人都一样,不身在其中,很能切身体会到其中的微妙之处。   攻城掠地是指月国梁巩固现在的势力,再培养新的亲信。   人事调整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谁都想在重要位置和关键岗位上的主事者都是自己人,以后说话办事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出行才能达到一呼百应的风光。黄子轩要大规模人事调整,必须要轮换许多岗位,月国梁此时就可以借机安排自己人上位了。   施得也没有过多和月清影解释,聊了几句,约好在舍得古玩行见面,就挂了电话。   月清影为他配的专车放在石门暂时归夏花了,施得现在又成了无车一族,就来到一碗香来向碧悠借车。不料让他吃惊的是,碧悠人和车都不在。   一问才知道,碧悠开车出门了,说是去了石门。   施得可是吃惊不小,碧悠出门,怎么也不和他说一声,忙打了碧悠的手机。几声过后,手机接通了,碧悠上来就说:“你别骂我好不好,我就是想先到石门和他们见个面,先接触一下,我知道你不太赞成我冒险,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算了,你都走了,我还能说你什么?”施得叹息一声,也知道碧悠不辞而别的用意就是怕他拦她,同时也证明他的话在她的心目中分量很重,她有点怕他,就只好说道,“一路小心,到了石门,报个平安。”   “我保证一到石门就打电话。”碧悠听话得像个孩子,“领导还有什么吩咐?”   施得无奈地笑了一声:“没有了,你去了石门,顺道考察一下石门的饮食业,为你的一碗香分店开到石门,做做前期工作。”   没车开了,施得只好打车到了舍得古玩行。   古玩行交给黄梓衡经营后,别说月清影来得极少,就连他也有一周左右没有露上一面了,不是他偷懒,实在是事情太多,脱不开身。不过有黄梓衡照看古玩行,古玩行的生意蒸蒸日上,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黄梓衡的人品绝对可靠,能力也有,而古玩行又不是需要开拓市场的行业,黄梓衡一人之力就足以挑起古玩行的大梁了。   施得今天本来想先去精诚玉器行,玉器行换了地方,已经装修完毕并重新开张营业了,虽然搬迁损失了部分人气,但迎来了新的机遇,他对玉器行的前景继续看好。不过在和月清影通话之后,施得知道古玩行即将面临成立以来最大的机遇,不能马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先来古玩行和月清影碰面商议一下。   施得赶到的时候,月清影已经到了。她没进门,下了车,在车旁等施得。   黄梓衡一脸笑容迎了出来,冲月清影点头哈腰:“董事长。”又冲施得点头笑道,“施总。”   正经之后,他又露出了本性,嬉皮笑脸地冲施得小声说道:“大嫂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指示精神?”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声音大了一些,月清影在一旁听到了。   月清影脸一红,神情之间微露不悦之色,说道:“施得,我们到办公室去谈。”言外之意,就是让黄梓衡先不要跟了来。   施得笑了笑,他知道月清影的脾气,稍不高兴就会写在脸上,也不以为意,暗示让黄梓衡以后少在月清影面前嬉皮笑脸,就随月清影上了楼。   “黄梓衡工作能力有,办事也挺可靠,就是有时爱乱说话。”月清影表达了她的不满,“你告诉我,大嫂是什么意思?”   施得见月清影抓住不放,故意装傻:“什么大嫂,我没听到他说什么,刚才我在想怎样利用单城近十几年来最大的一次人事调整,让舍得古玩行迅速发展壮大起来。我想的都是大事,没有留意黄梓衡的话。”   “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月清影知道施得耍赖,也没过于追究此事,她坐下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舍得古玩行二楼是一间不算大的办公室,装修也一般,主要是月清影和施得平常不来,装修过好也是浪费。施得一惯的态度是,东西够用就好,而不常用的设施或是东西,尽可能省钱。   施得坐在沙发上,环顾墙壁上的字画,基本上都是赝品,真品才不舍得挂在墙上被岁月风化。   “黄书记在任期最后要大规模调整区县的领导班子,虽然是每任市委书记的必经之路,但选择的时机很好,甚至可以说恰到好处,现在正是付锐的前途不定并且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的最好时机,风声一传出去,原先会有许多想通过付锐的渠道升迁的区县领导,就都会改变了主意,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来打通黄子轩的渠道。黄子轩可不比付锐,付锐一副商人嘴脸,而黄书记有文化,喜好字画和古玩,如此一来,舍得古玩行就成了无数小大官员的中转站了……”   “就是说,可以趁机赚上了一笔了?”月清影总算听明白了。   “何止赚上一笔,是一大笔。这一次动作幅度很大,就我旁敲侧击收到的消息,仔细分析之下,黄书记想要调整大部分区县的一二把手,这样一来,闻风而动的至少是上百人。哪怕只有三分之一要从古玩行中转一下,也会有三四十人的规模,想想看,保守估计,每人收取10万的佣金,是什么概念?”   月清影不懂官场中的调动是多大的事情,她想了想:“单城一个才十几个区县,哪里有上百个位置?你是不是骗我玩呀?”   月清影还真是不开窍,施得会心地笑了:“我闲着了骗你玩?位置是有限的,但人心的欲望是无限的。一个位置,有资格去抢的就会有六七个人,不够资格也想争上一争的,也有五六个人,加在一起,围绕一个位子在背后八山过海各显神通的,少说也有十五六人,我说会有上百人闻风而动还是保守估计,说不定两百人都有。”   月清影总算想通了其中的环节,眼睛亮了:“太好了,现在滨盛到处缺钱,赚上一笔,正好派上了用场。”   施得点头说道:“清影,我有一个想法要和你商量一下,等人事调整过后,我建议将古玩行转让出去,从此一心经营滨盛。”   “为什么?”月清影不解,“古玩行赚钱来得快,转让了多可惜。”      第135章 未雨绸缪      “古玩行来钱是快,但介入了人事调整之中,成了官员之间送礼的中转站,会间接影响到今后的运势。赚的钱虽然不是能说是不义之财,但多少有点不清不白,再万一无能之辈因为古玩行的中转送礼而提拔上去,古玩行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工具了。所以,只此最后一次赚上一笔,为了长远计,之后还是转让或关闭为上策。”施得下定了决心,他既然深信天地平衡之理,也自然清楚有些钱来得快却也会去得快的道理,“有些钱赚得容易,但太损福分。古玩行赚了这一笔之后,最后再捐出五分之一用作慈善事业,平衡一下为好。”   月清影有些不舍,不过还是听从了施得的建议:“好吧,都听你的,我相信你的眼光。虽然我是董事长,你是总经理,但实际上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看干脆什么时候,你直接董事长、总经理一肩挑算了,我也落个省心。”   “现在不行。”施得知道月清影是真心让他挑了重担,他也没有谦虚,在月清影面前没有必要假装,但时机不到,“时机还不成熟,时机成熟时,就算你不让位,我也会提醒你。清影,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不管怎么做,都是为了滨盛的利益,都是为了月伯伯的路子更加宽广。”   “我相信你。”月清影柔情无限地看向施得,“如果你不让我等那么久,你就更完美了。”   “咳咳……”施得差点呛了一下,忙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我会让梓衡近期做好各项工作,准备迎接第一波大潮。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碧悠去石门了。”   施得简单说了一说碧悠的事情。   月清影听了不由愕然,她虽是副市长的千金,但生活圈子小,还真没听说过生活中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她张大了嘴巴:“碧悠还真去了石门?她到底是贪图家族的财产还是只是为了报复?我觉得碧悠没那么单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动心才怪。几个亿,乖乖,要是我也会好好地想一想。”   施得哭笑不得:“你是希望碧悠为了几个亿而嫁人,还是不希望?”   “她怎么选择是她的人生,关我什么事?我和她又不熟。”月清影嘴硬,不肯说实话,其实她心里却是巴不得碧悠就是一个贪图钱财的小女人,碧悠嫁人,她的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人,而且直觉告诉她,碧悠比夏花的竞争力还强。   施得摇头一笑,不再讨论碧的话题,说道:“晚上我和赵苏波的饭局,你也参加吧。”   又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主要方向,滨盛的资金不足以支撑省视台家属院项目,光是进场就需要近千万的启动资金,必须贷款。月清影说,吴博栋正在帮忙跑贷款程序,贷款跑到之后,吴博栋就外放了。   吴博栋跟了月国梁好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在月国梁最低谷的时候不二心,在月国梁人气大旺的时候也不张扬,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好秘书。但再好的秘书也不想总是甘居人后,也需要外放之后担任地方官需要自己的一方天地,估计月国梁也是想借黄子轩人事调整的东风,为吴博栋安排一个好位置。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施得还要去一趟玉器行,月清影先去忙她的事情了,施得又和黄梓衡说了一会儿话,他下一步要先带赵非凡去石门的办事处先期熟悉一下工作,等古玩行转让之后,黄梓衡也会去石门和他一起打天下。   “怎么样,想不想去石门?”   “得哥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你走了,黄素琴怎么办?”   “黄素琴是谁?”黄梓衡装得挺像,眨眨眼睛,好像真不认识黄素琴一样。   “行了,别装大尾巴狼了。”施得笑骂一句,“真要觉得人家姑娘不错,就别光暧昧不挑明了,该确立关系就确立了,耽误别人青春就不是男人了。”   “不是,得哥,我是还没有拿定主意。黄素琴人是不错,工作也好,都说娶个护士就一下上升到了省部级待遇了,都有专职护士了。可是我跟黄素琴在一起,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待遇提高多少,反而总是被她吵得脑袋疼。我也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有时候她的嘴巴也太厉害了一点,简直就是刀刀催人老,刀刀伤人心。伤心了是能恢复,过后就好了,但就和钉子钉进木头是一样的道理,钉子可以再拨出来,但木头上的伤痕却是永远留下了。”   没想到黄梓衡还讲了一番道理,施得想了一想,说道:“好吧,我有时间和黄素琴谈一谈,如果她能改一改她的心直口快的习惯,你们就处一处,不能的话,我也不管了。”   “还是得哥了解我。”黄梓衡嘿嘿一笑,“我不急,感情上的事情,有缘就会来,无缘也强求不来,再说得哥不急着结婚,我急什么?30岁之前或是得哥没有成家之前,我坚决不抢先。”   施得哈哈一笑:“结婚不分先后,觉得合适了就结,不合适也别勉强。我先走了,去一趟玉器行。”   没车是不方便,施得打车到了精诚玉器行,见门面都焕然一新,和原先的锦年玉器行已经完全没有了丝毫关系,不但装修风格截然不同,就连布局也完全是施得的风格了。   甚至店员都换了七七八八,原先的旧人,已经所剩无几,木锦年想利用玉器行来破坏他的运势的计谋,至此已经完全被他破解。   萧幕辰见施得前来视察工作,高兴地迎了出来:“得哥,怎么样,还满意吗?”   “还好,工程进度挺快,幕辰辛苦了。”   “辛苦什么,都是该做的事情。”   施得想了一人,说道:“你想个办法和流年玉器行的常小妹接触上,条件成熟时,让她来我们这里工作。”   “好的,我记下了。”   “古玩行以后可能会转让出来,但玉器行我想留下,所以幕辰,你的任务很艰巨,不但要重新打开市场,还要想法让精诚玉器行发展壮大,最好能和流年玉器行一样,多开几家分店。”施得说出了心中所想,下一步整合产业,一部分转移到石门,一部分继续在单城生根发芽,他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脉络。   “好,我会努力的,请得哥放心。”萧幕辰郑重地点了点头。   萧幕辰的为人比黄梓衡和赵非凡更让施得放心,他留下玉器行不是出于私心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是想借玉器行让萧幕辰利用两三年的时间磨练出来独挡一面的能力,以后他会重用萧幕辰。培养人才需要时间,经历过一次人生失败的施得,现在事事未雨绸缪。   虽然施得并不敢确认他第二阶段的命运转折已经顺利完成,在没有得到何爷的确认之前,他不会自己得出结论,但他的命运转折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事业上的转折,另一部分是相师境界上的转折,事业的转折他基本上可以认定差不多完成了大部分,而相师境界上的转折,显然没有丝毫进展。   纵然不为了他能够更进一层突破眼下的境界,好看清正厅以上级别高官的格局,也要为了何爷的劫难着想。如果他一直陷在相师境界中无法突破,那么他在四年之内突破运师境界达到命师的高度,就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及的奢望了。   如果他达不到命师的高度,到时何爷大限来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何爷离去,将是何等的人间悲剧。父母给予他第一次生命,而何爷则赋予了他第二次重生,现在的他对何爷的感情之深,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深刻体会。   施得在前往在人间的路上还一直在想,毕问天比何爷的大限还要早,而四处忙碌不停的毕问天似乎并没有将大限放在心上,难道他有了应对的方法?不应该,何爷说了,劫难一次比一次严重,人力无法与之抗衡,就如大病一样,再好的医院也只能治疗不死的病,必死之病,无药可救。   正想得不得其解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不由笑了,是花流年。   说来花流年有很多时间没有来过电话了,施得也察觉到了花流年最近有意和他疏远了许多,或许是他的玉器行生意兴隆刺激到了花流年并且抢了许多她的生意的缘故。也可以理解,同行是冤家,而且之前他和花流年相比,不值一提,现在不管是人脉还是生意,都远超了花流年,花流年心有芥蒂,也是人之常情。   “花姐,怎么想起我了?最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你老人家的消息了。”施得呵呵一笑,语气很亲切。   “哟,你现在成了大忙人,我可不敢打扰你,怕误了你的大事。才听说你回了单城,我才鼓足勇气打了一个电话,就是想约你吃个饭。”花流年说话比以前客气多了,客气之中还有一丝酸溜溜的味道,“怎么样施总,赏不赏脸?”      第136章 局势缤纷      “吃饭没问题,我请花姐也行,主要是看时间,今天晚上不行,我有安排了。”相比木锦年的虚伪,施得其实更喜欢花流年的真性情流露,高兴或不高兴,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所以他也直来直去,没隐瞒什么,“晚上和赵苏波有个饭局。”   “苏波呀,没问题,我也可以参加,都认识。再说我也正好有事要和苏波说……”花流年咯咯又笑了,“主要看你了,你是不是方便?”   施得就不好拒绝花流年了:“好吧,我正好路过你的玉器行了,你在不?”   “在呢,在呢。”花流年急不可耐地回答施得,“我等你呀。”   施得就在中途下了车,一抬头,发现流年玉器行也重新装修了门脸,不由暗暗一笑,才走两步,花流年已经一阵风一样从楼上下来了。   一身盛装打扮的花流年如一棵在夏天硕果累累的果树,她身上挂满了首饰,胸前一长串玉链,还有大大的耳环以及夸张的手镯,乍一看,差点让施得不认识了。   “怎么了花姐,这装扮太新潮了,走到大街你不开口,我都不敢认了。”施得开了句玩笑。   “你是欣赏呢还是贬低?”花流年伸开胳膊,在施得面前转了一个圈,自我陶醉地说道,“我请形象设计师专门为我设计的新形象,说是可以招财进宝,花了我好几千块。”   施得忍住笑,什么形象设计师,根本就是胡闹设计师,让花流年打扮成这副尊容,完全就是害她丢人。她不陶醉其中而不自知,有时想想,人确实容易被自己的见解局限在其中,无法突破。   他不好点破,只好含糊说道:“略有欣赏之意。”   “不欣赏就是不欣赏了,还略有欣赏之意?说话真含蓄。”花流年不满施得的话,又扫了施得身后一眼,“怎么没开车?”   “我就是蹭你的车来了。”施得笑笑,随花流年上车,“最近还好?”   “好,好得不得了。”花流年发动了汽车,“我想转行了,不想做玉了,太累,风险太大。前几天我想请木锦年和我一起去缅甸赌玉,好歹他有两把刷子,是毕爷的关门弟子,你猜怎么着?他说他不去,没时间。气得我差点当场和他绝交……”   施得嘿嘿一笑,没接花流年的话,花流年是想打他的主意,想借他的一双相师之眼陪她去赌玉,真会想也真敢想。不过他还真没有想过用他的相师之眼去赌玉会是什么情景,转念一想,也许还真有收获也未可知,上次他在欣赏极品翡翠时,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就是说,如果一块玉料之中有极品玉器的话,他说不定还真能有所感应。   施得不敢确定花流年和木锦年之间的冲突是真是假,而花流年的提议是陷阱还是只是无心一说,他也不好说,现在他和花流年之间隔了木锦年和毕问天,在一起吃饭或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行,共事的话,就不行了。   车一路疾驶,一路上,花流年的话就没有停下片刻,一会儿说到她也想进军房地产行业,一会儿又说她上了木锦年的贼船,毕问天什么也没有教她,她空顶了一个弟子之名,还要事事听从他的安排,凭什么?而木锦年的旅游公司已经开始步入了正轨,赚到了第一笔金,为什么非不让她和木锦年合股创办旅游公司?为什么未来只安排木锦年向留学、移民中介等业务上发展,又没她什么事儿?   不公平,完全不公平,她等于是被彻底地抛弃了。   “你不知道施得,木锦年的旅游公司打着对外旅游的旗号,其实从事的不是旅游业务,不对,应该说不是完全以对外旅游为主,而是通过对外旅游的名义,替一些贪官和国企领导向国外转移资金,赚的都是不义之财。以后他还要向留学、移民中介业务上面发展,就是一边帮贪官和国企领导转移资金,一边暗中为他们办理移民……”花流年滔滔不绝地将木锦年今后的打算全部说了出来,也不知她是真的没心眼还是有意透露。   施得听了,暗暗皱眉,他还真不知道木锦年的打算原来如此深远,而且他也没有深想木锦年转行从事旅游业有什么用意,现在算是明白了,走的和古玩行的路数大同小异,而且比古玩行只当桥梁不同的是,替贪官和国企领导向国外转移资金,更具有隐蔽性和欺骗性。   也更有社会危害性。   施得只听不说,任由花流年说个不停,花流年发了一顿牢骚,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怪事了,我应该和你是对立面才对,怎么有什么事情还愿意和你说?而且和你说了后,心里舒畅了不少,我是不是有病?”   花流年如果真有病,他还真没药,施得呵呵地笑了:“有事情闷在心里会难受,说出来会好许多。不是说,拿出快乐来分享,就有了双倍快乐。拿出悲伤来分担,就只剩下了一半悲伤。”   “施兄弟可真会说话,比木锦年那个木头人强多了。”花流年开心地大笑,“要不是我比你大几岁,我都要爱上你了。”   “可别,花姐,我们之间要永远保持纯洁的友谊关系,友谊万岁。”施得忙说,故意夸张地高举双手。   “瞧把你吓的,花姐就这么没魅力?再说了,花姐又不是要死要活的性格,又不会缠上你。”花流年媚眼横飞。   施得叫了暂停:“换个话题,不谈男女关系了,说说你以后的事业。”   花流年腾出一只手,托了托自己的胸:“我的事业线好像不够深,以后的发展,我自己都不太看好。你帮我指一条明路,行不行?”   施得用手向前一指:“明路……到了。”   是到了,不过不是明路,是到了在人间。花流年见施得避而不答,不由气恼,就来了一脚急刹车。施得一不留神,差点撞头。   下车后,却发现赵苏波已经早到了一步,而且还特意在门前等候,礼遇十足,施得就忙上前一步,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晚来一步,让赵总久等了。”   赵苏波的目光从花流年的身上一闪而过,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他呵呵一笑:“我是闲人,有的是时间,所以就提前来了。施总怎么和花总一起来了?”   “正好接到花总电话,让我请客,我说明天,她说就今晚,女士有优先权,就一起来了。”施得看似随意的解释,其实暗示了是花流年非要前来的事实。不过他对赵苏波的闲人一说暗暗留意,赵苏波可不是随口一说,必有用意,而且今天的饭局,怕是也有玄机。   赵苏波不动声色地笑道:“人多了热闹,走,一起进去。”   花流年却不和赵苏波说话,只一点头,神情之间还微有拘谨之色,倒让施得好生奇怪,以花流年的性格,她何曾怕过谁?连付伟强她都敢勾引,还会怕赵苏波?   到了里面,有人一路引领施得一行来到芳草亭,芳草亭是在人间的贵宾间,位于在人间位置最通透、景色最优美的林间,背朝果林,面朝池塘,极具情调。   月清影等候在芳草亭中。   一见花流年,月清影脸色就变了,好在施得及时使了眼色,她才按捺住了不快,迎接几人入亭,说道:“今天我安排了在人间最有特色的几道菜,各位的点菜权就被剥夺了,不好意思。”   赵苏波摆手说道:“客随主便,再说吃的不是饭,是交情。”   花流年还是不说话,神情很不自然,施得就更奇怪了,既然见到了赵苏波又不自在,何苦非要来见?又一想不由恍然大悟,难不成花流年爱上赵苏波了?   施得暗笑,也懒得再去理会花流年的一举一动,将心思放在了赵苏波身上。赵苏波却不谈正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到了天气,以及秋干少雨导致庄稼收成不好之类的话题,听得月清影云山雾罩,更让花流年差点哈欠连天,只有施得似乎还很感兴趣,和赵苏波对答如流,不知道的人听施得和赵苏波对话,还以为是两个农业专家或是负责农业口的政府官员在大谈政事。   饭菜陆续上来后,施得和赵苏波对饮了几杯,二人的话题就开始深入了,气氛也热烈了。今天的饭局其实从搭配上来说非常不错,菜肴搭配得当,有山珍有野味,酒桌上,也正好是两男两女,但两男相谈甚欢,两女却是一个清冷无语,一个神态不自然,她们之间甚至没有一句对话。   施得和赵苏波也有意思,直接就忽视了月清影和花流年,你来我往热闹得很,好像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样。   “其实伟强人也不错,就是有时太要强了,我总是劝他,凡事不要意气用事,他偏不听,倔劲上来,谁都劝不了。不过他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如果能一起坐坐,喝几杯酒,把话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不是施得?”绕过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赵苏波的话题终于落到了正事上。      第137章 天有天运,人有时运      “说得是呀。但现在的问题是,伟强不想坐下来谈。还有,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苏波,伟强在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上做得太过了,完全就是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做法,这样就堵死了做朋友的路。”施得明是附和赵苏波,其实还是坚定地表明了立场,言外之意就是他和付伟强之间,已经没有坐下来谈判的可能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家属院的项目还好说,关键因为家属院项目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以及付锐和月国梁的对抗已经上升到了改变运势的层次,施得就知道,他和付伟强之间,只能是分出谁胜谁负才会罢休的局面。   赵苏波今天前来,怕是也有试探他的口气之意。反正现在省市两地的风声已经传出,黄子轩即将出手,付锐地位肯定受到冲击,形势一变,人心就变。赵苏波的爸爸赵海洋是市委副书记,和付锐关系一向不错,而且有望在付锐接任市委书记之后担任市长,但眼下付锐万一一跤跌倒,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完全没有能力抗衡黄子轩和月国梁的联手。   那么在事态没有失控之前,未雨绸缪,提前找好退路,就是良策了。   赵苏波又看了月清影一眼,笑道:“上次就和一帮朋友来过清影的在人间,都对在人间赞不绝口,当然,更有人欣赏清影的超凡脱俗的美丽。”夸了月清影,他又盛赞施得,“上次匆匆见了一面,我就很想和施得交个朋友,只不过上次闹得不太愉快,后来托锦年打过几次电话,又总是不凑巧。现在总算坐在一起了,好事,天大的好事,我今天非常高兴,来,再干一杯。”   今天赵苏波喝了不少,不过能看出他酒量很大,没有醉意。既然他要喝,施得就陪他,在生意失败之初,施得曾经借酒浇愁了很长一段时间,喝伤了胃但也练出了酒量。   又喝了几杯之后,赵苏波才继续深入话题:“我虽然也做房地产生意,不过一直在单城打转,没有冲出单城。在单城待久了,就觉得单城的气氛太沉闷了,古城的好处是生活惬意,人心安定,不好的一面是,太安逸了,就容易失去斗志。我也想冲出单城,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可惜没有机会。”   月清影诧异地看了赵苏波一眼,直到此时她才听出了赵苏波今天饭局的真正目的,原来是想借鸡生蛋。她的目光就又看向了施得,期望施得开口说些什么。对于是不是接受赵苏波的提议,她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以前她还觉得自己有独到的眼光和见解,但到了真正面临复杂局势时,她还是难下判断。   她还是不如施得……月清影愈加感觉她离不开施得了,真要离开了施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管理庞大的滨盛。甚至对于滨盛今后的发展方向,她以前心里笃定,感觉前景成竹在胸,现在却又迷失了方向,看不清了前路,而且她也不再是掌舵人,滨盛前景的方向,一半掌握在施得手中,一半掌握在了夏花手中。   施得没接赵苏波的话,反而问道:“我想请教赵总一个问题,在华达成立初期,是怎么解决了资金的困局?”   房地产公司都会面临到资金缺乏的困扰,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会现金充足到随时够用的地步,房地产业是吞金行业,再多的资金也不够填补随处用钱的巨大需求。   “贷款是唯一出路。”赵苏波说道,“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不是靠贷款起家的,没有贷款,谁会准备几个亿的现金流去盖房子?再说就算手里真有这么多钱,也不会拿自己的钱去冒险,还是银行的钱最安全。”   “现有情况比较特殊,滨盛是单城的公司,承接的是石门的工程,要是贷款的话,两头不好贷。”施得继续问道,其实是有试探赵苏波之意。   赵苏波哈哈一笑:“就算滨盛承接的是京城的工程,税也要交到单城,滨盛发展壮大了,全国铺开摊子,只要不变更注册地,还是单城的企业。”   “明白了,谢谢赵总的点拨。”施得哈哈一笑,向赵苏波表示了感谢,赵苏波的回答还算让他满意,说的也是实话。其实在之前,月清影已经开始着手在单城的贷款事宜了,吴博栋已经和滏阳区建行接上了头,具体牵线人正是李三江。   不出意外的话,从区建行贷款3000万问题不大,3000万到手,就完全可以解决前期资金的问题了。   赵苏波见施得问完之后,没有了下文,就明白了什么,知道施得对他还是很有提防之心,他就继续说道:“伟强昨天回来了,石门的事情弄得他筋疲力尽,憔悴了不少,看样子有点心灰意冷。再加上从省里又刮来一阵妖风,让付市长的处境很尴尬,伟强说,他最近打算避避风头,先不折腾了,安心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这是透露内幕消息还是替付伟强释放善意?施得现在愈加清楚赵苏波有明显靠拢之意,但究竟是不是接纳赵苏波,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诚然,赵苏波也表现出了诚意,但总让他觉得还欠缺了一些什么,或者说,赵苏波诚意的分量还不算够。   想了一想,施得还是不置可否地说道:“付伟强太操劳了,他身体虚弱,超负荷的运转肯定吃不消,还好他及时刹车了,否则说不定身体会垮掉了。人呀,有时候得认命,太要强了,必遭反弹。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时运,时运不济的时候,非要和天抗争,就是自寻死路了,赵总,你说是不是?”   赵苏波听明白了,施得和付伟强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了,他本来还想从中撮合一下,缓和一下施得和付伟强之间对立的紧张关系,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可能了。这么想着,他又改变了思路,直截了当地说道:“华达在技术力量和资金方面,相信会比滨盛有一定的优势,如果滨盛遇到了技术和资金方面的问题,可以向华达提出来,都是朋友,大了不敢说,小问题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派几个总工过去,或是提供资金预算方面的人才,都好说。”   施得品味赵苏波话的诚意,举杯笑道:“谢谢赵总的好意,我心里有数了,说不定还真有麻烦你的时候。”   “看你说的,你要是不麻烦我,你就不当我是朋友了。来,干杯。”赵苏波开怀大笑。   施得和赵苏波一饮而尽。   自始至终,花流年在整个饭局的过程中,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三句。月清影也是,二人完全就是陪衬的角色了,月清影不说话还可以理解,她本来就话少,花流年可是坐不住的性格,也话少,就不寻常了。   走的时候,赵苏波先行一步,花流年落在了后面,她迟疑着脚步,似乎有话对施得说。月清影看了出来,皱了皱眉头,让到了一边。   “施得,你和我说我的名字很不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如花美眷什么时候到身边?”   施得看了一眼疾驶而去的赵苏波的汽车,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赵苏波人是不错,有才华,又有涵养,而且城府还深,但是你和他之间,还隔了一道鸿沟……”   “什么鸿沟?”花流年紧张地问道,她不知道在施得面前,她已经处处被施得牵了鼻子,完全被情绪带动失去了应有的方向感。   “鸿沟就是木锦年和付伟强。”施得暗叫一声惭愧,他说了假话,其实花流年和赵苏波之间能不能成就好事,他懒得关心,也没有推算,随口一说木锦年和付伟强是鸿沟,就是为了设套。   来时路上,花流年说出了许多木锦年的秘密,让施得心有戚戚然,在对木锦年既同情又可怜之余,心中更不明白的是,毕问天阅人无数又有识人之明,怎么会看不透花流年的性格?以花流年藏不住事情又不可重用的性格,毕问天何必非要收她为徒?如果仅仅是为了平衡之数,大可以再找一个别人,何必非要拉花流年下水?   个中原因,颇是耐人寻味,施得估计,应该不是毕问天的疏忽,或许毕问天有其长远用心。也好,毕问天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且看看谁更能将花流年当成一个棋子。   花流年睁大了双眼,不解地问:“怎么就是木锦年和付伟强了?我不明白。”   “慢慢你就明白了。”施得故作神秘地说道,“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花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认识你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也认可你这个朋友,希望你能走好下一步,更希望你的人生之路越来越精彩,并且掌握在自己手中。”   花流年被施得弄迷糊了,开车走在半路上,还不停地想,木锦年和付伟强怎么就是她和赵苏波之间的鸿沟了?还有,施得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人生之路掌握在自己手中,显然有所暗指,难道是指她被木锦年和毕问天摆布的事情?      第138章 曲径通幽      花流年越想越觉得施得的话大有玄机,快回到玉器行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木锦年来电。   “流年,你去和施得一起吃饭了?”刚刚收到赵苏波的消息,听说花流年参加了饭局,木锦年很是不快,立刻打来电话兴师问罪,“怎么也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你现在和施得接触越多,越不利于下一步。”   花流年不知怎的,突然就火冒三丈:“木锦年,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事情还要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木锦年被一下呛住了,愣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花流年嘻嘻哈哈,何曾有过恼火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脑中迅速一转,有了计较,说道,“流年,你是不是受了施得的蛊惑?”   “没有,和施得没关系,你别胡思乱想了,也别背后说别人坏话。好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花流年忽然之间心烦意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木锦年手握断线的电话,一股无名火蓦然升腾,他再难保持风度翩翩的形象,一扬手摔了手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娘们,嚣张个屁!”   还好,木锦年是在家中,他骂得再难听,也只有他一人以及保姆和儿子听到,影响不到别人。   木锦年儿子今年还不到两岁,就算听到也无妨,说来孩子也真是不幸,还没断奶就没有了娘,现在由保姆带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哭哭闹闹,吵吵笑笑,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和他阴阳永隔了。   木锦年的心思却不在儿子身上,他最近比较头大,本来诸事顺利,在毕爷的策划下,月国梁运势大减,付锐运势急速上扬,并隐隐有力压黄子轩一头之势。毕爷就是利用黄子轩无心再插手单城大事为空子,趁势让付锐强势崛起,从而压制月国梁,不让月国梁在单城有布局的空间。而让月国梁运势衰减,并由此引发连锁反应,最终达到由此及彼波及到施得自身运势的目的。   此计,可谓曲径通幽,既能达到迷惑施得的目的,又能暗中助付锐一臂之力,从而收获政治上的好处,可谓一举两得。不料眼见顺风顺水之时,突然之间就节外生枝,从省里到市里,全部风声大变,形势陡然逆转。   怎么会这样?木锦年大惑不解,神机妙算的毕爷怎么也会有失算的时候?难道毕爷的手段,一遇到施得就不灵了?上次就是施得无意中破坏了毕爷的好事,导致刘宝家黯然下台而月国梁乘机崛起,而这一次显然也是被施得坏了好事,正当他困惑之时,却又意外听到花流年暗中和施得接触,参加了赵苏波和施得的饭局,他更是恼火,事情已经接近了失控的边缘,施得真有这么厉害,连毕爷设下的妙局他都能破解?   本想打个电话套套花流年的话,不想连花流年也一反常态对他大呼小叫,木锦年实在是一时心头火起。   冷静之后他又告诫自己,要想成为一名相师,并且尽快突破运师境界,必须学会控制情绪,不能因小失大,想起早死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天绝孤寒之命的断语就如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一不小心就会斩落。   人生的痛苦太多了,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三大不幸他已经承受了两个,他不能再承受晚年丧子的悲伤了。只能突破相师的境界达到运师的高度,他才能改变晚年丧子的悲惨命运。   想了一想,木锦年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了毕问天。   “毕爷,您在哪里?”   “我在京城,怎么了锦年,出了什么事情?”毕问天的声音很清淡,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身边有人。   “单城的变动,毕爷您已经知道了吧?”木锦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知道了。”毕问天的声音没有起伏,“先说说你的看法。”   “肯定是施得在背后出手了,从一开始刘宝家落马而月国梁突然背水一战,如果只是施得无心的运作,那么从他开始卖掉几块极品翡翠并且玉器行搬家就知道,他肯定猜到了转让他玉器行的用意。现在黄子轩也是突然手腕强硬,而省里也是风声大作,如果说不是施得是幕后推手,又能是谁?我不明白,毕爷,施得怎么就这么厉害?”   毕问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说的对,锦年,施得确实比我预料中还要厉害几分。”   木锦年心中一沉:“不是说他困在相师的境界中突破不了了,他才是一相师,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眼力?毕爷,您是不是看错了,难道施得已经到了运师的境界?”   “施得肯定没有到运师境界,这个确定错不了,不过他很聪明也是事实。我想他能破解我的妙局,和他的境界无关,而是他有一项自己独创的本领……”   “什么本领?”木锦年一下屏住了呼吸。以前,他还不觉得施得够资格做他的对手,总认为拿自己和施得对比是自降身份,现在却忽然发现,他竟然被施得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止是相术境界上的差距,而且还有事业上的距离,施得现在是滨盛房地产公司的实际掌舵者,具体施得在其中所占的股份比例,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滨盛接下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程,一个亿的工程,利润不下三千万,再加上施得所持的古玩行的股份以及名下的精诚玉器行,现在的施得不显山不露水,已经是不折不扣千万富翁了!   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不名一文到千万富翁,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木锦年从一开始不信改命之法,到现在被施得远远地甩在身后,他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了,而是始终认为何子天对施得付出了全部心血,毕问天对他,却总是保留了太多。   “据说有一类资质超群的人,在困在相师境界无法突破到运师境界时,会自行创造一项介于相师和运师之间的手法,叫格局之法……”毕问天话说一半,又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周围也安静了许多,应该是换了一个地方,“就是综合一个人的面相、气质和气场等等所有条件累加在一起,在双肩之上,会形成一团气,就叫格局。”   “格……局?”木锦年没听明白,“长相是先天的条件,格局又算什么?”   “格局是后天努力之下综合的结果,更准确地讲,格局除了气质和气场之外,还包括个人的修养、学识和品味,所以说,先天不足,后天可补,只凭相面之术,对一个人所下的判断不但不够准确,而且还容易失之偏颇,再加上现在人心复杂,机会也多,相面术就远不如古代灵验。不是相面术失灵了,而是人心大变了,传统的相面术已经适应不了时代的发展,格局术,正好弥补了相面术的不足。”毕问天的声音也微带忧虑,他当年困在相师境界时,一直突破不了,焦急之下,隐约窥测了格局术的门槛,但后来太醉心于名利,没有深入研究,结果就错过了掌握格局术的大好机遇,现在想想还后悔莫及。   施得以相师的境界总能步步为营坏了他的大事,而且何子天又不在他身边,就证明了一点,施得怕是掌握了格局术——毕问天称之为格局术,施得却只称为格局,不管称呼如何,如果让施得知道毕问天一语道破他自认为独创的格局之法,他肯定会震惊莫名。   施得如果再知道,世人还有如此巧事,几乎没有相师达到了自创格局之法的境界,之前,有毕问天,之后,又有他,而且他二人不约而同以格局相称,完全就是巧合中的奇迹,他更会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平心而论,施得性格中的争强好胜之心比何子天强了许多,虽不及毕问天只问成败不管手段的直接,也比何子天性格中的平和和从容强势不少,换言之,实际上施得和毕问天在性格之中相通之处更多,从施得敢冒险一搏,拿上百万的全部身家豪情一赌就可以知道,他骨子里的冒险和进取精神,确实和毕问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绝有类似之处。   而毕问天对施得一开始也是欣赏多过敌视,如果不是何子天先他一步找到施得,施得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只可惜,在今天,随着矛盾冲突的增加,现在毕问天对施得已经改变了看法,如果说他以前他还心存幻想,认为可以将施得拉进自己的一方,现在他已经完全断了想法,要不遗余力地打压施得,直到施得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为止。   虽然现在施得所走的道路,就是毕问天当年所走的道路,大方向相同,但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手段有所不同,发心也不同。发心不同,最终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因地不真,果招迂曲。   而且在施得前进的道路上,可以预见的是,他会越来越和毕问天针锋相对,等他成长壮大到和毕问天实力相等之时,就是他逐步蚕食毕问天的社会资源之日。      第139章 一动皆动      社会资源有限,一个人独享肯定幸福,换一个人平分或是拿走大部分,肯定难受,毕问天不会坐视施得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等真到了施得成了运师的一天,能够堪破正厅级以上官员的命数,他就会如出水的蛟龙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到那时,以施得的性格和手段,他可不比何子天一样淡定和与世无争,他肯定想拿到更多的利益,肯定会掠夺原本属于毕问天的资源并且挤压他的广阔空间。   毕问天以前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步步围堵施得,他的策略是如果施得挡在他的路上,他会想办法将施得推开,如果施得不拦路,他就暂时不拿他如何,毕竟施得的身后还有一个何子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在施得再次出手破坏了他精心设计的局势之后,在听到单城的局势几近失控,之前的运作付诸流水之后,远在京城的他也是动了肝火,施得,小子欺人太甚。   正好木锦年打来了电话,毕问天正和京城几名高官坐在一起畅谈天下大势,他本不想接木锦年的电话,后来一想肯定是为了单城之事,就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的根基在京城,和无数高官权贵谈笑风生,在一个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古城单城,却牵绊了他一半以上的心思,让他既恼火又无奈。   想想他纵横天下,无数人仰视才见,有多少厅级干部想见他一面而不可得,更有许多副省以上高官千方百计求他指点一二,他谈笑间指点江山,多少人视他的一句话为圣旨!如此气势冲天的一名隐形掌门人,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牵制了大半精力,而且还让他处处吃瘪,是可忍,孰不可忍!   “过几天我回一趟单城,到时再具体商议一下下一步的对策。”毕问天决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施得的问题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趁现在何子天还在京城,他一举出手绝了施得的前进之路,就算何子天再找他拼命又有何用?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必成大患,“还有,花流年最近怎样?”   “花流年……”木锦年犹豫了,本想如实汇报花流年最近的表现,一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说道,“还那样,有时不着调,有时不靠谱。”   “她和施得有没有过接触?你要记住,她是你成为运师之前的跳板。跳板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心里有数,跳过之后,就没用了。”毕问天似乎察觉到了木锦年对花流年的恻隐之心,特意郑重地提醒木锦年不可感情用事。   木锦年却让毕问天失望了,他做不到心硬如铁,翻脸就可以将花流年弃之如敝屣,尽管他对花流年一直不喜欢,甚至还有几分反感,但相处久了,他又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当花流年是路人一样一脚踢开,他很想说实话,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没有,她最近看上赵苏波了,正在大发花痴。”   “好,等我到了单城再说。”正要放电话时,毕问天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锦年,你今晚去一趟赵王城遗址,一直往里走,走到没路的地方,有一个茅屋。你带推土机和几个人过去,把茅屋拆了,什么都别留。”   “这是怎么回事儿?”木锦年吃惊不小。   “少问多做,只管去做,肯定没错。”毕问天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木锦年当然不知道毕问天的心思,赵王城遗址的茅屋是何子天的一处藏身之地,虽然阴气袭人,却是风水极佳之地,一旦气血两亏或是精力损耗过度,在茅屋中睡上一晚,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毁了何子天的茅屋,他就不怕和何子天正面冲突了。万一到时各有损伤,他可以凭借庞大的财力买来世上最贵重的药材和补品来快速恢复,何子天则不能。那么此消彼长之下,何子天必败无疑。   一切准备就绪,毕问天就等京城事了,随后就南下单城,要亲自出手对付施得了。   施得对即将临近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在在人间送走赵苏波和花流年后,并没有留下,而是和月清影一起开车回到了市里。   碧悠不在桃花居,施得就直接回了方外居,月清影没说什么,放下他就走了。施得之所以急着回来,是想趁夜深人静之时,再好好练习一下吐纳之法。   虽然他并不知道毕问天在背后的布局,但能猜到毕问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问天在刘宝家的事情上功亏一篑,又在付锐的问题上遭遇到了重大挫折,他不恼羞成怒才怪。   在何爷没有回来之前,施得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自保。虽然他并不清楚吐纳之法和太极拳结合之后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但他相信何爷说的不会有错,现在正是石门项目没有动工,单城各种矛盾集中在一起将要爆发还没有爆发之时,而黄素素已经远赴了下江,碧悠去了石门,他似乎一下悠闲了许多,有了大把的时间正好用来好好练习吐纳之法。   相术现在困在相师境界之中,暂时找不到突破之法,太极拳法和吐纳之法就更不能荒废了。施得站在方外居的院子正中,感受到秋夜习习的凉风,吹面不觉寒冷,反倒遍体生爽。他先是沉下心来舒缓有度地打了一遍太极拳,收拳之后,又练习了一遍吐纳之法,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几次三番之后,施得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已经分不清是在打太极拳还是在练习吐纳之法,只觉得天地之间,风清月白,四下空旷而安静,只有他一人在无边的夜空之中,如幻如真。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动静之间皆相宜,大开大合,开,如大鹏展翅,合,如怀抱天地。   一种无边的奇妙感觉弥漫了全身,别说方外居在施得的感觉中隐没不见,就见天地也是一片混沌,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沉浸在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之中,施得早就分不清拳势和呼吸,只依稀不知身在何处,每一次出拳或是收拳,都有天地之风随之而动,从最初的微小之风到最后的呼呼大风,哪怕只是袖子一动,也能引动不知从哪里来的天地之风。   是幻觉还是梦境?施得也分不清了。等他收拳之后,睁开双眼,大吃一惊,此时东方泛白,一轮红日正欲升腾,啊,他一套拳法竟然打了一夜。   再一看院中杂乱的脚印,隐约可见一个太极图案。施得此时才暗暗叹服,古人智慧果然卓然,一套拳法打到娴熟之时,竟然连步伐也能隐含天地之理,怪不得名叫太极拳。而何爷之所以传授他太极拳法,恐怕也是太极拳中正平和,暗含天地平衡之理。   不过让施得纳闷的是,他打了一夜太极拳,打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都忘了吐纳之法和太极拳法有没有结合在一起!   施得微有沮丧,转身进屋而去,却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落叶似乎很有规律地排列在一起,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落叶分成两行,一长一短,就如人的呼吸一样。   两天后,滨盛贷款的事情初见眉目,不出意外,第一笔一千万的贷款一周之内就能批下来。之所以事情进展如此顺利,还是得益于李三江的推动。李三江在担任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时,虽然实权不大,但他喜欢交往,方方面面的朋友不少。甚至上可以说,整个滏阳,不管哪行哪业,几乎没他不认识的人。   李三江如此热心于滨盛的事情,不是看月清影的面子,也不为了讨好月国梁,而是为了还施得的人情。现在在李三江眼中,无官无职的施得的分量比月国梁还要重上几分。月国梁虽是常务副市长,却总有退下或谢幕的时候,施得无官无职,却有用不完的关系和深不可测的本领,相比之下,别说月国梁在他的心目中排名要靠后了,就连黄子轩也不如施得排名高。   几天后,在施得的推动下,李三江终于迈出了他人生之中最关键的一步——以一名副区长的身份坐在了单城最高权力中心的沙发上——在市委书记办公室,亲自向黄子轩汇报了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工作。   通常情况下,区长想见市委书记也得提前预约,而且还未必能见得上,李三江只是一名普通的副区长,连常委会都没进,却能直接越过区长和区委书记,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是何等的荣光。而且他还清楚一点,他向黄子轩汇报的不是工作,而是靠拢和表忠心。   以李三江的政治智慧,他心中无比清楚,如果他的汇报得到了黄子轩的首肯,那么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黄子轩的亲信,正是看到了美好的前景,所以在他向黄子轩汇报工作时,紧张和兴奋之下,手都要颤抖了,一直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第140章 自得者,自在      黄子轩在听取了李三江的工作汇报之后,做出了三点指示。一是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拖得太久了,导致现在民怨沸腾,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必须尽快完成,否则,万一出现百姓闹事的群体事件,谁也负责不起这个责任。二是滏阳区委区政府对旧城改造项目的重视力度不够,市委决定成立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领导小组,由月国梁担任小组组长,代表市委市政府出面协调旧城改造。三是黄子轩对李三江的工作提出了肯定,表扬了李三江工作认真负责。   从黄子轩办公室出来,李三江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脚下生风,如果不是在市委大楼之中顾及形象,他几乎就要一路小跑回到车上了。一路上在和市委相熟的人打招呼时,他红光满面,双眼放光,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   正好遇到了市公安局副局长魏面,魏面和李三江从小就是伙伴,他见李三江喜形于色的作派,就笑骂了李三江一句:“三江,你吃了春药了这么兴奋?”   李三江哈哈一笑:“还真吃了春药了,剩下半盒你记得给我。”   魏面愕然:“我怎么给你?我又没有。”   “怎么没有,你回去问问嫂子,她知道放在哪里了。”李三江经常和魏面开一些三俗的玩笑,习惯成自然,张口就来。   “去你的!”魏面知道上当了,上去就要踹李三江一脚,李三江哈哈一笑转身就闪,一不留神和市委办机要室的美女李尔涵撞到了一起。   李尔涵呸了一口,骂道:“李三江,你个死不长眼的,踩了我的脚。”   “踩脚是小事,没爬山就不错了。”李三江的目光从李尔涵胸前鼓鼓囊囊的两个肉球之上扫过,咽了口口气,“都是女人,大小怎么差距这么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尔涵脸一红,啐了一口,扬手要打李三江,李三江一弯腰就钻进了车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李三江在院中和人打趣逗乐的一幕正被楼上的黄子轩在窗前看在眼中,黄子轩微微一笑,对刘占国说道:“李三江是个人物,有时候下面的工作,还就得他这样的人才能开展。别看他嘻嘻哈哈没正事,在嘻嘻哈哈中,他其实是在联络感情加深交流。”   与此同时,在市长办公室的付锐也正好站在窗前透气,也将李三江在市委一路打笑的一幕看在了眼中,他一脸阴沉,对来他办公室谈事的市委副书记赵海洋说道:“黄子轩都用的是什么人?你看看李三江,还是副区长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泼皮无赖,一身痞子气。”   赵海洋平常喜欢附和付锐,这一次他却有不同的见解:“我倒以为,黄书记有识人之明,李三江的性格虽然闹腾了一些,但他这样的人,最能对付基层的百姓。换一个人换一种工作方法,也许还行不通。”   付锐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疑惑地看了赵海洋一眼,心想省里空穴来风传他和邰小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只不过是有人在背后黑他一把而已,难道赵海洋就认为他真会受到牵连和影响?联想到最近听到的诸多不利的风声,比如赵苏波和施得私下走近,再比如赵海洋明显往黄子轩办公室跑得勤快了许多,等等,他的心情愈加沉重了几分。   回头要和木锦年一起坐坐,是时候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太被动了,付锐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而且有一种前所未有地迫切要见毕问天一面的心思。以前,他可是对毕问天一类的人物敬而远之,现在倒好,反倒将毕问天当成了救命稻草。   三天后,滨盛的第一笔贷款办下来了,速度之快,让人惊讶。滏阳区建行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第一时间为滨盛开辟了绿色通道。贷款批下来的同时,从石门也传来了好消息,经过夏花的接触和考察,陈明浩的施工队资质、技术力量都达标,滨盛决定要正式和陈明浩的石门第一建筑公司签定了工程协议。   同时在夏花的争取下,省电视台的第一笔工程预付款会在施工队伍入场之后三天之内拨付,拨付比例为百分之三十五。   滨盛局势大好,即将迎来新生。更让人高兴的是,也不知夏花怎么就说服了陈明浩,陈明浩不但自带设备进场,还决定垫付百分之十的工程资金,在地基完成之前,他不会提出工程款方面的要求。   陈明浩的条件十分优厚,等于是在前期大大缓解了滨盛的资金压力。粗略一算,现在滨盛手中了拥有了一千万的贷款,再加上了省电视台预付的三千五百万的工程款,手中资金不但充裕,甚至还可以短期内放进银行,吃利息差——滨盛的贷款是有政策扶植的无息贷款。   滨盛从资金短缺到资金充裕,只用了短短一周时间,转变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固然与施得、夏花、月清影各人的努力不无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施得在背后运筹帷幄,各方协调,让整个团队达到了和谐统一的协作,步伐一致,齐心协力,才能众志成城。   与此同时,滨盛在石门的办事处和住处也都安排妥当,夏花办事效率还是值得肯定,她在打来电话时先是自夸了一通,然后又问施得什么时候来石门,她装修的办事处和找到的房子,肯定会让施得满意。   施得却不急着去石门了,说道:“先让清影去一趟石门,我在单城还有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还非得你留下才行?要我说,地球离了你照样转,单城离了你,照样欢。”夏花对施得不回应她的热情颇有三分不满。   “呵呵,我说重要肯定就重要了,有你和清影,我不用去石门也不会耽误事情,再说现在石门的事情已经理顺了,就是确定一下开工日期就行了,我去不去都一样。”施得不明说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怎么可能一样?”夏花嘟囔了一句,又说,“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在等碧悠。不见到碧悠回来,你不放心。原谅你了,碧悠毕竟是你同患难的亲人,你关心她也应该。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和清影商量一下。”   夏花说对了一半,施得确实是在等碧悠,但也不全是为了等碧悠,他还在等一个契机。他有预感,在单城的矛盾激发到一个临界点时,就是滏阳区旧城改造开始排排坐分果果时,再有人事调整的方案出台之后,单城将会迎来一轮新的洗牌,以眼下的形势判断,如果毕问天不从背后出手,付锐肯定会一败涂地。   毕问天会任由付锐功败垂成而坐视不理?答案是否定的,因此施得有理由相信,毕问天近期会来单城,不但会来,而且还会准备充分,甚至有可能正面对他出手。   何爷不会坐视毕问天来单城兴风作浪,那么已经消失了足够长时间的何爷,值此单城风起云涌之时,必然不会错过盛会。单城,也许会迎来两大高手的正面过招。   毕问天对他正面出手,施得说不担心害怕那是自欺欺人,但就和人明知死亡必然来临却不能天天惧怕死亡一样,该面对的就要勇敢面对,怕也没用,不如鼓起勇气,勇往直前,在没有决定胜负之前,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努力争取。   施得的性格之中,冒险和进取精神有,不服输的精神更有。   几天来,施得难得清闲,不但日日打拳练习吐纳之法,还精心钻研何爷留下的几本书,不但要吃透吃熟,还要做到了然于胸、滚瓜烂熟。   几日间,施得虽然在相师的境界上依然止步不前,没有突破的迹象,但他的太极拳法和吐纳之法的进展之大,连他自己都大感意外和惊喜,可见,静心之下才能专注于一件事情,平常闲散时的练习,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不过如果说以前练习太极拳,施得更多地专注于拳法的招势和实战意义,那么现在再打拳时,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让他真正体会到了行云流水一般的自得自在,仿佛一招一式一起一落之间,天地四时为之同时而动,风起云涌、天地变幻,又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沧桑感。   施得体会到了,却说不出来,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有等何爷回来之后为他解疑释惑了。   下午,月清影打来电话:“爸爸说,要你尽快和他见上一面,市委现在的形势大好,他最近每天都心情不错,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具体和你商量一下。我一会儿就去石门了,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一下?”   “没有,一路顺风。”   “真没有了?”月清影反问,语气中,微有试探之意,“有很长时间没和夏花见面了,就没有什么话要我转达?”      第141章 联欢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还真有话请你转达一下,你告诉夏花,让她不要只盯着目前的成绩不放,要继续勇攀高峰,最好在春节前再在石门承接一个大工程。”施得岂能猜不到月清影的小小心思,是以只谈工作不说私事。   “行了你,夏花是一个人,你想累死她呀?”月清影埋怨说道,不过话里却微有一丝甜意,“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单城,自己照顾好自己,碧悠又不在身边,你别胡乱对付吃饭。对了,要不要我到石门和碧悠见上一面?”   “先不用了,你估计也见不到碧悠。”施得挂了电话,他一个人照顾自己没问题,而且单城还有几个朋友,吃饭什么的不用操心,也可以直接去一碗香吃饭,碧悠不在,他就是一碗香的老板。   不过碧悠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他心中隐有不满,碧悠不管如何也要打一个电话回来才是正理,几天了,人不回来也就算了,一个电话也不打,不是害他担心么?而且他打过去电话,碧悠还不接,就让施得生气了。   后来他索性也不打电话给碧悠了。   月清影说要和碧悠见面,更是让施得恼火,碧悠现在在石门哪里他都不知道,见什么面?碧悠是一个办事很有分寸的人,怎么这一次这样没谱,让人觉得她故意在躲藏什么?   晚上,施得和月国梁联系了一下,月国梁让施得现在就过来见面,施得也没多想,动身前去和月国梁碰头,不料到了地点施得愣住了,月国梁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好几个作陪者。   如果说陪同者有李三江和秘书吴博栋在情理之中的话,让施得没想到的是,赵苏波竟然也在!   几天没见,再次和赵苏波相遇,却是在月国梁的饭局上,施得一愣之后,微微一笑,赵苏波真是个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从和付伟强关系密切,到和木锦年关系莫逆,再到和他步步走近,再到今天,又成了月国梁的座上宾,赵苏波的为人完全可以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形容。   当然,施得的形容是正面的形容,留了面子,没有讽刺的意味。   不过从赵苏波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月国梁的座上宾就可以得出一点结论,市里的局势已然大变了,至少月国梁和赵海洋达成了某种共识。否则,赵苏波也不会和分属不同阵营的月国梁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施总,我们又见面了,有缘,真是有缘。”赵苏波哈哈一笑,主动和施得握手,“是不是见我和月伯伯一起,很觉得意外?”   “那倒没有,就是对赵总的活动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施得开朗地说道,对赵苏波和月国梁关系密切到已经称呼伯伯的程度暗觉好笑,“认识一个人,容易,认清一个人,难,需要时间。”   “我倒希望多一些时间让施总认清我的为人。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我这个人缺点不少,优点并不多,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只要成了朋友,关系密切时,以诚相待,关系不好时,断交不出恶语,也不会出卖朋友。”赵苏波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光直视施得的双眼。   施得哈哈一笑:“赵总的优点是天大的优点,你这么一说,我就放了一半心了。”   放了一半心,另一半心什么时候放,再说了。   其余几人都认识,就没有怎么寒暄,施得只和月国梁轻轻一握手就放开了,眼神交流过后,他就知道今天的饭局是很微妙的一局,预示着单城风向大变已经影响到了高层之间的洗牌。   李三江跟在施得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施得,赵苏波这个人,还是可以合作的。”   施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等几人到了房间落座,月国梁当仁不让是坐在了首位,施得紧挨着月国梁下首作陪,月国梁右侧是李三江,赵苏波和吴博栋就坐了下首。   饭局一开始,月国梁就举杯同庆:“在这个丰收的季节,今天我们坐在一起举杯邀明月,很有诗意,来,各位同起一杯,天涯共此时。”   月国梁的祝酒辞似乎没有主题,其实仔细一听,是庆祝单城局势一片大好,几人就同时举杯,赵苏波插话一句:“我自己要庆祝一下又和施得坐在一起了。”   “哈哈。”月国梁爽朗地一笑,“好,好。”   几人碰杯之后,话题就慢慢展开了,说到了单城下辖的区县今年应该丰收了,是个好年景,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创下了新高,等等,又说到了滏阳区的旧城改造,必须赶到冬季送暖之前完成,否则影响了居民供暖是大事。由滏阳区旧城改造又说到了改造之后的滏阳新城的建设,然后李三江就说了一句让施得豁然开朗的话。   “区里初步定下两家主要的房地产公司负责滏阳新城的建设,一家是滨盛,一家是华达,不过由于区里的规划许多改造项目是商住一体,或是大规模的生活小区以及附属设施同时开建的工程,滨盛在住宅楼建设方面有优势,华达在商用楼建设方面有经验,两家公司需要通力合作……”   施得会意地笑了,赵苏波见在石门和滨盛的合作可能一时没有希望,就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转向在单城和滨盛在滏阳的旧城改造项目合作了,合作是好事,更好的好事是他明确地将伟宏甩到了一边。   按照赵苏波的说法,他不会出卖朋友,也是,将付伟强的伟宏甩到一边,转而和滨盛合作,也不能说是出卖朋友,也许之前他就没有和付伟强谈妥在滏阳区项目上的合作事宜,所以他另起炉灶和滨盛联手,也不算失信。   施得就主动伸手和赵苏波握手——也是他认识赵苏波以来第一次主动和赵苏波握手——笑道:“赵总,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握手,会让今年的收成好上加好。”   赵苏波笑逐颜开:“肯定会更好了,我原先就说过,滨盛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地方,只要华达力所能及,一定鼎力支持。而且也不怕告诉施总,华达转变了主攻方向,以后以开发商住楼为主了,在住宅楼方面,就会少一些精力。如果住宅楼有合适的项目华达顾不上,可以转手给滨盛。”   投桃就要报李,施得就说:“滨盛以后有做不了的商住项目,也可以由华达来完成,互惠,双赢。”   “既然聊得这么投机,得走一个。”李三江笑容满面,在一旁端起了酒杯,“我来敬施总和赵总一杯,希望在滨盛和华达的支持下,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能顺利地如期完成。”   三人一起碰杯,哈哈一笑,在笑声的背后,是一场重新洗牌的联欢。   有人联欢,就有人悲惨,在付伟强听说赵苏波和施得终于坐到了一起把酒言欢的时候,他愤怒地摔了酒杯。   “伟强不要生气,赵苏波和施得的联合,也只是利益上的结合,是暂时的,长远不了。苏波的性格和施得完全不同,不是一路人。”木锦年安慰付伟强,尽管他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正好你最近休息一段时间,养养精气神,等身体好了,风声也过去了,再大展宏图也来得及。以伟宏的实力,就算休息一年半载,一个小小的滨盛拍马也追不上。”   木锦年和付伟强是在鲁菜馆一起共进晚餐,除了他二人之外,并无人作陪,两个人吃饭,就少了一些热烈的气氛。不过还好,吃的也不是气氛,而是为了商量事情。   付伟强面容憔悴,眉宇之间隐现黑气,正是所谓的印堂发暗之相。木锦年暗暗心惊,上次在施得点出付伟强运势衰落之时,他的相术才刚刚入门,看不出来付伟强的运势衰落的速度有多快,没想到付伟强现在运势如自由落地的铅球一样,迅速陷落。   最近几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木锦年感觉在事业上步步高升的同时,在相术上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现在他再看付伟强之时,不由更加佩服施得的相术之精,确实比他高超了许多。一眼望去,付伟强不但印堂发暗,双眼发黑,而且精气神也似乎枯竭了一样,不见一丝生机。就如行将就木的一段枯木,难道说,付伟强真的要完了?   相术上的提升,难道是拆除了何子天茅屋的缘故?木锦年暗中一想几天前和毕问天通话完毕,放下电话他就带人去了赵王城遗址,连拆带推,将一个荒凉的茅屋铲平,又挖了一处土坑将茅屋埋藏,干完一切之后,正是午夜时分,秋风阵阵,阴气森森,他忽然感觉凉风入体,打了一个寒战,当晚就感冒了,第二天又大病了一场,一连喝了三天中药才好。   但病好了之后,似乎一下耳聪目明了许多,以前许多在相术上理解不了的判语,现在一下就融会贯通了,真是咄咄怪事。但不管怪或不怪,木锦年心里却是高兴,毕竟他困在相师境界的初门太久了,一直没有丝毫进展,现在已经隐隐有了达到中门的迹象。      第142章 警示      以他此时的功力,再仔细一看付伟强的面相,木锦年心中长叹一声,付伟强的气运已经跌到了低谷,一时半会怕是很难再行运了。从命运学上讲,一个人在走背运时,诸事不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低调并且韬光养晦,直到转运的一天到来。   对普通人来说,并不知道何时时来运转,但对于运师来说,却是时运尽在掌握之中,所以运师的重要性才独一无二。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付伟强如果不后退一步避开施得运气正旺的气势,非要继续和施得明争暗斗,那么他只能是继续一路败退,直到败得退无可退。现在连他木锦年都暂时奈何不了施得,只能等毕问天亲自出手,付伟强却还执迷不悟,想以卵击石,怕是真要自讨苦吃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我就没打算真拿到手,没想到到头来还黑我一道,连累到了我爸的名声,真他妈的憋屈,我咽不下这口恶气。还有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结果赵苏波和施得联手了,临门一脚,把我给踢到了一边,你说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付伟强脸红脖子粗,怒气高涨,连喝了几口水也压不下心头怒火,“锦年,你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要好好收拾施得一顿,否则,我连觉都睡不安稳。”   “我也想让施得倒霉,但现在施得气势正盛,还是要先避避风头再说。再说付市长现在正有麻烦,你还是以低调为上策。”以前在付伟强面前,木锦年十分拘谨,总觉得付伟强高不可攀,不管是身世背景还是个人实力都高出他太多,但现在,他初步掌握了相面之术,对每一个人的气运心中有数,也不觉得眼前的付伟强如何了不起了,相反,他现在有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付伟强的感觉,觉得付伟强真是可怜,都快没有气运了,还狂吠乱叫。   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这就叫天高地厚!此时的木锦年才深切地感受到一个相师的好处,果然是超然世外的洒脱,级别再高的官员,实力再雄厚的商人,今后运势如何,一目了然,是继续和对方深交还是应付了事,全在心中。   怪不得施得能顺水顺风,在施得的眼中,谁顺风谁逆风,他胸有成竹一目了然,所以他才不怕付伟强的步步紧逼。   “别扯没用的,就一句话,锦年,你帮不帮我?”付伟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让施得倒霉,“你不帮就算了,我自己找人出手。”   木锦年大吃一惊:“你要对施得下狠手?”   “不弄死他,让他残废了就行,看他还敢嚣张?锦年,你在单城黑道白道都吃得开,你来帮我介绍几个人怎么样?要心狠手辣的,还得嘴严手脚利索的,有没有可靠的介绍一下?”   “没有!”木锦年毫不犹豫直接摇头拒绝,如果说以前他还相信暴力能解决问题,现在却改变主意了,他很清楚在一个人运气正旺的时候,想对他施加暴力不但不会成功,还有可能收到相反的效果。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暗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暗杀也往往不会成功。   当然,付伟强也不会是暗杀施得,但他想要做的事情和暗杀是同一路数,在木锦年看来,就落入下乘了。   况且以现在施得的运势推算,谁想对他不利,往往最后会施加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想,木锦年决定还是等毕问天来到单城再说,在毕问天没有安排妥当之前,他才不会冒然向施得出手,以免反被其伤。   付伟强一愣,没想到木锦年会一口回绝他,他的脸色就顿时大变,呼地站了起来:“不给面子,锦年?不给面子就算,我自己找人。”   话一说完,不等木锦年开口再说些什么,付伟强转身就扬长而去。   木锦年暗暗摇头,也没有追出去,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付锐有付伟强这样一个儿子,他本身运气再好,也会被付伟强拖累。想想也是,本来付锐在毕问天的努力推动下,运势逆势上涨,眼见大事可成,却突然因为一个邰小鱼事件而弄得灰头土脸。   邰小鱼是不是沈家父子共同的姘头,木锦年不去评论,但因邰小鱼连累,付锐运势大降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一个人的动势之中,受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连累,最为立竿见影,而不正当男女关系对运势的负面影响,也最为直接有效。   烂泥扶不上墙,木锦年站在二楼俯视楼下,见付伟强急匆匆地发动了汽车,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不是嘲笑而是鄙夷。忽然见付伟强的汽车猛然向前一蹿,刹车不住,轰隆一声撞在了电线杆上,还好撞得不是很重,车的大灯碎了一个,发动机盖变形了,不过还能开。不想在他倒车的时候,由于操之过急,又撞到了另外一辆正常停放的汽车,付伟强也不下车去看,一脚油门就绝尘而去。   撞车就是一个警示,木锦年连连摇头,诸事不顺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还想算计别人,愚昧!聪明人见到警示的事情,都会有所警醒并且及时收敛,而愚蠢的人却不以为然,甚至还会被事事不顺激得更加变本加厉,最终会由疯狂走向灭亡。   暗中点评了付伟强一番,木锦年才又收回心思,定睛一看,不由气得差点暴跳如雷,刚才付伟强所撞的汽车正是他的车!真倒霉,请了付伟强吃饭,苦口婆心劝他,不但没落好,反倒被他甩了脸色,还撞了车,他何苦来哉?   木锦年又是一想,不由怵然而惊,难道说,他的车被撞就是一个警示,是说只要和付伟强接触就会受到连累?莫非付伟强的运势衰败到了这种程度?岂不是说等毕爷来了亲自出手也无法挽救了?   不行,付伟强在单城好歹经营多年,培植了庞大的势力,他不能倒,他倒下之后,对他木锦年也没什么好处。   距离上次通话已经有一周左右了,毕爷怎么还不来单城?木锦年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电话响了五六声还没人接,他就闷闷不乐地挂断了电话,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毕爷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木锦年心中不安,同样,施得也心中不安。   和木锦年担心毕问天一样的是,施得担心何子天。按说何子天也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儿音信也没有?还有碧悠也是,她怎么也玩起了躲猫猫?都是怎么了!   虽说今天和赵苏波的会面还算愉快,单城的局势正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但最近施得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单之中,月清影和碧悠都不在单城,他一人结束饭局回到了方外居,继续打了一套太极拳,练习了一遍吐纳之法,正要再看一会儿书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黄素素,小黄素素。   “施哥,你最近好不好?”小黄素素的声音很轻巧跳跃,心情不错,“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大学生活,而且还加入了几个社团,生活很丰富多彩,除了学习之外,我在努力提高自己的交际水平和社交面。下江是个商业非常发达的城市,机会非常多,我要学会发现机会并且抓住机会,从现在开始,就为明天打好每一步的基础。”   施得对黄素素的想法表示赞成:“小素,你做得很对,大学生活不是休息站,只是中转站,如果大学几年虚度的话,大学毕业后一事无成,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大学期间如果不好好学习,毕业后,有后悔的时候。”   “嗯,请施哥放心,我一定会把握好四年的大学时光,努力提高自己的自身修养,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社会的挑战。”小黄素素就如宣誓一样,对施得说出了心中的远大理想,又停顿一下,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施哥,你说我要是在下江创业,先从哪里做起呢?”   施得笑了,才大一就想创业,她也太迫不及待了,不过下江确实是商业发达,如果提前着手运作,等大学一毕业,就直接进入状态,等于是比别人抢占了先机,他想了想,说道:“网络、媒体是未来的发展方向,需要的起始资金也少,你要向创意类型的方向发展,创意赚钱快,也最考验一个人的智慧。”   “好的,我听你的。施哥,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小黄素素向施得汇报心得完毕,心情愉悦如同下江明净高远的天空,她的笑声轻灵而美好,如一首歌颂青春赞美生命的交响曲。   放下电话,施得无声地笑了,生活的困难有时会让一个人消沉,也会让一个人奋进,消沉的,是没有体会到生活给他磨练机会的苦心,奋进的,才是真正地品味生活的人。   次日一早,施得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      第143章 即将到来的盛宴      “石门的事情都很顺利,夏花办事确实有一套,我真的很佩服她,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一丝差错,要是我,绝对办不到。想想,其实滨盛是你和夏花的舞台,我以后甘心退居幕后算了。”月清影的话,发自真心,和夏花八面玲珑无事不能的办事能力相比,她自叹不如。   “别,滨盛还需要在月董事长高瞻远瞩的指导精神下,才能阔步前进。”施得有意带动一下月清影的情绪,不让她过于消极了。   “我呸你一脸黑。”月清影开朗了许多,也会开玩笑了,“别吹捧我了,我说的是真的,等家属院工程步入正轨后,就考虑让贤了。我其实还有别的打算,就是做自己最做想的事情——开一家茶馆,不图赚多少钱,只希望在音乐和舒缓的生活中,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宁静。”   “好,我支持你。慢生活其实是一种很好的生活状态,人生太忙碌了,会失去思索的空间。”施得是真心支持月清影,他想像中的月清影就应该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月清影,而不是奔波忙碌在世俗之中与人应酬交际的月清影。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认为你就应该是远离世间喧嚣的女子,一个人在沉静中守候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施得脑中忽然冒出一句话,“你若完好,便是晴天。”   “……”月清影沉默了片刻,说道,“知我者,施得也。”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施得未必真知道月清影心意,却大概能了解月清影希望过一种什么样的休闲从容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规划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忙碌的人,渴望悠闲。悠闲的人,向往奔波,人总是容易生活在另外,认为别人的生活才最美好。其实不是,只有内心的清静和沉静,才是现世最安稳的人生。   施得刚想静下心来再练习一遍吐纳之法——国庆节快到了,相信国庆期间的单城,在欢声笑语之中,肯定会有很热闹的场景,到时再想静心练习什么,就没有时间了——电话却又响了。   事情这就多起来了?单城的风雨就要来临了?施得一看来电,顿时屏住了呼吸……碧悠!   碧悠总算来电了,施得立刻接听了电话,上来就说:“碧悠,你还知道打来电话?”   “对不起,施得,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是最近几天实在是忙得一塌糊涂,而且还有许多事情让人焦头烂额。”碧悠的声音柔柔的,有一丝疲惫和无奈,“我明天回去,见面再和你细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拿不定主意,得你帮我指指方向。对了,何爷有消息了没有?”   “没有。”一提何爷施得心情就沉重了几分,毕竟何爷是在为他的事情奔波,“等你回来再说好了。”   碧悠有了消息,施得的心情多少舒展了几分,等碧悠回来,应该一切都会慢慢明朗起来。才这么一想,夏花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施得,刚才清影忘了和你说,明天或后天的样子,我和她一起回单城过国庆,怎么样,你欢迎不欢迎?”   “石门的事情不用人盯着了?你家在石门,好好的来单城过什么国庆?”施得不解,他多半猜到夏花是在石门呆不住了,想来单城凑热闹或说捣乱。   “国庆了,都放假了,现在前期工作都准备就绪了,就等国庆一过就正式开工,累了这么多天了,还不让人休息几天?你也太黄世仁了。”夏花毫不留情地指责施得,而且很明显,她还准备继续对施得口诛笔伐一番。   得,施得才懒得和她争吵,他是问她为什么要来石门,她却指责他不让她休息,驴唇不对马嘴,答非所问,算了,由她好了,只好忙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口是心非。”夏花嘟囔了一句,“先想想怎么盛情款待我吧,挂了,拜拜,再见。See you tomorrow,或者是See you the day after tomorrow……”   “……”施得彻底被夏花打败了,夏花胡闹的时候,她的风采无人可比,她的创意无人可及。   单城的国庆节要热闹了,碧悠要回来,月清影和夏花也要回来,国庆就要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团聚了。施得心情大好,月清影和夏花先不用说,碧悠的事情等她回来了,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以及她和她父母之间,又是怎样的纠葛。   让施得没想到的是,等他打完一套太极拳再练习了一遍吐纳之法,正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却再次响了。他还以为又是哪个熟人来电,一般这么晚打来电话,多半是黄梓衡几个,不料一看来电却愣住了,是京城的号码。   京城他没有朋友……难道是?施得急忙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久违的声音:“施得,我三天内回去。”   是何爷!   施得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里:“何爷,您可是有消息了,都担心死我了。”   “呵呵,不用担心我,我一把老骨头,硬朗着呢。”何爷呵呵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开朗,“两件事情,一是你亲生父母的下落,有了眉目。二是我回单城,会和毕问天一起回去。”   两个消息,一个让施得震惊,另一个还是震惊,亲生父母的下落真有了眉目,岂非说明,他困在相师境界的问题,即将解开了。而何爷从京城回单城,竟然要和毕问天一路同行,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乱猜了,等我回去,再详细和你说说。你的太极拳和吐纳之法的结合,练得怎么样了?”   既然何爷转移了话题,施得也就没有再纠缠毕问天的问题,答道:“有进步,但不敢确定是不是结合在一起了,打拳的时候,感觉不到呼吸了。”   “呵呵,好,好呀。”何爷连声叫好,“继续保持下去,必成大器。”   何爷无事,一切安好,施得就大为放心,挂断了何爷的电话,他心情无比舒服,对即将到来的国庆节充满了期待。   碧悠本来说是明天回来,第二天却又打来电话,说是要错后一天。错后就错后吧,施得也没多想,他现在已经沉下心来,反正明天总会来临。   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施得初来单城时是春天,春寒料峭。转眼到了深秋,秋风微凉。一碗香门前的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大片大片黄色的树叶悠然落下,在完成生命之中最后也是最优美的舞姿之后,飘然滑落。   冬天的脚步,已然近了。   一碗香的生意依然很好,只不过在碧悠离开的日子,二楼的一间贵宾间就再也没有打开过,因为贵宾间只对三个人开放——碧悠、何爷和施得。   碧悠不在单城,何爷也不在,施得虽在,他一个人却很少来一碗香,一是怕一个人睹物思人,二是也没时间。   次日一早,施得早早来到了一碗香,让苏珍惜打开了贵宾间的门,他吃过早饭后,就安坐在贵宾间喝茶,然后等候一个盛宴的开始。尽管苏珍惜很想主动为他倒水,他还是谢绝了她的好意,他现在需要静心,在等待中,理顺所有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以便在接下来的纷杂的局势之中,依然可以保持一颗清醒的明辨是非之心。   9点多,外面汽车声音响起,施得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并未起身迎出门外。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到了嘈杂的脚步声,门一响,进来的不是碧悠一个人,而是三个人——碧悠、夏花和月清影。   “太巧了,走到半路上和碧悠遇上了,结果就一路同行了,施得,惊喜不?感慨不?欢呼不?”夏花一进门就快语如珠,上前拿过施得的茶杯大口喝了一口,“人生呀,总有意外重逢,总有让人感慨的相遇……让我看看你,瘦了还是胖了?”   施得无语了,夏花跳脱的性子和跳跃性的思维,还真不是一般人。   一段时间没见,夏花风采依旧,神采飞扬,碧悠却是清瘦了几分,神情间,也有几分憔悴和疲惫,她只是朝施得淡然一笑,想说什么,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化成了一句:“施得,你还好吗?”   施得还好,他希望他所在意和所有在意他的人,也一切安好。虽说有许多话想问碧悠,但现在不是时候,场合也不对,他只好冲碧悠微一点头:“还好,都还好。”   月清影眼神复杂地看了施得一眼,没说话,有夏花和碧悠在场,不知何故,她忽然觉得她成了多余人。碧悠和施得相依为命,夏花和施得珠联璧合,只有她,在施得的生命中,似乎多了不多少了也不少。   几人刚刚落座,又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声,苏珍惜惊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何爷!”   施得心中一跳,何爷也到了,太好了,今天算上双喜临门了,他二话不说,当前一步迈出房间,下楼迎接何爷。   一碗香即将高朋满座,而更可以想象的是,今年单城的国庆,必将是一次各色人物粉墨登场的盛宴。      第二卷 命由心造   第001章 先天大成之相      施得为首,碧悠紧随其后,夏花和月清影跟在最后,四人同时下楼,以盛大的阵势迎接何爷的到来。   楼下,一碗香的员工,以苏珍惜为首,早已排成了两行,以无比隆重的队形恭候何爷。   此时正是上午,一碗香还没有开始忙碌,门前的停车场内,除了碧悠和夏花的两辆汽车之外,还有一辆漆黑的奥迪。奥迪是京城牌照,流线型的修长的车身以及深黑的玻璃贴膜,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未知的氛围。   不等施得近前,从奥迪车的副驾驶下来一人,是一个年约30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浓眉大眼,颇有几分威武之相,乍一看,他膀阔腰圆,似乎是保镖一类的角色。他打开右后门,微微弯腰,以十分恭敬的姿态请车内的贵客下车。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亲眼目睹久别之后的何爷会是什么样的形象现身……忽然,平地起风,一股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大风呼啸而至,将一碗香门前的旗帜吹得迎风飘扬,似乎是刻意迎接何爷的现身一样,旗帜猎猎作响,颇有几分撼人心魄的威势。   门一开,一人从车上下来,旅游鞋、运动装、马尾辫以及一双健康笔直而饱满的双腿,显然,她不是何爷,而是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孩。   女孩圆脸,微有婴儿肥,双耳耳垂大而有轮,福态十足,尤其是光洁的额头、翘挺的鼻子以及圆润的下巴,上中下三停不但均等,而且呈现逼人的圆满富贵之相。   如果说女孩的相貌虽然漂亮,但还是不如月清影清冷如月的高洁,不如夏花热情似夏日阳光的迷人,也不如碧悠温存似水的小家碧玉之美,但她的面相之好,从一个相师的角度评判,她绝对是施得目前视线范围之内,最旺夫最有福相的一人!   好一个先天大成之相!施得心中猛然一阵大跳,他原以为相书中记载的先天大成之相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一个人生得再好,也不可能完美无缺,却没想到,在他满怀期待迎接何爷到来之时,突然有一个先天大成之相的女孩施施然不经意间就跃入了他的眼帘,让他在惊讶之余,不由心中大惑不解,此人是谁?为何和何爷同乘一车?   所谓先天大成之相,是指一个人生来完美,不管是相貌还是骨骼,以及全身各处,包括整体格局,无一处有缺陷,无一处有不足,甚至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伤痕,犹如无瑕的白璧,浑然天成。   通常情况下,没有人可以完美,要么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要么五官之中某一个器官生得不好,要么身上有胎记或是伤痕,等等,生而完美的人,万无其一。   更不用提一生下来就是浑然天成的大福之相了。   施得一时看呆了,他出神入化的神态落在夏花眼中,就成了他被女孩的漂亮吸引得傻在了当场,夏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施得眼前晃了几下:“哎哎哎,眼睛都直了,再直下去,眼球都掉地上了,至于嘛,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美女?你说你放着身边三大美女不欣赏,偏偏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分明不如三大美女而且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小女孩贼眉鼠眼地看上半天,你丢不丢人?我都没法形容你了,施得,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地降低自己的品味呢?”   得,施得被夏花的连珠炮打乱了心神,他想要沉下心来仔细审视一下女孩的格局的念头,顿时荡然无存,只好回身对夏花说道:“少说两句,就你话唠……”   “话唠怎么了?如果话唠能治好你的缺点,我宁愿话唠一辈子。”夏花对施得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不过她不是没有眼力之人,知道现在不是和施得斗嘴的时候,下意识又多看了女孩一眼,她不由奇道,“喂,施得,这个女孩长得虽然不是特别漂亮的类型,但她看上去很舒服很养眼,很有亲和力,有一种特别让人愿意亲近的感觉,咦,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花自顾自说个不停,月清影和碧悠都没理她,二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女孩。   和夏花的感觉一样的是,月清影第一眼看到女孩时起,也是心中蓦然升腾起亲近、亲切和友好的念头,直觉觉得眼前的女孩虽然和她素昧平生,是第一次见面,却总觉得似乎和她认识了很久一样,她是她可以无话不说的闺蜜,是她可以携手同行的密友……   为什么会这样?月清影脑中灵光一闪,又迅速恢复了清醒,以她清冷的性子,轻易不会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更不会一厢情愿地认定和一个人会成为私交好友,为什么她才见到女孩一面,就会突然生发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难道说,仅仅是因为女孩面善的缘故?   也确实,身边总有一些天生就有亲和力和向心力的人,他们或是她们也许不是什么位高权贵的要人,也不是事业有成的富人,却拥有极好的人缘,是别人的知心大姐知心大哥知心大叔,许多人都愿意向他们/她们敞开心扉,愿意将生活中的烦恼和人生的苦恼向他们/她们倾诉。   亲和力和向心力,是一些人与生俱来的优点,也是一些成功者必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和夏花以及月清影的感受有所不同的是,在见到女孩的一瞬间,碧悠微微有些失神,一个质疑的声音不停在她的脑海之中回响——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真会有先天大成之相的人?   作为何爷的弟子,碧悠虽然在相术之上资质一般,但跟何爷久了,多少也学会了相术上的一些皮毛,基本的入门知识,她也知道不少。所以当她注意到施得被女孩的亮相震惊之后,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如夏花一样认为施得是色迷心窍,而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女孩相貌上的奇特之处。   正是因此,当她以她粗浅的相术打量女孩的面相时,顿时惊呆了,她竟然是……先天大成之相!   碧悠的惊呆和施得的震惊也不相同,施得的震惊只是简单地从先天大成之相极其罕见的角度出发,而碧悠却比施得想得更多,因为她曾经听何爷说过,先天大成之相的人,多半是大善之人,一生顺水顺风,求财,则马到成功,求名,则名满天下,求官,则平步青云,总之,是人中难得一见的十全十美的命数。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天地平衡之理,从来不会失察,也不会失误,先天大成之相的人,虽说命数极好,但如果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先天好命,一生如果不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谨慎,那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物极必反,由大善变成大恶,由一生顺水顺风转为一生命运多舛。   当然,以上不是让碧悠对女孩震惊的主要原因,她的震惊还在于何爷曾经说过,先天大成之相的人,如果心怀敬畏,如果顺天而行,成就一番丰功伟业造福国家和社会,同时自己功成名富贵加身就自然不在话下,但如果利用先天大成之相,为非作歹,进而无恶不作,那么祸国殃民,并且成为大奸大恶之辈,也全在一念之间。   最主要的是,先天大成之相者,若是顺应天地平衡之理,进入相师之门,一定会进展神速,成为运师不过是时间问题,突破运师界限进入命师境界,也比常人容易数倍。而且先天大成之相者还有一项常人无法相比的特殊本领——可以作为媒介或说是桥梁,替遇劫的运师渡过劫难!   至于先天大成之相者如何助运师化解劫难,何爷没有细说,碧悠也不得而知,但她在见到女孩之后,第一个想法是震惊,震惊过后,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女孩是何爷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和何爷同乘一车回来?难道说,她是何爷用来抵挡劫难的秘密武器?   才这么一想,女孩却拢头发,朝施得几人嫣然一笑,却没开口说话,然后转身弯腰,一脸恭敬地朝车内说道:“毕爷,请下车。”   毕爷?毕问天?碧悠顿时为之一愣,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施得,见施得也是一脸愕然,心中不由喟叹一声,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先不提她的身世以及即将面临的两难选择,单是何爷和毕爷同乘一车返回单城,以及突然又多了一个先天大成之相的女孩,而女孩似乎是毕问天的弟子,等等,一系列缤纷事件的陆续上演,会让单城的国庆节,增加多少眼花缭乱的意外?   又一想,碧悠心中怦然而惊,既然女孩不是何爷的人,是毕问天的人,难道说,毕问天即将到来的运师劫难的化解,就落在了眼前的女孩身上?   施得并没有听何爷说过先天大成之相的人可以助运师化解劫难,所以他并没有碧悠的担心,他向前一步,想要和女孩一样,恭迎何爷的下车,虽然何爷和毕问天同行回到单城,让他理解不了何爷的用意,但不解归不解,他相信何爷的安排自有大用。   不料施得才向前迈出一步,突然,变故陡生!      第002章 第一战,心理战      一辆奥迪车上,除了司机之外,还可以坐四个人。先是从副驾驶上下了一个30岁左右的浓眉大眼的年轻人,随后从右后座下来一个先天大成之相的女孩,而先天大成之相的女孩恭敬地请毕问天下车,那么以施得的推断,车上的座位排列是女孩坐在左后,毕问天坐在后排中间,何爷坐在右后。   施得也大概看了出来,不管是先天大成之相的女孩,还是副驾驶的保镖,显然都是毕问天的人,既然毕问天前呼后拥,随从众多,何爷一个人岂不显得很没有气场?场面上的事情还是有必要烘托一下,虽然他也知道何爷不很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但他身为何爷的关门弟子,如果不替何爷抬抬场面,他将无地自容。   正在是基于这种想法,施得上前一步,走向汽车的右后,想要替何爷拉开车门,恭请何爷下车,不料他才一迈步,不等他走近汽车,最先下车的年轻人一个转身,身子一错,带动地上几片落叶,犹如携风雷之势,蓦然挡在了施得面前。   由于他动作过快,施得事先也没有想到他会阻拦,差点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他的身上。还好施得最近练习太极拳和吐纳之法的结合,和以前相比,身手的敏捷水平以及反应速度,大有进步,否则若是以前,他非得一头撞在对方的身上,当场出丑不可。   施得心中隐有怒气,不提对方故意阻拦,而且还是有意让他当场出丑的出手,再一看,对方盛气凌人的神态,双手抱肩傲然而立的俯视,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轻视。   不是吧?一见对方盛气凌人的姿态,施得顿时又气消了,反倒暗暗地笑了,他和对方初次见面,对方就对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虽然让人气愤,却也暴露了对方的浅薄。   “让开。”施得冷静下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别挡路。”   “想过去?”对方从鼻孔中轻哼一声,浓重的带有京城味道的普通话,颇有一丝高人一等的味道,“要么从我的胳膊下面低头过去,要么开口求我。对了,我叫纪度,你可以叫我纪哥或是度哥,不过呢,你非要叫我纪爷的话,我也没意见,哈哈哈哈……”   没想到,迎接何爷到来的一件小事,也能节外生枝,发生恶狗挡道的意外,施得心中多少明白几分,眼前的纪度,故意挡路,即使没有毕问天的指使,也肯定得到了毕问天的暗示或是默许。再抬头一看,见一旁的女孩站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朝他微笑,一笑,就露出了两个酒窝和一对虎牙,既可爱又顽皮。   车内的沉默就如车窗上深黑色的贴膜一样,深不可测,既不见毕问天下车,也听不到何爷的一丝动静,施得就知道,眼前的一关,他必须硬闯了。   “你叫施得?”女孩冲施得甜甜地一笑,笑容如秋天金黄的落叶,呈现生命中最本真最灿烂的美好,“我叫元菱,你可以叫我元元……嗯,我可以叫你施哥哥吗?”   一边是风霜刀剑严相逼,一边是秋光明媚风月无边,毕问天身边的弟子或说是追随者,都是反差如此巨大的性格么?就如木锦年和花流年一般,一个沉稳含蓄,一个热烈奔放。   施得是随缘的性格,他见元菱——或说元元——态度亲切,比起纪度强了太多,他也就还之一笑:“你好元元,我是施得,你可以叫我施哥哥……”   夏花在一旁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月清影一拉胳膊,没有说出口。   碧悠倒是没有什么表示,脸色平静,只是眉宇之间微有忧色,她是在担心施得过不了纪度的一关,纪度不但长得人高马大,比施得高了半头有余,而且体格健壮,似乎是运动员出身,或是退伍的特种兵。   “施哥哥好……”元元马上开心地笑了,笑得很甜蜜很灿烂,“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纪度很厉害的,他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十分了得。从我认识他时起,就没见他吃过败仗。你要是打不过他,也别勉强,说上几句好话就过关了,他耳根子软。”   好一个元元,施得笑了,表面上元元的话是为他着想,是担心他过不了关,其实仔细一想,她是在替纪度耀武扬威,是在长纪度士气灭他的威风,只一个回合,施得还没有和纪度交手,就已经先和元元暗中过了一招。   当然,和纪度的孔武有力相比,元元的手法是心理战。不过也别说,有时心理战比真正的刀光剑影的实战还能收到奇效。   只可惜,元元面对的是施得,是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而且意志坚定的施得,她的话如轻风拂面,并未对施得带来任何心理或情绪上的影响,相反,却让施得更加提高了警惕。如果说木锦年是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的性格,花流年是喜欢虚张声势却并无真才实学的为人,那么眼前的纪度和元元,一个是身强体壮喜欢以武服人的性格,一个是面善貌美却绵里藏针的为人。   换句话说,纪度和元元比木锦年和花流年难对付多了。   施得只是微微冲元元点头一笑,当下一言不发,迈步就要绕过纪度,要继续为何爷开门。   “当我的话是放屁,还是当我不存在?”纪度怒哼一声,向旁边一错步,再次挡住了施得的去路,“施得,你是想硬闯了?好,我成全你!”   话一说完,纪度双臂前伸,双手张开,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朝施得的双肩抓去。也是,论身高,他比施得高了半头有余,论体重,他至少比施得重上30公斤,论体格,他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身材,远非施得的小身板所能相比,所以他一抓之下,施得躲无可躲,只一下就被他抓个正着。   “哎呀呀,施哥哥……”元元一脸关切的惊慌,仿佛她真的十分在意施得的安危一样,“你可千万要小心呀,纪度出手很重的,一碰就会伤筋动骨……”   “住嘴,元又元!”别说碧悠看出了元元是在故意分散施得的注意力,为施得制造障碍,就连夏花也察觉到了不对,她可不像月清影和碧悠一样矜持,当即就呵斥出声,“你再敢捣乱,小心我扯了你的辫子当鞋带系。”   对于如夏花一样直爽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理论高手,元元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夏花凌人的气势一逼,她一时语塞,支吾说道:“我不叫元又元,我、我叫元元,你是谁?干嘛这么凶?我不喜欢你。”   夏花才不会被元元的懵懂模样蒙骗,她当下上前一步,张牙舞爪地说道:“我干嘛要你喜欢?你不喜欢我才好。你管我是谁?我爱叫你元又元,你就是元又元,从现起在,马上闭嘴,听到没有?”   元元似乎真的吓倒了,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听到了,姐姐。”   说话间,场中的形式已然大变。   施得一个照面就被纪度抓住了双肩,似乎输了先机,纪度见一举得手,心中暗喜,嘿的一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身子微微一蹲,双手用力一抓,双臂上抬,试图一举将施得提起,就真如老鹰捉小鸡一样,他打算将施得提起来之后,一扬手将施得扔到一边,让施得当众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不料双手下压之时,忽然觉得双手一滑,似乎施得肩膀变成了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完全没有可以使力之处,怎么回事?纪度心中一惊,忽然想起毕问天对他的提醒——施得会正宗的太极拳,善于借力打力,小心不要让他有力可借——是了,原来是太极中的卸力手法,他一经想通,心中冷冷一笑,换了别人,施得的卸力手法或许还有用武之地,但在他大开大合的军体拳面前,太极拳不过是花拳绣腿,难以抵挡三招以上。   心中主意既定,纪度后退一步,双手一伸一缩,再次落在了施得的肩膀之上,而且借刚才的一伸一缩之势,化掉了施得的卸力手法,让施得再次成为他掌心的蚂蚁。   双手再次落到施得的肩膀之上,微一用力,果然抓实了,纪度心中大喜,施得不过如此而已,毕爷之前还对施得大加推崇并且再三提醒他施得的过人之处,原来不过是故作惊人之语,以施得被他两招之内拿下的水平,他的太极拳不知道都练到哪个爪哇国了。   纪度得意之余,有心当众戏弄一下施得,他再次用力向上一提,和他设想的一样,施得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在他的大力之下,如一块木板一样被轻易地提离了地面。太极拳讲究的借力打力,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力降十会,任何所谓的花招都是纸老虎,都不堪一击。   施得被纪度生生提离了地面足有半米高,顿时惊呆了所有人,月清影惊恐地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巴。碧悠也是“啊”了一声,双眼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只差一点就失控了。      第003章 第二战,力战      倒是夏花还微有几分镇静之色,不过她的双手也是微微颤抖,喃喃说道:“施得,你可千万要挺住,别被人像草包一样扔出去,那样就太丢人太没形象了,而且肯定也会摔得很疼。”   就连围观者中以苏珍惜为首的一碗香的众人,也都是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都在为施得的命运担心。苏珍惜甚至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想起以前施得大发神威力战过江龙时的神勇,现在的施得,怎么成了一只病猫?   所有人之中,只有元元一人没有惊恐,也没有吃惊,她反倒饶有兴趣地紧盯着施得不放,看了片刻,她忽然“咦”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又意味深长地笑了:“施得,还真是名不虚传,好一手后发制人的高招。”   元元的话,声音很小,再加上夏花的心思全在施得的身上,所以她也没有听见,否则说什么她也要抓住元又元问个明白,为什么要说施得有后发制人的高招。   不过夏花不用问也很快就可以亲眼目睹答案了……   施得被纪度提在半空之中,双肩被抓得生疼,双腿离地,双手手臂不够长,又抓不住纪度的身体,等于是说,他被呆在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又无处借力,只有任人摆布一条路可走了,难道说,在一身蛮力面前,技巧、招势和借力打力的高明真的一无是处了?   施得心神一沉,想起了他在方外居练习太极拳和吐纳之法结合时的感悟,一瞬间,他心无旁骛,将心神下沉到了天地万物之中,不但近在咫尺的纪度在他的眼中消失不见,就连身后的夏花、月清影、碧悠等人,也瞬间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而他也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分不清天之高地之厚,听不到周边的一丝声音,也没有了时间观念。   呼……吸……   呼……吸……   一呼一吸之间,施得感觉天地万物和他同呼吸共命运,突然,呼吸停顿了。在一呼一吸之间的停顿,短,则是一瞬,长,便可永恒。出世间高人将呼吸之间的停顿称之为定。由定而生发的力量,是为定力。定力是一切力量的来源。   在停顿的瞬间,施得蓦然感觉周身气流急速旋转,借气流之力,他双臂一抬,反向一扣,落在了纪度的双臂之上,随后肩膀一松一紧,将纪度的力量卸掉大半,剩下的一半,他借力打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双臂之上,而此时,纪度正要将他扬手摔出……   双手猛然向下一按,施得犹如一条脱困而出的蛟龙,身形矫健如蛟龙出海,竟然平空跃起,将身一纵,双脚飞起,一翻身飞跃踏在了纪度的双肩之上!   “啊!”   形势突变,场中众人无不惊呼失声,夏花甚至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施得跃马扬鞭的潇洒身姿站立在纪度的双肩之上,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洒脱和威风,她再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脱口而出:“熊猫奶奶,神转折,神仙下凡。施得,你太帅了!”   至于熊猫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相信只有夏花一人清楚了。   纪度万万没有想到,眼睛一眨的功夫,形势大变,他由绝对的主动一方变成了完全的被动一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施得眼见就要被他摔一个大大的跟头了,却又翻身跃上了他的肩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说,施得的太极拳真的如毕爷所说,已经接近了大成之境?   可是以施得的年纪,怎么可能?   纪度想通想不通没关系,他一怔之后,不甘失败,身形一动,就要再次出手反击,毕竟施得站在他的肩膀之上,如同将他踩在脚下,不,是骑在了身下,他太丢人太没面子了,心中又气又怒,誓要还回来不可。他相信,只要他身形一动,施得就会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站得高,摔得狠,不摔施得一个鼻青脸肿,他就没脸见毕爷了。   不料纪度身形将动未动之时,施得却先动了——施得站在纪度的肩膀之上,可不是为了登高望远,也不是为了玉树临风,而是为了反手制敌,其实在他跃上纪度肩膀的一刻,他就已经想到好下一步,也早就料到纪度不会甘心让他在上面站得安稳。   施得朝前一跃,身形一晃,双脚朝后踢出,身体下坠之际,双脚正正踢中纪度的后背。其实施得用力不大,人在凌空的状态之时,也不可能使出大力,双脚落在纪度的后背之上,啪啪两声,就和轻轻拍了纪度两下没有多大区别。   但巧就巧在施得算准了纪度会朝前一扑,借以摆脱他在上面的站立,而且他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在纪度身子将动未动之际跃下,在纪度身子微微向前一倾之时踢出双脚——纪度再一次被施得借力打力了,他向前一扑,试图将肩膀上的施得摔一个鼻青脸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和刚才的后发制人不同的是,这一次施得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了。   三股力道合在一处——施得一跃之力时的反作用力,再加上施得双脚踢在纪度后背之上的脚力,最后是纪度自己朝前的一扑之力——纪度被施得算计了,尽管三股力道如果单独分开的话,哪一股都不大,不足以让他收势不住,但三股力道全三为一,就让他再也站立不稳,身子朝前晃了三晃,想努力收住身形,强自支撑了片刻,还是没有收住脚步,猛然朝前一扑,扑通一声,人高马大的他直直摔倒在地,激起了一地的落叶漫天飞舞!   而就在纪度摔倒的同时,施得飘然落下,如一片悠然的落叶,顺应天地之势自在随意地飘落在了汽车的右后方,他微一弯腰,伸手拉开车门,朝里面望了一眼,恭敬而不失激动地说道:“何爷,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何子天端坐在车内,一脸淡然笑意,穿了一身休闲装的他,比起出行之前,神色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的眉宇之间多了欣赏之意。   欣赏,自然是对刚才施得对战纪度的大获全胜而发。   何子天的左侧,是正襟危坐的毕问天。毕问天微眯着双眼,似乎对刚才施得先后和元菱、纪度的交手视若无睹,其实施得看了出来,毕问天微微跳动的眉毛以及微有起伏的呼吸都出卖了他的情绪,刚才的一幕,毕问天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又一想,施得明白了什么,他和元菱以及纪度的交手,谁胜谁负,关系到何爷和毕问天谁先下车的顺序,他胜,意味着何爷胜了一局。他输,那么现在下车的就是毕问天,等于是何爷败北。   何子天微一点头,一步从车中迈出。他的双脚落在地上之后,刮得一碗香门前的旗帜猎猎作响的秋风,忽然停了。   “何爷!”碧悠、苏珍惜以及一碗香的全体员工,异口同声地向何爷问好,声音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何子天呵呵一笑,冲众人点了点头,迈步向前来到纪度面前,伸手扶起还没有从地上爬起的纪度,还伸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年轻人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有时太气盛了,容易伤身。纪度,一力降十会是不假,但力气再大,打到空气中,也会伤了自己。刚易折,柔易曲,宁在曲中求,不在直中取……”   纪度狼狈地从地上起来,本想发作,但见到何子天慈祥的面容听到他谆谆教导的话,又不好说什么了,只好狠狠地盯了施得一眼,转身来到车前,恭请毕问天下车。   元元一只手指放在嘴边,样子俏皮而可爱,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不停地打量了施得好几眼,也顾不上迎接毕问天的下车,只顾带有三分不解四分好奇外加七分羡慕地一直盯着施得不放。   还好,夏花没有注意到元元对施得过于关注的目光,她被施得的神勇无敌震惊了,没想到施得这么强这么帅这么惹人爱,简直就是酷毙了帅呆了,她差点花痴一样大喊出声:“施得,我爱你!”   幸好没有喊出口,否则让施得知道她先爱上他,他还不得得瑟死?不行,一定要让他主动追她,才显得她有面子。   碧悠欣慰地笑了,对于施得,她一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许多在她眼中难如登天的难题,在施得手中,都可以得以轻松地解决。施得大胜纪度,让她对施得接下来可以帮她解决她面临的难题的信心更足了。   月清影被刚才的一幕惊吓得花容失色,险些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如果不是有强大的信念支撑,她说不定早就瘫软了。其实倒也不是她没有见过世面,而是她承受不起施得被人打败的结局,施得于她而言,不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是一个符号,一个事关月国梁的命运前途以及她的幸福的符号。   施得不能败,施得一败,就意味着她的精神支柱的倒塌。      第004章 无底相      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施得成了月清影的主心骨,他在她的心目中,甚至是超越了月国梁的存在,或者说,月国梁的运势高低,还得施得在暗中推动。施得就如一棵可以遮风避雨的大树,是她生命中最郁郁葱葱的绿荫。   月清影不敢相信如果施得败了,她将怎样面对不可收拾的局面。现在的她也看清了形势,施得和何子天在以月国梁为支点,在和毕问天展开一场惊天的较量。施得胜,她和爸爸也是人生赢家。施得输,爸爸的仕途或许会是一片黯淡,而她的生意也将面临全面败退的局面。   施得自然不知道他的胜负在夏花、碧悠和月清影三人的心目中,分别代表了怎样不同的结果,他现在站在何爷身后,微带敌意的目光落在了一步迈出车门的毕问天身上。   毫无疑问,刚才的一出,是毕问天的精心安排,旨在让他在何爷面前一败涂地,好大大消弱他的士气以及削减何爷的运势。毕问天和何爷同行,还敢如此挑衅,就让施得对毕问天再难生起一丝的恭敬之心,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清楚地知道毕问天此次再来单城,怕是要和他兵戎相见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毕问天以为凭借纪度的身强力壮,可以将他一举拿下,却不知道,他已经将太极拳和吐纳之法的结合练到了挥洒自如的程度。   毕问天一亮相,就让在场众人都为之暗中叫了一声好。   也必须承认,不管毕问天为人是如何的狡诈如何阴险,他的卖相却是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穿一身中山装的毕问天,淡然而立,右手持一串手链,左手拿一枚烟斗,满头白发在秋日阳光下,呈现夺人心魄的耀眼,再加上他慈眉善目的面相以及深邃的目光,第一眼望去,大多数人都会被毕问天道貌岸然的卖相所迷惑。   所谓大奸似恶大恶似善,正是此解。世间的许多事情,在外在的光鲜之下,总会隐藏着许多和外面截然相反的丑恶。回想当年气功热时,有多少所谓的大师骗尽天下,沽名钓誉也就算了,还大捞其财,甚至让许多病重之人讳疾忌医,一心认为大师可以包治百病,结果最终误了生平。   “热闹,真是热闹。”毕问天深谙气场的重要性,也是他久经大风大浪,见多了大场面,刚才元元和纪度的先后出手都不但没能拿下施得,反倒让施得借机扬名,他心中的懊恼和愤恨可想而知,但下车之后,瞬间恢复了淡然而云淡风轻的高人形象,他冲众人摆了摆手,“劳动大家列队欢迎我和子天,实在荣幸。各位辛苦了,感谢,感谢!”   微一抱拳,毕问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特意在夏花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刚才元元有意以心理战来迷乱施得的心智,让施得情绪大乱而无法静心施展太极拳法,太极拳的精髓在于心静之时才能调动天地气息为我所用,心不静,或是静中有乱,就无法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却不成想,精心安排的元元的战术,无意中被夏花一语喝破,不由毕问天不心中大为恼火。   夏花是谁,他自然清楚,却并未见过夏花。今日一见,一是恼火于夏花破坏了他的大计,二是想堪破夏花的命数,所以他直接忽略了众人,目光特意审视了夏花的面相。   一看还好,一看之下,毕问天顿时为之一惊!   以毕问天多年来识人无数的经历,按说形形色色的人物见得多了,从高官权贵到市井奇人,司空见惯了人生百态,很难再有什么面相让他吃惊,哪怕对方是先天富贵后天高贵,甚至就算是万无其一的先天大成之相,他身边也有一个元元,所以当他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扫了夏花的面相一眼时……只一眼,就让他险些疑心他看花了眼。   夏花的面相……竟是无底相!   无底相是指一个人的面相并不能决定一生的命运——当然,对大部分人来说,面相也不是决定命运的百分之百的因素,命由心造,只要一心改命,都可以改变命运的约束——或者更通俗地讲,无底相的人的命运,无法从面相上推断出来,原因就在于无底相的人心底无私天宽私,因其无私,因其心胸开阔,命运便不再被面相所限。   还有一种解释是,无底相的人是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性格,正是因此,她今后的命运,不被她的面相所限,而因她遇到的人或好或坏而随之或好或坏。等于是说,无底相的人,不管生来富贵还是贫穷,她以后的命运改变不因自己,而是因别人而定。如果遇到一个穷人,会继续贫穷,遇到大富大贵之人,则会随之富贵。犹如水无常形风无常态一样,飘荡在天地之间,流向沙漠会枯竭,流向大海会浩瀚。风过虚空会消散,风过林间会激荡。   如果说先天大成之相是万无其一的好命,那么无底相也是万无其一的水命。更进一步讲,夏花如果跟对了人,而且她所跟的人认识到了她的重要性,充分利用她的无底相为他所用的话,他便如虎添翼,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求财,财源滚滚,求名,名扬天下。求权,权倾一时。   原因就在于无底相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有不可低估的推动作用,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如水一样,水可以利万物而不争,可以浇灌可以滋养万物,却也可以洪水泛滥,为害一方。是好是坏,就在于无底相的人为谁所用了。   施得真是好运气,怎么就平空捡了一个无底相的人为他所用?毕问天心中无比懊恼,为什么他没有抢在施得面前发现夏花的存在?原本以为他有了一个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就已经是幸运之极了,没想到,施得比他还幸运百倍。   毕问天一时被夏花的无底相所震惊,而夏花面相之中的偏财之运,就直接被他忽略了,在他看来,小小的偏财之运和无底相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他并不知道的是,以施得的境界,此时还不知道夏花是无底相之人。   夏花注意到了毕问天向她投来的审视的目光,她不以为意,还特意朝毕问天嘻嘻一笑,做了一个鬼脸,心想施得也就是在老妈和滕有丽面前装装大师,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眼前的何子天和毕问天的卖想才是真正的大师之相,相信如果让老妈和滕有丽见到何子天和毕问天的尊容,说不得会诚惶诚恐地五体投地。人啊,太容易被表象迷惑了,以为道风仙骨的人一定就是神仙,以为道貌岸然的骗子一定就是大师,就和开好车的人一定就是好人一样,其实是谬论。   毕问天不会想到夏花一瞬间由他的装扮联想到了骗子,如果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无奈苦笑,其实现在,他就差不多想要苦笑了,这一次和何子天同行返回单城,原以为会打一个漂亮的反击战,不料出师不利,先是元元和纪度先后折戟沉沙,现在又让他发现施得的阵营中居然有一个无底相之人,岂不是说他有意借助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来打破他和何子天阵营的对立之势的苦心白费了?   这么一想,毕问天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审视碧悠和月清影的面相,尽管说来,碧悠和月清影他之前已经见过,也暗中为二人相过一次面,但人的面相和气场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在时刻的变化之中,有时做一件善事会让原本阴晦的运气转好,而做一件恶事,也会让原来顺利的运势衰减。   还好毕问天没有重新审视碧悠和月清影的面相,否则,他肯定还会大吃一惊。因为不管是碧悠还是月清影,二人的运势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何爷,毕爷,请上楼。”施得见形势至此,场外的较量已经落下帷幕,然后接下来就应该是面对面的论战了。   何子天微一点头,淡淡地看了毕问天一眼:“问天,请吧。”   毕问天转身跟在何子天身后上楼,他还不忘冲在场的众人点头致意,场面上的事情做得十分到位,不欠缺一丝礼仪,也别说,大部分人还就吃毕问天这一套,认为毕问天比何子天更有人情味更高明。   由此可见,毕问天世外高人的形象完全是噱头,是他用来入世用来欺世盗名的道具。   楼上的贵宾间,此时已经重新布置一新。原本是为迎接何爷一人,没安排太多多余的桌椅,不想不但多了毕问天,还多了一个元元一个纪度。远来都是客,总不能将元元和纪度拒之门外,碧悠就又让人多加了桌子和椅子。   一共8人,其实一张八仙桌就可以完全容纳,不过也不知是何爷的有意安排,还是毕问天也不想人多嘴杂,元元和纪度被安排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之上,由月清影和夏花作陪,中间和施得几人的桌子有屏风隔开。      第005章 在劫难逃      何爷和毕问天并肩而坐,施得坐在何爷的下首,碧悠又坐在了施得的下首,四人坐在一起,施得一方三人,隐隐对势单力薄的毕问天一人形成压迫之势。   “施得,你肯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和子天一起回单城?”毕问天一人面对施得一方的三人,毫无怯场之意,相反,却反客为主,想要掌握主动,“因为我和子天达成了一个共识,要携手合作了。”   毕问天的第一句话,就让施得吃了一惊。   碧悠却是低眉顺眼,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她轻舒素手,为何爷、毕问天和施得倒茶。   茶是雀舌茶,清淡,近乎无色,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碧悠的最爱。   雀舌茶即白毛,因其形状类似麻雀的舌头,比拟为雀舌茶。其茶牙尖细如条,色泽绿中带黄,白毫特多,茶水甘爽、清香,适合闲暇之时悠闲地品味。碧悠偏爱雀舌茶,施得也比较喜欢,所以她以己度人,拿出珍藏的雀舌茶招待贵客。   毕问天话一说完,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摇头说道:“太清淡了,现在又是秋天,应该少喝绿茶,还是喝红茶好一些。”   “毕爷,这就是您的不是了。”碧悠本来刚才就一肚子气,现在终于气不过,说了出口,“虽说上门是客,但也要讲究一个客随主便,您来到了一碗香,我敬您是长辈和客人。您却先是大打出手,现在又挑剔主人的厚待,您倒说说看,谁欠缺了人情世故……”   碧悠的话,不咸不淡,不徐不疾,却句句诛心,直指毕问天的短处,等于是没给毕问天留多少情面。   何子天呵呵一笑:“碧悠,再怎么着问天也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不要乱说话。”   毕问天故作大度地一摆手:“不要紧,碧悠的话说得也对,是我太多事了。好了,现在不谈茶不说题外话,只说正事……施得,你想知道我和子天达成了什么共识吗?”   施得淡淡一笑:“想,很想。”   “单城的局势,现在基本上明朗化了,付锐失势,黄子轩运势强势上扬,赵海洋见风使舵,倒向了黄子轩并且和月国梁联手,表面上看,施得,你的形势一片大好,其实你可能还不知道,劫难,正在一步步逼近你。而且不是我危言耸听,你面临的劫难,还是一个可能事关你生命安危的劫难。”毕问天一副老神在在的自得模样,如果他有胡子的话,此时再摸上一摸胡子,肯定就是如假包换的老神仙了。   施得微微一怔:“劫难?什么劫难?”他明是问毕问天,目光却看出了何子天,期望何爷给他一个最终的答案,尽管他也清楚,当着何爷的面,毕问天的话也不可能是信口开河。   何子天神色淡然,在淡然之中,隐有忧色:“如果能看出你的劫难是什么劫难,也就好了,可惜的是,我和问天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能大概看出你近期有一难,但到底是什么劫难,何时发生,还不得而知。你的命格十分奇特,我和问天现在都无法准确地推算出你的下一步了。”   原来如此,施得明白了什么,原来何爷和毕问天达成的共识以及将要合作的立足点,是基于他的未知的劫难,说到底,何爷为了他,才不得不迁就毕问天一次。   施得心中一阵感动,又一想,他抬头看向了毕问天,语气之中虽然恭敬,却还是有明显的质疑之意:“我的劫难,难道不是拜毕爷所赐?”   “是我的话,我还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话吗?”毕问天毫不避讳他之前在背后对施得的所作所为,哈哈一笑,“是,我承认之前我有意打压你,甚至还动了要将你打到没有翻身的可能的心思,而且我还让木锦年毁了子天在赵王城遗址的茅屋,说实话,这一次回单城,我的本意是要亲自对你出手,要让你前途尽毁。但就在我准备从京城动身的时候,出了一件意外,然后我找到了子天,提出和他合作联手化解意外事件,同时我还主动提出可以助你化解劫难,子天答应了。”   原来事情的背后还另有玄机,施得的心猛然一阵乱跳,直觉告诉他,怕是又有什么厉害人物出现了,惊动了毕问天非要找何子天联手不可的地步,由此可见,意外事件的主角,必定是让毕问天无比忌惮的人物。   会是谁呢?   这么一想,施得反倒对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劫难,不那么在意了,在他看来,有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手坐镇,小小的单城,还有什么劫难可以让他翻船?当然,施得不会想到的是,他一时大意和疏忽,险些让他人生大败!   “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毕爷也如临大敌?”施得问出了心中的所想。   毕问天并没有直接回答施得的话,而是看向了何子天。   何子天的目光望向了窗外,想起了京城之行的变故,心思却一时浮沉。   窗外,秋意正浓,一碗香门前的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预示着严冬的即将来临。春夏秋冬的四季交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客观规律,人生在天地之间,只有顺应四时而动,同时,还要遵循天地规律,凡是逆天而行者,虽可以猖獗一时,却最终难逃天谴。   只不过总有不可一世的逆天而行者,认为可以侥幸逃脱天地平衡之理的反制,可以为所欲为。就和大多数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一样,到了运师的境界,也有人认为身为动师就可以让天地之势为他一人所用,真是可笑可叹加可悲。   但再可笑加可悲,事情来了,还必须正面面对,否则,一味退让或是逃避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反而会助长个别人的狂妄心态。   “我在京城寻找你的亲生父母下落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故人……”何子天从窗外收回目光,也收回心神,看向了施得,“之前我也对你说过,我有一个故人在京城,他在寻人上面,有独到之处,他叫杜清泫,对了,他也是一名运师。”   国内之大,有数名乃至十数名以上的运师的存在,并不稀奇。   施得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静候何爷继续说下去。   何子天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和杜清泫私交不错,找到他之后,说明了来意,他很乐意帮忙。在他的帮助下,经过精准的推算,基本上确定了一点——你的父母都在京城,但究竟在哪个方位,还不得而知。不过杜清泫在京城人脉很广,他说只要有你父母的名字,就可以托人在全城范围内大海捞针。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早年和他交往的经历也认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也就没有隐瞒,将你父母的名字告诉了他。”   施得的父亲名叫施为,母亲名叫左嫣。不过虽然亲生父母名字都起得很有文化气息,在他心中对他影响最大的却是继母的平淡无奇的名字——万小红。   说到此处,毕问天神色微微一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愤慨和轻蔑的神色,显然,杜清泫此人,也触动了他的软肋。   “然后呢?”施得心中一凛,他很清楚对于一个运师来讲,如果知道他以及他的父母的名字,再如果从何爷嘴中得知了他的际遇的话,那么他的命格在运师眼中,多半就不是秘密了。   果然,何爷微微叹息一声,顺手捏起了几粒花生米放在嘴中:“后来杜清泫就推算出了你的命格,再后来,他说已经确定了你亲生父母的下落,如果想和他们见面的话,他有一个条件……”   “条件就是,你去京城先和他见上一面,他才会说出你亲生父母的下落。”毕问天替何爷说出了杜清泫的条件,他也效仿何爷伸手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中,咀嚼了一下,忽然又冷笑一声,“杜清泫不但要胁子天,让子天交出你,他还恐吓我,让我将元菱送到他的门上,哼,哼哼,他太自视过高了,以为他不但实力远超我和子天,还以为凭借他庞大的关系网和巨大的财力,就可以将我和子天全部一口吞掉……自不量力!”   杜清泫何许人也,居然敢同时威胁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人,他是真的实力超群,可以无视两大高人的联手,还是虚张声势,另有所图?施得心中大为不解,杜清泫要他和元菱何用?   施得并不知道先天大成之相之人可以助运师化解劫难,是以他心中没有想通。   何爷看出了施得的疑惑,随后接话说道:“不管杜清泫的实力和财力是不是超过你我联手许多,他也确实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他真出手对付我们的话,以我们目前的现状,抵挡不了多久。施得,你肯定想知道,杜清泫为什么想要你和元元,他是想借你们的运势渡过他的运师劫。元元是先天大成之相,可以助运师化解劫难,而你虽然不能如元元一样可以直接帮运师化解劫难,但你奇特的命格以及你父母奇怪的命数,两相结合之下,也可以助一名运师提升境界,甚至是轻易地达到命师的高度!”      第006章 论道      “啊?”施得吃惊不小,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亲生父母的奇怪命数和他的奇特命格的结合,有如此巨大的推动力,怪不得杜清泫想要元元和他,元元可以帮杜清泫化解劫难,他则可以帮杜清泫超越运师的境界,达到命师的大成之境,如此好事,杜清泫岂能不奋力抓住?   原来先天大成之相还有可以助运师化解劫难的奇效,施得下意识看了毕问天一眼,想到毕问天劫难将至,怪不得一直不慌不忙,原来手中拥有秘密法宝。但现在法宝有被人抢走的可能,毕问天不急才怪。不夸张地说,元元现在就是毕问天的救命稻草,谁敢跟他抢元元,谁就是他的生死大患,他不拼了老命和对方较量他就不是毕问天了。   杜清泫的吃相也确实难看了一些,想一口吞下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人不说,还想直接断绝了二人的后路,换了谁,谁也会殊死一搏。   这么一想,施得完全可以理解在巨大变故之下,何爷为什么要和毕问天联手了,也是,和何爷与毕问天之间小恩小怨的过节相比,杜清泫一出手就是要断绝二人后路的狠绝,让二人不得不摒弃前嫌,握手言和共同御敌。   碧悠在刚才呛了毕问天一句之后,一直没再说话,只在一旁续水倒茶,默默地担任了一个红袖添香的角色。她的茶艺水平相当不错,可与专业的茶博士媲美。在为几人分别又倒了茶水之后,她抬头看了毕问天一眼,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既然毕爷决定和何爷联手了,为什么刚才还让纪度无理取闹?”   碧悠还是对纪度刁难施得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最终还是施得胜了,但她就是意难平。谁为难施得,谁就是她最讨厌的人。   “呵呵,不测试一下施得的分量,我怎么知道施得是不是值得我出手帮忙?”毕问天有一说一,并不刻意隐瞒他的真实想法,“虽然和子天联手,我也是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但我做事情从来不会冒然下注,会衡量得失。如果施得分量太轻,不值得我下注,我会转身就走,不和子天联手,另外再想办法对付杜清泫。”   “这么说,毕爷还是为施得好了?”碧悠的语气之中,还有愤愤不平之意,心想凭施得的本事,还用得着测试,再说施得就算没有毕问天帮忙,他自己也能渡过难关,不过,虽然这么想,却没这么说,“现在毕爷坐在这里喝茶,也就表明,施得通过了考验,您决定还是要和何爷联手了?”   “碧悠,我送你一句话……”毕问天脸色微微一沉,“知道一个人成为运师的最大障碍是什么吗?是心量。心量打不开,就永远无法突破相师的境界,达到运师之境。你心量太小了,不要事事斤斤计较,要心胸开阔,要放眼长远……”   “哼,我是女人,心量小就小吧,反正我在相术上也没有什么资质,也不想成为运师。我只关心自己的亲人是不是受到伤害,至于别的,才懒得去想。”碧悠哼了一声,不满毕问天对她心量狭小的形容,“我也有一句话送给毕爷——心地无私天地宽,做人方可有胜算。”   “不错,这一句话有道理,我收下了。”毕问天哈哈一笑,不和碧悠的小性子再过多计较。   施得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何爷,杜清泫真的查到了我亲生父母的下落?”   “半真半假。”何子天不敢肯定地说道,“以我对杜清泫为人和实力的估计,他多半确定了你亲生父母的大概方位,但想要找到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毕竟京城太大了。而且你父母的命数很奇怪,从推算上也是行踪飘忽不定的结论,虽然杜清泫的实力比我和问天都高上了几分,但想大海捞针一样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的父母,也需要时间。”   施得越想想觉得心惊:“如果杜清泫抢先一步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会有什么事情?”   “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毕问天轻描淡写地一笑,“到时你就得主动出现在杜清泫面前,任由他摆布了。”   一想也是,施得怦然心惊,不提杜清泫以他的父母相要胁逼他现身,还是杜清泫左右他的父母的运势来影响他的运势,他都不可避免要和杜清泫面对面地解决问题。可问题是,杜清泫到底何许人也,到底有多么惊人的实力和财力?   毕问天仿佛猜到了施得的疑问,又说:“我和子天师承一人,师出同门,杜清泫则师承另一学派,可以说,杜清泫的师父与我和子天的师父,一向在学术和理论上,有分歧。但长辈之间的分歧并没有影响我和子天与杜清泫的友谊,在长达20年的交往中,我和子天与杜清泫建立了深厚的私交。也可以说,我走向了隐形掌门人的道路,完全是受杜清泫的影响。”   这么说,杜清泫也是无人知道却又可以呼风唤雨的隐形掌门人了?施得心中明白了几分,他对杜清泫师承何人不感兴趣,就如他并不想知道何爷的师父是何方高人一样,他只想知道,杜清泫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居然可以让何爷放下成见和毕问天联手。   “施得,你知道现在我直接和间接控制的资产,有多少吗?”毕问天突兀地问到了另外的问题。   施得当然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毕问天自得地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不怕告诉你,我可以直接调动的资产,有十几个亿!”   施得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他早就知道毕问天身为隐形掌门人,实力雄厚,周旋在政界和商界之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无权无职的毕问天,身家堪比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不,比一般的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还要厉害无数倍,因为毕问天没有公务缠身,不被俗事所累,他逍遥自在,挥洒自如之间,就坐拥了亿万财富。   夏花等人坐在另一桌上,隔了一道屏风,屏风可以隔开视线,却隔不开声音。以夏花的性格,如果半天没有说上一句话,要么是睡着了,要么在发呆走神中,施得注意到,自从夏花、月清影和元元、纪度几人坐下之后,半天了,一句话也没有传来,四个人坐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人开口说上一句话。   是在偷听这边的谈话,还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施得并不是很理解分开坐的安排,其实让夏花等人坐在一起,也未尝不可,毕竟,何爷和毕问天都握手言好了,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合作,至少现阶段也算是盟友了。   不过毕问天的话打断了施得的思路,只听毕问天继续说道:“再问你一个问题,施得,你认为我和子天在运师的境界停滞不前了十几年,是不是达到了运师境界的高门?”   和相师境界分为初门、中门和高门一样的是,运师境界同样也是初中高三门的划分。也别说,何爷和毕问天达到了运师境界的哪一门,施得还真的没有问过,也没有深思过,或许在他的潜意识时,想都不用想,二人都是运师高门了。   “其实不瞒你说,我和子天都卡在了运师境界的中门之上,一直没能突破最后一步到达运师的高门境界。”毕问天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如果我和子天现在都是运师境界的高门,也不至于非要联手才能应对杜清泫的步步紧逼,不错,杜清泫不但是一个可以直接调动几十亿资产的超级隐形掌门人,而且他还达到运师境界之中的高门之境!以我和子天运师中门的境界,即使联手,也不敢保证可以一战必胜。”   施得险些从座位上一下站起,原以为何爷和毕问天已经是运师中的顶级的存在,没想到,意外出现的杜清泫此人,竟然可以凭一人之力力敌何爷和毕问天的联手,可见运师的高门和中门虽然只差了一个等级,实力上的差距却有天壤之别。   更不用提杜清泫雄厚无比的财力和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了。   何子天伸手抓过一把五香花生米,一边剥皮一边说:“如果有了你和元元,杜清泫不但可以从容渡过他运师阶段的最后一次劫难,还可以一步迈入命师的大门,从而成为近百年甚至是千年来迈入命师门槛的第一人!一旦杜清泫进入命师的境界,放眼天下,他就没有对手了。”   施得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下问题的关键点在于,如何防备杜清泫为了得到我和元元而无所不用极其的手段。”   “元元本来在京城,由于她进入了杜清泫的视线,我才带她来单城,远离了杜清泫的势力范围。”毕问天不如何子天一般爱吃花生米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但他也是时刻花生米不离手,只是吃的数量不如何子天多,“至于下一步怎么办,还需要从长计议。今天的见面,只是先熟悉一下,也好有一个初步印象。”      第007章 摆起八仙桌,招待四方客      话一说完,毕问天冲屏风的背后喊道:“元元,你们也过来吧。”   “来了。”毕问天话音刚落,元元甜美的声音就随即响起,显然,她已经等候多时了,随后屏风被人推开,元元等人,急不可耐地加入到了施得一方之中。   八仙桌,四四方方,一个角坐两个人,施得紧挨何爷而坐,他的下首是碧悠,元元第一个冲到近前,坐在了碧悠的旁边。   随后夏花和月清影并排坐在了一起,夏花正好坐在施得的对面。纪度则坐在了毕问天的身旁。   现在可以说,除了木锦年和花流年没有到场之外,何爷和毕问天各自的队伍,都到齐了。当然,毕问天还有哪些隐性的势力,施得不得而知,至少在单城范围之内,也就是眼前的阵营了。   “刚才在屏风后面听了何爷和毕爷一番话,胜读我一百年哈佛的书。”夏花应该是憋坏了,刚一坐下就口若悬河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不明白的是,毕爷现在又要和何爷联手,等于是说和施得成了同盟,那么毕爷在单城的利益,是放手了?还是一码归一码,在合作之外,还继续求同存异,和施得一争高下?”   夏花的问题问得好,她的疑问,也正是施得的不解之处。毕问天在单城的利益落脚点也不少,除了付锐和付伟强父子之外,还有木锦年和花流年一对所谓的关门弟子,等等,也许还有更加隐性的利益诉求也未可知。   毕问天先是一愣,下意识又打量了夏花一眼,随后呵呵一笑:“单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地级市,在我的版图中,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以眼下的形势判断,必要的时候,局势利益必须向大局利益让步。”   夏花听明白了,眨了眨眼睛笑了:“就是说,毕爷要放弃付锐了?”   这一句话问得更直接,要的就是逼毕问天正式表态。   “此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毕问天回答得冠冕堂皇,其实他心里清楚一个事实,单城的局势已经失控了。付锐的运势因男女关系问题,极速衰减,而且据他所知,付锐确实有男女关系上面的污点,在付锐省委的后台即将调离燕省之际,付锐想要翻身,几乎没有可能了。还有一点,现在施得的重点已经逐步转移到了石门,他的落脚点也要随之向石门转移视线了,单城的较量虽然以惨败收场,但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还收获了木锦年和花流年。   说来说去,其实毕问天不想承认的是,单城一战,他还是败了,而且不是败给了何子天,而是败给了施得。败给了一个年轻人也就罢了,偏偏施得从辈分上算起还是他的师侄,是他的晚辈,就让他不愿意面对单城的败局,一心想扳回一局,所以才有了刚才在一碗香门口的一场力战。   毕问天原以为,施得在单城一战中虽然胜了他,却是侥幸而胜,后来深思之下,才明白其中的原因所在。施得行事风格暗合天道,以不争而善胜之心布局,以局外人的旁观则清的心态推进,不管施得是和黄子轩的握手,还是和月国梁的联合,施得都并没有在其中刻意追求利益,而是从助人的出发点以乐善好施为之。   人若助人,则天助之,所以施得以不求之心不染之心行事,才无心算有意,得以大胜。   而再深思之后,毕问天更是佩服何子天的布局。何子天有意放手施得,让施得随心所欲而为之,正是非常高明的无心插柳式的栽培。之前他还以为何子天是被事务缠身,顾不上留在施得身边以便随时指点施得的所作所为。后来才想通其中的玄机,原来何子天是故意远行,好让施得随心所欲随遇而安地行事。   在培养后人的策略之上,何子天还是比他高明了少许,毕问天不得不承认何子天没有了世间杂事的缠身,想得还是比他长远,识人的眼光也比他高明几分,正是基于这个想法,在面对杜清泫的威逼时,他才决定和何子天联手。   毕竟相比之下,何子天虽然不如他财力雄厚,但若论实力,和他不相上下,而且何子天在推算之上,应该比他还略胜一筹。再有何子天身边有施得和碧悠,不,碧悠不算什么,主要是夏花,施得和夏花的联手,不亚于元菱和纪度的组合。有了何子天作为算计上的助力,又有了施得和夏花的加盟,再凭借他的实力和财力,再加上元菱和纪度的组合,不信和杜清泫没有一战之力!   当然,在和杜清泫决出胜负之后,他怎么处理和何子天或者说和施得等人的关系,就是后话了。说不定在合作期间,施得和夏花被他的理念说服,最终跟随了他的脚步也未可知。如果真能将施得和夏花为他所用,也算是他和何子天面和心不和的合作之外,最大的收获了。   既然所图长远,毕问天也就不再计较一时的得失了,单城一地失去就失去好了,国内之大,比单城更有价值的地方太多了,况且他和施得的一战,不是败给了施得,是败给了天意,或者说,是败给了识人不明。败不在他,而在于付锐和付伟强父子烂泥扶不上墙,是阿斗。而施得选对了人,不管是黄子轩还是月国梁,虽有人人都有的缺点,却本质上站得端行得正,比付锐等人强了太多。   自古以来邪不压正,从单城一败上毕问天又吸取了一个经验教训,以后扶植势力也好,培养亲信也罢,一定要选好人看好品行,人品不行者,再有本事再有潜质也不可用,容易误事不说,还会坏了大事。天地法则就是如此,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都因识人不明被身边人误了生平害了名声。   夏花自然猜不到她一问之下,毕问天心中闪过了那么多的念头,她见毕问天回答得含蓄,也就嘻嘻一笑,给毕问天留了几分薄面:“毕爷,您能和何爷合作,是英明的决定。如果在和何爷合作之余,指点施得一二,再为滨盛的发展规划一下蓝图,您就更是伟大光荣正确的毕爷了。”   毕问天哈哈一笑:“你这个女娃娃真不简单,能说会道,而且还是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好心态,施得有了你,是他天大的福分。”   施得没听明白毕问天对夏花的盛赞,也是,以他的境界,他虽然和夏花相处多日,却没有看出夏花的面相是无底相。   何子天的神色微微一动,他的目光在夏花的面相之上悄然扫过,心中就有了计较,暗暗欣喜施得确实是有福之人,怎么就捡到了夏花这样一个宝物?又一想,不对,以施得的境界应该还看不出夏花的无底相之相,他之前并未向施得透露太多万无其一的几种面相,那么是否可以说,施得宅心仁厚,心存善念,行事暗合天道,则天道也会暗中助之?   是了,肯定是。正所谓,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一个总是替他人着想的人,在生活中遇到的人和事,都是好事。而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生活中也是处处受制,事事不如意,天地法则就是如此,心念决定一个人一生的运势。心念纯真的人,人生也会充满了美好和幸福。而心念邪恶阴暗的人,人生必定充满了仇恨和痛苦。   命由心造,心念,是一个人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   尽管何爷对施得和夏花认识的过程还不知道,但他知道最根本的定律——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偶然发生的,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是必然的,而且必有其原因,这是宇宙的最根本定律,人生在天地之间宇宙之中,人的命运当然而且也必须遵循这个定律。   夏花喜形于色,得意地飞了施得一眼:“听到没有,施得,你有了我,是你天大的福分,连毕爷都这么说。不行,我还得问问何爷……何爷,您老说,毕爷说的对不对?”   何子天很喜欢夏花随心所欲的性格,慈祥地一笑:“问天说得对,你是施得最大的福气。施得有你相助,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会丰富多彩许多,也会增加许多运势。”   如果说刚才毕问天的话,还没有在月清影和碧悠心中激起波澜的话,二人都以为毕问天不过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但何爷的话一出口,月清影和碧悠同时脸色一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尤其是月清影,险些再也坐不安稳,几乎拍案而起。为什么是夏花?怎么会是夏花?怎么可能偏偏是夏花?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不愿相信她听到的事实。   尽管许多次她都在心中告诉自己,相比之下,还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夏花更适合施得,夏花不但在事业上对施得很有帮助,而且她人脉广性格开朗,和施得几乎是天生的一对。   而她一是性格不是很好,二是年龄上比施得大了许多,在施得身边的几个女人之中,她不算是最佳良配。      第008章 人生定律,天地法则      只是……虽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但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真的放手施得,毕竟施得是她今生唯一一个真正深爱的男人——木锦年不算,对木锦年的单相思,有太多赌气的成分在内,并不是完全出于爱情——也是她未来人生的依靠和心理支柱,她无法想象失去施得之后,她的生活会变得怎样的黯淡无光。   也许……月清影一直自我安慰,或说是自我陶醉,也许她不是施得的最佳良配,但她是施得的福星就足够了,只要有她,施得就可以顺水顺风,人生成功。   即使到最后,施得最爱的一个人不是她,但因为事业上的原因,最终娶了她,她也算得偿夙愿,此生无憾了——谁能想到,毕问天和何子天先后亲口承认夏花才是施得的福星,有了夏花,是施得天大的福分,等于是说,二人的话打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对施得的奢望,怎不令她伤心欲绝,并且无法自持?   和月清影一时想得十分长远不同的是,碧悠心中的惊涛骇浪并不是有关爱情和婚姻,而是关于施得今后的人生规划。她一直以为她是施得的助力或说跳板,施得想要在事业上获得更大的成功,需要借助她的运势,却原来夏花后来者居上,居然一跃成为施得天大的福分,难道说,她今后的运势不足以再支撑施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了?   又或者是说,她只是施得成为运师道路之上的跳板,而夏花则是施得成功道路之上的助力?   施得注意到了月清影和碧悠的异常,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他还以为毕问天和何爷说夏花是他天大的福气,是指夏花的人脉和关系网,是指滨盛旗开得胜的第一战,却没有想得更长远。当然,如果让他知道了夏花的无底相有多重大的意义之后,他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好了,既然该说的前奏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该说正题了。”何子天见时机成熟,气氛浓烈,知道是该点题的时候了,他一边说,一边朝碧悠使了一个眼色。   碧悠会意,起身来到门外,朝外面交待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关紧了房门,朝何爷点了点头。   “算是一个闭门会议吧,说是会议,也不太恰当,应该叫坐而论道的聚会更合适。”何子天见碧悠安排妥当,知道不会再有人打扰,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才开始说到了关键的部分,“在座之中,月清影和夏花,不是我辈中人,但由于二人和施得、碧悠的命运有千丝万缕的缠缚,下面的论道,也不完全是命门的理论知识,所以,她们听听也无妨。”   命门者,命师之门也,施得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执拗而兴奋,不出意外的话,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手要联诀传授人生的命运法则了。   虽说跟了何爷一段时间了,也从何爷身上学会了许多东西,但何爷还没有系统而全面地向他传授命运法则的具体内容。施得大概也知道一些改命的技巧和方法,但还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今日之事,应该是何爷和毕问天达成了某种共识,要向他和在座的几人说出人生命运之中,最基本也是最神秘的理论知识,以便让他和在座的几人,从中汲取有益的营养,然后更快更好的成长。   果然,毕问天随即接话说道:“接下来我和子天要说的是人生定律……嗯,说是人生定律或者不太恰当,应该称之为天地法则更为准确。法则就是天地平衡之理,是谁也抗拒不了的自然规律,人人必须遵守,不遵守,必定被法则制裁,而且还是十分严厉的制裁。法则不是人间的法律,人间的法律还有情面可讲,法则没完,严酷而无情。不管是元菱还是纪度,或是施得、夏花、碧悠和月清影,也不管是不是命门中人,只要是人,都在法则统治之下。法则无声无息又无处不在,时刻制约着每一个人的人生悲欢和所作所为。”   “法则,一共分为十三条……”毕问天不想让何子天专美在先,他有意抢一个第一,也不让话给何子天,继续说道,“第一条法则就是因果定律。因果定律一度被断层的国内文化称为迷信,却不知道,整个世界的运转以及整个社会的走向,无一不受因果定律的支配和影响。因果定律,简单地说,是如是困如是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真实不虚。一个人的思想、语言和行为,就是因,遇到的顺境逆境就是果。如果因是好因,那么果必是好果。所以,想要改造命运,首先要从因上下工夫。想要人生一帆风顺,想要人生功成名就,就要先种下善因。”   “这么说,毕爷有现成的成就,肯定以前也种过善因了?”夏花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是不是可以说,毕爷也是一个善人了?”   毕问天一向自认是善人,他哈哈一笑:“行善积德,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本,如果我不是善人,怎会有今天的成就?不怕告诉你,我每年都会资助许多贫穷学生,还积极参加各种慈善事业。”   “就是,毕爷是一个大善人,他帮助了许多人,包括我。”元元双手托腮的样子,如同一个高中女生,她的两个酒窝长得很是娇憨,“如果不是毕爷的帮助,我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说话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眼圈瞬间红了。   真是一个表情丰富的小女孩,施得心想,基本上十个人中,会有九人被元元的婴儿一般纯真的长相所欺骗,然后又被她甜美的声音所迷惑,再然后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如她一般可爱天真的女孩,说的话一定是真话,不会骗人……   不过对于毕问天自认是善人的说法,施得并不是全盘否定,善也分许多种,有纯善,也有掺杂了私心杂念的善。简单地说,善分明善和暗善,明善就是做了善事大肆宣扬,唯恐别人不知道。暗善就是暗中做了许多善事,从来不对人宣说。明善和暗善,都会有好的回报,所不同的是,明善会被名声抵消一部分善报,而暗善则是千倍万倍地回报。   暗善就是所谓的积阴德,阴德的回报最为厚报也最为长久。所以有句话说,善欲人知,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是说做了善事想要人人知道,则不是真正的善良,是求虚名。做了坏事害怕别人知道,便是真的大恶了。   “第二条法则是吸引定律……”何爷接过了话,他并不在意毕问天的抢先,他太了解毕问天了,从小到大,毕问天一直喜欢出风头,喜欢事事压他一头,他已经习惯了毕问天非要讲究一个先后的性格,随他去好了,“吸引定律通俗地讲,就是人的心念或者说思想,总是会和相似的现实相互吸引,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一个人如果认为世界上全是好人,那么他出门遇到的就是好人好事。如果一个人认为世界上全是坏人,那么他出门遇到的事情都是坏人坏事。”   “这么邪门?”夏花改不了话多的毛病,又插嘴问话了,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会不会有点危言耸听了?”   “这不是邪门,这是真实存在的客观规律。”何爷淡淡一笑,“为什么会这样的呢?因为人都是选择性地看世界,人只看得见和留意自己相信和感兴趣的事物,对于自己不相信或不感兴趣的事物就不会留意,甚至视而不见。所以每个人所处的现实,表面是同一个世界,其实在相同之中,又有许多的不同。每个人的所思所想决定了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而这种心念影响世界观的方式是以一种难以察觉的、下意识的方式进行着。”   “我明白了……”夏花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也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比如小流氓小混混总能遇到另外一拔小流氓小混混,爱好游泳的人,也总是喜欢和同样的游泳爱好者聚在一起,再通俗地讲就是,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富翁挣百万,跟着乞丐会要饭。”   “哈哈哈哈,夏花形容得很贴切,理儿,就是这个道理。每个人都会被自己爱好和性格左右了判断力,比如喜欢面食的固执地认为面食最好吃,同样,喜欢米饭的人认为面食难以下咽,到底谁对谁错呢?都对又都错。”何爷很为夏花的聪明而高兴,果然是无底相之人,随遇而安的性格让她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趣,都能从中汲取有用的营养,正是因此,夏花的命运才不可控未来才不可限量,而一个人如果固守自己的所谓个性而不寻找改变,不知道随遇而安随缘而行的道理,会永远迈不出个性的心锁。   个性是什么?个性就是内心的一把锁,锁住了突破的种种可能。固执面食好吃的人,品尝不到米饭的甘美。而固执米饭好吃的人,一样体会不到面食的美妙。      第009章 吸引定律      “所以说,一个人的心念如果是积极向上善良乐观,那么根据吸引定律,他所处的环境也一定是积极向上善良乐观的环境。相反,如果一个人的心念是消极悲观阴暗颓废,那么他所处的环境也一定相应的是悲观阴暗的世界。如果要改造命运,那么控制心念,以一种积极向上的心念和思想来面对人生,是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出发点。”何爷说完了第二条法则,朝毕问天微一点头,暗示毕问天继续接下去。   毕问天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楼下传来了喧闹声,一个十分响亮的女声清晰无比地传了进来:“毕爷在哪里?我要见他!谁也别拦着我,谁拦我,我跟谁急!毕爷,毕爷……”   不是别人,正是花流年。   毕问天微一皱眉,目光一动,下意识看了纪度一眼。纪度会意,当即站起,就要出去阻拦。   “毕爷,您在吗?”紧随花流年之后,是木锦年的声音,和花流年没大没小的大呼小叫相比,木锦年则含蓄恭敬多了,“听说毕爷回来了,我和流年想见毕爷一面,有要紧的事情要向毕爷请示。”   “不妨让他们上来。”施得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花流年和木锦年此来,肯定有事,不怕有事,就怕事情是背后对他和何爷的算计,既然和毕问天联手了,事情摆到明面上总是好一些,“毕竟,木锦年和花流年也是毕爷的关门弟子。”   毕问天微一沉吟,心想既然单城的事情要放手,让木锦年和花流年上来,和施得开诚布公地坐在一起,也显得他很有诚意并且心胸坦荡:“好,元菱,你去迎一迎锦年和流年。”   “还是我去吧。”不等元元有所反应,施得一下站了起来,抢在了元元面前。   “不要,我要去。”元元故意撒娇,还一拉施得的胳膊,“施哥哥,你别跟我抢好不好?你是哥哥,你得让着我。”   元元的声音甜而不腻,就如夏天的冰镇汽水一样,既甜美又解渴,却又不让人感到腻烦,换了别人,或许真会让着她,施得却不,他顺势伸手一拉元元的小手:“走,元元,我们一起去。”   动作之自然,姿势之娴熟,仿佛元元是他的小妹一样。元元被施得拉了小手,神色微有不自然,随后又坦然一笑,任由施得牵着,蹦蹦跳跳和施得一起下楼了。   施得和元元一走,论道就暂时中断了,碧悠见状起身:“我换茶,何爷、毕爷,想喝什么茶?”   何子天摆手:“随意。”   毕问天却不会随意:“白毫银针……现在深秋了,不适合再喝绿茶了。绿茶凉,在秋冬喝,会伤脾胃。”   碧悠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施得和元元手拉手下楼,才一出门,他就松开了元元的小手,刚才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故意为之,他才不是有意占元元的便宜。   元元的脸微微一红,偷偷看了施得一眼,小意温存地说道:“施哥哥,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很帅,真的很帅!”   施得对小女孩式的痴迷早就免疫了,才不会被元元掌握了主动,他呵呵一笑:“有呀,从小学时开始,就不断有女生说我英俊帅气了,一直到大学毕业,我还沉迷在自己是天下第一帅哥的假象之中。”   “嘻嘻,施哥哥你真幽默。”元元莞尔一笑,三分娇憨四分可爱,“帅气的男人常见,幽默的男人不常见,既幽默又帅气的男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在幽默和帅气之外,还有一身过人的本领,施哥哥,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之中,最让人心动的一个。”   才多大的小女孩,就想对他施展女性魅力的武器了?施得对元元不是嗤之以鼻,而是不以为然地暗笑,虽然元元少说也有二十一二岁了,不过由于她长相显小,又有婴儿肥,就如十七八岁一般,和月清影的成熟以及夏花的热情似火相比,还是欠缺了太多女人味。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让你心动的男人,我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施得伸手一拍元元的肩膀,“你还小,未来的人生还会遇到许多未知的变化,别先急着为生活的每一次相见下一个定论。”   “施哥哥,你好哲理呀。”元元无比仰慕的目光痴迷地看向了施得,“我越来越崇拜你了,怎么办呀?”   “不怎么办。”施得嘿嘿一笑,此时已经到了楼下,他用手一指木锦年和花流年,“来,认识一下木锦年和花流年,你会发现,原来还有更多值得你崇拜的人,你还没有发现,比如说木锦年……”   元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一闪,又变成了兴高采烈的神色:“好呀,好呀,我最喜欢交新朋友了。”   “施得,毕爷是不是在楼上?”木锦年一见施得出现,忙向前一步,急急问道。   “毕爷在,他在楼上等你和流年。”施得伸手一指元元,“来,锦年,介绍一下,元菱,小名元元,是毕爷的嫡传弟子。元元,这位是木锦年,这位是花流年,他们是毕爷的关门弟子。”   木锦年一下愣住了,他早就知道毕爷身边的弟子和跟随者无数,却没想到,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元元也没什么,却由施得向他介绍,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毕爷和施得握手言和了?   花流年就没有木锦年想得那么多了,她上前一步,拉住了元元的手:“哎哟,元元是吧?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有20岁没有?长得跟花骨朵似的,也不知道毕爷怎么这么有福气,收了你这么一个看着好看用着顺手的嫡传弟子……我说施兄弟,我和锦年来一碗香找毕爷,你不会不欢迎吧?”   施得听了出来,花流年话里话外透露出对毕问天的嘲讽,而且还暗含影射之意,暗指元元和毕问天的关系不那么清白,他虽然无意去猜测元元和毕问天的真正关系,但他相信毕问天不是花流年眼中的那种人。   “欢迎,花姐不管什么时候来一碗香,我都会举双手欢迎。”他转身看了元元一眼,并未替元元开脱。   元元也听了出来花流年的含沙射影,也不恼,只是嘻嘻一笑:“花姐姐的名字好好听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以后一定可以美满幸福。对了,刚才施哥哥介绍我时说我是毕爷的嫡传弟子,其实不是哟,我是毕爷的亲戚,准确地说,从辈分上讲,毕爷真的是我的爷爷辈。还有,花姐姐,你眼圈发黑,印堂发黑,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最近是不是事情都不太顺利?你是撞邪了。”   施得还可以不被元元的心理战术牵了鼻子,花流年则不行了,一个回合下来,她就被元元设置了迷魂阵迷失了方向,一听元元的话,顿时慌神了:“哎呀,元元,你还真说对了,我最近确实事事不顺,不但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走路都能闪了腰,而且生意还一落千丈,赔了不少钱,就在昨天,我晚上上厕所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一下头,你说,我到底撞什么邪了?”   施得暗笑,花流年撞了被忽悠的邪了,诚然,人的运势有高有低,走背运的时候,确实会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的倒霉,但时运有高低,命运有浮沉,过了低潮期就会好起来,就和月有阴晴圆缺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生现象。如果非要向撞邪上面引导,就是故弄玄虚了。   可怜的花流年,谁让你非要招惹元元,不知道她在天真无邪的外表之下,有一颗骗你没商量的深心?算了,施得善良地摇了摇头,没空理会花流年和元元了,他转身问木锦年:“锦年,找毕爷有事?毕爷和何爷在楼上喝茶呢。”   按说这话施得不该问,但他就是问了,是有意为之,是想让木锦年提前进入何爷和毕问天联手的状态。   “是有点儿事情……”木锦年不想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毕爷怎么和何爷同时回来了?”   施得和木锦年并肩迈进一碗香,笑道:“京城有突发情况,毕爷决定放弃单城,将主战场转移到石门和京城了。”   木锦年吃了一惊:“京城有事?难道说,毕爷和何爷要联手了?”   不错,木锦年还算有几分眼力,也有潜质,施得点头:“锦年兄说对了,从现在起,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找毕爷,是不是为了付伟强的事情?”   木锦年一下站住了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片刻,他才确信施得不是在开玩笑,就又无奈地笑了:“还真是形势比人强,瞬息万变的局势,让人还一下适应不了。不瞒施老弟,我找毕爷,还真是为了付伟强的事情。”   上次付伟强和木锦年谈话不欢而散之后,临走时,付伟强还撞坏了木锦年的车,让木锦年大为恼火。然后让他更恼火的是,付伟强翻脸不认人,一转身就又将他出卖了。      第010章 做人的底线      本来木锦年从玉器生意转行到旅游生意,已经是背水一战了,好在旅游生意开展得还算不错,明里暗里赚了不少钱,但木锦年并不知足,和房地产行业相比,他的旅游生意还是小打小闹。不过旅游生意可以培植人脉,而且他的客人全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正好他接手一笔生意时,客人对他的服务很满意,为他介绍了风华伦认识。   风华伦作为风华集团的太子,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好让爸爸风正茂以及风华集团的一帮老人高看他一眼,他看中了单城的滏阳区的旧城改造,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虽然之前有过和付伟强的接触,但他对付伟强的为人不太看好,木锦年的意外出现,让他眼前一亮,直觉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   木锦年是何许人也?见风华伦有意和他合作插手单城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正有意进军房地产产业的他大喜过望,风华伦是什么人?是堂堂的风华集团的太子,是省内最有影响力最有实力的风华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如果他和风华伦得以联手,他的事业以后肯定可以直上云天。   难道说,他的人生的重大转折就此来临了?应该是了,施得可以从一个欠债百万的落魄小子迅速成长为一名成功人士,不正是在何爷的帮助下改命成功吗?他木锦年在毕爷的帮助下,一样可以和施得一样迅速崛起,在短短时间内成为风云人物。   正是基于不能落后于施得的想法,木锦年对风华伦伸出的友好的合作之手,忙不迭投桃报李,对风华伦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热情。风华伦见他的想法得到了木锦年的积极回应,也很高兴,就安排了一次和木锦年的会面。   会面,二人相谈甚欢,达成了初步共识,由木锦年在单城疏通关系打通人脉,从而拿下地皮。然后风华伦提供资金和开发方案,最终利润四六分成,木锦年四,风华伦六。   虽说房地产开发的根基在地皮,没有地皮,一切免谈,所以四六分成,多少有欺负木锦年的意思,但木锦年没有太在意是四六还是五五,他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没有和风华伦讨价还价,他要的不是一时得失,而是看重长远。希望通过第一次和风华伦的合作,让风华伦对他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可以长期合作的好印象,如此,他以后就算攀上风华伦的高枝了。   不过,木锦年相术还不算精通,否则在和风华伦见面时,适当地云山雾罩几句,会更让风华伦看重他的能力。当然,木锦年在和风华伦会面时,也没忘用他的入门的相术为风华伦相上一面,得出的结论是,风华伦此人面相大富大贵,一生成就不可限量,可交。   木锦年就下定了决心,要和风华伦合作,联手打响他进军房地产的第一仗,以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为跳板,成就他打开事业大门的高起点。虽然他在单城市委的关系不是很广,但除了付锐和付伟强父子之外,他还可以借助的力量有赵苏波的父亲赵海洋。赵海洋毕竟是市委副书记,也是位高权重的市委领导。除了赵海洋之外,他还有一个关系非常不错的人脉,一直不为外界所知——市委秘书长郑经纬。   木锦年也知道,他和郑经纬关系密切的事实,也有不少人清楚,但许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是,他和郑经纬还是同学——尽管是十分久远的初中同学,但从初中到现在,二十多年的友谊一直保持不断,足见他和郑经纬的友谊之深——而且他和郑经纬之间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让郑经纬一直对他心怀感恩,没齿难忘。   小时候,郑经纬家里穷,上不起学,上了初一时,家里实在供不起他上学,只能辍学时,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的木锦年说服父母资助了郑经纬,才让郑经纬得以完成了学业。   然后从高中再到大学,虽然郑经纬和木锦年分开了,但木锦年一直没有忘记他对郑经纬的承诺——他曾经答应郑经纬,只要他有学上,就一定让郑经纬有学上——始终资助郑经纬的学业,直到郑经纬大学毕业。期间,木锦年家庭也出现了变故,让他的生活变得十分艰难,但他省吃俭用,从来没有少过郑经纬一分钱。   正是木锦年对郑经纬的情谊,让郑经纬一直视木锦年为恩同再造的恩人,说木锦年对郑经纬恩同再造一点也不夸张,除了资助郑经纬的学业之外,在一年暑假时,郑经纬游泳时差点淹死,木锦年不顾水流湍急,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   由于木锦年和郑经纬的关系太好,木锦年既不向外界透露他和郑经纬的往事,也很少有事求到郑经纬门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旦木锦年真的开口了,郑经纬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木锦年如愿。对他来说,没有木锦年,就没有他的今天。做人,必须知恩图报。   木锦年的聪明之处在于,他虽然有大恩于郑经纬,却从来不在郑经纬面前邀功,更不主动提起往事,因为他清楚,到了郑经纬的级别,不管心胸多广阔,都不愿意提起过去的窘迫。而且如果他主动提及,显得他很浮浅很迫不及待想要郑经纬的回报一样。做人,不能太目光短浅了,他看得明白,以郑经纬目前的年龄和级别来看,郑经纬就算最终当不上省委的一二把手,但担任一两届省委有分量的重量级领导,应该不成问题。   正是因此,本着放长线钓大鱼人情不能一次用尽的长远想法,木锦年轻易不向郑经纬开口,有什么事情能找别人解决,他宁肯绕远费事也不愿意麻烦郑经纬。在他看来,郑经纬是他多年的伙伴,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后一道屏障,等什么时候真的山穷水尽之时,再让郑经纬出手帮他化险为夷就足够了。   有些人情,一生只用一次就足矣,一次,或许就可以救命。   在和风华伦合作联手开发滏阳区旧城改造的事情上,一开始木锦年也没打算动用郑经纬的影响力。郑经纬虽是市委秘书长,而且还是市委常委,但他并不负责具体事务,对政府方面的经济事务,更是影响力极其有限。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牵涉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成为了黄子轩和付锐较量的支点,在局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郑经纬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正是基于为郑经纬着想的出发点,木锦年一开始想通过赵海洋的路子拿到滏阳区旧城改造的地皮。   尽管已经知道滏阳区旧城改造初步定下了两家房地产公司——滨盛和华达,由滨盛主要负责民用住宅而华达主要负责商住楼,但木锦年也清楚,滏阳区旧城改造涉及到了几乎整个滏阳区,会分三个阶段至少五六年的时间,一家滨盛外加一家华达,吃不下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他和风华伦,还有足够多的机会分一杯羹。   然而,让木锦年没有料到的是,当他委婉地向赵苏波提出,他也想介入滏阳区旧城改造,并且想借助赵海洋的力量分一块蛋糕时,平常很好说话的赵苏波却一口回绝了他,就让他大失所望之余,不由大为恼火。   但随后赵苏波却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不是赵苏波不肯帮忙,而是付伟强发话了,如果赵苏波再继续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之前赵苏波和施得联手,他付伟强可以既往不咎——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下一步,他要全盘吞下整个滏阳区旧城改造,谁也别想再染指一平方米的地皮!   同时,付伟强还特意强调了一点,希望赵苏波不要和木锦年合作,木锦年是一个狼子野心不可深交之人……听了赵苏波的话,木锦年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他自认一向对付伟强还算不错,一直端着付伟强,还一直从中说和,不希望付伟强和施得斗得死去活来,没想到,付伟强不丝毫念他的好也就罢了,还在背后黑他,并且堵他的路,他哪里得罪付伟强半点儿了?做人,不能太没有底线太无耻了。   但更让木锦年没有想到的是,付伟强不但在赵苏波面前堵了他的路,而且付伟强还特意和风华伦见了一面,在得知风华伦要和木锦年合作后,他当即表现出迫不及待地截胡的吃相,提出风华伦和木锦年合作,是选错了对象,木锦年在单城一没实力二没势力三没关系,和木锦年合作就和和一个普通的路人合作没有区别。不如和他合作,他保证拿到地皮。   等于是说,付伟强处处围堵木锦年,要置木锦年于死地。   风华伦有没有答应付伟强,木锦年还不得而知,但他在知道了付伟强的所作所为之后,气得暴跳如雷,他一没得罪付伟强,二没在背后坏过付伟强的事情,付伟强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第011章 无限可能的未来      盛怒之下,木锦年正好听说毕爷回到了单城,他急忙要当面向毕爷请教一番,想让毕爷为他指点迷津,到底该怎么和付伟强周旋。   有心不理付伟强也不行,付锐在单城毕竟是二号人物,木锦年只要在单城一天,就难逃付锐和付伟强父子的阴影,难道说,他只能败走单城,北上石门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可是,木锦年又不甘心,滏阳城旧城改造是多大的一块蛋糕,现在蛋糕就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确实难受。   既然毕爷和何爷联合了,木锦年也没隐瞒,将他的遭遇简单一说,征求施得的意见:“施老弟,你说付伟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到处乱咬人,是不是在发泄最后的疯狂?”   从门外到楼上,一共一层的楼梯,施得和木锦年走得很慢,就是为了多说一会儿话,前面的元元和花流年早已不见了身影,应该是已经到了房间了。   木锦年话里有话,施得知道木锦年是想探探他的口风,想知道付锐父子还有多久的运势,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木锦年的问题,反而问起了花流年:“花流年找毕爷,又有什么事情?”   木锦年见施得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继续追问,反正马上要见到毕爷,让毕爷为他答疑解惑更好,就说:“还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最近花流年真应了一句话,流年不利,生意接连失利,先是赌石赔了一大笔,然后又进了几块极品翡翠,结果回来后才发现有裂纹,又赔了。再赔下去,她怕是连老底都要赔进去了。”   原来如此,施得明白了花流年的恼火,跟了毕爷后,不但没有顺水顺风,反而一直霉运当头,她肯定对毕问天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点了点头,施得见已经到了房间,就说:“今天何爷和毕爷在为我们上课,锦年兄你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等何爷和毕爷上课完毕之后,你再单独向毕爷请教更好。”   “我明白。”木锦年点了点头,随施得迈进了房间。   房间内,又重新划分了两桌,多了花流年和木锦年,一张八仙桌就坐不下了。花流年被安排到了另外一桌,有元元和纪度作陪。木锦年进来后,见除了元元之外,又多了一个纪度,心中明白了几分,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向毕问天恭敬地问了好,然后主动坐到了花流年一桌。   见木锦年进来,月清影眼皮抬也没抬,直接无视了木锦年的存在。曾经动心的所谓爱情,在恢复理智之后才发现,原来世间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渡不过的河,再刻骨铭心的情再伤及肺腑的伤,在时间面前,也会慢慢磨平。时间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消灭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   “人都到齐了?好,下面继续论道。”毕问天并不理会花流年掩饰不住的不满和木锦年满腹的疑问,他端起碧悠新换的白毫银针,品了一口,又看了木锦年一眼,“锦年,流年,十三条人生定律,刚才已经讲了两条,你们没有听到的部分,回头我再告诉你们,现在说第三条人生定律——深信定律。”   “深信定律其实是建立强大自信心的定律,当然,说是天地法则也可以。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深信一件事情一定会发生,那么这件事情早晚就会发生在这个人的身上。比如一个人深信他会失败,那么他一定就会失败。深信他会成功,那么他一定就会成功。同理,深信他会死去,要不了多久,就会精神颓废而痛苦地死去。所以,想要成功,想要改命,一个人必须保持积极向上的信念,必须剔除不好的信念。好的信念是积福,是命运改造的基本功。”毕问天讲完了第三条人生定律,朝何子天微一点头。   曾经有人对一个死刑犯做过一个试验,告诉死刑犯,他会被割开动脉最后全身鲜血流尽而死。然后死刑犯被蒙上了眼睛,手腕上被割了一刀,然后就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很快,死刑犯就一命呜呼了。但实际上,他的手腕并没有被割破,滴答的滴血声只是滴水声。   死刑犯其实是死于他必死的念头。   何子天随即接过话题:“如果你们觉得话题有点枯燥,可以先吃饭,然后下午再继续说。”   “不枯燥,一点儿也不枯燥,我想听,我喜欢听。现在才几点都吃饭?估计都还不饿,何爷,快讲,快讲呀。”夏花忙不迭跳了出来,发表了她的强烈的意见。   “我也想听,我不要吃饭。”元元在另外一桌也附和夏花的话,“我和夏姐姐一样,听得入了迷。”   夏花开心地朝元元挥了挥手:“好样的,元又元,你是好妹妹。”   元元在别人面前,可以挥洒自如,包括久经江湖的花流年也被她哄得团团转,但在夏花面前,却丝毫无法施展她的心理战术,她委屈地说道:“夏姐姐,我叫元元,不叫元又元。拜托你不要再叫我元又元,好不好?”   夏花只是嘻嘻一笑,不理元元的抗议。   施得也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小时才到饭点,何爷,再讲几条吧。”   木锦年和花流年都不说话,二人心思各异。木锦年是心中大为震憾,没想到毕爷和何爷联手传授人生定律,要传给施得等人,甚至连夏花和月清影也不避讳,却并没有叫上他和花流年,难道说在毕爷眼中,他的分量连夏花和月清影也不如?这么一想,木锦年心中无比郁闷。   花流年却没想那么多,不过人生定律的说法还是吸引了她,她想继续听下去,毕竟她现在正处在人生低谷,想从中学习有用的改命之法,从而达到扭转局面的目的。人生都想掌握主动,谁也不想被动。人生一被动,心情就沉重。   何爷见众人都有一颗好学之心,心中大安,笑道:“好,现在就说人生定律的第四条——放松定律。什么是放松定律呢?很简单,就是不管想达成什么目标完成什么事业,都要以放松的心态去做事。为什么呢?人只有在放松在无欲无求的状态下,做事情才会达到最佳效果。不管目标多远大,成功多耀眼,一定不要急躁,不要总想到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成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只管将目标瞄准在你想要的理想人格、理想境界、理想人际关系和理想生活等等东西上,然后放松心态、精进努力,做你该做的事情,那么你追求的理想,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刻,悄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相反,如果你总是急躁总是冒进,那么你的成功和理想生活,也许永远不会到来。”   对于这一点,施得深有体会,他的人生中最惨痛的失败,就失败于操之过急,失败于急躁和冒进,现在他听了何爷的放松定律,才恍然大悟,感慨地说道:“如果用佛经的话说,就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在改命奇书《了凡四训》上,袁了凡也是达到了无念无想的地步,才得以改命成功。无念无想看似高深,不过用现在的话来说,不就是放松吗?”   “施得说得对呀。”何爷连连点头,对施得的领悟能力大为赞赏,“以无求之心做有求之事,才能达到无为而无所不为的境界。”   “嗯,道理很高深,不过要做起来却很难。”夏花也连连点头,似乎她也听懂了一样,“既要认准目标,又要不去想着目标,只管埋头去努力,仔细一想的话,就和吃饭差不多,不要去追求饱,将心思用在品味吃饭的过程上,不知不觉就饱了,不知道我形容得对不对?”   果然是无底相之人,领悟人也是高人一等,何子天连连点头,赞道:“夏花形容得非常好,不错,很有悟性嘛。”   毕问天也是心中微微一惊,如果说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一生命运顺水顺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马到成功的话,那么无底相的夏花则是一个只要对什么行业感兴趣,她都可以一门深入并且可以精通的绝顶聪明之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夏花或许没有元元事事顺心如意的好命,但夏花以后的可塑性却有无比广阔的空间,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夏花会比元元更有无法预测的未来。   一个人的命运再好,如果可以预测,等于是可以被人一眼看到了结局,但一个命运并不完美的人,却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想想看,哪一个更激动人心哪一个更有挑战性?毕问天心中蓦然迸发出无比强烈的念头,他一定利用这一次和何子天的联手,将施得和夏花拉入到他的阵营之中,如此,他有了施得和夏花之助,成为国内隐形掌门人中的第一人,不在话下。   “夏花,你真的很了不起。”毕问天也忍不住赞叹说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发现自己很有触类旁通的本事,不管对别人来说多难多深奥的问题,你只要感兴趣,就能学会,甚至还能精通?”      第012章 人生成功学的金科玉律      夏花眨眨眼睛,又歪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好象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您说这说明了什么,毕爷,是不是说明我是天命神童?或者说我身上有外星人的基因?哇,如果我真是外星人的后代就太厉害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的基因苏醒,我就成了超人了。嗯,还是女超人,漂亮女超人……”   施得实在忍不住了,乐了:“自恋是一种病,得治。”   夏花白了施得一眼:“嫉妒更是病,得马上治。”   毕问天呵呵一笑,打断了施得和夏花的斗嘴:“好了,好了,下面说第五条定律——当下定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不可追回,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到来,不用无谓地担心,一个人所能控制的只有当下的一念和语言、行为,所以把握好当下的一刻,关注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努力做好手中正在进行中的事情,不要为过去的失误和失败而耿耿于怀,也不要担心还没有到来的明天会有什么好或不好的事情,改造命运,就在当下的一刻。”   “嗯,没错,改造命运听上去很高深,其实真正落到实处,也不神秘,只要把握当下的一刻,从现在开始树立正确的心态调整好当下的思想、语言和行为,那么不知不觉中,命运就会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当下的思想、语言和行为就好比手中的方向盘,每一次细微的修正,都会让人生的汽车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施得没让夏花再抢话,而是他抢先发表了看法。   “施得理解得很深刻呀,我自叹不如。”木锦年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由于撤掉了屏风的缘故,离得也很近,不过几米开外,可以直接对话。   木锦年虽然没有听到前几条定律,但刚刚听到的几条,就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了,他才知道,何爷和毕爷果然都是博大精深的高人,不但有高超的识人之明,而且还有渊博的知识,绝非街头摆地摊卖艺的江湖骗子所能相比,不,应该是有天渊之别。别的不说,只说刚才二人所讲的人生定律,就绝对是人生成功学的金科玉律,更是改命的宝典。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谁又能做到呢?纸上谈兵容易,实战就难了。”花流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语气颇有几分不屑,“毕爷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可是在实战上,总是一输再输,好吧,大的方面我就不说了,只说我的生意,自从跟了毕爷之后,我的生意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相比之下,施得跟了何爷后,立刻风生水起,蒸蒸日上了,毕爷,您先放下您的大道理,麻烦给我讲讲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嘛,花流年当场要让毕问天下不来台。   木锦年脸色大变,他知道花流年虽然不靠谱,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花流年会傻到当众向毕爷叫板的地步,他暗中叫苦不迭,别让毕爷误会是他怂恿花流年的才好。   毕问天不动声色,只是端起一杯茶,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看也未看花流年一眼。   元元就及时圆场了:“花姐姐,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样的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参差不齐,有人考上了北大,有人却连末流的大学也考不上,你说,是老师教得不好,还是学生学得不好?每个人的领悟力不一样,能力也不一样,学好学坏,怎么可能怪老师呢?远的不说,就说现在的上课,毕爷和何爷讲的道理,有人听懂了,不但懂了,还知道怎么融会贯通,然后具体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去。但有的人别说可以具体运用了,连听都没有听懂,然后再怪毕爷和何爷的道理空泛晦涩,你说,是不是无理取闹了?遇到事情,要先从自身上找原因,而不要先去责怪别人,才是改造命运的正确出发点。”   元元的一番高谈阔论,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尤其是从她的一张娃娃脸的表情中说出一番人生大道理,很有几分滑稽的意味,仿佛是一个小女孩给一个成年人上课一样。   别人的话,花流年也话不会听,元元的话对她而言似乎有什么魔力一样,她虽然还不服气,却只是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六条定律是80和20定律……”何爷继续向下讲,今天的一堂课至关重要,关系到在座几人以后的人生道路能否走得顺畅,所以就算人生定律枯燥或是一时难以理解,也必须一次讲完,否则下次就可能没有现在的汇聚一堂的机会了,“一个人在达到目标前的80%的时间和努力付出,通常情况下,只会收获20%的成果,而剩下的80%的成果,却会在后面20%的时间里和努力中获得,这个定律重要,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许多人往往没足够的耐心等后面20%的时间和努力带来的收获。往往在前面的80%的时间和付出后,见收获不大,就放弃了。所以,命运改造是一项系统而长久的工程,不要轻言失败和放弃,要有足够的耐心。”   第六条定律似乎又为花流年上了一课,元元接过何爷的话说道:“量变才能到达质变,为什么成功的人总是少数的,因为能坚持到底的人总是少数人!花姐姐,不要灰心哟,一时的失败或许是为了更好的起飞,你要相信毕爷,更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花流年似有所悟,或者是元元的话打动了她,她点了点头:“我最近确实有几分急躁,总想一步登天,也许是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第七条定律——应得定律。”毕问天见时间不早了,加快了进度,“一个人会得到应得的一切,而不是会得到想得的一切,富贵者应富贵,饿死者应饿死,一般人七命三运之中,确实有定数。但定数真的不可改变吗?当然不是,如果定数不可变,就不存在改命一说了。但如何提升自身价值,成为富贵好命呢?就是努力提高自我价值,一个人自我价值越高,对别人对社会越重要,应得的一切就越多,就会越成功。”   “说到如何提高自我价值,就是第八条定律了——间接定律。”何爷中间没再停顿,直接接过了毕问天的话,“怎样提高包括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自我价值呢?只有一个途径,而且还是间接途径,就是通过提高别人的价值来间接实现。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你想要赢得自尊,只能通过提高别人的自尊获得。你想要成功,也只能通过成就别人来实现。也就是说,不管你想成就什么,必须也只能通过间接成就别人来实现。道理似乎很难理解,其实仔细一想也可以想通,不管是从事什么行业,必须让客人得到了满足,才能占领市场。”   “对,孟子说过,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施得深以为然,“演员通过愉悦观众而功成名就,观众如果不喜欢,演员就不会成名。饭店通过取悦客人而成功,如果客人不喜欢饭店的饭菜,饭店也会倒闭。”   “第九条定律——布施定律。”毕问天冲施得点了点头,继续向下说,“布施的意思不是施舍,是不求回报的付出,这个定律是说,你布施出去的任何东西,最终都会加倍地回报到你的身上。如果你布施的是金钱和物质,那么你会成倍地获得金钱和物质上的回报。如果你布施的是欢喜心,让他人衷心愉悦,那么你也将会成倍地得到他人回报给你的欢喜和愉悦。同理,你布施安定,让他人心安,你将会成倍地得到安乐。相反,如果你施加于别人的是不安、憎恨和愤怒、忧愁,那么你将成倍地得到这些报应。舍得舍得,先有舍然后才有得。”   “在布施定律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是,不求回报,这就是第十条定律了——不求回报定律。”毕问天随即接话说道,“作为布施定律的补充,这个定律强调的一点是,在布施的时候,不要期望回报。越不期望回报,最后你获得的回报越大。如果你用所求之心去布施,那么你的回报会比没有所求之心少得多。这个道理不好理解,但却是天地法则之中非常重要的一条。理解不了不要紧,记在心里就行了。”   还有最后三条定律,在座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想一口气听完接下来的三条定律,不料何爷正要开口再讲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轰鸣声过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施得在吗?我是吴博栋。”   施得下意识看了月清影一眼,月国梁的秘书吴博栋找他何事?而且还是专程来找他?对了,他手机关机了,为了安心听何爷和毕爷的论道。   月清影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等施得做出决定,毕问天开口说话了:“正好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不行就先到这里……”      第013章 人间自古各悲欢      “也好。”何子天没有反对,主要他觉得再讲下去,恐怕各人一时也消化不了,反正坐在一起喝茶论道以增进交流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就站了起来,“问天,下一步怎么走,回头我们再碰面商量一下。”   “好。”毕问天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就走,“有机会让施得、夏花他们多和元元、纪度还有锦年、流年多交流多合作,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呵呵。”   施得和何子天一起,送毕问天等人下楼。楼下,除了多了花流年和木锦年的两辆汽车之外,又多了一辆市委牌照的奥迪,牌照施得也认识,正是月国梁的专车。   吴博栋站在车旁,见施得下来,正要和施得打招呼,见人多,他就收回了话,只是冲施得点了点头。   送走了毕问天一行,施得没再理会元元的有意示好以及花流年想和他说些什么的暗示,他直接让碧悠招待何爷和夏花,他和月清影一起来到了车前。   吴博栋不说话,沉默地拉开了车门,请施得上车。施得一看车内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吴博栋前来,月国梁也亲临了。   出什么事情了?居然惊动了月国梁亲自出动前来找他?施得上车之后,坐在了中间,留出左边的位置给月清影。   “开车。”等人都上车之后,月国梁低沉地发出了指令,“去二环。”   见月国梁神色肃然之中有几分阴沉,施得也没问有什么事情,其实也不用问,猜也猜得到,肯定不是好事。他太了解月国梁了,月国梁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月清影没能沉住气,问了出来:“爸,出什么事情了?”   “唉……”月国梁长长地叹息一声,身子朝后面重重地一靠,“让我先静静,等到了二环再说。”   汽车一路奔驶,疾驶向南,单城主城区不大,不多时就驶上了二环路。   沿南二环路一路朝西,地势渐低。路过一片低洼的路面之后,地势又逐渐升高,到了一片开阔之地。放眼望去,有上千亩地连成一片,坐落在西山的山脚之下,就如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墟,疯长的杂草以及十几棵杂乱无章随时生长的参天大树,还有几座光秃秃的孤坟,无一不衬托出荒凉和衰败的景色。   荒地位于南二环和西二环交叉之处。   单城是古城,也是小城,近年来城区向外扩张的趋势不快,修了二环路之后,在二环路和主城区之间,还有大片大片的闲置地皮,因为人少的缘故,就显得格外破落。在黄子轩任上,曾提出过要建设大单城的设想,只不过设想归设想,最终响应的开发商寥寥无几,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主要也是单城人少,而且单城人保守而安稳,进取精神不足,导致在二环路和主城区之间有大量闲置的地皮无人问津。久而久之,就成了老鼠、野兔、黄鼠狼以及杂草的乐园,甚至有些人见有机可乘有便宜可占,将死去的先人埋在此处,当成了墓地。   如果再荒废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成了乱坟岗也未可知。   单城的发展,一直向东和向北倾斜,向西和向南则落后了太后,所以南二环和西二环的交叉处有这么一大片荒地,也在情理之中。施得并不清楚月国梁为什么要带他参观荒地,车停下后,月国梁不等吴博栋开门,他自己就下了车,背着手朝荒地之中走去。   施得紧随月国梁之后,踏着深秋之中已经衰败的杂草,在满是秋虫鸣叫的秋日中午,置身于一大片荒无人烟的废墟之中,颇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洒脱。   当然,洒脱的只是心境和向往,而不是现实。   月清影和吴博栋跟在施得身后,一行四人,朝废墟的深处走去。   “这块地,原本是三姓村的农田……”一直走了十分钟后,差不多深入废墟几百米了,月国梁才站住了脚步,开口说话了,“当年我担任副市长时,正赶上修建二环路,三姓村的征地工作,由我直接负责。”   施得站在月国梁身后,不发一言,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寂静,置身在空旷的原野之中,仿佛一切都远去不见,只有天地之间的呼呼风声和无边的宁静伴随左右,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也随之斗转星移。   确实如何爷和毕爷所说的一样,放下心头的牵挂,让心情自由放飞在天地之间,才是最逍遥自在的状态。也只有在最放松的状态之下感受生命的美好,才能深刻地体会到不管从事的事业是多么的伟大和崇高,也不管成功有多辉煌失败有多悲惨,把握当下的一刻,才是生命的终极意义。   未来再美好,现在不快乐,又有何用?因为人总是活在现在,活在当下。   月国梁当然不会知道他此时忧愁遍地,苦恼无边,施得却进入了放松而自在的状态,并且对人生定律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施得现在的心境也只能无奈一笑,人间之事,向来是各自悲欢。   “当时市里对征地工作的基调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按期完成征地工作,在市委市政府的指导思想下,我没日没夜地一心扑在征地工作上,甚至有过三天三夜和村民谈判没有合夜的经历。最后,软硬兼施,好说话的村民,晓之以理。钉子户,动之以武,最后总算在最后期限之前,完成了任务。”   在施得等人面前,月国梁也没再有所顾忌,说了实话。施得也可以理解,有时候做成一件事情,确实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来成全大部分人的利益,不可能因为一两个钉子户而耽误整个工期,代价太高,谁也承担不起后果。政界如此,商界也是如此,有多少富商的发家史经得起调查?资本初期,都有血淋淋的原罪。   “本来征地工作,是我从政生涯中的一次胜仗,市委市政府还因此记我大功一件……”月国梁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淡淡的忧愁,“本来是履历中光彩的一笔,但谁能想到,到了今天,却被人翻出了旧账,说是当年征地时采取了暴力手段,不但打伤了几个村民,还打死了一个名叫戴坚强的老头……”   月国梁朝前方一指,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孤坟,孤坟显然已经年深日久了,坟头很小,杂草成堆,坟前有一块断成了两截的墓碑,依稀可见上面有一行字——戴坚强之墓。   “光彩的一笔成了污点,是非功过,还真是可以任由后人评说。”月国梁笑了笑,笑容中,很有沧桑和感慨,“这还不算,还有人说我在征地过程中,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至少贪污了1000万。1000万……哈哈,十年前的1000万得是多大的一笔巨款,有些人造谣还真是不过脑子。而且当时全市的征地费用,一共才1000万的补偿预算,岂不是说,全市征地下来,村民们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补偿,钱全都进了我个人的口袋?”   施得听出味道了,原来月国梁被人翻了旧账,在事关三姓村的征地问题上,被人拿来当口实用来当成攻击他的证据。对方不管是谁,力度还真是不小,直接扣了一顶贪污了1000万的大帽子,如果真的坐实了,月国梁别说还能高坐常务副市长之位了,不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就不错了。   难道又是付锐在兴风作浪?眼见就要失势了,付锐还有心思来栽赃陷害别人?施得想不通,也就索性不想了,听月国梁继续说下去。   “对方扣了一顶1000万的大帽子,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精心布下的一个大坑,不但想让我陷进去,还想让清影和你也陷进去,施得,这一次对方不是虚晃一枪,是真想置我们于死地呀。”月国梁双手叉腰,站在杂草之中,不复以前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是多了落寞之色,“对方为我精心算了一笔账,将我贪污的1000万的去向一一做出了合理的安排,其中200万用来投资了在人间,200万投资了舍得古玩行,还有600万投入到了滨盛房地产,施得,除了在人间之外,舍得和滨盛,你都有股份在内,如果我因为莫须有的1000万的贪污落马的话,你和清影也会被牵连其中……”   确实是很歹毒很有谋算的一手,可以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确实高明,施得蓦然想起了何爷和毕爷对他在单城还有一次劫难的推算,难道说,劫难应在了这件事情上?他沉思片刻,忽然大着胆子问了月国梁一句:“月伯伯,现在没有外人,我想问您一句实话……清影的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吴博栋一听此话,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直走到十几米开外,确信听不到施得几人的对话之后,才站住脚步。   月国梁朝吴博栋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才又说道:“施得,其实你想问的是,月伯伯为官这些年来,到底有没有贪污公款?或者说,总共贪污了多少钱,对吧?”      第014章 蝴蝶的翅膀      施得嘿嘿一笑,没说话,默认了。   “如果说一分钱的公款也没有贪污,那是矫情,是自吹自擂,在合理范围内的报销,肯定有多报的情况。但如果说我拿了不该拿的钱,辜负了人民对我的信任,我马上引咎辞职,绝无二话。”月国梁说得斩钉截铁,表情一脸决绝,“清影的钱,一部分是她自己赚的,另一部分,是她妈妈的钱。”   “外公外婆很有钱,是大富之家。他们只有妈妈一个女儿,他们去世后,名下的财产都过继到了妈妈的名下。”月清影向施得解释她的家庭秘事,“受外公外婆的影响,我在大学期间就喜欢做生意,大学毕业时,就赚了十几万。后来到医院上班,也是为了打开医院的销售渠道,现在告诉你吧,我一直通过代理人向市一院销售医疗器械和部分药品。为了避免让外界怀疑我是打着爸爸的旗号来以权谋私,我一直躲在幕后。到现在为止,市一院的领导并不知道向他们销售医疗器械的公司是我的公司。”   医疗器械和药品都是暴利,月清影有现在的身家,原来是妈妈的资助以及在市一院赚到的财富。施得恍然大悟,才明白月清影一个副市长的女儿为什么甘愿屈身于市一院一个小小的人事科,原来背后还有不为人所知的真相。   施得又一想,也是,如果月国梁真是一个以权谋私的贪官,他也不会和月国梁走近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月清影的走近,以及一步步和月国梁的结识,从一开始其实并不是因为利益的驱使。既然不是源自利益,那就是吸引定律在指引他和月家一家人的相识。   施得放心了,他一直相信一点,只要是排除了利益因素的相识和相知,就是命定的相遇。而命定的相遇,从因果定律和吸引定律来分析,他和月国梁以及月清影,应该是同一类人。   对自己的为人,施得当然清楚,那么由此推彼,再根据他和月清影合作以来对月清影的熟悉,他就明白,月国梁肯定不会是一个贪污千万巨款的贪官。   只是突如其来的月国梁的贪污事件,还是打了施得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对方的矛头指向的是月国梁,但由于他和月国梁利益一致,也说明他也注定有此一难,难道说,是他和月清影的舍得古玩行替送礼者中转古玩而赚取的不义之财,引发了这一次的劫难?   天地平衡之理,从来不会失察也不会失误,施得来不及问月国梁对方到底是谁,先问到了月清影一个关键的问题:“舍得古玩行,转让出去没有?”   上次施得让月清影在合适的时候,将舍得古玩行转让出去,因为施得总觉得古玩行从事的生意不是太光明正大,有损阴德,所以有必要在黄子轩大范围的区县领导调整过后,甩到古玩行这个包袱,以免因小失大。   “还没有。”月清影见施得问得急,她还委屈,“领导干部的调整,还没有全面开始,现在就转让出去,就亏大了。”   也是,施得心想他还是失之于急躁了,黄子轩任期内的最后也是最大一次大规模领导干部调整,现在只是前戏阶段,真正落实之时,应该到冬天了。   不过,根据眼下突变的形势判断,等不及了,该断了时候,就应该当机立断,施得十分肯定地说道:“不等了,现在就转让出去。”   “啊?为什么这么急?现在转让,会损失巨大的。”月清影跟不上施得的思路,一时着急,“而且越急着出手,越有人压价。”   “不怕压价,就怕出不了手。”施得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卖给花流年吧,她的生意很不顺,现在很需要打开新的局面,只要价钱合适,她肯定会接手,毕竟古玩行的前景十分广阔。”   “为什么要卖给花流年?我不喜欢她。”月清影见施得坚持要卖,她也就不再坚持了,却对施得指定接手的人不太满意。   “现在最有可能接手的人就是花流年了,我们要赶紧扔掉舍得古玩行这个包袱,否则也许会被古玩行拖下深渊。”一时也向月清影解释不清其中的连锁反应,施得只是简单一说,“事不宜迟,要快。”   “听施得的话,不要因小失大。”月国梁对施得的信任有盲目的一面,也是他认可施得的为人,认定施得做事情必定有深层的原因,联想到现在他的处境,有理由相信,施得在帮他化解劫难。   “好吧,不过……”月清影面露不快之色,“要说,你和花流年去说,我才不会她说话。”   还是太小性子了,施得摇了摇头,笑了笑,冲月国梁微一点头,拿起电话打给了黄梓衡。   黄梓衡一直负责舍得古玩行的经营,作为施得最得力的助手和最信任的发小,施得对他一百个放心。当然,除了黄梓稀在感情上不太靠谱之外——他和黄素琴的感情,时好时坏,施得也懒得去管了。   “梓衡,放风给花流年,说是舍得古玩行有意转让。”   “好嘞,得哥,你就等好吧。”黄梓衡二话不说,一口应下,“怎么着,想什么价出?是宰花流年一刀,还是人情价?”   “你随意处置行了,前提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转让出去,越快越好。能卖高价,是你的本事。卖不了高价,也无所谓。”施得充分放权了。   “明白了,得哥。”被信任的感觉确实不错,黄梓衡意气风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收起电话,施得笑笑:“这不就得了?哪里用得着亲自出面?”   月清影白了施得一眼:“得瑟。”又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道,“如果说舍得古玩行是我们的包袱,甩给了花流年,不就成了花流年的包袱?以你的善良,不应该为别人制造麻烦呀?”   “花流年天生偏财之命,或许她走邪门歪道正合适。”施得并没有说出他真正的长远布局,“而且她现在运势正低,接手了舍得古玩行或许可以提高运势,让她转运。至于以后长远来看有没有负面影响,就不管了,谁也想不了那么长远不是?”   和月清影说完之后,施得又转向了月国梁:“月伯伯,这一次的风声,幕后推手是谁?”   月国梁见施得思路清晰,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他也安心了几分:“还没有确切证据,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付锐。付锐眼见在省里的后台要调走了,但又有消息说,付锐省里的后台不但不会调离燕省,而且还会再前进一步。形势陡然就为之一变,而付锐之前被黄书记一系列的动作打得手忙脚乱,因为风向突然转变,他现在又恢复了从容,开始着手还击了。”   原来如此,施得暗暗点头,形势还真是瞬息万变,付锐在省里的后台怎么又突然不调离燕省了?他不是官场中人,无法身在其中切身体会官场上真真假假的传闻的背后,有时实际上是此消彼长的角力。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难道说付锐的运势重新上扬,是因为另有幕后推手的缘故?   单城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却距离省会石门很近。而石门在国内的政治版图上,虽然也是众多省会中不起眼的一个,但石门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省会。同时,作为唯一将京城包围在内的省份,燕省省委是和京城联系最密切的省委大院。   而到了省委领导的级别,任何一次调动都要经京城方面点头,由单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分析,为了扶植付锐,让付锐运势上涨,进而可以上抗黄子轩下压月国梁,然后再由黄子轩和月国梁的运势衰减波及到他的身上,那么幕后推手必须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以直接影响到付锐后台的调动事宜……除了杜清泫,施得想不出还有谁的手可以伸这么长,借一系列事件的连锁反应,最后的落棋点,却是在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何爷和毕爷的事先点明,只凭他的眼力和境界,打死他,他都猜不到单城的风吹草动,却是缘于京城之中一只蝴蝶扇动的翅膀。   想通此节,施得进一步问月国梁:“月伯伯,付锐的后台为什么又不调动了,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月国梁一愣,不解其意:“省一级领导调动的决定权,在最高层,背后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也不清楚呀。”   “能不能向省里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出面保下付锐在省里的后台了。”施得相信月国梁在省里也会有赏识他的老领导。   付锐在省里的后台是常务副省长冯永旺。   月国梁猜不透施得的用意,见施得一脸认真,他迟疑一下,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老领导:“老领导,冯副省长说是要调走,怎么又突然留任了?”   老领导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上面定下来的事情,谁好问个为什么?国梁,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第015章 一怒而天下惧      “是这样的,老领导……”月国梁斟酌了一下语言,又下意识看了施得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冯副省长是不是还要再前进一步?是不是上面有人发话要保下冯副省长?”   “冯永旺能不能再前进一步,这个还真不好说,他是常务副省长了,再进一步的话,是当副书记还是省长呢?如果他当副书记,齐全得让位。如果他当省长,比他排名靠前的齐全怎么办?所以说,这个事情不是说上头点头下面就一定拥护的问题。”老领导慢条斯理,对月国梁有点越位的问题,没有表示出丝毫不满,相反,似乎还谈兴很高,“本来呢,省里几个主要领导对冯永旺的工作方法有点看法,就多次向上面反映调整一下冯永旺的工作,冯永旺已经是常务副省长了,在省内是没法再调整了,除非调离燕省。为了燕省省委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上面本来已经决定要调离冯永旺了,谁知眼见就要签发调令时,忽然有人发话了,说冯永旺留在燕省,有利于燕省的经济发展,结果就……”   还真是有人出面保下了冯永旺,月国梁心中大跳,不由又狐疑地多看了施得一眼。   不过从老领导的话中,他也品出了味道,冯永旺虽然继续留任燕省,但前进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除非燕省省委班子大幅调整,否则省委中还真没有冯永旺前进一步的位子。这么一想,月国梁心里又踏实了几分。见老领导今天兴致挺高,就又问道:“老领导,最近单城刮起了一股妖风,说我前些年在三姓村征地之中,贪污了1000万的公款,传言有鼻子有眼,说我贪污的公款都让清影拿去投资了……老领导,我冤枉呀。”   “国梁,你也别叫冤了,人在官场,被冤枉才正常,不被冤枉才是咄咄怪事。说吧,你想怎么样?”   月国梁别看是单城市位高权重的常务副市长,在老领导面前,就和一个小学生没什么区别,他呵呵一笑:“老领导,我在单城先后干了十几年了,时间太长了,长到总有人可能随时翻我的旧账,而且我又是单城人,在单城当常务副市长,也算到头了,如果能挪挪地方,也许还有新的天地……”   一般而言,当地官员不能在当地担任市委书记和市长。   施得在一旁听了心中一跳,月国梁是想跳出单城了,不行呀,单城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出来,他如果现在走,等于是临阵脱逃,让付锐平白胜了一局。好吧,就算付锐是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结果的胜利,也会削弱月国梁的运势。   月国梁必须迎难而上,和付锐在单城一决胜负之后再离开,才有利于以后的长远发展。   还好,施得的担心多余了,月国梁话一说完,老领导就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国梁呀,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单城,既然有你的妖风,就得等妖风过后,你才能考虑离开,要不,别人会说你身上真的有事情。洗干净了再走,也算是对单城的百姓有一个交待了。”   放下老领导的电话,月国梁眉头紧锁,心情不好:“还真是上面有人出面保下了冯永旺,施得,你太有预见性了。冯永旺在省里不是很受欢迎,他和齐全齐副书记的关系,也一般,省里的前三号人物,有两个人先后向上面反映过他的工作方法有问题,本来上面已经同意要调走他了,不成想,临到头来,事情还是出现变故了。到底会是什么人这么有分量,一句话就又保下了冯永旺?”   施得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月伯伯,如果冯永旺调走,是不是不管调到哪里,都会比留任燕省要差一些?”   “基本上是。”月国梁点点头,“冯永旺年龄快到点了,在燕省的话,还能再干两三年,但如果调离的话,去别的省份,很难有相应的常务副省长位置等他去坐,调到部委的话,等于是闲置了,所以他原地不动最符合他的利益。”   原来如此,施得现在愈加肯定背后保下冯永旺的人必是杜清泫无疑了。   作为一名运师,杜清泫出手也会借助支点或说桥梁,由于杜清泫位置太高或者是在燕省没有关系网的缘故,他借冯永旺为桥梁,再通过付锐为支点,借以撬动单城的局势,从而一步步波及到施得的身上,以最终达到让施得运势衰减,然后影响到他和何子天、毕问天两大高人较量的大局。   好一手瞒天过海之计,施得心中暗暗佩服杜清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布局,当然,他更佩服的是杜清泫惊人的影响力,怪不得可以惊动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人不得不放下成见握手言和,原来杜清泫比他想象中更有能力更有手腕!   又一想,如果一个隐形掌门人可以达到杜清泫的高度,岂不是可以真的在国内呼风唤雨,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还真是令人无比向往的无冕之王的境界呀。   还好,施得只是心驰神往一下,随即收回了不安分的念头,如果他只是为了个人的成功而追求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境界,那么他还是最终逃脱不了孤家寡人的下场。人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太浅薄了,否则还真对不起何爷和毕问天的一番谆谆教诲。   “月伯伯,我有一个建议……”施得心中主意既定,就开始施展他的计划了,他必须帮月国梁过关,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整个大局,大局中,不仅包括月国梁父女,也包括何爷在内,还包括夏花、碧悠等人,以及毕问天的一系。   “说吧。”月国梁此来专程找施得,就是为了亲耳听听施得的建议。   “流言先不用去管,毕竟嘴巴和耳朵长在别人身上,谁爱说什么就去说,谁爱听什么就去听,与其惊惶失措地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做一些实事出来,到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没有了市场,也就自然消散了。”施得侃侃而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一方面让人散播清影天生就是富二代的消息,让别人知道清影是从苏阿姨处继承了上千万的财富,用来抵消关于月伯伯贪污公款的传言,另一方面,月伯伯可以主持召开政府常务会议,提议重点开发三姓村的地皮。”   想到月清影的妈妈苏姝娥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是千万富翁,施得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去过月家几次,当时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月国梁身上,并没有刻意观察苏姝娥的面相。现在回想起来,苏姝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形象,居然也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他和她几次正面面对,却丝毫没有从面相上有所察觉,可见面相学有时也有失之偏颇之处。   或者说,身为相师或是运师,也不可能识尽天下之人。   “第一点倒没什么,虽然清影妈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但现在情况特殊,适当散播一下,也无伤大雅。第二点就有点难度了,三姓村的地皮荒废了十来年了,一直没有开发商开发,从远离市区并且没有多少商业开发价值来看,就算市里出台的扶植政策再好,恐怕也没有开发商愿意投资。三姓村的地皮,一直是市里的老大难问题。”月清影理解施得的反击之计,既然对方拿他在三姓村征地的旧账说事,他索性再一脚踩在三姓村的雷区上,为市里解决一桩老大难的遗留问题,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无话可说。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三姓村的地皮也并非没有商业价值……”在下江上了四年大学的施得,思路比一直在内地工作的月国梁开阔多了,而且他上大学期间,和要好的同学没少到南方的经济发达城市游玩,也从中观察到了许多沿海城市和内陆城市在经济发展上的对比,借鉴发达城市的经验,是内陆城市发展的必经之路,“单城的公园有不少,但缺少一个大气而且上档次的植物园。三姓村的地皮,原先是农田,土地肥沃,有利于植物的生长,如果在这片土地上建造一座大型的植物园,不但会改善单城的空气质量,而且还是一件让单城百姓得到实惠的大好事。”   月国梁的眉头舒展了一半,微露欣喜之色:“施得,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不错,非常不错,可是问题是,谁会来投资呢?投资一座大型植物园,少说也要上亿的投资,而且见效慢,没有五六年,不会见到效益。”   “市里可以在地皮转让的价格上,做出大幅的让步,再在税收上,以免税三到五年为优惠条件,如果月伯伯能争取到以上的政策,我有把握找来开发商投资。”施得信心十足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因为,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你真有把握?”月国梁眼前一亮,不敢相信施得的话,“政策上的扶植条件都好谈,主要是你真的能找来开发商投资?”      第016章 各有手法      “问题不是很大。”施得微微一笑,“月伯伯给我一周时间,一周后,我给您一个最终答复。”   “好,好。”月国梁顿时心情大好,“如果你真能拉来投资,施得,我记你大功一件,哈哈。”   回去的路上,月清影坐在施得身边,不时偷看施得几眼,想问什么,又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一直等到了一碗香下车之后,月国梁一走,她才问出了口:“你真能拉来投资?谁的投资?”   施得故作神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漏。”   “你就气人吧。”月清影生气了,一转身走了,“我找夏花去,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施得呵呵一笑,不管月清影的小性子,径直上楼而去。   一碗香的楼上,已经人去楼空,既没有何爷,又没有夏花和碧悠。一问才知道,夏花和何爷一起去方外居了,而碧悠则是回了桃花居。施得和月清影一商量,让月清影去方外居找夏花,夏花远来是客,没人陪也说不过去。   施得则去桃花居陪碧悠,说是陪,其实是有事要谈。   碧悠从石门回来,和家人见面,肯定有许多话要对施得说,施得有必优先处理碧悠的事情。   就在施得去见碧悠而月清影和夏花会面时,在楼外楼,毕问天一行几人,坐在一起,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   楼外楼是毕问天让木锦年购置的一处院落,院子不大,和方外居大小相仿,坐落在单城老城区的一片民居之中,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高雅。   楼外楼名字中有楼,其实不是楼房,是平房。和何爷的喜好一样,毕问天一直偏爱平房,在他看来,楼房是鸽子笼,是人多地少的无奈之下的妥协。古人从来只住平房,而且动不动就有十几亩的院子。而且从养生的角度来说,住平房才接地气。   和古人相比,现代人不管是居住面积还是人均地皮,都大幅缩水,实际上,现在人不如古人幸福了。   虽然已是深秋,秋风吹拂,微有清凉之意,但坐在午后的阳光之下,在楼外楼的葡萄架下,支一张藤桌,再摆几把藤椅,也很有情调。   毕问天居中而坐,此时的他换了一身休闲服,宽衣宽袖,午后阳光从树叶间穿过,洒落在他红光满面的脸庞之上,再有微风吹动衣摆,还真有飘然若仙的出尘之意。   不过拥有出尘之意的高人,一开口说的却是彻头彻尾的入世之话:“锦年、流年,你们对于和何子天、施得等人的联手,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毕爷的决定,永远英明正确。”花流年对毕问天的不满,一时难以彻底消除,她一说话就是阴阳怪气的口气。   毕问天倒也有涵养,不理花流年的冷嘲热讽,目光看向了木锦年。   木锦年在了解了联手的大背景之后,心里清楚联手之事已成定局,断无回头的可能,虽然他并不清楚毕爷为什么为了一个元元甘愿承受杜清泫的冲天一怒,但他知道,毕爷的决定,肯定有深层次的考虑,他点头说道:“联手是好事,我服从毕爷的决定,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和何子天、施得联手,万一我们被何子天、施得算计了怎么办?”   “切,施得会算计我们?要我说,我们不算计施得,施得就谢天谢地了。”花流年坐在一枝下垂的葡萄藤下,不时用手推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葡萄藤,“既然是联手,就得拿出十足的诚意,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果我们现在还琢磨着怎么算计施得他们,那么我们也不用等杜清泫动手了,直接缴枪不杀就行了。”   “流年的话,有道理。”毕问天不但不生花流年的气,反倒赞同她的看法,“我相信子天在和我合作期间,不会有别的想法。当然,在和杜清泫分出胜负之后,大家分道扬镳的时候,也许会有背后的手段,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我定下和何子天、施得等人合作的原则——精诚合作!”   元元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双手支在双腿上,饶有兴趣地听何子天发话,她的目光转来转去,十分活跃,不时在木锦年和花流年的身上跳来跳去,每次落到木锦年的脸上时,眼神中总是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   “杜清泫此人,神通特别广大,影响力非常惊人,别看他人在京城,单城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毕问天脸上微有忧色,“虽然我放弃了付锐,但付锐的运势再次逆势上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背后肯定是杜清泫出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衰减付锐的运势,不让付锐继续为所欲为下去。”   之前,在听到木锦年转述了付伟强不顾一切的疯狂之后,毕问天立刻察觉到了单城局势肯定出现了意外变故,他在打出几个电话后,得知了月国梁再次被付锐打压的消息,他的处理手法和施得一样,当即又向省里和京城打探情况,最后得出了结论,杜清泫在京城扇动了蝴蝶翅膀,最终在单城又激起了一场风暴。   不过和施得从正面帮助月国梁还击付锐的手法有所不同的是,毕问天让木锦年联系了付伟强,提出他和木锦年要和付锐、付伟强一起坐坐。毕问天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和付锐面对面坐在一起,他就有办法破了付锐逆势上扬的运势。   结果让毕问天失望的是,付伟强一口回绝了木锦年的提议,而且付伟强还如同吃了枪药一样对木锦年一顿嘲讽外加威胁,告诉木锦年,如果木锦年非要和他作对的话,他会让木锦年死无葬身之地。   木锦年被付伟强的狂妄气笑了,不过由此也可以得知,付伟强如此张狂并且不可一世的背后,肯定是他认为他也有高人撑腰,并且百分之百会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的问题是,付锐自认有了更厉害的人物作为靠山,直接将毕问天抛到了一边,毕问天想从正面出手的路,几乎被全部堵死了。   “我有办法。”花流年眼珠转了几转,还没开口,自己先咯咯笑了,“办法可能有点不登大雅之堂,毕爷可别笑我。付锐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付伟强,付伟强有一个贪得无厌的情人邰小鱼,现在邰小鱼还在省电视台,从她身上下手,肯定容易打开突破口。”   纪度自从被施得当众打倒在地之后,他就一直如哑巴一样,没再开口说话,现在他终于开口了:“除了从女人问题上面下手之外,我还可以暗中调查付锐的经济问题……”   “不用这么麻烦……”毕问天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这样,锦年和流年负责调查邰小鱼和付伟强的关系,最好有铁证。纪度负责查清付锐妻子的行踪,然后我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和付锐的妻子来一次意外的偶遇就行了。”   付锐的妻子刘欣在单城妇联工作,平常工作很闲,基本上不怎么上班。   “好,没问题。”木锦年和花流年以及纪度,异口同声地应下。   “那我呢,毕爷?”元元站了起来,不满地噘起了小嘴,“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只管躲在后面被人保护吧。”   “现在还不到你出面的时候,元菱。”毕问天慈爱地一笑,“等你出面的时候,就是和杜清泫正面交手一决胜负的时候,所以你现在就得躲在后面,当好大家的后勤。”   “好吧。”元元很不甘心地答应了,不过她又悄悄地一笑,“如果我闷了,可不可以找施哥哥去玩?”   “小心施得吃了你!”花流年故意吓唬元元,“施得很会迷惑人,你小小年纪,三下两下就被他骗到了。”   “我不怕,我有什么好骗的?”元元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花流年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见木锦年向她暗使眼色,只好闭嘴了。   木锦年和花流年离开的时候,元元自告奋勇要送二人。   到了外面,站在门前的梧桐树下,元元站在秋日的阳光下,手搭凉篷的形象,既可爱又顽皮。   木锦年想起了什么,遗憾地说道:“十三条人生定律,我才听了几条,剩下的几条,不知道毕爷什么时候才讲。”   元元嘻嘻一笑:“毕爷说了,等事情告一个段落,他会再系统地为我们再上一次课。木哥哥,你不要急呀,现在是非常时期。”   木锦年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元元似乎是毕爷的代言人的角色,她聪明伶俐倒也罢了,主要是她特别有心机,掩饰在可爱和顽皮的表象之下,有一颗让人防不胜防的深心。   “对了,我看木哥哥和花姐姐财运大开,应该是事业上很快要有转机了……”元元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神秘而小声地说道,“嘘,千万别让毕爷听到,毕爷不让我乱说话。不过我实在忍不住想小小地透露一下,木哥哥和花姐姐好事将近,不出意外,就在一两天之内。如果说对了,你们可要带我到单城好好玩玩,别让我太闷了,好不好?”      第017章 时来运转      告别元元,离开楼外楼,刚上车,花流年就将不满发泄到了木锦年身上:“木锦年,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毕问天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以决人命运点人前程,还有点石成金的高明,结果呢?结果现在你被付伟强欺负得如丧家之犬,我的生意一落千丈,眼见就要连饭都吃不上了,毕问天的高明在哪里?好歹我们也是他的关门弟子,他怎么就不帮我们也改改命,然后和施得一样大获成功?”   如果说以前木锦年对毕问天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不恭的态度,那么现在他对毕问天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故,或许是更高人物杜清泫的出现让他意识到毕问天并非如传说中一样无所不能,又或许是元元和纪度的到来让他意识到他和花流年在毕问天的心目中,或许只是一枚用过便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   这么一想,木锦年心中不免失望加沮丧,好不容易以为抓住了人生的转折点,跟随在毕问天身后,不愁以后没有大好前途,却原来还是一场空,他摇头叹息说道:“也许是我们的命数都不如施得的命数好,毕爷想要为我们改命,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时间。”   “你的话,你自己相信吗?”花流年嗤之以鼻,最近生意的接连失利,让她十分恼火,再加上她本来对毕问天就远不如木锦年恭敬,她对毕问天是不是有真本事的怀疑心,就越来越重,“对了,元元说你和我就要财运大开时来运转了,她是哄我们开心呢,还是她真看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木锦年对元元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不太喜欢她掩藏在懵懂表情之下的深心,他一边开车一边嘿嘿一笑,“你要真信了她的话,小心什么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木锦年和花流年同乘一车而来,花流年没有开车,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向懒得开车。   “不对,你对元元好象有成见,她可是一个少见的好姑娘,你不许说她坏话。”花流年不明白木锦年为什么诋毁只见了一面的元元,她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明白了,你看上元元了,是不是?但元元似乎对你印象不好,你因爱生恨。”   “……”木锦年险些没被花流年的智商气得跳脚,一个女人可以爱慕虚荣,可以贪财,可以浮浅,但不要智商低到没有分辩能力凡事都往男女关系上扯的程度,他想和花流年说说他对元元的真正看法,又一想,算了,以花流年的心机,说不定一转身就出卖了他,话就会传到元元和毕爷的耳中。   正在此时,花流年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舍得古玩行的电话,难道是施得找我?”花流年一时惊讶,当即接听了电话,“施兄弟,有什么好事找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没有好事,没好事你给姐姐找电话,是诚心气人是不是?”   “花姐,是我,黄梓衡,不是得哥。”黄梓衡险些没被花流年连珠炮一样的声音震破了耳朵,他暗暗发笑,得哥还真会选人,花流年真是一个活宝。   “哟,梓衡呀,你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是不是想姐姐了?”花流年和黄梓衡并不熟,只是见过几次,说过三五句话而已,不过她也是自来熟的性格,只是和夏花的自来熟不一样的是,她的自来熟掺杂了太多的私心杂念。   “那是,确实是想花姐了。虽然我和花姐没见过几次面,但以花姐的花容月貌,只见一次就已经让人梦牵魂绕了。”黄梓衡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花流年喜欢开男女关系上的玩笑,他也就顺水推舟向下接话,“想呀想呀,就想出相思病了,不知道花姐现在有没有时间来舍得古玩行坐一坐,好让我再一次欣赏到花姐的天生丽质,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咯咯……”花流年笑得花枝乱颤,“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到底是施得的小弟,梓衡,你可是长了一张好嘴,好吧,我有时间倒是有时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除了想欣赏我的花容月貌之外,你还对我有什么企图?我得做好心理准备,才决定去不去见你。”   黄梓衡乐了,花流年是他见过的最有意思最好打交道的美女——从相貌上说,花流年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姑且称之为美女,也不算辱没了美女这个让男人向往的名词——他哈哈一笑:“我对花姐就算有企图,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呀。得哥有想转让舍得古玩行的想法,他说放眼整个单城,也就花姐有魄力有眼光接手,怎么样花姐,我已经泡上了好茶,就等你来品尝了。”   施得要转让舍得古玩行?花流年眼皮大跳,舍得古玩行可是一个金矿,现在如日中天,正是大赚其钱之时,施得为什么要转让?而且还非要指名点姓转让给她,难道施得真是活雷锋?   施得当然不是活雷锋,花流年愣了愣,想起施得身边的夏花、月清影和碧悠,她又否定了施得对她有意思的想法,忽然又想到了元元的话,难道说,她的财运真的到来了?   好吧,先不管施得出于什么目的要转让舍得古玩行了,先过去看了再说,花流年当即有了决定:“秋天了,别泡绿茶,喝了胃寒。”   “好嘞,没问题。”黄梓衡见花流年动心了,笑道,“花姐,从水煮沸到泡茶,要半个小时。泡上茶后等茶凉,只需要五分钟。”   “你放心,我十分钟就到。”花流年明白黄梓衡的暗示,是时不我待的含义,她收起电话,一拍木锦年的肩膀,“锦年,送我到舍得古玩行,越快越好,我的好事临门了。”   木锦年刚才大概听到了电话内容,十分不解:“施得要转让舍得古玩行给你,是不是和我当初将玉器行转让给他的手法一样,他想让你走霉运?”   “屁!”花流年对木锦年的分析嗤之以鼻,“你以为施得和你一样笨?你是听了毕问天的屁话才甘愿将玉器行拱手送给施得,结果呢?结果是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要我说,生意就是生意,不是毕问天所说的神神乎乎的什么损耗别人的运势,你放心,施得想转让舍得古玩行,肯定是滨盛的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他想腾出手来去干大事业了。”   木锦年不说话了,他知道他说不过花流年,也不想和花流年做无谓的争论,而且花流年的话,确实也触动了他的痛处,现在他也有所怀疑他当时向施得奉送玉器行之举,也许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笨招。   而且木锦年还不太开心的是,施得既然要转让舍得古玩行了,为什么不转让给他,而非要给花流年?难道施得也对花流年有什么想法?   虽然心中不快,木锦年还是送花流年到了舍得古玩行,也没多停留半分,扔下花流年就开车走了。   刚重新上路,他的手机就又恰到好处地响了,一看来电,居然是施得。   木锦年心中一紧,急忙靠边停车,郑重其事地接听了施得的电话。   “锦年兄,方便说话吗?”施得此时正在桃花居的院中,坐在一方板凳之下,边喝碧悠新泡的红茶,边和木锦年通话。   “方便,施老弟有什么指教?”木锦年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难道说,元元说他和花流年即将时来运转,是确有其事了?   “说指教就太见外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施得坐要树影摇动的秋日午后的小院之中,心境沉静而辽远,浑然没有劫难即将降临的紧迫感,而且他也将何爷和毕问天说他有一难的话,抛到了脑后。   “时间倒是有,就看施老弟是有什么事情了?”木锦年以前做事情很有耐心,现在却急躁了许多,想现在就知道施得的意图。   “是关于合作开发项目的事情,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见面详细聊一聊最好。”   “好吧……”木锦年稍微矜持了一下,才说,“明天中午,我去一碗香找你。”   “好。”施得见好就收,结束了通话。   碧悠穿了一件开襟的中式上衣,大红的底色,胸前还绣了两朵紫色的牡丹,大俗大雅的颜色衬托得碧悠人比花娇,再加上桃花居掩映在周围的民居之间,格外幽静,就让她如深谷幽兰一般娴静而美好。   “真要转让了舍得古玩行?真要和木锦年合作了?”碧悠手中拿了一个鞋底,用一根粗大的针穿透鞋底,穿针引线,正在如一个贤惠而手巧的小媳妇一样在纳鞋底。   碧悠是在为何爷做布鞋,何爷喜欢穿手工的布鞋,碧悠每年都会为何爷做上几双。   施得小时候见过继母纳鞋底,现在几乎没有女人会做鞋了,难得碧悠坐拥千万财富,还亲自动手为何爷纳鞋底,可见她的一片孝心也是发自真诚。   “是呀,现在的形势,必须这样做。”施得见碧悠又不急着说她在石门见到家人的经历,他也不催问,他就是随缘的性格,碧悠想说,自然就说了,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第018章 当下心安      碧悠将针在头上蹭了蹭,将穿过鞋底的针用力一拉,针带动长长的棉线就束缚在了鞋底之上。她优美的动作以及娴熟的姿势,只在一旁静静的欣赏就是一种享受,仿佛时光停止了流逝,一生之中的所有美好都停留在了一纳一引的穿针引线之中。   “要不要我也帮你做一双鞋?”碧悠扬了扬手中的鞋底,灿然一笑,“我的手工活还不错,你穿上肯定舒服。”   “不要了。”施得连忙摆手,他舍不得碧悠娇嫩的小手为他操劳,“我还是穿买的鞋舒服,也省事。”   “不要拉倒。”碧悠白了施得一眼,想起了什么,“夏花非要去方外居,说是要看看你住的地方,我捱不过她,何爷也不好意思拒绝她,只好由她去了。我总觉得夏花太喜欢强人所难了,她难道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施得不想对夏花的所作所为评价,夏花的热情开朗,有人喜欢就有人厌烦,世间上的事情往往如此,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所有人都说好。   “随她吧,她没恶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符合自己的要求,何况自己的要求也很主观,未必正确。”在听了何爷和毕问天的联合上课之后,施得的心量慢慢打开了,越来越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话是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有点讨厌……”碧悠对施得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白了施得一眼,“你是不是真的认为夏花是你天大的福分?”   “呵呵……”施得轻松地笑了,“命由心造,每个人的福分都会由自己创造,不是别人的施予。就算夏花是我天大的福分,我也不会平白得到,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话又说回来,人还是应该相信自己,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去创造明天的幸福,而不是借助外力。”   “说得倒冠冕堂皇,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碧悠放下鞋底,为施得续了水,“你怎么一直不问我石门之行有什么收获?”   “我在等你主动开口。有些事情,不方便问,只方便听。”施得多少有点生碧悠的气,碧悠在石门期间,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话,让他无比担心。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碧悠反倒开心地笑了,笑过之后,又落寞了几分,“在石门的时候,也不是不接你电话,而是不知道接了该说些什么。当时我心烦意乱,都快崩溃了。”   “快要崩溃了也不和我说说,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可见在你的心目中,我终究还是外人。”施得半是玩笑半是指责。   “……”碧悠愣了愣,脸色黯淡了几分,她勉强笑了一笑,“施得,你这话说得真诛心,你到底想我怎样?”   施得不想碧悠怎样,他真的只想帮助碧悠。   “我见到了亲生父母,和我想象的一样,他们对我一点儿也不亲,就如当年遗弃我的时候一样,他们对我,还是没有半分感情!”碧悠的伪装终于扔掉,伏身到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肩膀不停地耸动,伤心成河,“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或许也正是深埋在心中的恨,才让碧悠一直心思郁结,无法开朗地面对人生。施得对碧悠的恨意感同身受,只是他对亲生父母的抛弃早已没有了恨,而是转化成了云淡风轻的回忆。人生有许多事情发生了便无法改变,与其为了既成事实的事情而耿耿于怀,郁结在心,还不如放手,让过去随风而去,也好当下心安。   只是许多人总是做不到放手,结果就导致自己郁郁寡欢。人生中有太多的苦恼是自寻烦恼,是自己想不开。懂得了活在当下珍惜现在的人,才是聪明人。   “他们遗弃了我之后,又有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叫碧然,今年23岁,在爸爸的公司担任董事,妹妹叫碧扬,今年15岁,还在上中学。他们待弟弟和妹妹都很好,为什么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却视我不是亲生一样,为什么?为什么?”碧悠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出坚决之色,“他们的公司实力很雄厚,市值保守估计在50多个亿以上,而且他们除了家族生意之外,名下还持有一些大型上市公司的股票……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不告他们遗弃罪就不错了,他们如果还想剥夺我的继承权,我决不同意!”   上次碧悠说过,如果她答应父母让她嫁人的请求,条件是父母会将家族生意的五分之一当成嫁妆,合十多个亿。碧悠心动了,施得还劝她不要因为金钱而出卖自己。现在看来,碧悠明着是想从父母手中要回属于她的继承权,暗中还是将金钱当成了弥补她童年失去父母之爱的补偿。   可是,金钱怎么可能补偿得了亲情和真情?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时间,比如爱……施得没说话,坐到了碧悠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   碧悠一头扑进了施得的怀中:“施得,在石门的几天里,我在他们的陪同下,见到了他们想让我嫁的人——他叫贾宸默,是一个标准的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其貌不扬,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六五,只不过他家的家族企业贾氏集团和他们的家族企业碧天集团要互相参股,要联合在一起,准备进军京城,所以要通过联姻来约束双方……”   施得对碧悠家族和贾宸默家族联姻的目的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碧悠的真实想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碧悠紧紧抱住施得,仿佛施得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不过,我提出了三个条件。”   “什么?”施得一时震惊,一把推开了碧悠,“碧悠,你真的想嫁给那个贾宸默?”   “当然不是,我才不要嫁给他,长得那么丑,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拽样,怎么看怎么像瘪三,全世界男人都死了,我也不会看上他。”碧悠很是刻薄地贬低了贾宸默一番,又说,“我用的是缓兵之计,想让他们先答应我的三个条件,一是恢复我的继承权,让我认祖归宗。二是我要求在家族企业中持股百分之二十。三是我要在碧天集团担任副总裁以上职务……”   施得心中喟叹一声,碧悠是在弄险,她一是不甘心,对早年被遗弃的命运耿耿于怀,二是不满足,见本该属于自己的庞大家产却不能落到自己手中一分,心生怨恨。虽说有人喜欢富贵险中求的赌博,施得却还是喜欢平稳推进的人生,况且以碧悠没有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的简单,她和她的父母过招,最终赌输了怎么办?   她下注的可是一生的婚姻幸福,如果输了,就要赔进去全部的爱情,甚至是整个人生。   “他们答应了?”碧悠一直不肯称呼父母为爸爸妈妈,一直以“他们”相称,施得也只好随碧悠的叫法。   “基本上算是答应了,说是过几天给我确切的消息。不过看上去,碧然很是反感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他坚决反对我重回碧家。”碧悠微微冷笑,“这些年我吃的苦受的罪,他从小锦衣玉食,完全都想象不到一个人的流浪是怎样的艰难。他还想阻止我回家,哼,等着,等我持股之后,我会慢慢增持股份,直到有一天完全控股了碧天,让碧天成为我的产业!到时,谁都得臣服在我的脚下!”   施得吓了一跳,碧悠原来还有这样的野心,她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碧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施得提醒碧悠,人生不能只想到赢,而是要先想到输,只有先做到可以承受多么惨败的设想之后,才去下注,才是有备无患的正确的做法。当年他就是没有先想好输,没有做好承担输的结果的心理准备,结果输得一无所有,险些连命都输掉。   “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赢。”碧悠脸上闪现自信的光彩,她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划,放心吧施得,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掌控了整个碧天集团。”   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自信是好事,但太盲目的自信,就是冲动就是自以为是了,碧悠还是没能听进何爷和毕问天讲的人生定律,各花各入眼,同样的人生道理,听在不同的人的耳中,会产生不同的效应。他沉吟了片刻,还是问道:“他们怎么相信你愿意服从他们的安排,肯定不会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是的,有约定。”碧悠点头说道,一拢头发,“在他们给我股份的同时,我必须和贾宸默订婚。”   “订婚?”施得摇了摇头,怪不得当时碧悠人在石门时,不接他的电话,如果让他知道了碧悠下了这么大的赌注,他一定会劝她收手,又一想,碧悠应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无济于事了。      第019章 人生没有假设      人各有志,施得和碧悠虽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但现在碧悠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千金,而且她还想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他难道要对她说,别去当富家千金了,还是和他一起安心在单城宁静而知足地生活在平淡之中?   施得说不出来这样言不由衷的话,而且就算他说了,碧悠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一碗香的老板娘的状态了。人有时候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会很快乐,一旦有了选择的机会,却又平添了痛苦和左右为难。   “是呀,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你怕什么?”碧悠以为施得担心的是其他,她一摇施得的胳膊,“我才不会嫁给贾宸默,他根本配不上我,别说和你比差了太远,就是和我身边认识的每一个男人相比,也不值一提。除了有一个有钱的爸爸之外,他的人生全是失败。施得,我的打算是,和贾宸默订婚后,拿到了碧天集团的股份,担任了碧天集团的副总裁后,再转身和贾宸默分手,谁还能绑着我嫁给他不成?到时你再帮我吃进碧天集团的散股,然后我们联手控股碧天集团,怎么样?”   施得不认识一样看了几眼碧悠:“碧悠,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说,我会和你联手吞并碧天集团吗?如果你真的认为你的计划可行,我不阻拦,但请你不要拉上我,我有我的事业。”   “施得,你……”碧悠眼中涌出了泪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和我贾宸默订了婚,就不再纯洁了?我就算和他订婚,也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手指!”   施得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碧悠,何爷虽然是运师,可以为人改命,但改命的前提是被改命之人有强烈地要改变命运的想法。你如果认为从你的父母手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你应得的东西,是你的命运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背离了何爷当初为你改命的初衷。”   “你怎么知道何爷不会支持我的决定?”碧悠犹自嘴硬,“我都告诉何爷了,何爷说,他不反对。”   施得嘿嘿地笑了:“别骗我,你压根就没敢对何爷说,对我说,你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是不是?碧悠,我想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甚至即使是何爷不同意,你也一定会按照你自己的计划去推动,对吗?”   碧悠脸微微一红,被施得说中了心事,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施得,你替我瞒着何爷,好吗?我求你了。我不想他老人家生气,也不想他老人家伤心。”   “好吧,我不会告诉何爷。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你告诉了何爷,何爷即使不同意你的决定,他老人家既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何爷久经人事,知道万事不可强求的道理,不会强人所难去做任何事情,不过施得清楚,何爷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但肯定会失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碧悠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却没有听出施得话中的失望,她还沉浸在她的大计之中,“如果我有一天掌控了碧天集团,施得,我会将一碗香并入碧天集团。相信在碧天集团雄厚的实力和庞大的渠道的推广下,一碗香会成为全国性品牌……”   夕阳西斜,秋风渐凉,施得放不下夏花和月清影,无心再听碧悠的豪言壮语,就告别了碧悠,回到了方外居。   对碧悠的决定,施得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是悲凉?不是,说悲凉未免夸张。是悲伤?也不是,他没有理由悲伤,虽然他和碧悠感情深厚,厚重的亲情比爱情更让人难以割舍。或许只是一丝淡淡的无奈,在人生的长河中,总会出现许多湍流和浅滩,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平安地渡过湍流的危险和浅滩的搁浅。   快到方外居的时候,施得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碧悠的父母是穷困潦倒的普通人,碧悠是会赡养他们天年,还是会不和他们相认?   施得回答不了他的假设,毕竟,人生没有假设,发生的事情都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谁也逃脱不了命运之中先天的定数。   还没有推开方外居的门,就听到夏花爽朗的笑声传来,在夕阳的余晖中,她的笑声就如洒落一地金黄的阳光,欢快地跳跃,呈现最美好的本真。   夏花为什么非要来方外居?施得摇头一笑,她难道也想成为何爷的弟子?   施得猜错了,夏花想来方外居的最根本出发点,其实是想看看施得在单城的落脚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处世外桃源。还好,方外居也没有让夏花失望,几个小时前,当她跟随何爷迈进方外居的大门的一刻,她就惊呼一声:“哇,何爷,你太了不起了,这个地方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换了别人想来方外居,何爷才不会让她来,但夏花不是别人,虽然何爷是第一次和夏花见面,却一见之下全无生疏之感,固然是因夏花的自来熟,也和夏花的无底相大有干系。任何一个运师都会对无底相之人心生好感,都想让无底相之人为自己所用。   当然,何爷并不想让夏花可以为他所用,他想的是夏花和施得的联合。如果运用得当,无底相的夏花和命格奇特的施得联手,不一定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也懂风水?”何爷笑呵呵看着夏花,目光中全是慈爱之意,仿佛夏花也是他最亲的亲人一样。   “我不懂,就是随口一说。”夏花东看看西看看,对方外居的布局和院中所种的每一棵树都大感兴趣,“施得就是在这里起家的?我得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能培育出施得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方外居不是风水宝地又是什么?对了何爷,您怎么就认识施得了?”   夏花的问题太多,何爷回答不过来,他就避而不答,而是动手为几棵果树松土浇水。秋天了,果树的枝头挂满了累累硕果,由于无人采摘的缘故,有些果实熟透了,自然掉落到了地上。   夏花是何许人也,见何爷不答她的话,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就自顾自摘了一个苹果,拿到水边洗了洗,一口咬下,汁液四溅,她连连叫好:“好吃,真好吃,到底是纯天然苹果。何爷,您要不也收我当弟子吧?我又聪明又伶俐,而且又有孝心,肯定比施得强。”   如果夏花是先天大成之相,何爷说不定还真会收她当弟子,可惜她是无底相,无底相之人,只有和别人联手,才能开创事业,而且无底相之人,并没有成为运师的资质,他就摇了摇头:“你当不了我的弟子,不过也并不是说非要当我的弟子才有前景,有一句话说,不修道已在道中,你不必刻意追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夏花狡黠地一笑,她大口吃苹果时的吃相,全无淑女形象,“何爷,您说我和施得有没有缘分?”   其实何爷早就猜出了夏花对方外居感兴趣的原因所在,她是想更多地了解施得的日常生活,儿女情长的事情,他虽然不再过心,却还是能够看得清楚。   “你和施得,是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要和施得合作?”何爷放下锄头,来到树下坐下,他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夏花坐下。机会难得,他有必要替施得把把关,看一看夏花在无底相的表象之下,是怎样的心性。   面相只决定一个人一部分的命运,心性才是根本的决定因素。   “我和施得呀,认识的过程太俗套了,不值一提,就是他和月清影在在人间吃饭的时候,我去找清影,然后就一眼看到了他……”夏花听话地坐在了何爷的对面,在她看来,何爷就是施得的家长,她将她和施得认识的过程简单一说,“也怪了,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好象认识了他很久一样,和他没有一点生疏感,而且也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和他认识,想和他接近,然后我就施展了我的自来熟大法……当时我还担心我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还好,我不但口才一流,而且貌美如花,所以最终让他记住了我,还成功地让他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何爷笑而不语,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夏花和施得的相遇有偶然性,但偶然之中却有必然,而且从二人迅速认识并且接近的态势来看,二人确实是有缘之人。   “至于我为什么要和施得合作,何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夏花流露出三分害羞的神情,低头看脚尖。   “你说呢?”何爷也不点破夏花的小女儿心思,只是反问了一句。他其实清楚,夏花不会对他隐瞒,她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当然,这里的随心所欲不是指夏花行事无所顾忌,而是说她胸怀坦荡。   “当然是真话了。”夏花顽皮地一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告诉您,您可千万别告诉施得,省得他得瑟,行不?”   何爷点了点头。      第020章 一得一失,天壤之别      “从见到施得第一眼时起,我就对他有好感,我就想接近他。但是要怎样才能光明正大地接近他,而不让他察觉到我对他的喜欢呢?就是合作了。所以,我打着合作的名义,成功地进入了施得身边一米之内。”夏花的害羞只是十分短暂的一瞬,片刻之后,她就恢复了自信和坦荡,“我要一边合作,一边让他发现我的魅力,然后欣赏我的个性,最终达到让他爱上我的目的……何爷,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何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与错,本来就没有绝对。”   “您的意思是说,支持我这么做了?”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样,夏花高兴地一扬右拳,“太好了,我要一举拿下施得。”   “你的理想就这么渺小,只想拿下施得,不想助施得功成名就?”何爷有意再考验一下夏花。   “想,当然想了。施得只要爱上我,他就是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助自己的男人功成名就呢?”夏花嘻嘻一笑,“当然,爱情和事业同时丰收最好了。”   世间人,要么求名求利,要么为情所困,在任何伟大事业的背后,都会有一个十分世俗的出发点,不要紧,只要在追求成功的过程中,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并且一步步修正出发点,也不是不可以最终顺应天道而成就大道。   经过和夏花的一番私下交流,何爷对夏花的为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更加肯定了一点,夏花确实是施得人生路途中不可或缺的助力。如果有一天夏花被敌对阵营拉走,那么施得至少会损失十年的气运。但如果施得知道了夏花的无底相对事业以及整个人生有多么巨大的帮助,并且再运用得当的话,他至少也可以少奋斗十年。   一得一失之间,有天壤之别。   正当何爷为施得喜忧参半时——喜的是,有了夏花,施得如虎添翼,忧的是,施得的运势现在已经和夏花绑定在了一起,夏花只要离开他,哪怕不是移情别恋,施得的运势也会迅速衰减,正所谓祸福相依,得到的同时,就会担忧失去的痛苦——月清影来到了。   月清影到后,何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悠闲而自得地听月清影和夏花说个不停,他坐在夕阳之中,微眯了双眼,就如一个慈祥的长辈,心境沉静而悠然,一边欣赏夏花和月清影的嬉闹,一边耐心地等候施得的回归。   还好,施得没让何爷久等,在施得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何爷微眯的眼睛迅速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彩。   “何爷,我回来了。”施得踏着余晖循着夏花的笑声迈进了方外居,一抬头,见夏花和月清影正在两棵果树之间说些什么,树叶已经有些泛黄,熟透的果实和两位美女娇艳的容颜相映成趣,犹如一副生动的画卷。   “施得,你怎么才回来?”一见施得回来,夏花扔下月清影,朝施得跑去,“都等你半天了。你说你和碧悠有什么话说,说了这么长时间?”   施得不理夏花,只是冲她摆了摆手,就势坐在了何爷的对面:“何爷,我针对付锐对月伯伯的出手所做的反击布局,您认为可行不?”   “刚才清影对我说了你的计划。”   月清影来后,简单向何爷说了一说月国梁因为何事而找施得。   何爷见施得风尘仆仆的样子,心生怜爱,施得最近的进展之快,出乎他的意料,而且施得越来越展现出人格魅力的一面,从他吸引了夏花一事之上就可以看出,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施得会将越来越多性格相投的人吸引到他的身边。   得道者多助,也是天地之理。   “这件事情,就照你的思路去做,我就不插手了。”何爷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到院中最大最老的槐树下面,手扶树干,“最近几天,你要少出门,多呆在方外居。”   “为什么?”施得十分不解,又一想,明白了几分,“难道是为了不让杜清泫查到我的下落?”   “杜清泫知道你在单城,但不知道你的具体落脚点。”何爷用手一指高达十几米的槐树,“都说家中不种槐树,因为槐树者,鬼树也。但在运师眼中,槐树却是可以隐藏行迹的宝树,因为槐树散发的阴气,可以让运师的推算失效。你只要呆在方外居,杜清泫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推算到你的藏身之处。”   施得点了点头,问道:“万一杜清泫真的找到了我的父母,逼我现身怎么办?”   “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我和问天联手推算了一下,你的父母现身的机缘还不到,杜清泫应该找不到他们。运师本事再大,也不能抗衡天地规律,以你父母的奇怪的命数推算,他们应该是故意躲了起来,不想让别人找到。”   “嗯。”施得不想过多地谈论他的父母,他见夏花和月清影离得远,听不到他和何爷的谈话,就说,“碧悠的亲生父母出现了,她遇到了麻烦,她想……”   何爷摆了摆手,制止了施得继续说下去:“碧悠和他父母的恩怨和纠缠,我已经知道了。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拦。子女是债务,无债不来。子女和父母的关系,分为四种,报恩、报怨、讨债和还债……你知道碧悠为什么被她的父母遗弃吗?”   施得当然不知道,碧悠一直没说,他也不去多问。   “是因为碧悠的父母十分信命,碧悠出生时,胳膊上有一道白色的胎记,有人说,碧悠是戴孝而来,会克亲人。也就是说,碧悠的出生,预示着碧家必定会有一人死去。”何爷微微叹息一声,“克人一说,历来被当成封建迷信,其实从天地平衡之理来看,倒也不全是无稽之谈。”   施得可是吃了一惊:“啊?难道碧悠的出生,真的克死了哪位亲人?”   “本来一开始碧悠的父母不相信碧悠克人的话,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女儿,非留下了碧悠,结果不久之后……”何爷无奈地摇了摇头,“碧悠的爷爷死了。”   “老人年纪大了,随时都可能离世,碧悠爷爷的死,不能算在碧悠的身上,不公平。”施得不是在为碧悠开脱,而是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身世颠沛流离的碧悠,会是克人的命运。尽管碧悠是有几分小性子,但本质上讲,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而且也一直自强不息,不向命运低头。   “是呀,但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就是不公平,或者说,有时就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何爷又恢复了一脸淡然的神情,仿佛世事沧桑于他而言,不过是白云苍狗和过眼烟云,再多的悲欢也会因时间而磨灭和消散,“死了亲人后,碧悠的父母多少信了几分,但还是下不了狠心将碧悠抛弃,谁也想不到的是,仅仅一周之后,碧悠的奶奶也撒手人寰了。这时,之前说碧悠克人的人又来了,告诉碧悠父母,碧悠命硬,除非将她遗弃,否则她会将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全部克死。最后碧悠的父母也害怕了,只好将她遗弃。”   原来碧悠的父母将她遗弃,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是,换了是谁,在面临生与死的选择时也会胆怯。相信碧悠也清楚她被遗弃的原因,碧悠一直不向他明说也就算了,她却还在对父母耿耿于怀,多少有点不应该。如果他是碧悠,他会体谅父母的决定。   尤其是碧悠在遇到何爷之后,她也懂得了天地平衡之理,先不说爷爷和奶奶之死是不是真因她而起,至少她也应该理解父母的决定是为了保全全家。   “克人的说法,真有这么邪门?”施得虽然深信改命之法,却对克人一说,心怀疑虑。   “一个人有气场,一个家也有气场。”何爷并未深入解释克人一说的真假,只是委婉地解释了几句,“有些孩子的气场和家庭的气场契合,有些孩子的气场和家庭的气场冲突,所以,有的家庭有了孩子后会欣欣向荣,而有的家庭有了孩子后,会事事不顺。从天地平衡之理来看,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正常现象,不必非要惊讶或是非要说是封建迷信,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我们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你只需要明白一点就行了,子女和父母的关系,分为四种,报恩、报怨、讨债和还债……”   施得不再多问碧悠的事情了,碧悠的父母也许真被当年别人的一语成谶吓倒了,这些年过去了,对碧悠依然冷淡,可见碧悠的出生和碧悠爷爷奶奶的相继去世,对二人的心理打击是怎样的巨大,留下了无法抹灭的阴影。   又想到了自己和父母的关系,算是哪一种呢?如果说碧悠和她的父母算是报怨,那么他和他的父母,似乎既不是报恩又不是讨债和还债,难道还有四种关系之外的情形?一时想不通,施得也不想了,想起了继母,他心中莫名地一痛,问出了一个一直在心中压抑很久始终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问题。      第021章 胜算      “何爷,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闷在心里,不想问也不敢问,现在觉得,还是问出来比较好……我当年既不想放弃爱情,又想救治继母,所以拿钱去炒期货,结果赔得一塌糊涂,也才有了后来寻死的经历,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当时拿钱去救治继母,她也许还在人世。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我对不起她……”   施得说不下去了,眼泪涌了出来。   何爷拍了拍施得的肩膀,安慰施得说道:“你不要太自责了,人生没有假设,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应该发生的定数。你的继母是很善良,但人性都是有复杂的一面,也许等有一天你知道了你的继母为什么对你视若亲生的真相,你也许就不会那么愧疚了。还有,你继母当年得的是绝症,是不是救治都没有意义,你唯一对不起她的是当她离开的时候,你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施得听出了什么:“何爷,难道继母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爷轻轻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但从她没有善终之上大概可以推断出,她必定做过亏心事。”   如果是以前谁敢说继母半句不好,施得必定会和他拼命,就是何爷也不行,但现在他逐渐了解了许多天地规则和人生定律,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没有不该孤苦伶仃死去的人凄惨地死去,万事皆有姻缘,只是掩藏在表象背后的真相,一般人看不到罢了。   而真相,往往很残酷。   “该吃饭了。”夏花和月清影在旁边的果树之中流连忘返,玩了半天,见何爷和施得的谈话接近了尾声,她才识趣地凑了过来,“何爷,施得,晚上想吃什么?我看别去一碗香吃了,天天吃,也烦了,要不让我和清影亲自下厨房,为你们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   何爷呵呵一笑:“我晚上通常不吃饭,你们年轻人,随意。”   “其实我晚上也不怎么吃饭,据说晚饭不吃饿治百病,是不是何爷?”夏花可不是为了附和何爷才这么一说,而是她确实晚上经常不怎么吃饭,正是何爷所说的不修道已在道中的顺其自然,“不过为了施得和清影,今晚就破例一次吧。”   “为了我和清影?”施得笑了,点破了夏花的小小心思,“你是为了在何爷面前露上一手吧?是为了显示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多才多艺?”   “切,我就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菜,我的好,只需要我喜欢的人欣赏就行。”夏花口是心非地攻击施得,一边说得振振有词,一边还朝何爷使了个眼色,不让何爷向施得透露她的小小秘密。   何爷会心地笑了。   施得才懒得和夏花斗嘴,举手投降:“好,我投降,我投降,现在隆重有请夏总和月董事长下厨。”   月清影微有难色:“做饭我真的不是很拿手,做什么好呢?”   “烙个烧饼噎死施得算了。”夏花说干就干,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白嫩的胳膊,摆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单城的土特产老容头牌烧饼,是施得的最爱,虽然我不会烙烧饼,但烙一张大饼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样,晚饭就是大饼、咸菜和小米粥了?”   原来这就是夏花所说的丰盛的晚餐?施得无语了,只好摆手说道:“好吧,好吧,你当家你做主,就是晚饭喝白开水,我也没问题,只要你没问题就成了。”   “说的什么屁话,我是让你喝白开水的人吗?”夏花十分不满地白了施得一眼,“要喝,也会让你喝刷锅水。”   好吧,施得转身就走,不理夏花对他的攻击,他回屋看书去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方外居。   方外居有正房三间,厨房一间,另有客房一间,平常客房一直闲置,没人入住。施得来到之后,和何爷分享了三间正房之中的其中两间,另一间是客厅。只有施得和何爷的时候,方外居十分安静,现在多了夏花和月清影,就热闹多了,也平添了许多生机。   看了一会儿书,施得伸了伸腰,来到外面,见暮色四合,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厨房灯火通明,夏花和月清影忙碌的身影,在灯光下影影绰绰,颇有一种温馨之感。   何爷闲不住,拿起锄头在为果树松土、施肥,然后浇水。其实施得看了出来,何爷表面上是在劳作,其实是在放松心情,思索下一步怎么走的重大问题。   有时候,适当的劳动确实有助于思索,不过施得现在却达不到何爷收放自如的境界,他来到何爷身边,伸手摘了一个梨子,说道:“何爷,人生定律十三条,还有三条是什么?”   何爷立起锄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最后三条分别是,爱自己原则、宽恕原则和负责原则,至于具体的解释,等你以后自己领悟了,就慢慢知道了。”   “开饭了……”夏花一声嘹亮的呼唤,让施得想深思一下三条原则的心思被打断了。   “走,吃饭去。”何爷放下了锄头,呵呵一笑。   方外居的夜晚,从来没有如今天一样热闹,四个人围在饭桌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尽管夏花的手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烙的大饼要么糊了,要么没熟透,好在何爷不挑施得不说月清影更是不予点评,最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饭后,夏花和月清影一走,方外居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清和宁静。   次日一早,施得天不亮就起来,在院中打了一遍太极拳,然后他陪何爷去了一趟滏阳公园。尽管何爷说过最近让他尽量少离开方外居,但也不是说一刻也不能离开,何况和何爷同行,应该无忧。   去滏阳公园有什么目的,何爷没说,施得也就没问。   虽然已是深秋,滏阳公园依然人流如织,老人们锻炼身体的热情比年轻人工作的热情还要高涨,施得感慨,见一堆老太太在整齐划一地跳广场舞,心想说不定有朝一日中国老太太的广场舞会冲出国门走向世界。   何爷径直来到滏阳河边,站在岸边俯视奔流不息的滏阳河水,对施得说道:“从现在起,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你都到滏阳河放生一次。”   “为什么是初一和十五?”对于放生的功德,施得自然知道,上次他就是以放生的功德回向给了李三江的母亲,结果李三江的母亲很快转危为安。上天有好生之德,放生,也是顺天而行。   “初一和十五,是斋日。斋日放生,功德最大。”何爷回身说道,“一个月之中有十天是斋日,以农历为准,初一、初八、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三十这十天,这十天之中,不吃肉只吃素就是功德无量的善举,何况在十天之中放生了?”   施得点头记下:“上次放生是为了救李三江的母亲,现在放生又是为了什么?”   “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不杀第一……放生,就为了培养你的慈悲之心。碧悠说过的一句话很好,心地无私天地宽,做人方可有胜算,和杜清泫较量,只凭实力,即使我和毕问天联手,也胜算不大,想要胜,就得另辟蹊径。”何爷迈步朝松林走去,一边走,一边为施得解释,“自古以来邪不压正,但正气从何而来?从慈悲中来。慈悲从何而来?从不杀生和放生中来。”   松林的中间,有一处土山,土上有一座塔。施得跟随何爷一路上山,来到塔下。塔下,有几个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也有几名衣衫褴褛的乞丐。   “除了放生之外,你还要定期去养老院帮助孤寡老人,对于乞丐,只要见到了,就要布施。记住,是布施,不是施舍。施舍的心理,会让你的功德减少无数倍。”何爷一边说,一边伸手拿出十元钱,放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名乞丐的面前。   施得也照做,拿出几十元,每名乞丐放上一张。对于布施定律,他深信不疑,天地平衡之理就是如此,你布施出去的东西,不管是金钱还是物质,不管是快乐还是烦恼,都会成倍地回报到自己身上。   如果说放生是为了培养慈悲之心,布施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赚钱?   何爷猜到了施得的疑惑,笑道:“布施,如果说仅仅是为了赚钱,就太浮浅了,钱买不来的东西有很多,生命、快乐、亲情,都在钱的能力之外。布施,是为了培养你的平等心。慈悲心,是为了让你以慈悲的心态看待世间,平等心,是让你以平等的心态来行走世间。根据吸引定律,你若慈悲,你周围就会围绕一群慈悲之人,那么你就会生活在一个谦和安定的环境之中。你若平等,你遇到的朋友也会是心态平和不会盛气凌人的人。慈悲心,让你不会遇到大凶大恶之人,你就不会遭遇不测。平等心,你不会歧视乞丐,就不会有人歧视你……”      第022章 奇遇      施得明白了,何爷让他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既是为了帮他化解劫难——尽管还不知道他的劫难是什么,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更是为了他的长远打算。   “知道了何爷,我都记下了。”施得十分恭敬地应答。   如果说何爷为他改命,何爷是外在的推动力,那么在知道了人生定律之中,如何从生活中的点滴事件做起,就是必要的内动力了。只有外动力远远不够,内动力才是改命成功的决定因素。   “古人说,仁者无敌,不是说仁慈的人天下无敌,而是说在仁慈的人的眼中,天下没有敌人。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全由你的心念决定……施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何爷进一步为施得阐述道理。   “明白,慈心不杀的人,不会被人所杀。平等待人的话,不会被人歧视和欺凌。”施得触类旁通,对何爷的教诲,全部铭记在心。   “好,很好。”何爷欣慰地笑了,孺子可教,施得既有悟性,又有信念,如果他再有足够的耐心,大事可成。   信念也很重要,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老子也说过,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芸芸众生不计其数,天生富贵者少,大部分是生来平淡,但人人都想成功,为什么成功者少?就在于许多人不知道改命之法,即使知道,也不信。   也有人信是信了,却又做不到。所以,人生失败者不要怨天尤人,越是怨天尤人,越会在失败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世界不会欠你什么,在你对世界没用之前,世界不会回报你任何好处。   想成功,先从做一个对别人对世界有用的人开始。   “小伙子,我见你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双目有神、气宇轩昂,你是有喜事将近呀!”   正当施得和何爷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穿一身道士服装、留山羊胡、个子不高、贼眉鼠眼的算命先生一把拉住了施得的胳膊,他眯着本来就不大的一双小眼,上下打量施得几眼,似乎他的一双小眼是慧眼一样:“小伙子,我来为你算上一卦,不准的话,分文不取。”   施得哑然失笑,在他和何爷面前,还敢有江湖骗子卖弄相面之术,当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他一时玩心大起,索性不走了:“哦,老神仙,你真有相面的本事?”   “不要叫我老神仙,太俗,叫我主任大师。”自称主任大师的江湖骗子,伸手一捋山羊胡,一脸故弄玄虚的表情,“主任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空气无所不知的意思……”   为什么要叫主任大师?难道说现在的江湖骗子也想过一把官瘾起一个官场职称?施得暗笑一气,忙打断了主任大师的自吹自擂,笑问:“大师说我喜事将近,到底是什么喜事呀?”   主任大师回到座位上——他的座位是一个年久失修的马扎,坐上后,吱吱直响,让人担心随时会一屁股坐到地上——又眯起了眼睛,掐指一算:“有两大喜事,一是婚姻,二是事业。”   世人所追求的无非是两件事情,美满的婚姻和成功的事业,通俗地讲,就是美女和金钱。主任大师的话,其实就是没用的屁话。   何爷笑而不语,站立一旁,施得蹲在主任大师的面前,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请大师为我指点一下迷津,我的婚姻什么时候到来,我的事业什么时候才会成功?”   “好,报上你的生辰八字。”主任大师煞有介事地又掐起了手指头。   “嗯,是……”施得随口报上了一名国内知名富翁的生辰八字,他倒要看看,主任大师到底有几斤几两。   主任大师又是掐手指又是翻白眼,嘴中念念有词了半天,忽然睁开了眼睛:“小伙子,从面相上看,你的命运非常不错,是喜事将近的面相。但你的生辰八字却是大凶,你怕是有大难临头了。”   施得最近确实有劫难将至,但他才不会相信主任大师是真的算了出来,开玩笑,用别人的生辰八字算他的命运,驴唇不对马嘴,他忍住笑,故作一脸惊慌:“大师,什么大难?怎么化解?”   主任大师左手右手同时掐指一算,又念念有词了半天,才睁开一双闪烁人民币光芒的小眼,冲施得捻了捻手指:“欲知有何难,当须心中念。破财可免灾,花钱可渡船。”   这年头,流氓有文化,骗子也高雅,眼前其貌不扬的主任大师,居然也能拽几句词,不简单,施得也不含糊,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到了主任大师的眼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大师笑纳。”   主任大师伸出两根手指捏过十元钱,顺手放进了口袋,然后才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年轻人,心诚则灵,看在你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本着善良的出发点,帮你化解了灾难吧……你的大难,落在一个姓王的人的身上,他叫王五还是王六,我现在还算不出来,除非功力再提高一些才行。但提高功力,会耗费心血,你也知道,现在的生活条件,物质还是不那么丰富,耗费心血就要补充营养,补充营养就要花钱买补品……”   绕了半天,原来是嫌十元钱太少,十元钱不少了,可以买好几斤鸡蛋或是十几斤粮食了,施得见主任大师贪心不足蛇吞象,心想与其逗他玩,不如吓一吓他,让他以后不再算命骗钱,也算是好事一件,既让主任大师从此走向正途,也让世人改变对算命都是迷信的误解。   想通此节,施得嘿嘿一笑:“主任大师,如果说我也会算命看相,你信不信?”   施得说话的声音挺大,不但让周围几个算命先生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让周围一些锻炼身体的老头老太太也听到了,顿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主任大师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小伙子,你是闲着没事来消遣我的吧?告诉你,就凭你的三角眼招风耳和一张大嘴,你还会看相?笑话,你不穷困潦倒连吃饭都成问题的话,我就趴在地上学狗叫!”   别动不动就翻脸急眼,身为一名职业骗子,最起码的职业素质应该有,施得暗暗摇头,主任大师的恼羞成怒证明了他的心虚。   当然,施得不会承认他真的这么丑,主任大师对他三角眼招风耳和一张大嘴的形容是恶意贬低,拜托,他五官端正,是一个标准的帅哥好不好?说他三角眼招风耳,什么眼神?不过现在不是讨论长相的时候,施得也就没有理会主任大师的污蔑。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除了主任大师的几名同行之外,还有几十名老头老太太都凑了过来,将施得和主任大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何爷反倒被挤到了外面。   何爷一脸笑意,既不和人抢地方,也不制止施得的胡闹,他当然可以猜到施得可不是真的在胡闹,而是有意为之。虽然还猜不到施得到底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但何爷相信施得的出发点是惩恶扬善。   主任大师的几个同行将施得团团围住,几人中,有人肥头大耳,有人瘦如竹杆,也有人相貌堂堂,还有一人是相貌平平扔到人群中就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老年妇女。四人,如果在武侠小说中,绝对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一等一的高手。   肥头大耳者年约50上下,白净无胡子,施得称他为肥骗。瘦如竹杆者年约60左右,脸黑如墨,施得叫他瘦骗。而相貌堂堂者,年纪40开外,穿西装打领带,戴一副金丝眼镜,手中还拿着手机,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样子,施得将他命名为文骗。   至于相貌平平的60岁的老年妇女,施得也没替她想一个好名,直接叫她女骗了。   当然,和他正面打擂台的主任大师,就叫主骗了。施得也看了出来,主任大师是五人骗之中的为首者,其余四人,不管是肥骗、瘦骗还是文骗和女骗,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见被众人包围在中间,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惊惶失措了,一拳难敌四手,施得一人,肯定不是五人骗的对手。不过施得却是不慌不忙,因为他很清楚,今天的交手,不是武斗,是文斗,是智斗。骗子也是骗亦有道,他们自认他们骗术高明,肯定还要用骗术来胜他,而不是围殴他。   况且以五人的年纪来看,五人骗也不是如过江龙一样喜欢用拳脚说话的主儿。   “趴在地上学狗叫?”施得哈哈一笑,“别污辱狗了好不好,狗也没有招你惹你不是?这样吧,既然你是大师,会相面,我呢,不是什么大师,却也会粗浅地看相之术,我们就比试一下谁看相看得更准,成不?谁输了,谁就跪在地上叫三声师父,然后师父说什么,就必须做什么,敢不敢比一比?”      第023章 人生如戏,不只靠骗技      “敢,谁不敢谁是孙子!”主任大师被施得激起了火气,主要也是周围的围观者越来越多,他骑虎难下,而且他也自信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会输过一个20来岁出头的小年轻?开什么玩笑,他吃的盐都比施得吃的饭多。   “好。”施得很江湖地冲周围的人群一抱拳,“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娘,我和这位大师在这里切磋一下相面术,请各位父老乡亲做一个见证。刚才主任大师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谁输了,谁就得拜师,而且还得听师父的话……父老乡亲,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围观的老头老太太都是精神充沛不怕有事就怕没事闲得慌的主儿,一见有免费的热闹可看,顿时来了精神,齐声叫好,“比,赶紧比。输了就得认账,谁不认账谁就是孙子!”   不错,很好,气氛很热烈,施得见现在的形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回身对主任大师说道:“大师,下面开始比试吧,怎么比,你说了算。”   主任大师在滏阳公园摆摊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被挑衅的事情,虽然他相面算卦经常出错,但总能及时自圆其说,糊弄过去,今天的事情,让他大光其火的同时,还激起了他的争强好胜之心。   本来主任大师没什么真本事,只看过几本入门的相面书,就以为他已经精通了相面之术,而且他行走江湖多年,一靠察言观色二靠故弄玄虚三靠连哄带骗,基本上摆平了百分之八十的求卜问卦者,其中不乏官员和富商以及几十岁的老人家,如施得一样看上去既不是公子哥又不是有钱人的普通年轻人,他见多了,通常情况下,三言两语就能吓得对方屁滚尿流然后乖乖交钱。没想到,最容易哄骗的普通年轻人反倒敢当众挑战他的权威,真当他十几年的摆摊生涯,靠的全是骗技?   人生如戏,全靠骗技不行,除了骗技之外,还要有演技和口技。   “怎么比?简单,我就为你相上一面,说说你目前的生活状态。说对了,你别赖账就行。”主任大师伸手拿出一只罗盘,煞有介事地围着施得转了一圈,然后冷冷一笑,“小伙子,你现在一事无成,月收入不到300块,对不对?”   施得刚才给主任大师十元钱的时候,故意将钱揉得皱成一团,而且掏钱的时候,他表现出很不舍很心疼的样子,主任大师也确实有几分眼力,注意到了他故意设置的细节,他点头说道:“没错,大师说得对,我现在确实很穷。”   主任大师得意洋洋地一笑,目光又落到了施得的鞋上,见施得的鞋上有新鲜的泥土——施得刚才和何爷去河边,踩了一脚泥——他心中就又有了计较:“你现在干的是苦力活,是不是?”   唉,不好意思大师,又善良地欺骗了你的眼睛,施得点头说道:“大师又说对了,我现在每天起早贪黑,就是为了挣一口饭吃。”   主任大师几乎要仰天大笑了,施得水这么浅,还敢挑战他的权威,真是一个傻蛋,他继续说道:“你现在单身一人,连对象都没有,不对,你父母也不在身边,我说得都对吧?”   施得的穿着很普通,裤子有点皱,衬衣也没熨,头发虽不脏,但也不算是一丝不乱,再加上他还没有来得及刮干净的胡子,只要仔细观察的话,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身边不但没有女人照顾,也没有父母关心。   当然,施得身边女人倒是有几个,但如果非要说施得没有对象,也说得过去,毕竟他和任何一人都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   点了点头,施得再次肯定了主任大师的判断:“没错,大师的话,完全正确。”   “你现在不但事业不顺,而且人生之路也充满了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你愤世嫉俗,急于想证明自己想表现自己,但你又胆小,不敢去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最后你决定,找一个算命大师来证明自己的本事,所以你就故意来挑事,是不是?”见施得被自己一步步绕了进来,主任大师心中暗喜,就想让施得最后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让他再也爬不上来,一败涂地。   施得呵呵一笑,见时机成熟了,并不急于反驳主任大师的话,而是后退一步,站在距离主任大师一米开外的地方,上下打量主任大师几眼:“大师,你的话说完了,下面,该我给你相面了。”   主任大师条件反射一般,瞬间挺直了腰杆,似乎施得的双眼是摄像头要为他录制节目一样,他一脸迫切的表现欲和上镜欲:“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大师我相貌堂堂,是大富大贵之相。”   施得险些没被主任大师的摆拍逗乐,原以为主任大师行走江湖多年,身为主骗,应该是严肃认真的性格,没想到,他还有当喜剧演员的天赋,一个骗子也想上镜,这年头,都是什么事儿,骗子也想登上大雅之堂?不过一想也是,小骗骗钱,中骗骗名,大骗骗权,世间纷纷扰扰,许多人沉迷其中,骗来骗去,最终还是骗了自己。   不过要说主任大师的面相,还真不是贫寒困苦之相,当然,和大富大贵之相就不沾边了。话又说回来,就算他是大富大贵之相,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会福分耗尽,无福可享了。   以施得的眼力,主任大师别说是相师中门了,连初门也算不上,只算是门外汉。也正是有太多主任大师这样的门外汉行走江湖行骗天下,才让相面一说被世人误解,最终被污蔑为封建迷信。施得倒不是非要为相面正名,而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育一下类似主任大师一类的骗子。   “主任大师,你知道面相学笼统来说,分为五官、三停和十二宫,五官都知道指的是耳、眉、眼、鼻、口,三停是指上中下三停,那么十二宫指的是什么,你又知道吗?”施得不是有意考一考主任大师,而是向围观的众人简单地普及一下相面的基本知识。   “十二宫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主任大师见施得不按常理出牌,还想考他,不由得意地笑了,“十二宫分别是命宫、财帛宫、兄弟宫、夫妻宫、子女宫、疾厄宫、迁移宫、奴仆宫、官禄宫、田宅宫、福德宫、和父母宫,分别对应一个人一生之中的各种利害关系。”   看来主任大师也看过不少相书,对十二宫背得滚瓜烂熟,不错,施得暗暗点头,十二宫位于面相之上,被人为划分了十二个区域,分别对应人的一生的各自运势,比如命宫,位于两眉之间,就是俗称的印堂,关系到一个人的基本运势,所以相面术语上才会有印堂发暗如何如何的说法。至于其他宫分别对应什么运势,顾名思义就可以知道大概。   同样,五官也可以为一个人的大概运势做出一个笼统的分析,并进而判断一个人的运势吉凶,通常眉毛关系到健康和地位。眼睛关系一个人的意志力和心地的良善。鼻子关系到一个人的财富与健康。嘴巴关系一个人的幸福、食禄和是否有贵人运。耳朵关系到一个人的能否长寿。   三停,上停,是指由额上发际到眉毛部位,主管少年的运程,执掌15岁到30岁之间的运势。中停,是指由眉毛到鼻准头部位,主管中年运程,执掌31岁到50岁之间的运势。下停,是指由鼻下到下巴部位,主管晚年运程,执掌51岁以后的运势。   基本上,上停高、长而丰隆,方而广阔的话,主社会地位高。而中停隆而有肉的话,主富而寿。下停如果圆满、端正而厚重的话,主一生有福气。另外,耳朵部位执掌15岁以前的少年运势,所以耳朵相好,对于少年运有助力。   “既然主任大师很清楚十二宫,那么我想请问主任大师,你的命宫发暗,你知道吗?”施得开始为主任大师下套了,他向前一步,手指主任大师的印堂,大声问围观的人群,“他这里是不是黑乎乎一团?”   正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施得迎着阳光,主任大师背对阳光,施得向前一步,又挡住了部分阳光,在周围环境以及施得刻意营造的光线环境的衬托下,主任大师又不是白色人种,他印堂不发黑才怪了。   若论造势,以主任大师行走江湖十几年的经验,也断不是施得的对手,何况施得在相术之上入门虽晚,却又比主任大师高深多了,施得的话才一出口,围观的众人都大声附和施得:“是黑。”   主任大师吓了一跳,他再自信再认为施得是在唬他,也架不住周围这么多人异口同声地和施得的说法一致,当时就下意识一摸印堂——摸又摸不出颜色——他就又后退一步,从身上翻出一枚镜子,当众照了起来。      第024章 略施小计      施得哈哈一笑,伸手从主任大师手中抢过镜子,又塞回了主任大师的手中:“大师,行内有一句术语,叫医不治己相不看己,医生不为自己治病,相师不为自己看相,自己为自己治病看相,掺杂了太多的个人因素,容易出现差错。你不要再看自己的面相,你只需要听听我接下来说得对不对就行了……”   主任大师被施得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再当众照镜子了,但心里却有了阴影,心想今天出门的时候记得照了镜子,印堂没有发暗,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异口同声说他印堂黑乎乎一团,难道说,印堂突然转黑,是因为遇到了施得的缘故?   主任大师也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多少也看过几本相术,知道人的面相在一天之内时刻都在变化之中,遇到不好的人或事,印堂转眼变黑也不是没有可能。莫非是说,施得一个毛头小伙子,真是他的克星不成?   被施得影响了情绪,主任大师犹自不知,心中的底气却是已经泄了几分。   施得察言观色,将主任大师的表情尽收眼底,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表情:“十二宫中,财帛宫位于鼻头的部位,主一生的财富的多少,大师,你的鼻头又小又扁,整个鼻子如一条软塌塌的虫子卧在脸上,说明你一生财运一般。再根据你的三停来看,上停窄小而贫瘠,主社会地位不高。中停干瘦而无肉,主贫穷而短命。下停缺陷而歪斜,主一生没有多少福气,综合下来可以得出结论,大师,你这一辈子,既没钱又没好运,而且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   “你……你胡说八道满嘴放炮!”主任大师气得暴跳如雷,怒极之下,拿起身后的小马扎就要砸向施得,“我让你一个嘴上没毛的臭小子敢对老人家不敬,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你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施得朝旁边一闪,哈哈一笑:“君子动口不动手,父老乡亲们,你们说,他打人对不对?你们还想不想听我继续对他相面?”   “打人不对。”施得对面相学的讲解,深入浅出,周围人群正听得津津有味,自然想再听下去,就都向着施得说话,“想!”   人群一起喊话,声势浩大,主任大师顿时气焰不再嚣张,收起了马扎,悻悻地瞪了施得一眼:“你刚才的话只不过泛泛之谈,等一会儿如果在具体的事情上说不对的话,小心点。”   施得不用主骗提醒也知道要小心点,因为主任骗子的四个随从——肥骗、瘦骗和文骗、女骗,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悄悄地朝他又围拢了几分,等于是说,他的包围圈,又缩小了几分。   “好,下面就开始说到具体的事情了。”施得又向前迈进一步,打量了主任大师一眼,说道,“眉毛是兄弟宫,主兄弟关系的吉凶等事,大师,你的眉毛稀落而且又是断眉,可见你没有兄弟姐妹,你是独生子。”   一句话说中了主任大师的身世,他顿时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说眼前的小伙子还真有几分真本事不成?刚才虽然施得说得头头是道,但都是相书上的话,任何一个人看得多了,也能背得下来,不足为奇。但能学以致用,并且一语道破天机者,就是高人了。   可问题是,施得才多大年纪,他要是高人,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相面一行,经验十分重要,行走江湖多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不但要有敏锐的察言观色的眼光,还要有从细节和一举一动中发现问题的判断力,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相命先生,施得一看就没有过出摊算命的经历,他凭什么?   是呀,施得凭什么?施得什么都不凭,就凭一颗不争名夺利的公心。而且还有一点,他可不是主任大师所说的相面先生,相面先生不过江湖骗子的别称而已,他是相师,是不会靠为人占卜算命的真正的大师。   大师是一个神圣的称呼,哪里有摆摊算命自降身份为了一元十元的蝇头小利而蝇营狗苟的所谓大师?   当然,施得不是神仙,更不是预言家,在不久以后,各类大师层出不穷,在电视上抛头露面,没有底线没有原则,争相推销各种产品,从而毁掉了大师这个神圣的称呼。   虽然被施得说中,主任大师依然嘴硬,哼了一声:“我是没有兄弟姐妹,你是蒙对了。”   周围人群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呼,都见多了算命先生含糊其辞的结论,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分明确地指出对方的身世,都不由自主吃了一惊,太神奇了,素昧平生的人,真的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身世,不要太高明了好不好。   施得顾不上琢磨围观人群的想法,心思又落在了主任大师的身上,今天,他势必要将主任大师一举拿下,作为他出道以来的练手也好,或是第一次全面检验他的相术水平也好,反正今天他吃定主任大师了。   “好,就算是我瞎蒙蒙对了一次。”施得也不生气,眯着眼睛一笑,“位于眼尾部位的是夫妻宫,关系夫妻关系的吉凶和好坏,主任大师,你的眼尾部位不但皱纹多,而且色泽黯淡,说明你夫妻关系很不和睦,不对,不是夫妻关系很不和睦,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结婚,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一句话如一记重锤敲打在主任大师的心上,差点让他当场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施得又说对了?如果说说他没有兄弟姐妹,是蒙对了,但蒙对这种事情,概率太低了,低到不可能蒙对第二次。主任大师现在心里开始打起了嘀咕,难道说,眼前的小伙子真是一位真正的相面高人?   可是,他出道十几年来,还真没有遇见一个真正的相面高人,大多数和他一样是三脚猫的水平,就让他一直以为,在算命界,真没有什么所谓的高人,基本上都是和他一样是坑蒙拐骗的货色。   不等主任大师再深思下去,施得又说话了:“位于下眼皮隆起的部位是子女宫,象征子女是否有出息以及是否有子嗣等,主任大师,对你来说就不用多说了,既然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是没有子女了。”   围观的众人不干了,纷纷叫嚷:“小伙子,你先别急着往下说,听主任大师说个明白,他到底有没有结婚,是不是单身汉?”   主任大师虽然行骗多年,喜欢张口就天花乱坠胡言乱语,但在自身的事情上,却还保留了一丝诚实,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是的,他说对了,我确实是一个人过,没媳妇没孩子。”   “哗!”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高喊,“小伙子,好样的,你厉害。快点说下去呀,我们都支持你。”   施得冲人群挥了挥手,一脸谦逊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既阳光又低调,他又看了主任大师一眼,说道:“位于两眼之间山根的部位,也就是鼻头之上印堂之下的地方,是疾厄宫,关系到健康方面的吉凶。主任大师,你的疾厄宫还算不错,说明你的体格还行,平常没什么大病,不过小打小闹的感冒和上火,倒也不少。”   这一次主任大师干脆连话都不多说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基本上在施得面前已经丧失了斗志。   “位于上额两端眉际部位的是迁移宫,关系迁徙与出门在外的吉凶,从你的迁移宫来看,你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单城市区,算一算的话,大概几十年没有出过单城了吧?不出门最好,因为你的迁移宫有突起,主如果出门就会遇到横祸之兆。”最后一句是施得善意的谎言,是在吓唬主任大师,主要是为了防止主任大师以后在单城骗不下去了,再去外地行骗。最好让主任大师呆在单城一地,既对社会危害小,也对他本人有利。   骗人者,人恒骗之,算命先生多半没有太好的下场,施得希望他今天之举,可以敲响警钟,让主任大师从此弃恶从善,他就含笑欣慰了。   主任大师现在基本上已经被施得震住了,就连他的四个追随者,也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再有所异动。作为从事算命事业多年的职业骗子,心中多少有几分敬畏之心,知道相面术有源远流长的传承,几千年来,能人异士众多,其中肯定会出现一些真正的高人。肥骗、瘦骗和文骗、女骗,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骇之色。   一辈子打鹰,难道今天真的要被鹰叼了眼?   施得将四骗几人的神情只扫了一眼就尽收眼底,暗暗一笑,继续说道:“位于面颊下端部位,也就是嘴角两侧部分的奴仆宫,现在不再有奴仆一说了,所以奴仆宫关系到交友和手下关系的吉凶好坏。从大师的奴仆宫平顺舒展可以看出,大师的人缘还不错,对朋友也很好,而且身边至少有几个关系非常不错的追随者,我算算啊,一共是……四个!”      第025章 神转折      施得话一出口,四骗差点没有惊叫了声,邪门,太邪门了,这个小伙子不但是大师,而且还是无比高明的大师。   更让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施得暗暗一笑,又说:“四个关系不错的追随者,一个是胖子,一个是瘦猴,一个戴眼镜,一个是女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四个人,就在人群之中……”他一转身,用手一指胖子,“胖子就是你,对不对?”   胖子可是吓了一跳,一缩脖子就想躲闪,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躲得了,况且人群中热心而好事的老头老太太才不会让他躲开,还故意推了他一把。   胖子被推到了施得面前,他强自镇静,嘴硬不承认:“你猜错了,胖子不是我。”   “哄……”人群一阵大笑,胖子紧张之下,说话口误,他明明是胖子,却还是说胖子不是他。   胖子意识到了出错,他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我是说,你说的那个胖子不是我。”   施得暗中打量了胖子一番,将胖子的面相和格局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好吧,胖子不是你,也许是我看走眼了,不过如果真不是你的话,到底会是谁呢?因为我算了出来,主任大师的追随者中的胖子,近日会有大难临头,我想帮他化解劫难。”   如果施得的话倒退十几分钟之前说出,胖骗别说会相信了,肯定会嗤之以鼻,当施得的话是放屁,但现在不同了,施得刚才对主任大师的点评,句句命中,让胖骗意识到眼前的施得不但是一个真正的高人,而且还是铁口直断点人前程的真正的大师。   胖骗吓着了,立马小学生一样举起了右手:“大、大师,我就是主任大师的追随者,我叫庞神算,您说我大难临头了,求求您帮我解难,我谢谢您了。”   瘦骗、文骗和女骗交流了一下眼神,三人心中同时一声叹息,得了,以前牢不可破的五人组合,被施得一句话就打破了,而且施得用的还是他们平常常用的骗技,果然应了一句话,骗人的人,早晚被人骗。   当然,用更文雅的话形容就是,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   “你的大难,回头再说,等我先说完主任大师的命运,对了,主任大师的真名叫什么?”施得见化解了五人组合之中的主任大师和胖骗,哦,庞神算二人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就有意继续深入挖掘五人组合的秘密。   其实现在施得动了一个心思,他有意将五人组合收到他的阵营之中,让几人从此走向正路。以几人行走江湖十几年的经历,肯定可以帮他应付一些背后的暗算,在一些不见光的较量中,几人应该可堪大用。   “主任大师真名叫……曾登科。”庞神算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主任大师的真名,他现在基本上被施得左右了判断力,在他眼中,施得才是比曾登科高明无数倍的真正的大师。   曾登科?还真是一个好名,施得点头一笑,又转身看向了主任大师——或者说曾登科:“位于额头正中部位的是官禄宫,关系事业、官位、学业等方面的吉凶好坏,大师,哦,或者叫你曾登科也行,你的额头平平,既不光洁又没饱满,说明你事业一般,官位没有,学业无成。”   曾登科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眼前的小伙子,确确实实是一个真正的高人,是他行走江湖十几年来遇到的第一个达到相师之境的大师,他再也生不起丝毫的一争高下之心。   施得并没有见好就收,他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收服曾登科,而是想向在场的众人为相面之术正名,一改世人对相面就是骗钱的偏见,他继续侃侃而谈:“位于眉与眼中间的眼皮的部位,是田宅宫,关系一个人的家运吉凶。既然曾大师没有家室,家运吉凶和好坏,也就无从谈起了。”   “位于双眉上方偏外部的部位是福德宫,关系到财运和福气的吉凶好坏……曾大师的福德宫还算不错,但从面相上看,财运和福气的时运还没到,不对,应该是说马上就要到了,就在眼前。”施得开始进一步引诱曾登科下水了,“如果曾大师把握住眼下的机会的话,只一个转身,就会时来运转。”   “十二宫的最后一宫是父母宫,父位于左额中间偏上、母位于右额中间偏上,父母宫关系到与父母之间的缘分吉凶好坏等,曾大师的父母宫平淡无奇,黯然无光,应该是早年和父母关系一般,现在父母已经离世了……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主任大师,不,曾登科现在已经不敢再自称大师了,他见他的身世和命运全被施得说中,几乎没有丝毫偏差,心中对施得佩服就如滔滔江山绵绵不绝,以他50多年的人生经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施得一样神机妙算算无遗漏的真正高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曾登科脑中迅速转了一转,想起刚才施得即将时来运转的暗示,他蓦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后退一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施得面前:“大师,请收我为徒吧!”   这一个转折来得太突然,围观人群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这唱的是哪一出?怎么跪下了?”   “就是,怎么不打起来,这么快就认输了?”   “估计是遇到真高人了,李鬼遇到李逵了,能不认输?”   “这小伙子这么年轻,怎么看怎么不像高人,这伙人是不是在故意演戏唬我们玩呢?”   “我看不像,小伙子挺面善……”   施得见曾登科比他想象中更上路,心中暗喜,伸手扶起曾登科:“起来,想跟我也行,但必须改了算命的营生,以为再也不能算命骗钱。否则,你别说时来运转了,一辈子孤苦伶仃到死也会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是,是,我一定听大师的话,再也不算命骗钱了。”曾登科是真的口服心服了,算了一辈子命,他比谁都清楚一个真正能从面相上看出命运起伏的人,是怎样的高明和神奇,他相信跟了施得,以后绝对用不着再摆摊算命。而且说实话,摆摊算命只是蝇头小利,不过是混一口饭吃,风餐露宿不说,还经常被人看不起。   围观众人见经常摆摊算命的主任大师亲口承认算命是骗钱的伎俩,都众说纷纭,说以后再也不能相信算命先生的话了,闹了半天,根本就不是为人指点迷津,只是骗钱。   施得见效果达到,冲围观人群一抱拳,朗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相面一说,自古就有,不是封建迷信,而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命理学。不过请大家不要相信街头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真正的相面大师,不会摆摊算命,为什么呢?因为天机不可泄漏,泄漏了太多的天机,会遭天谴。谁也不会为了几元钱的卦钱而丢了性命,是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相面虽然有一定的科学性,但并不绝对,相由心生这句话主要说一个人的个性、心思和为人善恶,可以由他的面相看出来,同样也可以理解为,如果一个人一心向善,那么他的面相也可以随之改变。面相一改,命运也会随之改变。所以,面相只是决定一个人一部分的命运,如果天生命不好,后天通过行善积德努力奋斗,一样可以改命,可以成功!”   “说得好!”施得的话,赢得了人群热烈的掌声。   施得谦虚而含蓄地笑:“谢谢父老乡亲的捧场,最后我再奉送大家一个相人口诀,可以当成在生活中识人看人的参考——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立意看指爪,风波看脚筋。若要看条理,全在言语中。”   众人意犹未尽,都围着施得,想让施得看相指点前程或是断断吉凶,施得一一推辞,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来到僻静之处,一回头,见以曾登科为首的五人组,寸步不离地跟了过来。   既然有意收了他们,施得就依次为几个人相了一面,心中有了大概计较,问道:“我知道了曾登科和庞神算的名字,剩下的三个人,都叫什么名字?”   “大师,我叫文武艺。”文骗抢先一步,恭恭敬敬地答道。   “大师,我叫游子旭。”瘦骗也一脸恭敬。   “大师,我叫石中玉。”女骗也报了名字。   还不错,几个人的面相之中,有可以转机的命数,而且每个人的名字都各有意思,施得暗暗点头,如果几人可堪大用的话,以后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他见时间不早了,说道:“这样,你们现在去精诚玉器行,直接找萧幕辰,就说是施得让你们来的。见到萧幕辰后,他会安排你们做一些事情,你们做的事情的好坏,关系到你们以后能不能受到重用。”   “是,大师,我们都听明白了。”      第026章 境界决定世界      “不要叫我大师,叫我施得就行了。”施得不怕几人有二心,将几个人交给萧幕辰调校,肯定没有问题,萧幕辰在用人之道上面,有独到之处。再者他也看了出来,几人现在被他的相术震惊,想跟随他左右的想法,是真心。   告别几人,施得见何爷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心中一笑,何爷不是对他没有耐心,而是对他完全放心,所以才独自离去。   约好了今天和木锦年在一碗香见面,施得加快步伐,回到了一碗香。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何爷在一碗香等他吃早饭。   陪何爷和碧悠一起吃过早饭,吃饭期间,碧悠只字不提她父母的事情,施得也就没有涉及这个话题,何爷更是问也没问。饭后,何爷要回方外居,施得送到门外。   刚到楼下,忽然,一辆汽车驶进了一碗香门前的停车场,此时时间还早,不是饭点,一碗香还没有营业,汽车的驶入就有几分唐突的意思。   车一停稳,车上下来一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人长得很精神,他冲施得笑了一笑:“不好意思,我想打听一个地方,请问你知道华达房地产怎么走吗?”   原来是问路之人,问的还是赵苏波的华达房地产,施得也就没有多想,现在他和赵苏波也算携手合作了,再者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他就向前一步,向年轻人详细说了行车路线。   年轻人细心聆听,听完之后,很有礼貌地朝施得点头感谢,正要上车时,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年约50开外的老者下车,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了一个精美的保温杯。   老者精神状态不错,红光满面,双眼有神,印堂明亮而有光彩,三停均等而饱满,再如果逐一分析十二宫的话,几乎无一处有缺陷,面相堪称圆满之相。   施得暗暗吃了一惊,他也算识人无数了,不管是月国梁还是黄子轩,面相之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陷,完美者,万无其一,元元算是一个,不过元元是先天大成之相,后天的面相是否还可以一直保持完美,就不好说了。相由心生,如果元元一直不改她的机心,到了三四十岁之后,她的面相会多了阴晦少了明媚。   眼前的老者明显不是先天大成之相,而是后天一心向善事事坦荡,才心底无私天宽,修正了面相之中的天生的缺陷,终于有了现在的圆满之相。   一个人在40岁之前,面相天生,是父母所赐,40岁之后,面相会随着心中的善恶而变得面善或是面恶。如果一个人天生面相丑陋,但却是心底十分善良,那么40岁后,也会变得慈眉善目。而如果一个人天生面善,或是眉清目秀,却心中阴暗而丑恶,或是从事的是暴力的职业,那么到了40岁后,也会变得满脸横肉。   所以面相学不是迷信,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人生命理学。初次见面的人,从他的长相、目光以及言谈举止之中,大概就可以推算他的性格和为人。一个慈眉善目之人,必定心怀坦荡而乐观向上,一个满脸横肉之人,多半不是乐善好施的好人。当然,也有面善心恶或是面恶心善的情况,凡事没有绝对,不过相比之下,就少多了。   面相一说,自古有之,早就当年吴王勾践时,范蠡就成功地运用了面相学,逃过一难,他深知勾践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遂功成身退,与西施一起泛舟齐国,变姓名为鸱夷子皮。而和他同时辅佐勾践的文种,不听他的劝告,非要留下,结果最后被勾践赐剑自杀。   其他如苏秦是“骨鼻剑脊”,所以名满天下,成为著名的纵横家。项羽是“目有重瞳”,所以所向披靡,成为霸王。而周亚夫是“纵理入口”,纵理即法令,相术中说纵理入唇为饿死之相,周亚夫最终确实是绝食而死。刘秀则是“隆准日角”,所以后来成为中兴汉室的光武帝。   想远了,施得一时恍惚,收回了心思,目光又落到了和他对话的年轻人身上。   刚才他没有过多留意年轻人的面相,由于老者的面相吸引了他,他忽然对年轻人的面相又有了兴趣,目光中就多了审视之意,再次观察了年轻人的面相。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让施得大吃一惊。   倒不是说年轻人的面相有多好,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相,而是年轻人的面相似乎存在了数种可能,一是如果年轻人一转身,可能会是大权在握权动天下的大贵之相。二是年轻人的人生走向似乎面临着一个重大的转折,向左走,会是一事无成并且最终早死之相,三是如果年轻人向右走,却又可能是名动天下手握巨额资产的大富之相。   怪事,真是咄咄怪事,一个人的命运起伏,怎么会变数如此之大?施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正好何爷也没走,他就向何爷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何爷也注意到了年轻人面相的奇怪之处,他朝施得微一点头,并未说话,暗示施得稍后再说。   老者来到施得面前,和蔼地一笑:“年轻人,我路过贵地,迷路了,刚才夏想向你问路了。除了问路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口水喝?”   原来刚才的年轻人叫夏想,施得冲老者点点头:“没问题,一杯水而已,来,老先生,我来帮您接。”   “呵呵,我不叫老先生,我叫李长风。”老者爽朗地一笑,将水杯递给施得,“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施得。”施得心中大跳,原来和他对面而立的人竟是一直让他仰慕的儒商李长风,虽然他对李长风多有研究,但对李长风的长相却印象不深刻,是以才相见不相识,“原来是善济集团的董事长李董,失敬,失敬。”   李长风淡淡一笑:“不要叫我李董,叫我李长风就行,我觉得李长风比李董有气势多了,也好听多了,你说呢?”他又打量了施得一眼,“施得,你的名字也不错,施不望报,得失在我,很有禅意。”   当初夏花初见施得时,对施得名字的解释是施谋用智,得失在我,李长风却解释为施不望报,得失在我,果然人的境界不同,眼中的世界也不尽相同。相比之下,夏花的施谋用智一说,更强调人生的进取精神和奋斗,而李长风的施不望报,更有布施和达济天下之意。   “施不望报,得失在我……”施得更喜欢李长风对他的名字的解释,呵呵一笑,“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这么有禅意有深意,谢谢您了。”   说话间,一碗香有人出来,替李长风的杯子倒满了热水。   正当李长风和夏想一行上车离去的时候,施得上前一步,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夏想,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夏想微微一笑:“华夏的夏,理想国的想。不过大部分人听到我名字,都会联想为遐想或是瞎想。”   直到李长风的汽车消失在远处,施得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回头一看,何爷还没有离开,他就知道,何爷有话要和他说。   “如果从华夏的理想国来解读夏想的名字,他的命运确实是波澜壮阔的一生,而且还有可能登顶。但如果从遐想来解读,他助李长风成就大事,最终也会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而从瞎想来解读,他的命运就很一般了,甚至会是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最终丧命的下场……”何爷也看出了夏想命运存在了数种可能的奇特之处,他沉思片刻,想通了什么,“其实世界上有许多事情,解释不清,夏想的三种命运,或许是三种发心,或者说,是三种出发点,如果夏想忧国忧民,他会去从政,然后造福百姓。如果他想实业救国,他就是现在的情形,从辅助李长风开始,慢慢走向自己的创业之路。如果他只想小富则安,只为自己着想,他就会走向第三种悲惨的命运。”   也是,一个人的心胸越开阔,心量越大,成就就越大。心怀天下者,得天下。心怀小家者,小富则安。   送走了何爷,眼见时间不早了,施得也就没有上楼,一抬头,见木锦年的车已经到了。   多了一个李长风和夏想的插曲,施得心里一直在想,李长风亲自来单城,要去华达房地产,难道说,善济集团和华达房地产,会有什么合作前景?如果真是的话,赵苏波也太让人惊讶了,他长袖善舞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   木锦年停好车,见施得迎候在门口,以为施得是专程等他,忙上前一步,客气地笑道:“施老弟,劳你等候,不敢当呀。”   施得也没解释什么,呵呵一笑,迎木锦年上楼。到了楼上的贵宾间,要了茶水之后,施得没有先抛出正题,而是问道:“锦年兄,你有没有听说过苏波和李长风关系不错?”      第027章 有条不紊      “李长风?”木锦年愣了一愣,又想了一想,“没怎么听苏波说过,不过以苏波的为人,他和李长风攀上关系,也不算什么难事。他会来事儿,又能伸能屈,和谁都能谈得来,也没有不共戴天的对手,我很看好他的前景。”   有一类人就是广交天下朋友,而且从来不与人交恶,虽说失之于圆滑,却也是左右逢源的一种人生态度。施得心里有数了,相信即使赵苏波和李长风关系不是那么密切,至少也是可以坐下一起谈谈的友好。   “怎么想起问这个?”木锦年喝了一口茶,不明白施得怎么上来就是关于赵苏波和李长风的题外话。   施得呵呵一笑,简单一说刚才和李长风的偶遇,木锦年听了,也笑了:“还真是凑巧,问路问到你这里了。呵呵,我倒是乐见苏波和李长风可以合作,苏波的为人,比付伟强强太多了。”   既然提到了付伟强,施得也就开始说到了正事:“锦年兄也想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   “是呀,滏阳区旧城改造的蛋糕很大,你和苏波两家也吃不完,既然如此,我来分一杯羹,也不为过吧?”木锦年知道施得找他前来,肯定有要事要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重大事情,但猜也能猜到,多半和付伟强有关。   现在形势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付伟强成了他和施得的共同敌人,他和施得有了利益共同点,再加上毕爷和何爷的联手,他和施得现在坐在一起共商大计,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对了,等下要提醒施得一下付伟强要对他不利的消息,木锦年心中有了决定。   “我支持锦年兄进军房地产行业,不过,滏阳区旧城改造,现在是各方较量的支点,你现在杀入,就算最后到手一块地皮,也有可能付出不菲的代价,从投入和产出的经济效益来看,这个节点,不是最佳的投资时机。”施得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单城地图,铺在木锦年面前,“锦年兄,单城的地盘很大,许多地方都可以盘活,不一定非要被滏阳区旧城改造局限了目光。”   木锦年不解施得之意:“施老弟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和你竞争?”   施得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有钱大家赚一向是我的原则,何况滏阳区旧城改造这么大的盘子,我再贪吃也吃不完。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付伟强非不让你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你又何必非要和他对着干?现在付锐势头正在上升,万一黄书记调走之后,他担任了市委书记,锦年兄,就算你费尽千辛万苦接手了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一块地皮,到时付锐当权,你最后说不定连工程款都拿不到。不但你有可能被拖死,就连和你合作的风华伦,也会对你大有怨言……”   木锦年深入一想,怦然心惊,施得的话不无道理,以付家父子的德性,到时说不定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可是……他不甘心:“可是如果我不借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进军房地产业,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风华伦就是看中了滏阳区旧城改造的前景才主动提出和我合作,没有他的加盟,我一个人也支不起一个进军房地产业的大摊子呀?”   “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锦年兄是不是考虑一下?”施得的手指放在了地图上的三姓村上,轻轻敲击,“三姓村的地皮,现在一直荒废,如果开发出一座大型的植物园,现在单城市没有一家植物园,作为第一家植物园,又是新兴事物,肯定可以火爆。”   木锦年眼前一亮,想了一想,想起了三姓村地皮的所在之处确实是一大片荒地,而且交通也不十分便利,他一时惊喜:“施老弟,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不过上马一座大型植物园,要克服的难题有很多……”   施得见木锦年和他猜想的一样大感兴趣,哈哈一笑:“当然了,没有难题的事情,让锦年兄去做,就太小瞧锦年兄的能力。难题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市里政策的部分,一个是说服风华伦改变主意,改投植物园的部分。市里政策的部分,我会出面帮锦年兄解决,至于风华伦的难题,就得锦年兄自己出马了。”   木锦年一下站了起来,拿起地图看了半天,又思索了一下前景,心思就更活络了:“市里的政策,能给多大的支持力度?”   “你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的力度!”施得给出了木锦年最想要的答案,“这个项目,我可以向你保证,上,通到黄书记,会由黄书记亲自挂帅,下,会由月市长主抓,你想想看,政策的支持力度,会不大吗?”   “好!”木锦年激动地一拍桌子,“如果投资植物园,可以避免和付伟强在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上的正面交锋,还可以让风华伦和我合作,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当然是好主意,如果不是好主意,施得还不会介绍给木锦年。施得很清楚一点,木锦年的落脚点不在于是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还是植物园项目,他只想借机进军房地产行业,并且拉风华伦加盟。风华伦的加盟,意味着他不用出资就可以借风华集团的东风,从而顺利地来一个华丽的转身,进入门槛很高的房地产行业。   如果有另外的选择,木锦年才不会非要在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上和付伟强较劲,生意人从来讲究和气生财,讲究利益至上,而不是对着干。所以,施得早就料到如果他有另外一条光明大道可供木锦年选择,木锦年才不会非要和付伟强较真。以他对木锦年的了解,木锦年不是一个喜欢事事逞强的人,他性格中忍让的一面比较多。   木锦年并不知道他越来越被施得看得透彻了,他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就走:“施老弟,我先去看看现场。”   “好。”施得见木锦年已经动心,自然高兴,就又说道,“我等你的消息……月市长,还在等我的消息。”   言外之意自然是让木锦年清楚,只要木锦年说服了风华伦,市里的优惠和支持政策,马上就会到位。   木锦年哈哈一笑:“施老弟,我就不说感谢的话了,这件事情如果成了,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他一时高兴之下,又忘了提醒施得提防付伟强的事情。   送走木锦年,施得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电话就响了,一看来是萧幕辰来电,他会心地笑了。   “得哥,来了五个人,说是你让他们来找我。这五个人,都有点意思,你从哪里找到的这几个活宝?”萧幕辰嘿嘿直乐,他也知道现在施得缺人手,他也在想办法寻找可靠的人选,不过一直没有太合适的,突然就来了五个怪人,可靠不可靠先不说,只说五个人的组合,就已经很让人好笑了。   当然,萧幕辰相信施得的眼光,五个人虽然都是怪人,肯定有其可用之处。但相信归相信,他还是有必要征求一下施得的意见,怎么安排五个人为好。   “这五个人,就交给你来处置了。”施得将权力下放,“你安排一下他们,每个人都要人尽其用,不管是什么工作,记住一点,放心让他们去干,不怕出错。”   “万一干砸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直接开除。”既然是考验,就允许犯错误,但有些错误可以犯一犯,有些错误一次也不能犯,其中的分寸,相信萧幕辰可以准确把握,施得就说,“给你一周时间,最后告诉我哪几个人可用,哪几个不可用,怎么样?”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萧幕辰心里有数了,哈哈一笑,“我就是得哥的先锋官。”   和他想的一样,萧幕辰还算聪明,可以及时领会他的意图,施得心中大定,放下电话,才想起也不知道黄梓衡和花流年谈得怎样了,黄梓衡的电话就及时打了进来。   和萧幕辰善于用人相比,黄梓衡为人更有大局观,也更有开拓精神,如果说萧幕辰是一个将才,那么黄梓衡有帅才的潜质。   “得哥,嘿嘿,打完收工!”黄梓衡最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最喜欢周星驰的一句台词——打完收工——他的笑声很有节奏感,“花流年迫不及待地要接手,都没怎么还价,似乎还唯恐别人和她抢一样,我报了一个500万的价格,她还到了480万,然后就成交了。”   舍得古玩行其实没有多少值钱的古玩和玉器,论真正的实力,其实还不如精诚玉器行,不过舍得古玩行胜在拥有独一无二的渠道,卖了一个高价,卖的也是渠道,施得的心理价位是300万,没想到黄梓衡谈到了480万,不错,有水平。   “好,很好。”施得算了一下账,舍得古玩行是他和月清影的共同产业,他必须充分考虑到月清影的利益,“这样,梓衡,480万,你拿10万当你的奖金,再拿出10万当红包分发给每位员工,剩下的460万,拿出40万捐出去,然后将420万全部交给月董事长,由她全权处理。当然了,每一笔钱的去向,你都要向她汇报清楚。”      第028章 穷时积福,富时行善      “捐40万?得哥,有点儿太多了吧?随便意思一下,捐个十万八万就不少了。”一听要拿出40万,黄梓衡舍不得了,“还有,我个人拿10万,给大家一共才分10万,有点不地道呀,这样,我自己拿5万好了,给大家分15万。”   也别说,黄梓衡这种大气的心量,会让他以后可以源源不断地赚到更多的钱,施得暗暗赞赏,说道:“给你的10万,你可以自由处置,捐出去的40万,一分也不能少,而且要快,听到没有?”   虽然不理解施得为什么要拿出40万捐出去,但黄梓衡很清楚施得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他就只好答应了:“好吧,一捐就40万,得哥,当年要是你有这40万,也不至于落魄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   施得呵呵一笑,没再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是,当年他要是有40万,何止想到自杀?钱有时是王八蛋,有时又是一个人福分的象征。富人都是有福之人,又是世间从容之人,不为生计发愁,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物质苦恼,行走世间,因为有钱,所以从容不迫。   而穷人则天天为了生计奔波忙碌,夜以继日不知疲倦,终日只为穿衣吃饭而活,是何等的无奈。不是在享受生活,而是为生活所困。有时想想,穷人和成天只会捡一粒饭屑的蚂蚁有什么区别?所以人人都想成为富人,都想生活得从容而幸福。   人穷时,不要仇富。仇富除了让你更加远离财富之外,对你自身没有丝毫好处。人富时,也不要看不起穷人,歧视穷人除了让你迅速消耗自己的福分之外,更会让你的富人之路越走越窄。施得之所以捐出40万的巨款,一为化解舍得古玩行赚来的钱中有些是不义之财的负能量,二为继续积植德本,让他以后的道路越走越宽。   穷时多积福,富时多行善,才能长保荣华富贵。   眼见到了中午时分,施得正要下楼,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夏花爽朗的笑声和月清影、碧悠的说话声,他摇了摇头,得了,中午又有得热闹了。   对了,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何爷让他以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来化解来自杜清泫的劫难,和何爷联手的毕问天,现在又在做什么呢?只从毕问天的关门弟子木锦年和花流年分别在忙碌生意上的事情可以看出,毕问天的反击之策,不管采用的是什么手法,似乎没有木锦年和花流年的什么事情,这么说,毕问天当初收下木锦年和花流年,真的只是为了在单城的一战而无关他的全国大局?只当木锦年和花流年是用过就扔的棋子?   不想了,随便毕问天怎么看待木锦年和花流年吧,施得下楼,迎上了夏花一行。   “施得,你躲在这里了?我说一上午不见你半个人影,原来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了,你说你也太不厚道了,清影就不说了,她是你的资方,庸俗点儿讲,是你的老板,只说我就行了。我是你的合伙人,又从石门远道而来,远来是客,懂不懂?你知道什么叫待客之道吗?”夏花一见施得,话就如滔滔洪水一样倾泄而出,“快要国庆节了,你也不安排一下国庆期间去哪里游玩,一个人躲在这里,是想修仙还是想出家?”   施得怕了夏花:“我在忙正事好不好?你不是有清影和碧悠陪吗?别说得那么苦大仇深,再说,不是明天才国庆吗?”   “你……”夏花出离愤怒了,伸手抓住了施得的胳膊,“施得,来,我来和你算算账。昨天晚上和你分开后,我又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安排好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入场。今天一早刚起床,就接到石门的电话,说是入场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好嘛,我又左打右打上打下打,打了足足一个小时电话,总算搞定了,以为总算可以消停了,你猜怎么着?又出事了……”   施得服了夏花了,不过也别说,夏花确实能干,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现在几乎就是她一个人撑着,他和月清影,都没有花多少心思在上面。   “好,好,你确实劳苦功高,我记你大功一件。”   “别口惠而实不至。”夏花毫不客气地送了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丝毫不顾忌月清影和碧悠在场,她继续拉住施得大倒苦水,“陈明浩这个人吧,能力是用,他的建筑公司技术力量也过关,就是为人太不会变通,因为一个办暂住证的小事,被派出所找了毛病,抓走了他的几名工人。你说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得本小姐出马,没办法只好去找备胎吴三皮了……结果又扯了半天皮才搞定,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交待了,你说我明明是来单城休假来了,怎么不管走到哪里,工作就跟到哪里?”   施得无比同情,不,不仅仅是同情,还确实是佩服夏花:“夏花同志,鉴于你在工作上的突出表现,经组织研究决定,命名你为国庆红旗手称号。”   “噗……”夏花险些笑喷了,“三八红旗手好不好?哪里有什么国庆红旗手?好了好了,不向你诉苦了,总之一句话,国庆过后,滨盛在石门的第一个项目,就会正式破土动工。”   月清影站在夏花身上,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夏花和施得的互动,她心中跳动的是淡淡的无奈和感伤。确实如毕问天和何爷所说的一样,施得有了夏花,是他天大的福分。自从夏花加盟滨盛之后,几乎滨盛所有的决定都有夏花的参与,而她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既没有什么高瞻远瞩的决定,又在具体事情上没有任何实质帮助,她真是没用。   如果再对比她和施得的合作的话,也基本上全是施得在拿主意,而她只是一个配合施得决定的配角,是的,是配角,甚至连副手都算不上,因为她几乎在每一件具体事情上,都没有什么作为。   也许她和施得真的是情深缘浅了,夏花后来者居上,不管是出身还是个人才能,她都是施得的良配,而且她还得到了何爷的亲口认可……月清影心中一阵悲凉,原以为她再一次的痴心守候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不成想,和上次的单相思一样,她还是落空了。   碧悠站在一旁,见夏花在施得面前,自然而又随意地向施得邀功,动作既不矫揉造作,又不让人感觉扭捏作态,浑然当施得是她可以撒娇耍赖的男友一样,她心中醋意翻腾,直想向前一把推开夏花,大声宣布,施得是她的,谁也不许和她抢!   只不过,想归想,终究没有迈开脚步,如果没有贾宸默,如果没有她答应亲生父母要和贾宸默订婚的事情,她不会让任何人从她身边抢走施得。只是现在她再也没有勇气和底气霸占施得,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和任何人争夺施得了。   她没有告诉施得真话,其实在她从石门回来之前,她已经和贾宸默订婚了!   碧悠之所以没有告诉施得真相,她是怕施得骂她鄙视她,其实她也不想和贾宸默订婚,只是父母告诉她,如果不先订婚,她不会得到家族企业的一分股份,更不会在家族企业担任任何职务,最后没有办法,她妥协了,因为她太想要碧天集团的股份了,太想在碧天集团担任要职,太想体会一下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成就感!   父母答应她,只要她和贾宸默订婚,国庆后,就会将股份转让到她的名下……她相信了父母的话,等待着持有碧天集团股份的一天。她的想法是,一旦她持有了碧天集团的股份之后,她会立刻和贾宸默解除婚约,反正股份一旦转让到她的名下,想要再拿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说,她真的做错了?看到施得被夏花调戏——碧悠固执地认为夏花就是在调戏并且挑逗施得——她却没有勇气上前宣布她对施得的所有权,人啊,果然是不能做半点亏心事,一旦做了,就会理亏,就会失去理直气壮的底气。   施得知道夏花的脾气,不让她说完,她心里难受,就干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听夏花继续说下去,不料夏花今天却是变了性子,只说了几句就不说了,她摆了摆手:“好了,不和你说了,浪费口舌,时间不早了,该吃中午饭了。饭后,带我们出去玩,算是将功补过了。”   “好吧。”施得很爽快地答应了,也是他正好左右无事,该做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做完,也该休息放松一下了,“不过我得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去,这样也热闹一些。”   “好呀,没问题,有帅哥没有?”夏花顿时流露出花痴的神情。   “……”施得没理会夏花的无理取闹,让碧悠安排饭菜去了。   碧悠几次欲言又止,见施得身边总是有人,只好咽了回去。安排饭菜的时候,好不容易可以和施得单独在一起了,她拉了拉施得的衣袖:“施得,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029章 必然中的偶遇      施得知道碧悠没头没脑的话问的是什么,避重就轻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作为局外人,我也不好再劝你什么了。”   “可是……”碧悠忽然想告诉施得她其实已经订婚的事实,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好吧,时间会证明一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怎么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施得愣了愣,又摇头笑了,碧悠深陷她的执掌家族企业的美梦之中不能自拔,换位思考的话,也可以理解,换了是他,如果他的父母也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只要他服从父母的安排,他就可以接管一家几十亿资产的集团公司,他是坚持自我,还是妥协?   恐怕到时他也会犹豫再三。毕竟,一举成为无数人仰视才见的商界精英,手握几十亿资产,坐拥亿万财富,谈笑间,决定无数人的命运,这种呼风唤雨的感觉,谁都想拥有。   施得陪三位美女一起吃饭的同时,又电话了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三人,国庆节了,该放松一下了。和几人约好下午一起去爬山,同时强调,可以带上女朋友。   正当施得一行准备好好游玩的时候,毕问天几人也没有闲着,正在紧锣密鼓地布局。   毕竟事关自身利益,毕问天虽然为人精明,但在联合对付杜清泫的事情上,他还是暂时收起了私心,一心一意寻找突破口,力求不让杜清泫占据了上风。   相比杜清泫无比强大的实力和势力,何子天就弱多了,先解决了杜清泫的麻烦之后,再和何子天继续算账不迟。   坐在楼外楼的院中,享受秋日的凉爽清风,沐浴在秋日并不炙热的阳光之下,毕问天微微眯了眼睛,神游物外,仿佛人在院中,神思已经逍遥于天地之间了。   和毕问天的悠闲自在不同的是,纪度和元元,此刻正在善良街的菜市场之上买菜。   从市委家属院的后门出来,通过一个有门卫站岗的铁门,向右一拐,就是善良街。善良街原本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自从市委家属院落成之后,善良街先是禁止了机动车通行,后来又规划成了菜市场,方便市委家属院的市委领导、市委市政府大大小小头头的家属们,买菜。   一般来说,到了副市级以上级别的领导,领导夫人就不会自己动手做饭了,但市长夫人刘欣是个例外。刘欣平常工作不忙,人又闲散,不爱操心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少过问付锐的工作,她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做饭之上。   她不但亲自下厨,还喜欢亲自买菜。对她来说,每次买菜和菜农讨价还价的经历,也是生活的乐趣。   快到中午了,刘欣又下楼去买菜。她不喜欢一次买太多的菜,放在冰箱里面不新鲜,不如一次少买点,现吃现买才最好。   随便穿了一件外套,刘欣叫上保姆沈学良,二人一起安步当车,来到了善良街。保姆沈学良是老家的远房亲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然名字很男性化,长得却很温顺娴静,也很乖巧听话,基本上刘欣对沈学良很满意,除了对她长了一脸的青春痘不太喜欢之外。   不过青春痘也是对青春的致意,想起当年她脸上也有过几个调皮讨厌的青春痘的经历,刘欣对沈学良的青春痘也就没那么厌烦了。   “阿姨,今天中午买些什么菜?”到了菜市场,沈学良东瞧瞧西看看,十分热切。   “秋天了,吃一些时令菜吧。”刘欣一边挑选菜贩的菜,一边讨价还价,和往常一样,她沉浸在生活琐碎而真实的氛围之中,浑然没有察觉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假装买菜,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   来到一个经常买菜的菜摊前,刘欣站住了,对摊主说道:“老沈,来一斤藕……”   摊主满脸的皱纹一脸的沧桑,一看就是被生活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底层百姓,巧的是,他和保姆同名同姓,也叫沈学良。不过刘欣并不是因为他和保姆同名同姓才买他的菜,而是因为他的菜不但足秤,而且一向新鲜。   “好咧,马上给您称上。”沈学良讨好地一笑,笑容绽开,满布皱纹的老脸就如一朵生动的菊花,在阳光中闪烁生活艰辛的光泽,他麻利地称好了藕,递给了刘欣,“您拿好。”   刘欣接过藕,和颜悦色地笑道:“老沈呀,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得想点别的什么营生,不能卖一辈子菜吧?”   沈学良嘿嘿直笑,搓了搓手:“我没什么文化,又死脑筋,除了卖点苦力之外,还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刘姐,谢谢您了,我也就是卖一辈子菜的命了。可不像您命好,是官太太。”   刘欣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摆手笑道:“什么官太太,现在是新时代,不是旧社会,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劳动人民,都是为人民服务。”   “是,是,刘姐境界就是高。”沈学良附和着笑,心里却想,站着说话不腰疼,官太太就是官太太,还真能和俺们穷老百姓一样?不过是在俺们面前说说好听话唱唱高调罢了。唱就唱吧,只要你买俺的菜,俺就陪你唱。不买俺的菜,哪怕你是天大的官太太,俺也没空答理你。   刘欣哪里会知道在菜贩子沈学良的心目中,她装腔作势摆摆样子的姿态会被看穿,当然,非要实话实说的话,她确实也没当自己和菜贩子是一样的劳动人民,开玩笑,能一样吗?她衣食无忧,高高在上,走在市委大院,有多少人笑脸相迎,就算她再平易近人,她也是单城的第二夫人。   而且说不定很快就是第一夫人了。   离开沈学良的菜摊,刘欣又到下一家菜摊买黄瓜。她刚挑了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正要过秤时,忽然,从身后闪出一个粉嫩嫩的女孩,她甜美的样子像是秋天的向日葵一般明媚而灿烂。   “阿姨……”女孩冲刘欣甜甜地一笑,“您买黄瓜呀?”   “是呀……”刘欣只看了一眼,就莫名对女孩大起好感,笑问,“你这个女孩长得可真是喜人,真漂亮,真可爱,真喜相,咦,我怎么没见过你?”   平常在善良街上买菜的都是熟人,刘欣虽说不是人人认识,多少也能记住大部分,眼前的女孩十分陌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肯定是第一次见到。   “我不住在附近,今天随意走走,就走到这里了。”女孩随口圆了一圆,话题就又落到了黄瓜上,“阿姨,顶花带刺的黄瓜不好。开花不败,让黄瓜看着新鲜,好象刚采摘不久,可以让顾客喜欢。但是据说这种黄瓜在种植过程中使用了激素,是激素黄瓜,看着好看,但对人体有害。”   “啊?”刘欣吃了一惊,赶紧收回了拿黄瓜的手,“真的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黄瓜摊主是一个50多岁的妇女,一口黄牙,头发梳得倒是一丝不乱,她一笑就露出了很是让人不忍卒视的黄牙:“这个小姑娘真会编瞎话,哪里有什么激素黄瓜,黄瓜就是我自己种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要毁人生意好不好?赶紧走。”   女孩嘻嘻一笑,伸手从身后拿出一根已经蔫了的黄瓜,放在了摊主的黄瓜之中,说道:“看到没有,这是正常生长的黄瓜,上面没有花?为什么没有花呢?瓜熟蒂落,你见过带着花的苹果和梨吗?你见到带着花的西瓜和甜瓜吗?瓜熟蒂不落,违背自然规律。”   她背着手,一副上课的样子,既好笑又可爱,她一伸手,又拿出一瓶水,将水倒在了一个盆子里:“好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你的黄瓜上没有抹药,我就用清水洗一洗试试。”   说着,她将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泡在了清水里,片刻之后,拿出了黄瓜,又将她的蔫黄瓜放进了水中,很快,蔫黄瓜明显有舒展的迹象。   “看,连蔫黄瓜都可以焕发生机,更不用说长在秧上的黄瓜直接抹药了……”女孩拍了拍手,嘻嘻一笑,“大娘,您也别跟我急,黄瓜抹药是行业内的潜规则,人人都抹,您不抹也不行。我不是针对您,是想告诉阿姨,以后买黄瓜,别专挑新鲜的买,有时候新鲜的代价是身体健康换来的。”   黄瓜摊主干笑几声:“小姑娘,你可真会能说会道,我怕了你了。你赶紧走吧,别影响我做生意。”   “好吧。”女孩倒也干脆,转身就走。   “小姑娘,你等等。”刘欣忽然有话要和女孩聊聊,她拦住了女孩的去路,“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时间陪我说说话?”   “好呀,阿姨您想聊什么呢?”女孩一脸天真加好奇,“我反正没事,陪阿姨说话,就当消遣时间了。”   “随便聊聊……”刘欣对女孩越来越有好感,而且兴趣大增,想起她的儿子付伟强还没有女朋友,就动了心思,“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      第030章 激战      刘欣的心思全是女孩占据了,一旁的保姆沈学良很不满意地瞪着眼撅着嘴,她也顾不上理会,就更没有留意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个子高大、身强力壮的壮汉一直跟随在身后,将她的行踪尽收眼底。   不用说,女孩是元元,身后的壮汉自然就是纪度了。   本来说好只让纪度一人出面查明刘欣的行踪,但元元不放心,说什么也要跟来,毕问天一想,纪度太扎眼了,他一人出面,怕是容易被人认出,而且会被人提防。如果由元元出面,就好多了,元元面善,很容易突破别人的心理防线,让别人信任她。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最后毕问天又改变了主意,让元元和纪度同时出马。纪度负责保护元元的安全,元元负责出面摆平刘欣——毕问天担心杜清泫的手会直接伸到单城,会对元元不利。不过他又推算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杜清泫暂时还没有有所动作,也就放心了。也是,杜清泫多年盘踞在京城,很少迈出京城一步,他在单城,应该没有势力。   毕问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推算也失算了——元元和刘欣聊天半天,套出了刘欣每天的生活规律之后,她和纪度高高举兴地准备回楼外楼交差。不料刚从善良街出来,向右一转,却是一条偏僻的名叫逆天的小巷,和善良街的繁华热闹相比,木鱼巷阴暗潮湿,空无一人,就如一条陈旧的时光隧道,充满了阴谋和阴冷的气息。   元元顿时打了个寒战,埋怨纪度:“怎么走这条小路,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   纪度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这里是近路,走大路,容易被人发现。刘欣怎么着也是市长夫人,万一她身边有几个暗中的保镖,悄悄跟踪我们,一看我们原来是一伙的,那刚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说得好象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这里,太阴森太恐怖了,万一有坏人埋伏在这里,等我们上钩,我们不是自投罗网了?”元元环顾四周,见大中午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心里更害怕了。   “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有坏人?”纪度嘴硬,心里却底气不足,四下看了看,视线范围之内,空无一人,心里多少安定几分,“没事,再说就算有坏人,有我在,也不怕……”   话音刚落,忽然有两个阴影如同凭空出现,一下冒了出来,站在距离元元和纪度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穿了运动衣,戴了低檐帽和大大的墨镜,低着头,整个人如同和阴暗融为一体,就站在原地不动,如两块寒冰,静静地等元元和纪度自投罗网。   “啊!”元元惊叫一声,平常时候她可以以心理战来迷惑对方,但在危急时刻,她就只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了,何况对方戴了低檐帽和大大的墨镜,明显是不想和她正面对视,也就是说,对方很了解她的本事,提前做好了防范。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对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还是纪度沉着冷静,他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身后还有两个人,和前面两个人一样的打扮一样的冷酷,显然,对方有备而来,而且打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   好吧,既然对方来者不善,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打不过施得——纪度不愿意承认他和施得对战的失败是他技不如人,而是一直认为施得不过是侥幸获胜,他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难道还打不过四个小毛贼?尽管放马过来。   在纪度眼中,身前身后的四个人,不过是三脚猫的小毛贼罢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被他称为小毛贼的四个人,接下来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元元,等下动手的时候,你不要乱跑,跟在我的身后,听到没有?”   “听到了。”元元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来吧,既然都准备好了,也别愣着了,一块儿上吧。”纪度十分拿大地轻蔑地笑了,“赶紧收拾完你们几个小毛贼,我好回家吃饭。你们也真不会挑时候,大中午的,饿了。”   对方没有被纪度的话激怒,不过纪度话一说完,四人开始有所动作了。前一后一两个人同时动了,其中一人扑向了纪度,另一人去抓元元。   如果让毕问天知道此时元元和纪度的遭遇,他感慨的肯定不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据他推算,今天元元和纪度的出行,应该一切顺利,但还是有意外发生了,就证明他还是没有算出杜清泫的安排,也就是说,他还是比杜清泫棋差一着。   纪度也猜到对方不会一对一地上,肯定会群殴他,他还心存了幻想,以为对方只会攻击他,不会同时再对元元下手。只是让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对方不傻,要的就是一人缠住他,另外一人去抓元元,因为对方的主要目标是元元,而不是他。   而且对方还有两个人原地未动,就是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等于是说,对方想好了各种可能,要的就是一击得手。   纪度顾前不顾后,顾自己就顾不了元元,一时心急,忽然心生一计,伸手一拉元元,不等对方近身眼前,蓦然朝侧向飞奔而走。   元元突然被纪度拖住,身子几乎被拉得飞了起来,她强忍心中的惧意,没有再次惊呼出声,而是紧跟纪度的脚步,配合纪度的战术——她害怕归害怕,却还是看清了形势,纪度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跑也无路可跑,现在的飞奔,只是为了迷惑对方,好让对方的围堵策略失效。   纪度的奇招,确实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对方一前一后两个人,眼见逼近了纪度和元元,不想纪度想从侧面突围,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脚步就稍微迟疑了片刻——要的就是片刻的迟疑,对于纪度这样的高手来说,一愣神的工夫就可以决定生死了,何况是胜负!   纪度猛然收住脚步,松开元元的手,原地转身,一个扫堂腿就横扫过去,正中前方一人的腿骨。现在不是讲情面的时候,所以纪度使出了全力,一招就将对方的腿骨扫断。   一击得手,打残废一人,纪度顿时感觉身上压力大减,回头一看,被他松开的元元由于奔跑过快,收势不住,险些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之上。   还好,元元及时伸开双手,扶在了大树之上,才没有被撞得头破血流。饶是如此,她也惊吓得花容失色,气喘吁吁。   纪度一击得手,再次暴起,一拳打向身后的人。身后者早有防备,一闪躲开之后,一扬手甩了一根甩棍,朝纪度当头打来。   另外等候的二人见形势不妙,也不再守株待兔了,身形一动,同时加入了战团。二人一左一后,配合纪度身后的人,三人成三角之势,对纪度进行夹击。   还好,纪度暗中长出了一口气,他刚才痛下狠手,将对方的一人打残,就是为了激怒对方,不让对方按照计划行事,否则两个人围困他,一个人抓元元,他再有本事,也不能兼顾。现在好了,对方三人一起围攻他,他哪怕受伤也没什么,只要元元不落于对方虎口就行。   纪度虽是特种兵出身,但对方三人显然也不是一般人,个个身手不错,而且配合得十分默契,三人一起动手,两人攻击,一人策应,只一个照面,纪度就被踢中了一脚打中了一拳。   纪度身强体壮,挨上一两下也没什么,况且他也没有吃亏,还了两脚和两拳,打得对方也不好受,但问题是,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他目光一扫,见元元还傻呆呆地站在大树前面,既不知道躲起来,也不乘机跑掉,不由他心急如焚。   他一个人缠住三个人,要的就是让元元趁人不备溜之大吉,不料元元平常那么机灵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反倒犯傻了?他一个人的话,即使打不过对方三人,也可以从容脱身,但却没有余力救下元元。元元到底是怎么了?   纪度心中着急冒火,有心喊一声,又怕对方也被他的喊声惊醒,现在对方在盛怒之下,只想一心置他于死地,顾不上元元……怎么办才好?一分心,他又被对方一脚踢中了后心。   这脚踢得狠了点,纪度差点喷出一口鲜血,他又急又怒,发狠了,不顾一切向前一扑,抱住了其中一人,用力一勒,对方吃疼,“啊”的一声大叫,想要反抗,双手却被抱住,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急呼救命。   另外二人见状,上前对纪度拳打脚踢,纪度一咬牙,硬撑着就是不放手,继续手上用力,直到将对方勒得晕死了过去。   拼了一死解决了一个,纪度也被另外二人打得遍体鳞伤,只差一点就支撑不住了。他身上鲜血直流,衣服也破成了一条一条,几乎不成人样了。即使如此,他依然坚挺着不肯倒下,一拳打在一人的脸上,又脚踢了另外一人的肚子上。      第031章 改变局面的一块板砖      “纪度!”元元终于清醒了过来,不过她不是夺路而逃,而是被纪度的惨样吓哭了,再也顾不上害怕了,飞蛾投火一般又冲了过来,“坏人!臭坏人,我和你们拼了!”   可惜的是,元元过于瘦小又长得很可爱,她再发怒也没有丝毫的震慑力,相反,她一哭一闹,反倒惊醒了剩下的两个人,二人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一人留下继续和纪度缠斗,另一人嘿嘿一阵狞笑,朝元元扑了过去。   纪度心中悲叹一声,他千辛万苦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被元元一声呼唤就破坏了,真是让人无语,难道说,今天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眼见元元逃无可逃,就要被人抓住时,忽然,平空飞来一块板砖,不偏不倚,正中朝元元伸出魔爪的人的后脑。这一下打得够狠,一块板砖硬生生被打成了两断。   那人当即闷哼一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剩下的最后一人见势不妙,居然光棍不吃眼前亏,一转身,身形敏捷如猿猴一般,飞身爬上一棵大树,然后几个飞纵,从树上跳到了墙头之上,然后跳下了墙头,不知所踪了。   绝处逢生!   纪度只来得及向远处看了一眼,勉强看清来人是一个20多岁出头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不认识,然后他就昏迷了过去。   “哥们平生最恨打群架了,更恨打女人。打不过就别打,非要一伙人打一个人,真不要脸。尤其是你,丫的,居然想打女人,真娘的没出息到家了。让你吃我一砖还算便宜你了,要不是怕影响市容有碍观瞻,我非朝你头上浇上一泡不可。”来人先是自言自语说了一气,才来到元元面前,冲元元友好地一笑,“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你赶紧走吧,省得坏人还有同伙。对了,这个晕倒的人是你的同伴吧?你别管了,我让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元元此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在她眼中,来人就如从天而降的英雄一般,高大、英俊、威武并且威风凛凛,她木然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是谁?”又愣了愣才说,“谢谢你救了我。”   “小意思,路见不平,总有人拔刀相助挺身而出不是?”来人一拍胸膛,“不在留恋哥,哥只是传说,如果你非想知道哥们的名字,好吧,哥们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叫我黄哥就行了。”   黄哥扔下一句话后,潇洒地挥手离去,只留给元元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许多年后,当元元再次回忆起黄哥的背影时,依然难掩内心的激动和怀念。   至于后来怎么收拾残局,怎么送纪度去医院,又怎么善后,元元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被毕爷派来接应的人接回到了楼外楼之后,她差不多恢复了镇静,回想起改变了整个局面的突如其来的一块板砖,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得不真实,似乎是在做梦一般。   不过,梦中的黄哥的背影却是格外的清晰,就如苍茫风雨之中的一座灯塔,照亮了元元人生路途之中的一段风雨飘摇之路。   黄哥会是谁呢?元元对黄哥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和深厚的兴趣,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再见到黄哥。   纪度住院了,元元没事了,毕问天却怒火冲天,一是气他虽然知道了刘欣的行踪,但还是被杜清泫算计了,等于是他和杜清泫正面过招,输了一局,二是气纪度被打成重伤,纪度是他的爱将,他一向视为左膀右臂,上次被施得打了也就算了,这一次却是重伤住院,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怎不让他再难压下心头怒火?   至于突然出现的一个神秘人物解了元元之围,毕问天并没往心里去,也没深思其中到底是巧合是人为安排还是天意,他现在只想向杜清泫讨个公道。   拿起电话,毕问天拨通了杜清泫的号码。   “问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难道是你又改变主意了?”话筒中传来一个三分傲然七分自得的声音,“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还不会伤了和气。”   毕问天也算见多识广了,多少也有几分度量和涵养,今天却实在忍不住了,怒吼说道:“杜清泫,你不要太嚣张了!”   “哈哈,问天,有理不在声高,我哪里嚣张了?要摆事实道理,不要只知道喊叫。什么人才喊叫?没本事的人才又哭又喊装可怜,我印象中,你可是一向淡定从容得很,怎么了这是?”杜清泫的语气中,不无嘲讽之意,而且还是居高临下的口吻,“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一上来就冲我兴师问罪?我好好地在京城呆着,可是没有迈出京城一步。”   一瞬间毕问天又恢复了冷静和理智,也是,明知道事情是杜清泫做的,可是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指责杜清泫,倒显得他无理取闹了,他不愧是老江湖了,呵呵一笑,换了一副口气:“清泫,刚才和你开个玩笑,希望没有吓倒你,哈哈。记得以前我们之间经常开玩笑,不分彼此。”   “是呀,当年不分彼此。”杜清泫也微微感慨,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反正他的语气很到位,“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的青葱少年,现在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问天,人生太短暂,何必争来争去?不如放下,才能得大自在。”   谁不知道放下才能得大自在,问题是,谁能放得下?毕问天心中一阵冷笑,让我放下,你杜清泫怎么不先放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然心中不以为然,表面上他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说得是呀,清泫,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找一块风水宝地,然后都放下世事,去过隐居生活,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我考虑考虑。”杜清泫忽然语气一转,由风和日丽变成了肃杀之气,“问天,我还是想再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别游到中间了,想再回头,却没有力气上岸了。”   “多谢清泫的提醒,我想对你说的话,和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也就不再重复一遍多费口舌了。”放下电话,毕问天知道,他和杜清泫之间,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呢。   杜清泫已经向他出手了,以杜清泫的为人,也应该同时向施得出手才对,施得现在在哪里呢?   毕问天在猜测施得在哪里,杜清泫也在猜测。和毕问天通话完毕,杜清泫在他的天外天之中,心思浮沉不定。   天外天和何子天的方外居以及毕问天的楼外楼一样,都位于闹市之中,不过单城的闹市和京城的闹市,不管是地皮价值还是房屋价格,不可同日而语。方外居和楼外楼不过是一百多平方米的小院,天外天却是两百多平方米的大院子,而且还是非达官权贵才能居住的濒临绝迹的京城四合院。   在2000年的时候,京城的四合院还没有全面暴涨,数年后,只要稍好一点地段的一个四合院,转让价格都在一个亿以上。杜清泫的天外天,在京城虽说不算是面积最大位置最好的四合院,但至少也可以排进前十之内,实际上,杜清泫的天外天,现在就有人想出价一亿买下。   杜清泫当然不卖,他又不缺一个亿,一个亿在他眼中,也不算是什么大钱。   在院中转了一转,站在假山流水前,凝神观赏了一会儿水中的睡莲,杜清泫收回心思,又在院中继续散步。看似是漫无目的的散步,若是内行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杜清泫的步伐暗合八卦方位。   “怪事,施得的命格,似乎又有了微小的变动……”杜清泫也称施得的命数为命格,他眉头微锁,沉思片刻,又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好象是施得命格中的一处缺陷突然修补好了,怎么回事?难道何子天出手了?不应该呀,施得命格中的缺陷,只有他自己的主动能动性才可以修补成功,别人帮不了他……”   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杜清泫其实不愿意相信真的是施得自己发现了缺陷并且自己修补成功,因为一个人挑剔别人的缺点容易,发现自己的缺点很难,就和人的双眼一样,看外不看内,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自察自省,吾一日三省吾身是君子境界,不是凡人境界。以施得现在的年龄和心性,正是自以为是并且狂妄自大的阶段,他怎么可能会自己发现自己的缺点?   越想越疑惑不解,杜清泫站在池水前,一时想得痴了,忽然,池水中一条金色鲤鱼跃出了水面,哗啦一声,溅起无数水花,其中有几朵水花飞到了他的脸上。   鱼跃龙门化身为龙,难道说,施得的命格比他推算中还要奇特还要贵不可言?杜清泫一时惊醒,忽然生起了要和施得见上一面的强烈的念头。念头刚起,电话突兀地响了。   怕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杜清泫心头猛然一跳,一个不详的预感突然浮现,他忙接听了电话。      第032章 临时起意      “杜爷,月国梁反击了。”话筒中传来了一个单城方言的声音。   “什么手法?”月国梁的反击之快,大大出乎杜清泫的意料,不由他再次一惊。   如果说削弱月国梁的运势为单城第一战的正面之战的话,那么派人暗中阻击元元和纪度,试图将元元一举擒获,则是单城第一战的侧面之战。在刚刚得知了侧面一战眼见胜利在望之时,却因一个突然杀出的愣头青而功亏一篑之后,杜清泫还算克制了内心情绪的波动,并没有因此而失态,甚至在和毕问天通话时,他还可以谈笑风生,但在听到月国梁比他预料之中提前了许多突然反击时,他久经世事的内心,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双管齐下。”单城方言的口音语气中微有几分急躁,“一是散播消息,说月清影的庞大资产是继承了外公外婆的遗产,二是月国梁想开发三姓村的地皮,用来平息对他不利的传闻……”   “……”杜清泫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微一思索,说道,“蒋耿,要小心行事,不要暴露了你的身份。”   “杜爷尽管放心,在单城市委市政府,没人知道我是谁。”蒋耿自信地一笑,“别说黄子轩了,就连付锐也不清楚我的真正身份。”   杜清泫又想了一想,觉得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中要严峻多了,他当即决定:“三天内,我会亲自去单城一趟,你替我安排一下。”   “没问题,住宿和出行,肯定一切都会安排妥当。欢迎杜爷大驾光临单城!”蒋耿打了包票,语气十分迫切。   杜清泫没再说什么,放下了电话,他背着手在房间中走了几步,眼皮跳了几跳,心想难道不管是正面对月国梁的阻击和侧面对元元的出手,全部失利的背后,都是施得破了他的局?可是问题是,怎么可能?以施得的水平,如果连他的局也能随手破解,施得就是天纵奇才了。   现在施得又在哪里,在做什么呢?杜清泫对施得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他此次临时起意决定亲自来单城一趟,就是想亲见施得一面,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想证实一下,施得到底是不是一个百年不出的命格奇特的天命之才。   施得在哪里?施得在西山之上,正在携美游玩。   说是携美游玩,也不太准确,虽然他身边确实美女无数,包括碧悠、夏花、月清影,以及黄素琴和专程从下江回单城过国庆的黄素素,但与他同行的男人也不少,萧幕辰、赵非凡和还没有到来的黄梓衡。   就在几天前,黄梓衡和黄素琴总算结束了分分合合的磨合期,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二人的关系在经历过无数次吵架之后,终于由量变上升到了质变。   黄素素本来国庆期间不想回来——懂事的她虽然想家,却怕花钱,从下江到单城的路费不菲,她不想姐姐因此承担不必要的开支。结果黄梓衡知道后,大手一挥,让黄素素尽管回来,而且必须坐飞机回来,路费由他报销。如果黄素素不回来,不坐飞机,就是不给他面子,就是看不起他这个未来的姐夫。   黄素素没办法,只好听从了黄梓衡的安排,回到了单城。   施得带领夏花、碧悠和月清影要来西山游玩时,他同时还通知了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几人,几人听了,自然十分高兴,黄梓衡又向施得请示,能不能带上黄家姐妹,施得还不知道黄素素也回单城了,一听之下,喜出望外。   谁知临出发时,黄梓衡临时突然有事,让施得等人先行一步,他处理完事情就会赶去。施得也没问黄梓衡有什么事情,他一行数人,两辆汽车,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西山。   西山位于单城西部,是太行山的一部分,不管单城还是石门,都将西部山区称为西山。单城的西山开发比石门要早一些,从90年初期开始开发,到现在经过将近十年的发展,已经初成气候。   施得一行,登上了西山的主峰丛台峰。   丛台峰取名于赵武灵山的点将台丛台,海拔1200米,登临山顶,举目四望,一览众山小。山顶平整如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和野花,犹如一座天然的花园。此时虽是深秋,山顶的草已黄花已落,但还有少数顽强的花草在抵抗季节的变迁和生命的轮回。   丛台峰峰顶的花园,被形象地称之为空中花园。   站在栈道之上,施得意气风发,用手一指空中花园中间的一片树林:“等以后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谁有实力拿下这片树林,在林中建造一片别墅群,肯定会大卖。”   “拉倒吧,你这不是创意,是异想天开。”夏花对施得的想法大加攻击,“不是非要打击你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山顶别墅的施工难度我就先不说了,主要是说了你也不懂,白白浪费口舌,就说别墅建成之后,谁会大老远不住市区住到山上?再说了,上山的路这么难走,能买得起别墅的都是有钱人,你见过几个有钱人有身体健康到可以爬山的程度?钱多了,人就懒了,有些有钱人,连上三楼都坐电梯,你还让他花钱爬山?你给他钱他都不来。”   施得哈哈一笑:“你的话虽有道理,但你却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山顶的林中别墅如果建成,上山下山的路,肯定会修一条贵宾通道,而且还会是类似于电梯或是缆车的贵宾通道,不用爬山。”   施得为首,夏花站在他的右侧,碧悠在左侧,黄素素在身后,其余人等,萧幕辰、赵非凡和黄素琴在不远处玩气枪打气球的低幼游戏。   夏花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既兴奋又开心,碧悠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说话,不时低头想心事。月清影依然是以往清冷如月的淡漠,不过在淡漠之外,眉宇之间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施得并没有注意到月清影的异常,倒不是他忽略了月清影的存在,而是他习惯了月清影的淡漠,正所谓习以为常,所以还以为是她的常态。主要也是施得的心思被碧悠分神了,碧悠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既担心又怀疑,担心碧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怀疑碧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黄梓衡临时有事晚来一步,到现在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到,到底是什么事情?施得收回目光,转身问萧幕辰:“梓衡到底做什么去了?”   萧幕辰嘿嘿一笑:“梓衡想卖个关子,不想告诉得哥,其实他是看望常晶晶去了……”   “什么什么?常晶晶?常晶晶是谁?我怎么不知道黄梓衡还有一个常晶晶,萧幕辰,你老实告诉我,常晶晶是不是黄梓衡的备胎?”黄素琴耳朵尖,本来她打气枪打得正起劲,一听平空出来一个常晶晶,顿时醋海风波起,放下枪就来质疑萧幕辰了。   萧幕辰很无辜地揪了揪耳朵:“我,我真不知道,黄姐,你放过我好不好?”   萧幕辰的欲言又止更让黄素琴疑心大起,她肯放过他才怪,上前一步,抓住了萧幕辰的胳膊:“放过你?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信不信我拉着你一起跳悬崖?”   信,当然信,萧幕辰苦着脸:“梓衡说,他和你一个姓,在古代,同姓不结婚,所以他决定找一个备胎,等合适的时候,和你分手,然后和常晶晶在一起……”   “好一个狼心狗肺的黄梓衡,好一个现代的陈世美!”黄素琴受不了了,眼见就要抓狂了,“等黄梓衡来了,我非一脚把他踢下悬崖不可。”   “我说黄素琴,说你傻,你还真是智商低得可以,你没看出来萧幕辰是在故意逗你玩?”黄素琴话音刚落,黄梓衡正好赶到了,他一边走一边抹头上的汗水,“欺骗了你幼稚而浮浅的心灵的是萧幕辰,不是我这个行得正站得直的正人君子,哈哈哈哈。”   “你还正人君子,你是小人。”黄素琴见黄梓衡现身,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快说,常晶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这么一回事儿……”黄梓衡任由黄素琴抓住,不躲不闪不慌不忙,“得哥再三教导我们说,心底无私天地宽,做人才能有胜算。得哥还教育我们说,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而且得哥以身作则,做了许多大善事,作为他的兄弟,我要是不跟上他的脚步,以后拖他后腿怎么办?”   “说了半天,你东扯西扯,还没有说到正事,赶紧说。”黄素琴不但耐心有限,而且脑子不转弯,跟不上黄梓衡的思路。   黄梓衡深刻地摇了摇头:“以我的聪明找你这么一个笨女人当媳妇,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好吧,你听好了,得哥天天好人好事,我也不能落后不是?我就资助一个贫穷女学生,她叫常晶晶,家住善良街和木鱼巷交叉口……”      第033章 不争而善胜      “真的假的?”黄素琴信了三分,“别是骗我吧?就凭你成天一副没正形的模样,还有贼笑兮兮的德性,你会做好人好事?老实交代,常晶晶长得漂亮不漂亮,多大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怎么就不能做好人好事了?”黄梓衡一挺胸膛,自豪地说道,“想当年我在县里时,经常帮老大爷老大娘挑水,还帮一个放羊的老汉劈柴,人人都叫我好人黄梓衡。你问常晶晶漂亮不漂亮?还行吧,反正不难看。她多大了?我想想,上小学三年纪,应该还不到10岁。”   “施得,黄梓衡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黄素琴见施得说得煞有介事,信了七分,还有三分怀疑,就问施得了。   原来黄梓衡暗中还资助了贫困学生,施得暗暗赞赏,善心善行,都会收获善报,黄梓衡有这样的一念善心和善举,他以后的前景会更广阔。这么一想,他暗中替黄梓衡相了一面,果然,黄梓衡面相之中不知何时大为改善了不少,埋下了进一步改命的伏笔。   “真话。”施得向前一拍黄梓衡的肩膀,“不错嘛,知道积德行善了。是不是除了看望常晶晶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神了,得哥你真神了。”黄梓衡吓了一跳,随即眉飞色舞地说道,“本来我去看望常晶晶,小孩子嘛,闹别扭,说什么也不想上学了,我带了钱和文具,去看她,告诉她人生是单行道,每一个阶段都有该做的事情,该学习时,就得学习。该工作时,就得工作。不能跳级,也不能留级……好不容易劝她重新恢复了上学的信心,从她家里出来时,你猜怎么着,哥们遇到了一起群殴事件,四个人围攻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眼见要被打败时,哥们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扬手就施出平生绝学——板砖绝技,当场拍晕一个,救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然后哥们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顾那个女孩对我的仰慕和暗恋,只留给她一个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的背影,然后扬长而去……”   “原来你还多管闲事,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三俗闹剧,好你个黄梓衡,说,那个女孩长得漂亮不?”黄素琴又醋海翻波了。   黄素素在一旁摇了摇头,对夏花说道:“姐姐真是太笨了,她不懂男人心。你说以她这样的性格,处处让男人感受不到男人的尊严,她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夏花对黄素素人小心眼大的小大人性格十分喜欢,和她一见如故,在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后,就以姐妹相称了。夏花提出要资助黄素素上大学,黄素素一口回绝,她坚持自力更生,说依靠别人的施舍,虽然可以一时偷懒渡过难关,但最终还要加倍偿还。   夏花对黄素素的自强不息再次表示了赞赏。   “也未必,有些男人就喜欢你姐的调调,所谓萝卜白花各有所爱。不过说句实话,换了我是男人,我也不喜欢她动不动就吃醋的性格,这也太能闹了,男人的胃口总是有限,你醋太多了,会让他反胃的。一旦他反胃了,那么对不起,你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了。”夏花直替黄梓衡摇头,“黄梓衡也算是一个半成品男人了,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姐了呢?唉,人若自讨苦吃,实在是谁也拦不住。小妹,你得记住一点,聪明的女人,从来不惹男人厌烦。相反,她知道见好就收,懂得适可而止。”   “我知道,夏姐姐,女人既不能完全依附男人,又不能太要强了。女人是水,水能旺财,如果女人自认为比男人还有能力还能干,那么就不是水命了,是金命。”黄素素侃侃而谈,一副人小却什么都懂的小大人模样,“可惜的是,男人才应该是金命。女人如果当自己是金命,最终的结局是失去了旺夫聚财的本事,又丢掉了男人的疼爱,最终一无所获。”   “哎呀,不简单呀小妹,你这么小就对男女关系认识得这么深刻了?我都要佩服你了。”夏花夸张地大笑,抱住了黄素素的肩膀,用手一指施得,“你是不是喜欢施得?”   黄素素既不害羞又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是喜欢施哥哥,可是喜欢有什么用?我比他小了太多,他眼里没有我。”   夏花眼睛转了一转:“那你说,施得眼里有谁?”   黄素素岂不明白夏花的心思,她嘻嘻一笑:“以前我觉得施哥哥最喜欢的是月姐姐,后来又以为他喜欢的是碧姐姐。月姐姐性子太冷,她不是贤妻良母的人选。碧姐姐虽然善良,但心眼儿有点小,她也不是施哥哥的首选,主要是我认为,碧姐姐对施哥哥的事业不会有太大的帮助,而且她和施哥哥可能在人生的理念上,会有分歧。”   夏花越听越开心:“你的意思是,最合适施得的人选是……”   “目前看来,应该就是夏姐姐了……”黄素素给出了夏花想要的答案,不过她狡黠地一笑,又说,“但谁也不敢保证将来。说不定有一天,有一个更完美更有魅力的女孩出现,她一出现就瞬间征服了施哥哥的心……”   “切,世界上比我还完美的女人要么还没有出生,要么已经老态龙钟,和我一样正值风华正茂正当青春年少的,一个也没有。”夏花对黄素素的设想,很是不以为然。   夏花和黄素素只关心女人才会关心的事情,萧幕辰和赵非凡却心思大动,为施得对黄梓衡的盛赞而暗叫惭愧,得哥和梓衡都开始行善积德,为以后的改造命运打基础了,他和赵非凡却还在嘻嘻哈哈中糊涂人生,是该清醒了,要不以后跟不上得哥和梓衡的脚步,就会被淘汰了。   萧幕辰和赵非凡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同意下定了决心,以后也开始行善积德,迈出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施得要的就是让他和黄梓衡的带头作用切实地影响到萧幕辰和赵非凡的心态变化,如果他开口让二人做善事,二人肯定也会言听计从。但外因的作用力不如内因,只要让二人发自内心地自发地去行善,才能更好地改命。   刚才施得之所以问黄梓衡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是他敏锐地发觉了黄梓衡在气质上的微小变化。虽说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但祸福真正落到具体事情上,需要一个酝酿的时间,并非立竿见影可见到回报。行善和做恶,尤其是对一个人气质上的影响,是日积月累经过长时间的熏染才会显露出来,而不是前脚行善做恶,后脚就会面善或面恶。   但有一种情况特殊,如果做了极大的善事或是恶事,立刻就会在一个人的气质上铭记上微小的变化,当然,变化极其微小,如果不是高明的相师或运师,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施得虽不算是高明的相师,但他和黄梓衡太熟了,正是因为太熟了,黄梓衡气质上的微小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以施得推断,黄梓衡只是资助了一名贫困学生,不足以让他的气质发生变化,那么在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不为人所知的重大变故。   不过在听到黄梓衡意外救下了一男一女之后,施得又微有不解,难道黄梓衡救下的一男一女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成?否则他的气质明显大好,如果说以前黄梓衡的面相只是中人之相,现在他的面相,有隐隐向富贵之相转变的迹象。   什么人物福分这么大,居然让黄梓衡平空增加了这么多的阴德?   施得当然不知道黄梓衡救下的是元元和纪度,不过话又说回来,元元和纪度的福分虽大,却也不足以推动黄梓衡的命数向前迈进一大步。之所以黄梓衡因一次救人之举获益匪浅,主要也是他在救人时,发心至诚,完全是出于路见不平的正义。同时,他的救人之举,破坏了杜清泫精心设计的一局,从而对整个局势产生了不可低估的无法逆转的影响。   所以说,天之道,不争而善胜,黄梓衡如果不是资助常晶晶,他就不会去木鱼巷。他不去木鱼巷,就不会正好遇上元元和纪度被围攻的死局。本来是一个死局,却被黄梓衡以发善心的出发点破解,相信杜清泫如果知道了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他肯定会长叹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让施得知道了事件背后的真相,他不会和杜清泫一样感叹人算不如天算,而是会对何爷让他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的做法,更加深信不疑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在空中花园玩了半天,眼见夕阳西沉,施得招呼众人下山,准备去一碗香聚餐。难得众人聚得这么齐,又是国庆假期,凑在一起开心开心,也是人生常态。      第034章 劫难突现      “下山了,下山了。”施得冲夏花和黄梓衡招了招手,“走,别天黑再下山,山路不好走。”   话才说完,手机却突然响了。   一看来电,是木锦年,施得会意地笑了。   “锦年兄……”施得接通了电话,只打了一声招呼,就不再说话,等木锦年开口。   “施老弟,我看过现场了,很满意,不管是交通的便利,还是土地情况,都适合上马植物园。我马上联系风华伦,争取和他见上一面,面谈。”木锦年的声音透露出三分兴奋七分激动,他确实是激动了,施得的想法如果不是奇思妙想,那么绝对是神来之笔,三姓村地皮闲置了多年,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开发成一座植物园呢?   木锦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走南闯北,见多了各地的植物园,都效益不错,前景大好,单城虽是地级市,但经济发展水平在国内也算中等偏上,单城市民有一定的消费能力,植物园建成后,前景肯定十分广阔。   而且作为市里的重点扶植项目,在短时间内,市里肯定不会再批准上马另外一座植物园,那么他的植物园至少可以保证十年的独一无二的垄断经营。   “好,等你的好消息。”施得心满意足地笑了,木锦年的热切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事情的进展顺利,还是心情不错,“回头我分别向月市长和黄书记都汇报一下,就说锦年兄一手推动了植物园项目的上马。”   木锦年自然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如果他说服了风华伦投资开发植物园的话,植物园的地皮,市里会划归到他的名下,施得的这一份厚礼,可是不薄:“谢谢施老弟,你的深情厚谊,我记下了。”   施得要的不是木锦年铭记他的帮助,施恩不图报的定律,他一直记在心中,他要的是借木锦年的突围来化解来自付锐和付伟强父子方方面面的压力。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帮助木锦年其实就是帮助自己。   大而广之的话,帮助任何一人,其实都是在帮助自己,包括对手和敌人。当然,以施得目前的境界,他还做不到大公无私地去帮助对手和敌人的胸怀。   “走了……”施得挂断木锦年的电话,心情一时舒展如西天的彩霞,不由高声唱道,“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丛台峰顶静悄悄……”   “唱的是什么歌呀,这么难听?”黄素素年纪小,没有听过施得所唱的老歌,她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我才发现,原来我和施哥哥真的有代沟。”   “别说你了,我都觉得和他有代沟,他唱的是什么歌,我也没听过。”夏花嘿嘿一笑,和黄素素一起嘲弄施得,“别看他年纪不大,也就是比我大上一两岁,却老气横秋得好象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也不知道他是未老先衰还是被生活打击得没有了自信,反正不看他的长相,只听他的声音和看他的性格,你说他有五十岁都有人相信……”   “我真有这么老吗?”施得哈哈一笑,摸了摸脸,“其实老人是宝,你们应该尊重老人家,老人家的生活阅历和人生经验,是用宝贵的生命得来的千金不换的财富,来,夏花,叫施叔,还有你,素素,叫施爷。”   “叫你小施子还差不多,还施叔,脸皮真厚。”夏花用一根手指刮脸,意思是说施得不知羞……   在夏花以及黄素素和施得说笑时,月清影和碧悠走在施得几人前面,已经走出了几十米远,而黄梓衡和黄素琴走在后面,二人似乎在争论什么,也不知是吵架还是辩论,反正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萧幕辰和赵非凡还在黄梓衡后面十几米开外,也就是说,施得一行,分成了四组,施得一行,在第二组,他前有月清影和碧悠,后有黄梓衡等人。   在走到一处山路的拐弯时,夏花和黄素素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二人笑得前仰后合,落后了施得三五步的距离,等于是说现在的施得,孤身一人前行。   拐弯的地方风景不错,左侧是山林和峭壁,右侧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有一米多高的石头栏杆,充当了保护行人不至于跌落悬崖的角色,施得双手扶住石头栏杆,微探了身子朝悬崖之中张望,见悬崖中既有怪石嶙峋,又有树木参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暗而黝黑,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为人所知的岁月和沧桑。   黄梓衡所救的一男一女会是谁呢?施得出神之时,脑中忽然跳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不知何故,他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心,说不定黄梓衡无心算有意,他救下的一男一女,会是一系列事件之中的一个关键点,黄梓衡因此会受益匪浅,但与此同时,根据天地平衡之理,黄梓衡也会因此而被人所不容。   被谁所不容?施得一时不敢妄加猜测,难道会和杜清泫有关?这么一想,又想到他帮月国梁化解来自付锐的压力,帮木锦年摆脱付伟强的罗网,那么毫无疑问,他现在在付氏父子眼中,肯定是眼中刺肉中钉了,付氏父子,想必是对他恨之入骨,欲将他除去而后快了?   那么何爷和毕问天对他将有一次劫难的推算,莫非是要应在付氏父子身上?既然劫难不是由杜清泫引发——以杜清泫的为人和能力,应该不会对他正面出手——又是发生在单城,而他在单城最大的对手除了付氏父子再无他人……肯定是了,再联想到付伟强在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上的失利以及在滏阳区旧城改造地皮争夺战中的败北,施得心中豁然开朗,他在单城的劫难,除了是付氏父子对他不利之外,还能有谁?   刚想通此节,忽然,施得感觉头皮发麻,身上汗毛竖立,下意识感觉到有一丝危险气息在向他迅速逼近——人都有第六感,都有一种对周围环境的微小变化敏锐察觉的能力,只不过有人心细可以察觉而有人心粗感觉不到罢了——什么情况?他不及多想,只是出于本能向旁边一侧身子,随后回头一看……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之所以说是其貌不扬,是因为她不但长相普通,放在人群中没人会多看她第二眼,而且她穿衣打扮也极其一般,丝毫没有特色,普通和没有特色是最好的掩护色,可以让她在人群中随意接近任何一个人而不会被人提防——似乎是在下台阶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一脚踩空,然后踉跄几步,迅速从上面连跳带跑地冲了下来。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明显可以看出她的脚步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她脚步轻盈而且步伐坚定,轻巧地躲开了一个又一个人,就如早就认准了目标一般,直朝施得一头撞来。   换了是谁,也会被中年妇女的假象迷惑,以为她就是一个意外失足的中年妇女,而不是包藏祸心的杀手。当然,在她一脸慌张连连大喊“让开,让开”之后,她一头撞在了施得的怀中,将施得撞得站立不住,身子一晃,整个人翻过了栏杆,直朝悬崖之下跌落之时,许多人,包括夏花和黄素素,包括黄梓衡和萧幕辰以及赵非凡等人,都瞬间明白了一个事实——施得被人暗算了!   失足中年妇女是假借失足之名行暗害施得之实!   施得本来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他向旁边一侧身子,一是想要看清身后到底是不是真有危险,二是也做好了随机应变的准备,不料一看之下,失足中年妇女已经逼近到了他身后两米之内,两米的距离,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施得哪里还来得及反应,又没想到对方会是要将他撞落悬崖的阴招,一愣神的工夫,中年妇女的脑袋已经顶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一股大力传来,施得顿时无法再站得稳身形,尽管一瞬间的本能反应,他身子一缩,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将中年妇女的顶撞之力化解了大半。但由于事发突然,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瞬间完成卸力、借力再打力的一系列动作,余下的一小半力气,依然不小,顿时将他撞得身子翻转,直接从栏杆之上翻跃而下。   “啊!”   “啊呀!”   “得哥!”   几人纷纷惊呼。   黄梓衡震惊过后,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大喊一声:“月姐、碧悠姐,快拦住她!”   月清影和碧悠走在最前面,距离施得有几十米的距离,由于是山路,落差大,二人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听到黄梓衡的惊叫后,二人同时回头,见一名中年妇女飞奔下山,速度之快,就如身后有老虎追赶一样。   月清影和碧悠虽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但二人都不是当机立断的性格,在抬头的一瞬间,二人只看到施得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悬崖之中苍茫的树林之间,只来得及“啊”的一声,二人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顿时石化了。      第035章 邪门      中年妇女一击得手,哪里还敢停留片刻,飞也似地下山,唯恐慢上半分被人截留。还好,她选择的时机非常好,正是施得一行人各自为政的节点,所以,没有一人有机会拦住她,她不但得以一举得手,还顺利地下山而去。   相信以她其貌不扬的长相和普普通通的穿衣打扮,刚才施得以及他的同伴们,甚至包括山上的游客,没有一人记得住她的模样。这么一想,她不由自主地开怀大笑。   不过又想起听人说过,对大福德之人不利,天地也会惩罚之,施得据说就是大福德之人,难道她刚才害了施得,上天就要惩罚她不成?惩罚就惩罚好了,上天还能有什么本事让她难受?上天惩罚的严重后果的恐惧感,早就淹没在了她会因此得到20万元报酬的快感之中。   20万块,多大的一笔财富。有了这笔钱,她不但可以买一套房子,还可以改善生活质量,从此摆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顿。人呀,都是只眼前利益,有了眼前的好处,谁管以后上天是不是惩罚她,先过几年好日子再说。以后是难过还是遭遇什么不测,以后再说,就算死了也值了,反正也过过好日子了。   越想越是兴奋,越兴奋脚步越快,她到了山脚下,见开往市区的末班车正在发动,忙一路小跑跑过去,想拦在车前,让司机停车。如果误了末班车,她就得打车回市区了,打车回去,得多花十几块。虽说现在有钱了,但过惯了穷日子了,还得省着花才行。   她没有注意到下山的时候跑得急了,不知何时左脚的鞋带开了,更没注意一不留神,右脚踩在了左脚的鞋带之上,然后她一迈步,就自己绊倒了自己。   “扑通”一声,她收势不住,一下摔了个狗啃泥。摔倒在地上时,她还在自嘲地想,上天对她的惩罚来得真快,不过上天真会开玩笑,让她摔个跟头算什么回事儿,难道是逗她玩?才这么一想,刚抬起头,耳边传来的是汽车的轰鸣声,再一看,一只巨大的轮胎如黑洞一般,一口就将她的脑袋吞下。   她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真这么邪门,是施得福分太大,动不得,还是她跟上天开玩笑开过头了?   末班车司机招呼完众人上车之后,发动了汽车,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车前方有一人冲了过来,更没有看到冲过来的人突然摔倒在地,倒在了他的视线盲区之内。他关上了车门,一踩油门,汽车轰鸣一声,继续前行,忽然就感觉汽车颠簸了一下,似乎轧到了什么东西,司机还纳闷,难道撞了一条流浪狗?才这么一想,就听到车后的乘客惊惶失措地大喊:“停车,快停车,轧到人了!”   轧到人了?真这么邪门?司机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赶紧停车下车救人,而是想到了今天一早从相好的家中出门时,他对相好的说,什么时候制造一起车祸事件,轧死相好的男人算了,省得他总是妨碍他和她的好事。相好的不同意,说她和他这样,已经对不起他了,人,不能把事情做绝,否则就会有恶报临头。他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封建迷信?   可问题是,他安全行车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一次事故,今天怎么就轧了人了?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吗?现在看来,这句歪理邪说多半是祸害们自我安慰的屁话……司机很清楚,他如果真的轧死了人,他的职业生涯就戛然而止了,从此会在车队成为一个看大门或是扫卫生的闲散人员,别说还有相好的了,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中年妇女和司机的人生巨变,如果说全是因施得的坠落悬崖而引发,也不准确,但至少也是施得坠崖事件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中的其一。世间纷纷扰扰,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所有事情都有内在的因果联系,不因无知而不存在,也不因无所不知而隐藏。真相就如阳光,阳光照耀大地,向阳的山坡春暖花开,背阴的山坡草木萧索,并非是阳光有好恶和偏爱之故,只因你是否站对了地方是否接受了阳光的德泽之故。   同理,在黄梓衡等人的心目中,中年妇女之死和司机之祸,别说他们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们也不会掬一把同情之泪,因为在他们看来,中年妇女是罪有应得,而司机则是伸张正义。   黄梓衡在冲月清影和碧悠大喊一声之后,顾不上理会月清影和碧悠能否真的拦截住中年妇女,他没有片刻的犹豫,三步并成两步跑到施得坠落悬崖之处,想也未想,翻身跃过栏杆,不顾危险,纵身朝悬崖下面滑落。   “得哥,得哥!”黄梓衡沿着斜坡向下,被树枝划破了手,被石头硌疼了脚,被树桠扯坏了裤子,甚至脸上也被划了几道,他顾不上疼,也顾不上害怕,如被一刀正中心脏一样,痛得难受疼得钻心,“得哥,你在哪里?听到的话应一声,你不应,我就要骂你了……”   一边说,一边泪水哗哗直流,悬崖深不可测,现在又是临近黄昏,施得刚才时的姿态又是头下脚上跌落,即使不摔落到悬崖底部,就是在半空中被树干撞上一下,或是被突出的石头碰上一下,也是凶多吉少,黄梓衡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定要找到施得的信念,现在的他,怕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和施得二十多年的情谊,何曾想到有一天会眼睁睁地看着施得在他的眼前摔落悬崖,这是何等的悲伤,是怎样让人无法接受的生离死别。黄梓衡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只差一点就将他烧得体无完肤了。   “得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黄梓衡身子晃了一晃,险些一头栽倒在了一块大石头之上,还好,他努力收住了身形,想起上次出车祸时,施得神勇无敌,拼命救他时的情形,他放声大哭,“得哥,你不能死呀。你要是死了,让哥们我怎么活呀?得哥,你他娘的倒是说句话呀,别吓唬哥们好不好,哥们什么事情都胆大,就是见不到你受伤。”   和黄梓衡奋不顾身救人一样的是,萧幕辰和赵非凡愣了一愣之后,回过神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同时大吼一声:“得哥!”   二人话一说完,也和黄梓衡一样,奋力一跃,翻越了栏杆,不顾生命危险沿着山壁一路向下,去救施得。   黄素琴惊呆了!   在一瞬间,黄素琴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飞身越下悬崖的黄梓衡不再是黄梓衡,而是她的英雄,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男人形象。一个男人,对朋友忠诚,对哥们真心,对女人真情,这样的男人,哪怕他穷哪怕他丑哪怕他一无所有,他也会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梓衡,我为你骄傲!好样的,我没看错你。黄素琴不为黄梓衡的安危担心,只为他奋不顾身去救施得的举动叫好。   如果让黄梓衡知道了黄素琴的反应,他也会夸奖黄素琴明事理顾大局,是一个贤惠的好女人。   黄素素惊呆了!   惊呆过后,黄素素二话不说,飞身就要翻过栏杆去帮忙,却被夏花一把拉住。比起黄素琴的浮想联翩以及黄素素的冲动,夏花是最冷静的一人,她虽然也是无比震惊并且痛心,但却比几人更快地恢复理智。现在一行之中的男人全部下了悬崖,剩下的五个女人中,月清影太固执,大局观不够,碧悠太小性子,怕是一惊之下也乱了方寸,黄素琴激情有余理智不足,黄素素又太小,那么只能是她当仁不让地担任起安抚几人并且善后的重任。   如果她再慌乱而不知所措的话,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她怎么对得起施得?   至于施得的安危,虽然夏花也无比担心,却一厢情愿并且固执地认为,施得是谁?是大师,是高人,大师和高人都会比别人活得长,也会比别人更幸运,如果施得摔下悬崖真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怎么对得起他大师的称号?他怎么对得她对他的喜欢?   夏花紧紧拉住了黄素素的胳膊:“素素,不能下去,太危险。有梓衡他们下去就行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看住清影和碧悠,别让清影和碧悠也做傻事,然后你让她们一个打电话通知何爷,一个打电话报警……”   黄素素清醒了过来,她的性格中有执拗和坚强的一面,当即点了点头,努力不让眼泪滑落:“好的,夏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希望,不会让施哥哥失望……”   她的泪水还是争气地流了出来,夏花大大咧咧地伸手帮她擦了一擦,哈哈一笑:“施得最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了,小妹,你一定要坚强,越坚强,他越高兴。”   “嗯!我一定要坚强给他看!”黄素素紧咬嘴唇,几乎将嘴唇咬出血了,“我这就是去找月姐姐和碧姐姐。”      第036章 四方云动      等黄素素一走,夏花扭过头去,迅速地一擦眼睛,恨恨地说道:“夏花,你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施得死不了。再说就算施得万一真的遭遇了什么不幸,你更要坚强,不要让施得和别人瞧不起你!”   “呸呸呸,夏花你个笨蛋,怎么说话呢你?施得怎么会有事?施得一定会没事!”夏花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她背对着所有人,假装镇静,假装坚强,其实她的内心心急如焚,乱成了一团糟。   但再乱再糟,也必须面对人生中所有的不幸,夏花双手紧紧抓住栏杆,指甲都抓裂了,她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回响——到底是谁要害施得?如果让她查了出来是谁下的黑手,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夏花至少还能强自镇静,月清影和碧悠就不行了,如果不是黄素素及时赶到,二人现在说不定一个瘫软在地一个放声大哭了。   月清影一直以为她很坚强,在她清冷的性格掩盖之下,是一颗对世事漠然对人生淡然的不染之心,却没想到,在见到施得突然坠落悬崖的一刻,她的心如同被一枚无比锋利的利剑一剑洞穿,钻心之痛无法形容,一瞬间的感觉是大脑空白而心脏失血!   身子晃了一晃,月清影一下倒在了碧悠的身子之上。   幸好有碧悠替她挡了一挡,否则她肯定会瘫软在地。   和月清影相比,碧悠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被遗弃,见多了世态炎凉和生离死别,碧悠以为她百炼成钢,修炼成了一颗无比坚强的铁石之心,却在施得落崖的一瞬间,她蓦然感觉人生所有的意义全部失去,什么碧天集团的股份,什么碧天集团的高管之位,什么让父母后悔当年对她的遗弃,等等,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失去了施得,就等于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碧悠下意识扶住了歪倒的月清影,她身子也是一歪,靠在了栏杆之上,才不至于被月清影带倒。原来,她还是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那么茁壮。   是谁?是谁要害施得?碧悠短暂的失神过后,她心中燃起了冲天的怒火和昂扬的斗志,不管是谁对施得暗下杀手,她以后一定要让对方百倍偿还!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谁有实力,谁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不,她不能失去碧天集团的股份,她必须坐上碧天集团的高管之位,必须一步步掌管整个碧天集团,只有当她坐拥了亿万财富之后,等她成为在政商两界都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之时,她才可以为所欲为,才可以让所有敢对施得不利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黄素素及时赶到了,她见月清影失魂落魄而碧悠呆愣在场,她一手抓住月清影的手,一手抓住碧悠的手,轻声劝慰:“月姐姐,碧姐姐,现在正是我们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帮助施得的时候,哭泣和悲伤解决不了问题……月姐姐,你打电话报警,碧姐姐,你通知一下何爷。”   黄素素的话惊醒了失神的月清影和胡思乱想的碧悠,二人清醒之后,都暗叫一声惭愧,怎么还不如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黄素素沉着冷静,不应该,真不应该。   月清影随即拿起电话报警——她没有拨打110,而是直接打给了市公安局副局长魏面。魏面不仅和李三江关系非常不错,和月国梁的关系也一向很好。   “魏叔叔,我是清影,出事了……”月清影强忍心中的悲伤,不过声音还是带了哭音。   “怎么啦清影?”魏面听了出来月清影情绪不对,月清影从小到大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和他的女儿没有区别,他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谁欺负你了,快告诉魏叔叔,魏叔叔立马灭了他。”   “魏叔叔,没人欺负我,是施得……”月清影还是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施得出事了,他被人推下悬崖了……”   “啊?怎么回事?在哪里?”施得在月国梁和李三江心目中的分量,魏面心知肚明,虽然他和施得没什么交往,却一直想认识施得,况且施得现在又是黄子轩的跟前红人,他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结交,一听施得出事了,顿时大惊失色。   “在丛台峰。”月清影再也说不下去了,哽咽得无法自抑。   “丫头,你别急,别慌,魏叔叔马上带人赶到。在魏叔叔赶到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听到没有?”魏面一听之下,心中乱跳,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放下电话,他二话不说通知了刑警支队支队长黄汉,“黄汉,立刻带30个兄弟,一刻不能停,限20分钟内,赶到丛台峰。”   魏面身为市公安局副局长,正好分管刑警支队,而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黄汉和他又关系莫逆,一直是他的忠实追随者。   “魏局,30个兄弟够不够?”黄汉的优点是从来不多问为什么,每次魏面一下命令,他都会坚定而毫不含糊地执行。   “嗯……”魏面沉吟片刻,觉得以施得的级别惊动30名刑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正要开口说20人就够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再多带20个兄弟吧。”   “好。”黄汉毫不犹豫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魏面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又打出一个电话,让司机备车,他也要亲自赶往丛台峰,然后又给李三江打了一个电话。   “三江,施得出事了,我现在正过去支援,带了50多个兄弟。”魏面和黄子轩关系一般,他想靠拢,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施得事件,让他眼前一亮,认为是一个借机向月国梁和黄子轩同时示好的双重机会。   “怎么了?”李三江正在家中洗脚,一惊之下,一脚踢翻了洗脚盆,他顾不上去管,眼皮直跳,“施得怎么了?”   魏面简单地一说月清影的电话,强调说道:“我现在赶往丛台峰,施得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告诉月市长和黄书记?”   如果仅仅是提到月国梁,李三江也听不出来魏面的言外之意,毕竟魏面和月国梁也是多年的交情,但魏面还特意提到了黄子轩,李三江就听出了言外之意,又想起刚才魏面带了50多个人去支援,他当即说道:“我来向月市长和黄书记汇报一下……我现在也赶过去。”   魏面知道李三江和施得私交深厚,也没多说:“好,三江,随时保持联系。”   放下电话,李三江光着脚在房间走了几步,忽然飞起一脚踢飞了洗脚盆:“狗娘养的,谁吃了臭狗屎敢对施得下手?他娘的活腻歪了是不是?我,我,我……”   气得原地转了几圈之后,李三江穿上衣服,飞速下楼而去,也没叫司机,自己开车一路急奔丛台峰。   走到半路上,又想起魏面的暗示,李三江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还是有必要向月国梁汇报一下,就拿起电话打给了月国梁。   月国梁还没下班,正在开会,见李三江的电话打了进来,没有接听。不料过了片刻,电话又响了。一般情况下,到了李三江的级别,自然懂得电话打了一遍不接就不能再打第二遍的道理,那么就说明了一件事情,李三江有突发事件。   月国梁起身到外面接听了电话,为李三江打断他的会议进程而很有不满,语气微带不快:“三江,我在开会。”   “月市长,抱歉打扰了您,主要是有一个突发情况,我必须得向您汇报一下。”李三江的声音微微颤抖,心情也是无比沉重外加烦躁,施得是他的福星,如果施得真的遭遇了不幸,他都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还能依靠谁,原来不知不觉间,施得竟然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什么事情?”月国梁正在主持召开政府常务会议,就开发三姓村地皮一事,先定下基调。正沉浸在会议之中的他,对李三江的电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是施得来电告诉他投资三姓村的开发商落实了,他就会十分开心了。   “施得出事了……”李三江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施得发生的意外,他的声音之中甚至带了一丝哭腔,“月市长,我现在正赶往丛台峰……本来不想打扰您,可是我实在太担心施得的安危,觉得不告诉您,我怕我都撑不下去了……”   李三江的哭腔倒也不是完全在假装,他对施得多少也有几分真感情,处久了,他越来越发现,施得这个人可交,而且值得交。   “什么?”月国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差点没拿稳手机,“怎么会这样?”   “月市长,您先别急,等我到了现场,再有什么新的情况,我再及时向您汇报。”李三江见好就收,“我不敢向黄书记汇报,怕黄书记着急上火。”   月国梁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他才知道,原来施得对他的重要性以及他对施得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很多。不知何时起,施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他生活和事业上的双重参谋。      第037章 风起云涌      片刻之后,月国梁又恢复了镇静,他听了出来李三江话里话外的暗示之意,说道:“三江,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黄书记那里……我来说。”   收起电话,月国梁神思一时恍惚,连怎么回到会议室怎么宣布会议暂停他都没有印象,直到他推开了黄子轩办公室的门,见到黄子轩威严而不失亲切的脸庞时,才又恢复了清醒。   “黄书记,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月国梁很清楚现在施得对黄子轩的重要性,不提施得和黄海涛借滨盛房地产的合作和联手,就是黄子轩对施得的赏识,施得出事的事情,就有必要让黄子轩知道,“施得出事了。”   黄子轩正在埋头批阅一份文件,一下没有转过弯来,抬头看了月国梁一眼:“施得怎么了?”   尽管月国梁不愿意胡思乱想,但实在是坠落悬崖的事情太惊人,以他的见识分析,一个人掉到悬崖之下,基本上没有生还之理,万一施得遭遇了不测,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施得掉悬崖下了。”   “悬崖?”黄子轩还是没有过脑子,忽然脑中猛然一闪,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掉悬崖了?伤着没有?有没有生命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暂时还不清楚,人还没有找到。”月国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沉痛,“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觉得有必要向黄书记汇报一下……”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黄子轩直接打断了月国梁的话,当即拿起了电话,“方土,准备好车,马上出发。”   方土是黄子轩的司机。   “黄书记,天都快黑了,丛台峰又远离市区,您就没必要亲自过去了,公安局副局长魏面已经带了50多人去搜救了。”如果惊动了黄子轩亲自出动,事情就闹大了,月国梁不想闹得满城皆知。   “我必须要去。”黄子轩斩钉截铁地说道,态度非常坚决,“魏面只带了50人?50个人怎么够?通知武警大队,带200人前去搜山。对了,施得掉下悬崖,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还是另有原因?”   好嘛,直接调动了警备区的武警,施得在黄子轩心目中的分量,比月国梁想象中还要重要得多,月国梁摇头无奈地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初步猜测,恐怕是人为事故。”   “可恶!”黄子轩忽然一拍桌子,随手又抓起了电话,“经纬,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要快。另外,打电话给市一院,救护车立刻开往丛台峰。”   由市委大管家、市委秘书长郑经纬亲自出面,相当于黄子轩将搜救施得的事情上升到了政治高度,不再是以个人的名义。月国梁心中微微感慨,原来不知不觉间,施得在单城的影响力已经如此惊人了,还真是一动而整个单城也闻风而动。   “走,国梁,你和我坐一辆车,现在就去丛台峰,路上,再向我详细说明一下事情经过。”黄子轩心急如焚,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关心施得的死活,不仅仅在于施得对黄海涛事业上的帮助以及对他仕途上的帮助,还在于施得几乎是他晚年幸福的全部寄托——他一直寄希望于施得可以帮他找到他失散的女儿。   施得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等于是说他的希望全部落空,正是因此,在听到施得出事之后,他表面上沉着冷静指挥若定,其实内心已经心如乱麻,并且怒火中烧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搜救施得,如果施得的出事真是人为事故,那么他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并且受到严惩。   出门的工夫,郑经纬赶到了。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郑经纬问也不问,上前就陪同黄子轩一起下楼。   40岁出头的郑经纬长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乍一看如同30来岁,如此年轻的市委秘书长并不多见。作为市委大管家,起承上启下的桥梁作用,不但要有八面玲珑的本事,还要有长袖善舞的能力。如果让黄子轩评价的话,郑经纬这个市委秘书长很称职,不但称职,还很称心。   郑经纬长得相貌堂堂,不看身份只看长相的话,也算是中人之姿。通常情况下,长相端正的人,多半会有好运和好命。相由心生,长相和心性有必然的内在联系,而心性往往又可以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黄子轩、月国梁以及郑经纬,市委三名重量级领导同时急匆匆下楼,声势就十分惊人了,正值下班时间,不少人见到以黄子轩为首的三名市委领导近乎跑步而行,都纷纷避开,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居然让三位市委领导同时出动。   三人同时上了黄子轩的专车,月国梁和郑经纬的专车,也跟在车后,再加上几辆陪同的车辆,一行四五辆汽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市委大院,直朝警备区而去。   黄子轩要亲自去警备区点将,要亲自带领武警前去搜救施得!   上车后,郑经纬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大惊,一个小小的施得居然惊动了黄子轩和月国梁两大重量级市委领导,施得为什么这么有分量,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郑经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兴师动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更让他大为震惊!   在黄子轩一行数人急匆匆离开市委的时候,付锐和赵海洋站在窗前,将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尽收眼底。付锐冷冷一笑:“黄书记越来越喜欢好大喜功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兴师动众,呵呵,做给谁看呢?”   和付锐长得高大威猛并且是标准的国字脸不同的是,赵海洋虽然也是北方人,却是眼窝深颧骨高,很像南方人,他面相上最显著的特征是长了一个十分惹人注目的鹰钩鼻。从面相学上讲,鼻如鹰嘴,啄人心髓。是说长有鹰钩鼻的人性情虚伪冷漠,亲情淡漠,易出卖朋友,但遇事反应灵活,精于钻研,并且善于见风使舵。   “说不定真是出了什么大事。”赵海洋最近虽然和付锐还和以前一样走动频繁,但在暗中,他悄悄地和付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现在付锐的运势逆势上涨,大有行情看好的迹象,他还是对付锐的未来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当然,以他的性格,他既不会彻底倒向黄子轩,也不会完全绑在付锐的战车之上,左右逢源才符合他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都快晚上了,还能有什么大事?”付锐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他还不知道施得出事的消息,而且施得出事的背后,虽然和他也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现在也是完全蒙在鼓里,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同情施得,还会认为施得是咎由自取,“月国梁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跟在黄子轩身后,以为黄子轩还能支持他多久,他都不知道黄子轩顶多还有半年就调走了,黄子轩调走了,月国梁还能这么活跃吗?”   赵海洋没接付锐的话,黄子轩是不是调走,或者黄子轩就算调走,付锐能不能接任书记,都还是未知数,现在就下结论,为时尚早,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要不要向黄书记请示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付锐摆了摆手:“不用,他要是想让我们知道,早就发话了,既然他不发话,我们就假装不知道行了。海洋,对于接下来的区县干部调整,你是什么看法……”   见付锐转移了话题,赵海洋也就不再多说了,顺着付锐的话向下说,心中却隐隐担心,黄子轩一直不是好大喜功的性格,怎么这一次这么兴师动众,难道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如果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没有及时跟进的话,会和黄子轩越来越疏远……怎么办?   想到此处,赵海洋结束了和付锐的谈话,回到办公室,给赵苏波打了一个电话。   “苏波,你打听一下出什么事情了,黄书记、月市长还有郑秘书长同时出动,而且还很匆忙的样子,肯定是出大事了。”   “好的,我打听一下。”赵苏波只一想,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能让黄书记和月市长共同关心的利益点不多,施得算一个……我向木锦年问一下,看是不是施得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施得出了什么事情,你出个面,表示一下。”赵海洋心中一阵乱跳,如果真是施得出事了,不是好事,说不定会再次引发黄子轩和月国梁联手对付锐的再一次施压。   月清影并不知道,她的一个电话,会引发这么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她打完电话后,看向了碧悠:“碧悠,是不是先不用告诉何爷了,省得何爷担心?”   碧悠想了一想,说道:“不,就得告诉何爷,何爷也许可以推算出施得的具体位置……”她拿起电话打给一碗香——何爷没手机,方外居也没有安装电话,只能通过一碗香转达。      第038章 施得当欣慰矣      “珍惜,你去一趟方外居,叫一下何爷,让他来接听电话,要快。”碧悠没说什么事情。   “好的,碧姐,马上。”   苏珍惜放下电话,也不吩咐别人去请何爷,她一个人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方外居,向何爷转达了碧悠的话。   何爷正在方外居打太极拳,听了苏珍惜的话,并没有急着动身,而是站在原地未动,沉思了片刻,忽然叹息一声:“施得应劫了。”   苏珍惜想得比较周到,她直接带了手机过来,递过了手机:“何爷,您打电话吧。”   何子天接过手机,却没有打给碧悠,而是打给了毕问天。   “问天,施得应劫了。”何子天言简意赅,声音平静,不喜不悲。   “什么事情?”毕问天也很平静,似乎一切早在预料之中,“要不要紧?”   “掉悬崖了,有没有生命危险,还不知道。”   “掉悬崖了?凶多吉少呀。”毕问天愣了片刻,“在哪里?我和你一起过去一趟。”   “在丛台峰。”何子天冷静一想,“好,你来一碗香接我。”   通话完毕,何爷将电话还给苏珍惜:“珍惜,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一碗香。你告诉碧悠,让她先不要管施得的安危,等我和问天过去。”   “好的,何爷。”苏珍惜转身走了。   何子天一个人在院中沉默了片刻,先是抬头望天,随后又微微闭了眼睛,推算了半天,才睁开眼睛,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的落寞之意:“每个人一生之中都会有一两次劫难,有人逢凶化吉,渡过劫难之后,反倒运势大涨。有人祸不单行,被劫难打败,从此一蹶不振。施得,这是你人生的第二次劫难,你一定要挺过去。挺过去之后,前方才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十几分钟后,毕问天一行两辆汽车赶到一碗香来接何子天。不只是毕问天出动了,元元、木锦年和花流年都在,纪度住院不能动,否则他也肯定随行。   除了几人之外,还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是木锦年找来的帮手。   何子天一上车,花流年就急得跳脚,问个不停:“何爷,施得到底怎么了?他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死?他可千万别死,我和他还有交易没有完成,他一定得活着。他可是我下半生幸福的指望了……”   何爷哪里有心思理会花流年的胡闹,他和毕问天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施得之难,事关二人的运势。   如果倒退几个月前,施得别说掉下悬崖了,就是掉到马里亚纳海沟,毕问天也不会关心,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和何子天联手对付杜清泫,那么施得的运势就和他的运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至少在现阶段,施得出事,他的运势也会随之削弱。   所以,救下施得对他来说,也是当务之急。如果施得真的过不了这一难的话,他和杜清泫的较量就等于是以失败而告终了。虽说目前施得的一难,未必就是因杜清泫而起。   施得现在不但事关毕问天的运势,也事关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前景,所以在听到施得有难时,木锦年和花流年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提出要和毕问天一起赶往丛台峰。   元元也非要去不可。   毕问天知道也不好拦着众人,只好应下。主要是他也知道,人越多,运势越强,施得获救的可能性就越大。   汽车驶离了一碗香,驶入了大道,迅速提速,直奔丛台峰而去。车刚上了二环,木锦年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赵苏波来电,木锦年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   “锦年,听说施得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赵苏波现在迫切想知道施得到底怎么了。   “掉悬崖了,在丛台峰,生死未卜。”木锦年冷笑连连,“这一下,某些人该幸灾乐祸了。哼哼,说不定背后就是某些人下的黑手。”   想起之前付伟强说过要收拾施得,难道说,施得掉落悬崖,真是付伟强下的黑手?如果是的话,付伟强也太丧心病狂了,木锦年想起付伟强对他的张狂以及施得对他的帮助,他从来没有和现在一样对施得的安危无比关心,并且痛心施得遭遇的一切。   赵苏波听出了木锦年的言外之意,他先是震惊施得的出事,随后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猜测谁是幕后黑手的时候,先救人要紧。锦年,我马上赶往丛台峰,到了后,我再和你联系。”   放下电话,赵苏波心中的震惊和不安依然挥之不去,施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真如木锦年的猜测一样是付伟强下的黑手,那么事情真的就闹大了,而且还会很难收场,这么一想,他当即又打给了赵海洋:“爸,真的出事了,还是大事……”   听了赵苏波的消息后,赵海洋心中也是无比震惊,只想了片刻,他当即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来市委接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丛台峰,以私人的名义。”   “爸,你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都这个时候,再不出面表示一下,就错失良机了。”赵海洋放下电话,立刻下楼而去。   赵海洋不知道的是,他刚一下楼,就被人发现了。   “付市长,赵书记也出门了。”蒋耿恭恭敬敬地站在付锐面前,以一个市政府秘书长应有的姿态向付锐汇报情况。   “赵海洋本来就是见风使舵的性格,随他去。如果他去了现场,也是好事,以后说不定他还可以向我提供一手资料,哈哈。”付锐自信等他接任市委书记之后,赵海洋会再次彻底倒向他的阵营。现在付锐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对于惊动无数重量级人物前去营救施得的满城风雨,他只是作壁上观。   “说得也是。”蒋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含蓄地笑了。   谁也没有想到,施得坠落悬崖事件,会惊动大半个单城!   是夜,有许多单城市民目睹了数次奇景——先是警车呼啸,有几十辆警车闪烁警灯,风驰电掣一般朝西山开去,声势浩大,似乎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好事者数了半天警车也没有数清到底有多少辆,最后感慨说道,怕是出动了至少50名警察!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西山方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之时,又见数辆救护车飞驶而去,就不由猜测,难道是出现了重大安全事故?不对呀,西山是旅游景点,不是矿区,不应该有重大安全事故。就都又推测,莫非是旅游景点出现了塌方或是什么意外?   正当众人猜来猜去猜不明白之时,又见到了先后十几辆汽车朝西山蜂拥而去,而且很显然,和刚才的警车、救护车是同一方向和目的,众人就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事或者说什么人,惊动了这么多警车、救护车和汽车,单城平静了这么多年,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   更大的阵势,原来还在后面……正在众人指指点点众说纷纭之时,忽然又见到四五辆汽车驶来,四五辆汽车的阵势比起刚才几十辆警车的阵势不可同日而语,但紧随四五辆汽车后面的……居然是几十辆军车!   没错,是绿色的军用卡车,卡车上,眼神好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坐满了大兵——准确地讲,是武警。几十卡车的武警,好家伙,少说也得有几百人吧?这得出多大的事情,惊动了大半个单城。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到底是为了救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围观的市民都发挥平生最大的想象,有人说估计是市委书记的亲戚,也有人说说不定是省委的高官,还有人猜测说是被救的人非富好贵,很有可能又富又贵。   有一个久经世事的老年人,老神在在地说了一句让众人都大吃一惊的话:“不管救的人是谁,他肯定是一个有福的人。无福的人,也惊不动这么多人去救他。”   如果让围观的众人知道,其实所有的烽火连城都是为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小人物施得的话,众人肯定大跌眼镜,惊掉大牙。   由于见多了前面的声势浩大的阵势,后面零星的几辆汽车的驶过,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不过让众人知道零星的汽车之中坐的人物也是市委排名前三的市委副书记的话,还是会震惊得目瞪口呆!   至此,施得的坠落悬崖事件,惊动了市委书记黄子轩和市委副书记赵海洋,还惊动了常务副市长月国梁以及市委秘书长郑经纬,另外还有市公安局副局长魏面和滏阳区副区长李三江。   至于政商两界之外的民间高人,自然就是何爷和毕问天了。   除了政界高官之外,商界人士有赵苏波、木锦年以及花流年,施得虽然还达不到苏秦的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境界,但放眼整个单城,换了任何一人,都无法做到一举而惊动政商两界以及民间高人同时全体出动的巨大的影响力。   施得当欣慰矣。   只是现在的施得,有机会或者说还可以欣慰吗?      第039章 棋眼      丛台峰,此时依然乱作一团,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三人,沿着悬崖一侧,寻找了半天未果,施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人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得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却没有一人叫一声苦喊一声累,依然睁大眼睛寻找。嗓子喊哑了,鞋跑丢了,还有几次甚至差点滑到下面的深谷之中摔一个粉身碎骨,却没有一人害怕和退缩。   不找到施得,誓不罢休。三人紧咬牙关,想起小时候和施得一起偷鸡摸狗的往事,想起从小施得就是四大没治的头头,想起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施得都能想办法解决,想起以前的种种往事,再想起施得真有可能离他们而去,黄梓衡几个人都泪流满面,心里一遍遍呼唤施得的名字。   天,渐渐黑了,树林之中,已经看不清一米之外的景物了。黄梓衡三人都没带手电,借助打火机的亮光,三人手拉手,跌跌撞撞,继续寻找,不放过任何一线希望。   “得哥……”三人之中,赵非凡身体最弱,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跪在了地上。跪倒之后,他又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黄梓衡按住了。   “非凡,你先歇一歇,别太逞强了。等下要是得哥找到了,人没事,你却倒下了,就不好了。”   “不,我要找得哥,不见到得哥,我不甘心。”赵非凡还要起来,他倔劲儿上来,黄梓衡和萧幕辰拦都拦不住。   眼见三人都即将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可使却又不甘心时,忽然,上面传来了喧哗声,听到许多人纷乱的脚步声以及专业的指挥声。   黄梓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得哥,救援来了,你可一定要挺住。等过了这一关,咱们兄弟一起大闹单城,把背后下黑手的人拉出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他跪在地上叫爷爷……”   随后,上面传来了喊话声:“黄梓衡、萧幕辰、赵非凡,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魏面,你们呆在原地不要动,现在天黑危险,我会派人下去支援你们!”   几道光柱射了下来,照得四下一片通明。   “得哥,你可一定要挺住!”黄梓衡三人一起默念。   等黄梓衡三人被解救上来之后,第二拨大队伍赶到了——黄子轩、月国梁、郑经纬以及200多名武警,浩浩荡荡地将丛台峰封锁。随后,武警接替了警察,下山搜救。   见惊动了黄子轩,而且月国梁和郑经纬也亲临现场,夏花总算舒了一口气,她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还好,黄素素扶住了她。   “夏姐姐,你真行,我佩服你。”黄素素别看年纪小,眼光却敏锐,事情发生后,几人的表现她尽收眼底,唯一镇静并且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判断的人,只有夏花。其他人,月清影也好,碧悠也好,都乱了方寸。   夏花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如果施得救不上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刚才听上来的警察说,山下出了一起车祸,一个中年妇女被公交车轧死了,会不会是推施哥哥的那个坏女人?”黄素素耳朵尖,听到了警察的议论。   “先不管了,坏女人爱死爱活,就算现在不死,以后也是一个死。现在救施得要紧。”夏花和黄素素一起,下了台阶,来到了黄子轩几人面前。   黄子轩指挥若定,他作为单城的一号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在黄子轩的指挥下,搜救工作井井有条地展开,200多名武警在专业器材的辅助下,一个个飞身跃下,以地毯式的搜救方式进行搜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黄子轩所站的地方,临时成立了一个指挥部,几盏应急灯照得四下一片通明,再顺着悬崖往下望去,漫山遍野都是灯光闪烁,一场单城史上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搜救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月清影此刻已经恢复了理智,她向月国梁和黄子轩诉说了事发经过,在得知施得确实是被人故意撞下了悬崖之后,黄子轩的脸色更加铁青了,他右手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临时拼成的桌子上,眼中喷火:“无法无天了!”   月国梁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也不避讳黄子轩在场,当即拿起电话打给了负责对口服务他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姚金阶:“金阶,注意观察一下付市长和蒋耿的动向。”   “知道了,月市长。”作为月国梁身边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姚金阶和吴博栋是市府里面公认的月国梁的两大干将,同时,姚金阶也是月国梁在市府重点培养发展的亲信。   黄子轩见月国梁直接动用了亲信监视付锐和蒋耿的一举一动,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他也清楚月国梁此举等于是毫不犹豫地怀疑幕后黑手是付锐,他作为单城的一把手,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不会就幕后黑手一事表态。   此事,事关重大,指责一名市长为幕后黑手,弄不好,要犯严重的政治错误。   搜救工作由黄子轩接手后,夏花、月清影和碧悠等人终于得以喘息,几人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候结果。夏花也一改以前洒脱烂漫的性子,她既没有同黄子轩寒暄,也没有和月国梁打招呼,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目光呆滞,不发一言。   不多时,何爷和毕问天一行也赶到了。   黄子轩不知道何子天和毕问天是何许人也,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营救施得之上,也没精力和兴趣去认识二人,倒是月国梁听月清影说过施得的身后有一个高人何子天,他向前和何子天、毕问天握了手,说了几句话。   由于情况特殊,也不便多说,月国梁见礼节到了,就又退回到了黄子轩身边。   何子天和毕问天一行,来到夏花和碧悠身边,问清了情况之后,二人对视一眼,转身朝边上走去。   直到远离了人群,确认人群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时,二人才站住,何子天说道:“看来,施得的劫难,比我们推算中还要严重,并且来得突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背后下手的人,是付氏父子。”   “应该不是付锐,付锐还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杀人的地步,应该是付伟强。付伟强此人,做事情不过脑子,而且最近运势衰减得很快,估计是他在发泄最后的疯狂。”毕问天和付氏父子接触较多,对父子二人的性格了解的程度比何子天要深。   何子天点了点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先确定一下施得是不是还活着……”   “施得不会死,也不应该死。”毕问天微一闭眼,心神沉静到了空灵的状态,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摇了摇头,“不行,还是推算不出施得的生死,施得的命格太特殊了,自从他改命之后,他的命格似乎被隐藏了一样,让人看不分明。”   “也许,只有我们联手才可以推算出施得现在的状况……”何子天向毕问天伸出了双手。   毕问天微一迟疑,还是接住了何子天的双手:“子天,算算我们有十几年没有联手推算过了,没想到,现在为了施得,你我放下了几十年的成见,居然再次联手了,世事难料啊……”   何子天淡淡地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许明天我们又成了对立方……不说别的了,问天,几十年后的再次握手,希望可以一举成功。”   作为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何子天和毕问天心意相通手法相近,所以可以齐心协力联手推算,相当于二人功力的叠加。虽说两名中门运师的功力叠加达不到命师的高度,但放眼国内,也基本上没有敌手了。所以,何子天和毕问天才信心十足地双手握在一起,二人同时闭眼,将心神沉浸到了空灵的状态之中。   大约过了三分钟后,二人同时睁开双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和困惑,毕问天的疑惑比何子天更重:“不可能,以我们的联手,就是杜清泫的命格,也可以推算出来一二,怎么可能连施得的半点讯息也没有?难道说,施得真的不在人世了?”   “不,不会。”何子天虽然心中也有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但出于对施得的爱护和信任,他不认为施得过不了眼前的一关,“说不定是施得现在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了。”   “但愿吧……”毕问天叹息一声,“说实话,以前我曾经一直希望施得倒霉,现在却无比希望施得可以平安过关。人生,总是在不停地变化之中。”   何子天点了点头,他相信毕问天说的是实话,施得作为棋眼中的棋子,他的存在价值对他对毕问天来说,都一样巨大。   木锦年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一脸沮丧和自责:“对不起,何爷、毕爷,都怪我。我亲耳听到付伟强想对施得不利的话,却一直忘了转告施得,如果我及时提醒了施得,也许施得就不会被人暗算了……”      第040章 向死求生      毕问天没说话,反倒何子天开导木锦年:“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施得命中该有此一难,就算你提醒了他,也没用。”   “付伟强,我和你不共戴天!”木锦年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施得真的因此丧命,他借三姓村地皮进军房地产产业的大计,说不定会因此而搁浅。付伟强真是小人,背后算计他不说,还想弄死施得,太狂妄太无法无天了。   正说话时,忽然人群一阵躁动,都还以为找到了施得,不料定睛一看,居然是赵苏波和赵海洋赶到了。   赵苏波现身倒没什么,赵海洋却也同时出现,就不得不让木锦年暗自震惊了,难道说,施得的影响力真的已经到了在单城呼风唤雨的地步?就连最善于见风使舵的赵海洋也不得不出面捧场了?   何子天和毕问天审视的目光同时投上了赵海洋,片刻之后二人收回了目光,对视一眼,还是毕问天先开口:“赵海洋此人,只可以利相交,不可以心相交。”   何子天点头:“不错,此人心机深不可测,而且行事只讲利益不讲人情,不是一个善辈。”   难得有两大高人同时点评一人,木锦年当即牢牢地记在心里,事后,他将这一番话转告给了郑经纬。郑经纬一开始还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后来有一次他险些被赵海洋摆了一道之后,就深信不疑了,从此远离了赵海洋,也因此躲过了他仕途生涯中最为险之又险的一难。   赵海洋的到来,又引发了一阵混乱,毕竟他身为市委副书记,位高权重,现场有许多是市委的工作人员,见他到来,都对他毕恭毕敬。好在赵海洋也知道场合不对,再三强调他只是随赵苏波同来,言外之意就是他是以私人身份,才算平息了别人的猜测。   搜救工作从晚8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仍然一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如果不是周围人多,月清影、碧悠以及黄素素等,已经哭成一片了。   此时的施得,到底在哪里呢?   施得其实既没有坠落到谷底,也没有被悬崖上突出的石头接住,他现在悬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有数百人正在疯狂地搜救他的时候,他正在悠闲自得地做着春秋大梦。   当然,说是悠闲自得地做梦,也不准确,准确地讲,施得是在深度昏迷之中做梦,做的也是千奇百怪的春秋大梦。   在被中年妇女撞落悬崖的一刻,施得一个翻身从栏杆之下跌落,当时是头下脚上,呈倒立的姿势。施得一瞬间的反应既不是惊惶失措,也不是魂飞魄散,相反,却心情十分放松,感觉身体如无拘无束的清风飘荡在天地之间,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摆脱了尘世间的束缚和牵绊,无比逍遥。   与此同时,施得眼前如电影一般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岁月一一全部闪现,不管是小时候偷了一个苹果的小事,还是做生意失败时痛不欲生的大事,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清晰无比又真实无比,事无巨细全无遗漏,丝毫不差地将他的人生如倒带一样重播了一遍。   莫非是真要死了?   施得以前听人说过,一个人临死之前,会将一生的事情一件不落地重新回放一遍,感觉或者是几秒钟,或许又是如几十年一样漫长,反正只要是一生的时光重现之时,就是一个人命终之际。   可是,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还有许多承诺没有兑现,他的命运的改造之路,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又要死了?不是何爷说过,他以后还有广阔的前景,还会成为运师成为呼风唤雨的隐形掌门人吗?难道是何爷看错了,没有看出来他是短寿之相?   又或者是他之前有过自杀的想法,没有死成,天地对他不容,非要让他再死一次不可?是,施得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个道理,自杀和杀生是一样的道理,违背天地规律。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是杀别人还是杀自己,都有违天道,都有罪过。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自由落体的速度有多快,施得自然清楚,刚才看似想了许多,其实才过了不过一两秒钟……一根树枝抽打在了施得的后背之上,火辣辣地疼,瞬间让他清醒了,不行,他不能死,他还要赡养何爷,还要找到亲生父母,还要达则兼济天下,完成他的经邦济世经国济民的终极从商梦想,现在就死了,不是一切都落空了?   这么一想,施得顿时恢复了清醒,不但清醒了,大脑还一片澄明。人越是在危急时刻,越能发挥出超常的一面,每个人都有巨大的潜力,就看是不是可以挖掘出来了。   何况施得又不是一般人,他的太极拳和吐纳之法的结合,暗合天地规律,在生死攸关的关头,更是全身心都和天地融为一体,他睁大眼睛一扫,见旁边有一根树枝,脚尖一点树枝,将太极拳中的借力打力的技巧运用到了极致,人在半空身子一翻一挺,居然又头上脚下,翻身了。   不过人在半空之中,翻身也没用,下坠之势不减,好在此时施得可以正常地看清周围的景色了——当然,他现在可没有心思赏景,而是在寻思是否有可以借助的落脚点。人要自助,然后天才助之,如果只任由自由落体落地摔死,施得也就不是敢于拼搏敢和命运抗争的施得了。   不好,施得目光才一扫,发现下方十几米处有一块突起的石头,石头尖利如刺,如果他不躲开的话,正好会撞在他的腰间,一撞之下,想都不想,直接就断成两截了……施得不及多想,深吸一口气,心中还不无自嘲地想,如果他会武林高手的梯云纵的轻功就好了,或者会吹牛大王的左脚尖一点右脚尖就可以飞身一丈高的吹牛轻功就更好了,可惜的是,他都不会,他只会太极拳和吐纳之法。   施得借助风的力量——吐纳之法练得娴熟之时,可以感受到了天地清风的飘荡之势,此时他才知道何爷的高明,怪不得让他练习吐纳之法,原来还真是可堪大用——猛一提气,身子稍微偏离了几分,堪堪躲开尖石的拦腰一斩,随后他脚尖用力一点尖石,身子迅速向外弹射,再次偏离了下坠的路线。   两次偏离,让施得下坠的路线不再是垂直向下,而是最少偏离了十几米。正是因此,才让黄梓衡等人没有找到他的落脚之处。   偏离之后,施得定睛一看,顿时又是一惊,他正在极快的速度朝一棵大树的树尖坠落,大树郁郁葱葱,根深叶茂,也不知道生长了几十年。树尖之上,无数枝桠如刀剑一样,如果他落在上面,估计身上会被捅出几个窟窿。   怎么办?一瞬间施得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之所以说是艰难,是因为必须有所牺牲才有可能逃过一难,也罢,施得一咬牙,看准了枝桠之中比较粗大的一枝,身子一转,双脚就落在了枝桠之上,然后将下坠之势化成横向飞跃之势,用力弹跳,同时张开双臂,如一只滑翔的大鸟,身子平飞,斜斜飞出几十米开外。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毕竟下坠的速度过快,再借力化力,也只能化掉一部分力道,大部分力道还是落在了脚上,施得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还好,应该没有骨折,否则他的脚恐怕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了。   只不过躲了这一棵树躲不了另一棵树,施得毕竟只是肉体凡胎的凡人,不是腾云驾雾的神仙,他身子斜飞出去,又落在了另一个大树上面。还好,这一棵大树长势喜人,繁茂之中没有太多的枝干,施得此时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借力打力了,他就如一只坠落的大鸟直接硬着陆在了大树之上。   “喀嚓”数声,至少有十几根手指粗细的树枝被施得压断,饶是如此,施得的下坠之势不减,依然朝下直直坠落。此时山谷之中已经漆黑一片,基本只能看清前方几米之外的景物,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施得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清前面有一根横亘的胳膊粗线的枝干,不敢再用脚去借力,双手一探,搭在了枝干之上,随后身子一荡——不荡不行,下冲的力气太大——随后立刻松开双手,身子下坠之势稍减,落在了另外两根胳膊粗细的树干之上。   施得再也没有力气了,任由身子重重地坠落在树干之上,直摔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晕死过去,还好,他紧咬牙关,强打精神,因为此时危险还没有解除,身子还有下坠的危险。   树干不停地摇晃,有要折断的迹象,如果树干折断,施得还得继续摔落下去,而他朝下面一看,下面怪石林立,再也没有一棵大树可以接住他的身子,换言之,再继续下坠的话,死路一条,决无生还之理。      第041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施得急中生智,身子一滑,从两根树干的夹缝之中滑了下去,呈倒挂金钟之势,双脚钩在两根树干之上,然后两手伸开,托在下面的树干之上,等于是将身体的重量分别用两处树干来承担。   施得的计策奏效了,树干慢慢停止了摇晃,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暂时安全了,虽说现在还是吊在半空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但至少没有摔一个粉身碎骨不是?万幸,真是万幸。   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但漆黑一片,而且无比宁静,估计在悬崖的中间,几千年来都没有人的足迹,除了风声和秋虫之外,就是树叶沙沙的声音。   不多时,月亮升了起来,照得四下无比洁净而清明。施得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流淌,倾泻在天地之间,在幽深的山谷之中,仿佛千年万年的沉寂,在时光中凝结成了永恒。   奇怪,那个撞他掉落悬崖的中年妇女的模样,施得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中年妇女的背后,肯定受人指使,是谁?显然不用想是付伟强。   其实说来他和付伟强也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只不过由于生意上的冲突,让付伟强接连两次失利,付伟强才丧心病狂非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又一想,是了,付锐和黄子轩、月国梁不和,而他作为黄子轩和月国梁关系密切的桥梁,他在付锐眼中,也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   不过问题是,付伟强这么疯狂,付锐知道吗?以付锐的城府和做人原则,他断然不会因为不和和冲突而置别人于死地,他为官多年,即使不是十分隐忍的性格,也知道凡事不可做绝的道理。那么是否可以说,此事是付伟强瞒着付锐一人为之?   谁也没想到的是,施得大难不死,居然还有闲心倒挂在树干之上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几次借力,几次弹跳,施得偏离了坠落地点至少百米开外,再加上他至少坠落了几百米,上面的声音虽响,却还是没有传到他的耳中,而且他筋疲力尽,眼皮打架,困意袭来,居然睡着了。   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何爷说过,慈心不杀者,不被他人所杀,为什么他还差点遭遇了杀身之祸?估计是以前造业太多,一时抵消不了。又或者是继母之死算在了他的身上,还是因为舍得古玩行赚到了不义之财才引发了这一次的劫难?   人之一生,总有无数关卡,有人遇到难处时,怨天尤人,从来不会从自身寻找原因。其实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要是事关自身利益的灾难,都和自身的所作所为有关。天道公平而从来不会出现差错,人也只有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有了从内心改正的发心,才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而如果侥幸大难不死,就更好珍惜生命,好好活着,惜福积福,而不是觉得死里逃生,就应该好好享受生命,然后大吃大喝,一天当一年过。要知道不惜福的人,会将福分迅速消耗一空,最终免不了悲惨的命运。   据说当年李自成进京之后,天天山珍海味、花天酒地,还说一天当一年过,结果在京城只坐了一天皇帝就被赶出了京城。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提前将福分消耗尽了。   施得睡着了是睡着了,不过倒挂金钟在树干之上,还是十分安稳,没有掉下来。也是他练习太极拳的吐纳之法的结合有成,一动一静皆章法,即使是沉睡之中,也是一呼一吸十分合乎天地规律。   不过,施得的梦境,却没有那么安稳了,他梦到他一个人乘坐一艘小船,在茫茫的大海之上,举目四望,海天一色,除了海水还是海水,空无一人,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在孤独地行走。   忽然,在远方出现了海市蜃楼,施得就拼命地划动小船驶往海市蜃楼。只是海市蜃楼终究是梦幻泡影,他划了半天,远处的海市蜃楼依然只是闪现梦幻一般的美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科学家说,海市蜃楼是光线的投影,岂不是说,海市蜃楼投影过来的景象,不管是高楼大厦还是高山湖泊,都是真实存在的地方,那么为什么每一次海市蜃楼出现,从来没有专家来解释一下是投影的哪里的实景?   施得的念头一动,大海没有了,海市蜃楼也没有了,眼前的场景大变,他正在医院的病房中,守护病重的继母。   继母双颊深陷,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她用干瘦的双手紧紧抓住施得的双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得儿,你看到的事实都是假象,都是海市蜃楼,真相,有时比你想象中残酷多了,你真的想知道你父母失踪的真相吗?”   施得强忍眼中热泪,曾经在他记忆中貌美如花的继母,怎么成了现在瘦骨伶仃的样子?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妈,我想听真相,哪怕真相真的很残酷。”   继母的泪水涌了出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得儿,你父母失踪的真相就是……他们是被我逼走的!”   “不,我不相信!”施得不相信在他心目中善良无比的继母怎么会逼真他的亲生父母,他连连摇头,“你骗我,我不相信!”   “我说过,真相也许会残酷到你不愿意相信不敢面对。”继母的泪水奔流成河,“我以前一直认为我没有错,直到有一天我得了不治之症,躺在病床之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得这种病?为什么我不会活得更长?想来想去,我终于想通了,人的病,都是自找的。不管是心病还是身病,都是自作自受,一点儿也怪不得别人……”   “不,妈,你快告诉我,你是在骗我!”施得还是不能相信继母的话,尽管他心中已经相信了几分,人在临死的时候,都会说真话。   “我有证据。”继母不理会施得不眀接受事实的逃避,伸手拿出一本小册子,“你看完了,就会一切全明白了。”   施得接过小册子,忽然想起这不是继母平常用来记账的记事本吗?他忙打开小册子一看,上面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字,他一怒之下扔了小册子,冲继母吼道:“为什么要骗我?”   继母却凄惨地一笑,用手一指施得身后:“是因为她……”   施得回头一看,身后哪里有人,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他明明在病房,怎么会有沙漠?等他再一回身,眼前哪里还有病房和继母,只有漫天的黄沙和似火的烈日。   片刻之间,施得感觉到了浑身燥热难耐,口干舌燥,嗓子里似乎要冒烟了一样,哪里有水?现在水成了施得最渴望的宝贝,如果谁有一口水,他愿意用一百万的巨款去交换。   沙漠一望无际,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施得一人在沙漠上艰难跋涉,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他多想歇上一歇,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会被烈日晒死。只有不停地走下去,或许前方会有绿洲,会有水源,会让他活下来。   走了也不知多久,施得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他张开干裂的嘴唇,用微弱的声音喊道:“水,水……”   “水来了,小口喝,你现在极度缺水,不能大口喝水,要听话,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一股甘甜的水滋润了嘴唇和喉咙,如清水浇灌农田,施得的嘴唇和喉咙得到了滋润,重获了生机。   同时重获生机的还有生命。   睁开眼睛,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依稀可见一个清秀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随后,一只小手伸开五根手指伸到眼前,依然是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喂,施得,数数是几根手指?”   “夏……花?”施得终于清醒了几分,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怎么是你?我是在做梦,还是死了?”   “如果你死了还能听到我说话,就说明我也死了,可是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我没死,那么你也没死。”夏花丝毫没有当施得是病人的觉悟,一说话就是夏氏滔滔不绝的说话语气,“不过,做梦的话倒有可能,因为在梦中,你梦着我,见到我,听到我,都是正常现象,但不正常的是,我们不可能做同一个梦。就是说,你梦到了我,我同时梦到你。而且还是你梦到了我喂你水,我也梦到了我喂你水,你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除非是庄周梦蝶……”   施得无奈了,想笑笑不出来,只好摆手说道:“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好吧,蜘蛛侠。”夏花在闭嘴之前,通常还要在惯性的带动下多说三五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现在是10月2号的下午,也就是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多,得了,好好的一个假期,让你一觉睡过去了,真可惜。不过好在你又活了过来,也是好事,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人以后肯定可以升官发财做大事。”      第042章 自助者,天助      施得被夏花一顿吵闹,反倒完全清醒了,他睁开了眼睛,见自己躺在病房内,还是单间,房间内除了他和夏花之外,再无他人,他努力想要坐起来,觉得双腿发麻胸膛发闷,浑身没有力气。   夏花穿了一件大红的衣服,和第一次施得见她时胸前挂了一堆零碎不同的是,现在的她,不再戴一些装饰品,但在衣服上的品味,还是随心所欲,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再怎么着施得也是病人,服侍病人,还穿一身喜庆的大红衣服,红色的中式上衣,红色的中式百褶长裙,乍一看,夏花如同一个少数民族的姑娘,让施得只看了一眼就啼笑皆非。   好在虽然打扮另类了一些,夏花照顾人的水平,倒也不错,她向前扶起施得,又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才说:“怎么,不睡了?不嫌我聒噪了?”   到底是睡了一天一夜,虽是昏迷,也是休息,施得慢慢恢复了精神,问道:“谁救了我?”   “胡迭澜!”   “蝴蝶蓝?”施得没听明白,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蓝色的蝴蝶?”   感觉浑身上下虽然没有力气,胸口发闷双脚发麻,不过除此之外并无异常,施得相信他应该没受太重的伤,估计休养一两天也就好了。也真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之下坠落,不但没死,还身体各个部位完好,确实算是大难不死。   估计也是他和经常放生常做善事大有干系,慈心不杀者,得无病长寿之报。   “是胡迭澜好不好?”夏花抓住施得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下了几个字,“是一个武警的名字,他长得可帅气了,特别男人。”   施得直接过滤了夏花故作花痴的话,又说:“我都醒来半天了,你也不告诉我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我就奇怪了,是谁决定让你留下照顾我?为什么不是清影或者碧悠?”   “你没事,三天之后就生龙活虎了,没内伤,没骨折,只有部分擦伤。脚有错位,正过了,手有破皮,包扎了。”夏花对施得点名月清影和碧悠颇有几分不满,“你还想让清影和碧悠照顾你?切,告诉你吧,她们担心你都担心病了,现在都在住院,还照顾你?不让你照顾就不错了。谁决定让我留下照顾你?是何爷!”   “清影和碧悠没事吧?黄素素呢?”施得哪里知道他的一次坠落悬崖的意外,不但让月清影和碧悠吓个半死,还一头病倒,高烧不退,而且还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后续的影响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停息。   “没事,就是心力交瘁,累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也就是我抗打击能力强,一点儿事也没有,否则要是我也病了,你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哭鼻子去吧。”夏花一边说,一边为施得削苹果,“苹果是智力果,可以提高智力,你摔了一下,身体没事,别脑子摔坏了,来,补一补。”   施得被夏花逗乐了,不过还是没敢笑出声来,一笑,就脸疼,可见,脸上有划伤了:“我掉下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急,听我慢慢告诉你。”夏花坐在施得床头,就如一个贤惠的妻子服侍丈夫一样,将苹果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地喂施得,“你刚摔下去之后,黄梓衡三个人就跳了下去救你,结果三个人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都还累个半死,差点没虚脱了。后来公安局副局长魏面带了50个警察过来,然后黄子轩又带了200多个武警……”   “连黄书记都惊动了?”施得吃惊不小。   “是呀,不但黄书记来了,月市长来了,赵海洋也来了,对了,还有郑经纬和李三江,你呀,面子天大了,你就偷着乐吧。”   施得可以没有半分偷着乐的心思,相反,他心中还十分感动,一是感动黄梓衡三人的兄弟情谊,二是感动黄子轩和月国梁对他的重视,毕竟市委书记是一市的一号人物,亲自出面指挥搜救他一个小人物,人情天大。   不过,赵海洋也来凑热闹,倒让施得暗暗一惊,心想赵海洋此人,真是其心如海,深不可测。   “后来,黄梓衡三个人就到一边儿休息了,搜救行动全部交给武警负责。一连搜救了大半夜,你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连我这么乐观向上的人都觉得你完了,肯定没得救了。天快亮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你,碧悠先挺不住了,昏了过去。”夏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喂了施得一块苹果,“你情债太多,看你以后怎么还?你是不是中了桃花劫,要不就凭你的长相和水平,怎么会有这么多姑娘关心你?先是碧悠,然后是清影,她也昏倒了。”   夏花还真是眼毒,怎么就看出他中了桃花劫?施得心中既感动又愧疚,碧悠和月清影都为他而昏倒,他怎么承担得起两位美女的关切之情?   “搜救了整整一夜,还是一无所获,一夜没有合眼的黄书记决定扩大搜救范围,正在这个时候,喜讯传来,胡迭澜发现在树上倒挂睡觉的蜘蛛侠,不对,应该说是蝙蝠侠才更形象贴切。”夏花嘻嘻一笑,扮了个鬼脸,“你不知道当时找到你的消息传来时,漫山遍野的人群都一起欢呼,那场面那场景,太激动人心了,我当时就哭了。我还告诉你,连黄书记也眼睛湿润了,还有月市长,背过头去偷偷擦泪。欢呼声此起彼伏,就如中国申请奥运会成功一样激动。”   施得当时昏迷不醒,当然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样的群情沸腾。放眼望去,到处是闪烁的灯光,到处是搜救的人影,景区的大灯全部打开,又临时抽调了十台发电机发电,再加上额外增加的几十盏大灯,照得整个山头都亮如白昼。   由于搜救了整整一夜,不管是指挥的黄子轩等人,还是搜救的武警战士,都已经士气低落了,就连夏花强撑了一夜,也快撑不下去了……   一个名叫胡迭澜的武警战士,因为搜救时落单了,迷路了,一个人东转西转转不出去,他心里焦虑,正想干脆原路返回时,忽然转念一想,既然他落单了,而大部队的搜救又没有什么发现,他索性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搜救,试一试总好过放弃。   正是抱了试一试的想法,他离划定的搜救范围越来越远,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忽然,一只飞鸟被他惊飞,扑棱棱飞到了夜空之中。他抬头一看,见头上有一棵大树,大树上倒挂着一只更大的大鸟,他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鸟,这是什么鸟……啊,不对,不是鸟,是鸟人。   也不对,不是鸟人,是人!胡迭澜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三下两下爬到了树上,一看,果然是一个人昏迷不醒挂在树上。虽然他没有见过施得,但毫无疑问,这人肯定是施得。   胡迭澜不但落单了,对讲机也掉了,不能呼叫支援,怎么办?他想了一想,一咬牙,拼了。他将施得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沿原路返回。还好,他一点点摸索,大概记得来时的路,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差不多累得快要虚脱时,终于看到了前面的灯光。   “我找到人了……”只来得及喊出最后一句话后,胡迭澜一头栽倒在地,累得昏迷了过去。还好,他昏倒之前,是爬在了地上,摔着了自己,没有摔着后背上的施得。   等无数人接力,将施得和胡迭澜从悬崖之下抬到山顶之上时,当昏迷的施得和同样昏迷不醒的胡迭澜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刻,黄子轩不顾身份,第一个跑到前面,查看施得的伤情。现场一片静寂,就连风也识趣地停了,一瞬间,四下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黄子轩不是医生,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从表面上看,施得并无大碍,他不放心,叫过了医生。医生简单地查看之后,得出的初步结论是,一切正常,没有大伤。   医生话一说完,黄子轩顿时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他大手一挥,郑重宣布:“搜救行动,胜利完成!”   随着黄子轩的话音落地,整个丛台峰顶一片欢呼,欢呼声此起彼伏,从峰顶传到了山谷之中,又在山谷之中回荡,汇聚成了一股欢乐的海洋。就在旭日即将升起的一刻,整个丛台峰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犹如燃起漫山遍野的火焰。   一夜的担心,一夜的忙碌,一夜的搜救,无数人的辛苦和付出,无数人的期盼和希望,终于有了回报,怎不令人欢欣鼓舞?   “再然后呢?”施得听了他的故事中被他错过的最精彩的一刻,心中涌动了全是感动和欣慰,感动的是,有那么人在关心他在乎他,欣慰的是,他还算坚挺,不负众望地活了过来,没让所有关心他爱护他的人失望。   当然,他能生还,肯定让背后暗下黑手的人大失所望了。      第043章 为人之道      “什么再然后?”夏花眯着眼睛笑了,“再然后,我就睡着了,至于怎么收拾残局,怎么善后,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铁人,守了一夜,担心了一夜,当然要睡了,你都没事了,我还傻睁着眼睛看什么?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就精神百倍了,然后就是听说清影和碧悠都住院了,我就奉何爷之命,来照顾你了。唉,这个国庆节呀,本来还指望来单城好好玩一玩,结果倒好,一堆事情,全让你给浇泡汤了。”   “梓衡他们呢?”施得心里清楚夏花的埋怨不是真埋怨,他也就没有接她的话,他现在很关心黄梓衡几人的状况。   “他们没事,个个壮得跟牛一样,虽然身上划破了不少地方,可是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到了医院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回家了。”   “回家了?”施得不相信黄梓衡三个人会直接回家,以他对三人的了解,三人不守在他的身边,必有反常之举。   “不回家还能怎样?有我照顾你就行了,你还想身边再陪三个大男人?你也太重口味了吧?”夏花对施得连翻白眼。   施得哭笑不得,索性不理夏花了,伸手去拿手机。   “你干什么?”夏花抢过手机,“医生说了,你现在以休息为主,不许打电话。”   “我是怕梓衡他们几个人办傻事,他们哪里是回家了,他们根本就是找幕后真凶去了。现在不是找幕后黑手的时候,事缓则圆,最好先放一放。”施得太了解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了,这三个发小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对他的维护之意,绝对一心一意。   “啊,他们到哪里去找真凶?难道直接找付伟强当面对质?”夏花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是找付伟强对质了,也太鲁莽了,这不但不会收到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不行,我得赶紧让他们回来。”   说话间,夏花拨通了黄梓衡的电话。   “黄梓衡,是我,你听我说,现在立刻马上迅速到医院来,施得有突发情况。什么突发情况?我怎么知道,医生不告诉我,直接推手术室去了。”放下电话,夏花一拍手,咯咯一笑,“说别的不管用,说这个,他肯定什么都顾不上,立马赶来了。”   施得无语了,白了夏花一眼,对夏花咒他的话很是不满,不过也别说,夏花的鬼点子是多,刚才的话,肯定奏效。   “我还得打几个电话,感谢一下黄书记、月市长和李三江。”施得伸手朝夏花要过电话,“该有礼节得有,别人替我担心忙活了半天,不报个平安说一声感谢,不是为人之道。”   “好,好,好,你有理。”夏花没拦着施得,自顾自坐到一边喝水,“你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怎么就不感谢我?我可是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施得乐了:“感谢的话说得越多,关系反而越疏远,不对你说感谢,因为留在心中的感谢,才是真诚长久的感谢。”   一句话说得夏花眉开眼笑,她娇嗔地笑道:“说得好像我在你心目中多重要一样,到底是大师,骗人不眨眼,哄人不用打草稿。”   施得没再接夏花的话,直接打通了黄子轩的电话:“黄书记,我是施得,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黄子轩正在办公室听取郑经纬汇报工作,接到施得的电话,他心情大好:“施得,你醒了?不要说见外的客套话……对了,经查实,撞你跌落悬崖的中年妇女名叫史珍香,在下山的时候,被一辆公交车撞死了。”   报应这么快?施得的第一个念头是大吃一惊,以至于他忽略了史珍香的名字谐音屎真香有多滑稽,又一想,不对,一般来说,就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不会报应得如此之快,史珍香在行凶之后,从山顶到山下不过半个小时就一命呜呼了,到底是他的福分太大了,导致史珍香的福分迅速衰减至零所以速死,还是幕后黑手在让史珍香出手之前,就已经为史珍香设计好了死亡之路?   再深入一想,也不对,难道是付伟强的出手背后,还有杜清泫的精心算计?否则,以付伟强的水平,断然不可能设计史珍香的死亡路线,除非付伟强安排一起人为的交通事故,难道说,史珍香之死不是意外事件?   “是意外事故?”施得虽然知道他不该向黄子轩问题外话,不过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黄子轩也没多想,他也知道施得有超人之能,说道:“根据现场的调查取证,最后确定是一起意外事故,没有人为的迹象。施得,你安心养伤,别的事情先不要想,等你出院之后再说。”   “好的,谢谢黄书记。”施得收起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史珍香之死,先不管是天地平衡之理还是史珍香命该如此,又或者是别的原因都暂且不论,只说她一死,等于是线索完全中断了。而幕后黑手肯定乐见史珍香的意外丧命,不但省钱了,还省心省事了,死人的嘴巴才最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史珍香一死,最称付伟强之心。   想了半天,施得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月国梁,向月国梁表示了感谢。月国梁得知施得已经醒来,并且没有大碍,大为欣慰:“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再说伯伯就不高兴了,好好养伤,别的事情都先不要想。对了,施得,三姓村开发的问题,我已经主持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讨论通过了一系列的相关政策支持,接下来,就等开发商到位了。”   “开发商很快就会到位,请月伯伯放心。”施得犹豫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月伯伯提出开发三姓村,付锐没有反对?还有,对于我出事的事情,付锐又有什么反应?”   “付市长没反对,本来就是造福单城百姓的大好事,他别说没有理由反对,就算有,也不好说出口,况且在政府常务会议上,几个副市长都支持我的提议,我想,付市长就算不想支持,他也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呵呵,你月伯伯这些年来一直在市府工作,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施得听出了言外之意,原来是月国梁联合数名副市长向付锐叫板,付锐作为外来者,就算他和月国梁不和,也不敢公然和单城的本土势力对抗。又一想也是,月伯伯在单城市府里面前后工作十几年了,不只是有副市长的人脉,下面各市直机关和各大局,也是关系网密布,付锐想随意摆布月国梁,也没那么容易。   “还有一件事情,施得,放出清影的资产是继承了她妈妈的财产风声后,关于我贪污1000万的风声就小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些质疑的声音,但已经形不成气候了。不过,还有一些关于清影打着我的名义开办舍得古玩行的传言,但我相信,等舍得古玩行转让出去之后,传言就会消停了。”至此,月国梁对施得一系列反击手法的高明,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同时对施得,更是视为亲人一般。   施得在他的心目中,已经由一个可以助力的配角角色,上升到了可以为他出谋划策的高参的高度。   而通常情况下,高参都是见多识广、久经人事的老人家,还从来没有如施得一般年纪的年轻人可以位列高参之位。   “舍得古玩行的转让,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以后,滨盛的主要业务会逐渐向石门转移,相信清影的事业对月伯伯的影响越来越小。”施得宽慰了月国梁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死了?”夏花听出了施得的部分电话内容,咬牙说道,“真是便宜她了,居然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如果她不死,被我抓住了,得好好折磨她一番。”   见夏花咬牙切齿的样子,施得吓了一跳:“你会怎么折磨她?”   “挠她痒痒,让她痒痒死。用烟熏她鼻子,让她咳嗽死。再用你的洗脚水灌她,让她恶心死。”   施得无语了,他还以为夏花有多厉害,原来就这点儿手段,不过一想也是,她如果真能想出惨无人道的折磨人的方法,他不吓着才怪。   “为什么是我的洗脚水,不是你的洗脚水?”   “我的洗脚水是香的,你的才是臭的。”   “……”好吧,施得算是领教了夏花的无赖,说道,“你帮我去看望一下清影和碧悠,看她们好些了没有。”   “不用看,刚才你没醒之前,我去看过了,她们好着呢,个个睡得挺香,估计还做什么美梦了,脸上还有笑容。我估计都做梦嫁人了,当然,嫁的人不是你,你别想好事。”夏花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施得只好制止了她:“停,暂停!怎么梓衡还没到?”   “得哥……”施得话音刚落,黄梓衡、萧幕辰、赵非凡三人推门而入,一见施得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气色不错,神态安详,三人一路上的担惊受怕顿时化成了怒火。      第044章 有福之人不用忙      “二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亏了我还那么支持你,你这么骗我,太不够意思了。你不知道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差点撞车。”黄梓衡对夏花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我是怕你们去调查幕后凶手,弄巧成拙,最后打草惊蛇破坏了施得的大计,就得不偿失了。”夏花急于辩解之下,没有注意到黄梓衡话中的称呼不对,她回过味儿来,不解地问道,“什么二嫂?你叫谁二嫂?”   萧幕辰和赵非凡在一边偷笑。   黄梓衡见一时情急说了出来,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耿着脖子说道:“本来我一开始支持清影姐当施得的媳妇,后来你出现后,我改成支持你了。幕辰支持清影姐,非凡支持碧悠。我们三个人私下排了一个名,清影姐最大,她是大嫂,你和碧悠不知道谁大谁小,但你比碧悠活泛而且好打交道,就叫你二嫂了,碧悠排名最后,是小嫂子。”   “噗……”夏花一口茶水喷在了黄梓衡身上,“胡闹,瞎胡闹,你想让施得犯重婚罪呀?还大嫂二嫂三嫂,施得他敢都娶吗?再说就算他敢,他有这么多房子吗?女人是要用房子来安家的,你难道不知道古代都称大房二房三房吗?就凭施得现在一没户口二没房子三没汽车的三无人员,能有姑娘喜欢就不错了,还想娶三房,这事儿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黄梓衡还以为夏花会生气,不料夏花不但丝毫不生气,反而还津津有味地和他讨论了起来:“我还告诉你黄梓衡,你支持我就对了,不过我还得告诉你,我以后要当,只当大房,当大嫂,听到没有?”   “服了。”黄梓衡气消了,乐了,“从此以后,我们保证私下叫夏总大嫂。”   “行了,行了,你们私下怎么叫,我又不知道,才懒得管,说说你们到底调查到了什么吧。”夏花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她才不会在意别人私下对她的看法,她是随缘而行的性格,向来不为一些无聊的事情烦恼,“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推施得跌落悬崖的女人已经死了,对了,她叫史珍香……噗,史珍香,太重口味了,什么家长才会为孩子起这样的名字,难道史珍香的爸妈喜欢苍蝇?”   黄梓衡几人已经查到了史珍香死亡的事实,也笑过了史珍香的名字,黄梓衡摇头叹息一声:“史珍香一死,线索就断了。不过还好,我们查到了史珍香的家,知道史珍香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儿子,丈夫叫郭恒大,儿子叫郭足球,住在静月巷。”   静月巷名字虽然雅致,却是单城人人皆知的贫民区,是一处始建于建国初期的平房区。房子破旧不堪,没有自来水,没有暖气,没有煤气,只有公共厕所公共厨房和垃圾遍地苍蝇乱飞的大杂院。史珍香一家住在大杂院里,收入可想而知。   “得哥,你肯定想不到,为什么我们这么快查到了史珍香的家……”萧幕辰凑到了施得面前,见床头柜上还有几块削好的苹果,他也没当自己是外人,拿起就放到了嘴里,“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我?”施得见几人为他的事情奔波操劳,心中感动,知道萧幕辰肯定口渴了,伸手端过水杯递给他。   夏花不干了,及时从施得手中抢过了杯子:“吃我削的苹果也就算了,不许喝我倒的水,要喝,自己去倒。”   萧幕辰不比黄梓衡能说会道,他嘿嘿一笑,也不去倒水,继续说道:“只凭我们几个,要打听一个叫史珍香的女人的家住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肯定是大海捞针,但有一个人却正好认识史珍香,而且还去过史珍香家里,你猜他是谁?”   施得瞬间脑中灵光一闪:“曾登科!”   “哈哈,还是得哥厉害,一猜就有,没错,就是曾登科。”萧幕辰见施得没事,同时又小有收获,一时自然高兴,喜形于色,“也别说,曾登科这个老骗子还算有点用处,他一听史珍香的名字,就说他记得以前替一个叫史珍香的女人算过命,那个女人其貌不扬,家时很穷,一心想赚钱。后来他还跟史珍香去了她家里一趟,替她指点了几句,告诉她说,以她现在的状况,想要改善生活条件,只有铤而走险一条路可走……”   世间事情,果然都有内在的联系,果然都有因缘,施得暗暗感叹,怪不得他一见主任大师曾登科就想收服他,想让他改邪归正,原来曾登科以前还真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居然指点史珍香走铤而走险改变命运的道路。说不定也正是因为曾登科的蛊惑,史珍香才甘冒生命危险将他推落悬崖。   只可惜,世间的事情往往如此,无福之人不从内心培植善根和福分开始改命,反而要走歪门邪道,最终还是白白送了性命。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古人的话,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经验之论。   一饮一啄,皆是定数,施得暗想,莫非他无意中收了曾登科,出发点本来是为了让曾登科改邪归正,并且还想让百姓破除对算命的成见,因发心无私而最终却还是会帮了自己?查明史珍香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的真相,难道最终还要落在曾登科身上?   果然如施得猜想的一样,萧幕辰随即说道:“其实就算不接到夏花姐的电话,我们也会赶过来了,因为曾登科五个人打了包票,说是查明幕后凶手的事情,包他们身上了。以他们五个行走江湖多年的骗技,走街串巷坑蒙拐骗外加吹牛不用打草稿的本事,曾登科说了,三天之内出结果。如果没有结果,他就趴在地上学狗叫,从此当得哥的走狗。”   还好,这一次夏花没有再笑喷,她抿着嘴很淑女地笑。   “也好,让曾登科几个人去查,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幕后黑手知道你们,肯定不知道曾登科他们。”施得可以猜到曾登科几人自告奋勇要查明幕后黑手的出发点,一是江湖中人,讲究投名状,既然决定投奔他了,肯定要展示一下身手,以证明他们的价值,二是想借机让他表表决心,查出了幕后黑手,肯定会为幕后黑手所不容,那么他们就只有紧跟他一条路可走了。   也别说,曾登科几人虽然年纪稍大了一些,倒也可用,施得对几人的印象又提升了不少,心中坚定了要重用几人的想法。   夏花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拿过电话一看,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出去接听了电话。   片刻之后,夏花回来了,冲施得一扬手中的电话:“施得,我得回石门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就要正式动工了,开工仪式上,滨盛必须得有人到场。”   “好,辛苦你了。”施得说的是心里话,他和月清影都在住院,整个滨盛,也只有夏花一个可挑大梁了,他又转向了黄梓衡,“梓衡,你准备一下,转让了舍得古玩行后,就立刻赶往石门,听从夏总的安排。”   “没问题,坚持服从夏总的指示精神。”黄梓衡现在事业心正盛,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舍得古玩行虽好,毕竟局限性太大,天天守在古玩行内,不符合他喜欢天高地阔的性格。去了石门,负责滨盛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眼界开阔,地势更高,他将会更大有作为。   “行吧,滨盛正缺人,梓衡过来后,就担任滨盛的副总,全面负责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吧。”夏花微有几分不舍,“哎,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呀?你可真让人不省心。”   “没事,有梓衡他们,还有黄素琴,而且清影和碧悠也快好了。再说,我估计再有两三天也出院了。”施得挥舞了一下胳膊,想证明他的康健,不料扯动了伤口,疼得一咧嘴。   “真拿你没办法,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夏花摆了摆手,又一扬手中的电话,故意笑眯眯地说道,“要不,我安排一个闺蜜来照顾你?”   施得知道夏花在试探他,故意忙不迭点头:“多大了?漂亮不?温柔不?贤惠不?”   “漂亮温柔贤惠你个头!”夏花哈哈一笑,转身走了,“才懒得管你,爱死爱活随你的便,走啦,等你好了后,记得马上来石门一趟,滨盛在石门的下一步,还需要你来拍板。”   夏花一走,施得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总算清净了,真不容易。”   黄梓衡挤眉弄眼地笑道:“得哥,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夏花不错,是良配。”   “说正事,别说这些没用的。”施得瞪了黄梓衡一眼,又看向了赵非凡,“非凡,等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上马后,你负责滨盛单城方面的业务。”   见施得开始布局下一步了,黄梓衡有点不解:“得哥,你摔了一下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不管了?”      第045章 五福之相      “怎么会就这么过去?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查出幕后黑手,不是有曾登科他们?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这样,才能更好地迷惑对手,让对手以为我们甘愿吃哑巴亏。对方一放松,才更容易露出破绽。”施得嘿嘿一笑,心想如果说以前他只想坐观付伟强运势递减,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从背后推上一把,出于为民除害的发心也好,出于拯救付伟强不让付伟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出发点也好,反正他要出手了,不能坐等了。   “曾登科他们,行不行呀?”黄梓衡对曾登科几人信心不足,主要是他觉得几人奇形怪状,而且又都不是什么正当职业出身,有点瞧不起几人。   “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之处,也都有特长,放心,我不会看错人,曾登科出面,肯定手到擒来。”施得也不多说什么,反正他坚信他的判断没错。   说话间,听到门外传来了月清影和碧悠说话的声音,还有元元和纪度的声音,赵非凡不等外面的人推门,立刻向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月清影、碧悠以及元元、纪度,四人神态各异,月清影一脸疲惫和关切,疲惫的是自己的身心,关切的是施得的安危。碧悠的神色稍好一些,不过关切之色比月清影更多了几分,和月清影依然清冷并且努力在人前克制自己情绪不同的是,她眼中隐有泪水闪动。一见施得,她第一个扑上前来:“施得,你怎么样了?”   不顾众人在场,她一头扑进了施得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月清影的脚步就迟疑了,她愣了片刻,才迈进了病房,神色黯淡了几分,离施得的病床很远,并不靠近。   黄梓衡看出了月清影的心思,暗暗摇头,以月清影的性格,想要在三女争夺战中胜出,几乎没有可能。本来他很看好月清影,觉得月清影性子虽然清冷了一些,却有温婉如玉的一面,就如一块美玉,虽然冰凉,却可以握在手心温润。   男人,就应该怀瑾握瑜。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夏花出现之后,黄梓衡越来越感觉和夏花相比,月清影不管是性格还是交际能力,或是为人处世,都远不如夏花更落落大方更让人赏心悦目,也不如夏花对施得的帮助巨大,他的天平就慢慢向夏花倾斜了。   现在又看到月清影连和碧悠争抢施得的勇气都没有,他就更在心中为月清影判了死刑,当然,他猜不到月清影的心思,不知道月清影一直认为她大施得几岁,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无奈……   施得也注意到了月清影迟疑的脚步,心中喟叹一声,也不好过于表露出来,只好轻轻一推怀中的碧悠:“好了,好了,我又没事,哭什么?不哭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应该笑才对。”   碧悠却是笑不出来:“施得,还是离开单城吧,太危险了,你差一点儿就没命了。听我的话,跟我一起去石门,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轻轻松松就可以成功。”   施得轻轻摇了摇头,碧悠还在坚持她不切实际的美梦,可见一个人一旦固执某一件事情,认准某一个目标,很难再回头,就和关进笼子手握香蕉的猴子一样。只要松开香蕉,猴子就可以逃脱,但猴子却一直死死地抓住香蕉,不肯松手。   人是高等动物,有时候在利益面前,却和猴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施哥哥,我来看你了,你好点儿没有?在我听说你掉落悬崖的一刻,我就想,你肯定会没事,因为你的面相是五福之相,怎么会轻易死掉?你少说还能再活80年。”元元凑向前来,一脸甜甜的笑容,“还有施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木锦年去石门了,和风华伦见了一面,谈得很投机。他还让我转告你,等他回来后,他一定亲自来看你,并且向你当面赔罪。还有一个好消息是花流年花姐姐带来的,不过,她不让我告诉你,说要当面告诉你,我就不抢她的风头了。”   五福的第一福是“长寿”,第二福是“富贵”,第三福是“康宁”,第四福是“好德”,第五福是“善终”。“长寿”是说命不夭折而且福寿绵长。“富贵”是指钱财富足而且地位尊贵。“康宁”是说身体健康而且心灵安宁。“好德”是指生性仁善而且宽厚宁静。“善终”是说能预先知道自己的死期,临命终时,没有遭到横祸,身体没有病痛,心里没有挂碍和烦恼,安详而且自在地离开人间。   现在的人,能有五福者,万无其一。   施得虽然知道元元机心很重,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有善良的一面,而且她的机心也并非全是出自邪念和虚伪,就微微一笑:“借元元吉言,我也想五福临门。”又问,“木锦年向我当面赔什么罪?”   “他说,他曾经听到过付伟强要对你不利的话,一直想转告你,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几次都忘了说,他很内疚,说是如果他提前告诉了你,也许你就不会掉下悬崖了……”元元摇头叹息的样子,又可受又深沉,让人忍俊不禁,“我劝他说,不要太自责了,是施哥哥命中有此一难……”   “你怎么说话的,你命中才该有一难!”碧悠对元元怒目而视。   元元吓得一吐舌头:“我没说错话呀,我说的是真话。”   “碧悠不要怪她,她说得对,我确实命中就该有此一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应该也必然要发生的,不要怨天尤人。”施得冲元元微一点头,“你说得对,锦年兄不必自责,就算他提醒了我,我也未必可以躲得过去。而且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情,也未必不是好事,所谓祸福相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还是施哥哥心胸开阔,心胸开阔的人,必成大事。”元元明是夸施得,其实在暗贬碧悠,只不过她俏皮扮鬼脸的样子,却又让人对她无法生气,“对了,施哥哥,纪度有话要对你说。”   施得点点头,冲纪度投去了平和的目光。   纪度却远不如施得淡然,他神态有几分不自然,也是上次和施得一战的惨败,给他留下了太痛苦的回忆,他既不服气,又一时不愿意或不敢面对施得。   但不愿意或不敢面对,终究还要面对。   “施得,上次在一碗香的事情……”纪度迟疑半天,见众人都盯着他看,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开口了。   “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纪度,你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就说吧。”施得摆了摆手,不让纪度旧事重提。人不能总背着过去,放下才是智慧。   “是这样的……”纪度在医院只住了一天就出院了,他身体确实壮实如牛,本来医生让他卧床休息一周,他死活不肯,正好,一出院就有事情了,“毕爷让我在背后调查付锐的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结果意外地发现了蒋耿很奇怪……”   “蒋耿?”施得不知道蒋耿是何许人也。   “蒋耿是市政府的大管家,市政府秘书长。”月清影及时解释了一句,她微有几分不解,“蒋耿是单城当地人,和爸爸的关系也算可以,他为人一直低调沉稳,他……怎么就奇怪了?”   纪度并不接月清影的话,也并不多看月清影一眼,而是依然冲施得说道:“蒋耿表面上和付锐关系不错,也事事听从付锐的安排,但他实际上却是杜清泫的人……”   “什么?”施得顿时大吃一惊,“杜清泫的手伸到单城市政府了?”   “不仅如此,奇怪就奇怪在付锐并不知道蒋耿的真实身份,而蒋耿明显也有意瞒着付锐……”纪度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杜清泫要来单城了。”   “来吧,该来的总要来。”这一次施得反而不震惊了,一脸平静,“他来了才好,有些事情摆到明面上,总好过在暗地下手。”   “最后一件事情……”纪度在施得面前还是放不开,他一板一眼地说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然现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幕后凶手,替你报仇。”   施得连忙摆了摆手,他现在最怕听到报仇雪恨一类很武侠小说的话,往大处讲,有天地平衡之理自然会平衡世间的不平事,往小处讲,有世间法律伸张正义,个人以武力解决问题,终究不是正途。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侠客一样,似乎很潇洒很正义,其实还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大开杀戒。在古代,哪里真有侠客的存在?古代重文轻武,即使练成了武艺,也不过是一员武将,只要是朝廷的存在,就不允许有所谓的侠客以快意恩仇的名义杀人如麻。   超越了国家法律之外的所谓侠客,其实也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恐怖分子罢了。      第046章 环环相扣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烦你了。再说别人背后黑我,我不会背后去黑别人,阴谋可以得逞一时,却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这件事情我当然要还回来,不过要还到明处,让对方有苦说不出。”施得谢绝了纪度的好意,做大事者行大道,“替我谢谢毕爷,就说接下来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被细枝末节的问题影响了整体进度。”   “好,你有这份心性,我佩服你。”纪度转身要走,“该说的话说完了,你多保重,再见。”   “再见了,施哥哥。”元元冲施得挥舞了几下小手,一转身,跟在纪度身后,刚要出门,忽然一下愣住了,张大了嘴巴,用手一指站在门后的黄梓衡,“你,你,你……怎么是你?”   当然是黄梓衡了,不是黄梓衡又能是谁?本来黄梓衡早就认出了元元和纪度,他想躲,不想让他们认出,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善,他不想当活雷锋,想积阴德。但后来一听元元和纪度的话,又没有迈开脚步,听了起来。   一听就没走成,就被元元认了出来。   “你就是救我和纪度的黄哥!”元元兴奋之下,一把拉住纪度,高兴得跳了起来,此时她的小女孩心性才暴露无遗,“纪度,纪度,他就是在木鱼巷救下我们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他。太巧了,人生无处不相逢……黄哥,谢谢你救了我们。”   纪度当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根本就没有看清黄梓衡的长相,不过他知道元元不会骗他,而且他最讲义气,当即向黄梓衡深鞠一躬:“黄哥,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黄梓衡嬉皮笑脸地摆手笑道:“严重了,严重了,小事一件,也就是随手扔一块板砖的事情,不值一提。对了,你们要谢的话,不要谢我,要谢得哥。如果不是得哥影响了我,我也不会去做好事。如果我不去做好事,就不会走木鱼巷。如果我不走木鱼巷,就不会遇到你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你是施得的什么人?”元元和纪度当然听明白了,不过元元不明白的是,黄梓衡怎么会在施得的病房,“难道你是施得的弟弟?”   “笨,他姓施我姓黄,我怎么会是他弟弟?不过也对,我是他的兄弟,不是亲弟弟。”黄梓衡有意显示他和施得的关系密切,“要问我是施得的什么人,你听好了,从记事时起,我就和施得在一起,一直是他的跟屁虫兼军师,到现在算起来有几十年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和得哥几十年的交情,厚重如山。”   纪度一脸惊讶,又回身看了施得一眼,忽然又朝施得鞠了一躬:“这份人情,施得,算我欠你的。”   “果然一切都是天意……”元元深深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救我的人居然是施哥哥的人,真巧,太巧了。黄哥,谢谢你。施哥哥,也谢谢你。”   怪不得黄梓衡面相突有变化,施得暗暗赞叹,原来他救下的一男一女是纪度和元元。说是巧合,其实巧合之中也有定数,黄梓衡说得对,如果他不是受他的影响去资助常晶晶,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再如果他没有救下纪度和元元,元元被杜清泫抓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元元一旦被杜清泫抓走,不仅仅是毕问天一系损失惨重,也会连累他和何爷一系士气大降运势衰减,再如果现在的局面是元元被抓而他身在医院,那么毫无疑问,和杜清泫的一战,何爷和毕问天的联手,全盘皆输了。   正是由于黄梓衡的意外出现,完全打乱了杜清泫的精心布局,导致杜清泫第一战失利,但或许正是第一战的失利,才让杜清泫做出了从京城前来单城的决定。   所以说,世界上的事情,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有其必然性,绝非偶然。施得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人生在世,不能浑浑噩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而是要学会思索,思索世间事情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以及看清世间事情在看似随意组合的表象之下的内在联系,如此,才会让一个人更加清晰地看清世界和未来。   不过如此一来,黄梓衡的运势也和元元、纪度的运势联系在了一起,进一步说,也和何爷、毕问天联手与杜清泫的一战联系在了一起,等于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施得抬头看了黄梓衡一眼,见黄梓衡红光满面,气色不错,心中大定。这至少说明,在现阶段何爷和毕问天联手与杜清泫的对抗,还没有明显落败的迹象。   元元和纪度走后,施得又和几人聊了一聊,随后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见月清影、碧悠已经安然无事,可以照顾施得了,就不再当电灯泡,告辞而去。临走时,施得再三叮嘱几人,不要再暗中调查任何和付氏父子有关的内幕,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调查付氏父子的事情,自有人代劳。   众人都走后,房间中只剩下了施得和月清影、碧悠,黄素素已经返回了下江,黄素琴有事要忙,也顾不上来看望施得。   “清影,你要不也回去吧,有我照顾施得就行了。”碧悠想和施得说说心里话,月清影在场,她不便说。   月清影却不肯走,她也有话要和施得说,她直接没理碧悠,对施得说道:“施得,我想好了,滨盛的总部尽快搬往石门,在单城只留一个分公司,由赵非凡负责,我以后也常驻石门了,单城这边,我能放手就放手了,省得总有别人说三道四。等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告一个段落后,如果爸爸还在单城任职,单城的工程,就不接了。”   难得月清影有当断则断的勇气,换了别人,才不会拱手让出单城这么大的市场,况且还有月国梁坐镇,上面有人好办事。有时候,人生必须做出取舍,能放弃眼前利益的人不多,大多数人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迷惑了双眼迷失了心智,最终滑落深不见底的深渊。   悬崖再深,也有底,坠落悬崖,还有可能大难不死。心中的贪欲却没有止境,掉了进去,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   “好,我支持你的决定。”施得也知道碧悠应该还想和他商量吞并碧天集团的事情,只不过他永远做不出来巧夺豪取的事情,所以,也不接碧悠的话,“精诚玉器行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也转让出去,滨盛现在太需要人手了,让幕辰也腾出手来,加盟滨盛算了。”   “精诚玉器行是你自己的产业……”月清影清楚施得想保留自己的产业,不想一直借助她的力量。   “我想好了,玉器行业毕竟不是大道,精诚玉器行转让之后,我会去投资别的行业。”施得说话时,有意无意看了碧悠一眼。   碧悠眼睛一亮,她误解了施得的意思,以为施得会拿精诚玉器行转让的钱去收购碧天集团的散股,助她控股碧天集团。   不过她猜得也不是全错,施得确实有意收购碧天集团的散股,但出发点不是为了帮助碧悠,而是另有所图。   又和施得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天色不早,月清影告辞而去——她还是不想和碧悠争一个什么高下,她还是坚信,是她的肯定跑不了,不是她的,她也强求不到。   “施得,你是不是想通了,想帮我控股碧天集团?”月清影一走,碧悠立刻兴高采烈地问道。   “我累了,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让我先休息一下好不好?”施得摆了摆手,不想再和碧悠讨论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他说服不了碧悠,所以,不想浪费无谓的口舌。   “好吧。”碧悠微有落寞之意,起身说道,“我给何爷打一个电话,报一声平安。”   施得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觉,而是在想,付锐和付伟强,此时又在怎么善后呢?   付锐和付伟强,此时正在家里吃晚饭。   付家住在市委家属院一号院,是一栋建于90年代初期的房子,到今天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外墙微有剥落,楼道倒是干净,而且院中的杨树郁郁葱葱,十分高大,如果是盛夏,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颇有生活气息。   付家装修倒也不怎么奢华,乍一看,似乎还很简朴,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懂行的人才会一眼看出,付家的装修,从里到外,从墙壁到家具,无一处不透露出极致和高贵。   “昨天呀,可有意思了,我遇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特别乖巧的小姑娘,长得跟花骨朵似的,嘴巴也特别甜,一说话就能说到人的心里去……”刘欣注意到了今天付家的两个男人,个个神色不对,似乎都憋了一股不顺的气一样,她就有意缓和气氛。   儿大不由娘,小时候付伟强又听话又懂事,长大后,不但事事瞒着她,还有什么心事也不再对她说,让她颇感失落。儿子是不如女儿,儿子越大,离妈妈越远,女儿则不同了,女儿从小到大一直会是妈妈的贴心棉袄。      第047章 慈母多败儿      刘欣当然也知道的是,儿子有些事情不对她说,却还会和付锐商量。毕竟付锐还是一市之长,手中大权在握,对儿子还有足够的震慑力。不过她隐隐担心,总有一天,儿子会连老爸也不放在眼里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儿子越来越自以为是了,总以为他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飞了。而且刘欣最近总有一个不详的预感,似乎儿子和付锐的交流越来越少了。这不是好现象,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格,有付锐为官多年的经验替他把关,他还不至于走上邪路。   今天这是怎么了?刘欣抬头看了一眼各自低头吃饭的付锐和付伟强,她太了解二人了,一看就知道付锐生气了,而付伟强摆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既不主动认错,也不解释。   如果付伟强主动解释几句,再低头认错,付锐的气很容易就消了。可是付伟强偏偏不……刘欣暗暗叹气,这个儿子,都是让她从小惯坏了,慈母多败儿,一点儿不假,可惜现在长大了,定型了,有些毛病再也改不了了。   “啪”的一声,付锐终于忍不住了,摔了筷子:“付伟强,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付锐的怒火压抑很久了,他原以为付伟强会向他解释一番,不料事情都闹大了,付伟强还没事儿人一样,不由他心中怒火中烧。   付锐不仅仅生气付伟强瞒着他冲施得下手,还生气他一直被付伟强蒙在鼓里,他还和黄子轩、月国梁一起要追查幕后凶手,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光明正大的姿态,其实在背后,黄子轩和月国梁早就猜到了是付伟强下的黑手,等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真相,只有他不知道,他还以为幕后凶手另有其人。结果在黄子轩、月国梁等人的眼中,他大声疾呼要抓出幕后凶手的表态是贼喊捉贼的表演,怪不得当时他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不对,原来都当他在演戏。   付锐越想越生气,敢情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黄子轩和月国梁等人当猴耍了,他何尝这么被动这么犯傻过?说来都怪付伟强,如果这个臭小子做事情之前先过过脑子,如果提前告诉他一声,他也不至于被黄子轩和月国梁当成两面三刀的小人!   如果他早早知道施得掉落悬崖是付伟强干的,他在施得事件之中,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就行了,何必非要主动凑上去表现一番?结果倒好,好心表现,却成了有意表演了。   其实说来也怪赵海洋。   在得知赵海洋也以私下的名义去了搜救现场之后,本来想在施得事件中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姿态的付锐,也坐不住了。主要是事情闹得太大了,市委书记、副书记以及常务副市长都出面了,他身为市委二把手和市府一把手,如果再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就显得太不合拍了。不仅仅是不合拍,而且会让外界认为他被孤立了。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在事发的第二天,在常委会议上,付锐主动提到了施得事件,从加强景区安全管理的高度对施得事件表示了严重关切,同时指出,施得作为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是单城工商界的有影响的人物,他被人推下悬崖,是对单城的形象抹黑,是对单城安定团结局面的挑战,一定要严查幕后凶手,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当时付锐还纳闷,他义正词严地表态,为什么响应者寥寥无几,而且黄子轩、月国梁,甚至赵海洋和郑经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今天一早刮干净了胡子洗干净了脸,没有哪里不对呀?为什么都这么看他?难道他站在大局的高度力挺一下施得,也错了?   等散会后,蒋耿来到了办公室,向他含蓄一提,说是现在市委市府有一股妖风在刮,比起前一段时间流传的月国梁贪污1000万公款的妖风更猛烈也更有杀伤力,都在风传推施得下山的是一个名叫史珍香的中年妇女,而史珍香的幕后主使是付伟强!   付锐一听之下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正要据理力争,要坚决和不正之风作斗争时,蒋耿却又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付市长,您先别生气,妖风有时候也未必全是空穴来风,要不,等您回家问问付公子再说?”   付锐又一屁股坐回了座位,想起常委会上各人异样的眼神,再对比现在市委市府的妖风,再看眼前的蒋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如果再猜不到传言的背后估计八九不离十正是付伟强干的好事,他就笨到家了。   正是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后,付锐偏不开口去问,就等付伟强主动说出来。没想到,付伟强跟一头倔驴一样,就是不说,他的火就越积越大,终于发作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好好的发什么火!”刘欣见势头不对,忙出面圆场,“付锐,伟强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批评教育,但不要带着火气说话。”   “你闭嘴!”付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刘欣一眼,“都怪你,从小惯着他,慈母多败儿,早晚他会让你的溺爱害死。”   “我又怎么了我?”刘欣不明白怎么火苗又烧到她的身上了。   “你怎么了?你知道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吗?他差点害死施得!人命关天的大事,幸好施得没死,施得如果死了,你儿子就是杀人凶手!现在虽然施得没死,但如果查出来他是幕后凶手,他也一样要被判死刑!还有话好好说,等他被枪毙的时候,你再跟他好好说吧。”付锐气急之下,浑身都颤抖了。   “啊!”刘欣大吃一惊,“伟强,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么样?”付伟强轻描淡写地放下了筷子,冷冷一笑,“算施得命大,这么摔都摔不死他,真他妈的邪门。我就不信了,他能逃过第一次,还能逃过第二次?”   “啪!”的一声脆响,付锐扬手打了付伟强一个耳光:“你再敢背后胡作非为,我先送你进监狱!”   付伟强冷冷地看着付锐,伸出双手:“送啊,有本事你就送。枪毙了我才好,反正你就我一个儿子,我还没有结婚,你也没有孙子,我一死,你就绝后了。”   “你……”付锐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年要是他管教付伟强的时候,刘欣每次都出面维护,他再坚定一些该有多好,可惜的是,人生是单行道,无法逆行,也没有后悔药。   刘欣也吓坏了,同时也火冒三丈,一扬手也打了付伟强一个耳光:“你要是气死了你爸,我也和你爸一起去死,你自己一个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是死是活随你!”   付伟强不怕付锐,却多少畏惧刘欣几分,他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爸,妈,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吧。”   “有些错,没有办法原谅……”付锐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无奈地挥了挥手,“你爸再是高官,再有权力,人命关天的事情,也保不了你。我说过多少遍了,只要不出人命,再大的事情你尽管折腾,都不会出事。你偏不听,有多大的仇非要害死施得?你害死别人的同时,也会害死自己。”   “施得不是还没死吗?”付伟强虽然跪在了地上,却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正认识到他错了,“推施得掉下悬崖的女人已经死了,她一死,线索就断了,谁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死了,怎么死的?”刘欣吓了一跳,以为是被付伟强杀人灭口了。   “别看我,不是我,是她自己不长眼,钻车下面,被车撞死了。死得好,连老天都帮我,可见我要干掉施得的事情,是做对了。”付伟强得意洋洋地一笑,“如果她还活着,我还得提心吊胆被人查到,现在她自己非要去死,就没办法了。爸,你也别生气了,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安全,别说施得了,就是神仙也查不到我的身上。谁爱怀疑谁怀疑去,反正又没有证据。”   事已到此,付锐也知道再生气也没用,他也知道史珍香被车撞死的事情,见付伟强说得笃定,心里多少安定了几分:“真没有把柄留下?”   “没有,我做事情一向小心,就和史珍香一个人单线接触,她一死,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她是受谁的指使,就连她家人也没有见过我。”付伟强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   “嗯……”付锐气消了一半,再生气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还是板着脸,不过语气缓和了几分,“起来了吧,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了,要阳谋不要阴谋。”   “知道了,爸。”付锐见又过关了,心中暗喜,说道,“爸,你说史珍香一下山就被车撞死了,是不是很邪门?而且还真是一起交通意外。你说,是不是因为杜大师的缘故,现在我们运气大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顺水顺风?”      第048章 天道好还      这一说,倒是点醒了付锐,付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在山上推了人就下山被人撞死,说是巧合也说不过去,也别说,你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爸,听说何子天和毕问天联手了,看来,杜大师果然厉害,他一出手就吓得何子天和毕问天不得不联手,我们有了杜大师当高参,以后肯定可以无往而不利。”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小心为上。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只要我一失势,你也会受到牵连。”想了一想,付锐有了决定,“这样,伟强,最近单城的事情,你少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也别伸手了,你以后把主要精力放到石门和京城,单城地方太小了,小到一有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被人盯上。”   “滏阳区旧城改造,可是很大的一块肥肉,不要了就太可惜了。”付伟强不想放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付锐眼中闪动深谋远虑的光芒,“你从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中撤走,月清影见有机可乘,肯定会加大投入,等到时滨盛吃进了许多滏阳区旧城改造的项目之时,想再脱身就难了。这个时候,就可以借滨盛是月清影的产业的事实来让月国梁难受了,而且滨盛还有黄海涛的股份,等于是说,滨盛是一条串连无数利益链的绳索,只要抓住了滨盛的漏洞,不愁黄子轩、月国梁还有李三江之流俯首称臣……”   “这个计策不错,爸,还是你高明。”付伟强及时奉送了一记免费的马屁,不过他并没有听进去付锐的大计,和付锐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耐心相比,他性格过于急躁,只喜欢短平快的项目,让他放弃即将到手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肥肉,他做不到。   付锐以为付伟强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他恢复了几分淡然:“你呀,做事情就是太急躁了,记住了,事缓则圆,不要急于求成,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再做任何傻事,也不要再和施得过不去,施得有杜大师出手,他跑不了。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借刀杀人才是最高明的战术。”   “借刀杀人?高明?”付伟强对付锐的幼稚想法嗤之以鼻,当然,他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一番,才不敢当面说出口,他比付锐更能看清杜清泫的为人,以杜清泫的高明,会被别人借刀杀人?开什么国际玩笑,杜清泫不把别人玩得团团转就不错了。   “爸,邰小鱼……到底怎么办才好?”付伟强转移了话题,不再想多说和施得有关的话题,不知何故,一提施得,他就心烦,总觉得施得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不一脚踢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绊他一个大大的跟头。   可惜的是,丛台峰的事情,功败垂成,没能弄死施得,真是天不作美,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施得是以后的麻烦,而现在让他头疼的是邰小鱼。   “邰小鱼,又怎么了?”付锐微一皱眉,他现在很不想听到邰小鱼的名字,上次传出他和邰小鱼有暧昧关系的传闻,让他大为恼火,觉得很丢人,因为邰小鱼是付伟强的女朋友。   说是女朋友,也不是多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或者说,只是付伟强众多女朋友之一。   “她想调到京城去,天天跟我闹,我不想帮忙的话,她就威胁我,说要让我身败名裂,我靠!”付伟强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虽然不知道付伟强有什么把柄落在邰小鱼手中,但付锐和付伟强一样,是最受不了别人威胁的性格,他也冷笑连连:“一个小小的电视台主持人,有什么本事让你身败名裂?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话时,他下意识看了刘欣一眼,见刘欣无动于衷,才又继续说道,“邰小鱼的主持风格,不适合去国家大台,她心气太高了。这样吧,我问问,看有没有二线的节目需要主持人的……”   “好的,谢谢爸。”付伟强喜形于色,他今天不但从容过关,而且再次牵了付锐的鼻子。谁说高官在坐就一定智慧高人一等,错,大错特错,高官也是普通人,甚至有时因为所处的位置太高了,反而还不如普通人看事情看得透彻。   “不过你要注意了,别让邰小鱼影响了你的大事。”虽然史珍香一死,死无对证,付锐不再担心史珍香会活过来拖付伟强下水,但邰小鱼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胃口又大,弄不好,也能掀起什么风浪。   “放心吧爸,没事的,我能控制邰小鱼。”付伟强信誓旦旦地说道。   “邰小鱼身上有了突破口?”此时此刻,楼外楼,灯火通明,坐在客厅正中的毕问天微露惊讶之色,问坐在对面的元元。   “嗯。”元元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刚刚接到木锦年的电话,他还在石门。他和风华伦见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名叫郭为钱的人,郭为钱对邰小鱼很熟悉,说了许多邰小鱼的轶事……”   元元嘻嘻一笑,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话不好听,不说了。”   毕问天呵呵一笑,心情舒展了几分:“祸福相依呀,施得虽然摔了一跤,不但没摔死,反而摔出了一番新天地,施得这个人,还真是一个大福分之人,以后前景不可限量。”   “毕爷,黄梓衡意外救下了我和纪度,您又怎么看?”元元又问,她也觉得事情太巧了,巧到了似乎是人为安排,但她知道,还真不是人为的安排。那么其中是不是真的天意,她想问个清楚。   “凡事没有意外,一切都是必然的安排。”毕问天在听到元元转述了她和纪度在施得病房之中偶遇救她的神秘人,居然是施得的手下,又得知黄梓衡路过木鱼巷的原因是因为受施得影响去资助一名贫困学生,他心中也是暗暗感慨,施得行事暗合天道,而黄梓衡的救人之举看似是偶然的无心之举,其实何尝不是天道好还的真实写照?   天道好还,是指上天虽然无言,但却会主持公道,善恶终会有报。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元元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一样,“毕爷,这么说,我们和杜清泫的一战,一定会胜利了?”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毕问天眉间依然微有忧色,“不过,子天有施得,我有你,杜清泫想轻易获胜,也没那么容易。而且现在看来,施得这一次掉下悬崖,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在相师的境界上,更上一层。”   “纪度,你现在马上去一趟石门,接应一下木锦年……”毕问天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别让付伟强再节外生枝,知道锦年从邰小鱼身上抄了他的后路,他万一狗急跳墙再做出对锦年不利的事情,就麻烦了,锦年可没有施得一样的福分。记住,一定要让锦年安全返回单城。”   纪度微微一愣,看了一下时间:“现在?”   “就现在,事不宜迟。”毕问天又看向了元元,“元菱,你明天一早和花流年见上一面,让她去一趟石门,彻底摸清邰小鱼身上的事情……”   “好的,毕爷,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让花流年替换木锦年?”元元睁大了眼睛。   “花流年命犯桃花,她本身又对男男女女的事情感兴趣,久在其中,就和久病成医一样,她出面,不会被人察觉。木锦年则不一样了,他在感情问题上很传统,又中年丧妻,再沾染男女的事情,很容易影响运势。”毕问天为元元解释了一番,也有教导元元之意,“你明天和花流年见面之后,就先不要回楼外楼了,直接去善良街,假装再和刘欣无意中碰到了一起,然后找个机会乘她不备,将这个东西放到她的身上……”   “什么呀?”元元接过毕问天递来的一个折叠在一起的纸片,好奇之下,想要打开……   “不要打开。”毕问严厉地制止了元元,“记住,元菱,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你都不许打开看上一眼,听到没有?我是说任何情况下!”   “嗯,听到了。”元元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绝对听话,她忙收了起来,不看也不问了。   毕问天欣慰地点了点头:“你们都去吧,我要休息了。”   等纪度连夜动身前往石门,元元休息之后,毕问天房间的灯光,一直亮到很晚才熄灭。似乎是在毕问天房间的灯光熄灭之后,整个单城才进入了睡眠之中。   次日一早,纪度从石门传来消息,木锦年一切安好,他会和木锦年同时回单城。   随后,元元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回到了楼外楼。不但花流年在她的花言巧语下,决定立刻动身前往石门,连刘欣也中了她的招,被她轻易得手,放了毕爷的纸片。   见一切顺利,毕问天也是心情大好,在楼外楼的院子中散了几圈步,然后又对元元说道:“该做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下面,该子天他们出手了。”      第049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何子天却远没有毕问天这么忙碌,他既不到医院看望施得,也不部署任何安排,每日只是在方外居喝茶、养花,或是平整土地,在冬天来临之前,种上了最后一季蔬菜——大白菜和白萝卜。谁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是顺应天道,想一切顺其自然,还是在等待一个什么时机的到来。   一天后,施得出院了。   施得一出院,就立刻着手布置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和花流年正式签定了舍得古玩行转让协议——花流年的石门之行很快,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自此,舍得古玩行完成了历史使命,划归到了花流年的名下。   第二件事件是他和李三江见了一面。和李三江见面时,赵非凡也在,等于是施得借此机会正式推出赵非凡,让李三江知道,从此赵非凡就是滨盛在单城的代言人角色了,他和月清影,将会由前台走到幕后,不再在单城的地面上抛头露面。   第三件事情是他和曾登科等人见了一面。   曾登科、庞神算、文武艺、游子旭和石中玉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施得面前,在20多岁的施得面前,几位四五十岁甚至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就如小学生一般,都是一副虚心请教的神情。   如果说之前几人震惊于施得的神算——庞神算最惭愧,在遇到施得之后,几次动了想改名的念头,想改成庞龙——现在则是对施得恭敬加佩服,佩服施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福分。   上年纪的人都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而且这句话往往灵验,是几千年来的经验总结。本来几人对施得神乎其神的相面之术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又出了施得从丛台峰掉下去毫发无伤的怪事,几人现在都认定了一个事实,施得施大师,绝对是神仙。   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但没事,身上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掉?岂非咄咄怪事?普通人别说从山上摔下来了,就是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下,不是摔得头破血流,就是伤筋动骨。   所以现在在五人的心目中,眼前的施得是神仙一般的高人,就算现在何爷站在施得身边,几人也不会多看何爷一眼。除了施得之外,放眼天下,再无让几人口服心服的高人。   施得也没有想到,他死里逃生的一摔,反倒让他在曾登科五人心目中,成就了无可替代的高位!此时他却丝毫没有我是神仙我怕谁的庆幸,而是十分平和地对几人说道:“调查史珍香的事情,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施大师要是说麻烦,就是嫌弃我们几个人老胳膊老腿了。”曾登科连连摆手,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这点儿小事要是都办不到,我们几个老家伙,一把岁数就都活到狗身上了。”   话糙理不糙,施得没笑,点了点头:“难为你们几个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受累,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一方面呢,你们先帮我暗中调查史珍香的家庭和她的幕后主使,另一方面,等你们调查结束后,来滨盛工作,怎么样?”   曾登科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又连连摇头:“我们不上班,平常懒散惯了,也受不了约束,我们想跟施大师学相面。”   施得知道曾登科几人之所以死心塌地地跟随他,就是看中了他的相面术,问题是,他不可能传授几人相面术,而且以他对几人的观察,几人在相面之上没有多少潜质,况且就算他传了他们,他们还是想以相面为生,以相面为生者,多半不得善终。   当然,适当地传一些相面术也没什么,只要用到正路之上。   “学相面术可以,但我的相面术和摆摊算命的相面术大不一样,不是用在在大街摆一张破布支一个马扎就开张的低级层次,而是要用在识人用人的管理之上。你们如果愿意跟我走正路,愿意帮我管理公司,愿意用相面术为公司挑选人才,你们就留下。如果你们还想从我身上学会相面术,然后再重回大街上走摆摊算命的老路,那么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摆摊算命的低级谋生手段,会辱没了相面术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你们可以现在就转身离开。”施得觉得有必要丑话说到前头,不能等到了以后再说不清扯皮。   好在曾登科之人对施得有盲目的信任,而且几人一听要将相面术运用到识人用人的高层次之上,是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到的境界,都心中无比激动。想想也是,如果有本事赚钱吃饭,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在大日头下面晒着摆摊?人都有自尊,都想活得有尊严,有办公室坐着,有人端茶倒水,谁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听施大师的,我留下。”曾登科只犹豫了片刻,就表态了。   “我也留下,施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庞神算也紧跟着表明了态度。   “我们也一样,坚决跟随施大师的脚步。”文武艺、游子旭和石中玉也都争先恐后地表示要留下。   “好。”施得心中大定,其实他也希望几人留下,跟在他的身边,可以在他的看管之下,让几人从此走向正路。同时,他也多了几个助力。   “史珍香的调查,大概什么时候有一个结果出来?”施得问到了最关键的部分,对史珍香的调查,也是考验几人能力的一次测试。   “三天之内。”曾登科眨动一双小眼睛,眼睛中闪烁精明的光芒,“其实如果不是怕被人察觉,一天就可以查个清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暗中慢慢进行比较好。现在史珍香的丈夫提防心理很重,让他相信我,还需要再做做思想工作。”   “好。”既然交给了几人,施得也就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不再多说什么,“等有了结果后,你们再来找我。”   施得是在一碗香和曾登科之人会面的,等曾登科几人一走,碧悠就推门进来了。   “你什么时候去石门?我这两天要去石门一趟,和他们再见个面……”碧悠为施得续了茶,“我想,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见他们。”   施得现在一堆事情,不想再节外生枝,主要也是他不愿意介入到碧悠的家事之中,就说:“杜清泫来单城了,我估计暂时离不开。”   碧悠微有失望之色:“好吧,那我自己去石门好了。”   施得还想再说几句什么,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木锦年来电,他微微一笑,事情……怕是有重大转机了。   “施老弟,你在哪里?我想和你马上见上一面。”   “我在一碗香。”   “好,我这就过去,对了,还有花流年也和我一起,她也非常想见你。”   施得听出了木锦年特意强调的部分,知道木锦年拦不住花流年,就笑了:“来吧,都欢迎。”   也不知碧悠是不想见花流年,还是知道施得不陪她去石门,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反正几分钟后她告诉施得,计划有变,她现在就要去石门。   去就去吧,碧悠既然认准了目标,她不去实现肯定心里难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即使亲如父母者,也不可能和孩子在任何问题上都保持一致,施得越来越看开了碧悠的执着。有许多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长城不死心。   那就让他们都尝试过了,知道路走错了,知道难受了,再回头也不迟。   现在施得基本上算是半个一碗香的老板了,最近碧悠心思不在一碗香之上,一碗香的扩张脚步也因此放缓,也是,有了碧天集团的远大目标,一碗香就只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了,碧悠不再看在眼里也再正常不过。   施得让苏珍惜打开了贵宾间,备好了茶水,才等了片刻,木锦年和花流年就联诀来到了。   “施兄弟,可是又见到你生龙活虎了,我的一颗小心脏呀,总算不再跳得难受了。”花流年一见施得,就笑得如秋天饱满的向日葵,灿烂无比,她来到施得面前,上下打量施得几眼,确认施得确实没事了,她才用力一推施得,“你可真行,那么高的地方都摔不死你,服了,姐是真服了。从此,姐谁也不信了,就信你了。信施得,得幸福,功名利禄全都得,长寿又快乐。”   施得哈哈一笑:“别,花姐,千万不要搞成个人崇拜,很麻烦。人死了才封神,神是什么?神就是大鬼,还是鬼道,连神仙都不如。神仙是活人,鬼是死人,我可不想被人神化,当成活死人。”   施得当然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不管是娱乐圈还是文化圈,到处造神,人人以成为大神而得意,却不知道,神者鬼也,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鬼,真是无知到了可怕的程度。   木锦年见施得气色不错,丝毫没有受到摔落悬崖事件的影响,心中高兴,如果说以前他对施得还有偏见、成见以及一丝莫名的仇恨的话,现在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他对施得除了感谢之外,还有发自内心的亲近之意。      第050章 否极泰来      “施老弟,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我也服了你了。”木锦年由衷地替施得的安然无恙感到高兴,他反客为主,端起一杯茶,“来,敬你一杯,替你压惊。”   施得也还了一杯:“惊早就不惊了,不过再压一压也无妨,哈哈。”   随后三人坐下,开始切入了正题。   “这一次的石门之行,收获颇丰。”木锦年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我和风华伦见面后,先从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是政府工程说起,说到了政府工程的优点和不足,优点是,资金有保障,不足是,资金的到位会比较慢,而且有可能一拖三五年。三五年之后,当年主事的领导都调离了原来的岗位,想再要到工程款,就难如登天了。”   施得暗暗点头,木锦年是聪明人,先摆出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后遗症来打消风华伦对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强烈的兴趣,然后再徐徐切入,让风华伦看到另一种进军单城商界的可行性。   “我的话,得到了风华伦的认可,然后我才提到了植物园的开发,他一开始兴趣不大,但在我抛出了市里的各项优惠政策后,又为他规划了美好的前景,他动心了,哈哈……”木锦年哈哈大笑,笑声中,是旗开得胜的喜悦,“最后我和他初步达成了意向,我负责拿到地皮和优惠政策,他负责投资,而且他现在手中就有2亿的流动资金可以随时调动……”   植物园初期投资,估计1亿元就差不多了,因为地皮的价格便宜到了近乎白给,后期的投资大概还有一两个亿,不过到时应该已经收费了,可以用门票收入来缓解资金压力,当然,在高大上的风华伦面前,身为风华集团的太子,一两个亿的资金真的不在话下。   “恭喜锦年兄,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施得为木锦年感到高兴。   “说到底,创意是你的,政策是你争取的,施老弟,我得郑重其事地谢谢你。”木锦年站了起来,朝施得鞠了一躬,“我决定从我的股份中拿出一部分来送给你,你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木锦年一上来就把退路给堵死了,施得一想,算了,再推辞就是矫情了,他呵呵一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谢谢锦年兄的第二次厚礼。”   木锦年才又想起第一次赠送玉器行之举,现在看来,毕爷说得也对,布施出去的东西,会加倍返回到自己身上,当时还有几分不舍和不信,虽然出发点不是为了布施,但到了今天还是有了回报,植物园项目,比当初的玉器行可是翻了几十倍不值!   “好,这么说,植物园项目,随时就可以提上日程了?”施得也是心中大喜,植物园项目,往小里说,是为了帮助月国梁渡过难关,往大里说,可以改善单城的空气质量,为单城百姓营造一个放松身心、呼吸新鲜空气的场所,也是善莫大焉的好事。   “随时可以上马,只要地皮和优惠政策出台。”木锦年笑眯眯地看着施得,“我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施老弟,接下来该你出马了。”   施得点头,笑道:“这事儿好办,明天我就和月市长、黄书记见个面,当面向他们汇报请示一下。不出意外,一周之后,地皮和优惠政策可以出台。”   “好,太好了。”木锦年高兴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施老弟,说一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在丛台峰的一摔,还真是否极泰来,摔出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其实当时在树上倒挂的时候,施得也不是没有想到祸福相依的道理,也想到了否极泰来、苦尽甘来,或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等逆境转好的可能。人生就如起伏的波涛和转动的车轮,有时在波峰,有时在谷底,有时在轮子的上方,有时在轮子的下方,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也不会永远逆风。   一个人飞最高的时候,就是开始滑落的时候。同理,跌到最低的时候,也是开始上升的时候。   “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施得看开了世事,才不会为木锦年的话生气,而且他也确实认为,他的一摔,似乎还真是一个影响深远的转折点,转折,才刚刚开始。   “我和风华伦见面的时候,结交了一个新朋友郭为钱,他的名字很有意思,直截了当地就叫为钱,还真是名如其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别看木锦年也是生意人,他却一直不承认他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他更愿意称自己为商人,是实业救国的胸怀广阔的大商人,“郭为钱有求于风华伦,所以他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讨好风华伦。说话间,无意中说到了邰小鱼,郭为钱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许多有关邰小鱼的轶事……”   邰小鱼,原名邰三姗,后来改艺名为邰小鱼,据说她改名也是得自大师指点。不过也别说,改名前的邰三姗无人得知,改名后的邰小鱼名动一时。   成名后的邰小鱼,屡次传出绯闻。按说一个省台的节目主持人,虽是名人,但也不是什么重量级名人,比起当红的演艺界明星,还是差了太多,她的绯闻又会有谁关注呢?不过也怪了,邰小鱼确实不算是太出名的名人,但和她传出绯闻的男主角,却个个大名鼎鼎,要么是影视圈内的著名明星,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巨富,要么是高官子弟,等等,反正没有一人是平头百姓。   据说,和邰小鱼传出绯闻的演艺界明星有号称国内第一丑角的边宁,还有号称国内第一喜剧演员的步征,也有省电视台的副台长安坚强,当然,以上绯闻的男主角都不是郭为钱讲述的花边新闻的重点,重点是,在邰小鱼所有的绯闻风波中,自始至终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始终贯穿其中,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不管邰小鱼身边又换了哪几个男人,他一直默默地守候在邰小鱼身后,是邰小鱼只需要一个回身的距离就可以用得上的永远的备胎——付伟强。   付伟强被郭为钱形容是史上最痴情男人,他是邰小鱼最早传出绯闻的男主角,后来,他的位置陆续被无数人替代,他却始终痴痴地守候在邰小鱼身边,不离不弃,上演了一出比任何电视剧还要感人的狗血深情剧。   到现在,邰小鱼的绯闻渐少,绯闻一少,证明邰小鱼的人气下降了。她身边如走马灯一样的男人都远离她而去,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还片刻不离地守候在她的身边,随时等她回心转意,他正是付市长的公子付伟强。   当然,如果仅仅是邰小鱼的艳史和付伟强的痴情史——尽管木锦年对付伟强如此痴情大感惊讶,没看出来,付伟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对一个公共汽车一样的女人痴情守望了四五年之久,他到底看上了邰小鱼什么——木锦年才不会有多大兴趣,他一向对喜欢炒作自己绯闻的男人女人没什么好感,屁大的事情天天当成天大的事情炒作,这种男男女女的事情,傻子都会,身为明星和公众人物,用得着非要用不值一提的事情来制造话题?   不过,让木锦年眼前一亮的是,郭为钱在扯了半天邰小鱼的绯闻轶事后,话题水到渠成地一转,就转到了付伟强身上——至此木锦年才佩服郭为钱绕弯的本事,绕了半天才落到正题上,不过也别说,他绕来绕去,到最后才拿付伟强说事,显得很从容,不会让人认为他是在故意黑付伟强,虽然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故意黑。   付伟强和邰小鱼关系暧昧的事实,木锦年也早有耳闻,不过在听了郭为钱的讲述后,他才知道,和郭为钱的八卦精神相比,他还是差了太多。   郭为钱透露的不仅仅是轶事,而是大部分人都了解不到的事实——实际上,邰小鱼和付伟强不仅仅是绯闻中的暧昧关系,而且还是真正的恋爱关系,并且二人还有从小一起长大又同学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再到大学,邰小鱼和付伟强一直是同学,二人十几年来从未分开,从青梅竹马到日久生情,爱情在二人的心中生根发芽,不过是如花开花落一样的平常。只是长大之后,年少时的爱情经不起风吹雨打,付伟强的痴情留不住邰小鱼善变的心,终于,邰小鱼还是在名利场中迷失了自己。   尽管付伟强贵为市长公子,但在邰小鱼心中,付付强一直是当年流着鼻涕长不大的青葱少年形象,所以说,青梅竹马的男女最终修成正果的少,就是因为太熟悉了,缺少新奇感和敬畏感,让男人找不到自尊让女人找不到美丽,自尊和美丽都是距离才能产生的美好。   邰小鱼一次又一次抛弃付伟强,但付伟强却一直沉迷在少年的初恋之中不能自拔,一次又一次在守在邰小鱼身边,甘愿充当邰小鱼的备胎和她的跳板,对,就是跳板。      第051章 借刀杀人      邰小鱼一直想调到京城,却一直没有机会。她当初傍上了一个又一个所谓的男友,谈了一场又一场所谓的恋爱,最终还是没有完成她调离省台调往京城的梦想,气愤之下,她对所有的男人失望了,认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都是贪图她的美貌,对她没有真情,当然,除了一人之外——付伟强没错,邰小鱼将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付伟强身上,最近她和所有男人断绝了来往,只和付伟强一人打得火热,俨然回心转意要一心一意只爱付伟强一个人了——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似乎一切没变,其实一切都变了,变的不仅仅是人心,还有新旧,就如一辆新车经无数人之手后再回到原来的主人手中,车还是原来的车,但驾驶的感觉绝对变了。   邰小鱼在和付伟强好了三天半之后,就对付伟强下了最后通牒,两个选择,要么娶她,要么帮她调往京城。如果付伟强不答应,她不但会曝光她和他的事情,让她和他的艳照漫天飞,还要曝光付锐和谢飞飞的丑事……   “谢飞飞?”施得算是听明白了,说白了,邰小鱼和付伟强的艳史也好艳照也好,杀伤力并不大,毕竟二人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再者付伟强又不是政界中人,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只会影响他的人品不会影响他的前途,但郭为钱绕了半天,最后的落脚点不是宣扬付伟强的痴情和邰小鱼的无耻,他提供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是付锐和谢飞飞,这是一枚重磅炸弹,甚至可以炸出单城官场的一片晴天。不过谢飞飞何许人也,施得却没有听说过。   “呵呵,说出来也许施老弟不会相信,付伟强好歹还找一个电视台女主持人,多少也算有几分品味了,而堂堂的付锐付大人,却找了一个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哈哈哈哈,当我知道谢飞飞是谁后,笑了半天。”木锦年现在还笑不合嘴,“谢飞飞谁都不是,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学老师,45岁以上,而且还长得一脸沧桑满面风霜,怎一个惨字了得!”   施得也多少猜了出来,郭为钱此人,恐怕是风华伦专门请来故意向木锦年放风付氏父子风流轶闻的好事者,风华伦被付伟强刁难过几次,他好歹也是一方人物,会忍气吞声才怪。借郭为钱之口传付氏父子的流言,再入得了木锦年之耳,他相信木锦年只要抓住了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风华伦也非一般人,他的借刀杀人之计,也玩得高明。他肯定知道单城官场现在正在上演一出如火如荼的较量,他的添油加醋,会让单城官场的大火,越烧越旺。   施得含蓄地笑:“人各有志,同样,人各有口味,要充分理解每一个人对美好事件的不同鉴赏标准和欣赏的手法。”   “哎呀,真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骂人不带半个脏字,施兄弟,你可真行,这话一说,连我都顿时觉得付锐的形象瞬间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花流年在一旁安静了半天,现在说到了谢飞飞,终于插嘴了,“说实话,谢飞飞是谁,长得什么样,是我打听出来的,可不是锦年一个人的功劳哟。”   “是,是,我一时兴奋,说多了。”木锦年朝花流年点了点头,很绅士地请花流年出场,“下面有请花流年花小姐说说她是怎么查到了谢飞飞一手资料的传奇经历。”   “哼,这还差不多,这件大功,你一半我一半,不能让你一人据为己有。”花流年朝木锦年翻了一个白眼,又朝施得飞了一个媚眼,“施兄弟,当时木锦年从郭为钱口中只知道付锐的相好叫谢飞飞,还知道谢飞飞是外国语小学的老师,但到底是哪一个外国语小学,她又住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一概不知。幸亏毕爷及时派我出马,从单城赶到石门接应木锦年,然后我神将出马,一个顶俩,很快就把谢飞飞查了一个底儿朝天。”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出,施得当然猜不到当时毕问天让花流年及时替换木锦年,是担心付伟强在背后再对木锦年下手。不过事实证明,毕问天的担心是多余的,付伟强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对付木锦年,主要也是木锦年在背后针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还不得而知。如果让他知道了,他是不是对木锦年下手,就不好说了。   “石门有好几家外国语小学,这年头,似乎一加上外国两个字就立马高贵了一样,屁,还不是崇洋媚外的心思作祟?中国人呀,都解放多少年了,还是没有解放了思想上的奴性,还是习惯当洋奴,认洋大人当干爹……哎呀,不好意思,扯远了,一不小心我也成愤青了,见笑,见笑。”花流年掩嘴一笑,莞尔之间,居然还有几分羞涩之意,“我查了半天才查到,原来谢飞飞所在的外国语小学,是一家特别破烂特别没名的末流小学改名换姓了,摇身一变成了外国语小学后,学费一下上涨了十几倍,妈的,外国的月亮就是圆,随便改个名字就能捞钱,都什么屁事?”   施得含蓄地笑,木锦年则微有不耐之色,抬手看了看表,并未说话,但很明显是暗示花流年,时间有限,别瞎扯。   花流年不满地瞪了木锦年一眼,不过还是说回了正事:“好吧,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生气,越生气越显老,女人要爱惜自己。话说我查到了谢飞飞的学校之后,利用我的天生丽质和保安套了近乎,再利用我的如花容貌,到了学校的档案室,成功地调到了谢飞飞的资料,在看到谢飞飞的照片的瞬间,哎呀妈呀,我差点没有当场笑得岔气,听上去谢飞飞很洋气很年轻的一个名字,结果一看照片,原来是一个大妈。”   “后来等放学了,我见到了谢飞飞谢老师本人,我又差点笑喷,敢情谢老师的照片是五年前的照片,她本人可比照片厚重多了,厚重的意思你明白吗?就是纵向厚横向重的意思。如果你见到谢老师的本人,你估计比我的表情还夸张,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人好,不喜欢损人。但见到谢老师的一刻,我忍不住有了骂人的冲动,暗骂了一句,都什么世道,付锐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找了一个又老又丑又干又瘦的老干姜?”   施得暗笑,花流年还自夸她不会损人,她损起人来,还真是刁钻刻薄。   花流年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又施展跟踪大法,一路跟踪谢老师到了她的家里,然后我假装认错了人敲错了门,敲开了谢老师的家门。谢老师热情好客,听说我是远道而来的异乡人,又累又渴,还认错了人,她就为我倒了一杯热水,请我到家里坐了一坐。一坐之下我才知道,谢老师是一个人住,也许是她太孤独了,当然,又也许是我太面善了,她就没有防备和我聊起天来,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她的身世,然后,就说出了一段传奇……”   花流年也不简单,直接上门了不说,还套出了谢飞飞的话,看来,花流年在待人接物之上,也有天分。施得微微一笑,示意花流年继续说下去。   “其实,倒也不是付锐多重口味,而是他和谢飞飞是初恋情人。不过后来为了事业,付锐不得不娶了刘欣。但男人嘛,总是喜欢左拥右抱,喜欢吃着碗里的霸占着锅里的,而且不是都说初恋最动人?主要也是谢飞飞太痴情,为了付锐终身未嫁,付锐就一直和她没有断了联系,二人在一起的时间,算算也有二十多年了……”   怪不得付伟强对邰小鱼一往情深,原来痴情也会遗传,原来他有一个和初恋情人保持了几十年暧昧关系的老爸,那么他一直对邰小鱼念念不忘,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有时想想也真是有意思,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父必有其子,确实是至理名言。   又一想,施得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邰小鱼对付伟强的负面影响极其有限,但谢飞飞对付锐的直接影响,却是致命一击,她的存在,不仅仅是付锐生活作风的问题,而是事实上的重婚罪,等于是说,付锐直接触犯了法律!   木锦年显然和施得想到一块儿了,他瞪大眼睛问花流年:“谢飞飞有孩子没有?我是说,她和付锐有孩子没有?”   “还真让你问着了,哼,肯定有呀。一个女人,没有婚姻的保证,至少也要有一个孩子守在身边,才能渡过漫长而孤独的岁月。”花流年忽然神色黯淡了几分,“说实话,我还真有几分同情谢飞飞,她和付锐是真爱呀。付锐也算不错了,虽然迫不得已娶了刘欣,但几十年来如一日,对谢飞飞不离不弃,在男人中,也算是极品了。我看过谢飞飞年轻时的照片,很漂亮,和现在的惨不忍睹判若两人。男人可以不嫌弃妻子到老了变丑的,却很少有不嫌弃情人变丑的……”      第052章 顺天改命的内涵      花流年又在感慨之中扯远了,木锦年忙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人生感慨以后再说,先说说谢飞飞和付锐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叫谢悲欢,对,你没听错,就是人生悲欢的悲欢,这个名字,很有沧桑和凄凉的味道。是个女孩,今年22岁,刚大学毕业,在一家中学当老师。”花流年又从对谢飞飞的同情中恢复过来,笑得很得意,“怎么样,施兄弟,我的消息是不是很及时很值钱?你得怎么感谢我?”   施得没接花流年邀功的话,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于这个内幕,毕爷是什么看法?”   在二人前来之前,付氏父子的风流史,肯定已经告诉了毕问天,虽然两家已经联手,但既然发现付氏父子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的是木锦年和花流年,是毕问天一系之功,理应由毕问天优先处理为好。   “毕爷已经让元元对刘欣出手了,他说,既然付伟强对施得下了狠手,那么付氏父子的秘密,就交由施得接手好了。”花流年眨了眨眼睛,不无挑衅之意,“施兄弟,你打算怎么办呢?如果还需要我出马的话,我肯定不会推辞。”   舍得古玩行的转让,让花流年自认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由此,她对施得心存感激,况且现在两家联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出手帮施得,都在情理之中。   施得却摆了摆手:“先谢谢花姐,这事儿,我还没有想好,就先放一放,等想好后,如果需要花姐,一定不会客气。”   “行吧,我信你的话。记住了,千万别轻饶付伟强,这小子太招人恨了,我恨不得阉了他,让他当太监。”   一句话吓了施得一跳,花流年也太狠了,怎么会想出这么下作的阴招?   木锦年不解施得为什么有现成的资源放着不用的想法:“施老弟,你难道不想收拾付氏父子了?”   “嗯,当然想了。”施得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任由付伟强差点害死我而不还手?不过现在时机不到,而且如果我们直接从背后推动事件的发酵,也有违天地平衡之理,我的想法是,找到一个巧妙的支点,轻轻一堆,然后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形成一股巨大的旋涡,然后将付氏父子都卷入其中。要达成这样的效果——让外人都认为付氏父子是咎由自取,而不是有人在背后黑他们。”   木锦年倒吸了一口凉气,施得之心,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如果说直接推动付氏父子的风流史,让付氏父子一头栽倒,是人人都会用的阴招,那么如施得所说的一样,借力打力,在外围的一个支点轻轻推动,最终形成风暴将付氏父子卷入其中,就是只有高人或者说到了运师境界才会使用的高招。   因为就算找到了最关键的支点,但如何撬动支点,如何再由支点的一动而引发连锁反应,并且最终波及到付氏父子身上,不但需要高超的眼力和纵观全局的眼光,还需要精心的推算。   以他目前的境界,他不但跟不上施得的思路,也完全想象不到施得的计划是怎样的巧妙。   不知道也没办法,木锦年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个明白,只好说道:“好,既然毕爷说是交给了施老弟,就一切由施老弟安排了,这件事情,我和流年就放手不管了。”   施得点头,微微一笑:“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不了。”木锦年起身告辞,“我还要再去考察一下三姓村的地皮,然后和风华伦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规划,今天就先这样了。”   花流年也同时告辞而去,走到楼外,她还不忘冲施得飞了一个媚眼:“施兄弟,舍得古玩行,谢谢你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施得笑了笑,没说什么,挥手和二人告别。   二人一走,施得也没再回一碗香,而是直接返回了方外居。   最近何爷安定了许多,似乎安心过起了隐居生活,既不过问碧悠的事情,又不插手和付氏父子的较量,仿佛和毕问天的联手只是施得和毕问天的联手,没他什么事儿一样。   施得回到方外居的时候,何爷正坐在树下悠然地喝茶,见施得回来,他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可以从正面推动,而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有时候,顺其自然虽然见效慢,但一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二是事缓则圆,和天道相合。”   “是,何爷,我记下了。”施得知道何爷是怕他急躁,一急躁,做事就有可能失之考虑周全,他坐在了何爷的对面,将和木锦年、花流年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爷听了,微微眯了眼睛,半天才说:“毕问天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明是谦让,其实还是包藏了祸心,不正当男女关系最损阴德,如果你从正面推动,让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表面上你得了便宜,实际上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所谓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付氏父子因此身败名裂,你也会因为扬人恶而大损福分。施得,你做得对,找一个支点推动,不正面介入此事,让事件自己发酵,才是最高明的惩恶扬善的手法。从心性上讲,你现在已经初步迈入运师之门了。”   施得一时大喜,何爷最近很少再和他谈论相师运师的境界问题,今天特意着重一点,应该是他经过放生、布施以及收服曾登科等人,再加上经历过了一次生死考验之后,心性提升了不少,总算摸到了运师的门槛。   “不过……”何爷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心性到了,实力不到,也是不行。你现在顶多是相师中门,距离相师高门,还有一段距离。如何更快地提升实力,我想,你应该已经从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上,有所领悟了。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人生十三条定律,然后继续行善积德,你的实力很快就会提升上去。”   施得听明白了什么:“何爷,实力的提升,是不是就是福分的积累?一点点行善积德,一步步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顺天改命吗?”   何爷欣慰地点头:“不错,你理解得很对,没有偏差。”   施得又想起了李三江:“接触久了,我觉得李三江的为人也不错,不知道当初何爷为他逆天改命,会有多么严重的后遗症?”   何爷微一思忖,说道:“李三江的逆天改命,其实并没有为他强行扭转多少命运,只不过是将他晚年的福分提拼了而已。如果他现在顺天改命,开始积德行善的话,还来得及,还可以为晚年积累福分,不至于到了晚年凄凉。”   施得明白了何爷的话,说到底,李三江以后的命运如何,还是掌握在了他自己手中,如果他权力大了,贪心重了,那么对不起,在迅速消耗福分的同时,他也会有一个无比凄凉的晚年。但如果他有了执政为民的一颗公心,出发点是为了百姓造福,那么他也不是不可能继续一路高升,并且晚景美好。   “碧悠又去石门了,何爷,您要是阻止她,她应该会听您的。”对于碧悠,施得还是放心不下。   “算了,我观察碧悠很久了,最近她面相变动频繁,说明她心思很杂很乱,以前我教她的东西,她现在全忘了。一个人心乱了,就很难再劝回来了。随她去吧,人生总要经历波折才会成熟,也许,碧天集团就是她命中该有的一次劫难。”何爷挥了挥手,不愿意再提碧悠的事情,施得看得出来,何爷眼中有一抹浓重的失望之色。   下午,施得先和夏花通了一个电话。   “施得,你可算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呢。”夏花的身边很吵,应该是在工地上,“赵非凡还算能干,派上用场了,不过人手还是不够,你和清影得先过来一个人才行,说吧,谁先过来?”   “清影吧,她明天就应该可以过去。”施得很真诚地说了一句,“夏花,你辛苦了。”   “哟,难得您老关心我一句,我受宠若惊。”夏花夸张地笑了几声,“说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又被夏花猜到了,施得无奈地一笑:“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出手。”   “什么小事?小事还用得着我?”   “事情虽然不大,但还非得你出马不可。你借省电视台散播一个消息,说是苏墨虞即将调往央视。消息传得越真越好,再加重强调,这一次央视只招一个人,错过这个机会,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施得开始布局了,他已经找到了推动付氏父子事件的最佳支点了。   “什么意思嘛,为什么要我去散播苏墨虞的消息,你有什么企图?或者说,你对苏墨虞有什么企图?不对,你怎么知道的苏墨虞,还不对,你怎么这么关心苏墨虞?”夏花火力全开,向施得倾泻她的不满和猜疑,“还不对,你怎么知道苏墨虞想调往央视?”      第053章 独一无二的闲杂人等      施得当然知道苏墨虞了,苏墨虞也是省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之一,和夏花、邰小鱼并列为省台三枝花,现在夏花退出了省台,省台就只有两朵花争艳了。至于苏墨虞也想调往央视并且加紧了私下活动的消息,是他从杨长在之处打听到的内幕。   从石门回来后,施得和杨长在联系不断,作为以拳会友的忘年交,他对杨长在的印象很好,一直没当杨长在是电视台的台长,只当他是一个志同道合的长辈。所以,在聊天时,无意中听到苏墨虞有可能要调往央视的消息后,他迅速从中发现了一个可以巧妙推动付氏父子的问题的契机。   契机,还需要借助夏花的力量。   施得不想向夏花解释得明明白白,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他嘿嘿一笑:“我一直喜欢苏墨虞主持的节目,虽然不太喜欢她拿腔拿调的普通话,不过比较欣赏她亲民的主持风格。至于为什么要散播她即将调往央视的消息,是为了提醒邰小鱼加紧活动,否则她就没有机会调往央视了。邰小鱼一活动,安坚强就慌张了,安坚强一慌张,就顾不上卡家属院项目的脖子了……”   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虽然给了滨盛,但安坚强身为主管基建的副台长,他又是一个不安分喜欢时刻显示他的存在的官迷,权力欲极重,陈明浩的施工队伍才进场,他就对各项工作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完全以外行指挥内行的瞎指挥来阻挡社会主义事业的飞速发展,作为社会主义事业的绊脚石,他非常有必要被一脚踢开。   夏花一听,顿时茅塞顿开,连连叫好:“知我者,施得也。我正被安坚强烦得没办法,刚才还在琢磨要不要让滕姨出面收拾收拾安坚强,才这么一想,你的高招就到了,行,就照你说得办。邰小鱼一跳脚,老狐狸非得跺脚不可。哎,我说施得,我们怎么就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咳咳……”施得见事情推动得很顺利,就过滤了夏花的最后一句话,交待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让清影这几天就去石门,单城这边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也快提上日程了,我暂时留在单城,等这边的工程步入正轨后,再去石门。”   “行吧,就这么着了,白白了您啦。”夏花倒也干脆,说挂就挂断了电话。   夏花的电话刚断,施得正要拿起电话打给月国梁和黄子轩——他要去一趟市委,和二人见上一面,就三姓村的地皮和优惠政策一事,落实一下——电话就又响了,一看是月清影来电。   “施得,转让舍得古玩行的420万,你全交到我手里,是什么意思?”月清影一上来就有意见,而且意见大了,舍得古玩行虽然是她出资,却是她和施得合伙,施得也有股份在内,本来能卖300万她就满意了,却卖了480万的高价,就让她十分惊讶黄梓衡的办事能力。   至于黄梓衡听从施得的指示,给员工发奖金以及捐款一事,她完全没有意见,但黄梓衡却将剩下的420万全部给她,顿时让她火起,认为施得太小瞧了她的为人,她是在金钱上面斤斤计较的人吗?   施得一听就知道月清影为什么发火,他呵呵一笑:“之前你已经给我将近100来万,让我还债了,现在的钱,理应全部归你所有。”   “你……”月清影差点没有被施得气哭,“你和我还分得这么清楚?你真当我和你合作,是为了从你身上赚钱,是为了让你为我赚钱?施得,原来在你眼中,我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   女人是不是总是无法做到感情和事业泾渭分明?施得无语了,只好连忙说道:“其实,给你的420万里面,有150万是我的钱,交给你,是想让你替我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月清影信以为真,立马气消了一半。   “你不是要去石门帮夏花?去了石门之后,研究一下碧天集团,然后吃进一部分碧天集团的股票……”如果说让夏花散播消息,是为了付氏父子的布局,那么吃进碧天集团的股票,是为了碧悠的布局。   “碧天集团?好吧,我知道了……420万,全部吃进?”   “全吃,对碧天集团几十亿的市值来说,420万是毛毛雨,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为什么要吃进碧天集团的股票?你有什么企图吗?”   “没有,就是投资。”施得呵呵一笑,并不过多解释,转移了话题,“月伯伯在市委没有,我有事情要和他谈谈。”   “在呢,刚才正好他和通了一个电话,说让你直接到市委找他,我正想转告你,没想到你反倒先提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月清影又有几分开心了,虽然不是开怀地笑,心中也是甘之若饴。   “好,你什么时候去石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单城现在是是非之地,波折不断,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还会不断上演你死我活的较量,月清影既不如夏花有八面玲珑的人脉,又不如碧悠经历过命运悲欢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她最弱不禁风,很容易成为靶子。   “好,我听你的安排,现在就去。”月清影有自知之明,知道施得是为了她好,而且她也决定暂时远离单城,以便让爸爸和施得可以更好地大展手脚。   “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保重。”施得挂断月清影的电话,还是先和吴博栋通了一个电话,得知月国梁正在市委,也有时间见他,就立刻动身前往市委。   走到半路上,他又和黄子轩的秘书刘占国通了气,说是他要见一见黄书记——平常一个副市长想见市委书记,也得提前两三天约好时间,施得无权无职,直接提出要和市委书记见面,他也算是单城当之无愧的唯一一个牛气冲天的闲杂人等了。   若是别人,刘占国才不会理会,直接就敷衍过去了,但施得不是别人,是黄书记最为倚重的人,他就不敢怠慢,忙向黄子轩请示,在得到黄子轩的认可后,他立刻向施得回了电话:“半个小时后,黄书记有时间。”   不过尽管不敢怠慢,对施得也恭敬有加,刘占国还是无法理解施得凭什么以一个闲杂人等的身份,就可以成为黄书记的座上宾?施得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施得的过人之处别说刘占国不甚清楚,许多人也是不得而知。但不管别人是不是清楚,施得就是施得,他的独一无二无人可以替代。   见黄子轩也有时间,施得心中大定,事情比他设想中顺利,希望可以抢先一步,不让付锐有时间反击。   到了市委,他的车被门卫拦下了。施得开的是碧悠的车,是普通牌照,门卫自然不会放行。   门卫叫王二小,是蒋耿的远房亲戚。虽然平常蒋耿身为市政府秘书长,是市府的大管家,在市委高官林立之中,他也不显山不露水,而且他为人刻意低调,许多人几乎不知道他的存在。蒋耿的大名比起市委秘书长郑经纬的大名,可谓有天壤之别。但王二小却天生一副仗势欺人的狗脾气,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卫,但看大门的也分三六九等,他看的是市委市政府的大门,门前来来往往的都是高官权贵,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虽然不是在宰相门前看家护院,也算是在知府门前当差了,必须要高人一等。   看守市委大门久了,王二小也练出了一副好眼力,一眼就可以从对方开的车穿的衣服和言谈举止看出对方是有权还是有钱,眼前的施得,年轻也就算了,开的车虽然是奥迪,却是普通牌照,而且他穿着十分普通,眉宇之间一团平和之气,既没有官员常见的居高临下的傲然之色,又没有有钱人有钱就是大爷的狂妄之气,很明显,施得是一个无权无势无钱的三无人员。   说不定奥迪车是借来的,又或者是,他压根就是一个司机。   昨晚打牌输了100多块,王二小心里正憋了一团邪火,见施得既非高官又非富商,却开了一辆好车,心中既羡慕又嫉妒,不免就带了情绪,他让施得将车停在门口,领着施得来登记。   施得低头登记的时候,他站在施得身后,斜着眼睛,一脸不屑的神情俯视施得。等施得写好了之后,他拿起看了几眼,故意挑刺:“这几个字写得不清楚,重写。”   施得也是好脾气,主要也是他不想和一个门卫计较什么,很容易降低身份,重写就重写,反正就是几笔的事情,就又低头重写了。   写好之后,王二小又挑毛病了:“你什么单位的?”   施得笑笑:“没有单位。”   “无业游民?闲杂人等?”王二小瞪大了眼睛,“无业游民也想来市委,你以为市委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来的地方?赶紧走,无业游民不让进。”      第054章 桥梁      施得还是没有生气:“我有没有工作单位,不影响我来市委办事,同志,麻烦你通融一下,我确实有紧急事情。”   “通融?”王二小蔑视的眼神打量了施得一眼,“开什么玩笑,万一你是破坏分子,来市委有什么不良企图,我通融了你,不是做了一件祸国殃民的大坏事吗?我警告你,赶紧走,再不走的话,我让保安轰你出去。”   好嘛,狗眼看人低也就算了,还想对他动粗,施得虽然在何爷的教诲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轻易不再发火,但遇到如眼前的王二小一样蛮不讲理的主儿,他也不能任人摆布不是?   “如果耽误了我的大事,你负得起责任吗?”施得冷笑了,“我要见的人是黄书记。”   “哈哈……”施得不说还好,一提黄子轩,王二小顿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就你?就凭你这副德性还想见黄书记?你以为黄书记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货色都能见到的?赶紧滚蛋,晚一步,打断你的狗腿!”   居然都骂上人了,施得也怒了,正要向前一步时,忽然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回身一看,正是郑经纬。   郑经纬的身边,还站有一人。和郑经纬相貌堂堂长得人高马大完全相反的是,郑经纬身边的人,又黑又瘦,比郑经纬矮了半头有余,不但如此,他脸色还不太好,不是健康的黑,而是隐有一团黑气的黑。一双眼睛虽然大,却大而无神。额头狭小,鼻子塌陷,下巴短促,也就是说,三停都不好,主他一生命数中等偏下。   也不知何故,郑经纬中等偏上的面相并没有吸引了施得的目光,反倒是他身边的黑瘦男人的面相,让施得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更让施得吃惊的是,他总觉得黑瘦男人的面相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让他看不清的格局,也就是说,以黑瘦男人的面相推算,他不是什么好命。但现在他和郑经纬站在一起,错后了郑经纬半个身子的距离,根据官场规矩推断,他不是郑经纬的跟班,而是只差一步就和郑经纬平起平坐的官员。   施得又一次对他的相面之术产生了怀疑,难道是他哪里看错了,或者说,还是他的眼界不够,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格局?否则以眼前之人的面相,他不应该站在郑经纬旁边,而是应该站在菜市场卖菜或是在工地上卖苦力才对。   施得的思绪被郑经伟打断了,郑经纬冲施得点头说道:“怎么是你,施得?”然后不等施得有所表示,他转身对王二小说道,“注意你的工作方法,你代表的是市委市政府的形象。以后记住了,施得来市委,一律放行。”   王二小如果不认识郑经纬是何许人也,他就可以立刻卷铺盖卷回家了,他下意识看了郑经纬身后的蒋耿一眼,低头认错:“是,我记下了,郑秘书长。”   郑经纬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王二小,转身对蒋耿说道:“行政科这帮人,也不考察一下下面的人,素质太差了。这好,这是施得,施得不会乱告状,要是换了别人,在黄书记和月市长面前告上一状,别说王二小别想干了,就是行政科也会受到处罚。”   郑经纬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地摇头,好象他真不知道王二小是蒋耿的远房亲戚一样。   行政科主管市委大院的绿化、门卫等工作,是王二小的顶头上司。   说话间,郑经纬又向施得介绍黑瘦男人:“来,施得,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秘书长蒋耿。老蒋,这位就是黄书记和月市长经常提到的施得。”   施得吃了一惊,原来黑瘦男人就是蒋耿,怪不得他刚才怎么看怎么觉得蒋耿的面相奇怪,原来他就是杜清泫在单城的暗线。难道说,蒋耿有现在的位置,是杜清泫替他改命的结果?   估计是了,施得心中多少亮堂了几分,而且从蒋耿脸色之中的一团黑气可以得出结论,他走的是逆天改命的路子。   “蒋秘书长好。”施得并不知道郑经纬刚才批评王二小,其实是在借机打蒋耿的脸,他又不知道王二小是蒋耿的远房亲戚,更不知道郑经纬和蒋耿的矛盾,他无意中充当了一次郑经纬和蒋耿过招的桥梁。   “施得呀,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不错,很不错。”蒋耿和施得握了握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是莫名地乱跳,想起刚才施得审视的目光,难道说施得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   随后,蒋耿以有事为由,转身离去,郑经纬亲自陪施得上楼。   望着施得远去的背影,王二小目瞪口呆,半天没有缓过神儿来,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施得,原来他就是黄书记和月市长最欣赏的施得,原来他就是掉下悬崖也摔不死的福大命大造化大的施得,刚才他怎么就没有认出来他就是施得呢?   这么一想,王二小又拿起登记簿一看,没错呀,施得登记的名字明明就是施得,刚才他怎么就没有看清呢?听说施得会神奇的功能,难道刚才他被施得迷惑了眼睛?这么一想,王二小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要回门卫室拿镜子照上一照,不料走得急了一些,没留神脚下的减速带,就被绊了一下,顿时收势不住,一下摔倒在地。   摔倒也就算了,还无巧不巧门牙正好磕在门卫室的台阶上,一阵剧痛传来,定睛一看,王二小差点没哭爹喊娘,竟然一下磕掉了他三颗门牙!   真邪门了,难道这就是刚才冲施得凶的报应?王二小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王二小身上发生了什么,施得才不知道,也懒得去管,他和郑经纬一起上楼,说了几句对郑经纬感谢的话,毕竟在搜救他的时候,郑经纬也在现场。   郑经纬客气几句,眼见到了月国梁的办公室,郑经纬和施得告别:“施得,听说你和木锦年联合开发三姓村的地皮了?”   施得对郑经纬和木锦年关系不错的传闻也略有耳闻,说道:“是有这个意向。”   “好,好事,我支持你。”郑经纬呵呵一笑,拍了一拍施得的肩膀,转身走了。   郑经纬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是怎么个支持法?施得摇头笑了笑,懒得再去多想,敲响了月国梁办公室的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吴博栋。   “施得,月市长正在等你。”吴博栋冲施得点头致意,迎了施得进去。   房间内,月国梁正坐在椅子上审阅文件,见施得进来,他点头示意,放下手中文件:“坐,施得,好点没有?”   “早好了,谢谢月市长关心。”施得坐下,吴博栋倒上茶水,就退了出去。   “有什么进展没有?”月国梁和施得说话,不用讲究起承转合,也不用特意点明是哪件事情,他和施得的关系,已经熟悉到了默契的地步。   施得自然知道月国梁关心的是三姓村地皮的开发事宜,他来面见月国梁,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开发商……找到了。”   “真的?”月国梁惊喜之下,一下站了起来,连日来,他一直为此事忧心忡忡,担心又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如果施得最终还是找不到开发商,他在市政府提议的优惠政策,就又成了别人的笑话,说不定最终还会被付锐利用,成为再次攻击他的口实。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可不敢开玩笑。”施得气定神闲地笑了,“开发商是风华集团,由风华集团的太子风华伦直接负责,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   “什么条件?”月国梁一听是实力雄厚的风华集团,更是喜出望外,忙不迭说道,“不管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他,大不了以后再慢慢谈嘛。”   月伯伯也有失态的时候,施得暗暗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就是地皮要给了木锦年,由木锦年出面和风华伦联合开发。”   “为什么是木锦年?”月国梁一想,就想通了木锦年借鸡生蛋的手法,很是不解,“地皮我完全可以给你,由你出面和风华伦谈,平白给了木锦年,岂不是将利益拱手让人了?”   施得摇了摇头:“有两方面原因,一是风华伦一直和木锦年接触,他信任木锦年。二是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想通过木锦年来操作,就没打过三姓村地皮的主意,所以,事情既然有了眉目,先期是谁的,就是谁的。”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施得不便多说,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气运很是奇妙,同样的一件事情,别人可以做成,自己去做,也许就会失败,所以人不能贪心,不该赚的钱,不要去想,更不要去抢,否则会是一个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得不偿失的结果。   月国梁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得也对,木锦年就木锦年吧,既然你信任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相信你的眼光。这样,你让他这两天来我这里一趟,走一下形式,将地皮的使用权转交给他。”      第055章 心路,人生之路      “好。”施得在月国梁面前,不用客套,他又暗中打量了月国梁一眼,见月国梁气色不错,运势下落之势有所回升,心中暗喜,一系列的反击手段,总算收到效果了。   月国梁也正想问施得同样的问题:“施得,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我,我最近的运势……是不是回升了?”   “应该说是衰减的速度减慢了不少,但还没有止跌回升,不过月伯伯不用担心,衰减的速度减慢,就是回升反弹的标志,中间需要一个过程,不是说马上就可以反弹回升……”施得安慰月国梁,是想让月国梁放宽心,不要将过多的精力放到担心运势衰减上面。   月国梁哈哈一笑:“患得患失,反倒让你见笑了……对了,清影说她去石门了,短期内不回单城了,我觉得这个安排挺好,单城现在是多事之秋。”   又说了几句闲话,施得提出了告辞:“月伯伯,我还要去见一见黄书记,向他汇报一下情况。”   “去吧,这个三姓村开发项目,敲定了开发商后,就会由黄书记亲自挂帅,以显示市委市政府的重视程度。”月国梁拍了拍施得的肩膀,“一定要等开发商到位了,再让黄书记挂帅,否则万一开发商的投资黄了,黄书记被闪了一下,可就成了笑话了,会让他的威望大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官场上的一些门道,施得接触久了,自然看得清楚,他点头说道:“放心吧,月伯伯,我有分寸。”   “呵呵,我就是看重了你有分寸,所以许多事情才敢放手让你去做。”说话间,月国梁亲自送施得出门。   月国梁和施得关系不错,在单城市委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但亲眼看到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亲自送一个没有一官半职的毛头小伙子出门,目睹这一幕的人,都还是忍不住大为惊讶。   不过等众人看到施得从月国梁办公室出来,一转身上楼而去,又被黄子轩的秘书刘占国迎进了黄子轩的办公室,这一下众人就不仅仅是惊讶了,而是无比的震惊外加羡慕嫉妒恨了。   放眼整个单城,无官无职的闲杂人等之中,可以随意进出常务副市长和市委书记办公室者,除了施得之外,再无一人有此等超然的待遇!   进了黄子轩的办公室,和月国梁坐着没动不同的是,黄子轩亲自站起迎接施得,热情地和施得握手:“不错,不错,又生龙活虎了。老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施得,我看你以后肯定前景广阔。想想也是吓人,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毫发无伤,奇迹,只能说是奇迹。”   “谢谢黄书记的关心,要不是黄书记带武警去救我,我现在已经没命了。说来,黄书记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施得的感谢发自真心。   “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要批评你。”黄子轩假装板起脸色,“别说是你,就是任何一个人掉了下去,我都会带武警去救人,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是单城市委书记,是单城百姓的父母官。父母官是什么意思?就是视单城百姓如自己的孩子一样,自己的孩子出事了,当父母的,能不担心能不尽全力去救助?”   如果黄子轩能心口如一,真正做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施得也会为黄子轩的一番话而大声叫好,不过,黄子轩到底是一个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好官,还是一个口是心非的赃官,只从面相上看,施得不敢下一个定论,但至少他可以肯定的是,黄子轩不是一个贪官。   希望以后黄子轩可以做到他刚才的一番话,当一个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好官,施得微微一笑:“我最欣赏范仲淹的一句话,不为良相必为良医,不管是良相还是良医,都是为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黄书记气宇轩昂,人中龙凤,又有一颗为国为民的父母官之心,也许有一天,真会成为一代良相。”   “哈哈……”黄子轩开怀大笑,尽管他也明白施得话中的劝诫之意,不过还是为施得的一腔热诚而感动,“好一个不为良相必为良医,施得,我恐怕满足不了你的期望了,肯定成不了良相了,不过倒是你,不从政真是可惜了,如果你从政,成为良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黄子轩的年龄,想成为宰相,就算机遇到了,怕是时间也不够。省级以上领导干部的调整,会有年龄限制。   不知为何,黄子轩的话让施得瞬间想起了夏想,他对自己能否成为一名良相,没有丝毫想法,因为他实在对从政没有激情,却忽然觉得如果夏想走向了仕途,或许还真可以如黄子轩对他的期望一样,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我的道路已经定型了,怕是走不了仕途了。不过等什么时候黄书记调回了石门,我倒可以介绍一个人给黄书记认识,也许在他身上,黄书记可以发现许多闪光点。”施得有意为黄子轩和夏想牵线搭桥,也许可以成就一番佳话也未可知。   “好呀。”黄子轩知道施得有识人之明,不过也未多想,反正他回石门的话,现任秘书刘占国也带不走,到了石门还需要重新挑选一个秘书,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他现在关心的是眼前的事情,“听说三姓村地皮的开发,是你在牵线?”   “是,我正要向黄书记汇报一下事情进展。”施得向黄子轩详细地汇报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进展到了哪一步,补充强调说道,“不出意外,一周之内,就可以敲定投资事宜。”   “好,太好了。”黄子轩大为高兴,三姓村地皮一直是市里的一块心病,没想到,居然被施得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真是大大的惊喜,他对施得更加喜爱了几分,“施得呀,我就发现自从我认识你以后,全是好事。”   “行好心才会得好事,黄书记遇到的全是好事,表面上看,是我的功劳,其实如果深思的话,其实还是在于黄书记的出发点是一颗为国为民的无私之心。心地无私,天地才宽。”   “说得好呀,有道理,大有道理。心胸狭窄的人,路会越走越窄,要不怎么会有心路说法呢?心路心路,人心就是人生之路,你心不宽,人生之路怎么可能会宽?”黄子轩悟性不错,立刻就领会了施得话里的深意。   接下来,二人又谈了几句滨盛下一步的发展,在得知滨盛以后的主要发展方向会放到石门时,黄子轩表示赞成。随后又说到了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进展,滨盛接手的项目是一处占地面积100亩的住宅小区,施得的初步意向是建造一个中低档小区,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惠民小区。   “衣食住行,住是大事,是老百姓一辈子的依赖,所以作为商人,如果说建国以前是实业救国,现在则是经济兴邦。一个真正的心系百姓胸怀国家的商人,赚钱只是人生目标的一部分,以实业为百姓做实事做好事,才是一生矢志不移的终极目标。”施得说出了他心中的理想,也是借此告诉黄子轩,他虽然无意于政界,但人在商界,一样可以为国为民做出应有的贡献,“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成为李长风老先生一样的实业家。”   “我也很佩服李长风先生。”黄子轩点了点头,再看施得时,眼中多了欣赏和敬佩之意,施得年纪轻轻,就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实属难得,他真是一棵好苗子,可惜了,不从政真是可惜了,这么一想,黄子轩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不但枝叶繁茂,利及天下,还可以福泽苍生。”   又聊了几句闲话后,施得提出了告辞,黄子轩事务繁忙,也没挽留,起身要送施得,走到门口他才又想起了什么:“浮浮……”   施得知道黄子轩一直放心不下走失的女儿黄浮萍,只是他现在对黄浮萍的下落全无头绪,只好说道:“我一直记在了心上,请黄书记放心,现在是机缘不到,机缘到来的时候,一定可以父女重逢。”   走到楼下,施得回头望了一眼并不太高的市委大楼,整体呈灰色的小楼在下午的阳光下,呈现庄严肃穆的色彩,他摇了摇头,也许他真的不适合从政,和官场上的明来暗往的较量相比,他更喜欢商场上短兵相接的过招。   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正好一辆汽车从他身边驶过,车一停稳,车上下来一人,年约30岁左右,方脸,浓眉,大眼,相貌倒是不错,不过就是格局小了一些,他弯腰为后座的领导开车门的姿势,很是低下,虽说身为下属理应为领导服务,但最根本的人格不能丢,不能因为巴结领导而失去做人底线。   只一个点头哈腰的动作,就让施得看轻了他的为人,尽管施得并不知道他是付锐的秘书、堂堂的市委第二秘杨洋。      第056章 总有意外不期而来      付锐下了车,抬头一看,正看到准备开车门的施得,他念头一动,开口说道:“你是施得吧?”   施得也认出了付锐——开玩笑,每天的单城新闻除了黄子轩之外,付锐露面最多,施得不认识才怪——他并不想和付锐有所交集,不料付锐主动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就不能不回应了。   “是我,付市长。”施得恭敬之中,又不卑不亢,并无太多的热情。   “施得,付市长和你说话,你端正态度。”杨洋看不惯施得没有点头哈腰的样子,在他看来,不管谁在领导面前,都得低声下气三分,就十分气愤,“注意你的态度,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注意……”   “哎,杨洋,不要乱说话。”付锐挥手制止了杨洋,他缓步来到施得面前,微微一笑,“施得,听说你和伟强在生意上有点儿冲突?年轻人嘛,都年轻气盛一些,不要放在心上,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做人要向前看,对吧?我听伟强说,他以后的主要业务会转向石门和京城,单城的生意,他会逐步放手了。”   什么意思?施得心想,难道说付锐是在替付伟强传话,要和他握手言和?没有摔死他,怕他报复,现在想以退为进来迷惑他?他暗暗一笑,说道:“付市长多虑了,生意上的冲突,很正常,都是对事不对人。我和伟强,交际不多,甚至谈不上熟悉。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您不说,我都忘了。”   说话间,施得还暗中打量了付锐几眼,不由心中大吃一惊,付锐运势还在继续上扬之中,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厉害,果然厉害,难道杜清泫在背后又替付锐逆天改命了?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在月国梁的运势有止跌迹象的情形之下,付锐的运势依然涨势不断,杜清泫真有这么厉害,一出手就完全可以力压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人的联手?   对于付锐的面相,施得早也研究过,但在电视上远观和近距离见到本人,毕竟不同,现在虽然近在咫尺,却还是不便一直盯着付锐的面相不放,只匆匆扫了一眼,心中就有了一个大概。   从面相上看,付锐的命数还算不错,应该不会止步于市长,也就是说,他只要按部就班地升迁,说不定也能当上副省级高官。只是让施得看不清楚的是,付锐的格局之中,平添了几分变数,变数是好是坏,以他目前的眼力,无法分辩。这就证明,付锐的背后站着的高人,远非他的境界所能与之相比。   同时施得也清楚一点,以他目前的境界,可以看出厅级以下的官员的格局,以上,他就看不出来了。付锐现在是厅级,他应该可以大概看出付锐的格局,却只能看出一个大概,显然,付锐的命数改动了。   命数可改,是人人盼望的好事,但世间的事情,往往祸福相依,你以为失去的,可能正在到来的路上。你以为拥有的,可能正在失去的途中。   “好,好,你这么说,说明你心胸宽广,这样,我就放心了。”付锐见施得的态度不冷不热,他也就没有兴趣再和施得多说了,转身就走,“施得,你记住一点,要想成大事,就不能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一个人越纠结过去,越没有未来。”   施得几乎要大笑了,付锐暗示的意味强烈,这说明付锐担心他对付伟强的报复,也说明付锐对他的实力有所忌惮了,他冲付锐的背影说道:“谢谢付市长的教诲,我的原则是——把别人拉下来时,你也一定也在下面——所以,我从来不拉别人下马。”   付锐的身形明显顿了一顿,不过他还是没有回头,大步走了。   出了市委的大门,施得注意到刚才的门卫王二小不见了,心里还纳闷王二小去了哪里,他当然不知道,王二小住院了,摔掉了三颗门牙不说,嘴唇还摔裂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只能去缝合。从此以后,王二小畏施得如虎,一听到施得的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不过,这些都和善良的施得无关了……   开车一路返回一碗香的途中,才过了一个路口,突然,从路两边冲过来两个叫化子,不要命一样地挡住了施得的面前!   随着私家车的兴起,乞丐也与时俱进,学会在了在路口红灯时,向等红灯的汽车乞讨,在危险中争分夺秒,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向生存挑战。   施得以前也见过在红灯时向他弯腰鞠躬乞讨的乞丐,他还就此事征求过何爷的意思,因为他也知道有部分乞丐是职业乞丐,甚至有些乞丐身上背的孩子是拐骗来的孩子,是他们借以博取同情心的道具,该不该给他们钱呢?   何爷的回答是,你不知道哪一个乞丐是真的只为了讨一口饭吃的乞丐,哪一个是骗子乞丐,该给的钱,还要是要给。你的善心和平等心以及布施,和乞丐的真假无关,只和你一颗心是不是慈悲和平等有关。也就是说,不要去想对方是不是真的乞丐,只需要你用一颗平等的慈悲心去随缘布施即可。   施得领悟了何爷的教诲,富人拿出100万布施,和穷人拿出1块钱布施,如果发心相同,那么福分相同。再如果100万只是富人的十分之一的财富,而1块钱是穷人的全部财产,那么穷人的布施功德大过富人。   所以,并不是说人穷就无法以布施之心培植善根了,只要心到了,哪怕只有一块钱的布施,也可以收获千倍万倍的回报,舍一得万报的天地法则,真实不虚。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善积德,施得习惯成自然,只要见到乞丐,必定会布施,多少不一定,看钱包中零钱的多少,反正肯定不会让和他相遇的乞丐空过。所谓随遇而安随缘而行,遇到了就是有缘。布施就如将种子种到田地之中,只要种下,必有收获。不种,肯定没有收获。   久而久之,施得的布施之心,从刻意到随意,从随意到无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如果遇到乞丐他没有布施,反倒浑身难受,好象做错了什么一样。   他也明白何爷的苦心,要的是培养他的习以为常。一个人习惯了行善积德,那么天长日久,他一直行走在善良的大道之上,那么身边遇到的人,也全会是善良的好人。相反,一个人习惯了贪婪吝啬,那么长此以往,他就会一直行走在自私的小路之上,他身边遇到的人,也会是自私自利之人。   施得一脚刹停了汽车,见车前有两个乞丐,一个瘦小如柴,年约十二三岁,头发如乱草,另一个又高又壮,年约十五六岁,头如光瓢,寸草不生,二人都是衣衫褴褛,在深秋的秋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若是以前,施得说不定会勃然大怒,而且还会下车冲二人怒吼一声:“找死呀!想死去撞火车!”但现在,他心中涌动的是同情心,是怜悯,十五六岁正是上学的阶段,正是在父母的庇护下幸福成长的少年时光,而眼前的乞丐却是流浪街头风餐露宿,就如秋天的一片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风吹雨打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同样是爹生娘养的孩子,人和人的人生际遇,真是天渊之别。   下了车,施得拿出钱包,翻出一张50元的大钞,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又拿出两张50元,一共150元,递给了小乞丐:“拿去,给自己买一身衣服,天冷了,别冻着了。”   小乞丐却不接施得的钱,盯着施得的脸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忽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善人,求求你救救小刀吧,他快要死了……”   大乞丐也紧跟着跪下了:“大善人,我们要饭的都知道你是单城第一大善人,小刀病了,只有你救他,他才有可能活命。求求你了!”   单城第一大善人?谁为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又一想,他在单城行善的时间也不长,怎么就让乞丐都认识他了?施得微微感慨,估计也是国人都太只顾自己了,没钱的人忙着赚钱,有钱的忙着花天酒地,心存善念随时行善的人,少之又少。怪不得许多人都说中国人富不过三代,也是,暴富之后都不知惜福,花天酒地地造钱,迅速消耗福分,别说富及三代了,到第二代不败家破产就不错了。   施得不是预言家,不过他猜对了,十几年后,在网络兴起之时,有许多炫富的人在网上肤浅地炫耀财富,更有所谓的首富花费几千万大摆排场嫁女。西省某首富在数千万嫁女的风光之后不久,就因欠债高达上百亿而畏罪潜逃。   还有一些地方首富,要么因欠债而自杀,要么不知所踪,确实别说三代传承了,连第二代都没有传下去,福分就完全消耗一空了。   “小刀是谁?他怎么了?”施得心中大生同情之余,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057章 亲力亲为      “小刀是我们的一个小伙伴,他才12岁,他得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一直发高烧说胡话,我们都没钱送他去医院,他快要死了……”小乞丐眼睛通红,泪水不停,“大善人,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你了!”   施得伸手扶起小乞丐和大乞丐:“起来,你带我过去看看。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小。”小乞丐怯生生地说道。   “我叫大个。”大乞丐搓着双手,低头看脚尖,不敢直视施得。   “来,二小,大个,上车。”施得伸手拉开车门,让二人上车,“带我去看看小刀,快点。”   “可是,可是我们身上很脏,会弄脏了你的车……”二人迟疑着不敢迈开脚步。   “不要紧,车再好,也只是一辆车,是工具,在人面前,车永远没有人高贵。上车!”施得以命令的口吻命令二人,他看出了二人本性中善良的一面。   二人上了车,东看看西看看,十分新鲜好奇。施得不顾周围众人异样的眼光,也不理会众人的指指点点,随即发动了汽车:“告诉我怎么走。”   若是以前,施得才不会为了两个乞丐浪费时间,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就在刚才,他还有过片刻的犹豫,心想要不要安排萧幕辰或是曾登科几人之中的一人去帮助小刀,他用不着亲自出马,毕竟,他还要和李三江见面,商量一下惠民小区的开工事宜,还打算和木锦年再碰个头,落实一下三姓村植物园的投资事宜,等等,事情一大堆。   同时,还要时刻提防杜清泫的下一步反扑,据说杜清泫都亲自来单城了,那么毫无疑问,杜清泫肯定不甘第一战擒获元元失利的失败,他肯定还有第二次出手。还有,杜清泫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向他出手,何爷也说过,让他近期最好呆在方外居。   不过,在稍微犹豫之后,施得蓦然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既然让他遇上了,就是他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别人代劳?只有亲力亲为,才最能培养自己的慈悲心和平等心。   在二小和大个的指挥下,施得一路向北行驶,出了市区,过了北二环,来到了一处荒凉的荒地,荒地之上,存放着数十个直径一米粗细的水泥管。也不知是哪一年哪一次工程遗留下来的建材,堆积在一起,成了流浪儿童和乞丐们的乐园。   每一个水泥管中,差不多都住了一个乞丐——有乞丐,也有流浪儿童——施得只大概数了一数,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水泥管的周围,是半人多高的荒草,再远处,是一片树林。秋风一吹,风过树林的呼啸声以及荒草哗哗的响声,衬托得水泥管之家无比凄凉。   施得一阵心酸,想起他小时候因为有继母的照顾,不至于和他们一样成为流浪儿童。又想到碧悠被父母遗弃,也不知在她的童年中,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如果有,她对父母刻骨的恨也就可以理解了。   施得一到,忽啦啦从水泥管中涌出了十几名流浪儿童——儿童天性未泯,还有好奇和想象之心,而几名上了年纪的乞丐,只是懒洋洋地看了施得一眼,就又翻身睡觉了——将施得和二小、大个团团围住。   “我叫施得,你们叫我施哥哥就行了。”施得见十几名流浪儿童,虽然衣服破烂,脸也脏得不成样子,但每一双大眼睛之中,写满了对美好的向往和未来的憧憬,他们童真还在善良未泯,还没有被生活的苦难磨练成玩世不恭和铁石心肠。   “施哥哥……”   “施哥哥……”   流浪儿童争先恐后地围在施得身边,似乎施得就是他们最亲的亲人一样。在众人的簇拥下,在二小和大个的带领下,施得在一处脏得不成样子的水泥管里面,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刀。   12岁的小刀由于营养不良,乍一看,身材矮小,犹如七八岁的儿童,他瘦得皮包骨头,虽然穿了衣服,却依然可以看出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地方,一片片的血渍结成了痂,让人不忍卒视。   小刀侧卧在水泥管内,在秋风中如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他的胸前有一摊已经凝结的血块,身下的干草上,除了血迹斑斑之外,还有大团的呕吐物。风一吹,味道臭不可闻,令人作呕。   身子蜷缩成一团的小刀,犹如将尽的油灯,只有一丝生机了,随时有可能熄灭生命的火焰。他才12岁,12岁正是在父母膝下享受天伦之乐之时,而他却流浪人间,犹如无根的浮萍,随时都会被生活的波浪打入水底。   “病了多久了?”施得伸手一摸小刀的额头,烫得吓人。   “好多天了。”二小别看比大个小,不过他比大个能说会道,而且胆子也大一些,“一开始我们都帮他弄吃的,还买了点儿药,后来他病得越来越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实在没有办法了,大个想起有一次他要饭的时候,你一下给了他十块钱。还有,我们这里好几个人,你都给过钱,而且只要遇上就会给,我们就认为你是单城第一大善人,只有你才能救小刀,这几天就一直想找到你,找了好多天,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   “咳咳……”小刀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瘦小的双手紧紧抓住一把干草,手上的青筋暴起,“我,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沙哑的声音微弱,就如蚊子叫声一般,施得蓦然一阵心痛,来不及让救护车来接小刀了,他俯身抱起小刀,吩咐二小:“二小,打开车门,我这就带小刀去医院。”   二小麻利地打开后车门,施得将感觉体重只有三十余斤的小刀放到了后座之上,让二小和大个上车:“你们也上车,和我一起去医院,快。”   “嗯。”二小和大个对视一眼,同时大喜,见施得二话不说就要帮小刀治病,他们同时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次拦下施得的汽车,虽然危险了点,但总算赌对了。想起以前他们拦过许多有钱人的车,没有一人帮他们,最好的一次是扔下了50块钱,大部分时候,都要被骂上一顿,甚至还要被踢上几脚。   施得原路返回,走到半路上,他见车后的小刀咳嗽声一声接一声,还在车上吐了一摊血,他心急如焚,当即拨通了黄素琴的电话:“素琴,我这里有一个病人需要急救,你帮忙托一下关系,开辟一条生命通道。”   “什么病人呀?什么病呀?对你有多重要呀?”黄素琴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非想问个清楚不可。   施得现在可没有这份耐心,吼道:“你帮不帮忙?不帮忙的话我直接找院长了!病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黄素琴被施得的喊声吓了一大跳,顿时老实了:“凶什么凶?帮忙,当然帮忙了。你的忙还不帮,我还帮谁的忙……”   施得不等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又打给了萧幕辰:“幕辰,你去一趟北二环的垃圾场,对,就是北二环立交桥过了之后再向北一公里左右,有几十个水泥管的地方,那里有几十名流浪儿童,你先想个办法安置一下他们。我的初步想法是,以后向市里申请地皮,建一个孤儿院,专门收留流浪儿童。好,先这么着,我马上到医院了,有一个流浪儿童病重,需要紧急救治。”   “施哥哥,我们不想去孤儿院……”二小听到了施得的电话内容,向施得说道,“孤儿院里面的人,总打人,我们有好几个人都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   施得心情沉重,国家兴建孤儿院的出发点很好,可是具体到了办事人员身上,因为爱心不够素质欠缺等原因,导致许多流浪儿童收容后被虐待被折磨的事情屡见不鲜,不得不说是社会的悲哀,也是国人缺少信仰没有爱岗敬业思想的具体表现。   施得回身对二小和颜悦色地说道:“二小不要怕,施哥哥如果建孤儿院,肯定不会出现打人骂人的事情,他们会当你们是亲人一样对待。如果谁敢打骂你们,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真的吗,施哥哥?”二小一脸惊喜。   “我不相信。”和二小活泼爱说不同的是,大个一直板着脸,即使在施得忙前忙后救助小刀时,他也无动于衷,甚至有时还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施得的一举一动,似乎认定施得只是在演戏一样。   大个年纪比二小大不了几岁,却似乎比二小见多了多少世态炎凉一样,他冷冷一笑,“有钱人都是坏人,不坏,就赚不到钱。孤儿院的人,也都坏了心肠,他们嫌我们脏嫌我们闹嫌我们不懂事,对我们除了打骂之外,就是拿我们取笑,羞辱我们。”   施得从后视镜见大个脸上一脸仇恨,心中无奈,也是,社会中的一些现实确实让人痛心,不得不说,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都欠缺了应有的社会责任感!      第058章 不为良相,则为良商      养老院虐待老人,护士摔打婴儿,孤儿院打骂流浪儿童和流浪汉,就连一些职能部门的办事人员也是脸难看事难办,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民族,经历过数次所谓的运动的清洗之后,道德丧失,信仰缺失,不敬天地神明,不尊先圣经典,除了追求金钱和所谓的物质上的成功之外,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理想追求。人人为我,就连最基本的爱岗敬业也成了奢望。如此下去,人祸会一直不断,天灾也会常现。   为什么西方国家近百年来一直比东方国家不管是经济的发展,还是社会道德的建设,都要好了太多?最根本原因就在于西方国家有信仰,有理想,有在追求金钱之外的精神高度,同时,在社会慈善事业方面,做得很好很完善。一个健康的社会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和谐社会,不是空喊口号而落不到实处的梦想社会。梦想再美好,不实干也终究是黄粱一梦。   有一个故事很有深意,说是在天堂和地狱,其实是一样的待遇,都有精美的食物供应,只不过地狱中的人天天饿着肚子,怨声载道,而天堂中的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互相赞美。为什么呢?因为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都是人人拿着一个长柄的勺子,地狱里的人,因为长柄太长,吃不到食物。而天堂中的人,却用长柄勺子互相喂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许多人认为天堂和地狱根本不存在,是迷信的产物,却不知道,天堂和地狱并不远,就在身边,就在当下,就在一念之中。一心我为人人,当下就是天堂,只想人人为我,此刻就是地狱。   如果社会风气不改,如果还是职能部门人浮于事,经商者唯利是图,为人师表者课堂上藏一手,等课下再收费授课,那么以后就算中国成为世界排名第一的经济强国,也终究只是一个跛子。一个缺乏道德信仰和理想的国家,又是人口最多的国家,只需要想一想,在一个全是自私自利的人充斥的社会,会是怎样的乱象?   想远了,施得收回思路,又想起了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的千古名言,良相治国,良医治人,古代的仁人君子,出发点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他是没有机会当良相了,也良医也没有可能了,那么就当一个良商好了,古代商人没有地位,现在大不相同了,商人一样可以实业兴邦可以济世救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遭遇了二小、大个以及小刀之后,此话在施得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了他人生的座右铭。   眼见快到了医院,施得也没有再向大个解释什么,红口白牙,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如做一件实事更有感动人心的力量。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做一件,永远是真理。他会用实际行动让大个,以及成千上万的大个知道,这个世界,总有人会去做一些真正的实事好事,这个社会还有这个国家,还有希望成为我为人人的美好家园。   黄素琴虽然嘴碎了点儿,办事情还算靠谱,施得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施得一停车,就有人接应小刀,迅速将小刀推进了急诊室。   “他是谁呀?”黄素琴见施得送来的病人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不由猜测之心又起,“不会你的私生子吧?施得,你可真行,你才24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发育够早的。”   施得差点没被黄素琴气笑:“少胡闹,他是流浪儿童……不管需要多少医疗费,都由我承担,一定要治好他。”   “流浪儿童?施得,你是真善还是伪善?我怎么都不敢认你了,你平常做点好事也就算了,怎么连流浪儿童也帮了?全国那么多流浪儿童,你帮得完吗?”黄素琴认识施得时间不短了,可是她却觉得越来越看不透施得了。和以前施得在医院时当护工时的从容淡定不一样的是,现在的施得,在从容淡定之外,似乎还多了一些坚定。   是认准目标就不会回头的坚定。   “当然帮不完,但只要让我遇上了,在我能力之内,能帮多少是多少。”施得回头看了看二小和大个,将二人推到黄素琴面前,“顺便也帮他们检查一下身体,看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或是别的病。”   “好吧。”黄素琴想起了施得当初对她和黄素素的无偿帮助,心想也许施得就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随他吧,不管怎样,做好事当好人,总好过做坏事当坏人,黄梓衡跟着施得,以后也不会学坏。   施得坐在医院的走廊中,等小刀的诊断结果出来。坐了一会儿,萧幕辰的电话打了进来。   “得哥,流浪儿童一共20个人,其中有5个人不愿意救助,有15个愿意跟我走。我初步打算是,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惠民小区工程,现在地皮已经批下来了,可以先在地皮上修建临时建筑,让流浪儿童住进去。等开工之后,工人们入住之前,他们的落脚处应该就有眉目了。”萧幕辰本来一开始还对施得突发奇想去救助流浪儿童不解,等他到了现场后,见这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顿时激发了他的善心,现在他恨不得马上修建一座孤儿院让他们安家。   “好,就先这么办。”施得挂断了电话,忽然脑中又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月国梁现在虽然运势衰减的速度减缓,但付锐运势上涨的速度还是不减,照此下去,月国梁想和付锐抗衡,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取胜,怎样才能尽快提升月国梁的运势呢?总是被动的招架,也不是长久之策。   流浪儿童的事件,蓦然让施得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契机,他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之后,心情一时大好,果然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做好事是种下善因,必得善果。办坏事是种下恶因,必结恶果。他帮助小刀之举,表面上看是耽误了他的正事,其实在暗中,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施得拿起电话,急忙打给了月国梁。   “月伯伯,方便说话吗?”此时医院的走廊中,左右无人,施得还是有意压低了声音。   “方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月伯伯,刚才我救助了一名流浪儿童,在市北发现了一处流浪儿童的家园,大概有20名流浪儿童和十几个流浪汉,我想出资500万元,为市里捐助一座孤儿院,这件事情,我希望由月伯伯亲自主抓……”施得说出了他的想法,不过,并没有告诉月国梁他这么做的深意。   “嗯……”月国梁沉吟片刻,说道,“这倒是一件好事,不过收容、救助一向是民政局的事情,而且我又不分管民政局……”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希望月伯伯想想办法,一定要亲自主抓。”行善积德的事情,必须要有当仁不让的积极性,况且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对月国梁运势的提升作用,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是一个绝好的绝地反击的机会,不能错过。   月国梁知道施得做事情一向极有分寸,从不乱来,也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他思忖片刻说道:“好吧,我会办妥这件事情,你捐款500万,只负责地上建筑部分就行了,地皮问题,我来解决。”   这样最好不过,月国梁有这份心,运势的提升会更加明显,施得很是高兴:“好的月伯伯,我等您的好消息。”   放下电话,施得一抬头,顿时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刚才前后左右都空无一人,怎么一转眼的工夫,他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一人。   怪事,咄咄怪事,以他现在对周围环境敏锐的察觉能力,一般人近身到他的周围三米之内,他就能有所感觉,而现在,一个年约六旬上下的老者不动如山地坐在他对面一米开外的椅子上,他不但丝毫没有察觉,而且连对方什么时候走近什么时候坐下都全然不知。   再一想,也没有听到有丝毫的脚步声,怪事,真是天大的怪事!施得心中蓦然一惊,以审视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对面的老者。   老者穿一身极其普通的衣服,乍一看,就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年人一样,灰衣灰裤,犹如秋天灰暗的色彩一般,毫不起眼。他花白头发,瘦长脸,眼睛细小而微微眯着,眼小无神,耳小无轮,最显著的特征是他的鼻子,是最为难看的朝天鼻。   相貌暂且不管,如果从面相上看,老者额头贫瘠下巴短小,而中间部分也是挤成了一团,正是上中下三停都十分普通的面相,以施得的眼力来看,老者早年落魄中年贫穷晚年凄凉,一生饥寒交迫,别说大富大贵了,能解决温饱并且生活安定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施得总觉得他的相术哪里出了问题,虽然眼前的老者明明是贫穷落魄之相,但老者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从容,是一个人经历过人生无数辉煌并且遍赏了人生顶峰的风光之后的淡定,怎么会?怎么可能?      第059章 考验      难道说,眼者的老者和何爷故事里的樵夫恰好相反的是,樵夫是面相大贵,却贱在了骨子里,而眼前的老者是面相大贱,却骨骼贵不可言?   施得不相信他的眼睛,一时好奇心大起,决定要再深入审视一番老者的格局,不料他刚刚凝神要观察老者的格局之时,老者突然冲他微微一笑,一脸和颜悦色的表情:“小伙子,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   施得刚刚平静的心神被老者一句话打乱,无法再静心观察老者的格局了,只好说道:“老人家,您有事情,尽管说。”   “我来医院看病,钱不够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点儿?”老者伸出一把手,五根手指晃动,“不用太多,五千元就够了。”   五千元?在2000年的时候,人均月收入不足千元,五千元相当于大部分人大半年的收入,甚至是一年的收入,老者狮子大张口一要就是五千元,而且还说不多,让施得险些没有气笑。   虽然施得在何爷的影响下,一直积德行善,并且愿意出资500万捐助一座孤儿院,但都是出于他的自愿,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索要五千元的帮助,一时心中颇有不满。   也确实,如果乐意,拿出500万做善事,也不在乎。如果被人强要,五千元也不愿意给。主要还是在于发心,就和谈恋爱是一样的道理,喜欢一个女孩,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喜欢一个女孩,对方再主动,他也没有感觉。   施得愣了片刻,摇头笑了:“五千元还不多?老人家,你不觉得我们初次见面,你一开口就要五千块,太唐突了吗?”   “是有点儿唐突,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不也不会向你开口。”老者别说低声下气地跪下求施得了,连语气都没有半分恳求的意思,仿佛他向施得伸手要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施得不给,就是施得的不对,“你不是一直自诩为单城第一大善人吗?大善人的含义就是,不管是不是认识,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管对方是低声下气还是理直气壮,只要有难,就要无私的帮助……你能做到吗?”   好嘛,伸手向他要钱,反倒有理了,施得刚才忙碌了半天,又因为流浪儿童的事情而扰乱了心绪,现在正没好气,被老者一气,他的火气上来了:“谁说我自封为单城第一大善人了?我是做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好事,但我做好事有一个前提,就是我认为该救助的人我才救助。而且我的原则一向是救急不救穷,急人所急救人所难,而不是拿钱让一些懒惰、蠢笨、一无是处的应该贫穷的穷人去大吃大喝。富贵者该富贵,贫穷者应贫穷。贫穷不要怨天尤人,要先认识到自己的笨自己的蠢,然后才能提高自身价值,才能摆脱贫穷。一个只想救济只想伸手向别人讨要帮助的穷人,注定一辈子永远是穷人!”   “呵呵,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就是说,你不打算给我五千元了?”老者不为施得的话所动,他依然执著地向前伸出右手,“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做一件,我最后问你一句,借不借我五千元?”   还有这么气势向别人伸手要钱的人?施得一时气急,冷笑了:“我又不欠你钱,凭什么给你五千元?不给!”   “不给就不给,你可别后悔。”老者说完,站了起来,冲施得微微一笑,“小伙子,你失去了一次积功累德的宝贵机会,我想以后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后悔很长时间,呵呵,走了。”   后悔?开玩笑,施得愤愤不平地想,他怎么会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如果他纵容老者的无理取闹,以后所有的穷人都等着天下掉馅饼,不掉的话,就怨天尤人就满腹牢骚,那样的话,不是救人,是害人。   望着老者消失在楼道拐弯处的身影,施得忽然想到了一个刚刚被他疏忽的问题,老者又不认识他,怎么也说他是单城第一大善人,难道说,老者是有备而来,并不是和他偶遇?再想到刚才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对面,他蓦然打了个寒战,不好,上当了!   施得确实上当了。   楼下,老者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车内,奢华的内饰和宽敞的空间,明显可以看出并非原装,除了壳子是大众汽车的壳子之外,底盘、发动机以及内饰,全部经过专业的改装,光是改装费用就可以买几辆奥迪了。   当然,如果有人欺负它只是一辆普通的大众,想要超它或是挑衅它的话,会瞬间被它秒杀。隐藏在普通的外表之下的是强大的12缸500马力的发动机。   低调、奢华并且隐藏着巨大的潜力,是杜清泫最喜欢的风格。   “杜爷!”   “杜爷!”   老者一上车,车内的一男一女同时向老者问好示意。   如果让施得知道刚才和他对面而坐的老者,赫然就是让何子天和毕问天也闻之色变的杜清泫,他确实会如杜清泫所说的一样,后悔刚才没有拿出五千元,而且会后悔很长时间。   “开车。”杜清泫冲司机下达了命令,又冲坐在副驾驶座的年轻人说道,“余帅,施得虽然命格奇特,不过他到底年轻,没有通过我的考验。”   车内一共四人,除了司机和杜清泫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二人都是20出头的年纪,一人叫余帅,一人叫方木,二人是杜清泫的关门弟子。   余帅长得十分白净,若是古代,绝对是白面书生的形象,五官端正,眼大有神耳大有轮,额头饱满而下巴丰满,不管是从长相的角度还是从面相的角度,他都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上等之姿。   方木是典型的北方美女的脸型,是比瓜子更完美更耐看的鹅蛋脸,眉毛细长,杏眼如水如雾,一双耳朵白润如玉,耳垂饱满而丰润,翘挺的鼻子和弧度完美的嘴唇,再加上半圆的下巴,让她整个人呈现一种如梦如幻的古典之美。   从美女的角度而言,方木之美,大气而从容,如春天的轻风,如盛夏的草原,如静美的秋叶,如冬天的腊梅,让人一望之下,无不心生向往,并且心旷神怡。而从面相上来说,她的面相虽不如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完美,也不如夏花的无底相不可限量,但她却比元元更有女人风情,比夏花更优雅更从容。   “杜爷……”余帅从前面转过身来,微露不解之色,“让流浪儿童牵绊施得的精力,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让施得心性考验不过关,又可能让他因为救助流浪儿童而提升运势……您有没有考虑过,万一施得因为这件事情既历练了心性又提升了运势,岂不是等于我们为他作了嫁衣裳?”   “呵呵,你的想法不无道理,不过你想得还是太粗浅了一些。”杜清泫自信地一笑,“不管施得在这件事情上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我们来说,都有收获。”   “怎么说?”余帅一时好奇,征询的目光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杜清泫。   杜清泫并不急着回答余帅,而是让司机将车开向了南二环,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方木:“方木,你替余帅解答一下他心中的疑问。”   “好的,杜爷。”方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清脆而轻灵,就如一只百灵鸟的婉转歌喉,“一向被孔子尊崇的子产说过一句话——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是说天道和人道互不相干,天是天,人是人,和庄子的天人合一思想正好相反。其实如果以我的理解,我还是赞同天人合一的思想。人生在天地之间,必然要受到天地法则的制约,而如果一个人不顺应天道而行,必然会遭受天谴。在顺应天道之上,施得做得很好,我很敬佩他。”   余帅呵呵一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方木不满地白了余帅一眼:“这叫实事求是,一个不尊重事实的人,早晚会被事实打败。施得的优点,我们要学习,施得的缺点,我们要避免,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方木说得对,施得在顺天而行之上,确实达到了不争而善胜的境界,就连毕问天在某些方面也不如他,他是深得何子天的真传呀……”杜清泫对方木的爱护之心,溢于言表,“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过于顺应天道,反而会束手束脚,被自己的见识局限。以施得目前的水平,何子天让他培养慈悲心平等心,等于是拔苗助长。施得善心有,但说到慈悲心和平等心,他还需要磨练很长时间才能达到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高度。”   “在他达到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高度之前,相信杜爷就已经拿下他了,是不是?”方木淡淡地一笑,神色间,有三分傲然七分自得,她一向自诩聪颖过人,虽然她也敬佩施得的行事风格,但实际上,她并不认为她不如施得。      第060章 大智慧      “余帅,你应该也可以猜到杜爷设局让施得救助流浪儿童,是一步险棋,如果施得顺利通过测试的话,他不但运势可以得以迅速提升,甚至境界也可以有所突破。但如果他测试失败的话,何子天让施得以布施和放生来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的努力,就会因此而功亏一篑。”   余帅不是不明白杜清泫的布局,而是没想通施得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杜清泫都会有所收获的深意,他又问:“施得没有通过考验,失败了,自然不用说,是杜爷的妙计安了天下,但如果施得成功地通过了考验,怎么说我们同样也有收获?”   “再高明的计谋也会有失败和成功两种可能,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计谋。第一种可能是,杜爷的计划失败了,也就是施得成功了,施得顺利提升了运势,积累了福分,但由于他救助流浪儿童之举是在杜爷的一手推动下才得以实现,他的运势和福分,同时会间接提升杜爷的运势和福分。第二种可能是,杜爷的计划成功了,也就是施得失败了,那么施得会因此而运势大降并且福分削减,杜爷则不战而屈人之兵,在和何子天、毕问天的对抗中,只管坐收渔利就可以了。所以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杜爷都没有输……明白了吗,余帅?”在领会杜清泫的意图上,方木比余帅深入并且及时多了。   余帅总算明白了,点头赞道:“杜爷这一手真是高明,不管胜负,都立于不败之地,厉害,真厉害。”   杜清泫脸上微有自得之色,浅浅一笑:“虽说是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计谋,但却有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计划,只要在出手之前深思熟虑,设想好成功和失败两种后果都是怎样的局面,并且放正心态,成功了,是得之我幸,失败了,是失之我命,而且不要下过大的赌注,不下过大的赌注,就不会大输大赢。永远记住一点,不要期望一次较量就大获全胜,也不要指望一次交手就决定胜负,每次多给自己留一分余地,也给对手留一次机会,这样,才有可能一直立了不败之地。即使不赢,也要保持不败,不败,总比输好。”   “是,杜爷的教诲,我记下了。”余帅很诚恳地点头,又问,“杜爷,刚才您和施得见了一面,效果如何?您认为施得能通过流浪儿童事件的考验吗?”   “呵呵,说到刚才的见面,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杜清泫哈哈一笑,一脸喜色,“如果说以前我还认为施得通过考验的可能性是一半对一半,但刚才和他见了一面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高看了施得,施得再是命格奇特,再是万无其一的天纵奇才,他毕竟还是太年轻,年轻,就缺少不动如山的心性。刚才我测试了他,让他给我五千块,结果怎么着?他动怒了。”   “动怒,就证明施得还没有磨练出真正的平等心,真正的平等心是不分流浪儿童还是杜爷,也不分是主动救助还是被别人被动索求帮助……”方木面露喜色,“恭喜杜爷,流浪儿童的设局,施得必败无疑。”   “施得一败,何子天一系的运势就会大降,那么接下来就可以集中力量对付毕问天了,杜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对毕问天第二次出手?”余帅想起第一次向毕问天出手时的失利,又问,“第一次出手,明明算无遗漏,不应该出现偏差,怎么就突然杀出了一个局外人破了杜爷的局,杜爷,你说,那个局外人真的是无意中破局还是刻意的安排?”   “对毕问天的第二次出手,不急,等毕问天向付锐出手之后,我们以逸待劳将计就计就行了。既然第一次主动出手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第二次就不要再主动出手了,及时调整策略,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对于第一次出手的失利,杜清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精心推算了半天,完全绕过了毕问天的安排,并且连何子天的因素也考虑在内,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其中有到底是什么不可抗力因素,他到今天也没有完全想通,“局外人的破局,应该不是刻意的安排,放眼整个单城,有能力刻意破坏我的设局的只有毕问天和何子天,连施得也差了太多火候,但当时毕问天和何子天都没有出手,那么就可以肯定的是,局外人,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也许只是偶然路过,也许是临时起意路过……”   方木很不理解:“杜爷,您不是说过,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吗?那么这个局外人就算是偶然路过,却必然破了我们的局,难道是说,正应了人算不如天算的这一句话?”   “是呀,不承认人算不如天算的人,要么不可一世,要么还没有见识过天道好还的威力。”杜清泫对第一次出手的失利,并不是耿耿于怀,而是坦然面对,他一生经历的失败和成功太多了,多到让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失败和成功是密不可分的两个面,缺一不可,没有永远成功的人,也没有永远失败的人,“不过不管那个局外人是谁,方木、余帅,你们一定要查出他的名字,他破坏了我的至关重要的一局,你们不要轻饶了他。”   “是,杜爷。”方木和余帅见杜清泫眉头微锁,深知杜清泫脾气的二人知道杜清泫动了杀心,也是,第一局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一局,却被一块意外飞来的板砖打乱了整体部署,害得杜爷亲自从京城出动来到单城。想想上次有一次事关十亿元项目的较量,杜爷都稳坐京城,安居在四合院内,遥控指挥而最终大获全胜。这一次的失利,让久未迈出京城一步的杜爷迫不及待地来到单城,可见一块板砖的威力有多么巨大,也多么让杜爷耿耿于怀。   “杜爷,您上次说,施得命中有一难,而且恐怕很难过关,可是为什么施得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了下去,却毫发无伤?”方木对施得的好奇之心越来越深,尽管她还没有见过施得一面,但施得已经如同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施得大难不死的事情,我在京城也一直很不解,后来来到了单城,了解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后,才恍然大悟,他的不死,还是得感谢何子天。如果他遇到的人是毕问天,那么他就死定了。”杜清泫轻轻一摸头上还算茂密的头发,心思又沉静了下来,“施得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当然,光有聪明还不够,聪明的人多了,早死的也多了,黄泉路上无老少,孤坟多是少年人,在生死面前,不分高贵和贫贱,也不分老少。一个人,如果不但聪明而且还能拿掉不该有的贪心,才是人间真正的大智慧之人。小聪明成不了大智慧,大智慧,才是一个人行走人间安身立命之本。”   别看杜清泫行事风格谦逊低调,其实他自视过高,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不过放眼国内的运师之中,他最佩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何子天,另一个则是毕问天。   何子天不走隐形掌门人之路,甘心隐居在市井之间,以放下的心态得人生的自在,一般人做不到。滚滚红尘,名利、权势,诱惑人心的东西太多,有几人可以看破?不管何子天是真的看破还是故作清高,他几十年的清贫生活,就连杜清泫也自叹不如,也自认做不到。   对毕问天的佩服,是因为毕问天的圆滑、世故与运师之路结合得天衣无缝。虽然毕问天论实力和境界都远不如他,但毕问天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政商两界之间,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和关系。最主要的是,论固守清贫和寂寞,毕问天不如何子天。论红尘练心广积实力,毕问天又不如他。但若论处事圆滑行事肆无忌惮,他和何子天都又不如毕问天。   让杜清泫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身为运师,一向顺天道而行,就连他,通常情况下不会也不敢逆天而行,事事小心,唯恐违背天地法则而被法则惩罚。毕问天却不,他行事乖张,随心所欲,甚至还经常逆天而行,虽然只是导致了劫数提前,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比何子天强了太多,不由杜清泫不连连称奇。   身为运师,因为深知天地法则的严酷和无情,所以通常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出格之举。   人间的人情和法律,有可以求情可以从轻发落的可能,法则没有,法则就如浩浩茫茫的天空,视天下苍生为刍狗。生灵涂炭时,法则沉默而无言,只是冷漠旁观。歌舞升平时,法则还是不发一言,冷眼看世间。   正是因此,杜清泫才对毕问天随心所欲的行事风格十分佩服,一心想弄明白毕问天是如何从容地规避了法则的反弹之力,从而行走世间没有障碍。      第061章 该死者必死      法则除了严酷和无情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完美无缺,没有丝毫漏洞,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间法律的空子可以钻,法则不可以。显然,毕问天不是在钻法则的空子,而在借法则的力量为所欲为。   如果真能找到一种方法,可以借助法则的力量为我所用,可以出手灭掉对手而不被法则惩罚,可以随意提升自己运势而不用担心天地平衡之理的反制,那么就真正地到达了随心所欲的命师境界了。   问题是,毕问天还远远没有到达命师之境,为什么他就敢为所欲为,难道他就不担心被法则惩罚之时,会连性命也丢掉吧?杜清泫对毕问天佩服之余,也一心想找到毕问天深藏不露的秘密。   还有一点让杜清泫也想不通的是,何子天几十年来,一直隐居在市井之间,清心寡欲,既不插手政商两界的事情,又不积攒财富,为什么他在运师的中门之上,一直没有突破?按说以他对命师之道的孜孜以求和几十年的一心投入,他没有杂事琐事分心,应该是国内最先到达命师之境的第一人才对,但现在何子天一直停留在运师中门的境界之上,十几年没有前进一步,是何道理?   是何子天太谨小慎微了,还是他有意隐瞒了境界?   杜清泫严重怀疑是后者,因为施得在丛台峰逃过一难,归根结底,还是得益于何子天为施得未雨绸缪的长远布局,从最开始时施得为李三江的母亲放生,到后来施得在何子天的授意下,在医院照顾病人,在养老院照顾孤寡老人,以及再后来的定期放生、随时随地的布施,都让施得积累了很多福分。   替别人放生,七分福分之中,别人获一,六分福分,放生者自得。所以,不管施得的出发点是什么,他只要放生,就为自己积累了无量的功德。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天道最公平,也最善于主持公道,放生者,天道还之以寿命。杀生者,天道夺其寿命。   正是因为施得的放生功德太大,他就算命中该死也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可是,就算施得放生功德很大,一般天道好还也不会还得这么快,是不是施得还做了什么事情让他才得以逃过了一难?”听了杜清泫的解释之后,方木还是有不解之处,世间人都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的说法,通常情况下,善恶报应不会立竿见影,所以说才有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的怪现象。当然,好人最终还会有好报,而祸害到头来祸害的还是自己。   “你算是问对了,施得大难不死一是何子天教导有方,早早布局为他改命,二是他自己具有当断则断不被眼前的小利迷了双眼的智慧……”杜清泫为人虽然自傲,却有一个十分难得的优点,就是欣赏别人的长处,并且愿意学习以弥补自己的不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个不断地扬长避短的人,不但是一个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可怕之处就在于,他总是不断地修正自己的缺点。一个让别人找不到缺点的人,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被打败的人。   “施得才多大,他能有什么智慧?”余帅对未曾谋面的施得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心理,主要也是杜清泫对施得大加赞赏而方木对施得无比欣赏,让他颇感失落。   “有志不在年高,施得最智慧的地方在于他及时转让了舍得古玩行,还有转让出去之后,又大手笔捐款40万。”方木替施得辩解,当然,她的出发点也不是抬高施得,而是就事论事,“如果说放生功德让施得得以大难不死的话,那么及时转让了舍得古玩行并且捐款,是他从悬崖上摔下去毫发无伤的保证。”   “舍得古玩行?”余帅对施得的资料也看了一些,虽说不是了如指掌,也做到了心中有数,一下想了起来,“也是怪了,眼见舍得古玩行要赚大钱了,施得怎么舍得这个时候转让?换了是我,也很难做到眼睛不眨就卖给了花流年。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佩服施得的勇气。”   “光有勇气还不行,还有智慧,智慧,才是根本。”杜清泫见他的一对关门弟子不管是面相还是潜质,都比何子天的关门弟子施得、碧悠强了不少,更比毕问天的关门弟子木锦年和花流年强了太多,不由心中大慰,“你们再说说,史珍香意外被汽车撞死,是什么原因?”   “肯定不是施得背后推动,也不会是何子天和毕问天的布局,不管是施得还是何子天、毕问天,都没有算出来施得在丛台峰有一难,那么就不可能知道施得之难落在了史珍香身上。”余帅很喜欢讨论的氛围,每一次讨论,他都受益匪浅,可以从中学到许多安身立命的知识,“再根据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定律,史珍香突然被车撞死,是现世报。”   “难道不是意外?”方木很少笑,说话的时候,一直一脸严肃,和月清影的清冷不一样,她的严肃是一板一眼的严谨,是没有规则不成方圆的刻板,她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托住下巴,“杜爷,世界上的事情,难道说不管是多偶然的巧合,也是必然要发生的定数,就没有一次例外的意外?”   “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西边落下,几千年几万年了,有一次例外吗?”杜清泫若有所思地望出了窗外,见汽车已经驶入了南二环和西二环的交叉处,三姓村的荒地已经映入了眼帘,他叫停了车,“史珍香的死,如果说是意外,那是自欺欺人。不信你们可以查查那个司机,最近肯定没做什么好事。但如果说史珍香是因为推了施得而得了现世报,也不准确,据我推测,多半是史珍香以前也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情,积攒在了一起,到了快要报应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她有智慧,改邪归正,行善积德,也许还有得救。她却偏偏要去推施得,结果施得没事,她却玩死了自己。”   “是呀,被车撞死算是九种横死之一,横死之人,都是自作自受。”方木随杜清泫下了车,见来到了一片荒地,她不解地问道,“这是哪里?”   淹死、烧死、吃错药吃死以及饿死、撑死,加上被车撞死,都属于横死之一。   “这是施得的一个局。”杜清泫一脚踩在了三姓村的土地之上,微微闭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天的凉气,感受了一下三姓村地皮所在之处的天地清风,过了片刻,他才蓦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了深入土地百米之外的一座孤坟,迈步就走,“这座坟是中心点。”   “施得的局?施得的什么局?”方木面露疑惑之意,不过她脚下不停,紧跟在杜清泫身后,朝孤坟走去。   “方木,对于单城的局势,你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才行,连施得的局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研究了施得这么多天,是不是只研究他长得帅不帅有没有女朋友了?”余帅打趣方木。   方木白了余帅一眼,哼了一声:“说实话,施得是没你长得帅,你的帅已经帅到了惊动了韩国总统的地步,不过你放心,你的帅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花一样帅的男人,简称花美男。”方木平静的脸色就如秋日明净而辽远的天空,既让人心旷神怡,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男人如果长得和女人一样,世界不就乱套了?如果女人都喜欢花美男,是审美观的倒退,是女人有同性恋倾向的表现。”   “得了,我不和你讨论帅不帅的问题,每次一说到我帅,你都会有一大堆形而上的理论……我就是想告诉你,三姓村地皮,是施得为了提升月国梁的运势而布的一个局,是为了平息外界对月国梁贪污的质疑,同时,他还借三姓村的地皮,施恩于木锦年,偿还了木锦年向他赠送玉器行时他亏欠的福分。而且,三姓村地皮,还让木锦年对他心生感激,也让他间接和风华伦有了进一步接触的可能……你说,施得的布局,是不是既着眼于眼前,又立足于长远,非常厉害考虑得非常周全?”余帅毫无保留地向方木说出了他对施得布局三姓村地皮的深意,如果施得听到他刚才的一番,肯定会大吃一惊。   吃惊是因为余帅的话,完全就是施得布局三姓村地皮时的全盘考虑。施得如果知道了杜清泫有一对比木锦年、花流年厉害无数倍的关门弟子的话,他肯定也会去用心研究余帅和方木的资料。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方木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一向就事论事,不会纠缠某一个问题不放,她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跳到了三姓村的地皮之上,“除了杜爷侧面出手让施得误入了流浪儿童的一局之外,杜爷还可以正面出手,破坏了三姓村地皮的风水,让三姓村成为施得的滑铁卢。”      第062章 大恶似善      “呵呵,方木,你的想法不太光明正大呀,什么叫破坏三姓村地皮的风水?记住一点,因地不真,果招纡曲,一定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出发点。”杜清泫站在了孤坟的前面,先是打量了孤坟片刻,又绕着孤坟转了一圈,见孤坟上的姓名是戴简简之墓,他回头对余帅说道,“你去一趟三姓村,告诉戴简简的家人,说是孤坟葬在荒地,先人不得超生,后人没有好运,然后你说你愿意出钱资助他们迁坟。”   “好。”余帅一口应下,冲方木嘿嘿一笑,“方木,一比才知道,人和人的差距确实巨大。你看杜爷,出发点全是为了别人着想,哪里像你,非说什么在破坏三姓村地皮的风水。你就不会替戴简简的家人考虑,让他们自愿迁坟,然后坟一迁,所带来了破坏三姓村地皮风水的后果,就是他们的过失,和我们无关了。”   方木被余帅嘲笑,也不生气,很认真地说道:“是,还是杜爷高明,考虑得比我长远多了。我需要向杜爷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怎样才能做到大恶似善,确实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说话?”余帅被气笑了,“哪里有形容自己是大恶似善的?这叫大忠似奸。杜爷不管做什么事情,出发点都是堂堂正正的光明,就如帮助施得跳进了流浪儿童的局一样,也是为了帮助施得积功累德提升运势,当然,如果他自己心性不过关,最终事情办砸了,就和杜爷的善良无关了。迁坟的事情也一样,杜爷也是一心为戴简简的后人着想……”   “好,好,你说得对,你比我高尚,行了吧?”方木的为人方正有余而圆润不足,虽然她跟了杜清泫多年,却还是接受不了杜清泫说一套做一套的手法,就她认为,哪怕是拐弯抹角地为别人布下陷阱,哪怕第一步真是出于帮助别人的出发点,但在明明知道了第二步第三步会有严重的后遗症的前提之下,还要去做这件事情,这不是真善,是伪善。   就和一个医生为一个病人治病,明知道药物对病人的病情治愈效果甚微,但还是打着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名义为病人开了许多药方,最后在从病人买药的提成中收获颇丰时还安慰自己说,他的出发点其实是为了为病人治病,不是为了赚钱……这不是良医,这是无良医生。   “这不是高尚不高尚的问题,这是谁考虑得更长远谁更高明的问题?”余帅一边走,一边对敲打方木,“方木,不要让你的所谓原则害了自己,你要明白一个问题,你所处的阵营决定了你的价值取向。原则问题,有时在价值取向面前,必须让步。”   方木不说话了,默默地点了点头。风吹乱她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一拢头发,在秋日阳光下,挺拔而健美的身姿犹如一棵笔直的白杨树,散发纯朴的天然之美。   余帅去三姓村了,方木和杜清泫回到车上,汽车发动之后,方木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杜爷,毕问天会怎么对付锐出手?”   “暂时不好推测毕问天的出手,不过不用管,毕问天肯定会向付锐出手,而且还是暗中出手……”杜清泫吩咐司机开车,直接回宾馆,“毕问天一向喜欢暗中行事,所以,他的手法只有在造成了既成事实之后,才好反击……”   话说一半,方木的手机响了。方木一看来电,立刻向杜清泫小声说道:“是付伟强。”   “呵呵,多半是毕问天出手了……”杜清泫笑道,“你问问付伟强出了什么事情。”   “嗯。”方木接听了电话,声音淡漠而不冷不热,“付伟强,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了,付伟强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地说道:“方木,今天我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后突然忘东忘西不说,还动不动就发火,一发就是特别大的火,要么摔东西,要么骂人,不管是我还是我爸,都被她吵得心烦意乱……”方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女人更年期的时候,都这样,你和你爸平常多让着她一点儿就行了,过去这个阶段,就好了。”   “更年期呀?”付伟强想了一想,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没有想通,只好又说,“更年期倒也没什么,就是也不知道她什么过去更年期,要不天天吵闹,让人心烦意乱,很影响工作和生活……对了,杜爷什么时候来单城,我爸和我都想面见他老人家,向他老人家当面请教一些问题。”   方木看向了杜清泫,杜清泫微微摇头,方木心领神会,说道:“杜爷近期没有来单城的想法,看时机吧。现在付市长上升的势头还不错,你们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行。万一出现了不可预料的事件,杜爷肯定会亲自来单城一趟。”   “好吧。”付伟强放下了电话,心中的不解还是没有消除,他在房间中转了几圈,想了一想,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呀,我怎么总感觉我妈的反常好象是被人暗算了,她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很少乱发脾气……更年期,难道真是更年期的原因?”   付伟强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有想通,也可以理解,他毕竟是男人,心不够细,也忘了早在他20岁的时候,刘欣就已经更年期了。一个女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更年期。   付伟强没有想通,方木也忽略了这个细节,主要因为虽然她也是女人,却和一般的女人过分注意细节不一样的是,她总是喜欢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不想当一个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的小女人,但有时高度过高,也会失之偏颇,只见大海而不见细流。   但往往许多时候,决定成败的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杜清泫本来一开始听到刘欣突然反常,脑中灵光一闪,联想到了毕问天的出手,正要深入推算时,又听到方木提到了更年期的问题,他哑然失笑,摇头不再去多想刘欣反常的背后是不是毕问天的阴谋。因为从家庭来破坏一个人的运势,是最快捷最行之有效的手法。从刘欣下手,让刘欣反常,从而影响到付锐和付伟强的运势的做法,很符合毕问天的为人。   如果杜清泫深入去想刘欣反常背后的真相,他很快就能察觉到毕问天出手的落脚点在哪里,也很容易就可以破解了毕问天的反运法——没错,毕问天让元元将一张折纸放到刘欣身上的用意,正是要用反运法让刘欣喜怒无常来破坏付锐的家庭和谐,从而达到削弱付锐运势的目的——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杜清泫被方木的思路引导向了错误的方向,错失了及时出手化解毕问天手法的最佳时机!   由此可见,再高明再聪明的人,也容易被身边人的思维影响了判断力。   “杜爷,为什么不告诉付氏父子您来单城的事实?为什么要瞒着他们?直接当面指点他们,不是可以更好地直接插手单城的局势吗?”方木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   “方木,你一直想锻炼自己的眼力,想站在全局的高度看待问题,单城的局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杜清泫微微一笑,“我没有公开露面,也不见付氏父子,其实是在提防一个人……”   “谁?单城还有让杜爷忌惮的人吗?”方木话一出口,又意识到她疏漏了一个重要的人物,笑了,“哦,原来是在提防何子天。”   “对,就是何子天。”杜清泫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我总是觉得何子天这么多年来一直停滞在运师的中门境界,没有前进一步,很不正常。他心性很淡,没有杂事和琐事的缠身,应该在命师之道上进展飞快才对……所以我一直怀疑,他隐瞒了境界。还有一点,他和毕问天联手,和毕问天亲自出手不同的是,他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只放手让施得一人冲锋在前,方木,你说,何子天这么做,是他真的不关心胜负,还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哦,我明白了。”方木恍然大悟,“何子天是想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他按兵不动,想等杜爷和毕问天较量的时候,只要有一丝破绽出现,他就是突然出手,然后一举定胜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对,太对了。”杜清泫很为方木的领悟能力而高兴,命师之道,从相师到运师再到命师,是一条艰辛无比的道路,其中,悟性至关重要,有没有悟性,决定了一个人能不能在命师之道上走多远,“所以,我来单城,才暗中行事,一是不让何子天察觉到我的到来,就算他知道了,也摸不清我的行踪,二是有些事情还是做到暗处比较好。”   “明白了。”方木心领神会地笑了,“杜爷,我也想私下和施得见一面,不是您和他见面的那种,而是躲在暗处远观他,想亲眼见见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063章 一念之间      “还是不要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是一个人失去判断力的大敌。”杜清泫否决了方木的想法,“你现在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有出师之前,不要到处乱跑。”   “是,杜爷。”方木既不如元元一样灵活多变,又不会撒娇,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娇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严肃的力量,“杜爷,我忽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付氏父子恐怕扶不起来,就算为付锐逆天改命,强行提升了运势,以付伟强的胡作非为,早晚他会将付锐拖下悬崖。史珍香虽然死了,但后遗症还在,我总觉得史珍香事件的后续发展,会让付伟强摔一个粉身碎骨。”   “谁说要扶付氏父子了?”杜清泫意味深长地笑了,“我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帮助施得走向正道,让施得跟随在我的身边,让他实现人生最大的价值。二是劝说元元离开毕问天,毕问天走的是邪道,不会有好下场,出于对元元的爱护,我希望她迷途知返。”   又来了,方木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她对杜清泫几乎事事言听计从,唯有一点,很不喜欢杜清泫的自我标榜,有些事情,明明是争名夺利的俗事,他非要费尽心机寻找到一个伟大光荣正确的理由来掩饰。不过她听明白了杜清泫的言外之意,付氏父子,不过是杜清泫为了得到施得和元元的垫脚石而已,只要施得和元元到手了,付氏父子的死活,就不在杜清泫善良的考虑之内了。   尽管对付氏父子既没什么好感,更不认识,不过方木还是为付氏父子感到悲哀,好歹付锐也是堂堂的一市之长,却不走正道,又养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才让杜清泫有机可乘,将他牢牢地掌控在了手心之内。如果付锐一身正气,没人私心杂念,杜清泫也无机可乘。说到底,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自愿的选择,是好是坏,别怨天尤人,要怪,只怪自己没有把握好。   好吧,既然杜清泫自我标榜了一辈子,不让他自我抬高,他也不会同意不会顺心,方木索性转移了话题:“杜爷,上次您说过要为我讲一讲人生的十三条定律,现在正好有时间……”   杜清泫呵呵一笑:“方木,你背着余帅偷学,可不太好呀。不过算了,余帅没有你悟性高,他现在还不到知道十三条定律的层次,我先讲给你听也无妨……”   “人生的十三条定律,分别是一,因果定律,二,吸引定律,三,深信定律,四,放松定律,五,当下定律,六,80比20定律,七,应得定律,八,间接定律,九,布施定律,十,不图报定律,十一,爱自己定律,十二,宽恕定律,十三,负责定律。”杜清泫中间没有停顿,一口气说了出来。   方木听了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爱自己定律、宽恕定律和负责定律,怎么解释?”   杜清泫奇道:“前面的十条,你知道含义了?”   “猜也能猜个大概,就是最后三条,怎么也想不明白,请杜爷解疑释惑。”   “好吧,先说第十一条爱自己定律。”杜清泫的性格很有随遇而安的淡然,方木说什么,他通常不会反驳,一脸春风的微笑,“一切为他人着想的想法和助人为乐的行为,还有一切的成功和荣耀,都源于一个最基本的出发点——爱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去爱别人爱世界呢?爱自己不等于自私自利,而是让你在珍爱自己的一切包括福分包括身体包括名誉的前提下,去爱别人去爱世界,去为别人和世界做出应有的贡献。”   “嗯,这个定律我明白了。孟子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个人,只有先爱自己,才能安身立命去爱天下人。有这样一个故事说,苏东坡任凤翔府判官,章惇任商州令时,两人同游仙游潭。有一处是悬崖峭壁,上面只有一根独木桥相通,独木桥下是深渊万丈。章惇提出让苏东坡过桥,在绝壁上留下墨迹,苏东坡不敢。章惇却神色平静,用绳子把自己系在树上,探身过桥,在陡峭的石壁上写了几句话。苏轼不禁抚着他的背长叹说,能自拼命者能杀人也……章惇哈哈大笑。”   “苏东坡看出了章惇的为人,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也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果然,就是这位章惇,后来当了宰相,大权在握,整治政敌毫不手软,杀人不眨眼,甚至提出掘开司马光的坟墓,暴骨鞭尸的狠招。因与苏东坡政见不合,章惇对苏东坡也是大下狠手,把苏东坡贬到偏远的惠州。在惠州,苏东坡以苦为乐,在诗中写道——为报诗人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诗传到京城,章惇嫌苏东坡在逆境中也能这么逍遥,就再贬他到更远的儋州(今属海南)。在宋朝,放逐海南岛只比满门抄斩罪减一等,可见章悼之狠,后来,章惇被《宋史》列入《奸臣传》。”方木说起历史轶事,如数家珍,她说完之后,微微点头,“杜爷,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哈哈……”杜清泫开怀一笑,“对,很好,方木,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举一反三的悟性,你理解得很对,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好,现在说第十二条定律,宽恕定律。宽恕是一种力量,是一个人获得新生的必经之路。仇恨和悔恨的种子可以长成一棵阻碍进步和成功的参天大树,而宽恕就是锋利的斧头,有了宽恕之心,就可以将仇恨和悔恨的大树砍断,从此天高地阔,人生无限。”   “记住,你要宽恕的对象有三种人,第一个需要宽恕和原谅的对象,是你的父母。不管你的父母对你曾经做过或正在做什么不好的事,都必须完全、彻底地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父母,带你来到这个世间,就是最大的恩赐。第二个需要宽恕的对象,是所有以任何方式伤害过或正在伤害你的人。你不用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也不用让他们知道你的宽恕,你只需要简单地、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宽恕他们。毕竟他们对你的伤害,历练了你的人生成就了你的隐忍。第三个需要宽恕的对象,是你自己。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请先真诚地忏悔并且保证不会再犯,然后——请宽恕自己。内疚、悔恨只是沉重的精神枷锁,不会让你有所作为,对你的进步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宽恕自己并且放下心理包袱,勇敢向前,才是一个人应有的正确的人生观。”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方木点头,连连赞同,“宽恕其实就是放下的意思,放下才能得自在。”   “最后一条定律,负责定律。负责定律,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不管是你无意中的一个小小的动作,或是一句无心的话,但无意中的小小动作却影响了别人,无心的话也伤害了别人,不要以为你是无意和无心之举,就不用负责,天地法则严酷而无情,不因你的无意和无心而饶过你,也不因你无知而放过你。所以,知道负责定律,就是让你时刻提醒自己,我要对我自己所做的一切言行、境遇和生活负全部责任。一个时刻铭记自己责任的人,才能时刻检点自己的一言一行,才能谨小慎微、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讲完了之后,杜清泫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木一眼,“方木,在知道了负责定律之后,你还会觉得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寻求一个正大光明的出发点是虚伪和多此一举吗?”   啊?方木心中一惊脸上一红,原来她对杜清泫自我标榜的不满杜清泫一直心知肚明,她还以为她隐藏得很深,杜清泫一无所知呢,一时木讷说道:“杜爷,我,我……”   “不要自责,也不要多想,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有时候为自己寻求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既是培养自己的善心,又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很平和很安详。当然了,话又说回来,善心并一定全是公心,善心之中,也有私心。”杜清泫呵呵一笑,“方木,好好提高,努力进步,你以后的道路还长,和别人的较量还很多,有时候胜负不在于实力的悬殊或是时机的好坏,而有可能只在于一念之间。”   杜清泫说得很多,他与何子天、毕问天的较量,在最后分出胜负的关键一战中,就是一念决定了谁笑到了最后。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杜爷,既然元元是先天大成之相,有了她就可以帮助您渡过劫难了,为什么还非要让施得也跟随您?”本来方木想说为什么要抢元元还要连施得也抢过来,但受杜清泫刚才一番话的影响,她也用委婉而光明正大的说法了。      第064章 险情      “老子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杜清泫目光深沉地望向了窗外,见天空中积聚了越来越多的乌云,心情忽然莫名沉重了几分,“运师得一而得天命,这个‘一’就是施得。”   再进一步解释的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果施得知道他在杜清泫眼中如此重要,接近于道,他不知道是该庆幸他的无可替代,还是该无奈他被高抬?还好,现在他还不知道杜清泫在背后的所作所为,尽管他已经知道杜清泫人在单城,但杜清泫在单城哪里,又暗中在做什么,他一无所知。   施得也没有时间去猜测杜清泫来单城的真正目的,最近几天,他一直很忙,忙得不可开交。碧悠又去了石门,而且一去又是杳无音讯,他只好暂时肩负起了管理一碗香的重任。如果他再不照管一碗香,看碧悠的意思,是想让一碗香自生自灭了。   对于碧悠再去石门,施得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碧悠心意已决,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就让时间证明一切的对与错是与非吧。   除了照管一碗香之外,施得还要照看两个半大孩子——二小和大个。二小还好,有眼色,听话,会说话,大个就不同了,他性格孤僻而多疑,要么对施得的话哼哼哈哈地敷衍,要么索性左耳进右耳出,让施得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但施得又不能赶他走,大个和二小在一起五年了,二人结下了兄弟一般的情谊,二小要留下,大个也要跟着,好在方外居的房子够住,何爷也不嫌烦,施得就留下了二小和大个。   至于出资500万捐建孤儿院一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月国梁已经亲自主抓了此事,并且申请了地皮,前期手续基本上已经办妥,只差施得的资金到位就可以兴建了。施得的资金倒是没有问题,主要是他请了一个专业的设计师设计孤儿院,力求尽善尽美,想一步到位,建成之后,各项生活设施齐全,当然,如果能再配上一个小学就更好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施得也不急,反正流浪儿童暂时有地方安置——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的第一个安居工程惠民小区,正式破土动工了。为工人修建的临建里面,特意辟出了一块地方,临时充当了流浪儿童的家园。   至于石门的省电视台家属项目,比惠民小区早一天破土动工,等于是说,滨盛成立以来的两大工程,几乎同一时间开工,当是可喜可贺的大事。施得没有参加省电视家属院项目的开工仪式,不过他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听到月清影在现场时兴奋而开心的声音时,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热火朝天的情景。   也是,开工建设一处占地几十亩的家属院项目,在一片废墟上立起一栋栋高楼大厦,确实很有成就感。人生在世,就应该建功立业,就应该有所作为。   还好,施得参加了滏阳区的惠民小区的开工仪式。   惠民小区全权交由赵非凡负责,施得还是躲在幕后,并不抛头露面。一是他听从何爷的指示,防止被杜清泫察觉到他的行踪,二是他既然要走隐形掌门人之路,从现在开始就适应垂帘听政的状态,很有必要。   不过在开工仪式上,在赵非凡的坚持下以及李三江的竭力邀请下,施得还是出面了。主要是李三江打的如意算盘是,施得一出面,就可以请到月国梁剪彩了。果然,一开始月国梁不想出席剪彩仪式,后来听说施得也会到场,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开工剪彩仪式,举办得十分成功,施得躲在人群中,见台上的月国梁、李三江满面春风,见赵非凡也人五人六地穿上了西装,站在台上风光八面,再看鼓乐喧天,热闹非凡,现场还有许多百姓对惠民小区建成之后的前景十分期待,都盼望着早日住上新房的一天,就让他微微感慨,不管是为官还是经商,只有做一些能够让百姓得到实惠的实事,才是正道。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一些值得纪念并且有存在价值的东西,才不白活一场。   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和惠民小区项目的同时开工,意味着经历了付伟强数次打压和围剿的滨盛房地产,终于突出重围,打响了扬帆起航的第一枪!   滨盛房地产,总算站稳了脚跟,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以省电视台一个亿的工程预算以及惠民小区5000多万的造价,两个工程下来,滨盛的利润不会低于5000万。按照股份比例,现在的施得,不显山不露水,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千万富翁了。   参加完开工仪式后,施得在回方外居的路上,见天气转阴,有下雨的迹象,他一时心急,虽然方外居有何爷在,但他不放心二小和大个,几天相处下来,二人成了他的牵挂。他怕下雨天气变凉,会让二小和大个感冒。小二和大个虽然习惯了流离失所,但二人到底还是孩子,又不会照顾自己……   主要也是施得有一个悲伤的童年,他现在视二小和大个如兄弟一般。小刀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逐渐恢复中,让他大为欣慰的同时,也更坚定了要建一座单城最好的孤儿院的决心。如果他的善举能够挽救更多的如小刀一样的流浪儿童,可以让更多的如二小和大个一样的孤儿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他也就知足了。   走到半路,果然下雨了。有何爷在,二小和大个在方外居也不会淋雨,而且二小和大个的到来,也让方外居平添了许多生机,何爷也愿意和二人聊天。不过施得还是放心不下,加快了车速。主要是他担心大个不听话,大个顶撞他没什么,如果顶撞了何爷,惹了何爷生气,就是他的不是了。   以后要好好和大个沟通一下,让大个对社会的成见和根深蒂固自闭心理,最好可以化解,施得才这么一想……电话忽然响了。   施得一时走神,从口袋中掏电话的时候,手机掉到了座位下面。电话还是固执地响个不停,不知何故,他突然间心烦意乱了起来,伸手到座位下去拿电话,眼见就要将电话抓到手中时,他低头朝下面看了一眼,看清了电话正好卡在了脚垫的缝隙之中。   其时施得的车速并不快,在低头看手机时,前面并没有车,而且雨也刚下,并不大,不料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等他抓住手机抬头再看向车前的时候,顿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车前十米开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辆卡车,卡车不但在龟速前进,而且刹车灯还亮了,证明卡车正在减速。在国内卡车从来不装后防撞梁的前提之下,小车追尾卡车只有死路一条。   最关键的是,此时雨突然大了起来,前方白茫茫一片,让施得失去了距离感,十米的距离,以40公里的时速,也就是一两秒钟的反应时间。   还好,卡车没有完全静止,否则施得再有通天之能,也躲不过去,紧急之下,他先是一脚踩死了刹车,眼见距离如黑洞一般的卡车尾部越来越近,如不避让,肯定会避免不了一头撞上的命运。虽然他开的是奥迪,但奥迪又不是以安全著称追求安全到了极致的沃尔沃,追尾卡车的话,恐怕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见刹车之后,前面卡车的尾灯还在迅速逼近,施得知道必须冒险了,他顾不上看上一眼左边的后视镜,当机立断,向左边猛然一打方向,汽车距离卡车尾部顶多还有几公分的距离,堪堪擦了过去,总算躲过了一难。   实际上在遇到前车突然刹车的时候,紧急刹车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向左向右打方向,都容易引发旁边车道汽车的碰撞。但今天施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冒险一试了。   车刹停了,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后面没车。卡车也许是意识到了刚才的危险,也许是自知理亏,一加油门逃之夭夭了。   跑就跑吧,反正施得也没打算找卡车算账,刚才的险情,他也有责任,不能完全怪卡车。   惊魂未定片刻,施得恢复了平静,大雨已经倾盆了,街上车辆极少,他将车停在路边,想起刚才才想到大个,电话就响了,然后他突然就心烦意乱了,难道说,刚才的险情,和大个以及电话有关?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内在的关联,没有孤立的事件,施得见大雨苍茫之中,天地仿佛连在一起,只见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地应有的界限,他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大个和刚才打电话的人,会是他的人生难关不成?   大个暂时不想了,施得实在想不出来大个怎么会为他带来困扰,他拿过电话,翻看一看,来电的人赫然是碧悠!      第065章 好心未必会办好事      如果说碧悠是他的人生难关,也说得过去,施得没再多想,当即回拨了电话。   “碧悠,什么事情?”雨越下越大,打得车顶咚咚直响,印象中,很少有这么大的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虽然人在车内,但天地之间的寒气袭来,施得感受到了冬天的逼近。   “施得……”碧悠哽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天地之间的冷气,瞬间弥漫了施得的全身,“你能不能现在来石门一趟,我需要你的帮助……”   “出什么事情了?碧悠,你别哭,慢慢说。”施得心中一紧,他虽然不支持碧悠想要控股碧天集团的决定,但却还是放心不下碧悠的安危,毕竟,他和碧悠同是天涯沦落人,“是不是吃亏了?”   “你别问了好不好?我现在就需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施得,求求你了。”碧悠的哭声淹没在狂风暴雨之中,让人意识到和天地之威相比,个人的悲欢太渺小了。   施得最不喜欢的就是碧悠吞吞吐吐的性格,有什么话不明说,非要绕来绕去,他本来因为大个的问题正心烦意乱,再加上刚才碧悠的电话险些让他撞车,他心中微有狂躁之意,不耐烦地说道:“碧悠,有什么事情,你就明说,别让别人猜来猜去,我现在事情很多,如果你没有什么正事的话,我没时间专门去石门陪你,而且我还是以前的态度不变——不赞成你控股碧天集团的想法!”   “……”碧悠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施得反倒被气笑了,碧悠到底是想让他怎样?她做的本来就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如果没有事先想好输得一无所有的后果,只想到大获全胜的美好,那么碧悠就太可悲了,白跟了何爷这么多年。   算了,不管她了,随她去,何况他也多次劝过她,不要弄险,她就是不听……施得收回心思,重新发动了汽车,回到了方外居。   大雨中的方外居,一片喧嚣,除了风声雨声之外,还有大个的吵闹声。施得皱了皱眉,推开院门,抬头一看,见大个和二小没有打伞,站在大雨之中的树下,正在刨一棵何爷最喜欢的桃树。   何爷站在屋檐之下,脸色平静,既不上前制止二人,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大小和二小二人要挖的是别人的树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施得见状大怒,向前一步,一把夺过大个手中的铁锨扔到了一边,吼道,“大个,你想怎么样?”   大个和二小被施得的怒火吓呆了,二人浑身上下被淋得精湿,几乎不成样子了,尤其是大个,不但头发乱成一团杂草,而且双眼通红,似乎疯了一样。   二小第一次见施得发怒,他吓得浑身发抖——也不知是被冻得发抖还是由于惊吓——反正他呆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施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大个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说院子里的桃树难看,看了让人心烦,他就非想挖掉。我来劝他,劝不住。想拦住他,没他力气大……”   原来二小是在想制止大个疯狂的举动,施得的气稍微消了几分,他用力一推大个:“大个,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树,你为什么非要刨掉?再说,这树就不是你的树,你没有权利刨掉它。”   “我就知道你是假慈悲,没当我们一回事儿。在你眼里,我们就是你用来满足同情心虚荣心的工具,你从来没有平等地对待我们!”大个不服气地冲施得怒吼,“一棵树就让你露出了真面目,施得,你真可悲,你虚伪,你让我看不起!”   施得在雨中,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衣服粘在身上,十分难受,又被大个指着鼻子说他虚伪,他的怒火终于被全面点燃了:“好,好,你说我虚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坦诚——大个,我现在非常讨厌你,请你马上离开!”   “走就走,谁稀罕住你这里。”大个转身就走,一拉二小,“二小,跟我走,这地方不是咱们的家,咱们就是四海为家的命。”   二小迟疑着不肯迈开脚步,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了施得,施得正在气头上,冲二小吼道:“你要跟他走,就别再回来了。”   盛怒之下的一句话,让二小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施得不再是他眼中和蔼可亲的施哥哥,而是一个盛气凌人的陌生人,尽管百般不舍千般不愿,二小还是和大个一起走了。   迈出方外居大门的一刻,二小回头望了一眼,见施得还站立在风雨中,一动不动,他心中默默地说道:“再见了施哥哥,这些天来给你添麻烦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我会一直记得你,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大哥哥。”   狂风暴雨也没有让施得心中的狂躁之意平息,他站在风雨中,足足呆了十几分钟一动不动,心中在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做点好事也这么难?为什么大个这么不服管教?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直到何爷实在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道:“施得,不要淋雨了,回房间来,我有话对你说。”施得才如梦方醒,意识到他还站在雨中,浑身上下和游泳没有区别了。   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施得来到了何爷面前,见何爷气定神闲,一手花生米,一手茶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房间的正中,大开房门,品茶赏雨,他的心境才又平静了许多,心中暗道惭愧,和何爷相比,他不管是境界还是心性,还是差了太多。   “何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发火了。”施得诚恳地认错,“现在想想,虽然大个过分了一些,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我不应该对他太求全责备了。”   何爷却并不宽慰施得,而是问到了其他:“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和二小、大个偶遇的背后,说不定有人为推动的因素?”   “什么意思?”施得一愣,一下没有想通其中的环节。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让二小和大个去找你,引导你进入二小和大个这些流浪儿童的世界。”何爷端坐不动,目光平和地望往了外面的风雨。   平房的好处就是可以大开房门,直接亲近自然。风雨虽大,却飞不进房间,都被高高的屋檐挡在了门外,坐在房间的正中,感受外面的天地之威和清凉之风,确实十分惬意。只是现在的施得,却心思躁动,无法静下心来。   “谁会这么好心帮助我去行善积德呢?”施得理解不了何爷的推测。   “好心是好心,可惜的是……”何爷呵呵一笑,笑容中,是久经世事的智慧,“有时好心未必会办好事。”   施得蓦然灵光一闪,对呀,如果真如何爷所说,是有人故意引导二小、大个和他认识,让他深陷救助流浪儿童的事件之中,而且从大个对他的成见也可以得出结论,很明显,他救助流浪儿童之举,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相反,他还被大个气着了。   “你刚才冲大个发火,是无明火,表面上看,你是被大个牵了鼻子,实际上,你是被幕后推手牵了鼻子。照此下去的话,你的孤儿院就算落成了,你的功德也会大打折扣,因为你的心思不纯了,你被大个引发的无明火烧毁了你的功德林,火烧功德林!无明火,是一个人成就大事的道路上最大的敌人。无明火不但会让一个人失去判断力,也可能会让一个人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如果当时大个不走,非要挖树不可,你在盛怒之下,会不会动手打他?”   施得默然无语,何爷说对了,当时他真的想打人的冲动。   “如果你打了他,也不算什么,但再多想一想的话,当时大个手中有铁锨,他流浪多年,养成了孤僻和不信任任何人的性格,又缺少克制力,万一冲动之下,他拿起铁锨打你一下,再万一他下手不知轻重……施得,你想过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没有?”何爷微微叹息一声,“如果你经常看新闻就会发现,许多凶杀案,其实都是临时起意的犯罪,街头斗殴、一言不和拔刀相向,甚至是多看了对方几眼就引发了打架,最终出了人命的事件,太多了……当然,幕后推手也许并不是想让大个和你非要是你死我活的下场,他只需要让大个成为你在救助流浪儿童事件上的绊脚石就足够了。”   施得明白了,如果大个的存在一直让他烦躁不安,让他经常发火并且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的话,那么不用外人出手,他自己就会运势大减并且连连出错。和高人过招,他别说可以出错了,就是连一丝懈怠和放松都不行。只要他稍微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让对方有机可乘。而他如果在救助流浪儿童事件上,出事不利的话,不但会降低他的运势和福分,而且还会进一步连累月国梁的运势。   果然是非常高明的一箭双雕之计!      第066章 实则虚之      何爷的提醒,让施得恍然大悟,忽然就又想起了在医院遇到的古怪老者,他就向何爷说出了他的疑问,何爷听了,先是想了一想,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你遇到的人,正是杜清泫。”   “什么?杜清泫?”施得可是吓了一跳,一下站了起来,“杜清泫……也太让人防不胜防了吧?他向我要五千元,应该是故意测试我了?可惜的是,我没有过关。”   “有两件事情你需要注意……”何子天仰望依然阴云密布的天空,雨还很大,没有要停的迹象,他心中的担忧就越来越重,“一是要认真处理好救助流浪儿童的问题,处理好和大个的关系,二是最近要小心行事,提防意外情况的发生。杜清泫不同于毕问天,毕问天的出手虽然多是阴招,却比杜清泫隐藏在光明正大的明招更好提防,杜清泫的手法,通俗地讲,是糖衣炮弹,让人防不胜防。高雅一点讲,是瞒天过海的高明,他在不损害自身福分的前提下,明是为你着想,实则是想让你深陷深渊之中。”   施得重重地点头:“我记下了,何爷。”   “你还年轻,现在让你正面面对杜清泫,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经历了跌落悬崖的生死之后,应该在相术和运势上,都会有一个明显的上扬阶段……”何爷深知杜清泫的厉害,所以他一再提醒施得,要小心再小心行事,否则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而且还没有翻盘的可能。   施得自己还觉得奇怪:“是呀,我也觉得福祸相依,既然大难不死,那么肯定应该事后有福,谁知道我现在不但没有感觉在相术上有什么进展的迹象,就连运势上,似乎也比前一段时间低迷了许多。”   “不要急,也许时机还不到,也许是杜清泫设计的流浪儿童的局,困住了你。”何爷站了起来,走到门外,站在屋檐下,“不过不要怕,雨再大,总有天晴的时候。杜清泫再高明,也有失算的时候。他防得了问天的阴招,防得了你正面的出手,却防不了我以逸待劳的虚招。”   “何爷,您的意思是……”施得知道何爷看似逍遥自在,其实在暗中一直关注杜清泫的一举一动,由何爷坐镇,杜清泫在布局之时,肯定会有所顾忌,不敢使出全力,而且还会保留一部分精力,以用来对付何爷随时可能的出招。   “虚招,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招数,说没有也没有,说有也有,呵呵,就和空气一样,平常你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但空气一旦发作,就是可以摧毁一切的狂风。”何爷背起双手,仰头看天,“雨快要了停了,施得,你什么时候去石门一趟?”   “去石门?”施得不解何爷何出此言。   “我是担心碧悠。”何爷叹气一声,“碧悠怕是有难了。”   “我明天一早就动身。”施得对碧悠的关心不同于对月清影和夏花,他一直当碧悠是亲人是家人。   “记住,以劝导为主,别太强迫碧悠了,她的心结,只能自己解开。”何爷又摇了摇头,然后坐到了摇椅之上,闭目养神了。   下午,施得左右无事,想去找找二小和大个,不料他刚发动汽车,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是萧幕辰,就随手接听了电话。   “得哥,曾登科想和你谈谈。”萧幕辰的声音微有急切之意,“应该是调查史珍香幕后黑手的事情,有眉目了。”   好事,好事,施得当即说道:“好,让他马上到一碗香。”   放下电话,施得顾不上再去找二小和大个,直奔一碗香而去。到了一碗香,刚打开贵宾间,还没有来得及泡上茶,电话就又响了。   是夏花来电。   “施得,你那里下雨没有?石门下雨了,好大的雨,我记得秋天很少下这么大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到棉,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夏花先是絮絮叨叨说了一气生活上的事情,然后话题一转,“对了,你让我散播苏墨虞要调往央视的传闻,我已经胜利完成了任务,现在省台几乎人人皆知,苏墨虞有望作为省台唯一一名女主持,即将调往央视……消息是散播出去了,但到现在还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成效,你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不是包藏祸心了?”   天地良心,他是一等一的好人,施得嘿嘿一笑:“说实话,还真没有。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话,我是希望邰小鱼听到传闻后,会无比迫切地要和苏墨虞一争高下,要抢在苏墨虞前面调往央视。邰小鱼一调走,省台就天下太平了,多好。”   “你真有这么好心?切,我才不信。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了,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什么时候来石门?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是拿到了,但也不能满足于现状,要继续大步前进不是?还有就是,你不过来,我和清影两个女孩子,总觉得太孤单了,是不是?不管是公司也好家里也好,还得有一个男人当家作主才让人放心,是不是?”   施得对夏花的话也没多想,说道:“最晚明天就可能过去了,主要也是单城这边事情还有很多,一时脱不开身。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帮我调查一下碧天集团和吴氏集团的实力和背景。”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为什么让清影吃进碧天集团的股票?你是不是在和碧悠联手打碧天集团的主意?你和清影吃进了碧天集团的股票,为什么不叫我?还有,听你要出资500元捐助一所孤儿院,这样的好人好事,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自私!这样吧,我出100万,和你一起捐助好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我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我出100万,挂在你的名下就行了。”夏花一口气说完,也不等施得再说什么,就又挂断了电话。   施得摇头笑了笑,真拿夏花没办法,不过夏花跟在他的身后也捐助100万的举动,还是让他对夏花又高看了一眼,能舍者能得,夏花为人,随心所欲随缘而行,果然是无底相之人,见识和心性都高人一等。   世界上许多有钱的人,看似赚钱很容易,其实背后都有先舍后得的因果。天地法则亘古长存,永不改变,布施者得回报,一直是世界财富分配的唯一准则。   如果照此下去,别看月清影有一个千万富翁的妈妈,说不定不用多久,夏花的财富就会超过月清影。   施得刚这么一想,曾登科等人赶到了。   曾登科不是一个人前来,而是五个人全部出动。根据最近对五个人的观察和考验,五个人一心倒向,而且能力都还不错,施得基本上确定要收下几人了。   下雨的缘故,几人清一色没有打伞,都穿了雨衣。深黑色的老式雨衣,在下午阴沉的天气中,在阴冷的秋雨中,如果五个人一字排开,一言不发地行走在偏僻的小巷之中,还真有一丝诡异的味道。   见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都微微弯了腰,施得笑了笑说道:“都坐吧,别拘谨。”   曾登科看了施得一眼,讨好地一笑:“就不坐了,直接说事就行了。施大师,经过我和小伙伴们的明察暗访,再由我出面去和史珍香的丈夫郭恒大做了大量的心理工作,最终取得了郭恒大的信任,当然,在沟通过程中,游子旭、庞神算和文武艺、石中玉也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和郭恒大的儿子郭足球沟通,成功地让郭足球相信了他们是好人,并且成功地从郭足球的嘴中套出了一个真相……”   施得见曾登科也有意思,几个老伙伴说成小伙伴也就算了,还不大功独揽,不忘提携一下几个同伴,这种分享的精神也是难能可贵的成大事必备的素质之一,他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们几个人都可堪大用,比《天龙八部》中的四大恶人善良多了。”   “呵呵……”   “哈哈……”   施得一句话,顿时让几人都喜笑颜开,房间中过于拘束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许多,见效果达到,他用手一指椅子:“别站着了,就我一人坐着,你们都站着,好象虐待你们似的。还有,在我面前,你们不要叫我大师,叫我施得就行了,或者叫施总。”   “施总!”几人可不敢直呼施得其名,不过施得的话又不得不听,就改口叫施总了。叫了施总之后,分别落座了。   曾登科几人到底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很有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经验,知道从哪里下手最快捷最行之有效,施得对几人的调查手法很是赞同,从郭恒大入手是最佳切入点,但郭恒大在史珍香意外死亡之后,肯定警惕心重,对几人设防,那么以郭足球为突破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出他所料的话,郭足球作为突破口,肯定起到了破冰的作用。      第067章 海纳百川方成其大      果然和施得猜想的一样,坐下之后,曾登科见施得没有大师的架子,为人随和,胆子也大了起来,喝了一口水说道:“本来我一开始我开导郭恒大,说是史珍香虽然死于意外,但她的背后还有故事,如果他能告诉我史珍香为什么要推施总掉下悬崖,我不但保证让他收到史珍香应得的报酬,而且还保证他的安全。不料郭恒大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别人的威胁,还是他总是怀疑史珍香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杀人灭口,他一口否认史珍香是受人指使去害施总……后来没有办法,就只能从郭足球身上下手了。先是游子旭出马,结果游子旭不喜欢足球,没能和郭足球打成一片。然后是石中玉,石中玉也不行,年纪太大了点,和郭足球有严重的代沟。最后还是文武艺出马,他到底读书多,知道郭足球都喜欢哪个足球队哪个球员,很快他就成了郭足球的好朋友……”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说是简单,其实中间肯定也经过了许多小心翼翼的试探过程,一点一点推进,快不得慢不得,中间的度很不好把握,施得对几人的表现十分满意——从郭足球口中了解到史珍香确实收了别人订金,订金藏在了墙缝里,然后曾登科再次出马,对郭恒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郭恒大,现在和他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史珍香的幕后主使什么时候凶性大发,说不定连郭恒大和郭足球的命都难保……   最后郭恒大终于被说动了,从墙缝中拿出了史珍香收到的订金——5万元——和一个小型录音机,郭恒大说,他也不知道史珍香的幕后主使是谁,因为史珍香和对方一直是单线联系,而且从来不让他插手,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不过史珍香也留了一手,和幕后主使见面时,她偷偷录了音。   “录音机在这里……”曾登科拿出一台袖珍录音机,是三洋牌的,很新,显然是新买不久。   这台录音机市场价格在三四百元左右,对于史珍香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是奢侈品。如果不是为了有备无患,相信史珍香一辈子也不会去买这样的一个家电。   施得也没再多问什么,直接按下了录音机的按键,先是沙沙的声音,听不清,随后是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史珍香了。   “一口价,20万,你要同意我就干,不同意,一拍两散。”   “20万?你也太敢狮子大张口了,有个人要10万我都没有答应他。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的份儿上,一口价,15万。”   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尽管他刻意掩饰,但语气中的嚣张和狂妄却还是出卖了他,让施得一下就听了出来他是谁——付伟强!   果然是付伟强!施得心中强压怒火,猜测是一回事儿,在铁证如山真正指向付伟强时,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心中一阵冷笑,在付伟强和史珍香的讨价还价中,他的生命原来只值十几二十万。   不过有时想想也真是可悲,一个人或许身价千万甚至亿万,但在别人眼中,或许只值一二十万。所以说,适当地放低身段,让自己谦下而平和,是一个成功人士必备的心态。   财属水,水性流低。所以自高自大者,往往无财,就算侥幸继承了遗产,也早晚会挥霍一空,毕竟,财富如大海,海纳百川方成其大,高山之上,从来不存水。   对话在继续。   “20万,一分也不能少。要是你不同意,我转身就走。我不信你还能找到别人,别吹牛了,15万帮你杀人,这是丧尽天良的事情,15万怎么够?没有20万保证下半生的幸福,谁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赚卖命钱。”史珍香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极其普通,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北方中老年妇女的声调,有着浓重的单城口音。   付伟强似乎被史珍香拿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凭什么值20万?”   “凭什么?”史珍香冷笑声声,她冷笑的声音从录音机中传来,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出她的轻蔑之意,“就凭我长相普通,谁也认不出来。就凭我对丛台峰的地势特别熟悉,知道在哪里推人下去,最能摔死人。就凭我下山的速度快,可以很快地逃跑……就凭我是你唯一的最佳人选,所以只要你20万不多。”   “好吧……”一向精明过人处处算计别人的付伟强,在史珍香面前,没有占据半点上风,反而被史珍香完全牵了鼻子,“如果施得不去丛台峰,你怎么办?”   “不去就等着,只有丛台峰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别的地方,都太扎眼,容易被当成刑事案件。我可不想天天被警察查来查去,你放心,单城人都喜欢去丛台峰,尤其是年轻人,施得身边好几个女人,他肯定会去。国庆期间又是丛台峰最好看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你还得等一年。”   “行吧,就这么定了,我出钱,你办事,先付5万订金,事成之后,15万一分不少给你。另外,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面……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   录音就此中断了,施得轻轻地拿起录音机,心想付伟强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还有证据落在史珍香手中。或许在他眼中,史珍香只是一个穷苦的社会底层中老年妇女,没什么见识,就知道要钱,他哪里知道,很多时候,伟大人物也会被不起眼的人打败,高傲的富二代官二代,说不定最容易栽倒在平民百姓手中。   录音机很轻,轻若无物,又很重,重逾千斤,他看了曾登科一眼:“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五个人,没别人,对,还有郭恒大和郭足球,郭恒大说他没听过录音机里面的内容,我估计他在说假话。郭足球肯定是不知道,他还是一个孩子……”曾登科以为施得要对郭恒大下手,忙为郭恒大和郭足球开脱。   “这样,录音带复制几份,你先保存起来。另外,安排郭恒大郭足球搬家,如果他们在外地有亲戚,最好离开单城,防止事发后有人丧心病狂对他们下手……”施得想了一想,“复制好的录音带,给我一份。”   “明白,施总。”曾登科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担心施得要对郭家父子下手,那样的话,他就成了罪人了,没想到,施得如此宽宏大量,对史珍香的家人没有一丝怨恨之心,就让他更坚定了跟随施得的决心,“录音带已经复制好了。”   一边说,他一边从身上又拿出一盒录音带,交给了施得。   施得点了点头,心想曾登科别看以前是一个江湖骗子,办事情倒是细心周到,是一个可用之人,就说:“老曾,你们五个人现在去惠民小区项目部,找赵非凡,让他为你们安排工作。如果以后你们干得好了,惠民小区建成后,每人以成本价买一套房子不成问题。”   曾登科喜出望外,连连说道:“谢谢施总。”   游子旭四人也是喜形于色,跟了施得,不但以后可以学到真本事,还有钱赚有好房子住,人生前景真是光明大好呀。   庞神算大着胆子问道:“施总,我们几个跟着您,不是只为了赚钱养家,是想学点真本事……”   施得哈哈一笑:“你们几个放心,等机会成熟了,我会传授你们一些真本事,前提是,你们从现在开始,必须踏踏实实地干事,老老实实地做人。”   曾登科几人一走,施得见窗外雨差不多停了,就给月国梁打了一个电话,说想和月国梁见上一面。月国梁让施得晚上到家里作客,正好苏姝娥有一段时间没见施得了,挺想施得的,想和施得说说话。   施得虽然头疼苏姝娥明显有对他和月清影的撮合之意,但还是不好拒绝好意,就答应了。   晚上,施得让苏珍惜负责照顾何爷,他一个人开车前往月家。以前去过月家几次,现在轻车熟路,没有月清影的带领,他也顺利地敲开了月家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苏姝娥。   “施得来了,快进来。”苏姝娥一脸喜欢,热情地迎接施得进门,让施得换鞋,“那双新买的拖鞋,对,绿色的那双,专门为你买的,以后是你的专用拖鞋。”   施得无奈地接受了苏姝娥的热情似火,他也听出了她的暗示,是当他家里人了。   月国梁正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施得进来,放下报纸,用手一指沙发:“来,坐。”   施得坐下,眼光从苏姝娥的脸上一扫而过,刻意停留了几秒钟,将苏姝娥的面相尽收眼底。   上次坠崖之时,在树上倒挂的时候,施得忽有所悟,以为会有境界的突破,不料获救之后,直到今天,他发现没有一丝要突破的迹象,就让他微有郁闷。不过尽管如此,以他目前的境界,看清苏姝娥的面相,还不在话下。      第068章 欺人如欺天      以前虽然见过苏姝娥,但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施得一厢情愿地认定苏姝娥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好吧,是常务副市长的夫人也改变不了她是家庭妇女的事实,所以他一直忽略了苏姝娥面相之中的与众不同之处,现在刻意的审视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苏姝娥的面相乍一看十分普通,虽然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姿——母亲的基因不好,通常生不出漂亮的女儿——但她既不如月清影的出尘和清冷,也缺少碧悠小家碧玉的娴淑,相貌中等,面相中等,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出类拔萃之处。   但实话实说,大富大贵之人,面相之上肯定有常人所不能相及之处,苏姝娥生得富贵嫁得高贵,正是一个女人一生幸福的极致。有多少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和她相比,既不如她出身大富之家的华贵,又不如她嫁给高官的幸运,所以苏姝娥面相初看之下普通,但仔细观察之下,却可以看出她普通的面相之中,隐含了一股平和、从容并且高贵的气质。   也就是说,苏姝娥的贵命,不是贵在面相之上,而是贵在气质之上。或者说,贵在骨子里。施得至此心有所悟,贵在表面之人,虽然风光,却容易被人看穿,失之于肤浅。贵在骨子里之人,虽然平实,却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不过有时也会失之于隐晦。倒不是说哪一种好哪一种坏,好与坏不在表面,而在心性。苏姝娥先天大富后天大贵,对世间之事也会淡然许多,她的幸福才是人生最厚实最真实的幸福。   “施得,清影一走,家里冷清了许多,你以后有空的时候,记得常来家里坐坐……”苏姝娥热情地招待施得,为施得端上了果盘,“人老了,也没什么物质上的追求了,只希望儿女们好,只喜欢热闹,你要是不来,阿姨就会认为你不喜欢阿姨做的饭。”   施得呵呵一笑:“来,只要有时间,一定来。”他不愿意告诉苏姝娥他也快要去石门了,来月家的机会以后肯定不会太多,有时适当地顺着老人的话向下说,也是年轻一辈应有的礼节。   月国梁却不和苏姝娥一样,他对施得的期望全是以工作为重心,虽说他也希望施得和女儿有更好的进展,但感情上的事情强求不来,该水到渠成的时候,也许就成了,成不了,勉强去撮合,有时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施得,到书房说话。”月国梁懒得再多说闲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跟随月国梁到了书房,施得见月国梁的书房布局微有变动,多了一副对联,上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下联,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不由微微点头赞许,为官者如有欺人如欺天负民如负国的境界,则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   “先说说你这边最近的进展。”月国梁知道施得找他,必定有要事。   “基本上一切进展顺利,石门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如期开工,在清影和夏花的领导下,滨盛石门分公司发展势头不错。下一步我们打算将滨盛总部搬到石门……单城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由滨盛承建的惠民小区,不出意外,明年夏天可以完工。另外,三姓村的植物园项目,前期工作已经就绪,就等市里的地皮批复了。最后就是孤儿院项目了,孤儿院项目由我和夏花共同出资600万,希望市里提供地皮等优惠政策……”施得一口气说完了工程上的事情,至于他暗中进行的一些动作,就避而不谈了。   “嗯……”月国梁点了点头,对施得大难不死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并且还有条不紊地开展了工作,表示了赞赏,“滨盛搬到石门,我赞成。植物园项目的地皮审批手续,已经走完了程序,马上就可以批复了,你回头让木锦年直接到办公室找我。至于孤儿院项目,地点不好选,而且还有一个难题是……”   月国梁揉了揉额头,坐到了座位上:“付锐不同意由民间资金捐助孤儿院的行为,他的意见是,单城虽然不是经济发达城市,但依靠市政府的财力,完全可以自己兴建孤儿院。如果本该由市政府承担的义务,却由民间资金来资助,一是显得市政府工作不到位,二是会让外界误解市政府财政出现了问题……”   听了这话,施得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对付锐的故意刁难行为嗤之以鼻,而是蓦然闪过一个啼笑皆非的想法,杜清泫果然比毕问天高明,引导他介入流浪儿童救助的事件之中,不但为他制造了一个大个的麻烦,让大个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绪,还让付锐出面阻挠孤儿院的建设,好一手一箭双雕的好计。   如果他知难而退,放弃孤儿院项目,放弃二小和大个,等于是他自食其言,没有过关。如果他迎难而上,那么他又会深陷孤儿院事件的对抗和较量之中,一着不慎,会进一步衰减运势。   怎么办?是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   微一思忖,施得笑了:“既然付市长身为一市之长,有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觉悟,他的意思是要专门拨款上马一座孤儿院了?”   “呵呵……”月国梁听出了施得话中的反讽之意,笑了,“你算是说对了,付市长说了,资金问题由市里自己解决,不需要民间资金,不过他又说了,由于市里近期要上马好几个重大项目,孤儿院项目,可以先等一等。”   说来说去,这就是官场上常见的既要脸皮又无耻消极的拖延手法,一方面阻挠施得的好事,另一方面,又冠冕堂皇地以各种理由放到一边,延期再议。一延期,说不定一年两年就过去了。   问题是,二小和大个他们,还能等得了一两年吗?付锐之流少盖几栋豪华行宫,少买几辆豪华汽车,少吃几顿山珍海味,小刀就不会病重到奄奄一息却无人救助的地步,二小和大个也不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无学可上。好吧,退一万步讲,施得不想评价官老爷们的胡吃海喝和挥霍无度,他现在虽然还不是巨富,但也多少有点钱有点能力了,愿意为社会做一些事情,却还要被官老爷们认为他出钱捐助孤儿院是打脸。也不知道官老爷们在享受民脂民膏鱼肉乡亲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脸上在火辣辣的发烧?   估计没有,他们的脸皮早就修练成了铜墙铁壁,就算在路上遇到乞丐,遇到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和流浪儿童,他们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的失职,在他们的眼中,高楼大厦是他们的政绩,但因高楼大厦而被拆迁的流离失所的百姓,则是别人的失职。   “夏花倒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也主动捐款100万?好事,这是好事呀。”月国梁微微感慨,感慨之余,心中对月清影没有及时跟上施得的脚步而大感遗憾,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了,她只喜欢水到渠成的感情,缺少竞争意识和奋发向上的精神,夏花的出现,让她原本有希望和施得在一起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毕竟,施得一个非常难得的优秀的年轻人,“清影怎么没有跟进捐款?她估计是最近太忙了,忘了,这样,我替她做主了,她也认捐110万。”   110万,正好比夏花的100万多了10万,暗含压夏花一头的意思,施得岂能不明白月国梁的暗示,只不过他和月清影也好夏花也好,似乎都太关注事业了,对感情上的事情,越来越淡了,当然,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也未必就一定要在月清影和夏花之中选择其一。   想起父母的失踪以及不幸的童年,如果说施得对家庭生活没有一丝阴影那是自欺欺人,再加上和下江黄素素的初恋无疾而终,他现在对待爱情的态度,慎之又慎。   不过话又说回来,月国梁替月清影认捐,是好事,既为月清影增加了福分,又让月国梁提升了运势……运势,对,月国梁最近运势如何呢?施得想到此节,又暗中打量了月国梁几眼。   咦,怎么这么奇怪,月国梁的运势下跌的速度虽然减缓了不少,却还是没有止跌回升,不应该呀,现在付氏父子虽然依然一个大权在握一个逍遥法外,但月国梁最近不管是主持三姓村地皮的开发,还是积极推动孤儿院的建设,都是天大的好事,应该极大地提升他的运势才对……难道说,哪里出现了差错不成?   又一想,好吧,孤儿院的建设还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暂时还不能算成是月国梁的福分,但就算孤儿院对月国梁的运势提升有限,三姓村地皮闲置多年,现在提上了日程,即将破土动工,一旦开发,不但可以变废为宝,还可以带动周围许多产业的升级以及增加无数就业机会,月国梁作为主持这个项目的主要领导,必然会因此受益匪浅,哪怕不是运势飞涨,也应该止跌回升才对……      第069章 公门里面好修行      只是月国梁的运势不是缓慢上行的趋势,就让施得不得不严重怀疑莫非是三姓村地皮的开发出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纰漏?   公门里面好修行,是说人在官场,如果出发点真是为了百姓谋福为了国家发展,那么他手中的权力可以变成无边的福分降临到自己身上,比如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曾在旧日钱塘门外的石涵桥附近修筑了一条白公堤,苏轼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构筑而成的苏堤,都是不朽的千古功绩。   但事情往往都有两面性,身在公门好修行,身在公门也好作恶,如果为官者的出发点全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拿无数百姓的利益铺就自己的升迁之路,那么毫无疑问,根据天地平衡之理,以及天道好还的原则,自私的为官者会福分迅速耗尽,或被绳之以法,或官运中止,等等。   天道好还之理,谁也逃不过。   施得当然不会知道,杜清泫出手破坏了三姓村地皮之上的一处风水之眼,用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迁坟之举,就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阻止了月国梁运势的止跌回升。不过如果让施得知道了幕后的真相之后,他说不定会再次怒火中烧。原因在于别看杜清泫做事不如毕问天阴险直接,但杜清泫的出手,往往一剑封喉,让人十分难受,并且处处受制。   忽然又想到了市里的局势,施得就想知道付锐的现状,问道:“月伯伯,付市长现在是低调还是高调?”   “呵呵,怎么说呢,付市长最近工作上高调了不少,不过在他故意高调的背后,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不是很高,听说,刘欣最近在闹更年期,天天无理取闹,让付市长焦头烂额。清官难断家务事,付市长的家务事,外人不便过问,但家和万事兴,家里闹腾,难免会影响到工作上。也许正是家里一团糟,付市长才在工作上有意高调。”   “更年期?”施得想了想,乐了,“不对吧,根据付伟强的年龄推算,刘欣早过了更年期了,怎么可能现在才更年期?”   “也是呀,清影妈妈的更年期,我记得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施得一提醒,月国梁才想起哪里不对来,“就是,难道说是传言不对,付市长是被别的事情分心了?”   施得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刘欣应该不是更年期了,而是被人在背后做了手脚,会是谁呢?从家庭入手,以阴招衰减付锐的运势,既非是他的手法,又不是何爷的行事风格,那么不用想,肯定是毕问天了。   不得不说,这一手够刁钻够狠,既可以影响付锐的运势,又可以连累到付伟强,一举两得。不过目前看来,刘欣的闹腾对付锐的影响还十分有限,应该还不到风暴期。相信以毕问天的手笔,不会只是让刘欣闹上一闹为止,后续,应该还有热闹可看。   当然,付市长早晚还会被别的事情分心,石门的蝴蝶翅膀,在夏花的一手推动下,已经开始扇动了。至于什么时候变成一场风暴席卷到单城的官场,以施得推测,应该就在一周之内了。   也就是说,付市长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付市长的运势,此时也应该到了顶峰了。物极必反,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不符合天地运行法则的人或事物,会遭受到早日灭亡的恶果。   “黄书记的区县干部调整,已经提上了日程,不出意外,一周之内就会开始着手进行……”月国梁继续向施得说起市里的局势,“最近赵海洋的立场有所改变,积极支持黄书记的干部调整,也对我的工作多了几分支持力度,我现在的工作,比以前好开展了许多。还有郑经纬,也比以前更活跃了不少,大体来说,现在市里的气氛比以前安定团结了许多……”   不错,施得明白了一个事实,虽然表面上看月国梁的运势还没有明显的止跌回升,但月国梁在市里的处境不再和以前一样被动,而是开始顺水顺风了,这说明月国梁的气运正在逐渐好转之中。那么他有必要再继续推动一把,为月国梁运势的提升,注入一剂强心剂。   将身上的录音带悄悄拿了出来,放在了月国梁的书桌上,施得淡淡一笑说道:“遇到一点儿难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请月伯伯来定夺吧。”   月国梁也不多问是什么,默然地拿出一台录音机,放进了录音带,按下了播放键……几分钟后,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既欣喜又担忧的神色。   “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会出大事。”月国梁将录音带收了起来,他见过付伟强多次,自然听得出来是付伟强的声音,“而且现在时机也不对,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点燃这枚炸弹。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没别人了。”施得说了谎,主要是他不想向月国梁过多解释曾登科几人,以月国梁的为人,肯定不相信曾登科几人可以保守秘密。   “好。”月国梁站了起来,转移了话题,“该吃饭了。”   饭后,施得在苏姝娥的火热的热情中,狼狈地逃离了月家,心想以后如果没有月清影作陪,说什么也不自己来了。他刚驶出家属院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拐到主路上,手机就及时响了。   半个小时后,施得坐在了勿忘我茶馆的一个雅间之中,对面是木锦年和花流年,身边元元,没错,除了木锦年和花流年之外,额外多了一个元元。   元元还是依然是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表情,不过却穿了一身大黑的风衣,黑色的风衣衬托得她的童颜洁白如玉,反倒更多了魅惑人心之意。施得才发现,他一直当元元是小女孩,其实想想,元元20多岁的年纪,早已是成年人了。   在接到木锦年电话,说是请他喝茶时,施得本不想赴约,他打算明天一早去石门,今晚不想多事,想早点休息,不过在听说木锦年有要事相商并且还有元元会在时,他又改变了主意。   主要是施得想听听毕问天在背后还有什么手段,毕竟,两家联合对付杜清泫,互通一下有无,才有利于联合作战。   木锦年亲自动手为几人倒茶,一边倒一边说:“施老弟,听说三姓村的地皮手续已经下来了?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福星。”   施得呵呵一笑,摆手说道:“福星什么的,就太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锦年兄,月市长让我通知你,明天你就可以去他的办公室办理地皮批复手续了。”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木锦年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还要再等几天才会下来手续,而且说不定月国梁还有意刁难他,让他意思一下才会给他,没想到是直接去办公室办理,他高兴地一拍桌子,“太晚了,要不我非要开瓶酒庆祝一下才过瘾。”   “施哥哥晚上肯定不喝酒,他是注重养生的人,你晚上请他喝酒,是害他。”元元插了一句,目光流转,以仰望的眼光看向了施得。   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被美女打量,更喜欢被美女欣赏或仰望,施得也不能免俗,不过元元虽是美女,却不是一般的美女,所以施得没让内心的自豪感膨胀,反而更加提醒自己,不要被元元的假象蒙蔽了双眼,要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说得是,说得是。”木锦年嘿嘿一笑,朝元元使了个眼色,“元元,你不是也有事要和施得说,女士优先,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就我先说,施哥哥,毕爷让我转告你,不出意外,付锐的运势在近期会受到家庭问题的影响有所下降,现在正是对付锐穷追猛打的最佳时机。”   这么说,刘欣意外的更年期,真是毕问天的手笔了?施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家庭问题的困扰,恐怕对付锐的运势带不来实质性的影响,前天我刚见了付锐一面,付锐的运势还在上涨之中……”   元元俏皮地一笑:“太深奥的问题我不懂,反正毕爷说了,家庭问题会严重地影响到付锐的运势,现在才刚刚开始。”   意思是说,刘欣的闹腾,才刚刚开始?施得明白了,一想也是,以毕问天的老谋深算,他怎么可能只让刘欣更年期,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问题是,就怕杜清泫察觉之后,会出手破坏毕问天的局。   元元似乎猜到了施得的担忧,甜甜地一笑:“毕爷约了杜清泫面谈,他会提出和解的条件,以迷惑杜清泫,让杜清泫暂时顾不上理会付锐的后院起火。”   毕问天到底是毕问天,施得这一下放心了,也不再关心毕问天和杜清泫的会谈能不能成行,成行之后,到底有没有收获,毕问天和杜清泫的暗中过招,以他的层次和境界,关心也没用,他扭头问木锦年和花流年:“锦年兄和花姐找我,又有什么好事?”      第070章 诱导      “好事,当然是好事了。”花流年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焕发,整个人似乎年轻了七八岁一样,黄子轩调整干部在即,她接手的舍得古玩行现在生意火爆得不得了,照此下去,怕是在冬天之前差不多就能赚回收购价格,所以她一见施得就喜笑颜开,“施兄弟,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有向你献身的冲动了。”   施得顿时吓了一跳,忙说:“可不敢,花姐花容月貌,人间仙子,可不能委身于世间任何一个男人。”   “哧……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单身一辈子了?你许我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呢?”花流年风情万种地白了施得一眼,“施兄弟,你刚才的话伤了我的自尊,言外之意好象是我配不上你一样,你们男人中哪里真有对送上门的美女拒之门外的柳下惠?”   施得咳嗽几声,不好意思地说道:“锦年兄在,元元也在,花姐,还是不开这种玩笑了。”   元元嘻嘻一笑,神情坦然:“施哥哥说得没错,其实女人单身挺好,何必非要嫁一个男人?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用被家庭生活牵绊,不随波逐流,不流俗,就和一股轻风一般,飘荡在天地之间,随心所欲。嫁了人就不好了,要相夫教子,要洗衣做饭,很快就会被生活磨练成一个失去了快乐和自由的家庭妇女。”   “先不讨论女人是不是嫁人的问题了,先说正事。”木锦年见跑题了,忙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流年,是你说还是我说?”   “还是我说吧,你笨嘴拙舌,说也说不清楚。”花流年抿了一小口茶,又摇晃了几下身子,用搔首弄姿形容是对她的贬低,但用落落大方形容又是对她的高抬,不过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咯咯一笑说道,“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赵苏波和善济集团合作开发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一个商圈,名字叫善济商圈,基本上定了,苏波负责拿地,善济出资,合作模式和锦年与风华集团的合作模式一样。第二件事情是,毕爷说,你的父母似乎有了异动,应该不在京城了……”   “真的?”施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一下站了起来,“毕爷是推算出来的,还有别有渠道?”   “应该是另有渠道,是吧元元?”花流年不是很肯定地说道,将难题踢到了元元脚下,也是她只负责传话,并不知道真正的内情。毕竟,她虽是毕问天的关门弟子,论亲近程度,远不如元元更得毕问天信任。   “嗯。”元元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毕爷在京城的渠道传来的消息,似乎是你的父母察觉到了有人在调查他们,连夜离开了京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施得又慢慢地坐回了座位,现在单城的局势将开未开,不过显然在近期会有一次大范围的波动,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石门方面,滨盛刚刚步入正轨,也不用过多操心,现在他最投入的事情就是和杜清泫的较量,而和杜清泫较量的支点,除了他和元元之外,还有他的父母的下落也一直让他萦绕于心。乍听到父母有了消息,却又是不知所踪的结果,他在惊喜之余,不免微有失望。   父母的下落,一直是施得心中的痛,也是他的心结。虽然他不如碧悠一样对父母耿耿于怀,恨大于牵挂,但身为人子,还是想见到父母,更想当面问问父母,当年为何离他而去?继母到底是不是他们离去的罪魁祸首?   “不用担心,施哥哥,以我看,你的父母有自保之力,他们当年离开你,现在避而不见,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人生有许多事情,在外人看来很平常,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无比艰难的决定。我相信,等你们全家重逢的一天,你肯定会原谅他们当年的不辞而别。”元元劝慰施得,她一只手放在施得的肩膀上,一只手抚摸施得的后背,似乎她是一个心理专家一样。   施得尽管知道元元善于心理战,不过也得承认,她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微微一笑:“我明天一早去石门,但愿爸妈从京城出来去了石门,这样,也许就能在石门意外重逢了。”   “施哥哥明天要去石门呀?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单城闷都闷死了。”元元开始施展她的心理战术,抓住施得的胳膊,以撒娇的口气哀求施得。   “施老弟要去石门?”木锦年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好,尽管去吧,单城这边的事情,有我和流年照应就行了,再说还有毕爷和何爷坐镇,不会出现差错。”   “如果不是现在古玩行的生意正好,我都想去石门寻找商机了,施兄弟,你和锦年都转行做房地产了,就我还在原地打转,照这样下去,和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呀。其实不瞒你说,我和贾氏集团的贾宸默关系不错,贾氏集团也想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花流年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彩,“算了,我还是先赚容易到手的钱吧,玩房地产,难度太高了,一般人玩不了。贾宸默还是钻石王老五,有时我在想,虽然他丑了点矮了点长相实在委琐了点,但太有钱了,女人一白遮百丑,男人一富遮千丑,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勉为其难便宜了他也行。”   贾宸默?要和碧悠订婚的贾氏集团的接班人?施得心中一跳,世界真小,花流年居然认识贾宸默,如果得以利用花流年的魅力,让花流年出面和贾宸默周旋,说不定也可以从侧面帮助碧悠——他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碧悠跳进火坑。   “花姐,你刚才说到贾宸默的时候,红鸾星动了。”元元及时插嘴了,她有意引导花流年,“这似乎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花流年眉毛一挑,眉飞色舞地笑了,“元元,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贾宸默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可不敢确定,不过通常情况下,红鸾星一动,就表明喜事将近了。恭喜你呀,花姐姐。”元元故意半真半假一说,却最后特意恭喜花流年,一步步将花流年引进了她有意设置的陷阱之中。   因为有过上一次元元说花流年时来运转的先例,元元话音刚落,花流年就接手了施得的舍得古玩行,不由花流年不对元元的话深信不疑。其实花流年倒不是对贾宸默的长相不满意,而是她信心不足,自认配不上高高在上的贾宸默,这下好了,元元的诱导顿时让她信心大增。   “行吧,反正单城的事情也不急,明天一早,我就和施兄弟一起去石门。碰碰运气也好,寻找商机也行,该主动的时候就得主动,对不对?”花流年瞬间有了决定,笑逐颜开,“施兄弟,我陪你一起去石门,你不会不欢迎吧?”   施得下意识看了元元一眼,心想元元有意撮合花流年和贾宸默,是她知道了碧悠和贾宸默即将订婚的消息,还是她猜到了他的心思?这个元元,果然厉害,很有心机和手腕。   “欢迎,正好长途寂寞,有美同行,岂非乐事?”施得哈哈一笑,他很乐见花流年的搅局之举。   “我也要去,施哥哥,你不能有偏有向。”刚才元元冲施得倚小卖小,施得无动于衷,她现在再次故伎重演,又摇动施得的胳膊,“施哥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   施得心中一动,恐怕元元此举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得到了毕问天的授意,好吧,既然元元要接近他,他就给她一个机会又何妨,就微微一笑:“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我怕毕爷不同意。”   “毕爷一定会同意的,谢谢你,施哥哥。”元元立刻喜笑颜开,“明天一早,我到一碗香等你,不见不散。”   “就这么定了,我一早也到一碗香等你。”花流年被元元挑动了情绪,迫不及待要前往石门拿下贾宸默了。   “施老弟,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木锦年见事情已经谈妥,心中愉快,对于花流年和元元的决定,他才懒得去管。   “对了,锦年兄,三姓村地皮开发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别节外生枝才好。”施得总觉得三姓村地皮的开发可能哪里出现了纰漏,却一时想不通哪个环节会出问题,只好先提醒木锦年一下,希望木锦年稍加留意。   “我会的。”木锦年点头应下,他也知道现在杜清泫人在单城,以杜清泫的境界,不管明里暗里的出手,都会有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不过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并没有太认真,不是他不当施得的话一回事儿,而是以他的境界,实在想象不出杜清泫到底会用什么手法来插手三姓村地皮的开发,而且以他的推断,和杜清泫过招较量是毕爷的事情,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第071章 身在方外,未必心在方外      其实木锦年想错了,如杜清泫一般的高人,虽然高深莫测,但越是高深之人,出手越是简单,所谓大道至简,如果让他知道三姓村地皮的症结点就是一处孤坟的话,他不用请示毕问天,自己出手就能破了杜清泫的局。只可惜,有时想得过多反而会错失良机。   施得告别几人,回到方外居,何爷还没有睡下,正在院中打太极拳。   “施得,你明天去石门,记住一件事情,有机会的话多到公园转一转,放生以及日常生活的善事不要断,说不定你会遇到你的亲生父母。”何爷收拳之后,冲施得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施得大吃一惊。   “什么?”施得想起元元转告的毕问天的话,没想到何爷也有了他父母的消息,“他们离开京城,去石门了?”   “初步推算是这样,但未必一定正确。不过我总是感觉,你的父母应该是在石门。”何爷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夜空,“根据你的命格和你父母的命数推算,你们重逢的地点就在石门。”   施得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何爷,如果我真在石门找到了他们,他们会不会认我?”   “呵呵……”何爷笑了,见施得关心则乱,劝慰他说道,“你比我更了解你的父母,他们会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施得一想也是,何爷虽是运师,却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他嘿嘿一笑:“算了,不去想了,他们认我,我就尽孝道。他们不认我,我也没有办法。对了,何爷,您隐居闹市几十年,大隐隐于市,而毕问天一直被琐事和生意上的事情缠身,为什么您在运师的境界上,和他一样?您现在应该比毕问天高上一等才对!”   何爷见施得总算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点,淡淡一笑:“我是一直隐居在闹市之中,没有被身外的功名利禄缠身,所以这里才起名叫方外居,是方外之人居住的意思。不过,身在方外,未必就心在方外。如果这些年我一直人静心静的话,别说运师高门了,说不定早就突破命师境界了。”   施得听出了何爷的言外之意,心中一惊:“这么说,何爷您也有什么看不开的事情和放不下的过去?”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有看不开的事情和放不下的过去。”何爷微微叹息一声,“杜清泫和毕问天,都有家庭,我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你说,正常吗?”   孤身一人的老人有很多,社会发展了几千年了,孤寡老人和流浪儿童一直存在,从来就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过问题。不过何爷当然不能和一般的孤寡老人相提并论,以他的本事和能力,再以他相貌堂堂和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想成家的话,不是难事。   施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爷,虽然他和何爷关系密切,亲如家人,但他还是不想问及何爷的过去,怕触及何爷的伤心之处,他想了想说道:“古来圣贤皆寂寞……何爷孤身一人,也许是不想被婚姻和家庭牵绊了。”   “不说了,不说了。”何爷微微摇了摇头,“以后也许等机会合适了,你会知道一些真相。”   施得默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一句。   次日一早,天气晴好,施得驱车来到一碗香。才早上7点多的光景,没想到花流年和元元已经到来了。   二人同乘一车而来。   几人在一碗香吃过了早饭,然后上路。花流年故意没开车,将车扔在了一碗香,非要坐施得的车,说是同坐一车,路上好说话。施得强调他肯定不会和花流年同时返回单城,这一次去石门,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花流年不以为然,说她到时肯定可以想到办法,或许有人会主动送她回单城也不一定。   “就是,照我说,花姐一出马,贾宸默必然拜倒在裙下,到时花姐要回单城,贾宸默肯定要大献殷勤,主动充当护花使者。”元元掩着嘴,一脸俏笑。   算了,施得不再多说,开车一路向东,直奔高速路而去。   秋天的原野,一半是成熟景象,气象万千,一半是衰败景象,收割了庄稼之后的土地,在死寂中等待下一个轮回。成熟和衰败的对比是如此强烈,让人不对无常心生敬畏都不行。无常是一种无迹可寻却又无处可在并且人人逃脱不了的破坏力,在时间面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乞丐孤寡,终究会被无常力无情的摧毁。   许多人害怕无常,其实从本质上讲,无常力就是时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无常力可以毁灭一切。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之中,有多少人为了追求美好和幸福而孜孜以求。生命,正是因为孜孜以求的奋斗才美好。   高速公路的两侧,没有什么树木,才建成没有几年的高速,绿化还没有形成气候,只有一些多年生的木本花草点缀在路上,在秋风吹动之下,摇曳生姿,为单调的行程平添了许多色彩。远处,是广袤的华北平原的腹地,极目四望,有农民在田间劳作,就如一副盛大的山水画中的点缀。   其实,施得的行程并不单调,毕竟车上坐着两大美女。花流年坐在副驾驶上,元元坐在了后座。一上高速,花流年就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了。   “施兄弟,相面这种东西,真有这么神奇?为什么可以知道一个人即将面临的好运和厄运?以前我一直觉得相面是封建迷信,现在真正接触到了才知道,原来还真有一定的科学知识。”花流年不但说个不停,还吃个不停,她还带了瓜子,一边说,一边嗑瓜子,还将瓜子皮扔得到处都是。   施得拿她没办法,也懒得说她,正要回答她的问题时,元元却抢答了:“花姐姐,相面术本来就不是封建迷信,在古代是识人之术,在现在,是命理学,或者说是管理学。在唐朝的时候,一个人考中了进士,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唐朝时的进士录取率非常低,一年才三十几人。但就是这三十几人想要当官,还要再过四关,哪四关了?身言书判。身关就是要先看一个人是不是体貌丰伟,通俗点讲,就是是不是五官端正。如果长得歪瓜裂枣、尖嘴猴腮,那么对不起,再有才学也当不上官。在唐朝,有考中进士之后二十多年还得不到官职的人。”   “哎呦喂,元元可真有学问。”花流年牙疼一样笑,笑得很牵强很不以为然,“那不叫选拔人才,那叫以貌取人。”   “古代的官员都是代替皇上管理百姓,如果长相很丑的话,有损皇上形象。其实现在也一样,从面相学的角度来说,相由心生,长得丑的话,是心里丑恶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要是我说了算,我一定不会让丑八怪当官。”元元“哼”了一声,义愤填膺的样子,好象她真的忧国忧民一样,“丑八怪当官,上电视的话,既影响食欲,又有损国家形象。以貌取人没什么不对,真正的高人,向来都是以貌取人。一般的人,也往往都喜欢以貌取人,要不电视剧中的男男女女,为什么都是帅哥和美女,而没有丑八怪呢?要不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美女美女都喜欢帅哥呢?”   “打住,打住,元元,我是想知道相面是怎么看出一个人的命运的深奥问题,不是要和你讨论以貌取人的问题。”花流年对元元的跑题有点不满,“不过你说得也对,男人喜欢美女,女人喜欢帅哥,人人喜欢花朵而不喜欢狗尾巴草,就说明美的事物具有天然的优势。但话又说回来,长得帅长得漂亮就一定是好人吗?不是说相由心生,一个心中没有美好的人也长不好看,对吧?但又并不是所有好看的人都心中有美好,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正好施得最近也一直在思索相由心生的真正含义,他笑了一笑说道:“相由心生,境由心转,话说来简单,道理其实很深奥,而且很不容易做到。虽然从面相学上来讲,心底纯朴之人,面相也会纯朴。心底丑恶之人,面相也会丑恶。日常生活中的经验,也会验证这一个论点的正确性,比如满脸横肉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人。慈眉善目的人,也不会是恶人。不过如果具体到俊男靓女身上,似乎又另当别论了……”   施得一开口,花流年和元元都不说话了,侧耳倾听,尤其是花流年,一只手靠在车窗,托出下巴,出神地盯着施得,似乎施得是她无比仰慕的偶像一样。   “一个人长得帅或者漂亮,从长相上来说,是好事,但从面相学上来说,帅和漂亮未必就是好面相。红颜薄命,历史上有名的美女,有几人有好命?所以,面相学不以长相为判断标准。而且根据历史记载,古往今来的大官大文豪,没有几人是帅哥。最出名的历史上的帅哥是潘安,但潘安为人轻躁,趋炎附势,最终被诛灭三族而死。”      第072章 欲速则不达      施得继续侃侃而谈,“面相学之所以称为一门学问,因为面相学超越了一般人对相貌的理解,帅和漂亮,和命运的好坏无关。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从小被人夸来夸去,结果不好好学习,长大后当一个电梯小姐、前台或是领班,更有去当了风尘女子。”   “那为什么有些人生来长得好看,有些人生来就长得丑呢?”花流年明白了几分,但还有不明白的部分。   “生来好看和生来难看,就涉及到更深的轮回学的知识了,我不懂,所以不会乱说。再说,估计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哈哈。”施得哈哈一笑,“不过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却是实实在在的道理。人的外貌会因为自身的素质修养而发生改变,例如看起来很母性的女孩子,都是善良有爱心的女孩子。而寡言少语的,大多是心思缜密类的,很理智的。境由心转,是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大点,是心境不受外界影响,说小点,就是不要为了区区小事而耿耿于怀,也不要为了无法避免的事情而自寻烦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花流年嘻嘻地笑了,她一拢头发,眼波流转,飞了施得一眼,“像我,面带桃花,说明我是喜欢勾引男人的女人。但如果再上升到境随心转的高度,我既然和施兄弟无缘,就不要为了勾引不到施兄弟而烦恼了,换一个男人去勾引,岂不更好?否则非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就是自寻烦恼了,对不对?”   施得哭笑不得,花流年理解得倒是很对,只不过她拿他打趣,让他很是无语。   还好,元元及时圆场了:“施哥哥,既然付锐有了事实上的重婚罪,为什么现在还捂着盖子不揭开呢?盖子一揭开,付锐运势不就急剧下降了吗?”   “如果真这么容易,事情就简单多了。”施得笑了,毕问天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从刘欣下手,借刘欣来搅乱付锐的心绪,间接影响付锐的运势,世界上的事情向来如此,欲速则不达,况且付锐作为一市之长,想要动他,需要省里点头,“用一句最俗的话来说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到头终有报。”   “哦,知道了。”元元见施得并不明说他的计策,不免微有失望,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又甜甜地笑了,“施哥哥,我希望和杜清泫的较量过去之后,我们还能和现在一样,如一家人一样亲近。”   短期看,毕问天是合作伙伴,长远看,毕问天和杜清泫一样,都是对手。道不同不相为谋,理念之争还不同于商业上的竞争,商业上的竞争是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之后,还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但理念不和的双方,基本上很难达成共识,就如让美国放弃资本主义改走社会主义道路一样,完全是痴人说梦。   理念上的分歧,其实就是意识形态的分歧。尽管不少人是唯物主义者,但平心而论,世界还是唯心而现,还是由意识形态来决定世界的最终命运。   “但愿吧。”施得淡淡地说道,他也知道元元和他同去石门,目的并不单纯,他对元元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走到半路,施得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赵非凡来电。   “得哥,不好了,二小和大个带领着一帮流浪儿童,从工地上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拦也拦不住……”赵非凡的语气有几分焦急,“要我说,市里既不批准我们捐助,又不收留二小他们,二小他们又不理解我们,我们两头不落好,这叫什么事儿?我看,算球了,不管了,爱谁谁。”   赵非凡现在负责惠民小区工程,为了临时安置流浪儿童,在工地上专门设置了一个流浪儿童区,让二小、大个等人住在里面,由赵非凡安排专人负责流浪儿童的住宿和安全。谁知今天一早,他比平常稍微晚了几分钟到工地,一到工地就发现流浪儿童走得一干二净,顿时急了。   “不能不管,事情既然接手了,就要一管到底,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施得心想杜清泫果然比毕问天棘手多了,杜清泫为他出的难题,让他左右为难,放手,又不甘心,也不符合他的为人原则,继续向前,付锐又卡住不批,等于是现在悬在了半空之中,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怎么办才好,有了,“这样,你和曾登科几个人商量一下,看曾登科有没有什么办法。”   “曾登科能有什么办法?”赵非凡十分不解,为什么得哥这么信任那几个老骗子。   “去问了不就知道了。”施得知道赵非凡对曾登科几人没什么好印象,嘿嘿一笑,佯怒,“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也许让你最看不起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却能做出让你震惊的事情来。”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我不认为二小和大个能做出什么让我震惊的事情来,尤其是大个,哼,人小鬼大,仇视社会,敌视别人,又一肚子坏水,一个流浪儿童,还拽得跟二百五似的,我觉得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赵非凡被大个顶撞过几次,对大个印象极差。   “危重病人临死时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大个还小,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非凡,有一个人他12岁开始学抽烟,说话带脏字,欺负弟弟,调侃修女,所有学科的成绩都不及格。大学毕业后经商,屡战屡败,直到40岁之前,他还一事无成,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一辈子肯定会无所事事到老了。但他在妻子的帮助下,先是戒了酒,然后走向了仕途,在担任了6年州长之后,他成功地当选了总统,虽然他是历史上最有争议的一届总统,但他的成功推翻了所有人为他所下的结论。”施得一边开车,一边还兴致勃勃为赵非凡讲了一个故事,必须让赵非凡跟上他的脚步,否则如果一直不同步的话,会埋下隐患。   “得哥,你说的是谁呀?经历这么富有传奇色彩。”赵非凡听得入了迷。   “就是即将上台的美国总统小布什。”施得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   赵非凡收起电话,半信半疑地去找曾登科商量如何安置二小和大个等人的事情,虽然听了施得的故事,不过他对曾登科等人实在印象太差,也就对曾登科等人能解决二小和大个等流浪儿童的麻烦事不抱什么希望。不料曾登科听了赵非凡的话之后,只想了片刻,就说他有一个办法,保证可以顺利而迅速地解决流浪儿童问题。   赵非凡不相信,以为曾登科当惯了骗子,说话没把门的,张口就是大话连篇,不料等他听到曾登科的主意,顿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一拍桌子,一把抱住了曾登科的肩膀,没大没小地说道:“老曾,哎呀,老曾,哎呀,你可真是一个人才,这么好的主意,你咋不早说呢?”   曾登科在施得面前放不开,在赵非凡面前却很是洒脱:“赵总,你不开口吩咐,我哪里敢乱说话,是不是?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到底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见的事儿经的事儿多,基本上不管什么疑难杂事,都能拐弯抹角地想出解决办法来。”   见曾登科这么上路,赵非凡大喜,才知道以前还真是小瞧了曾登科,也就更佩服施得的识人之明了,他哈哈一笑:“得了,老曾,你以后就是我的狗头军师了。走,这就落实了流浪儿童的问题去。”   “走。”曾登科久经江湖,知道他就算再得施得重用,也只有和赵非凡处好关系,才有可能有更好的进步空间,当下决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解决得不留任何后遗症。   施得还不知道,他无意中收下的曾登科几人,不但帮他查明了史珍香幕后真凶的棘手问题,还帮他顺利解决了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让杜清泫想利用流浪儿童事件影响施得运势的所谓高招,付诸东流。而且杜清泫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以为他高明到了天衣无缝的高招,不是被施得所破,也不是被何子天、毕问天两大高人所破,而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所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气得跳脚。   只不过气也没用,他的两次出手,一次捉拿元元,一次设计施得,都是被施得身边的人随手破解。他精心算计了半天,自认算无遗漏,却没想到,费尽心机设计的一局,却被轻描淡写举手之间破解,相信等他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发出和毕问天一样的仰天长叹——人算不如天算。   当然,话又说回来,杜清泫为三姓村地皮埋下的伏笔,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更无人破解。   施得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赵非凡去找曾登科,他不是对曾登科信心不足,而是不认为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会很快得以解决,他挂断和赵非凡的通话后,也就没再多想,一路疾驶,很快就到了石门。      第073章 斯文禽兽      下了高速——这一次夏花没有上演让红衣墨镜宝马女来接的大戏——施得自己认得路,沿着裕华路一路向西,直朝省电视台的方向开去。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并不在省电视台,而是在石影公园附近,不过夏花非要让施得先到省电视台和她会面,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多问,也知道夏花这么安排,肯定有事。   眼见快到了省电视台时,施得左转之后,刚顺正车头,一辆汽车突然从后面杀出,狠狠地别了施得一下。   施得开车时间也不短了,车技早已熟练,但对方的出现太过突然,而且明显有故意别他之嫌,别他之后,还点了刹车。施得情急之下,也一脚刹车踩死,不过由于和前车距离过近,只听“砰”的一声,还是追尾了。   还好,追尾没有发生在路中间,否则非得引起堵车不可。   “这车是故意的吧?”花流年看出了前车的意图,气呼呼地说道,“追尾了算后车全责,不行,得找他们说理去,不能便宜他们。谁的车都敢别,真当老娘是吃干饭的?”   说话间,花流年推车下去了。   施得紧随其后,也下了车。元元却端坐在车后不动,也不知是吓倒了,还是漠不关心,她一脸平静的表情,若有所思的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好象有麻烦了……”   确实是有麻烦了。   花流年在前,施得在后,在花流年走到前车的近前之时,施得才下车,距离花流年还有三四米远的距离。眼见花流年逼近了前车一米之内,从前车的驾驶位上忽然下来一人,二话不说,扬手打了花流年一个耳光。   由于事发突然,花流年没有提防,一下被打个正着。施得离得远,也来不及出手,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花流年如花娇嫩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虽然花流年为人轻浮,但现在她和施得也算是合作伙伴,况且和施得一路同行,作为男人,施得义不容辞有义务要保留花流年。追尾是后车的过错不假,但却是前车故意挑衅在先。再说出了交通事故,有交警处理和保险公司买单,犯不着动手打人。   施得顿时怒了。   打花流年的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寸头极短,接近光头,戴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很文质彬彬,乍一看,眼镜衬托得他很有文化气息,光头却又让他显得十分凶悍,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三角眼,凶光毕露,用一个最恰当的形容词形容就是——斯文禽兽。   不等施得近前,花流年先不干了。花流年是不肯吃亏的主儿,突然就挨了一个耳光,她才不管是在单城还是在石门,瞬间发作了。   “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花流年别看平常风情万种,撒泼的时候,也是吓人得很,她不管不顾向前一步,伸出右手,将锋利无比的指甲划向斯文禽兽的脸,“杂碎,人渣,杂种,狗东西,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估计是斯文禽兽也没有想到花流年出手这么快下手这么狠,他一愣神的工夫,花流年的纤纤素指上的指甲就已经划到了脸上了,本能地向后一仰,想要躲开,不料花流年也是下了狠心,使出全力,还向前猛然一扑,结果他就没有完全躲开,被花流年的两根指甲划在了脸上。   疼,钻心的疼。疼痛之后,是鲜血涌出的感觉。   花流年的指甲经过精心修剪,个个锋利无比,只一划,就让斯文禽兽的脸上多了两道血痕。这还不算,她前冲的力道过大,收势不住,一头又撞在了斯文禽兽的怀中,直将斯文禽兽撞出了两米多远,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下斯文禽兽怒了,禽兽到底是禽兽,盛怒之下,才不管花流年是男人还是女人,抬腿一脚,就朝花流年的肚子踢去。这一脚要是踢实了,花流年非得被当场晕倒不可。   幸好,施得及时赶到了。   施得近身上前,满腔怒火,他虽然在何爷的调教下,已经尽量控制情绪,但他毕竟是年轻人,遇到这样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的禽兽,唯有还之以武力才能让对方臣服——他肩膀轻轻一撞,将不知道躲闪的花流年撞到了一边,然后伸出右手一捞,就将斯文禽兽的脚踝抓在手中。   作为一个正常人,施得没有恋脚癖,当然,即使有,也是迷恋女人的脚,可不是眼前的斯文禽兽的臭男人的脚。他抓住斯文禽兽的脚踝既不是为了欣赏,也不是为了把玩,而是为了借力打力——他顺着斯文禽兽踢出的角度用力一拉,借斯文禽兽自己使出的力气,引导斯文禽兽一脚踢了一个空。   有过下楼一脚踩空经历的人都知道,当你算准台阶的时候,脚上用的力道正好,结果踩空了,踩到了下一个台阶,会身子一下失去平衡,轻,差点摔倒,重,摔倒并且崴脚。   斯文禽兽一脚踢出,用了全力,算准了花流年躲不开,会被他一脚命中,却哪里想到,凭空杀出了一个施得,而且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施得还是一个罕见的太极拳高手。太极的精髓在于借力打力,就是一个普通的太极拳爱好者,一拉之下,也能让他一头栽倒,何况是施得了?   施得一拉之下,斯文禽兽被自己踢出的力道带动,又被施得的牵引之力刻意引导,两股力道结合之下,斯文禽兽哪里还站得住,身子猛然朝前一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如果是一头栽倒在地还好了,可惜的是,他一只脚踢出,另一只脚站立,摔倒的时候,双腿叉开呈一字马的姿势。如果是施得,一字马就一字马,也没什么,施得打太极拳久了,身体柔软,劈腿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斯文禽兽不是施得,他又没练过一字马,突然就当街被施得一拉之下,强行劈腿,感觉整个人如同中间被人劈开一样巨痛。   “啊”的一声惨叫过后,斯文禽兽双眼一翻,随即蜷缩了身子,双手捂裆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花流年看傻了眼,不是吧,施得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拉,斯文禽兽就由刚才的不可一世变成了一摊烂泥,施得也太神奇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天兵下凡。   前车是一辆丰田皇冠,贴了很深的膜,看不清里面坐了几人。斯文禽兽一倒地,从后座上立马又下来两个人,二人膀阔腰圆、人高马大,双臂之上,肱二头股高高隆起,一看就知道是孔武有力以力取胜的主儿。   二人下车之后,来到施得面前,抱肩而立,对施得怒目而视。   施得纳闷,怎么着,不动手却对他吹胡子瞪眼,难道是要用眼神杀死他?才这么一想,副驾驶的门打开了,从上面下来一人,此人长得面白如玉,嘴唇红润,眉清目秀,如果只看眉眼不看头发和衣服,第一眼看去,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美女。   依相术而言,南人北相者贵,北人南相者,厚重而机灵,是说如果南方人长得像北方人一样的相貌,是贵不可言之相。而北方人长得像南方人一样的相貌,则在厚重之中,又有南方人的机灵多变。总之,不管是南人北相还是北人南相,都是好相。   但男生女相就比较复杂了,虽说相术有言,男生女相主富贵,女生男相多劳累,但就施得个人的见解,男生女相并非大富大贵之相。中国历史上几位有名的美男子,包括在路上和花流年讨论的潘安在内,加上宋玉、兰陵王、卫玠一共四人,被称为古代四大美男,四人的共同特征是才貌双全,并且文学、音乐修养极高,但四人之中,潘安被灭族,兰陵王被赐死,宋玉最长寿,却出身寒微,在仕途上颇不得志,至于卫阶,年仅27岁就病死了。等于是说,四人无一善终。   当然,时代在变迁,审美标准也在变,施得想象不到,十几年后,受韩国影视剧的影响,很女人很娘炮的男人开始流行,被称为花美男。   原来是在等正主出现,施得不慌不忙地站稳了身形,见花美男穿了一身紧身小西服,走路的时候,不像男人一样大步流星,反倒是轻巧的小碎步,如果他再扭捏几下,手中再拿一个手绢捂住鼻子的话,就是不折不扣的伪娘了。   “你是哪根葱哪根蒜,为什么要打张扬?”花美男不但长得很女人,说话的声音也细声细气,很娘炮,如果他去演花旦,绝对行。   原来刚才的斯文禽兽叫张扬?人莫狂,一狂就张扬,一张扬就不认爹娘。连爹娘都不认了,可见张狂到了何等地步。张扬的人,就该打,施得冷冷一笑:“有三种人就该打,一是张扬的人,二是无法无天的人,三是流氓到家的人。”   花美男也不知是太有涵养,还是就是不紧不慢的柔弱性格,他也不生气,上下打量施得几眼:“你谁呀你,说大话也不眨眼睛,说得好像你多有正义感多替天行道一样。你知道张扬是谁吗?他是宝马张的儿子。你又知道我是谁吗?我姓牛……”      第074章 太极宗师      施得不是石门人,自然不知道宝马张何许人也,不过见眼前的花美男长得差一点就花枝招展了,却偏偏姓牛,就如一个美女美则美矣,却长了一个大大的酒糟鼻一样,大煞风景。当然,施得也不是对牛姓有什么偏见,主要是牛姓和眼前的花美男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实在让人不笑也不行。   “牛什么牛?如果说姓牛就牛,那姓龙的岂不是真的呼风唤雨了?你姓牛,是不是叫牛粪呀?”花流年才不管宝马张和花美男是谁,惹了她,她就要还回来,“瞧他长得寒酸样,还叫张扬,叫张牙舞爪还差不多。还有你,牛粪,一个大男人长得跟女人一样柔,你是不是心理和生理都有问题,是不是性取向也有问题?要是放古代,就你这副德性,直接送宫里当太监了,说不定连阉割的程序都省了。”   好嘛,施得终于见识了花流年的泼辣和口无遮拦,她骂人骂得真狠,所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她是又揭短又打脸,诚心不给人留活路。   牛姓花美男倒也有气量,并不生气,相反,却呵呵一笑:“我长什么样子是天生的,你不喜欢,有人喜欢就行了。就像你,虽然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不过轻浮而浅薄,显然不是什么好女人。对了,我不叫牛粪,我叫牛天子。”   “噗……”花流年笑喷了,浑然不觉危险在前,“牛天子,好名字,真是好名字。有句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倒好,直接到牛中当皇上了。你说勤劳能干的老黄牛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放着好好的公公不当,非跑牛群里当什么天子,难道牛天子就比猴大王威风了?唉,你这人,没救了,白披了一张人皮,从姓名到为人,都是畜生。”   “撞了车打了人,一点儿也不赔礼道歉,还骂人,素质,素质呀。”牛天子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退后了一步,手一挥,似乎很不情愿地说道,“算了,本来我很不想动粗,不过有些人不好好教育教育,会在流氓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大坚,二强,轻轻教训他们一下就行,别下手太狠了,记住,也别打脸,还有,也别打女人……”   牛天子太啰嗦了,主要也是他太想表现出他博爱和心胸宽广的一面,和西方人的虚伪一样,哪怕是杀人放火的坏事,也得找一个拯救别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光明正大的理由,掩藏在西装革履和文质彬彬的外表之下的,其实还是一堆丑陋、野蛮并且烧杀抢掠的胸毛。   施得在牛天子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就抢先一步出手了。因为他是看了出来,不管是张扬的不可一世一言不发就打人,还是牛天子的自我拔高自我标榜自我吹嘘,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天是不打就过不了关。既然一定要拳脚上见真章,对方又是仗势欺人以多欺少,他又何必拘泥于礼让三先?还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是真理。   对方两个壮汉,一个大坚一个二强,名如其人,肯定拳脚功夫十分坚强了,凭硬拼和力气,施得绝非其中一人的对手,何况二人了,他脚步一错,猛然一脚踢去,朝大坚的肚子踢去。   大坚和二强长得很像,都是一样又粗又壮的身材,小脑袋粗脖子,胳膊和大腿都如水泥柱子一样结实,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是说外刚内柔,通常情况下,很少有人练到外刚内柔的境界,要么只有外刚,要么只有内柔。大坚和二强显然只是外刚,而施得,则只是内柔。   外刚和内柔哪个更强,不能一概而论。外刚练到一定程度,可以一拳打碎水泥块,无坚不摧,威猛无比。而内柔练到一定境界,则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借力打力的效果,就如水一样,水无常形,利万物而不争,但水的力量一旦积蓄到一定程度,也有排山倒海的威力。   施得一脚踢出,大坚不躲不闪,只是轻蔑地一笑,扬手一拳打向了施得的胸口——腿比胳膊长,而且腿比胳膊力气大,大坚却压根没将施得的一脚放在眼里,摆出了硬碰硬的架势,要的就是他宁肯挨施得一脚,也要还施得一拳。等于是,大坚要和施得碰拼第一招。   以大坚推算,以施得的小身板,一脚之力也没多少力道,但他的一拳之力可以开山裂石。如果说施得一脚踢中,只是让他一阵疼痛的话,那么他一拳打实的话,施得非得当场吐血昏迷不可。所以,本着速战速决一招定胜负的想法,大坚不怕挨施得一脚,也要一拳将施得当场打飞。   不料眼见施得的一脚就要踢中大坚之时,施得也不知是招势用老还是不想和大坚硬拼了,突然右脚一收,在距离大坚肚皮还有半米远的距离之时,他原地转身,身子朝旁边一侧,堪堪躲过了大坚的一拳,随后施得站稳身形,双腿叉开,脚下用力,将双腿之力提升到腰上,再微微转动腰身,将腰间之力提升到双肩,再双肩一沉,将双肩之力全部灌注到了右拳之上!   “呼……”施得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将全身之力凝聚在右拳的拳尖之上,一拳打出,正中大坚的肚子。   由于事发突然,施得和大坚的第一个回合,其实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一旁的二强还没有来得及向前迈开一步前来帮手,施得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完成,拳头已然落到了大坚的肚皮之上。   二强虽然和大坚一样,一直走的是外刚的路线,但他对内柔的拳法,一向有所研究,见施得一气呵成汇聚全身之力凝聚在拳尖之上,手法娴熟,姿态优雅,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之间,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隐约可见施得周身的气流迅速旋转,被施得的一举一动带动,而施得的拳头就如巨浪的潮头,将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全部引导在了大坚的肚子之上。   二强顿时惊呼失声:“太极宗师!”   施得可不是什么太极宗师,他只是一个太极拳爱好者而已,当然,如果他再自谦的话,他会说他只是学到了太极拳的皮毛,距离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大成之境,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毕竟,太极拳的太极一说,是指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太极者,即一也,正和杜清泫所说的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的一,是同源。   二强的惊呼也让牛天子为之一愣,他不敢相信地看了施得一眼,自言自语:“施得才多大,怎么可能达到太极宗师的境界?”不过他也知道二强的眼光,二强浸淫武术之道多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他生性纯朴而诚实,从来不说大话假话。   施得当然没有达到太极宗师的境界,他的出手之所以被二强误认为是太极宗师之境,也是近年来在太极拳上有所作为的高人太少了。大部分人将太极拳当成了强身健体的体操,个别人将太极拳当成了赚钱的工具,很少有人注重太极拳的实战性。甚至后来石门有一个自称绝世高人的女太极拳大师,只用手轻轻一点徒弟,徒弟就如吃了含笑半步颠一样,上蹿下跳然后倒地,此等耍猴一般的演戏,不但让女太极拳师一时成为笑柄,也让太极拳被世人误解为骗技。   施得一拳击中大坚,大坚先是一愣,不明白施得身法怎么这么快,变脚为拳也就算了,还躲过了他的致命一击,反手一击又击了他。不过愣过之后,他又哈哈一笑,施得的拳头在他眼中,小得跟馒头一样,虽然一拳正中他的肚子,感觉和挠痒痒没多大区别,别说打得他疼痛难忍了,他感觉就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拍了一下一样,完全就是闹着玩嘛。   才这么一想,大坚并没有将二强的惊呼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二强多半是被施得的花架子唬住了,他身为当事人,最清楚施得几斤几两了,当下大笑一声,就要飞起一脚,将施得当场踢飞,好让施得知道他的厉害。   不料才要抬脚之时,忽然感觉一股大力从肚子之上传来,力道之大,为他生平罕见,他收势不住,身子往后便倒。   不好,大坚此时才稍微清醒了几分,原来施得还真是太极拳高手,拳上有暗劲,而且后劲还绵绵不断……这么一想,他下盘一沉,想强行站稳身子,以免摔倒,他不知道,他又犯一个致命错误——如果他顺着施得的拳劲一连后退几十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化解施得拳劲中的暗劲和后劲,但他非要硬撑,却万万没有料到,施得的刚才一击,别看只是一拳之力,却是调动了全身之力,而且还部分借助了天地之力,如此多的力道被他揉合在一起,岂是大坚的硬扛可以抵御?      第074章 意外事件的背后      大坚才一用力,只觉更大的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他再也站立不住——何止站立不住,身子如同被人朝后用力一拉一样,身子弯成了虾米的形状,双脚连连倒退,一连退了十几步也没有收住身形,最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这还不算,摔倒之后,大坚感觉五脏六腑上下翻滚,如同错位一样,疼,倒不算多疼,却让人头晕目眩,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他此时才知道施得的厉害,也清楚施得一拳使出,其实暗中还是留了情面,否则他现在非得昏迷不可。   牛天子也没想到一个招面之下,大坚就被打得如此狼狈,他伪装的涵养和气量消失不见,气急败坏地冲二强喊道:“二强,打他,收拾他,灭了他!”   二强却并不上前,而是老老实实地说道:“老板,对不起,我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我师父出面,否则,我和大坚联手也不好打败他。他很厉害,也很聪明,先放倒了大坚,现在和我一对一,我没有半点胜算。所以,不用打了。”   “你……”牛天子也知道平常二强一根筋,没想到会一根筋到这种程度,他气得脸都青了,正要逼着二强冲上去,打不过也要打一通总要讨回面子才行,突然,手机响了。   牛天子一看来电号码,顿时改变了主意,冲二强一挥手:“走了,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大人有大量,算了,饶他们一次。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吧?对了,你们记住了,今天的事情,先记在帐上,你们打了张扬,等于是得罪了宝马张。你们又打了大坚,等于惹了我牛天子,你们以后想在石门混,哼哼,等着吃瘪吧……”   施得呵呵一笑,淡然而立:“牛天子,今天的事情本是你们故意挑衅在先,说实话,你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便道上停的宝马,车内是不是有人在看戏?”   从一下车施得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便道上停着一辆宝马,宝马从事发时到现在,一直停在原地不动,明显是在隔岸观火,不用想,宝马车内的人,应该认识他和夏花一行。而且根据刚才的情形推断,牛天子的车就是故意别车然后再故意打人,要的就是制造麻烦和冲突。   至于宝马车内坐着谁,想要利用冲突达到什么目的,施得就不得而知了。   牛天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了平静,冲施得一翘兰花指:“什么宝马车?什么看戏?你脑子短路了吧?走着瞧。”说完,他一挥手,几人迅速上车而去,一溜儿烟开走了。   施得猜对了,在牛天子的皇冠开走之后,宝马车也没再停留,也悄然开走了。   “施得的太极拳法,这么娴熟了?”宝马车内,一个女孩微皱眉头,目光之中微有担忧之色,“怪不得这些年何子天在运师的境界上进展不大,原来功夫都用到太极拳上了。”   “会打有什么用?还是不如杜爷的算计高明。”余帅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方木,不以为然地笑道,“方木,你精心设计了一出好戏,就是为了欣赏施得的英姿?你别是喜欢上了他吧?”   没错,宝马车内有两个人,一人是余帅,另一人是方木,正是杜清泫的两大弟子。   “你懂什么?”方木对余帅的话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施得这么优秀,喜欢上他又怎样?你嫉妒也没用。我精心设计了这一出好戏,可不仅仅是为了欣赏施得的英姿,而是为了了解施得的太极拳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觉得太极拳没什么大用……”余帅连连摇头,“我才不会嫉妒,我对你又没有感觉,你爱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余帅,你显然还没有明白一个道理……”方木深刻地摇了摇头。   “什么道理?”余帅翻了翻白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天下道理一通百通,太极拳练到炉火纯青之时,对于施得不管是相师还是运师的境界的提升,都有极大的帮助。你呀,还是太目光短浅了,对施得的偏见蒙蔽了你的双眼。再这样下去,你永远也赶不上施得,只能仰望他。”方木对余帅不遗余力地敲打。   “你太高看施得了,也太小瞧我了。”余帅嘿嘿一阵得意地笑,“杜爷比施得提前一步来到石门,你又比他提前一步布局,让他一举得罪了牛天子和张扬两个人,他在石门的路,将会无比艰难,你说,他如果有真本事,怎么会处处被动?单城的麻烦,他还没有解决,一来石门就先树敌,等于是说,他将会腹背受敌,我看他很快就焦头烂额了,到时何子天和毕问天都帮不了他,他只能主动向杜爷求情,请杜爷出手,他才能走出困局,才能提升运势……”   方木没接余帅的话,主要是她不想和他作无谓的争论,直觉告诉她,施得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一败涂地,她更关心的是施得的父母:“杜爷说施得的父母可能来了石门,所以我们才紧急从单城撤退前来石门,我一直想不明白,施得的父母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值得杜爷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这就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问题了……”方木自问自答,幽幽地望向了窗外,见窗外的石门秋意已深,道路两旁的树木落叶纷纷,忽然心中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单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施得突然来了石门,难道说,他也是为了他父母的事情而来?他怎么就能放心地放手单城的事情呢?难道单城的较量,他已经胜算在握了?”   说话时,电话忽然响了,方木一看来电,忙接听了电话。   “蒋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打来的电话正是单城市政府秘书长蒋耿。   蒋耿呵呵一笑:“哪里,在方木姑娘面前,可不敢说什么指示,我是一个消息要向杜爷汇报一下。”   方木作为杜清泫的关门弟子——正式对外的身份是杜清泫的行政秘书——几乎杜清泫和外界的所有联系,都要经她之手。   “杜爷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说吧。”方木对蒋耿的印象还不错,认为蒋耿为人沉稳有度,是一个可造之材。   “已经查到了当时在木鱼巷破坏了杜爷计划的人是黄梓衡!”   “黄梓衡?施得的兄弟,怎么可能?”方木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难道是施得算到了杜爷的出手,故意让黄梓衡出面搅局,如果是的话,施得也太神通广大了,境界已经远超了何子天和毕问天,又一想,应该没有可能,应该是巧合,“是巧合还是人为安排?”   “应该是巧合,根据录像显示,黄梓衡当时走到木鱼巷的时候,神态自然,不慌不忙,明显是偶然路过。”蒋耿是从国安部门一处隐蔽的摄像头拍摄的录像中,发现了黄梓衡在某一个时间段走进了木鱼巷,几分钟后又走出了木鱼巷。在木鱼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死角,就不得而知了。但根据时间段推测,出手飞板砖的人,正是黄梓衡无疑。   “知道了,我会转告杜爷,请杜爷定夺。”方木听到是巧合,才长出了一口气。   “好,随时听候杜爷的指示。我提个建议,如果杜爷想对黄梓衡出手,最好由我来安排,我可以从正面以黄梓衡涉嫌经济诈骗的名义,让他深陷官司之中……”蒋耿急于想在杜清泫面前表现自己,因为他隐隐觉得,单城一战过后,不管是胜是负,杜清泫都要放弃付锐了,也就是说,付锐早晚是弃子的命运。   付锐失势的话,轻,在单城原地不动,继续担任市长,届满后退居二线。重,直接就地免职,身败名裂。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他都要及时和付锐划清界限,才有上升的机会和可能。   “这事儿等我转告了杜爷之后,听杜爷的安排吧。”方木自然不知道蒋耿的小九九,不过对蒋耿的积极主动十分赞赏,“杜爷一直对蒋秘书长印象不错。”   “谢谢杜爷,谢谢方木。”深知杜清泫手腕通天的能力的蒋耿无比清楚一个事实,如果杜清泫想提携他,只需一句话,他就会从政府秘书长的角色一跃成为副市长!   “杜爷会怎么对付黄梓衡呢?黄梓衡可是杜爷第一战失利的罪魁祸首,不好好收拾他一番,难解心头之恨。”余帅恨恨地说道,他没见过黄梓衡,却莫名对黄梓衡没有一丝好感,“丫的,他是施得的头号狗腿子。”   方木却没接余帅的话,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其实别看你叫余帅,而且也长得还算有几分帅气,不过却还是比不上牛天子……”   “我宁肯你去喜欢施得,也不希望你看上牛天子。方木,建议你下次去一趟泰国,欣赏一下人妖的风姿,然后你再见到牛天子时,可以想象一下,也许牛天子徒有男人之名,却无男人之实……”余帅嘿嘿一阵奸笑。      第076章 初到      “真恶心。”方木白了余帅一眼,“你们男人脑子里乱七八糟都想些什么呀?真龌龊。”   “真龌龊。”花流年望着皇冠和宝马先后绝尘而去的尾灯,跺脚骂道,“人妖、太监、娘炮、混蛋、混账王八蛋……不能想,一想我就反胃,一想我就恶心。你说一个男人长成女人样,会不会连某方面的功能也会疲软?”   施得实在受不了花流年对牛天子的恶毒攻击,他呵呵一笑:“人都走了,骂也没用,不如省些力气去办自己的正事。走了,上车。”   上车后,元元还坐在车后,似乎动也未动一下,花流年的气还没消,上来就对元元开火了:“元元,你可真是公主,外面都人头打出狗脑子了,你还稳坐钓鱼台,别说下车助威了,看都不多看一眼,行,真行,服了。”   “花姐姐,刚才宝马车里坐的是谁,你知道吗?”元元对花流年的攻击毫不为意,仿佛花流年说的是别人一样,她只管自说自话,“我严重怀疑宝马车里坐的是杜清泫。”   “杜清泫?”施得吃了一惊,对于元元没有下车,他和花流年的看法不一样,觉得元元做得很对,不下车不但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还可以避免让他分心,同时,他对元元敏锐地发现了宝马车的异常,大感惊讶,心想元元果然不简单,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孩。   “什么宝马车?哪里有宝马车,分明是一辆皇冠。”花流年完全没有注意到便道上停着的宝马车才是今天意外事件的主角,她还以为元元连皇冠和宝马都分不清。   “嗯,即使车内坐的人不是杜清泫,也会是杜清泫的干将。”元元再次无视了花流年的存在,她一拢头发,微微一想,“据我所知,杜清泫在石门的势力比在单城的势力大多了,石门的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都和杜清泫关系不错,也有许多业务上的往来。而且,杜清泫还是两家集团的大股东。”   “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施得一边开车一边思索,作为省内第一家房地产公司,百厦集团现在是省内首屈一指的大型房地产集团公司,业务遍及全国,在以房地产产业为龙头的同时,百厦集团还涉足了酒店业和旅游业。   而信誉集团是由经销汽车起家,虽然现在私家车还没有兴起,但施得相信,随着汽车价格的走低以及国民收入的提高,中国早晚会进入汽车消费的爆发期。早在几年前,信誉集团就以极具战略的眼光,率先在石门投入巨额独家代理了德系三大豪华品牌汽车的经营权,以宝马为主,兼营奥迪和奔驰,很快就辐射了全省,在省内投资了十几家连锁店。   信誉集团由经销售汽车起家之后,开始涉足煤炭产业。在煤炭产业上大赚了一笔之后,又进军了房地产产业,借石门城中村改造的东风,拿下了兴旺村的一块地皮,兴建了一个中高档小区全棉时代。目前全棉时代正在竣工期,距离交房还有两个月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信誉集团进军房地产产业的第一炮,算是打响了。   “对呀,施哥哥应该也听说过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元元一副百事通的模样,头头是道地说到了两家集团的历史,“百厦集团的创始人是牛天,信誉集团的创始人是张之强。由于牛天的百厦集团在石门所向披靡,牛气冲天,所以他被人称为牛冲天。而张之强虽然是靠经销德系三大豪华品牌起家,但由于他本人对宝马情有独钟,声称非宝马不开非宝马不坐,外界就送了他一个外号——宝马张。”   这么说,牛天子是牛天的儿子?名字还真是起得贴切,牛天的儿子可不就是牛天子吗?那么也不用想,张扬肯定是宝马张的儿子了。   “敢情刚才打我的混蛋是宝马张的儿子?都说开宝马的人嚣张、张扬,还真是。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辆破车吗,为什么开上了就感觉高人一等了?是不是宝马车的车座上都有针管,人坐上后,自动注射鸡血?”花流年对张扬愤愤不平,虽然张扬被施得收拾得够呛,但她现在非常后悔当时张扬倒在地上时为什么没有上前朝张扬的脸上踹上一脚。   施得乐了,花流年真损,连自动注射鸡血都能想出来,服了她了,他见已经到了省电视台,向右一拐说道:“看来,杜清泫还是快了我们一步,在我们还没有来到石门之前,就已经为我们在石门设置好了障碍。”   一抬头,见夏花已经等候在了省电视台的门口,正朝他招手,施得笑了笑,不再继续杜清泫的话题,停了车,让夏花上车。   夏花没想到车上除了施得之外,还有两位美女,她坐在了后座,先后冲花流年和元元打了招呼,就让施得直接将车开进了省电视台。   门卫想拦住施得,夏花打开窗户冲门卫笑了一笑,门卫立马敬了一个礼,回敬了夏花一个谦恭的笑容:“夏姐好。”   “夏姐姐人缘真好。”元元看了出来门卫对夏花的微笑并非出于敬畏,而是出于喜爱。   “人缘好才能走四方,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门卫,也要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当他是一个平等对话的朋友,那么你会发现,原来整个世界都友好了。”夏花嘻嘻一笑,又开始数落施得,“我还一直担心你一个人路上开车会不会困,会不会飚车,会不会开斗气车,等等,没想到,你车上拉了两个大美女,唉,害我白担心了,你真是没良心。”   拉两个大美女和没良心怎么可以关联在一起?施得理解不了夏花的思维,不过他很清楚夏花的为人,夏花只是随口一说,才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如果是月清影见到花流年和元元在车上,会不高兴,但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因为她冷淡惯了。如果是碧悠,很会生气,而且会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和花流年、元元一路同行。   “施得还没有结婚,别说车上有两个美女了,就是有四个美女,也是他的自由,只要他有足够的魅力,美女多多益善。夏花,施得以后是谁碗里的菜,可还不一定哟。”花流年对夏花的话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还白了夏花一眼。   “是这样的,夏姐姐,我是想来石门转一转,玩一玩,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太闷了,正好施哥哥要来石门,我就跟着他来了。花姐姐是来相亲了,三个人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施哥哥也不容易犯困,你说呢?”元元甜甜地笑,细细地解释。   夏花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Whatever!施得不是我的菜,你们谁爱就随便爱。不对,花大姐要去相亲,相谁?”   “哪里是去相亲啦,别听元元编排我。”花流年忽然就扭捏了,脸上甚至飞了一片红晕,“我其实也是来石门散散心,顺便见见贾宸默……”   “噗……”幸亏夏花没有喝水,否则非得喷施得一身不可以,她露出了一脸古怪的笑容,咳嗽几声,“贾宸默?不错,不错,好男人,好眼光。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你也觉得贾宸默不错?”花流年没有听出来夏花话中的反讽之意,她一时惊喜,“元元和夏花先后都说贾宸默不错,看来,我还真来对了。”   “唔,唔,来对了,来对了……”夏花强忍着笑,假装一本正经,顾左右而言他,指挥施得停车。   “这样,施得,你跟我上楼一趟,花大姐、元元,你们可以到处转转,欣赏一下省电视台的美景,不过记住一点,别闯演播室,演播室都有武警站岗。”   扔下花流年和元元,夏花不由分说拉了施得上楼,施得被夏花的小手抓住,感觉到她手心的温热和柔软,不解其意:“你带我去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闭嘴。”夏花冲施得做了个鬼脸,不管施得是不是愿意,反正她一路牵着施得,就如牵一个小朋友一样,带施得上了18楼。   电梯一到站,夏花忙松开了施得的手,解释说道:“刚才拉你的手,只是一个单纯的举动,你千万别多想。”   拜托,施得无语了,他和夏花在一起,很少会想起夏花的性别。虽然秋天的夏花依然花枝招展,而且穿了一件十分性感的长裙,上身的紧身毛衣衬托得腰身如玉,胸前的一串五颜六色的挂珠更显山峰突起,实话实说,其实夏花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姑娘,可惜的是,或许是由于她太能说了,又或者是她一次又一次刻意强调施得不是她的菜,施得一直就当她是一个假小子,是一个中性朋友。   夏花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才不等施得说些什么,伸手推开了一家办公室的门,又一伸手,将施得拉了进去。   “谁的办公室?”施得见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只有窗台上和桌子上放了几盆花和一堆毛绒玩具,没有任何办公用品,他就十分不解。      第077章 道具      “我的。”夏花神秘地一笑,双手一推施得,将他按在沙发上,“准确地说,是前办公室。”   对了,夏花从省电视台辞职之后,就不算是省台的人了,她再来她以前的办公室做什么?施得被她弄迷惑了:“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耍花招,只演戏。”夏花眨眨眼睛,笑得很开心很得意,“等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你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解释,只管配合我演戏就行了,听到没有?”   “可是……”施得想问个清楚,不想被夏花捉弄了。   “没什么可是,现在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嘘,来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木偶就是道具了,千万别露馅。如果演砸了,施得,我让你下半生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夏花连哄带骗,一边说,一边弄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还弄皱了裙子,随后,又将手伸到了施得的头上。   施得想躲,却被夏花按住,无奈之下,他只好任由她将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然后又任她摆布让她将他的衣服弄成皱巴巴一团,到底是想闹那样?虽然他也知道夏花有时爱胡闹,不过也清楚夏花在胡闹之中,其实从来不胡来。   “咚咚……”有人敲门。   “来了。”夏花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奇怪的是,她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红晕,竟然颇有雨润红枝娇的娇媚,还媚眼如丝地飞了施得一眼,然后起身去开门。   施得被夏花的媚眼吓了一跳,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门一开,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英俊、洒脱、气度非凡,当前一站,当真是极为少见的人中龙凤。比起牛天子的花美男的阴柔,眼前男人的俊美和丰朗,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帅气。   “夏花,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男人一见夏花,目光中就流露出不甘和不舍的神色,他向前一步,双手就要落到夏花的肩膀之上,“我真的非常喜欢你,愿意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待你如初恋,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夏花轻巧地一错身,闪开了男人的双手,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叶公子,我们真的不合适,再说我也有男朋友了,请你自重。而且,你来得还不是时候,刚才我们……”   “你……有男朋友了?”叶公子一脸惊愕,才注意到夏花头发杂乱衣服皱巴脸上飞红,目光又一扫,见沙发上的施得同样也是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而且施得坐在沙发的姿势还不太雅观,侧躺在沙发上,给人以无限想象的空间,身为男人成熟男人,谁还猜不出来一男一女在办公室里面发生了什么?   叶公子的脸色顿时黯淡无光,无比沮丧,不过他还是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冲施得微一点头:“祝贺你,能赢得夏花的芳心,你很幸运,我很羡慕你。没请教尊姓大名?”   “施得。”施得至此才明白他又被夏花当了挡箭牌,他心中窝火,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故作轻松地一笑,“其实你也不必羡慕我,有时候你离山很远,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山上的风景很美。等你到了山脚下之后才会发现,原来想象和现实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这一句话暗示的意味强烈,而且明显有对夏花的贬低之意,意思是说,夏花远看美则美矣,离近了,就不怎么样了。   夏花狠狠地冲施得瞪了瞪眼睛,对施得对她的攻击深感震惊和愤慨,又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施得……好名字,施不望报,得失在我。”叶公子倒也大度,主动伸手和施得握手,“我叫叶微尘,很高兴认识你。”   “叶微尘,微尘,很有禅意的名字。”施得见叶微尘彬彬有礼,比起牛天子和张扬之流,不知好了几许,心想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夏花的性格,喜欢她追求她的人,想必也是有素质和情操的人,“莫非伯父伯母信佛?”   世界微尘里,人生大梦中,是一句禅语,施得虽然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却是牢牢记住了这一句话。所以一听叶微尘的名字,就大感好奇。   “咦,厉害,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一见面就猜中我父母信佛的陌生人,就凭这一点,施得,我得交你这个朋友。”叶微尘对施得的兴趣更浓了,居然不走了,想和施得继续聊下去,“这么说,你对佛教也有研究了?”   施得当然对佛教没有深入的研究,不过跟何爷久了,而且何爷所讲的许多道理,比如慈悲心、平等心以及人生十三条定律,都暗含佛意,久而久之,他也开始了解一些佛经了。虽了解不深,也算是初步入门了。   “研究谈不上,现阶段只是很感兴趣,正准备精读。”施得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不过听在叶微尘耳中,施得的话就是低调谦虚了,他呵呵一笑:“施先生举止得体,温文尔雅,又知识渊博,夏花跟了你,也算她有眼光了,好吧,喜欢一个人,就是为了让她幸福,既然夏花选择了你,我也只能祝福你们了。”   “哎哎哎,叶公子,我和施得幸福不幸福,不是你应该操心的问题,你话太多了,赶紧走人才是正经,别影响我和施得的好事,OK?”和一些假洋鬼子总是喜欢夹杂一两句英文惹人反感不同的是,夏花时不时冒出一个英文单词,却不但不让她显得做作,反而为她平添了可爱和洒脱之意,她很是不满地瞪了叶微尘一眼,又白了施得一眼,似乎对施得和叶微尘的一见如故很是不以为然。   叶微尘微露尴尬之色,咳嗽一下,转身就要离开,才一迈步,又被夏花叫住了,夏花将桌上的毛绒玩具一股脑儿放进了一个手提袋中,不由分说塞到了叶微尘手里,说道:“你的东西你拿走,省得留下便宜了别人。我都不在这里办公了,也不知道以后谁会占用我的办公室,你肯定不愿意你精心挑选的东西被一个陌生人占有吧?”   “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我拿走干什么?”叶微尘无奈地一摊双手,不接夏花的手提袋。   “不行!”夏花直接将手提袋扔到了叶微尘的怀中,然后又将他推到了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了,痛苦地摇了摇头,“天啊,世界终于清净了。”   “喂喂,你坐的地方不对。”施得不干了,夏花刚才看也不看就坐了下来,正好坐在他的大腿上,虽说夏花不重,但夏花毕竟是一个妙龄姑娘,感受到夏花身体的热气和香气,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所以只能请夏花离座了。   夏花回头白了施得一眼,语气颇有几分不屑:“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害羞,真没出息。”   “……”施得无语了,谁说男人就应该随便被女人非礼挑逗而不能反抗了,如果他坐在一个姑娘的大腿上,那叫耍流氓,但如果一个漂亮的姑娘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叫风情万种了,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刚才的叶微尘是谁,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和他套近乎?”夏花离开了施得的大腿,屁股靠在了桌子边沿上,还好,她没有不顾形象地坐上去。   “不知道,再说我也没有故意和他套近乎,只不过出于礼貌,客气了几句而已。怎么了,你好象很害怕叶微尘一样,难道说,你们两个以前有过往事?”施得嘿嘿一笑,眼神乱闪,故意调笑夏花。   “有过你个大头鬼往事。”夏花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叶微尘叶大公子,不管是长相、出身、学历还是为人,样样都好,可以说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可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让我非常不喜欢,你知道是什么嘛?你肯定不知道,就是他太婆婆妈妈了,不像一个男人,倒像一个中老年妇女!”   “每次他送我毛绒玩具,或是打来电话和声细语地要请我看电影、吃饭或是散步时,天啊,我的眼前总是浮现我的亲妈的形象!你说一个大男人,说话温柔得像个女人,而且还一点儿主见也没有,问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喜欢玩什么……”   “拜托,男人如果没有主见不能替女人做主拿主意,还要男人有什么用?我有一个成天唠叨的亲妈就够了,不想再找一个成天唠叨的男妈,所以,不管他有多好,我都坚决地回绝了他。再一想到如果以后从我妈的火坑跳到一个男妈的火坑,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说得也是,男人就得有男人样,该强势的时候就得强势,当然,不是说不尊重女人意见的强势,而是在日常生活的小事上,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脾气可以好,性格必须有,否则就会被当成无能的男人。不过想想男人也真是难人,太迁就女人了,女人觉得你很娘炮。太自以为是了,女人又觉得你太大男子主义了。      第078章 星辰大海      “而且叶微尘还非常不够果断,我都告诉他我和他不合适了,他还非以为我是在考验他,一连两年不间断送我毛绒玩具和鲜花,鲜花都被我转手送人了,毛绒玩具送了苏墨虞一部分,送了邰小鱼一部分,还有很多送不出去,今天总算还给了他,一了百了。施得,拿你当挡箭牌,其实是我觉得你和我都这么熟了,配合演戏的话,不容易出错。你可别多想,别认为我对你真的有意思了,还有,虽然我刚才故意制造了我们亲热的假象,你也不许意淫,听到没有?”夏花双手叉腰站在施得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施得,“我们不在一个次元,不是同一类生物,所以,不可能产生爱情的化学反应,你明白了没有?”   “真是啰嗦,你直接说你现在以后永远不可能爱上我不就得了。”施得见夏花越说越繁琐,索性他替她说个明白,“你放心,我的志向是星辰大海,肯定不会为你这朵路边的小花停留片刻。”   “行,你说的,你记住了,不许反悔,反悔就是小狗!”夏花咯咯一笑,似乎对施得的回答很满意了,又想起了什么,眼睛眨了眨,“对了,你真的不知道叶微尘是何许人也?”   “真不知道,我又不是石门人。”   “好吧,看来你还真不是故意和叶微尘套近乎,难道说,你们真的一见如故?”夏花歪着头打量施得,又问,“你有没有为他相面?有没有看出来他的大富大贵之相?”   “没有。”刚才事发仓促,施和哪里顾得上为叶微尘相面,再者他平常很少为陌生人相面,既无意义又耗费精力。不过从叶微尘举止得体以及谈吐来看,他肯定也不是贫下中农。再说了,贫下中农即使喜欢夏花,估计也不敢付诸行动。   “服了你了,白顶了一个大师的高帽,居然连叶微尘是叶达成的儿子都没有看出来,你到底是不是大师,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夏花连连摇头,好像施得没有看出叶微尘的身份是多么重大的失误一样。   拜托,相面术又不是识人术,不会从一个人的面相上看出他的爸爸妈妈是谁,如果能看出来,施得只管当亲子鉴定大师,就可以大发其财了。   施得却没有向夏花解释一番,因为叶达成的名字让他震惊在当场!   叶达成是谁?叶达成是燕省最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比起李长风和风正茂的影响力还要惊人,不仅仅是叶达成名下的叶氏集团的市值相当于李长风的善济集团和风正茂的风华集团累加在一起还要多,而且还在于叶达成是燕省弃官从商并且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的第一人。   如果说李长风和风正茂的影响力仅限于商界,或者说即使在政界有一定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话,那么叶达成的影响力就贯穿了政商两界,并且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商界,他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的话,叶达成在燕省的影响力,甚至比李长风和风正茂联手都还要强上几分。   早年叶达成曾任国家级报社驻燕省记者站的站长,后来叶达成受到了一位领导的赏识,从一个媒体人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石门下辖一县的县长。再后,叶达民官运亨通,从县长到县委书记,再到石门的副市长,一时风头无两,被许多人认为他一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不料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副市长的宝座上,眼见叶达成不出几年就有望扶正,成为石门史上最年轻的市长时,叶达成突然辞职下海,弃官从商了!此事在燕省曾经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在90年代初期,下海虽然不再是新鲜事物,但官员弃官下海,对于石门这个内陆城市来说,是在破天荒的第一次。况且以叶达成当时的年龄和级别来看,在中央正强调干部年轻化的大趋势下,谁都看了出来叶达成必定前景无量。   但偏偏在政界前途无量的叶达成弃官从商了,就让许多人在难以理解之余,不得不猜测叶达成的辞职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然,也有人认为,叶达成是聪明人,他从政多年积累下了无数人脉,现在弃官从商,完全可以利用现有的人脉为他的生意铺路。   只是叶达成再一次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他远离石门,南下广州,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在广州人生地不熟之地,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   难道叶达成疯了?放着好好的官儿不当,非要辞职下海。辞职下海也就算了,放着石门现成的大好资源不用,非要跑到南方去发展。谁不知道叶达成一直没有离开过燕省,他在广州举目无亲,更不用说有关系网了,他这么说,到底是被人所迫,还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背水一战?   不管众人如何猜疑,叶达成从来不解释什么,也不辩解,他在广州埋头苦干,以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的气概,整整三年的时间,他没有回过一趟家,也远离了公众的视线,甘于寂寞并且默默承受了人生的巨大反差。从耀眼夺目的副市长沦落为一个一无所有的社会底层创业者,他付出多少常人难以理解和体会的艰辛,就无人知道了。   三年后,叶达成带着从广州创业赚取的第一桶金又回到了石门。第一桶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100万。他以100万作为起始资金,重新在石门创业。又三年后,叶达成的个人资产破亿。再三年后,叶氏集团成立,市值达到50亿。   到今天,叶氏集团是石门第一燕省第三的大型集团公司,市值高达近400亿。叶氏集团的业务范围很广,涉及房地产、建材、酒店、旅游以及文化产业,不但在石门是首屈一指的民营集团,放眼全省乃至全国,也是赫赫有名。和叶氏集团合作的企业,不但有众多大型国企,众多世界500强的外企,也和叶氏集团有密切的来往。   原来叶微尘居然是叶达成的儿子,施得没有听过叶微尘的名字,但叶达成是谁,他如果不知道的话,他就不配担任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了。   “叶达成也是我的人生偶像之一……”施得没理会夏花对他的嘲讽,他淡淡一笑,“李长风是骨子里有浓重的实业兴邦济世救人的儒家思想的儒商,而叶达成则是一个敢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枭雄。如果说李长风是以柔克刚的性格,那么叶达成则是向死求生的为人。许多人都没有勇气丢掉手中拥有的一切,所以,许多人都做不到叶达成的非常之举,只有完全地扔掉了过去,才能脱胎换骨。叶达成能有今天,绝非偶然,他有超过常人一百倍的勇气。”   “怎么样,我不简单吧?连叶达成的儿子叶微尘都喜欢我,证明我确实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对不对?”夏花一脸自恋,嘻嘻一笑。   “没错,车见车爆胎,马桶见了马桶盖自然打开。”施得笑夏花的臭美,然后站了起来,“好了,作为道具,我的历史使命完成了,可以走了吧?”   “先别急,还有事情。”夏花偷偷摸摸地来到门前,开门一看,确认外面没人,才又小声地问道,“你确认叶达成信佛?”   “不确认,我又不认识叶达成……不过现在成功人士大多信佛,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就是随便一问,我以为你连别人父母是不是信佛都可以看出来。”夏花吐了吐舌头,顽皮地一笑,“你让我放出苏墨虞即将调往央视的传闻之后,第二天邰小鱼就请假了,而且请的还是病假,老实交代,施得,你让我放风,是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当然,沛公不是指安坚强,是指邰小鱼和付伟强?”   夏花多少猜到了一点什么,有心不对她说实话,施得又不知道该怎么瞒下去,想了一想才说:“邰小鱼请假了,安坚强有什么动静没有?”   “有,当然有了。安坚强去京城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替邰小鱼活动去了。当年我、苏墨虞和邰小鱼并称为省台三枝花,我和墨虞还好,关系还不错,小鱼就不行了,她一直觉得我和墨虞不够资格和她并列,她应该是省台一枝花。现在好了,我跳出省台了,她眼中的唯一对手就是墨虞,听说墨虞要调往央视了,她能不急吗?她一急,除了会折腾安坚强和付伟强之后,她还能有别的什么本事?”夏花不但将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对邰小鱼的为人也分析得头头是道。   “照你说,安坚强去京城活动,能帮邰小鱼达成心愿不能?”如果安坚强真有本能帮邰小鱼调到央视,那么他利用邰小鱼作为支点推动付氏父子咎由自取的妙计就失效了。   “切,安坚强没那个本事,央视要是那么好进,我当年也早进了。”夏花嗤之以鼻,“这事儿,非得付锐出面才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但付锐身为市长,怎么可能轻易为邰小鱼出面去跑关系?有失身份呀。”      第079章 总部      “除非邰小鱼真的嫁给了付伟强。”施得发现他有必要再深入了解一下事件背后的各种可能,而且他还发现,夏花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付伟强才不会娶邰小鱼,别看付伟强似乎一直对邰小鱼一往情深……知道为什么吗?”夏花朝施得挤了挤眼睛,得意地一笑,“付伟强也就是当邰小鱼是他的一种精神寄托,精神寄托懂不懂?就是柏拉图式的恋爱,你爱我我爱你可以,但要结婚,就万万不可以了。所以,邰小鱼为了和苏墨虞一争高下,也是为了完成她的央视梦,她只有紧紧抓住付氏父子,让付锐替她出面疏通关系,她才有可能成功。但问题是,付锐会为她出面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邰小鱼眼见调往央视没有可能时,她就会抓狂,她一抓狂,有人就有麻烦了。”施得忽然发现,他怎么和夏花越来越默契了,二人刚才的一番对话,完全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其实,现在邰小鱼已经抓狂了……”夏花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她嘿嘿一笑,“施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你是好人吧,你确实不坏。说你是坏人吧,你有时又确实坏得流油。”   施得大呼冤枉:“天地良心,我哪里坏了?夏花,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要污人清白……我要告你诽谤!”   “哧……”夏花一脸讥笑,“在别人面前装大尾巴狼,没问题,别人看不穿你,在我面前还装?得了吧你,你不就是想利用邰小鱼的闹腾然后让付伟强和付锐焦头烂额吗?好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付伟强也来石门了,比你早半天到,今天一早他陪邰小鱼去京城了。就在刚才我也得到了消息,安坚强从京城回来了,无功而返。所以说,现在邰小鱼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现在请假去忙调往央视的事情,是背水一战了,如果事情没办成了,黄了,她连回省电视台的脸面没有了……等等,有情况。”   话说一半,夏花忽然听到了什么,来到门前支着耳朵一听,又拉开门,悄然出去,过了片刻,又悄悄回来,哈哈一笑:“和我猜得一样,哈哈哈哈,现在台里上下都在传,邰小鱼放出风声说,她如果这一次调不到央视,她就辞职不干了。这女人,脑子短路了,做事情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非要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错,施得心里高兴,表面上却不和夏花一样幸灾乐祸,邰小鱼孤注一掷不留退路的做法,符合他对她的性格的分析。事情现在已经发酵了,不出意外的话,让付氏父子运势走低并且最终一败涂地的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已经由邰小鱼推倒了。   不过还好,夏花对他的想法只猜对了一部分,不是全部,施得心中就暗暗舒了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开始朝他预定的轨道发展,他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在石门继续发展壮大滨盛了,单城的局势,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破局了。   只是让施得隐隐担心的是,说不定杜清泫真的也来了石门,毕问天让元元跟随他前来石门,估计也是推算出了他父母有可能来了石门,而何爷也认为他的父母估计会来石门,再加上杜清泫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来了石门,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一点,三大高人一致认定的事情,百分之百会是事实了?   就是说,他的父母现在真的人在石门?   随夏花下楼,等到了车上,施得脑子里还在想父母的事情,直到上车之后,夏花坐在了副驾驶上,一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去滨盛石门总部!”他才如梦方醒。   滨盛石门总部位于合作路,就是上次夏花选定的办事处的位置,现在虽然由办事处升格成了总部,但由于滨盛刚成立不久的缘故,员工还不是很多,租下了一层约30多间办公室的办公区内,多数房间还在闲置。   上次挑选地点时,还是枝繁叶茂绿树成荫的夏天,现在再来,却已经是落叶纷纷、秋风瑟琴的深秋了。不过季节的变迁改变不了周围宁静而生活气息浓郁的环境,站在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向外面观看,见四周小区林立,并没有繁华的商场和热闹的商业街,只有一些科研和行政机关,施得就对环境很是满意。   对环境是满意了,对他的办公室装修得过于简洁的风格,却不是十分满意。说是简洁风格,但简洁到了只刷了刷白墙的地步,也太对付了,好歹他也是滨盛的总经理不是?   花流年没有跟来,她直接去贾氏集团找贾宸默去了。元元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她居然也主动提出要陪花流年一起,花流年正心里没底,有元元作伴,自然乐意,一口应下。施得也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元元此来石门,目的并不单纯,就随她去了。   黄梓衡没在总部,在工地上负责施工事宜,施得在总部就只见到了夏花和月清影。   “是不是觉得太亏待你了?”月清影看出了施得眼中的不满,淡淡地一笑,“你应该到我的办公室看看,你就心理平衡了。”   “呵呵……”施得摆了摆手,笑道,“我不是要和你比,从做生意的角度考虑,至少也要讲究一下门面才对,否则如果和人洽谈生意,对方一见我们的办公地点这么寒酸,会小瞧了我们的实力。”   “你以为你想到的,我和夏花就没有想到吗?”穿了一件土黄色风衣的月清影,虽然整个人被黯淡的衣服色彩衬托得有几分失色,但天生丽质的容貌却依然散发逼人的艳丽,或许是离开了单城的缘故,她现在不但打扮更干练了一些,还比以前爱笑了,“我和夏花商量,虽然现在滨盛还很弱小,但既然有心立足石门大干一场,就得先建好根据地,所以我们决定,要在石门建一座属于滨盛自己的大厦,名字都想好了,叫盛世天骄……”   好嘛,月清影和夏花两个姑娘家,比他一个大男人野心还大,才来石门几天,就想拥有自己的大厦了?不过也别说,想法很不错,而且盛世天娇的名字也起得好,施得点头说道:“这么说,你们一个董事长一个副总,直接在总经理缺席的前提下,召开了董事会并且一致表决通过了决议?”   “没错!”夏花伸手一拍施得的肩膀,哈哈一笑,“很不幸,你这个总经理被架空了。”   施得不理夏花的调侃,问到了正事:“地点选在哪里?地皮和土建费用一共多少,有没有预算?”   环顾自己的办公室,除了墙壁简单地刷白之外,地砖都没换,老旧的窗户被风一吹,还吱吱直响,头顶上是摇摇欲坠的吊扇和老式的白炽灯,可以说,如果墙壁没有刷白的话,一进来,还疑心是90年代的国有企业的办公室。   实际上,租住的办公楼,还真是一家国有建筑公司的办公楼。   “办公楼选址初步定在望洋路和观海街的交叉口,正好有一家破产的五交化公司的办公大楼盖了一半烂尾了,楼已经封顶了,我们接手后,直接内外装修之后就可以投入使用了。我和清影大概估算了一下,接手烂尾楼大概需要1000万,内外装修需要500万,购买办公家具等,需要300万,一共是1800万。”夏花拿过计算器按了一气,“别看是烂尾楼,但各项手续齐全,前期的批地和各项审批手续就全免了,直接接手就行了,怎么样?”   “想法倒是不错……可是,钱从哪里来?”施得很佩服夏花的办事能力,如果是申请地皮再新建一座办公大楼的话,不但要费时费力,而且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甚至一两年都不见成果,直接接手一栋烂尾楼就容易多了,不过问题是,现在滨盛同时开盘两个楼盘,哪里还有多余的资金?别说多余资金了,现在滨盛光贷款就贷了一个多亿。   “钱的问题好解决,你先别管钱了,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夏花神秘地笑了笑,等施得的回话。   “同意,当然同意了,只要你能找来资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吗?”施得也笑了,夏花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既然你同意了,好,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安排一下,明天或者后天,你、我还有清影,我们一起参加一个聚会。聚会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盛世天骄办公大楼就八字有了一撇。如果玩砸了,对不起了施总,你就继续坐你的冷板凳办公吧。”说话间,夏花一推施得。   施得没防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椅子发出了不甘而痛苦的呻吟声,似乎是在严重抗议施得的体重。年久失修的椅子虽然四个腿齐全,不过坐在上面总觉得少了一个腿一样不稳。      第080章 密集暴发期      摇头笑了笑,施得心想,得,他又被夏花算计了,聚会上,肯定有夏花安排的一出好戏。不对,他脑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望洋路和观海街的交叉口,不正是百厦集团的所在地百厦大厦吗?这么说,如果事情成了,他和牛天子要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了?   难道还真是冤家路窄不成?   中午,施得和夏花、月清影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在夏花的强烈要求下,他又和滕有丽见了一面。   和滕有丽见面的主要目的,不用夏花解释,施得也清楚,夏花是想让他以施大师的身份让滕有丽对他讲实话,什么实话?当然是有关安坚强的实话了。   施大师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一见施得,滕有丽就喜笑颜开,拉着施得问东问西问个不停,问了许多让施得施大师啼笑皆非的问题,比如她怎样才能完全留住安坚强的心,怎样才能青春永驻,怎样时刻知道安坚强到底在想些什么和做些什么。   对于滕有丽所问的中老年妇女普遍关心的共性问题,施大师本着诲人不倦的善良的出发点,稍微指点了一二。对于部分实在是无聊之极的问题,施大师也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对滕有丽进行了开导。   当然,最后施大师也老神在在地从滕有丽的口中得知了安坚强的京城之行,不但一无所获,而且还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地回来之后,安坚强迁怒于邰小鱼,放出了狠话,以后邰小鱼的事情,他不再过问!   好事,安坚强不过过问邰小鱼的事情,邰小鱼就只能完全依靠付伟强了,如此,付伟强的日子就难过了。   和滕有丽的面谈结束之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夏花又提议去她家吃饭,被施得坚决拒绝了,施得的态度很充分:“算了,不麻烦你爸你妈了,我们三个人随便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多省事,如果去你家作客,你妈还得忙乎半天,累着她老人家怎么办?”   站在车流如织的街头,施得一行三人格外引人注目,倒不是施得的玉树临风吸引了众多美女的目光,说实话,施得也确实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只不过他的帅气沉稳而含蓄,不是第一眼帅哥,是需要有品味有层次的女人才可以欣赏的男人味,而不是可以吸引肤浅而未经世事的小女生的俊朗,施得的帅,是俊美丰朗。   吸引众人目光的,是夏花和月清影两大美女的相映成趣。   夏花就如一朵艳丽无比的大丽花,在灯光迷离的街头,散发逼人的娇美。而月清影就如一朵孤芳自赏的兰花,遗世而独立,周身上下弥漫清冷如月纯洁如玉的美丽。通常情况下,如夏花的娇美或是月清影的清冷,任何一种,在随便一个美女如云的城市都不常见,何况两者同时出现,所以,本着爱好和欣赏一切美好事物的出发点,在蓦然发现了街头有如此动人的美景之时,不管是开车的高富帅还是骑自行车的平头百姓,都为夏花的大俗大雅之美和月清影的超凡脱俗之美,驻足停留片刻。   有时候放慢人生匆匆的脚步,欣赏一下身边的风景,生活才会更有味道。   夏花认真地想了想:“去哪里吃呢?我得想一个有情调有品味又不流俗的地方……石门太没文化了,饭店也多半没有品味,要么三俗,要么伪装高雅……”   话没说完,夏花的手机响了。   “哎呀,亲妈来电,怕是情况有变。”夏花接听了电话,哼哼哈哈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一脸无奈的表情,“亲妈下了死命令,如果我不带你和清影到家里吃饭,她会杀了我。主要是亲爸也发话了,他想见你,有事情要和你说。”   月清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说话,看向了施得,施得见连夏游都开口了,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三人刚到夏家楼下,施得手机也响了,一看来电是花流年,施得笑了笑,示意夏花和月清影噤声。   “花姐,有什么指示精神?”施得打了个哈哈。   “别,施兄弟,可别跟姐打官腔,姐最怕什么指示什么精神一类的非人类语言。”花流年夸张的笑声传来,毫不掩饰她的兴奋和开心,“我和元元见到贾宸默,你猜怎么着?本来贾宸默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结果在元元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突然对我兴趣大增,哈哈,施兄弟,祝福我吧,等我和贾宸默成了好事,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呵,恭喜花姐旗开得胜。”花流年如果能摆平贾宸默,是莫大的好事,至少碧悠的麻烦会减少许多,施得乐见花流年对贾宸默的主动进攻,“元元呢?”   “元元说她要见一个老朋友,然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管她了,我晚上要和贾宸默共进晚餐了。对了,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我好像见到碧悠了,也没看清到底是不是她,反正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应该是她,我眼神很好,一般错不了。”   放下花流年电话,施得翻到了碧悠的电话号码,却还是没有拨出号码。刚收起手机,想要和夏花一起上楼时,电话又响了。   是赵非凡来电。   事情看来进入密集爆发期了,施得随即接听了赵非凡的来电。   “得哥,好事,大好事,事情成了。”赵非凡兴奋异常,“曾登科几个人还真有一套,一出面就解决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你肯定猜不到曾登科用的是什么办法?嘿嘿,告诉你吧,他找到了一家寺庙,和主持商量在寺庙的空地上建造一座孤儿院,资金不用寺庙担心,而且以后孤儿院流浪儿童的生活问题,也不用寺庙负责。你猜怎么着?主持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出资建造孤儿院,以后孤儿的生活费用,由寺庙想法解决。”   好主意!真是天大的好主意!   施得几乎要拍掌叫好了。不得不说,曾登科的主意非常好,切入点非常高明,出家人慈悲为怀,收养孤儿是僧人出家济世的本怀。除此之外,国家的宗教政策中,有向寺庙照顾和倾斜的内容,如果寺庙出面建造孤儿院,市里不会阻拦。不但不会阻拦,相反,还会给予力所能及的政策上的扶植。   实际上,各地不乏寺庙和孤儿院建在一起的例子,僧人除了学佛念佛之外,济世也是宗教情怀的一种。而且从长远看,将孤儿院建在寺庙之中,也有利于孤儿们今后的成长,不管是生活来源,还是身心健康,有济世为怀的僧人照顾,会让二小和大个们在衣食无忧之余,还会有一个健康向上的人生态度。   “好,很好,非常好。”施得大为开心,“我不在单城,这件事情,就照曾登科的办法去落实。让曾登科出面就行,你在背后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曾登科有什么需要,你再出现替他解决麻烦。”   “没问题,得哥,放心好了。”赵非凡知道施得对他的器重,他现在几乎相当于滨盛单城分公司的总经理,滨盛在单城的全部业务,目前都由他一人负责,他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所以,他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到惠民小区之上,“幕辰说,玉器行的生意还不错,他觉得现在转让的话,和古玩行一样,有点亏了。”   “机会合适的时候,还是转让出去吧。”施得主意已定,他要逐步将单城的生意要么转让出去要么转移到石门,今后,石门将是大展宏图之地,和石门大型集团公司林立相比,单城还是差距太大了,刚来石门,百厦集团、信誉集团以及叶氏集团,纷纷展现在施得眼前,让施得眼界大开,才知道到底是省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知道了。”赵非凡见施得决心已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幕辰尽快从玉器行脱身,也来滨盛帮助,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施得也正有此意,又交待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一抬头,见夏花和月清影都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他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脸颊:“怎么了?难道打一个电话的工夫,我又长高了几公分?”   “刚才我和清影在悄悄说你的坏话。”夏花嘻嘻一笑,小声说道,“清影说,你打电话时投入的表情,很有男人味,我说什么男人味,明明是他在泛滥一肚子坏水。”   施得很无辜地笑了:“天地良心,我从来不发坏,从来都是善良诚实小郎君。”   “行,你自己说的呀。”夏花要的就是施得这一句话,她见施得上套了,嘿嘿一笑,“等一下见了我的亲爹,他问你什么,你可要如实回答,不要发坏不要说假话,要对得自己善良诚实小郎君的名声。”   挠了挠脑袋,施得忽然发现,自从认识夏花之后,夏花似乎总是在算计他,他难道真的欠她的?   到了夏家,夏花的妈妈郑雯婷开门,热情地迎接施得和月清影。其实不管是施得还是月清影,都不是第一次来夏家,郑雯婷的热情好客之中,还是当施得是初次登门一样。   不过相比之下,她对月清影的热情就淡了许多,基本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施得身上。      第081章 琢磨人和琢磨事      由于时间还早,才六点多,夏游坐在沙发上在看报纸,没有全神贯注地在看新闻联播。不看新闻联播,用夏花的话形容就是还活着,一见施得进来,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冲施得点头说道:“施得来了。”   穿了一身居家服的夏游,此时神色平和气色淡然,如果不说,外人谁也不知道他会是省委赫赫有名的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省委办公厅主任虽然不如省直各局局长看似有实权,实际上,作为主管省委各项事务的管家,省委上下,小到绿化、门卫以及车辆的调动,大到省委各个领导的活动安排和工作日程,都由夏游一手制定。   也就是说,下面省直各局局长也好,甚至是副省长也好,想见省委书记一面,也要先通过夏游查看一下省委书记的工作日程。   直接和省委一号二号人物接触的夏游,此时坐在沙发之上,平易近人,全无官威,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两样,就让施得暗暗佩服。越是沉稳越是不动声色的人,才越可以成就大事。就如到了市级以上的官员,都是态度平和为人从容的姿态,而到了省部级以上,更是没有架子,放低身段。至于到了国家领导人的级别,则是俯下身来,和百姓打成一片,以平民官员自居。   反倒是处级及以下的官员,往往经常出一些张狂、嚣张之徒,仗着手中小有权力,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甚至就连走路的时候也端着拿着,不但腰板挺得笔直,头昂得高高,鼻孔也得朝上,仿佛只要腰稍微弯下一分,就显不出他的高贵和高人一等一样。正应了一句话,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才晃荡。   政界的现象,在商界也同样通过。真正的大商人,从来不在人前人后炫耀自己有多少钱,也不会用张扬的跑车和名牌服装来彰显自己的富裕。反倒是稍微有点小钱的人,喜欢招摇过市,用豪车和国外名牌来拼命地宣告他的富有。   越是炫耀什么,内心就越是缺少什么。施得想起月国梁的平实、黄子轩的从容以及夏游的平易近人,再对比付锐表面淡定之下隐藏的傲然,心想其实相面学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从面相、举止和言谈之中判断一个人的素质和境界,基本上有五成以上的准确率。   “夏伯伯好。”施得夏游问了好。   夏游示意施得坐在沙发上,随手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施得:“看看这条新闻,说说你的想法。”   这么快考验就来了?施得接过报纸一看,是燕省日报,上面有一条醒目的新闻《燕省旅游业迈上了新的台阶》,他粗略地浏览了一番,很正式很没有感情色彩的新闻语言,基本上没有任何文学性,读起来干巴巴的如同嚼蜡。不过有一个好处是不用过脑子,一目十行就可以很快扫完。   新闻陈述了一个事实,是说燕省的旅游产业经过资源整合和吸引投资,获得了长足的发展,燕省旅游资源丰富,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成为旅游大省。新闻通篇全是引用官方数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看完了?说说你的想法。”夏游见施得看得很快,估计施得没有过心,他微微一笑,“随便说,大胆说,不要有什么顾忌,我又不分管旅游……”   施得呵呵一笑:“那我就畅所欲言了……燕省的旅游资源确实还算丰富,但燕省的旅游产业不但落后旅游大省太多,就是和周边的省市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比如豫省和西省。豫省的旅游业和西省有相通之处,都是开发文化旅游资源,大打文化牌。比如豫省有古都有少林寺等等,西省有五台山有平遥大院等等,两省都是通过多种渠道,积极筹措资金,加大旅游资源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才在原有的基础上,获得了飞跃式的发展。而燕省的旅游资源,虽然不如豫省和西省丰富,但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比如西靠太行山北拒拒马河,又是古中山国的发源地,而直全县又是赵子龙的故乡,涿州有桃园三结义,加上环京津的区位优势,发展旅游业具有巨大的潜力和广阔的前景。但有前景不一定可以成真……”   “哦?怎么说?”夏游见施得说得很有见地,兴趣大增,“说下去。”   “燕省人太保守,思想僵化,进取精神不足,小富则安,开拓意识薄弱,如果不改变现状的话,十年后,燕省的旅游产业别说可以追上豫省和西省了,差距还会越来越大。”对于燕省人的性格,有一句话施得一直印象深刻,他也忘了是谁说的,反正带给了他莫大的触动,时刻铭记在心——燕省人不爱琢磨事,爱琢磨人。   不琢磨事,就说明很难办成大事,很难突破固有思维,超越自我。爱琢磨人,是人性劣根性的具体体现。琢磨人,就容易陷入人事斗争之中,就见不得别人好,就想将超过自己的人拉下来,不让别人跑得比自己快爬得自己高。   将别人拉下来的人,一定是在别人下面。一个喜欢琢磨人不喜欢琢磨事的群体,只会窝里斗,只会互相拆台,而不是想着怎么把事情办好把事业做好。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燕省人保守而思路落后,喜欢琢磨人而不是喜欢琢磨事,这是客观上的最大不足。”夏游点头认可了施得的话,不过他却呵呵一笑,“不过不足也可以转化为优势,在别人都在琢磨人的时候,我们跳出别人的圈子,自己琢磨事,不就是可以乘别人窝里斗的时候,先人一步成功了?”   施得总算听出了夏游的言外之意,夏游是有意让他投资旅游产业了?   怪不得夏花事先提醒他要在夏游面前说真话,肯定是夏游是一个喜欢听真话的领导,不像个别领导总喜欢大而空的假话,听真话的领导才能办真事实事,而喜欢听假话的领导,基本上都生活在被手下营造的假象之中。   “怕的就是我们跳出了琢磨人的圈子去琢磨事,有些人不乐意,还非要将我们拉回到琢磨人的圈子里……”施得先摆出了困难,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的性格和共性,燕省近年来发展迟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都喜欢琢磨别人,而不是想方设法发展经济开拓市场,还有一个原因是,只要有人想跳出圈子做一些实事,总会有人伸手拖后腿。   “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只管想想怎么做好旅游产业的文章就行。”夏游摆手笑了笑,“换句话就是,你负责琢磨事,有人如果琢磨你,我来负责琢磨他。”   “呵呵……”施得被夏游既含蓄又直接的表述逗乐了,笑道,“夏伯伯的意思是说,想让我和夏花在投资房地产产业之余,再将目光投向旅游产业了?”   夏游见施得及时领悟了他的暗示,不由暗暗点头,施得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悟性高,反应快,而且还有独到的见解,看问题也看得透彻,是一颗难得的好苗子,最主要的是,他有别人都不具备的识人之明,而用人识人,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商界,都是成败的关键点。   人事人事,先用对了人,才能办成事。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夏游只顾和施得对话了,却将月清影冷落到了一边,不过还好,月清影本来就是清冷的性子,别人和她说话,她也许还懒得回答。   夏花见施得和老爸一上来就进入了正题,而且二人谈得还很有默契,不由心中暗喜,就假装淑女地切西瓜削水果,招待施得和月清影。郑雯婷则直接进了厨房,亲自下厨为施得准备晚饭。   “燕省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拥有三张文化名片:东方人类从这里走来,中华文明从这里走来,新中国从这里走来。早在200万年前,古人类就在燕省阳原县泥河湾一带繁衍生息,东方人类由此繁荣。5000年前,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黄帝、炎帝、蚩尤在这里从征战到融合,中华文明由此诞生。春秋战国时期,燕省地属燕国和赵国,故有‘燕赵’之称。而元、明、清三朝定都京城,燕省成为拱卫京城的畿辅重地。新中国成立前夕,中共中央在平山县西柏坡成功指挥了震惊中外的三大战役,召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七届二中全会,新中国从此诞生。”施得并没有正面回答夏游的话,而是说到了就他所了解的燕省的旅游资源,“燕省又是中国唯一兼有海滨、平原、湖泊、丘陵、山地、高原和沙漠的省份。长城的起点就在秦皇岛的山海关,拥有世界文化遗产3处,历史文化名城10座,世界地质公园2处。还有,避暑山庄、白洋淀和野三坡闻名遐迩,独具魅力……”   夏游见施得对燕省的旅游资源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他心中暗喜……      第082章 细节见品味谈吐现人品      之前夏花一直夸施得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不但小伙子长得精神,而且还有识人之明,有过人的眼光和渊博的知识,当时他听了,还以为是夏花故意高抬施得。他太了解他这个女儿了,也许是当主持久了,说话里的时候喜欢配合夸张的表情,给人夸大其词的感觉。   现在再次深入接触下来,夏游才信了夏花的话是真话,如果说他以前对施得的评价是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喜欢故弄玄虚的话,那么现在他又改变了他之前的看法,对施得的最新评价是沉稳有度、谈吐不凡、可堪大用。   “吴桥杂技、沧州武术、永年太极拳、唐山皮影、蔚县打树花等,都是燕省可以发掘并且大打文化牌的旅游资源,以我的看法,我对燕省的旅游产业前景十分看好,但一个重要的前提是,是什么人在主事什么人在投资。”施得对燕省的旅游资源早有研究,早在上大学时,他就曾经系统地研究过燕省旅游资源的分布,当然,当时不是为了投资,是为了旅游。上大学时的他,还曾经有过徒步走遍中国的梦想。   有必然将丑话说到前头,投资旅游产业投入大见效慢,如果没有政策上的扶植,只凭一腔热诚,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失败的命运。   “呵呵,石门西部的县市,有许多可供开发的旅游资源,从县委书记到县长,有不少是我的同学或是同事。”身为官场中人,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了,点到为止,夏游相信施得也能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只要是在石门西部的县市投资旅游产业,主事的人不用担心,他可以争取到政策上的最大扶植。   夏游劝说施得投资旅游产业,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在他发现了夏花具有经商天赋和施得联手创业,将滨盛经营得红红火火时,他一改之前不支持夏花经商的想法,而是想从更高的高度和更长远的布局,为夏花描绘一个锦绣前程。   既然夏花和施得是合伙人,而且施得又是三人组合中唯一的男人,也是未来执掌大局的不二人选,所以就有必要和施得商量。至于月清影,虽然目前是滨盛最大的股东,不过在夏游的心目中,月清影既没有发言权,又没有远见卓识,不必征求她的意见。主要也是向她问计,估计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而且还有一点,投资旅游产业,夏游不想让月清影也参与其中,只需要施得和夏花二人联手就可以了。   “现在滨盛有两处同时开工的项目,还准备兴建一座自己的办公大楼,就算有意投资旅游产业,也是有心无力。况且旅游产业是投资大见效慢的项目,以滨盛目前的实力,拿不出多余的资金去长远布局……”施得特意强调了“布局”,他也大概听了出来,夏游对他和夏花的合作前景看好,想布了一个十分长远的局。说实话,他对夏游的布局也很感兴趣,但兴趣归兴趣,资金是大问题。   没钱,所有的梦想只能是空想。有钱,才能将蓝图变成现实。   “资金问题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不管是百厦集团还是叶氏集团,起家的时候,都不是说坐拥几亿的资金去投资几千万的项目。解决资金来源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合作,也就是借鸡生蛋,和有实力的集团合作开发,二是贷款……”夏游见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因月清影在场,他不再深入下去,淡淡一笑,“按照资源颜色分类,燕省旅游可划分为金色的皇家旅游,如避暑山庄,银色的冰雪旅游,如滑雪,红色的红色旅游,如西柏坡,绿色的生态旅游,如农家院旅游和蓝色的滨海旅游,如沧州的海景开发,五色旅游,金银红绿蓝,你想投资哪一种?”   “绿色。”施得不假思索地回答,“绿色的生态旅游,是可持续发展的旅游,对环境的污染最少,虽然见效最慢,但最检验一家公司的社会责任感。而且有了收效之后,最有长远远景。”   “说得好。”施得的想法和夏游的想法不谋而合,夏游心情舒展得如同六月天吃了一块冰镇西瓜,他见饭菜已经上桌了,就及时收起了话题,招呼施得和月清影,“来,施得、清影,吃饭了。清影,刚才只顾和施得说话了,没有招呼你,失礼,失礼呀。”   月清影虽然为人清冷,却是心思剔透之人,早就看了出来夏游故意和施得单独对话,有意将她晾到一边,是在暗示投资旅游产业的大计,是夏游和施得——或者说是夏花和施得——的大计,和她无关。   无关就无关吧,月清影心里清楚一点,早晚有一天施得会展翅高飞,脱离她的影响之外并且远离她的视线,她既不能拖施得的后腿,又不能阻止施得的高飞,更不会死皮赖脸地非要紧跟在施得的背后。   就让一切随缘吧,月清影心中喟叹一声,随遇而安随缘而行,她不强求什么了,不妨学学施得的无心算有意的暗合天道的做法,如果她和施得有缘,就算隔了千山万水也终究会在一起。如果无缘,天天在一起,也会劳燕分飞。   “夏伯伯客气了,又不是外人,您不用管我。”月清影淡淡一笑,起身帮夏花布置餐桌去了。   夏家的餐厅不小,餐桌也大,多了施得和夏花,也完全坐得开。简约的装修风格配上简单而大方的实木餐桌,再有头上颇有复古意味的吊扇和顶灯,营造出一种格外温馨的居家氛围。   施得去过的高官之家不多,和月家偏重古朴的中式装修风格不同的是,夏家的装修偏向现代简洁风格,类似于北欧的低调、简洁,但在简洁中,又不失厚重和大气。   橡木餐桌配上精心挑选的景德镇的瓷器,施得感受到的不是奢华和浮夸,而是一种沉稳的不动声色的岁月的沉淀,所谓细节见品味谈吐现人品,由此可见,不管是夏游还是郑雯婷,都是热爱生活并且为人持重之人。   夏游坐在上首,他的左边是郑雯婷,右边是夏花,对面施得,施得的右首是月清影,几人围坐在一起,享受郑雯婷精心忙乎了半天的手艺。   几样清淡的素菜,配合一两碟咸菜,还有一盘香肠,除此之外,再无肉菜,每人面前一碗熬得极粘并且香气四溢的米粥,郑雯婷笑着解释说道:“怠慢施得和清影了,不过你们都不是外人,肯定不会嫌弃饭菜太素了,是不是?老夏胃不好,医生说,晚上最好少吃饭,喝粥最养生,所以我们晚上一般吃得很清淡。”   “晚饭不吃,饿治百病,这是好习惯。”施得想起了一件趣事,笑道,“注重养生也是热爱生活的表现,我现在晚上也经常不吃东西了。许多人觉得养生没有必要,也有些人认为养生是怕死,呵呵,其实一个人只有爱惜了自己的生命,才会爱惜别人的生命。一个懂得养生的人,才是一个懂得照顾别人情绪并且善于和别人交往的人。有这样一个故事……”   “我最爱听故事了,快讲,施得快讲。”夏花咬着筷子,兴奋地冲施得嚷道。   “没正经。”郑雯婷伸手打了夏花脑袋一下,“注意你的形象,保持你的素养。”   夏花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然后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假装淑女了。   也别说,她假装淑女时的作派,还真有施得伪装绅士时的风范。   “有一个富翁,赚了很多钱,人也变得很懒了,家住三楼,宁愿等十分钟电梯,也不愿意爬楼。他每天的生活状态是早起之后吃饭,饭后打麻将,中午午休,下午再打牌,晚上再大鱼大肉,结果人越来越胖,胖到了什么程度呢?不但走几步路会喘,而且血脂越来越稠,发展到最后,连呼吸都困难……”   “啊?人活到这个地步,还不如当一个身体健康的穷人呢。”夏花最爱接施得的话,“有钱却没有一个健康的生活态度,没有一个积极向上的思想,赚的不是钱,是罪。”   “是呀,再后来,富翁就开始定期抽血脂。抽完之后,健康状态会好一些,但生活状态还是不变,过不了多久,血脂又稠了,就再去抽……”施得摇头叹息,“跑跑步、健健身,或是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公益活动、慈悲事业,既放松了身心,又提升了生活品味,多好,可惜的是,有些有钱人宁愿花钱去抽脂去自找罪受,也不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真是可怜又可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要用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月清影平常轻易不反驳施得的话,今天不知何故,她忽然有强烈的要表达的欲望,“要我说,就算那人胖死了懒死了,也是他的自由,我们没必要对他的生活方式评头论足,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第083章 世界很大,人心很小      “清影说得对,世界很大,人心很小,对于社会上许许多多的现象,要做到等闲视之,才算是心胸开阔。”夏游接过了月清影的话,不过他只是附和了一句,就随即转移了话题,“施得,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为官之人,必须要有开阔的心胸,否则做不到高位。经商也是一样,心胸决定眼界,眼界决定成就。   一听此话,夏花立马埋头吃饭去了,头几乎低到了碗里,却又偷偷支起耳朵偷听,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夏花的紧张和夸张落在施得眼里,施得暗暗一笑,心想夏游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个人私事了?他实话实说:“还没有。”   “你今年多大了?”夏游拉家常一样,语气很随意。   “24岁了,准确地说,马上25岁了。”施得倒要看看,夏游到底想怎样。   “也该谈女朋友了,施得,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夏游继续一脸浅笑,目光却有意无意看了夏花一眼。   夏花更紧张了,紧张得不但不敢抬头,双手还微微颤抖,施得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心想夏花紧张个什么劲儿,虽然他并敢说十分了解夏游,但以他对夏游性格的推测,夏游断然不会主动推销自己的女儿。想想平常收放自如天不怕地不怕主意一大堆的夏花,也有紧张失态的时候,人呀,都有过不了的心理关。有夏游的话来说就是,世界很大,人心很小。   “想,夏伯伯见多识广,不管是做人处世还是恋爱婚姻,夏伯伯的话肯定都是金玉良言。”施得不着痕迹地轻轻地拍了夏游一记马屁。   “哈哈,金玉良言不敢说,肯定是经验之谈。有时候不要小瞧老一辈的经验,经验都是用生命和宝贵的时间换来的知识。”夏游笑完之后,目光落在了月清影的身上,“其实,清影就很适合你。”   夏花一下惊讶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夏游,眼中全是不解和疑问,仿佛是在向夏游无声的控诉——亲爹,你干吗乱点鸳鸯谱?   月清影也没有想到夏游会说她和施得合适,也愣了,抬头一脸疑惑地看了夏游一眼,脸上只有疑问和震惊,却没有一丝娇羞。她心中早就认定她和施得合适了,或者说,施得是她心中唯一的人选,嫁给施得,是她人生之中最期待的大事之一,她才不会对任何人说她和施得是天生一对而感到吃惊。   施得也是愣了一愣,一下没想明白夏游为什么当着夏花的面儿撮合他和月清影,随即一想明白了什么,其实夏游的本意不是想撮合他和月清影——随便任何一个和他来往过密的姑娘,夏游都可以说是合适,除了夏花之外——而是想点醒他一个事实,他和夏花合作生意可以,但不要谈感情。   平心而论,施得对夏花不能说没有半点感情,但如果非要说他非常喜欢夏花非常爱夏花并且非夏花不娶,也是假话,只不过被夏游暗示他和夏花不合适,不管背后夏游的出发点是认为他配不上夏花,还是另有别的顾虑,他都为夏游的点醒而感到无语。   不过无语也好,无奈也罢,施得都理解一个父亲的爱女之心。也许是夏游认为他出身寒微,不足以为夏花带来荣耀,高门嫁女是常态,对夏家来说,他当然不是高门,相反,却是寒门。又也许夏游已经为夏花选中了未来的乘龙快婿,和夏家门当户对,并且出身相貌都是上等之资……   “呵呵,谢谢夏伯伯的意见。”施得不动声色地对夏游表示了感谢,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不对,哪里不对?”夏花终于开口了,她看看施得,又看看月清影,最后目光落在了夏游身上,“爸,你什么意思嘛?施得说了,他在事业没有成功之前,不会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你就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再说了,施得最合适的人不是清影,是碧悠。”   月清影愕然地看了夏花一眼,不解夏花何出此言?微微一想她又明白了什么,夏花是在故意混淆视听,归根结底,夏花不想让施得真正归属任何一人,她意味深长地朝夏花笑了笑,低头不语了。   “碧悠是谁?”夏游猜不透夏花的用意,问道。   “碧悠是施得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夏花信口开河,随便捏造了一个身份按在了碧悠头上,随后又摆手说道,“行了爸,你和施得的关系到工作为止,工作之外,你们没有私交。既然没有私交,问施得的感情问题,就交浅言深了。”   “你这个丫头,难道还要你教爸爸怎么说话不成?”夏游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大概猜到了夏花的心思,心想夏花到底还是喜欢上了施得,真是防不胜防呀,他要坚决将夏花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夏花,你想过一个可能没有,盛夏……和施得很般配。”   “行了老夏,你就别再当媒人了,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就行了,你操的哪门子闲心?真是的。”郑雯婷不满地白了夏游一眼,“吃饭,吃饭。”   “好,吃饭,吃饭。”夏游见好就收,不再多说了,神情多了一份意味深长的内容。   盛夏是谁,是平头百姓还是哪家千金,施得别说问了,连想都懒得去想。饭后,又和夏游说了一会儿闲话,他和月清影就离开了夏家。   夏花送到了楼下,也不止是送到楼下,她就不在家里住,自从月清影来石门,她一直和月清影住在一起。   “清影在总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两室的,我和她一起住……然后,你要不要也过来住?”夏花眨眨眼睛,故意逗施得。   施得假装为难:“这不太好吧?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万一你们联合对我施暴,我一个人身单力薄,打不过你们怎么办?”   “去死吧你!”夏花送了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真会做美梦,我和清影还会对你施暴?也就是故意逗逗你才这么一说,你以为谁真敢引狼入室呀?对了施得,你想不想知道盛夏到底是谁?”   “不想。”施得坚定地摇头,“毫无兴趣。”   “真的?”夏花不被施得的坚决迷惑,继续瓦解施得的防线,“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盛世药业?”   盛世药业施得当然听说过,作为燕省最大的医药公司,盛世药业几乎垄断了燕省三分之一的药品供应,当然,到底盛世药业所占的市场份额有多少,是商业机密,施得不得而知,他只是知道的是,盛世药业的创始人是一个女人,名叫盛平。   难道说,盛夏是盛平的女儿?可是,为什么盛夏要随母姓?   点了点头,站在灯火通明的街头,感受到了秋天的凉意,施得笑了笑:“听说过盛世药业,怎么,盛夏是盛平的女儿?”   “答对了。”夏花咯咯一笑,“盛夏可是大美女哟,不但是大美女,而且还是热情似火火热如风的性格,就和盛夏的阳光一样,骄阳似火,肯定是你的菜。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个事实,盛夏有了意中人了,他叫全有。全有是谁,你知道吗?”   全有是谁,施得还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算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知道。既然来石门了,石门政商两界形形色色的人物,你以后都会见识一下。走了,清影,不管他了,随他露宿街头好了。”夏花一拉月清影,又冲施得挥了挥手,真的开车走了,扔下了施得。   夏花哪里不对了,好好的怎么扔下他不管了?他又没有得罪她!施得愤愤不平冲夏花绝尘而去的汽车尾灯踢了一脚,当然,离得太远,踢不着,只是为了发泄他心中的不满罢了,相信夏花也可以看见。   一个人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见路边有一家快捷酒店,施得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钱,还好,钱包还在,他刚要办理入住手续,手机就及时地响了。   一看来电,顿时愣住了,居然是碧悠。   “碧悠……”施得冲前台长了一脸雀斑的名叫柳星雅的小姑娘歉意地挥了挥手,转身出去,接听了电话,“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施得,我想你来陪陪我。”碧悠的声音带着哭腔,远不是以前小意温存的语气,“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我快撑不下去了。”   施得心中一惊,随即十分自责他对碧悠的漠不关心,来石门一天了,居然都没有通知碧悠,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碧悠现在风光无限,正在向着她的目标一步步走近,他是不是出现,对碧悠来说无关紧要。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陪你。”碧悠毕竟是施得在单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而且又是他最亲的亲人之一,他不关心碧悠,谁来关心。   “我在碧天大厦15层1515房间。”碧悠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施得二话不说打车直奔碧天大厦而去。      第084章 天大的火坑      半路上,他接到了黄梓衡的电话。黄梓衡忙了一天,现在才有了空闲,听说施得来单城了,很想马上见施得一面。不过听说施得要去陪碧悠,他就嘿嘿地笑了:“得哥,他乡遇故知最浪漫了,小心点,别擦枪走火了。你的未来还很广阔,不要过早地吊死在一棵树上。”   “……”对正处于荷尔蒙分泌过盛期的黄梓衡,施得无语了,“碧悠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她在电话里一直哭,我过去是安慰她,你想哪里去了?”   “对不起,得哥,我的错。”黄梓衡立马认错,态度十分端正,“那你赶紧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要是碧悠被人欺负了,你马上招呼哥们一声,我带几十个兄弟过去,逮谁灭谁。”   施得差点又被黄梓衡逗乐了:“你哪里有这么多人?”   “得哥,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我在工地上,振臂一呼,百十个兄弟都有,何况几十个了?”   也是,以黄梓衡很会来事的性格,他在工地上,又是甲方,能放下身段和工人们打成一片,肯定可以赢得工人们的尊重和喜欢。   施得哈哈一笑,挂断了电话,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他通常不会采用暴力。如果暴力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的话,美国早就统治地球了。   不多时到了碧天集团的所在地碧天大厦,位于槐安路和中华大街交叉口的碧天大厦,是一栋18层的高层,在周围都是多层住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鹤立鸡群,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不过比起20多层的百厦大厦和40层的叶氏大厦,碧天大厦就显得低矮陈旧了许多。还好,百厦大厦和叶氏大厦、碧天大厦不在一处,也就无从对比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老年妇女,很是少见。现在才是出租车刚刚兴起的初期,不比后世出租车遍地,女司机也就不稀奇了。也许是看施得面善的缘故,本来要交班的女司机特别拉了施得一路。   找钱的时候,女司机见施得站在碧天大厦下面抬头仰望,不由问道:“小兄弟,你在碧天集团工作?”   施得摇了摇头。   “别看碧天集团架子挺大,楼挺高,我听说快破产了,知道卓氏集团吧?卓氏集团涉嫌非法集资被查了,碧天集团是利发集团的担保人,要承担连带责任,据说,碧天集团要赔偿20多个亿。啧啧,20多个亿,碧天集团都卖了也不知道赔不赔得起?”司机大姐别看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倒也挺关心商界业内的大事,不由施得不刮目相看。   “大姐,你哪里听到的消息?”施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还用哪里听到呀,我就是卓氏集团的受害者,要不是卓氏集团,我何苦这把年纪了还开出租车?该死的卓氏集团,说是投资十万,给百分之二十的利息,我把老本都投进去了,二十万呀,足足二十万块,我一辈子的血汗钱。结果只给了半年的利息,然后就不给了。去找他们,他们说资金链断裂了。再去找,人都不见了。才知道,开发商卷款潜逃了。”司机大姐一脸愤恨,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零钱。   “谢谢大姐,不用找了。”施得冲司机大姐挥了挥手,几块钱的零钱换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太值了,说来他还得感谢司机大姐才对。   “谢谢你呀,小伙子。看你面善,我就多说一句,你别嫌我啰嗦,以后呀,千万别投资什么高额利息的集资,都是骗人的,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老套骗局,早晚会有资金链断裂的一天。一断裂,吃亏的还是小老百姓。听说政府介入了,但政府介入也不管用,开发商都跑了,难道政府会出钱替开发商还账?开玩笑,政府从来只管收钱不会出钱。前几天有人牵头要组织上访,我看呀,早晚会出大事,听说,最少有一两千人投了钱进去,有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是倾家荡产了。”   等司机大姐走了,施得才深吸了一口气。深秋的凉意让他的头脑格外清醒,意外获得的消息,让他对碧天集团的处境和碧悠的下一步,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一共18层的碧天大厦,15层是管理层的办公区,1515房间门上贴着一个铭牌——董事长室。   施得轻轻敲门。   门开了,盛装打扮的碧悠站在门口,一身鲜艳而高贵的紫色长裙,流苏披肩,长筒靴,无一不显示出和之前小家碧玉的碧悠截然不同的高贵气质。如果说以前的碧悠小家碧玉如同温婉的璞玉,现在的她,如过度雕饰的美玉,虽流光溢彩,却缺少了人性中最本真的温暖。   盛装却掩饰不了碧悠眼中的泪水和脸上的落寞,她一见施得,一头扑进了施得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施得,你怎么才来?何爷不管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曾经心气很高志向远大的碧悠消失不见了,取代的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她俯在施得怀中,泪雨纷飞,泣不成声:“我错了,施得,我真的错了。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劝告,非要贪图碧天集团的股份,现在好了,我被套牢了。”   因为有了刚才和司机大姐一番对话,施得对碧天集团的处境也了解一二了,对碧悠的话也就没有太多的吃惊,他还以为碧悠只是发现了碧天集团濒临破产的真相,因希望过大而失望过大,才让她摔得极重。   “没事,你又没有多少损失,大不了从碧天集团抽身而退就是了。”施得关了门,扶碧悠坐到椅子上,轻声安慰她。   房间不小,是套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卧室。装修和布局风格很宾馆,没有多少生活氛围和温馨气息。施得想不明白,碧悠想要的生活难道就是坐在15层的带套间的办公室里,俯视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么高,一定不接地气,其实就他看来,还远不如桃花居住得舒坦,也不如一碗香更有人情味道。   “我……”施得一安慰,碧悠反倒哭得更厉害了,“施得,你不知道真相,我现在后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哪里是没有损失,简直是损失大了,现在想再从碧天集团抽身,已经晚了。”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施得吃惊不小。   “现在的碧天集团,已经全部转移到我的名下了。也就是说,我现在拥有碧天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碧悠眼睛通红,显然在施得来之前,她已经哭了半天,她眼泪婆娑地望着施得,“施得,碧天集团现在欠债20多亿,已经资不抵债濒临破产,我上当受骗了,被他们当成了替死鬼!现在我才知道,碧天集团就是一个坑,一个天大的坑,而我还以为是一个香喷喷的馅饼,傻乎乎地一头跳了进来,结果摔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天上从来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即使有,掉下来的馅饼要么有毒,要么是鱼饵,可惜的是,总有许多要么智商太低要么情商不高要么过于自负要么过于贪心的人,还一厢情愿地认为天上不但会掉馅饼,还在掉金砖砸到自己头上。   就算天上会掉金砖,也要先考虑到自己的头是不是够硬,被金砖砸中后,会不会被砸死。世界上有许多悲哀的事情,人还在,钱花完了。或是钱还有很多,人却不在了。不管是哪一种,总是让人唏嘘。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碧悠,而是黄梓衡几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施得不但狠狠地打他一个耳光,还要踢上他几脚,再臭骂他一顿,才解心头之恨。可惜的是,她是碧悠,打不得骂不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碧悠,不要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施得不打不骂碧悠,不过语气还是加重了几分,想要点醒碧悠。碧悠惹下的事情,不是小事,是天大的麻烦。如果处理不好,碧悠一辈子别想翻身了。不但翻身不了,说不定还要坐上几十年的监狱。   又一想,碧悠的亲生父母也太狠心了,好歹碧悠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何必非要将女儿推向火坑?不爱不要碧悠也就算了,还要置碧悠于死地,亲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真是人间悲剧。   也许是施得的话语气重了一些,碧悠一下止住了哭泣,一抹眼泪说道:“好吧,我先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碧悠第一次来石门和父母见面时,就禁不住股份的诱惑,和贾宸默订了婚。回到单城后,她没敢对施得说实话,更不敢对何爷透露一点真相。后来,她第二次来石门——来之前,她还想让施得陪她一同前来,也是她心里没底,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到底哪里有问题,她想不通,而且她心怀侥幸,觉得父母可能是真的觉得亏欠了她许多,而且真的需要她和贾宸默的联姻。   让碧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次来到石门,刚到碧天集团,父母就告诉她,事情有变,如果她现在和贾宸默结婚的话,他们会将他们名下全部的碧天集团的股份转让到她的名下。      第085章 新生      碧悠当时就震惊了,如果她持有了父母名下碧天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的话,等于是她控股了碧天集团,市值50多个亿的碧天集团就归她一人所有了。如此好事从天而降,险些让她怀疑她出现了幻觉。   但又确确实实是如假包换的真事,父母一脸诚恳,对她说,父母是太累了,不想再做实业,想转手去做投资,以后的发展方向是纯粹的控股公司,而不是实体公司。想来想去,偌大的家业总不能拱手让与他人,给了碧悠,也算弥补了当年对碧悠的抛弃。虽然亲情不能用金钱衡量,但如果碧悠不接受,他们也一辈子良心难安。   碧悠信以为真,心动了,但心动之余,却又对父母让她和贾宸默结婚不能接受。父母也许是体会到了她的为难,又也许是良心发现,总之,父母在结婚的事情上让步了,提出结婚可以延后,但必须从现在起就和贾宸默来往,以达到相互熟悉的目的,为进一步结婚打下良好的基础。   由于幸福来得太突然,碧悠完全没有深思其中的漏洞——既然父母有意放手碧天集团而转行去做纯粹的控股公司,为什么还非要和贾氏集团联合,为什么还需要她和贾宸默的联姻?她忽略了这个最关键的环节,也就酿成了她人生最大的悲剧,陷入了一起精心设计的商业圈套之中。而且,还险些遭遇了暴力。   碧悠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的财富冲昏了头脑,不过她在极度兴奋之中,还保持了一丝冷静,想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将碧天集团交给弟弟经营。父母的回答是,弟弟的志向不在国内,要出国学习风险投资的知识,而妹妹又太小,所以,只有碧悠是最佳而且是唯一人选。   碧悠只差一点就要完全原谅父母当年对她的遗弃了,就在她沉浸在成为碧天集团实际上的掌门人的喜悦之中时——父母说到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股份的变更手续——不料当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和贾宸默开始约会时,她的喜悦被从天而降的冰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本来碧悠的如意算盘是先和贾宸默见上几面,虚与委蛇一番,然后以性格不和为由和贾宸默解除婚约,反正碧天集团已经到手了,父母也拿她没有办法。谁知第一次和贾宸默见面,贾宸默就安排在了一个包间间的酒店雅间,几口菜一吃几杯酒下肚,贾宸默就露出了色狼面目,对她动手动脚,试图强迫她!   碧悠从小饱尝了生活的艰辛,表面上她不如夏花直爽不如月清影坚定,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固守了自己的原则,她决不允许她不喜欢的人碰她一下,决不!所以,面对贾宸默的非礼,她开始时严辞拒绝,后来见贾宸默色胆包天,居然想用强,一怒之下,她拿起餐桌上的刀子,划伤了贾宸默的胳膊。   贾宸默被激怒了,盛怒之下的贾宸默如同气急败坏的公狗,疯一样扑了过来,三下两下将碧悠绑了起来,然后他就要霸王硬上弓……眼见碧悠珍藏了几十年的贞洁即将被贾宸默无耻地夺走之时,眼见碧悠惊恐万分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命运的摆布时,贾宸默的手机响了。   此时的贾宸默哪里还顾得上接手机,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不料手机固执地响个不停,打了一遍,又打了第二遍。贾宸默骂骂咧咧地接听了手机,居然是花流年来电。   也不知道花流年和贾宸默聊了什么,反正一聊,贾宸默居然忘了被他绑在床上的碧悠,和花流年聊得十分热闹。聊了十几分钟后——对碧悠来说,是她一生之中最漫长的十几分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悲伤——贾宸默又重新回到碧悠面前,碧悠以为他还要对她施暴,不料他却是松开了她,对她说,算了,强捏的瓜不甜,他有更甜的瓜等他品尝,就放碧悠一马。   不过,贾宸默余怒未消,又轻蔑地笑了笑,告诉了碧悠一个惊天的秘密:“你被你爸妈卖了你都不知道,还当他们是好人。告诉你吧,他们答应我要将你送给我,随便我摆布。还有,他们表面上好心送给你一个碧天集团,你哪里知道,碧天集团已经资不抵债了,你接手的不是几十亿的财富,是几十亿的债务。哈哈,傻女人,真是傻得天真傻得可爱。想想我都替你悲哀,还有被自己父母遗弃了一次又出卖了一次更悲惨的命运吗?醒醒吧,碧悠,你不是公主,你是可怜虫!”   贾宸默人走了,他的声音一直在碧悠的脑海中回荡,碧悠心中恨意滔天,她恨父母,恨贾宸默,恨所有人,她觉得整个世界遗弃了她,整个世界都在和她作对,她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孤独无助,随时有可能被世界前进的滚滚车轮碾压得粉身碎骨。   ……听完碧悠陈述的事情的始末,施得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大雨倾盆的天空。他来到窗前,打开窗户,让秋夜冰凉如水的秋风尽情地吹了进来,秋风吹凉了他的身体,也吹凉了他的心。   如果在单城的时候,虽有方方面面的压力,虽有来自付氏父子的步步紧逼,但却都还是正常或正当的商业手法,除了推他摔落悬崖的一次之外,基本上可以说你来我往的过招,并没有超过正常的范畴。但碧悠父母对碧悠的陷害,已经没有了人伦的底线,已经失去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人格。   施得怒火中烧!   夜色如水,石门的夜景比单城漂亮了许多,灯火也璀璨了不少,但在施得眼中,掩映在灯红酒绿之下的阴影,却是比单城黑暗无数倍的阴险和肮脏。难道真的是城市越大,物欲越横流,人心越沦丧,道德越低下?   碧悠现在完全失去了分寸,小声而压抑地哭泣。几十个亿的外债,一辈子也还不清,就算申请破产倒闭,因为替利发担保非法集资的原因,碧悠也难逃法律责任,难道说,她真的无路可走了?   “施得,我该怎么办呀?”施得是碧悠全部也是最后的希望了。   施得从清凉的秋风中收回思绪,回头看了碧悠一眼,见碧悠瘫软在椅子上,想起初见碧悠时她轻巧而细碎的脚步、淡雅而不失回味的清香,以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和回眸一笑的风情,蓦然,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巨响过后,他目光坚定地对碧悠说道:“不要怕,碧悠,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无依无靠!”   “施得!”施得的话如天降甘霖滋润了碧悠接近枯竭的心田,她发出了悲怆的一声呐喊,随后又一头扑进了施得的怀中,“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怕黑。”   以前碧悠一个人住在桃花居,也从不怕黑,现在怕黑,还是内心缺失了光明的缘故。   施得留了下来。   等碧悠沉沉地睡去,蜷缩着身子的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婴儿,施得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坐在外间宽大的真皮转椅上,凝望窗外越来越深沉的夜色,心思沉静如海。一晚上,他想了许多,想滨盛未来的前景,想投资旅游公司的成功机率,想如何挽救碧悠接手的碧天集团,想单城的局势,想他在石门的未来……整整想了一夜。   一夜未睡的施得,天亮的时候,在东方第一缕霞光挣脱了高楼大厦的阻挡,顽强地映入了他的视线之时,他心中忽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平静充满,就如耀眼的朝霞,就如静美的落霞,以一种亘古的姿态俯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沧海桑田,从来无喜无悲,从来沉默不语……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为而不争,以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心态去追求一切,不以争强好胜之心去和别人一较高下,最终还是会达到不争而善胜的根本目的。施得忽然脑中豁然开朗,仿佛一瞬间他想通了许多从未想通的人生命题。   如果此时何爷在施得面前,会惊喜地发现,施得面相大变,气质也大变。是的,现在的施得,终于完全走出了过去失败和自杀的阴影,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而且更值得庆幸的是,施得隐隐有突破相师中门境界的迹象,只差一点就达到了相师高门之境。换句话说,施得现在心性上达到了相师中门顶峰之境,但在福分或说功力上还达不到,一旦他福分和功力跟上了心性,那么整体进入相师的高门之境,不过是水到渠成之势。   而制约施得一步迈入相师高门之境的福分因素,还在于单城一战之中,还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   不过施得不知道的是,单城一战,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因为,何爷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即将对杜清泫发出致命一击了!   没有了施得的单城,和往常一样平常而喧嚣,大部分人不知道施得的存在,施得的离开,也对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带不来任何有利或不利的影响。但对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来说,施得的离开,反倒比施得人在单城时,日子更不好过。      第086章 运败如山倒      付锐一早起来就生了一肚子气,昨晚刘欣唠叨了一晚上,不停挑他的毛病,说他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说如果当年他不是娶了她,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大街上捡粪。气得付锐一晚上没有睡好,他当年走向仕途是借助了老丈人的力量,但没有老丈人的提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到大街上捡粪的地步,刘欣最近是怎么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婆娘。   付锐就想劝刘欣回娘家一段时间,省得她没完没了地吵闹,也是怪了,怎么更年期闹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他就想如果谁发现一种药片,一吃就能让更年期的女人安静下来,他立马给他批一块地皮,让他发达。   本来刘欣也答应了付锐回娘家,她有时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可是气来的时候,却管不住自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好,正好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她也想老人了。   一早起来,刘欣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小住。娘家在京城,也不算远,而且是小住,她就想只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行。   才收拾了一半,家里的电话响了,平常家里电话一响,都是付锐去接。刘欣既然摆出了不插手付锐工作的高姿态,基本上家里的来电都是找付锐谈工作汇报思想的,她一向懒得和那些人说话。但今天不巧,付锐正在卫生间,电话又一直响个不停,她皱了皱眉,只好接听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付伟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爸,反了,反了,气死我了,爸,邰小鱼真当我是冤大头软柿子了,臭女人,真不是东西!我不干了,不管她了,她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付伟强在京城陪邰小鱼活动调往央视一事,他打着付锐的旗号——付锐不方便出面,毕竟身为一市之长,出面为一个女主持人活动,好说不好听,传了出去,会落人话柄——结果和预想中出入很大的是,付锐的关系说是帮不上忙,主要是上面已经定了,是苏墨虞,而且今年只进一人,既然定了苏墨虞,就没有办法再进邰小鱼了。   邰小鱼先是从安坚强身上见到希望破灭,就孤注一掷,认为付伟强出马,有付锐的面子,一定可以马到成功。没想到,又没戏了。想到她在省电视台夸下海口,说是不调进央视就不回省台了,现在倒好,真的闪了腰,一脚踩空了,她又气又恼,想到回到省台面临的嘲讽,想到苏墨虞趾高气扬地宣告她的胜利,邰小鱼抓狂了,当即给付伟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帮她调进央视,她就鱼死网破,让付伟强和付锐身败名裂。   付伟强虽然深爱邰小鱼,但却受不了邰小鱼赤裸裸的威胁,当即回应了她一串冷笑,说是他无官无职,一个平民百姓,又没结婚,作风问题压根对他没有屁大点儿的影响。邰小鱼也冷笑了,回敬付伟强一个无比嚣张的笑容,然后告诉付伟强,作风问题是对他没有影响,却对付锐有天大的影响。别以为她不知道,付锐有一个二十多年没有中断关系的初恋情人谢飞飞,而且付锐和谢飞飞还有一个孩子叫谢悲欢……   对于付锐的风流轶事或说陈年旧事,付伟强略有耳闻,他只当成传闻来听,并未当真。主要也是在他的心目中,付锐多年来一直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爸爸形象,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瞒着他和妈妈,在外面有一个二十多年的初恋情人呢?如果邰小鱼说的是真的,那么爸爸就是事实上的重婚罪了。   付伟强呵斥邰小鱼不要胡说八道,邰小鱼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让付氏父子为她所用,她在背后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功课,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当年年轻时的付锐和一个付伟强从未见过的女人的合影。邰小鱼还说,谢飞飞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她都清清楚楚,而且她还准备好了举报材料,只要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她的举报材料就会寄到省纪委。到时,付锐会因为重婚罪身败名裂不说,还会坐牢。   一旦付锐丢官坐牢,付伟强没有了市长老爸,他连狗屁都不是!   付伟强一听之下,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就一脚将邰小鱼踢到下水道,只不过他还是克制了情绪,想先向付锐求证一下,如果属实的话,再看看到底该怎么办,邰小鱼所说的严重后果,他听了也是胆战心惊。   平常向家里打电话,都是付锐接听,这一次付伟强情急之下,更是想也未想,不等付锐威严的“喂”声响起,他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接电话的人必定是付锐,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邰小鱼的威胁。   “爸,邰小鱼说,你有一个一直维持了二十多年关系的初恋情人,叫什么谢飞飞,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叫谢悲欢,是不是真的?她威胁说要向省纪委告发你,如果她调不进央视的话。爸,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现在央视不缺人,根本运作不了,邰小鱼又不依不饶,怎么办呀?爸,你倒是说话呀?”   如果此时杜清泫可以看到坐在卫生间正在排泄的付锐的表情的话,他会大吃一惊,当然,他大吃一惊的不是付锐的几分狰狞的表情,而是吃惊付锐的运势正随他的排泄而一泻千里,速度下降之快,完全可以用风卷残云形容。   只不过现在的付锐,正在享受通畅的快感,却不知道,伴随他多日的好运,连同他的排泄物一起,被他排出体外了。没办法,一个人如果自身行不正站不直,再假装高大全也没用。有些东西可以憋一时,但憋不了太久,早晚会露馅。   谢飞飞是何许人也,付伟强不清楚,刘欣却是清楚得很。当年正是她从谢飞飞手中夺走了付锐,此事,一直是她人生之中最引以为傲的少数几件值得津津乐道的事情之一。早年,她还时不时问付锐几句,敲打付锐一番,问付锐还和谢飞飞有没有联系,付锐信誓旦旦地否认,说他自从和她结婚后,别说和谢飞飞见过一面了,连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过。付锐还说,如果他背她和谢飞飞联系,他天打五雷劈。   记得当时刘欣还对付锐的立誓嗤之以鼻,说付锐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怎么还相信天打雷劈的迷信报应。付锐说,教育是教育,敬畏是敬畏,两码事。接受教育是为了领工资养家糊口,敬畏是为了让自己顺天而行,不遭报应。唯物主义的教育,他也说好,但天打雷劈的事情,他也承认存在。   当时刘欣还笑骂付锐是两面三刀,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付锐在对待党的事业上两面三刀不说,在对待感情问题上,更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居然……居然瞒着她和谢飞飞来往了二十多年,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刘欣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格外冷静,她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自始至终没让付伟强知道是她在接电话。她也没有等付锐从卫生间出来,也没带收拾好的衣服,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坐了车,对司机李茂说:“去石门,省委。”   李茂是付锐的专职司机。   李茂还纳闷:“刘姐,不是说要去京城吗?”   刘欣脸色平静,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先去一趟省委,付锐托我帮他办点事情。”   “好。”李茂没有看出刘欣有丝毫异常,也就没再请示付锐,直接开车直奔石门而去。   等刘欣刚走,付锐就从卫生间出来了,见刘欣不辞而别,他还愣了一愣,本想打个电话问一问为什么匆忙离开,又想到最近刘欣的反常,心想算了,随她去,她走了,他也落一个清静。最近是多事之秋,黄子轩的人事调整即将提上日程,月国梁在市府的威望正在反弹,杜清泫又匆匆离开了单城去了石门,对他而言,似乎好运已经过去了。   也不尽然,昨天才和省委的老领导通了电话,老领导告诉他,不出意外,黄子轩明年春天就会调离单城,目前单城的局势还算平稳,上面对单城领导班子目前的安排还算满意,不想大动。付锐听了出来,老领导的言外之意是说,只要一切按部就班地前进,明年春天,他就是单城的一把手了。   杜爷走了也好,最近施得上升的势头过猛,再加上付伟强毕竟背负了谋杀未遂的一个阴影,现阶段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付锐下定了决心,在明年春天之前,他不再和黄子轩、月国梁正面过招,随便让黄子轩和月国梁折腾,他只管消极应付就行。等他接任了一把手之后,可以再推翻黄子轩和月国梁的布局,到时单城将会是他一人的天下。   如果施得还不识时务,想在单城继续充当什么无人知道却又无处不在的隐形掌门人的角色,他会狠狠地打施得一个耳光,再将施得一脚踢出单城地界,让施得滚得越远越好。      第087章 不作死不会死      施得还想在单城捐助孤儿院?还想一举两得,让月国梁主抓此事借机提升运势?休想!付锐冷笑了,还好,他有杜爷指点,知道施得的阴谋诡计,否则说不定还真以为施得是出于好心要帮市委市政府排忧解难,如果他真的答应了捐助孤儿院的事情,说不定月国梁运势大涨,他就被月国梁力压一头了。   想起月国梁在单城盘踞了几十年的关系网,当真是树大根深,还好,月国梁是单城人,等他担任了一把手之后,月国梁也没有机会当上市长,除非调出单城,否则月国梁就等着被他压死在单城吧。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又能怎样?等他当了书记后,他拥有了人事大权,会一个个将月国梁的关系连根拔起,让月国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人脉断尽而无能为力。   想到得意处,付锐几乎要笑出声了,却忘了刚才在卫生间听到电话响起的事情,也没深思电话和刘欣不辞而别之间的关联,他简单地吃了一口饭,心情舒畅地上班去了。   付锐是心情舒畅了,付伟强却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给付锐打了半天电话,付锐一句话也没说,虽说有点反常,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推断,多半谢飞飞是真有其人其事了。他收起电话,见一旁的邰小鱼得意洋洋的样子,是让人说出来的反感和作呕,他突然有一种要掐死邰小鱼的冲动。   如果此时施得站在付伟强和邰小鱼面前的话,会比见到付锐的运势衰减如江河日下还要吃惊,因为此时付伟强和邰小鱼的面相之上,印堂发暗,双目黯淡,整个脸庞笼罩在一层黑气之中,从面相学上来说,是大凶之兆!   当然,别说施得没在付伟强和邰小鱼面前了,就算在,他哪怕出于真心好心劝付伟强冷静劝邰小鱼收敛几分,二人肯定也听不进去。有一句话说得好,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怎么着哇付伟强,你帮还是不帮,说句实话,别闷头葫芦跟个窝囊废一样。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能男人一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够坚决果断,我最看不起婆婆妈妈的男人了。就连床上那点事情,你也比别人差多了。”邰小鱼极尽讽刺之能事,说话如刀子,刀刀直中付伟强的心脏。   付伟强强忍心头怒火:“这样吧,先回单城再说,让我爸再想想办法。事儿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缓和的余地,是不是?”他现在不想和邰小鱼闹翻,如果爸爸真有一个谢飞飞的话,只要邰小鱼捅出去,一切就全完了,爸爸一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也会跟着倒霉。   先用缓兵之计稳住邰小鱼再说,等回到单城,再商量一下下一步。   “好吧,就先再信你一次。”邰小鱼也知道除非付锐亲自出面,否则她和付伟强再在京城呆下去,也是没用,不如先回单城,当面威胁付锐,不信付锐不乖乖听话。   二人迎着初升的朝阳,从京城出发,一路南下直奔单城而去。才走不远,刚到京城和燕省的交界处,邰小鱼接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才安静了半个小时的她,又开始了对付伟强的反攻倒算。   邰小鱼接到的是省电视台的电话,台里明确通知她,由于她无故旷工,限她三日之内回台里上班,过期不到,开除处理。同时告诉她,暂时由李梦涵替她主持节目,不排除将李梦涵扶正并且将她永远排除在外的可能。   邰小鱼一向在台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何曾被台里这样语气严厉地警告过?她气得咬牙切齿,气愤之余,就又将不满发泄到了付伟强身上。   “付伟强,你是怂包,你爸也是,你们父子两个是一对傻逼。你傻在表面,你爸傻在骨子里。一个跟着我屁股后面好几年,跟得了软骨病一样,有时低声下气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另一个和谢飞飞保持了二十多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还坐在台上人五人六地讲话,我呸,真能装,真会演,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   付伟强以前没少被邰小鱼讽刺,他只当是邰小鱼有气无处发,发到他身上也没什么,从小到大,他被邰小鱼骂惯了,所谓虱多不痒,无所谓了。但今天不同,今天邰小鱼不但骂他,连他爸也一起骂了,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每个男人都有一颗维护爸爸之心,毕竟欺父如欺祖,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无法忍受被人当面骂爹的羞辱,付伟强正以时速120公里的速度奔驶在高速公路上,他一点刹车放慢了车速:“邰小鱼,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说我爸的坏话,信不信我扔下你不管?”   “你敢!”邰小鱼耿着脖子,一脸的不在乎,“借你一百个胆子你都不敢。敢扔下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到省纪委,你们父子全部完蛋!敢跟我横,付伟强,我告诉你,你还真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我还就说你爸的坏话,你能怎么着我吧?付锐是混蛋,付锐是流氓,付锐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付伟强终于暴怒了,他猛然一打方向盘,汽车在高速路上划过一个S形的路线,然后他又一脚刹车将车速降低到了60公里左右,吼道:“邰小鱼,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敢再骂我爸,我和你同归于尽。”   “好吧,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你以我怕你?切,我还怕你没这个胆量呢?”邰小鱼对付伟强的举动嗤之以鼻,以为付伟强是色厉内荏,她伸手一抓方向盘,用力一拉,“你敢不敢撞?不敢撞,我帮你。要死要活的,吓唬谁呢?真没出息。一个男人冲女人要死要活,有本事真死给我看!”   本来付伟强也确实只想吓吓邰小鱼,不料邰小鱼伸手和他抢夺方向盘,方向盘一动,汽车就跑偏了,直朝栏杆撞去,他一时惊慌,用力朝反方向一转,却没有料到邰小鱼用力挺大,他居然没有修正回来,汽车就还朝栏杆飞速撞去。眼见就要撞到栏杆之时,他更加慌了,使足了全力向左猛打方向。   许多事情偶然中也有必然,或者说,看似偶然的表面之下,却有必然的因素。眼见汽车就要撞到栏杆时,邰小鱼也吓坏了,忙松开了方向盘的手。而就在她松手之际,正是付伟强用出最大力气之时,结果计算了她的力气的付伟强怎么也没有想到,邰小鱼松手的时机之巧,巧到了和他同时,失去了邰小鱼力气的方向盘被付伟强用力过大的修正,一下又转向过度,汽车不受控制地直朝中间的隔离带撞去。   “啊!”邰小鱼吓傻了。   “啊!”付伟强也吓呆了,在汽车和隔离带亲密接触的一刹那,他脑中还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妈的,邰小鱼真是一个扫帚星,去死吧!   “轰隆”一声,汽车以时速60公里的速度撞在了隔离带上,付伟强还好,系了安全带,邰小鱼却从来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她被强大的惯性带动,身子猛然朝前一扑,“砰”的一声巨响,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了风挡玻璃之上。   不过邰小鱼已经听不到她的头撞击玻璃的声音了,在撞击的一瞬间,她就昏迷了过去。   如果仅仅是一次撞击就好了,也许邰小鱼还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在巨大的反弹力的作用下,汽车尾部猛然弹开,整个汽车横在了高速公路之上。虽然此时的高速公路之上车还不多,远不如后世的川流不息,但该着就是该着了,伴随着一声惊恐的鸣笛声——鸣笛也没用,但司机遇到紧急情况时鸣笛是自然反应——还有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重型卡车直直地冲了过来,正好撞在汽车的侧面。   而且还是邰小鱼所坐的位置。   一声巨响过后,汽车被撞出了十几米远。还好是奥迪,如果是普通的大众车,一撞之下,怕是要散架了。   车内的两个人,付伟强昏迷不醒,邰小鱼也是昏迷……并且永远不醒了,刚才的一撞之下,她的五脏六腑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就是神仙下凡也难救了。一代女主持,就此香消玉殒,怀揣着未曾实现的梦想,永远地告别了人世。   不过邰小鱼也算死得其所了,后世对她的做法有一个贴切的形容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从邰小鱼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的遗容来看,她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死。   后来,又有好事者根据邰小鱼的经历,混合中文拼音和英文编了一句俚语,红极一时,还成功入选了美国在线俚语词典,上联是:No zuo no die Why you cry,下联是:You try you die don't ask why,横批:Just do it!   当然,邰小鱼想不想明白已经无关紧要,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一了百了,但邰小鱼肯定不知道的是,她是一了百了,付伟强虽然活了下来,却生不如死。      第088章 满盘皆输      付伟强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单城方面,付锐还沉浸在他幻想的喜悦之中。上午,他先是主持召开了一个政府常务会议,中午,还和月国梁碰了一个面,就三姓村的开发事宜,交换了一下看法。   三姓村的开发,已经正式提上了日程,资金已经到位,地皮也已经批复,木锦年和风华伦看过了现场,目前正在进行前期的清场工作。作为月国梁任期内最大的一项政绩,三姓村的成功开发,让月国梁人气大涨,威望大升。   和月国梁商量完毕,付锐照常回到办公室,准备小睡片刻,刚躺下,电话就急促地响了。他还以为是刘欣到了京城,来电报个平安,不料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顿时心头一跳。   “喂……”付锐依然摆出了市长的权威,“哪位?”   “请问你是付锐吗?”对方并没有因为他是市长而对他恭敬几分,语气是公事公办的腔调,“我这里是高速公路交警大队,你的儿子付伟强出了车祸,现在正在石门的人民医院抢救……”   伟强出了车祸?怎么可能?付锐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随后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勉强支撑住身子,他立刻打给了蒋耿。   “蒋耿,立刻备车,去石门。”   “好的,付市长。”蒋耿不方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电话,急忙去备车了。刚准备好车,方木的电话打了进来。   “蒋耿,我是方木。杜爷人在石门,不会再回单城了。”方木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起伏。   “怎么了?”蒋耿吃惊不小,“单城的事情不是还没有结束?”   “事情有变,单城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付锐也……已经结束了,你好自为之吧。杜爷说,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在接下来的单城的领导班子大调整中,站对位置。”   电话断了,蒋耿一摸额头,不知何时已经一头冷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杜爷彻底放弃了单城的一战,难道说,单城一战,杜爷输了?不过在他看来,付锐还好好的,高官在坐,地位稳如泰山,怎么说付锐已经结束了?   “杜爷,放弃单城的较量,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输了?”放下电话,方木一脸不解地问杜清泫。   杜清泫坐在院中,神色淡然,他头上是一棵茂密的槐树,槐树枝叶繁茂,少说也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槐树周围,是一处宽阔的院子,院子之中,有桌椅有花草,自成一方天地。抬头望去,院子周围高楼林立,除了钢筋水泥还是钢筋水泥。   在石门正在大力推动城中村改造的前提之下,在市中心还能有这样一处闹中取静的大院子,实属不易。   “也不能说是输了,但如果说是胜了,就是自欺欺人了。”杜清泫脸上微有遗憾之色,“就在刚才,施得的心性提升了。而且据我推算,施得的福分也将很快增加许多,他即将迈入相师的高门之境了。”   刚才,正是施得在碧天大厦15层碧悠的房间之中,在初升的朝阳的光辉之中,感受到心情宁静一片澄明之时。   施得的心性提升了,方木还可以理解,但却理解不了施得福分的增加,她站在初升朝阳的阳光之下,脸庞被阳光照得明媚多姿,耳朵在阳光的映射下,近乎透明,完美的弧度,厚实的耳垂,不需要懂得相面之术,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对她的面相由衷地赞叹一句,好一个旺夫之相。   “不是说,施得在单城的布局,都被杜爷破了吗?”方木歪头想了一想,施得在单城的布局有二,一是流浪儿童的孤儿院,二是三姓村地皮开发,这两处布局,流浪儿童的孤儿院如果成功可以直接提升施得很大的福分,因为救助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功德很大,而三姓村地皮开发,也可以间接让施得受益匪浅,尽管三姓村地皮开发不是纯公益性质,是商业投资,但由于三姓村的地皮开发可以改善单城的空气质量和环境,可以为百姓营造一处休闲、娱乐之地,所以,功德也是不小,不过由于不是施得主事,只是间接提升施得一些福分。   “应该是孤儿院的局,让施得破了。”杜清泫微微叹息,仰望天空片刻,忽然又脸色蓦然一变,一下站了起来,“不好,中招了。”   “怎么了杜爷?”从未见过杜清泫有过这么大惊失色时候的方木,可是吓了一跳,“又出什么大事了?”   “好一个何子天,厉害,果然厉害。”杜清泫虽然中招,却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涵养,并不开口骂人,尽管他心中早已怒不可遏了,“就在刚才,三姓村地皮的中心点,被人排除了。不但排除了,还下了反制。”   上次杜清泫借迁坟来破坏三姓村地皮的妙计,成功地在三姓村地皮之中种下了一个楔子,如果楔子不被发现并且除去的话,三姓村的开发会一直出现种种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施工设备坏掉,比如施工工人出现意外事故和伤亡,等等,不一而足,总而言之一句话,别想顺利完工,不拖上三五年不会罢休。   楔子就如针灸中的银针,钉在了三姓村的中心点,中心点就如人体的穴位。人的穴位被钉,血脉不畅,经脉受阻,必然要生病,大地也同样。   风水一说,也并非全是封建迷信,从天人合一的原理分析问题,每个人的居住地都会对个人的气场、运数以及情绪产生莫大的影响。   杜清泫原以为他的出手神不知鬼不觉,以何子天和毕问天的境界,即使二人联手也未必可以推算出他精心安排的迁坟封堵妙计,毕竟三姓村地皮是一块荒废多年的荒地,谁会注意到荒地之上一座孤坟的迁移?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何子天躲在背后一直不动声色,原来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对他致命一击。杜清泫胸中怒火中烧,体内气血翻腾,如果不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恶意,险些一口鲜血喷出。   尽管杜清泫很是清楚何子天不动声色的背后,肯定在等待一个最佳机会,伺机对他下手,杜清泫一直自认很是小心谨慎,并且自始至终没有在单城公开露面,对施得的每一次出手,也是小心又小心,并且采取了间接的手法,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最终还是败给了何子天的以不变应万变之策。   也是,如果他不冲施得出手,他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他一出手,就会留下痕迹。以何子天的高明,一旦发现他的痕迹,必然会采取反制之策。   破坏三姓村地皮的风水,是一把双刃剑,不被发现的话还好,一旦被运师境界的人发现,就可以从他在楔子之上留下的痕迹,利用逆转之法,将三姓村被破坏的风水反转,然后施加到下手的人的身上。刚才,杜清泫在刚刚推算出付锐的运势急速衰减而且是一泻千里的不可挽回之势之时,他就已经决定要从单城的局势之中完全收手了,才这么一想,又推算到了施得境界的提升,他就更加明白一个事实,单城之局,已然满盘皆输。   不过,单城虽输,在石门针对施得的布局才刚刚开局,正当他在考虑要在石门停留多久时,突然,体内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同时,心惊肉跳,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遭受了三姓村地皮楔子被拔除之后的反弹之力。   反弹之力十分强烈,而且带有明显的攻击倾向。显然,是人为推动。   如果将三姓村地皮的中心点的风水封堵之后,再施加一定的反制手法,那么就会将破坏的风水加倍反弹到破坏者的身上,虽然杜清泫并未直接出手,不过他还是在现场留下了痕迹,再加上何子天的有意引导,此时此刻,整个三姓村地皮的反弹之力,全数叠加到了杜清泫身上。   还不止,中间还夹杂了何子天几十年的功力,天地之威连同何子天几十年的功力以及近日来的养精蓄锐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杜清泫袭来。   杜清泫尽管境界比何子天高出许多,但一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何子天以逸待劳,又是趁他最为松懈之时出手,两相结合之下,杜清泫再也抵挡不住,原地后退几步,背靠大树,双目红肿,大口喘着粗气方木吓坏了:“杜爷,您怎么了?杜爷……”   话说一半,杜清泫蓦然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顿时萎靡下去,他摆了摆手,冲方木淡然一笑:“没事,我没事,顶多休息一年半载就又恢复了。好一个何子天,你对施得的爱护之心,真是让人想象不到的深厚。算你厉害,这一局,我输了,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我得休养一年半载,你是为了施得争取了一年半载的时间,你自己也消耗过大,怕是也要休息半年以后才能恢复。这半年时间,你就不怕毕问天趁你病要你命?”      第089章 大势已动      “杜爷,您要不要紧?”方木听出了杜清泫所要表达的意思,大吃一惊,高人过招,于无形中隐藏无边杀机,才短短十几秒钟,就让杜爷身受重伤,真是了得。   “方木,准备一下,我要马上回京城。估计一年半载之内,我是出不了京城一步了,呵呵……”杜清泫一脸无奈的苦笑,“不过何子天你也别太得意了,我是暂时对施得没有威胁了,毕问天也不会任由施得一步步坐大,让毕问天对付施得,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对了方木,你做好常驻石门的准备,以后就由你和余帅出面,好好和施得较量一番,我也学何子天一样,躲在幕后,放手让你们年轻人去争夺天下。”   方木的心理素质过硬,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点头说道:“来自杜爷的威胁一解除,何子天和毕问天联手的前提条件就没有了,以何子天和毕问天几十年的恩怨来看,二人肯定还会站回对立面。到时,局势又会为之一变,也不知道毕问天会不会趁何子天虚弱之时,对何子天痛下杀手呢?我倒很愿意见到毕问天和何子天的较量。”   “毕爷,既然和何子天的合作基础没有了,现在何子天又受了重创,您现在不趁机对他下手,就太可惜了。”单城,楼外楼,纪度坐在毕问天下首,向毕问天提出了建议。   “我何尝不想趁机对何子天下手?”毕问天已经知道了何子天破除了杜清泫在三姓村所下的楔子,同时也推算出了何子天和杜清泫同时受了重创,单城的局势即将大开,“只不过何子天算无遗漏,在出手前就想好了退路,现在的他,应该已经不在单城了,至于去了哪里,恐怕谁也不知道。想对他下手?呵呵,谈何容易。”   “施得和碧悠都不在身边,他又受了伤,怎么离开单城?”纪度不解。   “你以为何子天真的只有施得和碧悠两个弟子?”毕问天摇头笑了一笑,“何子天的为人,比你表面上见到的部分,深不可测多了。纪度,你通知元元,让她不必回单城了,我们也马上离开单城。”   纪度愣了一愣,还是没想明白:“单城一战,不是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参与了。刘欣会成为付锐命中的克星,付锐一倒,单城局势会推倒重来,然后又开始重新步入一个新的时期。”刘欣去了石门,要到省纪委去举报付锐的事实,毕问天一清二楚。若是平常,刘欣断然不会如此大义灭亲,非要毁了付锐不可。但刘欣中了他的招,情绪波动厉害,被情绪控制了理智。   “算一算,单城一战,我们似乎什么收获也没有,收获最大的是何子天和施得。”纪度微微摇头,一脸遗憾,他对他和施得一战的失利,依然耿耿于怀。   “谁说我们没有收获?”毕问天自得地笑了,“何子天和杜清泫两败俱伤,而我安然无恙,这就是收获。同时,何子天和杜清泫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我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等何子天和杜清泫斗到最后不可收场时,我再出手,接收了杜清泫的地盘,再收下何子天的弟子们,从此,胜算在手,天下我有。”   “毕爷高明。”纪度会心地笑了,“如果毕爷接收了杜清泫的地盘,再收下了何子天的弟子,毕爷就当之无愧是国内的第一人了。”   “呵呵……”毕问天笑了笑,没再说话,心中涌动了却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如果有人此时夜观天象的话,会发现斗转星移大势已动,当然,此时是白天,看不到星星,星星都隐藏在了太阳的光芒之中。但看不见并不等于不存在,其实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天空的星星都是一样多。   单城市委。   就在付锐急急赶往石门的同时,月国梁敲开了黄子轩办公室的门。   “黄书记,有一个情况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月国梁一脸沉重的表情,脚步也有几分迟缓,“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向组织上汇报一下,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请黄书记拿主意。”   黄子轩见月国梁说得郑重,也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摆出了慎重的态度:“国梁,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月国梁此时并不知道付伟强出事刘欣去省委而付锐也去了石门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他只是觉得他现在很有必要将事情捅给黄子轩了。付伟强指使史珍香推施得掉落悬崖一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无法释怀。虽然施得福大命大,但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必须要还施得一个公道,必须要让行凶者付出应得的代价。   “黄书记,虽然史珍香已经被车撞死了,但很明显,她和施得无冤无仇,犯不着去害死施得,她的背后肯定有主使……”月国梁斟酌了一下语言,伸手拿出了录音机,“我无意中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里装了一盒录音带,录音带的内容……”   对于施得被人设计陷害一事,黄子轩也是一直放在心里,只是苦于史珍香一死,死无对证,有心追究,却又无从下手,就成了他虽不表现在外但总是萦绕于怀的心病。蓦然听到月国梁的话,他顿时眼前一亮,当即点头说道:“是什么内容?”   月国梁播放了录音机。   几分钟后,黄子轩紧锁的眉头凝成了丘陵一样的纵横纹路,猛然“砰”的一声,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喝一声:“败类!”   “这事儿交给谁办比较好?”发泄了怒火之后,黄子轩没有如月国梁担心一样会束手束脚,因碍于付锐的情面而不追究付伟强的责任,而是直接做出了一查到底的决定。   “市公安局副局长魏面主管刑侦,刑警支队支队长黄汉一向和他关系不错,黄汉是刑侦高手。”鉴于他和魏面的私交,月国梁相信,只要证据确凿,魏面和黄汉不会畏惧付锐的权威而不调查付伟强。   “好,就交给魏面和黄汉去调查。”黄子轩再一次拍了桌子,有机会伸张正义,为施得讨还公道,他岂能错过,“不管是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见黄子轩甘冒巨大的政治风险,也要调查付伟强,月国梁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也对施得在黄子轩心目中的分量有了全新的认识,暗想,施得的成长之快,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愿施得在石门会很快打开一片全新的天地。   月国梁当着黄子轩的面前,拿起电话打给了魏面:“魏面,你马上来黄书记办公室一趟,要快。”   才放下电话,黄子轩的电话又响了,黄子轩也没让月国梁回避,直接接听了电话。   “什么?付伟强出了车祸?人怎么样?受了轻伤,没死。好,替我问候付市长。”挂断电话,黄子轩和月国梁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欣慰,多行不义必自毙,天道好还,此话果然不假。   “怎么办,黄书记?”乍听付伟强出了车祸,月国梁倒不知道该不该调查下去了。   “照查不误。只要付伟强不死,他犯下的错误就得自己承担。”黄子轩是下定了决心,“等他出院的一天,等待他的是冰凉的手铐和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话才说完,电话又响了,而且还是直通省委的红色的保密电话。月国梁见状,转身要走,他有必要回避一下。不料黄子轩摆了摆手,意思是他不用回避,然后黄子轩直接接听了电话。   “崔书记,是我,黄子轩。”黄子轩心中一沉,来电之人竟然是省纪委书记崔良,他心中猛然跳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单城的局势,怕是要大变了。   几分钟后,黄子轩放下了电话,沉默了片刻,他艰难地对月国梁说道:“国梁,本来不该让你知道这个消息,但既然你正好听到了电话,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要注意保密。”   月国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几十年的老官场了,保密原则他还是知道的。   “刘欣到省纪委举报付锐同志有生活作风问题,存在了事实上的重婚罪,经省纪委初步核实,情况属实。正好付锐同志去石门看望付伟强,省纪委从医院直接带走了付锐,并且正式通知单城市委,付锐同志被双规了。”黄子轩直接以同志相称付锐,等于是说,付锐的单城市长之位,坐到头了,而且如果不出天大的奇迹的话,他的政治生命也就此宣告完结了。   月国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刘……欣告发了付锐?”   “是呀,我也很惊讶这件事情,不过这也说明,刘欣同志是一个经得住考验是非分明的好同志,有原则,让人敬佩呀。”黄子轩微微感慨,他并不知道刘欣告发付锐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刘欣真是出于大义灭亲的出发点。   当然,就算黄子轩知道了背后的真相,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第090章 人生难关      “国梁,付锐同志被双规了,这段时间,市政府方面的工作,就暂时由你主持了。”月国梁是常务副市长,本来就有在市长离开期间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的职责,黄子轩意味深长地看了月国梁一眼,“可惜呀,国梁,你是单城人。”   月国梁岂能不明白黄子轩的言外之意,如果他不是单城人,有本地官员不能担任本市党政一把手的规定,付锐一倒,市长的宝座,必然要落到他的头上,眼下如此大好的机会,他只能望洋兴叹了。   “是呀,我是单城人,我深爱单城这片土地,希望在这段特殊时期里,在黄书记的领导下,我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为单城百姓多做几件实事好事。”月国梁此时心中涌动的是前所未有的激情,如今最大的制约付锐已经不再成为障碍,他上有黄子轩的支持,下有副市长和各局局长的配合,正是大刀阔斧大干一场的好时机,不能错过。既然是单城人,又担任了单城百姓的父母官,不尽他所能为单城百姓做一番实事,他不但辜负了养育他的单城人民,也愧对党和国家对他的信任。   如果现在施得站在月国梁面前,在月国梁真心要为单城百姓做一番实事的话刚出口之时,他会惊奇地发现月国梁的运势不但迅速地停止了下跌之势,而且反弹的速度之快,无比惊人。仿佛一眨眼的工夫,月国梁面相大变,运势飞涨,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再如果让施得为月国梁的未来做一个推算的话,他的结论会是月国梁从此以后官运亨通了。   整个单城正在呈现风起云涌的大变之象,不过上面的大变影响不到普通百姓的幸福生活,老百姓只要吃饱穿暖并且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知足常乐了。   和以前相比,没有了碧悠坐镇和施得照看的一碗香,依然生意红火。主要也是一碗香步入了正轨,早就在单城百姓的心目之中树立了口碑,哪怕一碗香换了主人,只要口味不变品质不变,顾客依然会主动上门。   苏珍惜最近忙得团团转,碧悠一走,施得又不在,一碗香的所有重担就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享受了痛苦的焦头烂额和幸福的大权在握,她才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的真理,同时,也深刻地感受到了人在高位的不易。   不过还好,由于她和碧悠多年的情谊,碧悠对她绝对信任,再加上碧悠许诺会将一碗香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奖励转让给她,她摆正了态度,当一碗香是自己的事业来经营。在碧悠和施得都不在的时候,一碗香总店和数家一碗香分店,生意都一如既往的好。   中午时分,苏珍惜如往常一样到楼上的贵宾间查看,贵宾间只对三个人开放——何爷、碧悠和施得,现在碧悠和施得都不在,只有何爷一人在单城,说不定何爷随时会来贵宾间喝茶或是吃饭,她必须时刻保证贵宾间的干净整洁。   谁这么粗心大意,贵宾间没有上锁?苏珍惜到了楼上见贵宾间的房门虚掩,不由心中生气,心想回头必须好好批评一下几个负责楼上卫生的员工,不管做什么工作,都要敬岗爱业才行。   她推门进去,见房间内一切如故,整整齐齐,没有杂乱,才放下心来,正在出门锁门时,目光一扫,忽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封信。谁来过了?苏珍惜忙上前一看,信封上有几个大字:珍惜,将信的内容转达给施得和碧悠。   没有落款,但苏珍惜一眼就认了出来,苍劲有力的字迹正是何爷的笔迹。   何爷怎么了?苏珍惜心中跳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她忙抽出了里面的信,信上字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字:“施得、碧悠,我因个人私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你们各自珍重,不必牵挂我。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自然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就此别过。”   何爷又要消失了?苏珍惜十分不解,个人私事?何爷除了施得和碧悠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亲人?想不通她索性不想了,拿起电话打给了碧悠。   不想碧悠居然关机。   都中午了,碧悠难道还没有起床?苏珍惜摇了摇头,又打给了施得。施得的电话一打就通。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确实有意思,有些人就是别扭,在你特别需要她的时候,平常一打就通的电话,却总是打不通。而有些人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他,他的电话永远在服务区。   “施得,你在哪里呀?我打不通碧悠的电话,就只能先告诉你了,何爷留了一封信给你和碧悠……”   施得哪里也没去,还在碧天大厦的1515房间陪碧悠。碧悠昨晚睡了一夜,也许是伤心过度,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心里踏实的缘故,反正睡得特别香甜。天亮之后,她醒来一次,又翻身睡着了。   施得一夜没睡,却没有丝毫困意,他一直在思索如何处理碧悠的麻烦。忽然想起上次大雨之中接到碧悠电话时,险些撞车的情形,当时他脑中还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几乎出了人命的电话,必定是他的人生难关。   果然,碧悠还真是他人生难关。碧悠惹下的天大的麻烦,表面上是碧悠承担一切后果,其实又何尝不是他来全部承担?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碧悠走向绝路。   可是问题是,如果说碧悠是他的人生难关还说得过去,当时出现险情时,他还在想大个,大个难道也会成为他人生路途中的一次难关?施得实在想不通大个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困扰,而且很明显,流浪儿童的问题现在已经妥善解决了,大个不会也不应该再成为他的麻烦了。   此时施得还不知道单城发生的巨变,他的心思全部落在了碧天集团之上。   乍一听苏珍惜的电话,他心中微微一跳,何爷留信,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顾不上叫醒碧悠,忙问:“什么信?”   苏珍惜将何爷的信念了一遍,又说:“麻烦你见到碧悠姐,也转告她一声,她的电话打不通。”   “好的,珍惜,最近辛苦你了。一碗香现在就得由你照管了,这样,让碧悠尽快为你明确了股份归属,你就当一碗香是自己的事业。”合作才能双赢,在现在的情形之下,施得明白,他和碧悠恐怕短时间内都没有时间管理一碗香了,那么将一碗香交由内行管理,必须建立在共赢的前提之上。   “谢谢施总了。”苏珍惜开心了,更坚定了要将一碗香发扬光大的信心,“我一定要尽我最大能力将一碗香开遍单城。”   “这样,你召集几个一碗香的骨干,开一个会,说是现在一碗香向骨干员工开放股权认购,只要投资,就可以成为一碗香的股东。”必须将一碗香的骨干都绑在一碗香的大船之上,众人才能同心同德将一碗香推向新高。否则,他和碧悠都不在的话,一碗香人心一散,说不定就败落了。   一碗香是碧悠的心血,不能就此放弃,必须发展下去。况且如果经营得好,哪怕赚不了太多的钱,也可以带动许多人的就业,同时,还是一个联系众多关系网的纽带。   “好呀,太好了。”苏珍惜也有几个要好的姐妹想入股一碗香,她见施得比碧悠开明而且想得长远多了,不由由衷赞叹,“要是施总早早当上一碗香的老板,一碗香现在说不定早就发展成为全国连锁了。”   “呵呵……”施得只是笑了笑,并不去讨论假设中不存在的问题,他有意拉一拉黄素琴,黄素琴姐妹日子太苦了,又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现在正是机会,“这样,珍惜,你也问问黄素琴的意见,看她是不是愿意入股一碗香。如果她愿意,也让她加入吧。”   “知道了,施总。”苏珍惜和施得通了电话之后,忽然热情高涨,感觉她现在相当于一碗香的老板了,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是最终决定,她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决不辜负施得对她的信任。   施得自作主张安排了一碗香今后的事宜,是他有足够的把握相信,他的决定碧悠不会反对,主要也是现在的碧悠心思哪里还在一碗香上,如果他不管,恐怕碧悠真的任由一碗香自生自灭了。   何爷为什么又要离开,而且还是一年半载的时间?何爷能有什么个人私事?上次虽然何爷也说过他也有许多往事,施得却没有往心里去,难道说,何爷也有家庭?或者说,曾经有过家庭?   正想得入神之时,电话又响了。   是月国梁来电。   “施得,单城的局势,开了……”月国梁心情无比舒畅,前方海阔天空,他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付伟强出了车祸,付锐由于重婚罪被省纪委立案调查……”   听完月国梁的话,施得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惋惜。付氏父子有今日下场,固然是咎由自取,其中也有他利用苏墨虞调入央视一事的暗中推动的因素。      第091章 局势已变      只是借邰小鱼之手,掀翻了付氏父子,而邰小鱼却落了一个一命呜呼的下场,是邰小鱼罪有应得,还是他的计划间接推动了邰小鱼之死,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对邰小鱼之死微有遗憾之外——如果让施得知道当时是邰小鱼转动方向盘才导致了车毁人亡的下场,他或许也会送邰小鱼一句不作死不会死——对于付锐的轰然倒台和付伟强的身受重伤,施得并没有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过何种生活的权利,是幸福还是痛苦,都是自作自受。   除了单城正面的局势之外,暗中的较量,月国梁就不得而知了,在和施得简单一说今后的发展方向以及单城即将迎来的领导班子的调整之后,月国梁就又提到了孤儿院的问题:“现在孤儿院的立项,我可以直接拍板了。”   “孤儿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谢谢月伯伯的关心。事情是这样的……”施得虽然遗憾月国梁差了一步,但月国梁始终惦记着这件事情,就是莫大的好事,只要善心到了,月国梁的福分就会相应地提升。   得知施得已经顺利解决了孤儿院的难题,月国梁由衷地感到高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现在的他,事情一堆,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不是一市之长,行使的却是市长的权力,他达到了个人从政以来的权力顶峰。   碧悠被电话吵醒了,从里间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几点了?谁的电话?”   施得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碧悠,电话又响了。他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单城局势大开,影响到了许多人。   是木锦年来电。   “施老弟,哈哈,哈哈,好事,大快人心呀……”木锦年一上来就是开怀大笑,能不笑吗,付伟强出了车祸,付锐被查,付氏父子几乎同时完蛋,他开心得如同白捡了一百万一样,“从此,单城风和日丽,全是好天气了。”   对于单城以后的局势,施得也是十分看好,相信就算黄子轩还如期调走,上面重新指派的书记和市长,会是综合考虑之后的平衡安排。   “对了,毕爷让我转告你两件事情,一是杜清泫离开单城回京城了,短期内,杜清泫不会离开京城了。二是毕爷也要回京城了,他说何爷要消失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和不解的问题,都可以直接请教毕爷,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爷还建议你,要走运师和隐形掌门人相结合的路子,这样才能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立于不败之地。”   “谢谢锦年兄,谢谢毕爷了。”施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杜清泫回京城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说杜清泫短期内不会离开京城了,难道杜清泫短期内不离开京城和何爷的消失,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又一想,毕问天一向十分忌惮杜清泫,现在却要大大方方地回京城,他怎么不怕和杜清泫同在京城,被杜清泫算计了?   “不用谢我,我还要感谢你呢。”木锦年继续说道,“植物园项目,一周后开工。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后在单城的西南部,将会矗立一座全省第一也是唯一的一个植物园。施老弟,我和风华伦说了你在背后所起的主导作用,风华伦很感谢你的付出,我们一致商定,植物园建成了,有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施得想要推辞,木锦年却不等他说话,扔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就这么定了,你要是推辞,就是嫌少了。”   算了,要就要了吧,隐形掌门人之路,要的就是参股无数家大型集团公司,作为隐形股东,无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却又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一抬头,见碧悠穿了睡衣头未梳脸未洗的样子,有三分可爱七分慵懒,他不由笑了:“没样子,快去洗脸刷牙,都中午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碧悠一下清醒了,又注意到了什么,“你一夜没睡?”   “是呀,没睡。”   “累不累?要不你先睡一会儿?”   “不用了,先去吃饭,我有事情要对你说。”单城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他面临的最大麻烦是碧天集团,同时,还有一个巨大的挑战——投资绿色旅游产业。从现在起,石门将是他的主战场了。   碧悠洗漱完毕,和施得一起下楼吃饭。虽然碧天集团即将破产倒闭的传闻已经风传,但碧天集团的员工还在照常上班,甚至有些人连碧天集团已经易主都不知道。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碧悠,见到碧悠,都热情地冲碧悠打招呼。对施得,就没有一人认识了,众人指指点点,都猜测施得是碧悠的什么人。   才到楼下,一辆跑车以一个十分嚣张并且危险的姿势,陡然刹停在了施得和碧悠面前,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又黑又干瘦的脸,三分委琐七分丑陋,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四环素牙:“碧悠,他是谁呀?相好的?怪不得拒绝了我,原来找了一个小白脸。”   不用碧悠介绍,施得就能猜到车里的人是谁,他一脸春风的笑容:“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贾宸默贾大公子?”   贾宸默得意地一笑:“算你有眼色,不错,正是本公子。你叫什么名字?还不错嘛,小伙子有几分眼色,要不你跟着本公子得了,本公子包你赚钱泡妞两不误。”   “好呀。”施得脸上还在挂着笑,而且笑容人畜无害,他向前一步,伸手一拉车门,“贾公子,请下车,我有话要对你说。”   贾宸默不明就里,不过见施得一脸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威胁和杀伤力,他自恃身份过人,又见碧悠躲在施得身后,对他怒目而视,他就更加得意了,就以胜利者的姿态下了车,鼻孔上仰:“什么话呀?有话快说,我很忙的,一会儿还要去约会。”   “我的话就是……”施得的微笑突然变成了冷若冰霜的寒冷,他目光如刀,出手如剑,一记耳光打在了贾宸默的脸上,“以后如果你再欺负碧悠半分,我绝不轻饶!”   施得出手既快又事发突然,贾宸默猝不及防,当即右脸就红肿了,他差点没被打蒙,愣了一愣之后,顿时恼羞成怒,疯一样朝施得踢出一脚:“他娘的,敢打老子,老子灭了你。”   贾宸默身高比施得矮了半头有余,人长得委琐也就算了,身材也瘦弱而走形,还有几分罗圈腿,踢人的时候,腿不是直伸向前,而是如同小女孩踢毽子一样。   施得默然一笑,看贾宸默瘦弱的小身板和软绵绵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朝他出手,但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不教训教训,就不会长个心眼,当即后退一步,轻轻一抬腿,一脚踢在了贾宸默的大腿内侧。   一般情况下,施得出手不会用大力,只用巧力,今天也一样,他只是轻轻一踢,不过由于踢得角度很刁,而且位置很准,最主要的是,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一脚踢出,贾宸默“妈呀”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碧悠见施得替她出气,心里既感动又舒畅,感动的是,施得对她的维护不遗余力,从来不因她的错误而嫌弃她,一直当她是最亲的亲人,她有幸认识施得,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舒畅的是,见到对她动粗的贾宸默如一条癞皮狗一样被施得打得满地打滚,她感觉到了莫大的满足。   该,活该!   贾宸默不甘心失败,从地上爬了起来,东瞅瞅西看看,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块板砖,他一个箭步向前,捡起板砖就朝施得的头上拍了下来。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板砖壮二货胆,他以板砖在手江山我有的气概,以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气量,雄赳赳气昂昂地扑了过来。   只可惜,贾宸默再次失算了,他哪里知道施得的太极拳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又一向讲究实战,远非他的花拳绣腿所能相比,别说他手中是板砖,就是一把大刀,他想和施得对打,还是差了太远。   至少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是以前,碧悠会担心施得吃亏,但见识过施得大展神勇的她,对贾宸默的自不量力之举,除了嗤之以鼻之外,还禁不住冷笑了。   就在碧悠冷笑的当下,贾宸默的板砖到了,逼近了施得一米之内。施得不慌不忙,不躲不闪,伸出右手一挡,正好挡在了贾宸默的手腕之上,手腕是人体薄弱的环节之一,再加上施得刻意使出了几分力气,贾宸默手腕吃痛,再也抓不住板砖,板砖失手落地。   不等板砖落到地上,还在半空之中时,施得的右脚赶到了,轻轻一勾,板砖就在空中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直奔贾宸默飞去,不偏不倚,正中贾宸默的肚子。   “哎呦”一声,贾宸默捂着肚子,以大便的姿势蹲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还不肯认输,蹲在地上还骂:“你个混账东西,敢打我,反了你了。等老子一会儿叫救兵,不打残废了你,老子就不姓贾,老子姓甄!”      第092章 火中取栗      施得哈哈大笑,上前一步,一脚将贾宸默踢翻在地:“贾宸默,我叫施得,你记住了。我以后会一直在石门,随时恭候你的救兵。如果你不让你的救兵来打残废了我,你就是王八蛋!”   碧悠还是第一次见到施得这么嚣张,顿时惊呆了。她哪里知道,施得的嚣张是故意为之,因为施得十分痛恨碧悠父母设计陷害碧悠之举,而且他也可以猜到,在碧悠父母设计陷害碧悠的过程中,贾宸默以及贾氏集团,在背后肯定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贾宸默以及贾氏集团,和碧悠父母在背后肯定有利益瓜葛。既然他要插手碧悠的事情,早晚要和碧悠父母以及贾氏集团过招,那么不如就现在下了战书,也好让碧悠父母和贾氏集团知道他的存在。   贾宸默在地上又翻了一个滚:“施……施得,你丫的就是施得?好,施小子,我记住你了,只要你在石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   说话间,贾宸默连滚带爬地跳上了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和来时的嚣张截然相反的是,走的时候一溜儿烟的样子,颇有逃之夭夭的狼狈。   “你真的不怕贾宸默以后会报复你?”碧悠开心是开心了,不过还是担心施得在石门势单力薄,毕竟施得初来石门。   “怕有什么用?有时不是你怕,别人就不会算计你陷害你了。没用,坏人的眼中只有受害者,不区别是胆大的受害者还是胆怯的受害者。”施得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家饭店,“走,先去吃饭。”   “嗯。”碧悠听话地点了点头,心中安稳了许多,有施得在,她忽然觉得天大的困难也不再是困难了,“谢谢你施得,你是我的福星。”   施得笑了笑,没说话,和碧悠一起来到名叫淡泊江南客的饭店,饭店不大,是江南水乡的装修风格,在北方城市石门的街头,颇有与众不同的异乡情调。   二人要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也没叫太多东西,只简单点了几样饭菜,本着食无求饱的精神,开始吃饭。   二人都饿了,埋头吃了十几分钟后,差不多饱了,施得才开始说出了他的想法:“我研究了一下碧天集团近年来的业绩,应该说,碧天集团从三年前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三年来,碧天集团的市值连续下滑,之前你认为碧天集团还有50多亿的市值,是碧天集团最辉煌时的市值,实际上,现在的碧天集团,市值已经不足顶峰时的五分之一了。”   碧悠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时一心想讨回属于我的东西,头脑一昏,哪里还去仔细研究碧天集团的真正市值,再说他们提供给我的报表,都是虚假报表,让我误以为碧天集团还是一家处于上升期的朝阳公司。现在才知道,碧天集团早已是夕阳公司了。”   “说来说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爸妈叫什么名字。”施得知道碧悠不愿意提到他们的名字,但不愿意提及,也要正面面对。   “爸爸叫碧天,妈妈叫游红,我的名字其实就是他们二人名字的谐音。”碧悠微微一拢头发,盛装之下的她,总是不如朴实的她让人觉得真实自然。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施得心中对如何处理碧天集团的麻烦,已经大概有了主意,不过,他还是想先听听碧悠的意见。   “我……我不知道。”碧悠束手无策,碧天集团最大的麻烦不在于资不抵债,就算负债率再高,只要产业结构合理,有赢利项目,也可以扭亏为盈,碧天集团最大的麻烦是担保了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从法律上讲,利发集团的老总卷款潜逃,碧天集团就是首当其冲的还债人。   利发集团欠债20多个亿,再加上碧天集团原有的20多个亿的债务,现在碧悠身上的债务高达40多个亿。就算碧天集团的债务可以以破产为由抵消,但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还是要算到碧天集团身上。而且显而易见的是,如果事情闹大了,集资者不断上访最后引发了群体事件,那么政府方面出于平息民愤或是安抚民心的需要,让碧天集团的董事长坐牢也是可以预料的后果。   实际上,就施得打车遇到的司机大姐也上当受骗的情形分析,如果卓氏集团非法集资事件处理不当的话,引发群体事情只是早晚的事情。毕竟,许多百姓的血汗钱被骗,血本无归,有些人甚至投入了一生的积蓄,不闹事才怪。   碧悠的回答在施得的预料之中,碧悠现在乱了方寸,被巨大的债务和可能的牢狱之灾吓得晕头转向,失去了判断力。施得微微摇了摇头,以前的从容淡定、在小城生活得富足而安乐的碧悠哪里去了?好吧,就算碧悠得到了碧天集团,就算碧天集团真的还是50多个亿的市值,但碧悠因此失去了从容和安乐,失去了生活之中最本真的美好,坐拥亿万财富,哪怕是坐拥整个世界,又能如何?   人生在世,其实活的是内心的知足和安乐。   “施得,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是一团乱麻,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碧悠失去了以前迈着细碎步子时的优雅,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有时候,包袱也会成为起飞的跳板。”施得不忍看到碧悠继续痛苦下去,也就不再绕弯,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既然你现在控股了碧天集团,那么就利用你绝对控股的优势,改选董事会,当上董事长。我和清影也吃进了一部分碧天集团的散股,我决定卖掉精诚玉器行,再买进一部分碧天集团的散股。然后在你重组董事会时,应该可以进入董事会担任股东了。”   “啊,施得,你想要干什么?明知道碧天集团是一个火坑,为什么还非要向里跳?”碧悠想不通施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你火中取栗失败了,我就再火中取栗一次,也许可以成功。”施得淡淡一笑,笑容中,三分自信七分意味深长,“要玩,就玩一把大的,要不也对不起碧天和游红对你的异乎寻常的爱护。”   “怎么玩?”碧悠还是一头雾水,对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没有半点想法。   施得笑笑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电话,打给了萧幕辰。   “幕辰,准备出手精诚玉器行。价格差不多就行,有人接手,就卖,越快越好。”   “好嘞得哥,没问题。”萧幕辰早就盼望精诚玉器行出手了,现在黄梓衡和赵非凡,都投身到热火朝天的房地产产业之中,只有他还守着一两百平米的巴掌大的地方,成天如同被锁在笼子里一样,伸展不开手脚,他也想投入到更广阔的天地之中,干一番大事业。   “精诚玉器一出手,你就来石门,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来完成。”施得为萧幕辰描绘了一个光明的前景,“碧天集团的副总裁的宝座,等你来坐。”   “真的得哥?太好了。我萧幕辰也有今天,哈哈哈哈。”萧幕辰乐开了花。   施得微微一笑,挂断萧幕辰的电话,又打给了曾登科。   “老曾,我是施得。你和文武艺几个人准备一下,明天来石门,对,就明天,五个人一起来。到石门后,来碧天集团,找碧悠,让她安排你们的工作。”施得布局完毕,收起电话,冲碧悠点头一笑,脸上洋溢自信的勇往直前的光芒,“碧天集团现在是你的产业,既然碧天和游红送了这么厚重的一份大礼给你,不好好利用,就太辜负他们的一片好心了。”   碧悠完全迷糊了:“施得,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施得用筷子插住一个包子,将包子提了起来,一口放到了嘴里,“很简单,将碧天集团一口吞下,然后慢慢消化掉。”   “可是,碧天集团资不抵债,还涉嫌非法担保。”碧悠跟不上施得的思路。   “你说得没错,但事在人为,我相信,不管碧天集团本身的债务,还是非法担保的债务,都有缓和的余地。”施得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神采,“如果白手起家,也许要很多年才能搭起碧天集团这么大的一个架子,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架子为我所用,不好好利用一番,不是太可惜了。碧悠,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全盘接管碧天集团,改组董事会,担任董事长,然后有条不紊地将值得信赖的人安插到重要部门。我初步的想法是,我也加入碧天集团的董事会,担任执行董事。萧幕辰过来后,担任分管业务的副总裁。曾登科、游子旭、石中玉、文武艺还有庞神算几人,分别担任各部门的副职,由他们负责挑选忠诚可靠的员工。再然后,碧天集团员工精简,只留一部分忠诚可靠并且有能力的员工,轻装前进。”   “好,都听你的。”碧悠见施得信心满满,流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她也恢复了镇静。      第093章 众志成城      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接手了碧天集团,不努力拼搏一把,真是对不起父母对她的特殊照顾,碧悠心里蓦然迸发了万丈豪情,毕竟是经历过风吹雨打人间沧桑以及在商界的搏杀,她不是柔弱无助的小女生,:“施得如果你不嫌弃,除了你购买碧天集团的散股之外,我再赠送你百分之十的碧天集团的股份,这样,你就可以成为碧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了。”   如果碧悠赠送施得一家如日中天的公司的股份,施得不会要,但现在赠送的是垃圾股,而且施得必须入主碧天集团,才能实现他的大计,他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行,我收下了。”   碧悠才欣慰地笑了,恢复了以前几分淡然从容的味道,轻轻一笑:“谢谢你施得,如果说何爷是我人生改命的第一个转折,你就是我人生改命的第二次新生。”   “对了,何爷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了……”施得点了点头,又想起了苏珍惜的电话,刚才贾宸默的意外出现,让他忘了先和碧悠说说何爷的事情。   碧悠也没多想何爷为什么要消失,只是说道:“自从你出现后,何爷比以前神秘多了。唉,都是我不好,肯定让他老人家失望了。也许他老人家不想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才故意躲了起来。”   “别瞎想了,何爷才不会是为了不想见你才离开我们,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施得安慰碧悠,虽然他也不知道何爷离开的真正原因,但相信何爷对他对碧悠,都没有一丝嫌弃之心。   “但愿吧。”碧悠幽幽地说道,“如果我能重振碧天集团,让碧天集团起死回生,也许还可以让何爷宽心。”   “不,你错了,碧悠,何爷对你的期望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坐拥亿万财富,而是你内心的平静和富足。”施得知道碧悠的症结在哪里,她和她的父母的恩怨,是她一辈子的磨难,等什么时候她宽恕了她的父母,才是她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等什么时候我要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等什么时候他们认识到了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是最大的错误,我的内心才会平静和富足。”如果仅仅是小时候的被遗弃,碧悠对父母的恨,或许还有化解的可能,但父母设计陷害她,让她用一生的代价来承担碧天集团破产的命运,她对父母的切骨之恨,已经深入骨髓。   施得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劝碧悠什么,他也想让碧悠的父母付出相应的代价,毕竟碧天和游红太过分了,虎毒尚不食子,二人之心比老虎还歹毒。不过他不是带着恨意去对付碧天和游红,而是站在商业对手的角度要将二人打败。   不但要将他们打败,而且还要让他们永无翻身的可能。在施得眼中,品德比能力重要,能力比金钱重要。有金钱没能力的人,早晚将财富败光。有能力没品德的人,能力越大,越有可能是社会的危害。比如利用极其罕见的化学毒品残杀同学的博士,再比如利用放射物质对付顶头上司的科研人员,等等,都是没有品德约束个人品行的极端例子。   道德,永远是人类社会存在的基石。道德尽失,人类社会就是动物世界。   忽然,施得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还是李三江送的那一款,一直没换。碧悠见施得的手机旧了,就动了为他买一部新手机的念头,而且她也想好了哪一款手机很配施得,是爱立信T28,刘德华是代言人。   “喂,哪位?”来电号码是石门的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施哥哥,是我,元元……”元元的声音有几分落寞,“我要回京城了,特意向你告别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石门和单城,再和施哥哥见面。再见了,施哥哥,我会想念你的……”   毕问天要回京城,元元和纪度一同回去,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施得却并不认为元元真的会和毕问天一起回京,毕问天不留下一两个人在他的身边,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不符合毕问天的为人。现在杜清泫兵败单城,那么毕问天和何爷联手的共同点不复存在,不用想,毕问天和何爷还会重回以前对立的状态。   这样的话,元元和他,见或不见也不重要了。   不过施得还是呵呵一笑:“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再见,元元。如果有一天你在石门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   “我会的。不过……我也许很长一段时间没机会来石门了。”   “也未必,也许你刚回京城,一转身就又会来石门了。”施得并非要和元元斗智,而是想提醒元元一个事实,“估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会一直在石门,石门,会成为我的事业的起点。当然,有一天我也会北上京城,毕竟,京城才是兵家必争之地。”   “……”元元听出了施得话里话外的暗示,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施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坏了,请你记得我也曾经善良过纯真过。”   “我会的。”施得的心情莫名沉重了几分,其实在他看来,元元除了机心稍重一些之外,她一直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只可惜,她跟错了人。如果她跟的是何爷,也许她不会拥有比现在更多的财富,但肯定会拥有比现在更多的快乐。   财富买不来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生命比如亲情比如……快乐。   下午,施得和夏花、月清影通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们他有事走不开,让二人该忙什么忙什么。月清影没说什么,夏花却打趣施得:“别说得那么含蓄,谁不知道你在陪碧悠?陪碧悠就陪碧悠吧,没人会说你什么,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陪碧悠可以,但必须是出于工作的目的,如果你只是为了和碧悠谈情说爱,对不起,施总,我会向月董事长提议扣发你的工资。”   施得无声地笑了,笑过之后说道:“上次我让你研究碧天集团和贾氏集团,你研究了没有?肯定忘了吧。如果你了解过碧天集团,再知道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事情,你现在就知道我在忙什么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忘了,主要是最近太忙了,实在顾不上,抱歉呀小施子。”夏花一惊一乍,夸张地惊呼,“你的意思是,碧天集团和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有关联了?这下麻烦大了,卓氏集团非法集资案我听我爸说过,据说省里也非常重视,可能要政府出面介入这件事情了。天啊,碧悠这孩子真倒霉,她现在持有多少碧天集团的股份?”   在听说碧悠已经控股了碧天集团时,夏花惊呼一声,然后又一声长叹:“可怜的娃,怎么就跳进了这么大的一个世纪大坑?施得,你的意思是要帮助碧悠翻身了?难,太难了,除非有奇迹出现。不过……我看好你哟,你一向就是那个唯一的创造奇迹的人,用美国人的话说就the one。这样,你先和碧悠商量一下重组碧天集团的管理层,至于后续问题,比如资金,比如打通关系,等等,先不用急,我和清影都来想想办法,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不过你不要忘了一件事情,除了碧悠的碧天集团之外,你和我还有一个旅游大计等待实现。另外,明天下午六点,记得准时到石影公园门口等我,我带你参加一个神秘的聚会。不怕告诉你,聚会上,有许多许多美女哟。当然,对我来说,也有大把大把的帅哥。”   夏花习惯性的花痴施得通常都会直接过滤,不过他对夏花强调多次的神秘聚会很感兴趣,以夏花的层次,她接触的圈子必定都是政商两界的上层人士,让她十分在意的聚会,必然是政界两界的盛会。   随后,施得又和碧悠商议了一下碧天集团的重组事宜,恢复了镇静的碧悠表现出了她应有的经商才能,对碧天集团的产业结构、人员构成以及近年来的失误之处,了如指掌。但越是深入了解碧天集团过去的辉煌和现在存在的麻烦,她越是对碧天集团的前景缺少信心。   回到碧天集团的总部碧天大厦,施得对碧天集团下一步发展方向的思路基本成熟了,对碧悠说出了他的想法:“现在碧天集团的主要麻烦是为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担保,现在卓氏集团已经资不抵债,董事长也已携款潜逃,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20多个亿,就都压在了碧天集团身上。20多亿,如果从正常的角度来看,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据说,一个亿的现金就有几吨重,呵呵……”   “你还能笑得出来,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碧悠想笑,没笑出来,回来后,她换了一套和以前风格相近的衣服,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随和并且真实了许多,“想想我努力了许多年,才算事业有成,一碗香的几家连锁店加在一起,也算有千万身家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成了亿万负翁,人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一个让人怎么也想象不到的玩笑。”      第094章 豪赌      “实际上,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20多亿,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会是10个亿的利润。”施得呵呵地笑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只要反向思维,发现其中可以挖掘的商业价值,劣势甚至可以转变为优势,“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由头是什么?是房子。没有房子,谁会将辛辛苦苦一辈子积攒的血汗钱白白送给卓氏集团?房子的前提是什么,是地皮。卓氏集团在石门南郊的南村有一片300亩的地皮,虽然地皮的位置比较偏僻,商业价值不高,但如果开发成居民小区,也许也可以大卖。”   碧悠慢慢地跟上了施得的思路:“你的意思是?”   “既然卓氏集团现在成了一个包袱,市里巴不得有人接手,又既然碧天集团为卓氏集团担保,不如主动出击,不等市里对碧天集团出手,我们就主动向市里申请,全盘接手卓氏集团。当然,在接下卓氏集团的债务的同时,也要接手卓氏集团的南村地皮。同时,由于我们是积极主动为市里排忧解难,可以适当向市里提一些合理的要求,比如要求在税收上有一定减免,要求在规划上有更大的自主性,相信市里会同意我们的要求,毕竟我们接手了南村地皮,继续完成卓氏集团扔下的烂摊子,等于是让有可能酝酿成形的群体事件消除在了萌芽状态……”施得一口气说完了心中所想,心想,如果说上次他炒期货是人生第一次赌博,那么这一次为了碧悠,接手卓氏集团则是他的第二次人生赌博,而且还是豪赌。   “想法是可行,不过有两个难点……”碧悠现在也进入了状态,虽然她也为施得的想法暗暗叫好,迎难而上,主动出击,确实比她的一筹莫展更高明也更有进取性,但施得的主意也并不完美,“第一个难点是,市里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给了碧天集团,应该不成问题,毕竟现在谁也不愿意接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但南村地皮地处偏僻,房子盖好了,谁会去买?现在石门的房地产刚刚兴起,市中心还有许多新开盘的小区,在地理位置上,南村地皮没有任何优势。第二个难点是,碧天集团现在自身难保,资金链已经断裂,没有资金怎么才能开发南村地皮?”   “说得好,碧悠,你能说出两个难点,说明你很有商业眼光。”施得见碧悠已经度过了最初的不知所措期,开始慢慢恢复了思索能力,他一时好奇,悄悄审视了一下碧悠的面相,还好,碧悠的面相一切正常,并没有因为接手碧天集团而运势大降,说明她自身的福分还算深厚,“第一个难点,虽然市中心还有不少新开盘的小区,在地理位置上南村地皮没有优势,但南村地皮上马小区,也有几大优势,一是价格优势,在房价上,至少可以比市中心的房子便宜三分之一以上。二是环境优势,南村地皮的周围有公园有绿地,比市中心空气清新多了。三是升值优势,据可靠消息,未来石门新火车站将会建在南村地皮附近。同时,在设计上多下些心思,比如家家赠送太阳能,人车分流,名校入住,等等,将南方沿海城市的先进经验提前引进石门,相信我们的南村小区也会在石门众多小区中,拥有独一无二的优势。”   碧悠的眼睛亮了,施得的想法颇有前瞻性,确实,远离市中心的不利因素,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大打环境和价格牌,谁说不可以化劣势为优势呢?很多时候,人们总会局限在某一个因素上,却不知道,生活的丰富多彩和人类的多种多样的需求,为成功提供了无数种可能。   “可是,还有一个资金难点呢?”好吧,就算施得的创意是神来之笔,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但没有钱,没有起始资金,一切都是零,碧悠就向施得抛出了第二个难点,也是最大的难点。   “资金问题嘛,呵呵……”施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急,不必急在一时,既然木锦年都可以借鸡生蛋,碧天集团为什么不可以?资金问题我来想办法,接手卓氏集团以及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你来做,怎么样?”   “好呀,没问题。”碧悠又开心了,嫣然一笑,“谢谢你施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碧悠,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亲人。有些爱情会分开,有些亲情会疏远,我们之间的亲情不会。”施得说得很郑重其事,他是有感而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何爷救了他,是碧悠收留了他,何爷和碧悠,永远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这几天时间,你就先重组碧天集团的董事会,重新任命新的管理层,等曾登科几人到位后,让他们辅助你去市里跑动,运作接手卓氏集团的事情。”施得见基本上定下基调了,心中大定,“一碗香的以后发展,我大概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一碗香。”   “嗯。”碧悠问也没问施得怎么安排了一碗香的下一步,现在在她的心目中,施得是无可替代的一人,他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晚上,施得和月清影通了一个电话,在得知在夏花的运作下,和五交化公司的初步接触,一切顺利,对方有强烈要出售烂尾楼的想法,只是在价格上还没有达成一致。   价格问题施得丝毫不担心,有夏花出马,她肯定可以拿到一个合适的价位。想了一想,施得还是向月清影详细说了说碧悠目前的困境,月清影听了,沉吟片刻,提出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她可以出资500万左右收购碧天集团的股份。   施得婉拒了月清影的好意,不是他不想月清影介入此事,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让月清影和夏花联手,一心将滨盛发展壮大就足够了,他还清楚的一点是,他和夏花,以后主要精力不会全部放在滨盛之上,还会或投资或参股或控股别的公司和产业,而滨盛,或许就是月清影的全部。   夜色笼罩了整个石门,站在碧天大厦15楼的房间中俯视石门,这个新兴的省会城市,虽然既没有下江的繁花,又没有京城的大气,但正是因为其建市时间短,没有多少历史包袱,城市的街道宽阔,布局合理,以后城市的发展可以规划得更好。施得有理由相信,在石门从一个三线的省会城市迈进到二线的有影响力的省会城市的过程中,他会伴随着石门的成长,一起成长。   碧天大厦的房间很多,碧悠将以前的副总裁办公室让施得使用,原来的副总裁见势不妙,已经辞职走人了。夜深了,碧悠在董事长室应该已经睡下了,昨晚一夜未睡的施得,依然没有多少睡意,也是怪了,他到底是兴奋过度还是精力过于充沛,怎么就不困呢?   施得喝了一杯淡茶,打开窗户,让深秋的凉风吹进来,感受到天地之间越来越浓重的肃杀之意,仿佛冬天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了。不知不觉,他的心境越来越沉静,仿佛天地之间一片澄明,照得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又过了不知多久,困意袭来,施得坐在椅子上,恍惚中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半睡半醒,蓦然,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继母临终之时,他站在继母的床前,见继母瘦削的脸庞和深陷的眼窝,让人不忍卒视。   继母颤微微地说道:“得儿,其实真相是,你的父母真的是被我逼走的。还有,我不是你的继母,你是你的亲生父母。”   “不!”施得不敢相信继母的话,正要和继母争论时,眼前的情形一变,他的面前又变成了二小和大个。   二小和大个站在新建成的孤儿院的院中,明亮的房间和干净的院子,和施得想象中一模一样,孤儿院不管是风格还是规划,都符合他的预期。   二小一脸讨好的笑容,手拿一碗水请他喝,碗是缺口的破碗,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而碗里的水,浑浊不堪,如同泥水一般。   大个在一旁一脸不屑的表情,冷言冷语地说道:“喝呀,有本事就喝下去。你敢喝了这碗水,我就相信你是真心想帮我们。不喝的话,就是装腔作势的坏人。”   施得从小在县城长大,也曾经在土里滚泥里爬,经历过风吹雨打,比这更脏的水他都喝过,不过他不是不想喝,也不是不敢喝,而是气不过大个的态度,他一心帮人,为什么非要让大个认可?大个算老几,他才不在乎大个对他的看法。   施得正要说几句什么,二小和大个一闪就又不见了,眼前的人又变成了木锦年和风华伦,而他也从孤儿院来到了三姓村地皮上。   原先荒废一片的三姓村地皮,现在已经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园了。植物园内,花团锦簇,人来人往,既漂亮又热闹,每一个人游览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      第095章 高门之境      木锦年用手一指远处正在扩建的工程:“施老弟,植物园二期已经动工了,半年后,植物园的面积会扩大一倍……现在植物园的盛况比预想中还要好上许多,不但门票收入远超预期,就是园内的其他游乐设备,带来的收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这一切,都得感谢你呀。”   施得正要客气几句,风华伦说话了:“施得,原先我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还是一个经商天才。听说你去石门发展了,好,有什么好的项目,尽管来找我,资金问题不是问题,只要你有好的项目好的创意,三亿五亿,一句话的事情。总而言之一句话,别为钱上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这么说,孤儿院和植物园两大项目,都算是落到实处了,都没有枉费他一番心血了?施得才这么一想,心中蓦然升腾起无边的喜悦。   对,是无边无际而且弥漫全身的喜悦,其实用喜悦来形容这种感觉并不贴切,应该说是一种让人精神愉悦感觉有一种飘然若仙的自在逍遥感,突然,施得惊奇地发现,他飞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越升越高,转眼间升到了云层之上。   云层之上,旭日东升,朝霞漫天,放眼望去,云海苍茫,犹如火焰的海洋,是不可形容的红,是无法言传的轻松,是无可比拟的心旷神怡。   相师高门!   施得脑中蓦然闪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随后睁开了双眼,却发现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眼前天光大亮,远方的天边,一轮红日正突破钢筋水泥森林的包围,冉冉升空。   终于,在施得经历了跌落悬崖的意外事件之后,提升了心性,在孤儿院和植物园两大项目全面落实之际,福分大增,在心性和福分的双重推动之下,施得得以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就达到了许多相师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高门之境!   或者说,是相师的大成之境!   施得心中喜悦无边,他更清楚的是,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何爷的教导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何爷的指点,他不会迅速地积累福分。如果没有何爷的引领,他也不会在相术之上有突飞猛进的进展。再如果没有何爷传授的太极拳和吐纳之法,他也不会在心性上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达到了相师高门的施得,眼中的世界比之前更加明净和光明了许多,仿佛世间万物都在阳光下闪烁生命的喜悦一样。   除了心情大好之外,施得感觉精力也充沛了许多,忽然想起既然来了石门,就应该再以拳会友,和杨长在切磋一番才好,他也没有惊动碧悠,一人下楼,迎着初升的朝阳,直奔石影公园而去。   如以前一样,施得到了石影公园,信步而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他和杨长在初会的地方。不过和他想象中杨长在一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打太极拳不一样的是,杨长在的身边围了一群人。   一群人,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出会事情了?施得一时惊奇,忙快步向前,要看个究竟。   一群人将杨长在和三个男人围在中间。三个男人,都穿了太极服,一人年约30左右,平头,三角眼,目露凶光。一人年约40出头,光头,慈眉善目,似乎很面善一样。还有一人应该有50岁了,花白头发,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长长的长寿眉,初看之下,颇有寿星之相。   长寿眉,是指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男性,眉毛特别是眉角、眉弯处眉毛出现增长的现象。实际上在面相学而言,人长寿眉并不一定表示长寿,要看在什么时候长。一般而言,四十寿眉五十死,五十寿眉六十死。要在六十岁之后长的寿眉,就表示这个人可能会长寿。眼前的老者,才五十左右,那么他早早长了长寿眉,倒也未必是好事。   当然,凡事不可一概而论,施得没兴趣也没心情为长寿眉男相面,不过从老者眉毛较细长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优柔寡断的性格。粗眉的人比较男性化,性情积极而好冲动。细眉的人比较女性化,性情消极,优柔寡断。新月眉看起来漂亮,但若是男性长了这种眉毛,他的性格一定比较懦弱。此外,粗眉的人往往会得到双亲的庇护。   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杨长在围在中间,摆出的架势明显是要对杨长在不利。   施得心中一紧,正要分开人群挺身而出时,目光一扫,发现人群中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六旬有余,没穿太极服,手中拿了一对健身球,不停地转动,他气定神闲地关注场中的一举一动,虽然刻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姿态,但施得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场中三人,而且还和场中三人有不经意的眼神交流,显然,他是三人的幕后主使。   和何爷、毕问天的鹤发童颜不同的是,眼前老者的鹤发童颜之中,刻意装扮的成分居多,再仔细看的话,老者的一头白发的根部,居然露出了黑发,不用说,在别的老人都染成黑发以显示年轻的潮流中,他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将黑发染成白发,就有故弄玄虚之嫌了。   而且,老者在鹤发童颜的外表之下,却偏偏长了一双新月眉。男人长新月眉,固然漂亮,在面相学上分析,却主性格懦弱而阴柔。一个故弄玄虚却性格懦弱的老者,和三个身穿太极服的中老年男人相互呼应,杨长在怎么得罪了四人了,四人要联手对付他?   如果说何爷的鹤发童颜是久经岁月风霜之后的人生沉淀,就如黄山的迎客松,苍劲而真实,而毕问天的鹤发童颜也有岁月风霜的沧桑和人生沉淀,但却是人工培育的盆景,虽真实却不苍劲,而且还有故意为之的迹象。那么眼前老者的鹤发童颜,就是舞台上唱戏的演员,涂脂抹粉并且戏服加身,一举一动流露而出的不是真实的人生经历,全是演技。   在施得眼中,眼前的老者和另外三人,虽然在打扮和长相上都比曾登科五人组强了太多,但由于匠气过重不接地气的缘故,还不如曾登科之人有可取之处。至少曾登科几人骗则骗矣,是真小人,眼前四人组合,被他一眼认定为伪君子。   不是所有的鹤发童颜都是神仙,欺世盗名的骗子,比混口饭吃的骗子,更可恶更有社会危害性。   只第一印象,施得就在心中姑且称老者为伪君子了。   既然对方在人群中有策应,施得就没有贸然出头,而是悄然站在了伪君子的身后,静观其变。   场中,杨长在以一对三,毫不示弱,而且还坚持己见,面对三人步步紧逼的逼迫,没有后退一步:“我的看法不会改变,你们拿着改头换面的太极拳,伪称是杨氏太极拳多少代传人,这是愚弄世人,这是欺世盗名。如果你们是自娱自乐也就算了,你们还要明目张胆地招生,以此赚钱,我坚持和你们斗争到底。”   平头呵呵一笑,笑声中,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了平和,试图说服杨长在:“老先生,你觉得你的是正宗的杨氏太极拳,我们也不反对。我们说我们才是正宗的杨氏太极拳,也和你无关,对不对?现在杨氏太极拳门派众多,流传最广,到底谁最正宗,谁又说得清?你说你正宗就正宗了?我还说昨天耍猴的那个人打的拳法最正宗呢。”   “呵呵……”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当然,我说的是他的猴拳最正宗,不是太极拳。”平头男见他的话赢得了笑声,更得意了。   杨长在气红了脸:“好吧,先不和你讨论正宗不正宗的问题,就说你们声称是多少代传人,这个总归是假的吧?而且你们打着杨氏太极拳多少代传人的名号,招收弟子,每个人收费1000元,1000元,你们简直是在以诈骗的行为抢钱。”   施得暗暗叹息一声,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虽说杨长在的做法是伸张正义,是不想看到太极拳成为某些欺世盗名者敛财的工具,但他的做法太直接太不讲究策略了,怪不得会被人围在中间,原来他挡了别人的路了,别人要给他一个经验教训。   近年来,确实有不少人或机构,打着传授正宗太极拳的名义招生敛财,都自称是多少代传人,陈氏杨氏或是别的门派,等等,其人也许压根没学过多少太极拳,或是只会一招半式,就敢自称大师,化妆一番再加上自我吹嘘一番,然后就粉墨登场招摇撞骗。骗钱事小,久而久之,毁了太极拳的精髓和名誉事大。   国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自毁长城,曾经辉煌了几千年的国学,因为某种原因被一棍子打倒。又有多少正统的宗教信仰,一概被污蔑为封建迷信。反倒是一些历史上的跳梁小丑,却被宣传成了救世主或是英雄,成为了蛊惑人心愚弄百姓的道具。历史被颠倒黑白,杀人恶魔的起义者被美化为高大全,而天道好还,早晚,颠倒历史的人,会被历史无情的颠倒。      第096章 出口成章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看到我们的太极拳正宗,前来学习的弟子多,你就眼红。你自称在石影公园打了几十年太极拳了,怎么也不见你有一个弟子?可见你的太极拳还是不正宗。”平头男之后,便是光头男出面了,光头面比平头男的语气更和气更亲切,好像和杨长在拉家常一样,“老先生,太极拳法,讲究的是中正平和,你动不动就生气,可见功夫还是不到家,涵养不够。”   和既有卖相又有骗技的骗子相比,杨长在不是输在了涵养上,而是不如对方厚颜无耻,他被对方的车轮战弄得精疲力竭,却又不想认输。如果是他真的技不如人,输了也没什么,但如果他输给了演技和口才,就太冤了,不行,不能让骗子太嚣张了,他非要说个清楚不可:“我有没有弟子,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弟子再多,也是骗子。你们打的不是太极拳,完全是杂耍,是耍猴。你们的师父轻轻一碰,你们就和触电一样跳个不停。你们的师父一推手,前面的人没事,排成一队的最后一个,却一跳老高,然后倒退十几步倒在地上,我打了一辈子的太极拳,没见过这样的推拿功夫,也没见这样的隔山打牛。这不是太极拳,这是演戏,这是广告,这是侮辱别人的智商。”   不过也别说,还真有一些智商不高的人上当,听杨长在这么一说,施得才想起怪不得刚才看到伪君子的时候总觉得似乎有几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事实上,他确实没有见过伪君子。现在总算想起来了,在一个电视节目上,伪君子以太极宗师的身份侃侃而谈,自称他在太极拳上已经浸淫了数十年,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管是一挥手还是一跺脚,都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   当时看节目时,施得还在上大学,也没开始练习太极拳,对太极拳一窍不通,看过之后,除了因为伪君子是燕省人让他感兴趣之外,对伪君子的自吹自擂一笑了之,压根没往心里去。不想人生也真是有趣,他居然有和伪君子面对面的一天,而且现在的他,也是太极门中人了。   “什么叫侮辱别人的智商?”平头男和光头男之后,长寿眉男出场了,他的卖相比平头男和光头男更好,举手投足间,也更有气场,不得不说,三人一个比一个更深得骗技精髓,而且演技也一个比一个高明,“老先生,你好歹也练了一辈子太极拳了,不管是悟性原因,还是师承的原因,你没有达到高深的境界,都可以理解。但你没有达到高深的境界,不代表别人不能达到,对不对?就和做同样一个生意是一样的道理,炒瓜子是小生意吧?有人炒一辈子瓜子,一直停留在在街上摆摊零卖的初级阶段,但有人炒了几年,就炒出一个工厂,炒出一个知名品牌,洽洽瓜子你知道吧?人家只凭一个洽洽瓜子,一年就能卖出十几亿的规模?所以说,不要用自己有限的见识来推测别人博大精深的境界,人比人,气死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才能进步。如果总是坐在井底呱呱乱叫,说天空就是井口那么大的地方,还非想说服每一个人,让别人都认为天空就是井口大小,老先生,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不简单,有一套,施得几乎要为长寿眉男的出口成章大声叫好了。长寿眉男不但思路清晰,而且步步推进,有理有据,先举了一个实例来作为他的理论的补充,又讽刺杨长在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最后又引用了庄子的话来加强他的论点,整个对话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彻底将杨长在逼到了无路可退的死角。   “好!”   围观的人群开始叫好了。   “说得好。鼓掌!”伪君子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带头鼓掌起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伪君子一鼓掌,人群也跟着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杨长在气不过,却又说不过,被众人哄笑,更是急得面红耳赤,忽然就怒了:“好,既然你说你的师父真有高深莫测的隔山打牛的功夫,今天我就当一次牛,让他打我试试。”   长寿眉男和光头平头男分别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他轻描淡写地笑了:“老先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一把年纪了,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更犯不着动手……”   如果只听到这里的话,都还以为长寿眉男真的是一片好心,不料长寿眉男语气一转,依然是笑得很平和,却是笑里藏刀:“不过如果不比试一下的话,你非要坐井观天以为你的太极拳是正宗是真传,会让你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样好了,也不用我们师父老人家出马了,我来和你切磋切磋,怎么样?”   “行,你上也没问题。”杨长在气急之下,也顾不上风度了,当即后退一步,双臂展开,摆出了架势,“我先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好呀,快打呀。快动手!”   “有好戏看了,看热闹了。”   “快点打呀,好好见识一下真正的太极拳的对打,看看是不是和电视上演得一样好看。”   “等一下……”   眼见一场好戏即将上演的时候,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杨长在和长寿眉男的动手,二人都拉好了架势,眼见就要出招了,一个年轻人却横空出世,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师父,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轻易和别人的徒弟动手?既然他们的师父不露面,就让徒弟我来和他过过招,怎么样?徒弟对徒弟,才公平合理。”   年轻人浓眉大眼,长得十分精神不说,脸上还挂着淡然的笑意,十分面善,让人一看之下,就心生亲近之意。   这个年轻人是谁?他怎么自称是杨长在的徒弟?众人议论纷纷,都朝年轻人投去了或疑问或好奇的目光。   杨长在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大打出手了,他非要当众拿下几人,让几人原形毕露不可,否则,太极拳的名声就让这些无耻的骗子毁掉了,不料施得突然出现了。   “施……得,怎么是你?”又一想,施得自称是他的徒弟,显然是想替他解围,他虽然也知道施得的太极拳还算有几分功底,但对付眼前的几名老道的骗子,怕是还差了几分火候,出于对施得的爱护和保护,他就想拒绝施得的好意。   “师父,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轻易和后生晚辈动手?有徒弟在,如果还让师父出面,就是徒弟的不是了。”施得连朝杨长在暗使眼色,他不是担心杨长在不是几人的对手,几人的功夫高低先不说,几人行骗多年,肯定有一套整人的手法,杨长在过于耿直,怕是会暗中吃亏,他冲周围人群一抱拳,“各位父老乡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训不可丢,作为徒弟,你们说我该不该替师父打头阵?”   “该。”   “太应该了。”   “小伙子不错,有孝心,有担当。”   杨长在没办法了,见施得很有鼓动人心的本事,现在群情激奋,如果他再坚持,就是不识时务了。又听施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心中莫名一阵感动,现在懂道理识大体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施得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   除了对施得的好感之外,杨长在又莫名对施得多了亲近之意。   “好吧!”杨长在也一抱拳,顺势说道,“既然他们也是徒弟出面,我也就让我的徒弟出面,才算不欺负他们,是不是?如果他们师父出面了,我随时奉陪。”   长寿眉男和平头男、光头男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也好,突然冒出来的小年轻自称是杨长在的徒弟——管他是不是真是杨长在的徒弟——他比杨长在年轻多了,肯定也更好对付,不管是打败了杨长在还是他的徒弟,都是胜利。   “好,恭敬不如从命。”长寿眉男时刻不忘彬彬有礼,他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学了多久太极拳了?我可有言在先,切磋只是切磋,是以拳会友,没有私人恩怨,你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当然,如果不小心伤了你,也是无心之举,你不要记恨,好吗?”   不得不说,长寿眉男不但演技一流,和颜悦色的表情,颇能迷惑人心,施得淡淡一笑:“老人家,虽然我们都是徒弟,但我还得尊称您一句老人家,毕竟,我必须尊重您的年纪,是不是?我叫施得,您叫我小施就行。既然是切磋,点到为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称赞施得这个徒弟比师父有涵养有气度多了,不但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且态度平和,很有大将之风。      第097章 攻城为下      “好,好。”长寿眉嘴上叫好,心中却是暗暗吃了一惊,施得是谁,他不知道,但施得不卑不亢的态度和中正平和的气度,正是一名太极拳师所应具备的基本素质,难道说,比杨长在小了几十岁的施得会比杨长在在太极拳法上造诣更高?   “时间也不早了,该吃早饭了,我看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这样吧……”施得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轻视对方的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吧,省得一个一个用车轮战。”   长寿眉男顿时怫然变色,车轮战一说,点出了刚才他们三人对付杨长在的招数,他心中又气又急,气的是,施得才多大点儿,居然敢口出狂言,要以一敌三。急的是,施得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一无所知,心中没底。而杨长在有几斤几两,之前他们早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过心中再没底,他也不认为施得有什么真本事,也是,太极拳讲究拳到意到,讲究水到渠成的功夫,以施得的年龄推算,他现在正是荷尔蒙分泌过盛一心扑在追究金钱和美女的两大俗事之上的阶段,哪里有时间和心思用心打太极拳?这么一想,长寿眉男又恢复了信心,微微一笑:“你确定你要一个打三个?”   “是呀,反正怎么打都是打,一个打三个也好四个也好,打完了就回家吃饭。如果你们师父也在,他也要一起上,我也没意见。”施得的话狂得没边了,偏偏他说话时的口气很轻松很平静,表情也没有一丝傲然,就好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就让人觉得施得要么是真的懵懂无知,没见过世面,要么就是老奸巨猾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施得既不是懵懂无知,又不是老奸巨猾,他只是从元元的身上学到了一点点心理战术的皮毛而已。   长寿眉男还没有说什么,平头男和光头男却再也装不下去了,都火了,二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平头男用一双凶光毕露的三角眼直视施得:“小伙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想一个人打我们三个人?不是我吹牛,我一个人一招就可以把你打爬下。你也不怕我们三个人出手,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其实……”施得眨眨眼睛,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他笑得很天真很纯朴,“其实我是怕我和你们其中一个人过招,会一出手就打倒一个,这样,显得你们太无能了。所以我希望你们三个人一起上,也许还可以支撑得久一些。”   此话一出,光头男也火了,在有备无患的情形之下,三人欺负杨长在,逼得杨长在怒不可遏,是因为三人早有准备。现在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还真是一个和程咬金一样的愣头青,现在的戏已经超出了三个的预料,和之前的预演出入太大,就都失控了。   光头男别看是光头,但刚才表现得比平头三角男还温和,当然,假象就是假象,掩盖不了光头男急躁和易怒的性格,他一怒之下,二话不说,伸手一抓,就朝施得出手了。   施得早有防备,一错身让开光头男的一抓,回身一推,推在了光头男的肩膀上。光头男身子一晃,还好,没有摔倒。   “好呀,打呀。”   “三个打一个,怕什么,打了再说。”   围观的众人开始起哄。   平头男也忍无可忍了,一错步,飞起一脚,朝施得的大腿踢来。施得见好戏总算上演了,哈哈一笑,一闪躲开之后,右腿轻轻一勾,勾住了平头男的左腿,轻轻一带,平头男一个踉跄,身子朝前一扑,险些扑在长寿眉男的身上。   转眼间,施得就和光头男、平头男分别过了一招,一招之后,施得心中有数了,骗子就是骗子,心术不正者,能在需要中正平和之气的太极拳法上有造诣就怪了。三人脚步轻浮,招式表演的痕迹过重,底盘不稳,上盘浮夸,如果说他们是正宗的太极拳,会让懂行的人笑掉大牙。   一招过后,长寿眉男见光头男和平头男没讨了好,当即也加入了战团之中,形成了三对一之势!   杨长在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不是为长寿眉男三人的三脚猫功夫而震惊,也不是为施得能否以一敌三而担忧,是对施得太极拳法的进步之快,而大吃一惊。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还以为施得对战三人会吃力,上次见施得时,施得的拳法虽然确实是正宗的杨氏太极拳,而且还非常侧重实战性,但一招一式之间,还微显稚嫩和浅显。表面看似娴熟,内在却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而现在的施得,一招一式炉火纯青,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杨长在惊讶得不知所措,施得的太极拳法,已经达到了大成之境,是他几十年间所仅见的功力最深的一人。   堪称太极宗师!   可是……施得才多大,怎么可能?想要成为太极宗师,没有几十年的浸淫,没有几十年风雨无阻的练习,不可能达到大成之境。施得就算一出手就打太极拳,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年,他难道是天纵奇才?   施得是不是天纵奇才暂且不论,他之所以进展神速,一是得益于何爷传授他的吐纳之法。事实上,太极拳从最初传承之时,就配合了呼吸吐纳之法,不过后来在代代相传时,吐纳之法失传了。   二是施得的心性经过丛台峰顶的一次摔落事件,提升了许多,别看他年纪不大,如果算上上一次自杀未遂之事,他已经是经历过两次生死之关的人。当然,除了心性之外,施得乐善好施,他的福分之大,也远非常人可以相比。   三人一起围攻施得,摆出了犄角之势,一看就知道三人以前是打群架出身,而不是真正的太极拳的传人。太极拳法讲究随意自然,而不是街头打架斗殴式的围攻。   施得脚步在地上轻轻划了一个圆,双臂张开,如白鹤亮翅,姿势优雅而从容,他一边和几人交手,一边朗声说道:“太极两仪,天地阴阳,阖辟动静,柔之与刚。循序渐进,仔细研究,人能受苦,终跻浑然。中气放收,宰乎其中,千变万化,难绘其形。虚实兼到,忽见忽藏,截顺参半,引进精详……”   正是久负盛名的太极歌。   围观的众人都被施得优美的身法所吸引,又被施得中气十足并且朗朗上口的太极歌所打动,又见施得周旋在三人之间,游刃有余,犹如在水中挥洒自如的鱼,又如在空中从容飞翔的鸟,大象无形,大美无言,令人目不暇接,心驰神往,不由纷纷鼓掌叫好。   就连杨长在也看痴了。   人群之中手握健身球的伪君子,此时手中的健身球也停止了转动,目光阴郁而充满了仇恨,似乎想用目光将施得当场杀死。可惜的是,他的目光伤害不了施得半分。   场中形势,此时突然大变。   本来长寿眉男三人围攻施得,三个施展平生所学,却近不了施得之身。转了半天,三人就如风车一样,被施得耍得团团转,三人才知道,遇上真正的高手了。   不但是真正的高手,还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因为三人发现,现在想脱身也来不及了,施得看似杂乱无章的步法,其实牢牢将三人困在局中,三人想跳出施得的控制,难如登天。   施得继续围绕三人旋转,三人被转得晕头转向,不由自主被施得带动,不知不觉中,三人排成了一条直线。   时机成熟了,施得哈哈一笑,跃身来到长寿眉男的面前——长寿眉男排在第一位,他后面依次是平头男和光头男——手一伸,就印在了长寿眉男的胸膛之上:“小时候经常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今天再玩一次试试……或收或放,忽弛忽张,错综变化,欲抑先扬。”   话一说完,施得掌心吐力,气运右臂,嘿然一声:“隔山打牛!”   明明施得的手掌印在了长寿眉男的胸膛上,他一发力,长寿眉男并无异常,身子动也没动,他身后平头男也是原地未动,但平头男身后的光头男却如遭电击一般,突然就身子猛然朝后反弹,力道之大,让他如同被人一脚踢在胸口一样,接连退后了四五步也没有收住身形,“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哇!”   人群之中一阵惊呼,好厉害的隔山打牛的功夫。原以为隔山打牛只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才会的绝招,没想到,在生活中也能活生生地见到,当真是大开眼界了。   一招隔山打牛,让人群的伪君子脸色为之大变,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瞬间流了出来。   杨长在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他苦练了几十年的太极拳,也领会不到隔山打牛的精髓,没想到,居然被施得轻轻松松就使了出来,施得,太神奇太让人震惊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      第098章 攻心为上      施得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再次朗朗说道:“声东击西,左右威宣,寒往暑来,谁识其端!千古一日,至理循环,上下相随,不可空谈……破!”他的手掌先是抬起,离开长寿眉男胸膛十公分开外,随后又迅速击出,再次击中了长寿眉男的胸膛。   随着施得一声“破”字诀的喊出,长寿眉男依然纹丝不动,他身后的平头男和刚才的光头男一样,如同身子被人向后猛然一拽一样,也是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   人群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欢呼。   长寿眉男此时已经吓傻了,任凭施得的右手印在他的胸膛上,他一动不动,唯恐稍一移动,就被施得一拳打飞。都以为施得接下来会朝长寿眉男出手,也会一掌将他击飞。不料施得微微一笑,收回了右手,还顺势替长寿眉男拍了拍土,笑道:“四十寿眉五十死,五十寿眉六十死,老人家,您今年顶多五十岁吧?现在就长了长寿眉,应该是身体哪里出现了问题,我建议您最近别再忙着表演骗钱了,身体要紧。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您知道吗?就是钱还有,人却没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长寿眉男还以为施得也会对他动武,没想到,施得对他施展的却是攻心为上,他平常经常对别人攻心,施得的话,他自然不信,不由冷笑了,“别想迷惑我,告诉你施得,只有我万人敌唬别人的时候,别人别想唬我万人敌。”   万人敌?好名字,施得暗暗一笑,不过名字虽好,却未必就命好。就像李世民,取世代为黎民百姓之意,却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而何爷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他遇到过一个同样叫李世民的人,却是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何爷告诉当代李世民,由于李世民这个名字曾经是皇上之名,太深入人心了,一般人的福分配不上这个名字,最好改名,否则会影响一生的运势。   当代李世民信了何爷的话,改名为李星星,后来果然命运改变,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是小康生活,衣食无忧了。   “信不信由你。”施得知道如万人敌一样的老骗子,戒心极重,因为骗人久了,就会觉得生活中处处都是和他一样的骗子,谁的话他都不会相信,会认为别人对他有所企图,施得就反其道而行之,用手一指倒在地上的光头男和平头男说道,“光头老先生身体很好,就是腿脚似乎有些问题,如果不是年轻时受过伤,就是平常表演时用力过度,有劳损了,治疗要趁早呀。”   “平头老先生腿脚不错,乍一看,身体似乎十分健康,其实不是,他的气息轻浮,一呼一吸之间,几乎没有停顿,这说明他的呼吸系统有病变。不是气管,而是肺。如果他平常抽烟的话,我建议赶紧戒烟,否则病变会加深……”施得依次为三人点评了一番,刚才过招之时,他察言观色,将几人身体上暗藏的病变尽收眼底。   当然,施得点出几个人的问题,既是出了善心,又有私心。善心是,想让几个人有病早点治,别耽误了治疗。私心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希望几个人从此以后改邪归正,毕竟一把年纪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颐养天年总比出来骗人强多了。   三人一听之下,同时变色,因为施得全部说对了!三人对视一眼,再想起刚才施得的神奇身手,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传说太极拳法到了大成之境时,就成了太极宗师,太极宗师可以堪破天地造化,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命运。   难道施得真是传说中的太极宗师?   三人一时心中又惊又怕,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之中的师父。不料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师父已经不见了。   其实就在施得大展神威,将三人打败时,人群中的伪君子见多年行骗,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太极宗师现身,他二话不说,当即溜之大吉了。他可不敢在施得面前表演,刚才施得的出手他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再明白不过,三个徒弟配合他表演,都是在演戏。施得的出手,却是真正的功夫。伪君子为人倒也光棍,见势不妙,知道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赶紧走人才是上策。   伪君子别看年纪不小了,身体倒是硬朗,脚步飞快,很快就远离了人群。见离施得远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以后再假装太极宗师的话,得小心为上了,万一被施得找上门来踢场子,他的一世欺世盗名的英名就付诸东流了。   才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虽然他伪装太极宗师,好歹也在太极拳上浸淫了十几年,也算有几分功夫,怎么连别人近身到了可以拍他的肩膀的距离,他都没有察觉,难道又出现了一个绝世高手不成?   回头一看,原来是年约五十上下的一男一女。男人脸色平和,一脸和气,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女人的脸色微有苍白之色,似乎大病初愈的样子,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双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忧色。   “您二位是?”伪君子见是一对没有威胁力的老人家,才放下心来,假装气定神闲地问道,“二位找我有事?”   正好三人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石亭,亭中无人,男人微微一笑,伸手一指石亭:“我姓吴,叫此人,你叫我老吴就行。我有几句忠言,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听上一听?”   “老吴……”伪君子并没深思眼前男人名字的古怪之处,他微微一想,依然保持了风度,“我姓单,叫我老单就行了。不知道吴先生有什么赐教?”   说话间,三人来到亭子之中,分别落座。   自称老吴的男人呵呵一笑,说道:“屈伸往来,进退存亡,一开一合,有变有常……单先生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话吧?”   伪君子当然知道,点头说道:“太极歌。”   “屈伸往来,进退存亡……”老吴点了点头,手指轻轻一敲石亭中的石桌,也不见他用力,石桌的一角却被他敲下手指大小的一块石头下来,“是说为人要能伸能屈,要识时务,要知进退。进退存亡是说,是进是退的选择,关系着生存还是死亡的重大命题……”   伪君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信如果他手中拿一把铁锤,用力一锤朝石桌砸下,或许还可以砸下一块石头,但如眼前的老吴一样,轻描淡写地挥手之间用手指就敲下了一块,打死他他也做不到。   真神人也!如果说刚才对施得的功夫是敬畏,那么现在伪君子对老吴的功夫则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差一点就惊呼出声了。   “一开一合,有变有常……”老吴不理会伪君子的震惊,依然自说自话,他双手一伸,右腿向前一踢,正好踢在一个石礅之上,和地面连为一体的石礅子被他看似轻飘飘的一踢之力,踢得骨碌碌地打了几个滚,居然滚到了几米开外。   要知道,石礅子和地面连为一体,是用水泥浇注而成,如果没有天大的力气,别想移动半分。现在却被吴姓老者一脚踢飞,这,这,这……伪君子无法形容他的震惊了,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开一合,有变有常的意思是说,世间的事情,有开始就有结束,单先生,您年纪也不小了,钱也够花了,该回家颐养天年了,何必再非要抛头露面,非要做一些让人惦记让人眼红让人看不过眼的事情呢?”   虽然吴姓老者说话时的口气如春风拂面,但听在伪君子耳中,却如冰霜刀剑,他知道吴姓老者指的是他招摇撞骗伪装太极宗师招生骗钱的事情,紧张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明白,我明白,我马上颐养天年,不出来了。”   吴姓老者呵呵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希望单先生说话算话,石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很难,要找一个经常抛头露面的人很容易。”   “是,是,我心里有数,有数了。”伪君子今天可是吓得不轻,他出来招摇撞骗多年,还真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没想到,今天一下遇到了两个,也不知道刚才的施得和眼前的吴姓老者是不是一伙人,不过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伙,不管是施得还是吴姓老者其中的任何一人,他都惹不起。   还是乖乖回家吧,伪君子服了也怕了,决定再也不出来假装太极宗师收徒赚钱了。   等伪君子灰溜溜地溜走之后,和吴姓老者同行的女人弯腰将石礅扶好,回归原位,淡淡一笑:“施为,你这么吓唬单钧子,有点不太厚道呀。”   “左嫣,我这不是都是为了施得吗?”施为摇头笑了笑,捡起地上的石块,放回了原位。      第099章 人生总有擦肩而过      “这石礅石块早就坏了,只不过单钧子不知道而已。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才以为我有多厉害,可以开山裂石,结果他被他自己认为的假象骗倒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了几句太极歌而已……而且我也明明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叫无此人了。”   没错,如果让施得知道,刚才他在场中的一番表演,被他苦苦寻觅而不可得的亲生父母看个正着,而此时此刻,亲生父母距离他也不过几百米之遥,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冲过来和亲生父母相认。   只不过,他压根不知道罢了。   “行啦行啦,就你能说会道,你看现在得儿学得跟你一样,不但会打人,还挺能说。”左嫣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了,“可惜呀,现在还不能和得儿相认。”   “能看到他健康成长,而且一切顺利,就知足了。”施为站了起来,“得儿做事情行得正站得端,又有一颗公心,以后肯定大有前途。希望他早日成长壮大,壮大到可以庇护我们,让我们不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走,我们离开石门,我有预感,杜清泫和毕问天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石门,如果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随后,施为和左嫣就如公园中常见的相知相伴的老人们一样,结伴而行,在朝阳的照耀下,一步步走出了石影公园的大门,消失在了街头的茫茫人海之中。   施得当然不知道他和父母失之交臂,更不知道父母出面帮他摆平了伪君子——还真让他猜对了一半,伪君子的真名还真叫钧子,不过是叫单钧子——他见三人被他的话震惊,又注意到三人的目光向人群中寻找师父,他也朝人群中望去,发现伪君子已经不在了。   留下徒弟就跑,这样的师父,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流氓。好吧,既然师父跑了,徒弟还在,施得就又看向了三人。   三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都心生退意,准备溜之大吉了。还是长寿眉男打头阵,他向前一步,抱拳一笑:“呵呵,这个小兄弟的拳法高超,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认输。”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小兄弟,不能放过他们,得让他们赔礼道歉。”   人群唯恐天下不乱,纷纷起哄。   施得呵呵一笑,正要向前一步,再说几句什么,忽然一人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施施然来到了施得和三人的中间。   来人长得倒还不错,五官端正,鼻直口方,个子和施得差不多,白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一丝坏笑,眼神中,闪动的是三分狡黠七分得意的光芒。   “我来说几句,当个中间人,为今天的事情做一个了断,怎么样?”他先是来到施得面前,冲施得点头一笑,“施得是吧?我叫全有,很高兴认识你。”   施得和全有握了握手,以他的识人之明,见到全有的第一眼时,他心中就对全有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此人亦正变邪,七分善良三分邪性。   “你好全有。”施得礼貌地冲全有笑了笑,现在他不知道全有的来意,也不清楚全有是不是对方三人的帮手,他就抱定了静观其变的态度,同时暗中为全有相了相面。   不相面还好,一看之下,顿时暗暗吃了一惊,全有的面相很是奇怪,乍一看,他是穷困潦倒的落魄之相,但再仔细一看,却又是贵不可言的大富之相。似乎是两种矛盾的综合体合二为一了。施得心神一沉,又仔细审视了全有的格局,更是吃惊不小,从格局上分析,全有不但富贵荣华,而且还有命中有贵人相助之相。   命中有贵人相助之人,命运往往比较奇特,而且人生起伏很多,穷时,也许穷得一分钱也没有。富时,也许会是富可敌国。   如此矛盾的面相,施得之前只有一人的身上见过——夏想。   施得其实忘了一件事情,上次夏游提出要为他介绍女友,提了一提盛夏,后来夏花告诉施得,盛夏已经名花有主了,她的男友是全有。当时他心思不在上面,就没有记住全有的名字。   全有似乎对施得印象不错,他冲施得点头一笑,然后转身对长寿眉三人说道:“刚才施得的话,我也听到了,我事先声明,我和施得素昧平生,并不认识,和你们也是初次见面,所以,谈不上我屁股坐歪的问题,我不偏不倚,是居中的立场。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   全有嘿嘿一笑,来到了长寿眉男的面前,上下打量长寿眉男几眼,说道:“从医学上讲,你面色暗黄,嘴唇发黑,是心脏不好。刚才施得说四十寿眉五十死,五十寿眉六十死,这个道理是什么道理,我不懂,不懂就不会乱说,但我是医生,家传八代老中医,大学上的又是医科大学,所以,要说中西医结合的经验,整个石门谁也比不上我。我不用化验不用号脉,只看你一眼就可以断定,老人家,你该住院了。”   长寿眉男被全有一番话唬住了,如果说施得的话在他的心中已经留下了痕迹的话,那么全有的话就生根发芽了,不由他不信了。   “至于你,光头老先生,刚才施得说得也对,你腿脚以前受过伤,后来虽然好了,肯定没有好利索,现在阴天下雨是不是还会痛?我劝你早点回家好好养着,别再出来吹风了。现在秋风凉,一吹就进骨头缝里了,久而久之,积寒成冰,到时你的腿就没有知觉了。人老腿先老,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脚心总是冰凉?这就对了,你火力不足了,再不好好休养,天天出来表演,很快就会告别走路生涯了,轮椅欢迎你。”和施得含蓄地点到为止不同的是,全有的话,句句诛心,而且还说得十分严重,不由人听了不心惊肉跳。   “还有你,平头老先生,施得说你呼吸道或是肺有问题,很不幸,他又说对了。他太善良了,不想吓你,不过我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出发点,得告诉你实话,你的呼吸道和肺同时有问题了,你听你喘气的声音,先是尖细,好象勺子刮过玻璃的声音,对了,这是气管出问题了。然后是沙哑,就像破锣,对,这是肺有问题了。秋天阴凉,天气肃杀,最容易引发呼吸疾病,你现在还在外面到处乱跑,这么不听话,你家知道吗?你是想少活20年吗?”   全有点评完了三人,摇头叹息,一脸惋惜的神情:“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的心意是到了。”   现在不由三人不信也信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片刻,三人一齐向施得和全有鞠躬:“请二位大师救救我们。”   施得暗暗笑了,这个全有,说他有点本事吧,也真有,说他喜欢夸大其词吧,也确实是。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在亦真亦假之间,让人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   “很简单,以后别出来骗人,安心在家里颐养天年,修心养性,多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如果再出来骗人,也许钱可以多骗一点儿,但很遗憾地告诉各位,借用施得的一句话说就是,钱还在,人没了。你们说,钱再多还有什么用?难道要烧给你们,让你们到了那边再花?”施得见全有表现欲挺大,他就没有说话,让全有继续为三人指点一番。   好在全有也是顺着施得的意图向下说,施得就暗暗赞许,不管全有的行事手法是不是光明正大,至少他做了好事。   三人现在已经在施得和全有的连番打击下,完全失去了判断力,连连点头,冲施得和全有说道:“是,是,施大师,全大师,我们一定听二位大师的话,从此改邪归正,不再骗人,回家颐养天年。”   “哗!”人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都在为施得和全有的精彩表演而大声叫好。   十几分钟后,施得、全有和杨长在来到了一家名为良心油条店的早餐点吃早饭。对于全有的意外出现和加入,杨长在没什么想法,不过他显然不如施得对全有的兴趣大,他现在只想拉住施得问个清楚,施得为什么在太极拳法上的进展如此神速。   全有明显对施得兴趣很大,也对施得的太极拳法无比羡慕,几人坐下之后,他大方地一挥手:“老板,来三斤油条,三碗豆腐脑。对了,豆腐脑别加葱。”然后他冲施得和杨长在哈哈一笑,“我请客,别嫌弃寒酸,俗话说,油条豆腐脑,从小吃到老,小孩高高兴兴,老人活蹦乱跳。”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施得也笑了:“全有,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厉害,厉害呀,一眼就看穿了我本善良的本质。”正好油条和豆腐脑到了,全有将第一碗送到了杨长在面前,“杨叔先。”   杨长在点头示意,扭头问施得:“施得,你的拳法进展太神速了,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今天施得替他解围,他铭记在心,不过他对施得的功夫大涨更感兴趣,顾不上先说俗套的感谢的话。      第100章 结局和序幕      “太极拳法除了有太极歌之外,还有一个配套的吐纳之法。回头我可以告诉杨叔叔……”施得相信何爷不会责怪他将吐纳之法外传,毕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好,好,太好了。”杨长在闻言大喜,觉得有必要对施得刚才的解围表示一下,“施得,刚才多亏了你,以后你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其实,刚才我也出力了。”全有嘻嘻一笑,狠狠咬了一口油条,“杨叔可不要厚此薄彼呀。”   “记你一功,记你一功。”对全有,杨长在印象也不错,虽然全有不如施得行事方正,不过也明显不是什么坏人,他心情大好,愿意结交所有投缘的年轻人。   “杨叔快要退了吧?”施得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是呀,还有不到一年。”杨长在见施得目光闪动,微微一笑,“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在退下之前,我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我想拍一个纪录片,就叫《大美石门》,想请杨叔叔在省台黄金时间播出。”施得是想借宣传石门的美景的同时,重点推广南村地皮一带的自然风光和清新空气,旨在为下一步碧天集团推出提倡和谐、自然、健康的住宅理念打好基础。   “好呀,这个问题不是大问题,但有一个前提是,必须有省电视台的策划和制片人介入,才好在省台播出。而且主题必须积极向上,要不审核不好通过。”杨长在善意提醒施得一些注意事项,他以为施得不懂其中的门道。   施得点头,很是谦逊,其实他很是清楚广电部门的审核有多么严格,他要拍的《大美石门》绝对是积极向上的正能量,而且说实话,以他现在听从何爷的指示所做的积福行善的事情,比相关部门的头头们自律多了,也心态健康多了。   “施老弟是不是在石门有什么生意要做?”饭后告别的时候,杨长在先走一步,全有有话要单独对施得说,等杨长在走后,他才说道,“不瞒你说,我也小打小闹在做生意,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好呀,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互通有无。”施得很少主动和别人交换电话,对全有,他破例了。也是他十分欣赏全有的性格,看似不靠谱和玩世不恭中,透露出一股别人所不具备的严肃,颇有一种嬉笑怒骂皆文章的大巧若拙。   交换了电话之后,全有挥手和施得告别了:“后会有期,施老弟。我相信,我们肯定有携手合作的一天。”说话间,他一跷腿,潇洒地上了车,又一脸嬉笑冲施得摆了摆手,才自得其乐地扬长而去。   如果只看全有潇洒上车的姿势,都以为他的车不是宝马就是奔驰,因为全有流露出来的自豪和满足感,就如他开的是一辆价格上百万的豪车一样。   不过看到全有的交通工具,施得哑然失笑——居然是一辆大二八自行车,现在在城市很少有大二八的身影了,没想到全有这么有个性。如果仅仅是一辆大二八自行车也就算了,偏偏全有的大二八自行车,破得不成样子了,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有。再看全有离去的背影,骑在锈迹斑斑的大二八自行车上,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开的是保时捷跑车一样。   倒让施得对全有矛盾的面相,又有了新的想法。   回到碧天大厦,碧悠重组董事会以及调整管理层等事,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重组董事会后,施得的名字也赫然位列其中,算上碧悠赠送他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他收购的百分之一的股份,施得以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成为碧天集团仅次于碧悠的第二大股东。   不过施得并没有担任碧天集团的任何管理职务,他更愿意躲在幕后操控一切。   下午,曾登科几人赶到了。碧悠听从了施得的建议,让曾登科几人担任了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负责挑选忠心诚实的员工。曾登科几人摇身一变,成了大型上市公司的高管,和以前摆摊算命时相比,判若两人。几人都更对施得忠心耿耿了,决定一路追随施得到底。   随后,又从单城传来消息,萧幕辰已经为精诚玉器行找到了买家,对方出价400万。虽然价格不如舍得古玩行高,不过也达到了施得的预期,施得就让萧幕辰出手了。   至此,单城方面,除了还在建设中的惠民小区之外,该收缩的战线基本上全部收回了,而随着黄子轩大范围的干部调整,以及月国梁暂时行使市长之职,单城的政局也进入了平静期。如果再算上即将开工的孤儿院和已经开工的植物园,施得从改命之后,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为单城做出了远超一个副市长甚至是市长的贡献。   尽管单城没有多少百姓知道施得的存在,但单城政局的平衡、空气的清新以及众多流浪儿童的妥善安置,还有不久之后竣工的惠民小区为许多人安放了幸福,等等,背后都有施得的影子。天道好还,虽然天道无言,但天道最为公平,所有的一切,都会累加到施得的身上,成为施得的福分。   福分,等同于一个人的寿命、财富和事业。福分的累积,就是寿命的延长、财富的积累和事业的进步。   单城的经历,为施得成为隐形掌门人,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单城之事,也并非没遗憾,流浪儿童的收容,虽然有过被大个和二小带领流浪儿童出走事件,但后来赵非凡又找回了绝大部分人,只有大个和二小不知所踪,也许躲了起来,也许已经离开了单城。算是流浪儿童收容事件之中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晚上六点,施得来到了石影公园门口等夏花,夏花说要带他参加一个盛大的聚会,他相信夏花肯定会有精心的安排。   施得当然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聚会,打开了他融入石门并且在石门轰轰烈烈开局的序幕。      第三卷 境随心转   第001章 此路不通      晚上六点钟的石门,夜幕已经降临了。已经过了秋分的节气,即将进入白天比黑夜短的冬季。冬季,是夜长梦多的季节。   如果是夏季,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山。   早上来了一趟石影公园,没想到晚上又来,站在石影公园的门口,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施得忽然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石门就是他的故乡一样。   对于故乡,施得的感觉一直很模糊。故乡是一个人生养的地方,是让人牵挂的地方,但于他而言,他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却早早离开了县城。后来来到单城,却又只是和继母在一起生活,没有亲生父母陪在身边。再后来,他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单城,在下江生活了四五年。   人生是一粒种,落地就会生根。对于小县城,施得印象很淡,对于单城,因为没有亲生父母的缘故,也始终让他觉得不是故乡。至于石门,就更让人感觉到十分陌生了。   只是不知何故,当他再次站在石影公园的门口时,想起早上在公园中发生的一切,忽然让他对石门有了归属感。难道说,他以后会在石门落地生根不成?   如果他真的在石门成家立业,也算是落地生根了。可是要成家,也要有成家的对象才行,她是谁?是碧悠还是月清影,又或者是夏花?   “是我,我在这儿呢?”施得正浮想联翩时,夏花到了,下了车,在冲他招手。   邪了,怎么刚想到夏花,夏花就出现了,而且她的话还和他心中的想法呼应了,施得下意识多看了夏花一眼,见夏花还是穿了上次的长裙和毛衣,胸前又挂上了一大串珠子,斜倚在黑色的奥迪车前,在华灯初上的夜色之中,颇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也别说,夏花之美,有时清新如夏天怒放的鲜花,有时深沉如夜幕下的夜来香,有时又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香远益清,令人心旷神怡。施得暗暗赞叹一番,快步来到夏花面前,主动上了驾驶位:“我来开车。”   奥迪本来是滨盛为施得配的专车,现在倒好,成了夏花的专车了,施得在石门就成为了无车一族,要么打车,要么步行,要么公交。   “奥迪什么时候归我?你一个姑娘家,开一辆黑色的奥迪,不伦不类,这样,回头你买一辆高尔夫去开。”施得上车,想从夏花手中要回奥迪,毕竟没车太不方便了。   “不行,奥迪虽然是俗了点,但我开惯了,就得我开。”夏花坐上了副驾驶,习惯倒好,上来就系安全带,“谁说姑娘不能开奥迪了?没这种说法。这样,你不是碧天集团的大股东吗?让碧悠给你配辆车就不得了。”   施得无奈地笑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偏要和我抢车?滨盛又不是买不起新车。”   “我喜欢,要你管?”夏花索性耍赖了,耍赖之后,她又嘻嘻地笑了,“想让我不和你抢车,容易,只要今天的聚会你表现得好,我就大方地把车让给你算了。”   施得就知道今天的聚会肯定戏里有戏,他就想问个明白:“今天的聚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聚会?还有,你又在打我什么主意?”   “放心,我才不会打你本人的主意,只会打你智商的主意。”夏花咬文嚼字,特意强调了一番,她将头发系了起来,随意一挽放在脑后,更显得她的容颜亮丽清新,“聚会就一个普通的聚会,如果你非要定义的话,就当在政商圈子的人际往来的聚会吧,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聚会的发起人是叶微尘。”   叶微尘?施得一愣:“你的前男友?”   “请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我的前男友,只能说是我的前追求者之一。”夏花对施得的形容愤愤不平,白了施得一眼,“我要么不谈恋爱,一谈就成,一谈就结婚,才不会谈了一个又一个。钱多了是好事,男朋友多了,是烂事。”   “好,好。”施得认输了,主要是他相信一句话,认真你就输了,所以他从来不和夏花认真,“叶公子组织的聚会,聚会上,肯定政商两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了。”   说话间,汽车在夏花的指挥下,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街道,名叫红心街。红心街很窄,是单行道,两侧树木高大,在石门这个新兴的城市,难得见到路边还有碗口粗细的树木的街道。   街道中人也很少,幽静得有几分怪异,施得不解:“怎么这么安静?好像沿街两侧都没有住人一样。”   “你算是说对了,两侧是陵园。”夏花嘻嘻地笑了,“所以,你说话要注意一点儿,别惊动了革命先烈。前方右转,对,别犹豫,别看路窄,里面别有洞天。”   到底是叶大公子,组织聚会居然离陵园这么近,而且周围阴森森的,十分吓人。安静是安静了,但却是死寂一般的安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施得摇摇头,理解不了富家公子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深意还是只是为了追求新意。   “对了,不是说清影要一起来?”施得才想起上次夏花说要让月清影也一起参加聚会,现在车上却只有他和夏花两个人。   “清影已经提前到了。”夏花神秘地一笑,用手一指前方,“前面左拐。”   月清影提前到了?夏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施得越来越糊涂了,而且现在走的是一条仅容一辆汽车通过的无名小巷,左转的时候,他小心翼翼了半天才拐了过去,差点碰到大灯。   拐过来之后,依然是一条宽不足五米的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堵墙。开什么玩笑,此路不通,施得刹停了汽车:“夏花,你成心捉弄人是吧?”   夏花难得地掩嘴而笑,笑得很淑女很开心:“施得,我和你打一个赌,你敢不敢?”周围漆黑一片,她的双眼在黑暗中迸发迷人的光芒。   “现在倒车也倒不出去了,还有心思打赌?不过既然这样了,打吧,悉听尊便。”施得不知道夏花又在耍什么花样,反正他也不怕,“不过,要先说好赌什么。”   “我能带你离开这里,而且还不用倒车,一脚油门就能脱困,你信不信?”夏花眨动一双眼睛,笑得很狡黠很开心,“能带你离开,就是我赢了,如果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施得明知道他又被夏花捉弄了,却也不急,他倒要看看夏花还有什么花招可以施展。   “假装我男朋友,配合我演戏。”夏花咬着嘴唇,吃吃地笑。   “上次不在叶微尘面前已经扮演过了?”如果只为了这点小事,夏花如此大动干戈,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呀,这次又有叶微尘在场,你还得继续扮演下去,要不就露馅了。你一露馅,我就暴露了,我暴露之后,就麻烦大了,会有许多狂蜂浪蝶像苍蝇一样在身边嗡嗡地飞来飞去,不得清静。”夏花假装小意温存,微微低了头,眼睛上翻,怯生生的样子,让她多了几分魅惑之意。   平常施得和夏花在一起,很少意识到夏花是一个姑娘而且还是漂亮姑娘的事实,现在夜深人静,又是空无一人的小巷,孤男寡女,同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之内,他忽然就意动了,盯着夏花娇美的脸庞和在黑暗中闪烁迷人光泽的锁骨,坏坏地笑了:“好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继续假装你的男友,替你当挡箭牌。但如果你输了,你就得假装我的女友,怎么样?”   “怎么个假装法?”夏花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她被施得眼中突然迸发的光芒吓着了,向后缩了缩身子,“你,你,你控制一下情绪,别冲动,别做傻事……还有,我学过跆拳道,你打不过我的。”   “哈哈……”第一次见到夏花害怕,施得开怀大笑,“信不信我会点穴功,点你一下,你就会全身酥软,不能动弹,然后任由我摆布?”   “你……流氓,混蛋,色狼,你敢碰我一下,我、我、我杀了你。”夏花真吓坏了,双手抱胸,声音都颤抖了,“我不玩了,施得,你别吓我,行不行?”   “让你假装一下我的女朋友,你就吓成这样,看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想追求你,也不敢行动了。”施得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开门下车,“来,我看看你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事,能让我们脱困。”   “哼,臭施得,吓唬我,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还回来。”夏花又不害怕了,才知道被施得骗了,她气呼呼地下车,坐到了驾驶位上,“坐稳了,等一下撞得头破血流,别怪我没提醒你。”   施得忙系上了安全带。   平心而论,刚才他在吓唬夏花的同时,还真有几分意动,也是他第一次对夏花有了少许的感觉。都说男女在一起日久生情,果不其然,他在和夏花的接触中,原来不知不觉也悄悄种下了情根。   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第002章 政商圈子      夏花扭头看了施得一眼,笑得很坏很神秘:“准备好了没有?”   施得点了点头:“随便你耍花招,我奉陪到底。”   “你说的,等一下可别后悔。”说话间,夏花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一声轰鸣,随后轮胎发出了刺耳的打滑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随即汽车猛然朝前一蹿,直朝小巷尽头的砖墙撞去。   墙虽然是砖墙,不是水泥墙,但以夏花一脚油门到底的暴力驾驶撞上去,怕是也会凶多吉少。距离砖墙有20多米的距离,以奥迪3.0排量的动力,撞到砖墙时差不多时速会到80公里左右,80公里的速度撞墙,岂非死定了?   施得在被人推落悬崖时,没有惊惶失措,更没有大喊大叫,现在却真的有点害怕了,他一只手紧紧抓住门框上的拉手,另一只抓住了夏花的手——夏花挂档之后,右手没有收回,还放在了档杆上——大叫出声:“夏花,你不要命了?快停车!”   夏花还有心情扭头冲施得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吓死你不管偿命,让你刚才吓我!”说话间,汽车已经如飞蛾扑火的决绝一头撞在了砖墙之上。   完了,施得心中发出一声悲壮的呐喊,自杀时被何爷救了,坠崖时自救再加上黄子轩的搜救,他又大难不死,没想到,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都逢凶化吉,最后居然被夏花玩死了,真是生得糊涂死得窝囊,也不知道他死之后,会不会被人嘲笑,说他和夏花一起殉情了?   连施得自己也没有想到,都事到临头了,他居然还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   “夏花……”施得想最后发出不甘的呐喊来表达他对夏花强烈的不满,伴随着他的开口,汽车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和砖墙不可挽回地亲密接触了。   “……”   没有期待中的轰然巨响,也没有汽车遭遇巨大阻力猛然停止的惯性,仿佛汽车不是撞在砖墙之上,而是一头驶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划破的只是空气,对,就是说汽车在撞上砖墙之后,没有遇到来自砖墙的任何阻力,就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入豆腐的感觉,一碰,就穿过去了。   怎么回事?施得见眼前的场景蓦然一变,砖墙不见了,取代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停车场,仿佛砖墙是世外桃源的入口,穿过之后,豁然开朗,就进入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样。   “吱……”夏花一脚急刹车刹死了汽车,将车停在一辆宝马汽车的旁边,然后伸手摸了摸施得的额头,咯咯一笑,“还好,没吓死你,真不好玩。怎么样,刚才刺激吧惊险吧过瘾吧好玩吧?”   施得回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刚才的砖墙只是一面逼真的帷幕,在夜色之下,再加上周围环境的衬托,还真让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敢情他又一次被夏花捉弄了,不由又气又笑,伸手去弹夏花的脑奔:“你呀你,成天都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才伸出一半,感觉哪里不对,施得的手没弹到夏花的脑袋,却摸到了她的脸上——夏花低头在扶手箱里翻手机,哪里知道施得有意使坏,也正是她的无意之举,显得她好像故意送上如花容颜让施得抚摸一样。   “啊!”施得见摸错了地方,忙收回了右手。   “啊!”夏花被施得摸脸,毫无心理准备,先是一惊,随后扬手打了施得一下,“你干嘛?施得,你是想调戏我非礼我还是想报复我?我警告你,下次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赖上你,让你对我负责一一辈子。”   好吧,施得败退了,嘿嘿一笑:“失手,失手,既非调戏又非非礼,其实是想打你脑袋一下。”   夏花送了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忽然小声说道:“清影来了,刚才的事情,你别告诉她,听到没有?要不就麻烦了。”   原来夏花也怕月清影误会她和他的关系?施得笑了,他还以为夏花真的不在乎月清影的感受呢。   抬头一看,月清影穿了一袭深灰色长裙,款款地从不远处走来了。   停车场是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的中间,也有一处拱门,拱门通往了何处,施得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猜到,聚会,应该就在里面。   月清影正是从拱门之中出来,如月宫仙子下凡尘一般,施施然来到了施得和夏花的面前。   “你们怎么没从正门进来?咦,这边也有一个门,真有意思,猛一看,还以为是一堵墙呢。”月清影才注意到伪装成砖墙的帷幕,她先是一惊,随后轻轻地笑了。   如果月清影穿一身大红礼服,在朦胧的月光和迷离的灯光的照耀下,肯定美轮美奂,如天仙下凡。只不过生性淡然的她,平常从未穿过鲜艳的衣服,今天如果不是出席聚会,怕是连长裙也不穿。不过即使是深灰色长裙,因身材曼妙容颜清冷,也显得她整个人飘然有出尘之意。   施得听了月清影一说,才知道原来另外还有正门,敢情夏花带他走的是后门,不由笑了:“夏花,你真行,故意折腾我,是不是?”   夏花做了个鬼脸,得意地一笑:“中老年妇女偶像的施大师,也有被别人算计的时候?传了出去,会不会有损施大师的光辉形象?”   什么中老年妇女偶像,完全是信口开河,施得气不过,懒得再理夏花,下车后和月清影并肩走在一起,故意伸出胳膊,让月清影挽住了他的胳膊,有意冷落夏花。月清影也十分配合,昂然挽住了施得的胳膊,二人如一对璧人一般,朝拱门走去。   其实今天施得并没有刻意打扮,衣着普通,他从单城过来时,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带,来石门两天里,又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买衣服。再说就算有时间,怕是也想不起来。所以他一身极其普通的打扮,让他显得十分平常,如此,就更衬托得身边的月清影如花似玉。   才走几步,夏花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月清影挽住的是施得的右胳膊,夏花才不会和施得客气,上来就挽住了施得的左胳膊,她还嘻嘻一笑:“让你先得瑟一会儿,感受一下齐人之福的美好,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别太得意了,只是借你的胳膊一用,并不代表我和清影真的对你有好感。”   “话多。”施得一向对夏花喜欢自圆其说的滔滔不绝很是无语,他无奈地笑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说什么?”夏花急了,要和施得好好争论一番,一抬头,拱门到了。   拱门不大,施得三人并排的话,勉强通过。三人同时穿过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如同从黑夜瞬间走到了白天,拱门外面,是冰冷的停车场,拱门里面,是热火朝天的欢乐的海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摆满了桌椅,如同农村结婚时的流水席一样,椅子上坐了不少人,桌子摆在了不少茶点,在清风明月之间,享受和大自然的亲近。   只不过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来,院中的桌椅都是十分高档的实木桌椅,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农村结婚时的整个流水席的花费,估计也买不了其中的一把椅子。   院子的正北,还有一处拱门,不知道通往了哪里。施得暗暗感慨,夏花带他参加的聚会,怕是整个燕省最有档次的政商两界的聚会了。别的不说,光说这一处偌大的院子,类似古代三进三出的大宅门,在整个石门,估计也是极其罕见。   施得当然不知道的是,这个院子何止是极其罕见,根本就是绝无仅有,独此一处了。此处本是一位老将军的院子,老将军过世后,家门不振,被后人卖掉了。叶微尘接手之后,并未改造,保持了原样,他非常喜欢宽敞的院子以及三进三出的大宅的感觉,就将此处命名为高月。高月是取高朋满座明月在天之意,既有意境又有品味。   一开始,叶微尘只邀请关系较好几个朋友来高月一坐。久而久之,高月的名声传了出去,许多人以参加叶微尘的聚会和到高月作客为荣,由此,高月成为石门政商圈内高雅和圈子的代名词。言外之意就是,能参加叶微尘的聚会者,必是高雅之士。能在高月作客者,才算是真正融入了石门的政商圈子。   只不过任何事情发展壮大之后,就会偏离了初衷。本来叶微尘是想要将高月打造成一个高端的聚会场所,但太多的人加入进来之后,鱼目混珠,泥沙俱下,到最后,参加聚会的人层次越来越低,所谓高朋满座已经名不副实了,高月虽然也有,但一些有钱没文化没涵养没品味的富二代们也非要挤了进来,导致聚会的人气越来越好,但质量却越来越下降。   叶微尘也没办法,不让谁来就会得罪谁,后来他索性也就放手不管了,谁爱来就来,就当是一个圈内的普通聚会了。   背后的事情,施得当然不得而知,直到现在,他还在迷糊之中,不知道夏花带他前来的聚会,是一个怎样的聚会。      第003章 狭路相逢      施得一行三人,穿过院中的桌椅和人群,来到拱门处,正要穿过拱门,进入正院时,一个人影一闪,挡住了去路。   “哟,原来是你小子。我正愁找不到你呢,你小子却送上门来了,既然你不长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寸头极短,接近光头,戴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很文质彬彬,却长了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正是斯文禽兽张扬。   用冤家路窄来形容施得和张扬的不期而遇最是恰当不过,不仅仅是说施得没想到会遇到张扬,而且张扬正好从拱门里面朝外走,而他朝里走,拱门不大,张扬走路时又是横行霸道的作派,他和张扬正好在拱门之处狭路相逢。   等于是说,他不让开,张扬出不来。张扬不让开,他进不去。   张扬双手叉腰挡在门口,趾高气扬的本色不改,一如他当初上来就打了花流年一个耳光时的张扬。他目光一扫,才注意到施得旁边的夏花和月清影,顿时眼睛一亮。   夏花是谁,张扬并不知道,他平常很少看电视,大把的时间全部用来泡吧或是泡妞了。话又说回来,就算张扬看电视,也未必就认识夏花,毕竟夏花只主持一档节目,而且还只是省电视台一个台的女主持。现在电视台多如牛毛,而且节目也多得数不胜数,除非特别喜爱一档节目,否则谁会记住一个主持人长什么模样?   不过张扬知不知道夏花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夏花的美貌吸引了。在对施得嚣张之后,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停地在夏花的脸蛋上和身上穿梭,垂涎三尺的德性,只差一点就流出口水了。   此时张扬的表情,要有多委琐就有多委琐。   夏花注意到了张扬的目光,她才不怕张扬色眯眯的目光,还用力挺了挺胸脯,朝张扬抛了一个飞眼:“好看吗?”   “好看。”张扬很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唾沫。   “施得右边的美女,更好看。”夏花故意使坏,祸水东引,推出了月清影。   张扬一听,立刻将头一扭,看到了月清影如花似玉清冷如月的容颜,顿时惊呆了。见多了浓妆艳抹、俗不可耐的女人的他,乍一见清冷如仙女下凡尘的月清影,他的口水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美女,交个朋友吧。”张扬完全无视施得的存在,也不再理会夏花——倒不是说夏花不如月清影漂亮,而是月清影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更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他直接朝月清影伸出了右手,想和月清影握手。   月清影是什么人,岂容张扬一般的货色可以接近,她后退一步,一脸厌恶之色:“滚开!”   “你说什么?让我滚开?”张扬还真是没记性,忘了上次被施得打得满地打滚的悲惨经历了,一见到美女就色胆包天,智商情商和节操什么的都抛到脑后了,他向前一步,伸了狗爪子就要摸月清影的脸蛋,“少爷我在石门不管是直着走还是横着走,还没有一个人敢叫我滚开,你敢叫我滚开?行呀,让我摸一摸我就滚开。”   真没素质真没家教,施得痛心地摇了摇头,想起了一个故事:美国孩子问爸爸家里是不是有钱,美国爸爸回答说,家里是有钱,但钱都是爸爸辛苦赚来的,你长大后,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辛苦赚到钱。同样中国孩子问爸爸家里是不是有钱,中国爸爸回答说,家里有很多钱,等你长大后,这些钱都是你的。   不同的教育方法造就了富裕起来的中国人生养了数量十分可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们,从小养成了不知感恩不知付出不知谦让目中无人的性格,长大后,除了飚车泡妞打架赌博之外,一无是处。   “施得,打他,打他个半死!”夏花就是故意让张扬惹怒施得,好让施得出手好好教训他一顿,她见张扬真跟听话的小狗一样,她让他向东,他就真的向东,而且居然敢惹最烦臭男人调戏的月清影,她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不等施得动手,月清影就先动手了,她一扬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张扬的脸上:“回家摸你妈去。”   好嘛,月清影也有红颜一怒的时候,施得惊呆了。   施得是惊呆了,张扬却恼火了,他勃然大怒,双手一伸,直朝月清影的胸前抓住:“打是亲骂是爱,来,美女,让我试试你的大小和弹性。”   这一下月清影躲不开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眼见女人最骄傲最爱惜的部分要被张扬的一双脏手抓个正着时,施得终于出手了。   和上次一出手就让张扬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不同的是,这一次施得留了几分情面,毕竟是在叶微尘的地盘上,他要给叶微尘留几分情面——他右臂一伸,就担在了张扬的双臂之下,随后向上一抬,张扬的双臂就被高高举起,如同举手投降一样。   张扬偷袭落空,见又是施得坏了他的好事,顿时怒极,一伸手从身上拿出一把弹簧刀,一按,就弹了出刀刃:“施得,你自己找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话一说完,伸手就朝施得的胸口刺来一刀。   要不说从小不注重道德素质的培养,养成自高自大不可一世的性格,长大后,肯定是社会不安定因素。施得当然不知道,后世网络发达之后,有太多富二代和官二代们出事的新闻,有人吸毒败家,有人杀妻,有人逼迫良家妇女。有人说过,如果你爸娶错了女人,那么你的童年将生活在痛苦之中。如果你娶错了女人,那么你的中年将生活在痛苦之中。如果你儿子娶错了女人,那么你的晚年将生活在痛苦之中。   其实应该这么说,如果你没有教育好下一代,你的中年和晚年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如果施得躲不开张扬的一刀,被张扬一刀刺中,必死无疑,因为张扬一刀刺向的正是施得的胸口,是要害部位。也不知张扬的父母到底怎么教育的孩子,难道从小就向他灌输别人打你一拳,你还别人一刀的睚眦必报的思想?   夏花吓傻了,她原来只是看张扬不顺眼,逗逗张扬,好让施得收拾收拾他,没想到,张扬上来就动刀子,而且还是一刀毙命的狠招,她后悔不迭,万一施得被一刀刺死了,她也只能陪着跳楼了。   施得也没想到张扬居然张扬到了连人命都不放在眼中的地步,也火了,本来他并不想让张扬出丑,可惜的是,有些人偏偏给脸不要脸,他肩膀一沉,也没躲闪,飞起一脚,正中张扬的手腕。张扬手中的弹簧刀顿时疾飞出手,“砰”的一声,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入树足有一公分深。   不等张扬再有所动作,施得近身上前,右肩膀一晃,顶在了张扬的胸膛之中,脚一跺地,腰一用力,自肩膀之上爆发出一股柔中带刚之力:“开!”   说开就得开,张扬还想站稳已经不由他了,他的身子横飞出去足有三米开外,整个人飞在空中之时,还哇哇乱叫:“救命!”   也别说,还真有人救他——眼见张扬就要如一条死狗一样摔倒在地上,然后摔一个七萦八素之时,突然,一个人横空杀出,身法极快,一闪,就托住了张扬的后背,随后他又原地打了一个转,犹如铅球运动员轮铅球一般,带动张扬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才堪堪站稳了身形。   施得大吃一惊!   刚才施得将张扬撞飞,几乎使出了全力,要的就是给张扬一个深刻的教训,要让他知道随便动刀子的下场会很惨,省得以后他再对别人动不动就刺上一刀。以施得推断,张扬被他撞飞之后,少说也要飞出三米开外,然后摔一个满地打滚,半天也起不来,不想,居然有人救下了张扬,而且对方卸力的手法十分娴熟不说,明显是一个高手。   而且还是真正的高手。   施得再清楚不过,刚才他的一撞,看似平淡无奇,其实他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又将太极拳善于爆发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毫不夸张地说,就连杨长在出手,也未必可以接下张扬。但来人却只用一个转身的卸力就完全救下了张扬,由此可来,来人是施得视线之内除了何爷之外最厉害的高手。   最主要的是,对方的出手明显不是太极拳法,在借力卸力的技巧之上,太极拳最为第一,其他拳法都无法与之相比。但对方不是太极拳法也可以将借力卸力的手法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那么不用说,对方的一身功夫,也达到了大成之境,是一等一的高手。   虽然施得吃惊不小,但来人心中的震惊,比施得有过之而不可及!   之前听徒弟二强一再盛赞过施得的厉害,他还以为是二强见识少,被施得迷惑了,以他对国内各个功夫大家的了解,谁也没有一个二十多岁出头就达到太极宗师境界的徒弟!      第004章 滚开      而且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哪一个天纵奇才在二十多岁时就可以成为太极宗师。所以不管二强怎样绘声绘色描述施得大战大坚时的神奇和神勇,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二强少见多怪夸大其词。   不料刚才接下张扬之时,他原本以为他只需要使出五成功力就可以化解施得的一撞之力,谁知手一接触到张扬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力道传来,险些让他也被张扬的冲击力带动而站立不稳,他才收起轻敌之心,使出了七成功力,又原地转了一圈,才勉强化解了施得的一撞之力。   施得的一撞之力,居然威力如斯!他按捺下心中的翻腾之意,心中的惊骇如惊涛骇浪,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淹没!   至此,他才相信了二强的话,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一招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施得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多惊人!固然,二强的话还有夸大的地方,施得确实还没有达到太极宗师的境界,但只凭刚才的一撞之力,他就可以断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之内,施得必定会迈入传说中的太极宗师境界,成为国内无人可及的第一高手。   张扬获救之后,惊魂未定,他愣了片刻,对救他的人嚷道:“天叔,灭了他,灭了他!”   天叔?施得才注意到来人年约40开外,中等个子,穿一身中式衣服,脚蹬布鞋,大耳大嘴,典型的北方人相貌。他的身材既不是人高马大的强壮,又不是瘦弱的书生身板,不胖不瘦,算是十分标准的身材。   和身材的标准相比,他的长相多少就有点另类了——和大耳大嘴不相称的是,他双眼很小,小到只有一条细长的缝,似乎总是眯着眼睛一样。而且他的国字脸,几乎上下一般宽,就显得颇有威武之相。只不过和威武之相不相称的一双小眼,又让他的威武大打了折扣,显得似乎有几分滑稽。   施得暗中打量了天叔一番,当然,不是相面,而是从正常的角度来分析他的来历。如果说面相学是识人学,可以识人之明,那么除了为人指点命运断人前程之外,在平常的运用中,面相学可以让施得更快地从第一印象中大概知道对方的为人。   施得并不知道天叔名叫天南,是大坚和二强的师父,只是他不知何故下意识就想到了大坚和二强,主要也是大坚和二强身强力壮的特征太明显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外练筋骨皮的高手,而天叔既不过于强壮,又不过于瘦弱,却能将横飞三米多远的张扬徒手接下,可见,他不但有惊人的力气,又有高人一等的技巧。   习武者都追求外刚内柔的境界,但通常情况下,要么外刚,要么内柔,很少有人可以将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即使是施得,现在也只是内柔高手,远远谈不上外刚。但眼前的天叔却让施得瞬间想到了外刚内柔的高深境界,莫非是说,这个来历不明的所谓天叔,是一个极其罕见的超级高手?   施得猜对了,天南确实是一个绝顶高手,不夸张地说,放眼整个石门乃至全省,可以在拳脚功夫上和天南一比高下者,没有几人。就连现在的施得,如果和天南对战,胜算微乎其微。   “天叔,快动手呀,他打我两次了,我恨死他了,快帮我灭了他!”张扬嚷过之后,见天南无动于衷,他按捺不住了,跳起脚来,又要自己动手。   “张扬,不要冲动。”天南见状,向前迈出一步,挡在了张扬的身前,他本不想和施得动手,不是他怕施得,而是场合不同,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扬再次吃亏,只好勉为其难地出面了。   天南的声音,中气十足,有着和他身高不相称的深沉,很明显,他气息调和得很好,气息好,身体才好,身体好,功夫才能好。   天南只向前迈出了一步,距离施得还有几米远的距离,施得就感觉压力扑面而来,险些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身形。   压力,来自对方身上迸发的强大的气息。   气息有时和气场一样,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中心人物,都会吸引众人的目光,成为焦点。而一个气息强大的人,可以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感受到莫名的压力。深藏不露的高人有强大的气息,有时一些久居高位的高官也有类似的气息,高人的气息是让人心生畏惧,高官的气息让人不敢仰视。不管是哪一种,共同点都是首先在气势上占据了上风。   施得没想到天南只迈了一步,就让他感受到了无边的威压,他心中怦怦直跳,浑身绷紧了弦,第一次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随后,天南又向前迈出了一步,距离施得已经不足三米了。施得脸色微微一变,感觉周身的气息全部调动起来,也不足以抵抗天南带来的巨大的压力,他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终于遇上让他难以应付的高手了。今天的一战,怕是要失利了。只凭天南的气势他就可以断定,他和天南交手,几乎没有胜算。   就在施得心中没底,不知道和天南交手会是什么结局时,突然,异变陡生!   “让开,让开!”   随着一人热情欢快的声音响起,忽然一个东西飞来,黑乎乎一团,不偏不倚,东西直朝天南的面门飞去。天南精心酝酿的强大气息被突然飞来的东西破坏了平衡,他不得不收回气息,伸手将东西打落。   “扑通”一声,东西被天南轻轻一抬手就击落在地。可见,东西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噗哧……”等看清飞来的是什么东西时,夏花忍俊不禁,笑了,“谁呀这是?怎么这么搞笑?”   地上黑乎乎一团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皮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跑得太急了,一抬脚,鞋飞出去了。看来以后买鞋得买小一号的了,也是怪了,我明明记得最近又长个了,怎么脚反倒缩小了?刚才皮鞋没有砸到各位吧?”一人一蹦一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西装革履,穿得倒是人五人六,却光了一只脚,就显得不伦不类十分滑稽了。   “骚瑞,骚瑞……”来人来到天南近前,穿上鞋,伸手去拍天南的肩膀,“天叔,刚才没碰着你吧?真是不好意思,你说好歹也是名牌皮鞋,怎么我一跑步还能飞出去了呢。不行,我得找厂家赔偿,光精神损失就得索赔10万块,到时天叔可得帮我作证,行不天叔?”   天南很无奈地勉强一笑,轻轻一让,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全有的一拍:“全总,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别这么胡闹了行不?”   不过也可以隐约看得出来,天南对全有似乎颇有忌惮之意。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天叔,你叫我全总,就是见外了,叫我全有就行,你有我有全都有的意思,哈哈。”全有哈哈一笑,回身朝施得挤了挤眼睛。   原来突然出现打破了天南惊人的气息的人是全有,施得也回应了全有一个微笑,心中却微微震惊,全有的出现不但时机拿捏得非常之准,而且他看似无意实则故意的飞鞋之举,居然无巧不巧地让天南精心酝酿的强大的压迫之力瞬间破灭,不由他不暗暗震惊,到底是全有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他也是一个行事暗合天道的怪才?   再联想到全有矛盾的面相,施得心想,全有应该不是高手,而是他以无心算有意,虽然邪性,不按常理出牌,不过由于他心底纯良,是以行事也暗合天道。   “刚才我听到一句话——少爷我在石门不管是直着走还是横着走,还没有一个人敢叫我滚开——是不是你说的?”全有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比施得调皮多了,他虽然一身西装还打了领带包括长相都显得非常严肃认真,但说话时的口气却又无比轻佻,“张扬,全哥问你话呢,是不是你说的?”   张扬刚才在施得面前飞扬跋扈,拽得跟二百五一样,在全有面前,却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看都不敢看全有一眼,低着头看脚尖,如同小学生在老师面前认错一样:“全哥,我,我,我是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知道不?”全有语重心长的样子,好像他是张扬的长辈一样,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张扬呀,你再这么张扬下去可不得了呀,到时张扬这个名字也配不上你了,干脆叫张飞算了。”   “全哥又拿我开玩笑……”张扬讪讪地笑着,竟然有几分讨好之意。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全有本来笑得如向日葵一样灿烂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变成了秋风肃杀的严寒,“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滚开!”   此话一出,张扬顿时脸色大变,就要发作,全有却不慌不忙地向前迈了一步,距离张扬只有半米之遥,他又冷冷一笑:“好话不说二遍——滚开!”      第005章 适应      张扬的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紫,最终却还是生生咽下了恶气,甚至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脸:“全哥发话了,让我滚开,我立马滚开!”   话一说完,张扬又恶狠狠地瞪了施得一眼,一挥手,和天南一起扬长而去。   不是吧?施得更是震惊莫名了,全有是什么来历,不但让天南束手束脚,还让张扬畏之如虎,以张扬的为人,除非天王老子,他会怕谁?全有却有本事直接让他滚开,全有才是真正的嚣张。   “哈哈,见笑,见笑了,施老弟。”张扬和天南走后,全有才来到施得和夏花、月清影面前,又变成了彬彬有礼谈吐不凡的形象,“刚才为了对付张扬和天南,我不得不露出了我最黑暗最嚣张的一面,施老弟可不要认为刚才的我就是平常的我,其实,我本善良,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哟,夏妹子也在,这位是?”全有认出了夏花,又注意到了月清影,饶是他阅美无数,也被月清影的清冷惊艳了双眼。   “我来介绍一下,夏花,月清影,都是我的合伙人。”施得忙为全有介绍二人,刚才全有替他解围,他必须感念全有的盛情。人在商界,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为了一方而得罪另一方,全有却不惜得罪张扬也要维护他,由此可见,全有此人,是个可交的朋友。   “施老弟,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幸福,一个男人一生之中应该有两个女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不过也不知道夏妹子和清影姐,哪一个惊艳了时光哪一个温柔了岁月……”全有嘿嘿一笑,半是调侃半是打趣地开了一句玩笑。   施得呵呵一笑:“惊艳了时光的,留在记忆深处。温柔了岁月的,一起慢慢变老。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生命中值得珍惜的相遇。”   “说得好呀,说到我心里去了,有诗意,有意境。”全有才想起什么一样,问道,“施老弟,难道你在石门做生意,是和夏妹子合作?”   夏花忍了全有半天,见全有还啰嗦个没完,她不干了:“全有,别一口一个夏妹子,我不是你妹子,盛夏才是,或者说,小诗和花朵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风流史,你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多少年了,只让她们惊艳了时光,却不挑选一人温柔了你的岁月,你就是当代的张君瑞。”   张君瑞是《西厢记》中的张生,他和崔莺莺的爱情故事创造了一个一直流传至今的成语——始乱终弃。夏花说全有是张生,比说他是陈世美还有讽刺意味。   “不对,施得,你怎么就认识了全有,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说完之后,夏花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施得和全有好象早就认识了,怎么会?施得初来石门,他在石门应该还没有人脉才对。   “我和全有的认识,是一次意外事件……”施得呵呵一笑,却并不说出真相,而是故意吊夏花胃口,“欲知后事如何,下回接着说。”   “切,装。”夏花对施得嗤之以鼻,扭头看了一眼月清影,见月清影微微皱眉,明显是她对全有不太感冒,她就不再多说什么,悄悄伸手一拉月清影,暗示月清影控制情绪,不要让不快写在脸上。政商两界,形形色色的人物多了,有些人你可以不喜欢他的性格和为人,但他未必就是坏人。而有些人,表面上一团和气,能说会道,却未必就是好人。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时又必须要与之打交道,人,就得学会适应人群适应社会,而不是让人群和社会来适应你。如果一个人过于个性,和所有人以及整个社会都格格不入,那么对不起,你将会被所有人和整个社会淘汰出局。   月清影不喜欢全有不是因为全有的油腔滑调,而是由于全有的轻浮和不着调,她可以容忍一个人谈吐上的失礼,却受不了一个人不着调的胡闹,尤其是全有刚才的飞鞋之举,虽是在帮施得,她却还是觉得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夏花的提醒让她也收敛了几分情绪,想想也是,既然施得愿意和全有交往,必然是因为全有有可取之处,她又何必非要因自己的喜好而影响到施得的人脉呢?这么一想,月清影又释然了,拉住夏花的手,悄声问道:“这个全有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张扬那么怕他?”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好像他既不是什么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总裁,也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对外公开的身份是盛世诊所的主任,盛世诊所也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私立医院。但他的交际面极广,认识许多官二代富二代,而且还和许多官二代富二代关系非常好。”实际上,夏花和全有也不熟悉,只是认识而已,并且稍微知道一点儿全有的背景,至于全有凭什么周旋在众多官二代富二代之间,如鱼得水,她就一无所知了,“不过,他一直和盛世药业的盛夏关系暧昧,都传他是盛夏的男朋友,而且他的盛世诊所也是由盛夏投资。但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明确和盛夏的关系,而且他身边还有初恋女友花朵以及何诗两个女孩,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最爱……”   “真是一个怪人。”月清影轻易不愿意评价别人,全有被她形容为怪人,也算是难得了。   全有并不理会夏花对他的嘲讽,他一推施得的后背:“施老弟,走,到里面走走,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至于夏妹子和清影姐两大美女,就让她们自己先到处转转,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好呀。”施得当然没意见了,身边时刻跟随了两大美女,看似风光,其实容易招惹是非,他转身对夏花和月清影交代一句,“我和全有到处看看,你们别乱跑。”   “你都乱跑了,为什么不让我们乱跑?”夏花反驳施得,“记住你来参加聚会的使命,不是来喝酒泡妞打架斗殴来了。”   施得没理夏花的暗示,他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参加聚会,但有些事情不必刻意为之,随遇而安随缘而行即可。   “不知施老弟正在运作什么生意?”全有和施得并肩而行,二人通过拱门之后,继续朝里面走,拱门里面,也是一个院子,不过院子不大,院子的周围,有几间平房,从平房的大小和布局来看,应该还没有到正房。   好大的院子,施得暗暗震惊,何爷的方外居和碧悠的桃花居与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他粗略估算了一下,估计至少占地50亩左右。以现在石门的地价计算,价值在一亿元以上。   “我现在是碧天集团的股东,正在运作南村地皮……”施得微微一想,觉得没必要向全有隐瞒,尽管他还不十分清楚全有到底何许人也,但以他的识人之明以及他对全有的判断,全有不会是他的事业的绊脚石。   根据吸引定律,全有愿意和他走近,而他对全有也不反感,由此可以证明,全有虽然有几分邪性,本质上却是一个正派的人。   “如果我说在我表面的放荡之下,其实深藏了一颗正派之心,施老弟,你会不会认为我是自吹自擂?”全有却没有正面接施得的话,而是先扯到了人品上,“表面上,我有时不靠谱有时不着调,但实际上,我是一个无比热爱生活并且对每一件事情都认真负责的人。”   “呵呵……”施得含蓄地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自夸的人,当然,全有的自夸之中,有七分调侃之意,“全有兄,你想说什么就明说吧,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交可信的朋友。”   “得了,就要你这一句话。”全有哈哈一笑,用手一指走廊之中的一个长椅,“来,坐一会儿。”   走廊位于屋檐之下,类似于江南水乡的风格,在北方城市很是少见。   “知道张扬和天南为什么怕我吗?对了,天南你可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是牛天子两个保镖大坚和二强的师父,不过他轻易不出面,只负责为石门各大富商培训保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抛头露面……”   “谢谢刚才全有兄帮我解围。”见全有提到了天南,施得也就向全有郑重其事地提出了感谢。   “谢什么谢,举手之劳。”全有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忽然又嘿嘿地笑了,“天南怕我,是因为他欠我人情,我如果让他还的话,他还不起。张扬怕我,是因为张扬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如果我公开了,他再没脸没皮也在石门混不下去了,所以,我一出面,两个人都听话地滚开了,哈哈。”   笑完之后,全有忽然又话题一转,跳跃的跨度极大:“施老弟,你认识卓凡吗?”   卓凡?不认识,施得正要摇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卓凡……是不是卓氏集团的什么人?”      第006章 始作俑者      既然要接手整个碧天集团,那么肯定有必要了解一下拉碧天集团下水的卓氏集团的相关信息,施得对卓氏集团的了解虽然说不算特别深入——毕竟他所接触到的只是公开的资料,只是冰山一角,不公开的部分,才是真正的真相——但对于卓氏集团的发家史和创始人经历,还算略知一二。   卓氏集团的创始人是卓达。卓达早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下岗后,摆过地摊,修过自行车,后来又倒卖过车票,等等,基本上什么都干过,经历之丰富,堪称传奇。后来卓达靠倒卖废旧钢材起家,也不知道怎么就打通了关系网,拿到了地皮,进入了房地产行业。短短几年后,卓氏集团就成了石门排名前十之内的房地产公司了。   至于后来卓氏集团为什么迅速跌出了前十,并且一路下滑,到最后发展到了靠非法集资才能维持的地步,个中原因施得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知道的是,卓氏集团的失败,固然有不为人所知的内幕,但外在原因却是盲目扩张导致了资金链的断裂。   同时,还有创始人的天花板魔咒作怪,是说创始人的高度就是企业的最高高度,创始人的能力到了瓶颈时,企业的发展也就到了瓶颈。   难道说,卓凡是卓达的儿子?   施得猜对了,全有点头说道:“没错,卓凡就是卓达的儿子。”   “不认识卓凡,卓凡怎么了?”施得知道全有必然有话要说,难道说,全有认识卓达和卓凡?   “唉,说句大实话,施老弟,我和你还真是有缘呀。你不知道,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背后是我一手推动的结果。而且南村地皮,也是我卖给卓氏集团的。”全有重重地一拍施得的肩膀,见施得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又嘿嘿地笑了,“你先别问我为什么,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是碧天集团的股东,又为什么要运作南村地皮?”   好吧,施得惊讶之余,也没和全有计较谁先谁后回答问题的小细节,他简单向全有一说他介入碧天集团的来龙去脉,强调了他是在帮助碧悠,而碧悠则是被亲生父母算计了,当然,只是捡重要的可以公开的部分,至于他和碧悠是因为何爷认识并且同是何爷的关门弟子的事实,就直接过滤了。   不过,全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施得叙述中故意迷糊的部分:“你和碧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以为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两个姑娘只有夏花和月清影呢,没想到还有一个碧悠。”   施得不想过多地深入讨论他和碧悠的关系,只是淡淡一笑:“碧悠,和我同病相怜,算是亲人,或者说,类似于家人一样的亲人。现在,该你了,全有,卓氏集团和南村地皮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有歪靠在长椅上,东倒西歪的样子,和他的西装革履形象极不相符,他也浑不在意,还用力扯了扯领带,抬头望天,叹息一声说道:“施老弟呀,实话告诉你,我的经历和故事完全可以写成一本书,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逆袭》,是一个根正苗红的草根逆袭高富帅并且最终翻身把歌唱的欢乐的故事……”   施得笑而不语,全有说话虽然有时喜欢夸大或是故弄玄虚,但这是他特有的风格,也是他的招牌,尽管和施得的风格不尽相同,但施得也得承认,各有各路,只从全有可以一语喝退张扬的表现就可以得出结论,全有在石门,绝对人脉很深,关系网很广。   “我的故事很长,以后你也许可以从许多人嘴里听到我的传说,我现在就不在你面前自吹自擂了,只说最重要的部分……话说当年我混得最惨的时候,身无分文,万般无奈之下,和一个叫化子打了一个赌,打赢了,靠从叫化子身上骗来的一百多块钱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然后我就时来运转了,哈哈,卓氏集团的卓凡和盛世药业的盛夏同时找到了我,作为有钱没处花有精力无处发泄的富二代,卓凡和盛夏非常关心我的泡妞大计,他们都纷纷慷慨出资要资助我的泡妞事业,让我去泡我的前女友花朵。当时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见既有钱赚又有妞泡,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我和花朵的往事也十分值得回味,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没想到,天底下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表面上卓凡和盛夏免费送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餐,谁知道,好吃难消化,从此我稀里糊涂就卷入了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分割大战之中……”   原来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都和全有有瓜葛,怪不得全有的面相十分奇特,有命中有贵人相助之相,那么不用说,他的贵人就是盛夏了?本不想打断全有声情并茂的叙述,不过施得实在想知道一个问题,还是问了出来:“我听夏花说,盛夏是你的女朋友,是不是真事?”   “盛夏?”全有嘿嘿地笑了,笑过之后,又咧了咧嘴,“盛夏热情似火,我怕热呀。好了,不说盛夏了,先说我的故事……在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还是一家人的时候,卓凡和盛夏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卓凡想侵吞盛夏的盛世药业,盛夏也不甘示弱,想吞并卓凡的卓氏集团,结果二人明枪暗箭斗来斗去,很不幸的是,谁也没有想到,我的泡妞事业成了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较量的支点。”   有意思,施得乐了,全有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也很有意思,他点头说道:“然后呢?”   见施得对他的故事感兴趣,全有的表现欲更浓了,他索性脱了鞋,盘腿坐在了长椅上,全然不再顾及形象:“然后,我就要摸爬滚打中慢慢成熟了,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一步步掌握了先机,最后成功地从文老爷子手中拿到了南村地皮,利用南村地皮为诱饵,让天佐集团、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三家公司竞价,价高者得,中间虽然出现过一些变故,但最后,南村地皮还是由我拍板,交给了卓氏集团。”   虽然全有说得轻松,但中间的过程是怎样的刀光剑影以及斗智斗力,全有又经历过怎样向死求生的心路历程,虽然他没说,施得却也能猜到,任何成功都不是偶然,也不会轻松,何况全有又自称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一个既不是官二代又不是富二代的草根,白手起家,无权无势,周旋在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之间,等于是火中取栗,不,比火中取栗更危险,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稍不留神就会摔一个粉身碎骨。   不过,对于全有将南村地皮交给卓氏集团而不是盛世药业,施得微有不解。至于文老爷子是谁,全有又是怎么取得了文老爷子的信任,从他手中拿到了南村地皮,施得虽然好奇,却不会多问,但他可以从中得出结论,全有此人,别看看似不着调没正形,其实是一个颇有心机并且很有本事的人。   不过对于天佐集团,施得几乎一无所知,也是第一次听到天佐集团的大名。石门各大集团众多,他目前接触到的集团,毕竟还是少数。   “外界盛传我和盛夏关系暧昧,呵呵,说暧昧也暧昧,说清白也清白,盛夏是个好姑娘呀,她帮了我很多,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我对她呢,也有好感。但好感不一定就非得娶她,最难消受美人恩,她的热情,我消受不了。”不知想起了和盛夏的什么往事,全有微带向往地笑了,笑过之后,他又无谓地摇了摇头,“说了不说盛夏了,怎么又提她?没出息,真没出息,施老弟别见笑呀,男人,总会对一两个女人念念不忘……本来一开始我想将南村地皮交给盛世药业开发,但后来出了一档子意外,让我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拖卓氏集团下水。因为卓氏集团开发的几个小区,屡屡出现工程质量问题,偷工减料不说,在新开盘的一个小区还出现了事故,死了几个工人,卓氏采取恐吓和威胁等下三滥的手段,威胁死者家属,最终每个工人只赔了几千元了事,这件事情让我很生气,我觉得一个没有社会责任感没有良心的开发商,不应该存在下去……”   不错,有正义感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施得暗暗点头,尽管他也知道全有说话喜欢夸大,半真半假,不过只有一半真也足以说明全有的为人了。   “我就挖了一个大坑让卓氏集团跳,以南村地皮当诱饵,结果卓氏集团真的睁大眼睛跳了下去,再然后,卓氏集团爆发了财务危机,在有心人的指点下,卓凡病急乱投医,想以非法集资的办法度过危机,结果,拆东墙补西墙,越拆窟窿越大,最后堵不上了,见事情败露,卓氏父子就逃之夭夭了……”全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深刻地摇了摇头,“都怪我,都怪我呀,不怪把前景描述得这么好,结果卓凡真的信以为真了……”      第007章 冤家路窄      原来所谓的有心人正是全有自己,施得无语,换了他,他估计做不出来一边挖坑一边还敲锣打鼓欢送别人跳坑的事情。   全有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卓凡智商很高,想当初他恐吓我威胁我的时候,可是不可一世得很,以为忽悠不住他,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的智商可能是透支过度,余额不足了,我说什么他信什么。结果最后的结局就是,一开始他本想害我来着,谁知到最后却是我害了他,可是,我原本不认识他更不会去害他……我本善良呀,你不知道呀施老弟,平常走路的时候,我连蚂蚁不敢踩死。”   施得忍住笑,直接过滤了全有的自我抬高,又一想,不由摇头,果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他现在遭遇的平生最大的豪赌是因为碧悠,碧悠则是因为碧天集团,碧天集团是因为卓氏集团,而卓氏集团则是因为全有。   归根结底,他和碧悠深陷碧天集团的担保和债务危机的背后,始作俑者居然是全有。   “好嘛,全有兄,你精心为卓氏集团挖了一个大坑,结果是弄垮了卓氏集团,但卓氏父子却携款潜逃了,最后的大坑,得由我和碧悠填平。你挖坑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卓氏父子会携款潜逃的可能,更不会想到,最后填坑的人,会是你新结识的朋友。”施得笑了笑,手放在了椅子上,摆出了一副坦然随意的姿态。   “哈哈,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猜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尾。不过施老弟你不用担心,既然南村地皮的大坑是我挖的,现在你掉到坑里了,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要么帮你填坑,要么拉你出坑。”全有说话间站了起来,穿上了鞋,“卓氏父子虽然跑路了,但我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早晚我得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让他们偿还债务……走了,我带去你认识一个人。”   施得点头,也未多想全有的话,只当全有是随便一说,毕竟卓氏父子的潜逃,到现在连警察都无能为力,全有又怎么可能有本事查到卓氏父子现在人在哪里呢?   还有一点是,他和全有虽然脾气相投,不过认识的时间还短,交浅言深,以后会是合作还是对抗,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好在施得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既然全有说要介绍一个人和他认识,管他是谁,认识了再说。   施得起身跟随全有,穿过走廊,眼见又来到了一处拱门,相信穿过拱门,就是正堂了,忽然,一个身影从拱门中闪了出来。   身影比较娇小,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孩,由于天色较黑,虽有灯光,却并不是明亮,看不清女孩的面容,不过只从身影的苗条和风姿上也可以看出,女孩身材不错。   走得近了,施得才看清女孩的面容,穿一身绿色长裙的她,标准的鹅蛋脸,脸型接近完美,大眼睛,柳叶眉,杏眼,当前一站,如夏日荷塘的一支白莲。虽是秋天,但她一身绿色的打扮,为枯黄的秋天平添了几分春色。   “多多,等等我,别跑那么快,你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给我一次机会,你又没什么损失不是?”   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施得和全有,到了施得和全有身前一米之时,才一下站住,看了二人一眼,顿时愣住了。一愣神的当下,身后传来了一个施得熟悉的声音。   声音乍一听是男人的声音,但尖细而婉转——婉转的声音用在女人身上是好词——再一听,似乎又像是男人假扮的花旦的嗓音,施得一下就听了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主要也是他的声音太个性了,恐怕整个石门也没有几个——正是牛天子。   所谓聚会,果然是男女追逐的盛会,施得微微摇头,正要错身让开,好让女孩通过,女孩却不走了,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施得几眼,却扭头对全有说道:“全有,不错嘛,眼光见涨,以前你的朋友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新交的这个,很正派嘛。”   女孩的声音轻灵而灵动,就如一只百灵鸟在歌唱,而且她的声音是带有几分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别有韵味。   “花朵,怎么是你?”全有讪讪地一笑,似乎有几分惧怕花朵,“他叫施得,你说对了,是我新交的朋友。施老弟,这位是花多多,人称花朵,是我的前任以及现任临时女友。”   现任临时女友的说法很有创意,施得呵呵一笑:“你好花朵。”   花朵冲施得点头一笑,笑容可掬的样子很是可爱:“你好施得。全有一定向你强调他在表面的放荡之下,其实深藏了一颗正派之心,是不是?”   施得含蓄地笑了:“你不愧是他前任兼现任临时女友,太了解他了。”   “花朵,你在和谁说话?”全有在一旁只是笑,并不说话,后面追过来的牛天子却不干了,由于天黑,他没有看清和花朵站在一起的是谁,就气呼呼地冲了过来,等他看到施得时,顿时愣住了,“施……得?怎么是你?你一个闲杂人等,也配来高月?”   又一扭头,才又注意到施得旁边的全有,牛天子脸色顿时变了:“全有,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全有嬉皮笑脸地一笑,“牛天子,你在追求我的现任临时女友,是不是很怕见到我?不要紧,我明确告诉你,花朵现在虽然算是我的现任临时女友,不过如果非要认真的话,她还算不上是名花有主,谁都可以施展浑身解数追她,只要讨了她的欢心赢得了她的芳心,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有一件事情我得问个清楚,施得怎么就是闲杂人等了?”   牛天子太了解全有了,知道全有的话不能全信,谁信了全有的话,谁就信了他的邪,他本来对花朵热情高涨,想要趁机套套近乎,表现一番,全有的出现,让他的热情之火顿时熄灭了。熄灭了求爱之火,却又燃起了复仇之火。   复仇矛头当然不是指向全有,而是施得。   “高月是什么地方?如果随便什么杂七杂八的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高月就不是高朋满座的高雅场所了,施得,我想问问你,你是哪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请注意,是上市公司,别拿小打小闹的小公司说事。”牛天子尖细的嗓音流露出刻薄轻蔑的意思,而且他微微昂起头,用眼皮看施得,居高临下的姿态,明显不将施得放在眼里。   “哪家都不是。”施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又是哪家大型集团公司的总裁吗?”牛天子又问,神色之间的傲然之色又多了几分。   “也不是。”   “这么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没身份,闲杂人等。”施得十分配合牛天子的傲慢,他的姿态很低,好像他真的底气不足并且不配来高月一样。   “看,看,看,你自己都承认是闲杂人等了,就说明你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来高月了?那还不赶紧走人,省得等一下再被别人嘲笑。做人,要看清自己的分量认准自己的位置,不该来的地方别来,如果都像你一样,明明什么都不是,却非要混进圈子假装人物,就好像非要到机动车道上骑自行车一样,世界的秩序就乱套了,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屎壳郎跑到公路上——假装小汽车。施得,我想告诉你一句话……”牛天子一边摇头,一边假装痛心疾首,似乎他真的是出于好心要教育施得一样。   “洗耳恭听。”施得的态度依然好得不得了。   花朵看不下去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全有拉了一把,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她不满地瞪了全有一眼,不明白全有为什么既不替施得出面,又阻止她出头。   全有眯着眼睛笑,悄悄摇了摇头,手指放到嘴边,无声地“嘘”了一声,他用眼神告诉花朵,稍安勿躁,且看施得如何对付牛天子。   以全有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信施得连一个牛天子都应付不了。如果施得败给了牛天子,就证明施得的情商太低了,不值得他结交,更不值得他出手相帮。   “圈子是什么,是等级的壁垒,是实力的证明,是地位的象征,你一个一无是处的闲杂人等,一个狗屁不是的无名小卒,非要挤进来,就算你凭着低声下气和溜须拍马能结识几个高官权贵,但你自身地位太低实力太差,也没人会看高你一眼,顶多当你是跳梁小丑……”牛天子虽然极尽嘲讽之能事,不过他说话的口气不徐不疾,而且也没有刻意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是在和施得平等的对话,就让他的讽刺似乎真是语重心长的开导一样。   不得不说,牛天子长得阴柔,说话细声细气,估计性格也是慢条斯理的性格,最主要的是,他很会掩藏自己的愤怒,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看了他讽刺施得的一幕,听了他的话,都会认可他的说法并且认为施得是咎由自取。      第008章 秘密法宝      “说得有几分道理。”施得老老实实地听了牛天子半天的教诲,始终态度认真,一言不发,似乎很是受用一样,全有没急,花朵都快急了,还好,施得总算开口了,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丝毫没受到牛天子绵里藏针的打击的影响,“确实,实力和地位决定一个人的高度,想要赢得别人尊重,只靠低声下气和溜须拍马,只能当跳梁小丑的角色,打铁还得自身硬,只要自身有实力才会有地位,有了地位才会有相应的高度,有了高度,才会赢得别人高看一眼的目光。”   牛天子见施得全盘附和他的话,更得意了,以为施得已经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了,他几乎要笑出声了。没想到上次脚打张扬脚踢大坚的施得,居然轻而易举地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打败,这么说,他的本事还要强过张扬的张狂和大坚的功夫了?一想也是,当年苏秦只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说服了六国,其中三国拜他为相,是何等的荣耀,一人可抵百万兵。   智慧和口才,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本事,拳脚功夫,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小伎俩。试想,上到省委开会,下到各大集团的董事会,谁不是以理服人,凭借口才说服对方,而不是谁能打谁就说了算。   “不过,我想请问你一句,牛天子,我是闲杂人等,你又是什么身份?”施得见牛天子得意洋洋,知道是时候反击了,和牛天子很会掩饰和伪装不一样的是,他根本不需要假装,因为他始终就没有生气,一直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是因为施得压根没当牛天子一回事儿,对他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认真你就输了,所以施得才不会和牛天子去认真去较劲。   也因为在施得眼中,牛天子还不够资格让他认真。   “我是什么身份?”牛天子没想到施得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忍不住轻蔑地笑了,“我是百厦集团的股东,是百厦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你说我是什么人?”   从拱门出来,就是走廊,走廊顶上有灯,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让施得看清牛天子的面相没有问题。现在施得和牛天子面对面而立,不足一米的距离,足以让施得清清楚楚地看清牛天子面相之上的细节。   上次虽然见过牛天子一面,但一是事发突然,二是施得并不知道牛天子是何许人也,还以为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以后不会再次相见,所以,他也没有动用相术审视牛天子的面相。不想,他和牛天子不但又一次见面,而且矛盾越积越深,看样子,一时是很难化解了。   还有一点,既然上一次牛天子和张扬对他拦截,可能背后有杜清泫的指使,那么他和牛天子必定会是对立方了。既然如此,牛天子又故意找事,送上门了,施得不好好为牛天子相上一面,乘机察看牛天子现在的运势和以后的命运,岂不是坐失良机?   也是施得进入相师高门之后,第一次为人相面。如果让牛天子知道他何其有幸成为施得相师高门境界的第一个试验品,不知他是该庆幸还是会冷汗直流。   相师高门的境界果然不同凡响,施得只扫了一眼,就将牛天子的面相尽收眼底,包括牛天子的格局和运势,心中立刻就有了计较。   必须承认,牛天子的面相不错,至少他的上停和中停都十分饱满,而且耳朵也长得福相十足,由此证明,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一帆风顺,事事如意,或者更通俗地讲,是天生富贵的富二代之命。   但牛天子的下停就远不如上停和中停饱满了,下巴过尖,嘴巴过小,如果将牛天子脸的上部遮住,只看鼻子以下的部分,十个人会有九个人认为是一个女人的脸颊。   进入相师高门之后,施得只是感觉眼睛比以前明亮了许多,至于其他方面的感悟,暂时还没有,因为他还没有一次运用过相术为人相面。作为相师高门境界的第一次出手,他蓦然发现果然境界不同,为人相面时的直接感受和间接感悟都大不相同。   首先,他不再如以前一般每次为人相面都要大量耗费心血了,也不必非要盯着对方看上半天,由于眼睛比以前明亮了许多的缘故,通常情况下,一眼过后,对方的面相就会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其次,他也不必再和以前一样,要依次从十二宫上分析对方的命运悲欢,而是一眼扫过之后,对方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命运走向,都一目了然了。   当然,只从面相上确定了一个人的终极命运,既不准确又容易犯经验主义错误,格局,才是判断一个人真正命运走向的最科学最有效的参考。   说到格局,也是施得进入相师高门之后的最大收获。一个人不仅有面相、骨相,还有看不见的运势和命数,同时,也有综合面相、骨相和个人修养、学识而累加在一起的气质和气场。气质是一个人内在性格的外在流露,摸不着却看得见,能给别人以最直观的印象。或好或坏,都能影响到别人对其的好感或反感。   而气场摸不着又看不见,却又是真实存在,而且比气质更玄妙更有震慑力。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一出场就能成为全场的中心,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或是能够让所有人为之折服。   以前,施得将气质和气场综合起来,统一称之为格局。   在没有进入相师高门之前,施得想要看清一个人的格局,至少需要盯着对方的面相审视十几分钟以上,而且还需要和对方有对话上的交流,当然,有肢体上的接触则更好。不但耗时过长,也很容易被对方误解或是防范。现在进入高门之后,除了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将对方的面相尽收眼底之外,想要看清对方的格局,也不再需要过长的耗时和繁琐的交流,只要再在对方的面相和全身之上多停留几秒,是的,只需再多几秒就心中有数了。   施得心中大喜,相师高门的境界果然妙不可言,他可以更快更迅速地识别一个人,对他今后如何从容不迫地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何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政商两界,多了一份先见之明。   或者说,多了一个秘密法宝。   不过此时施得心中忽有所感,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他对格局的定义。以前他认为格局是气场和气质的综合外在表现,现在他又有了不同的看法,觉得格局是一个人心性是否善良或说心胸是否宽广的外在的真实流露。   面相天生,通常不到四十岁之后,面相很难改变。也就是说,即使是一个心底大善之人,却生来长了一副满脸横肉的凶相,那么他也必须经过四十年的努力,慢慢地由内到外改变面相。相由心生,内心的善良想要改善天生的凶相,需要一点一滴地改变,而非一日之寒就可以冰冻三尺。   同理,一个心底邪恶凶残之人,却天生了一副慈眉善目之相,也要到四十岁以后,才会面露凶恶之态。当然,心善面恶或是心恶面善,都是特例,并不多见。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似简单的五官组合,就可以排列出几十亿个不同相貌的人,那么比五官组合复杂无数倍的人性,更是会让一个人将他最真实的一面隐藏,让外人从相貌和谈吐上看不出他的为人。所以古往今来,才有那么多大奸似忠大恶似善之徒。   但一个人再会伪装再会掩饰,哪怕他是最著名的表演艺术家甚至是奥斯卡影帝,他内心的邪恶或善良,虽然可以用虚假的行动和言谈掩藏,但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而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内心的善良或丑恶,会时时刻刻以某一种形式流露在外,一般人看不到,但对于懂得相面之术和有识人之明的高人来说,就如用X光透视人体一样,好坏一目了然。   科学也证实,人体会发出一种肉眼看不到的不可见光波。善良者和丑恶者的光波,颜色不同。当然,施得的眼睛也是肉眼,不是仪器,捕捉不到人体发出的不可见光波,但他却可以综合一个人的气质、谈吐以及面相和全身气场,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外在的真实流露。   也就是说,如果说以前施得所谓的格局,只看一个人的运势,现在在他眼中的格局,由于是心性外在的真实流露,等于是说,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会在他眼中毫无保留的呈现,那么这个人以后是不是前景广阔,是不是可交,对他来说,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得出基本准确的判断。   当然,从长远来讲,人的心性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善良者有可能变成为非作歹的坏蛋,邪恶者也有可能改邪归正,从此成为助人为乐的好人。但至少从初次见面和第一印象来说,施得的识人之明可以让他少走许多弯路,不管是面善心恶还是面恶心善,他都是可以一眼识破。      第009章 果然不同凡响      就连施得也没有想到,和牛天子的再次相遇,不但让他初次施展相师高门境界的功力为他人相面,还让他大有感悟。人生时时需要感悟,不但在相术上需要,在成功的道路上,每走一步,也都需要。   有感悟的人生,才是成功的人生。   作为相师高门的第一个试验对象牛天子,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在施得眼中,和穿了塑体服暗中修身的女人或是穿了内增高鞋暗中拔高的男人站在X光下一样,全无秘密可言。   虽说牛天子的面相不错,但由于男生女相的缘故,让他缺少了男人应有的阳刚之气,好吧,从面相学来上说,阳刚之气不作为一个人命运好坏的依据,只不过由于进入了相师高门的原因,牛天子的阴柔举止,在施得眼中就成了心性外在的真实流露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阳刚的男人,内心坚强。阴柔的男人,内心必定优柔寡断,而且心机重,精于算计,心思细腻而敏感。牛天子身为男人却男生女相,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男人。如果非要从根源上追溯牛天子阴柔性格形成的原因,一是遗传,二是他的父母宫显示母旺而父弱或许也是一个客观原因。   面相上的父母宫可以显示一个人父母的关系、吉凶和主次,从牛天子的父母宫可以看出,牛家,是母权家庭,牛天子的母亲拥有绝对的权威,牛天子的父亲是一个重度妻管严患者。   女人过于强势的家庭,如果有女孩,女孩也会是强势而霸道的性格。如果是男孩,则是过于阴柔而优柔寡断的性格。牛天子面相女人特征明显,应该是受母亲遗传的影响较大,性格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不用想,必是受父亲性格软弱的潜移默化。   如果是以前,施得或许可以大概看出牛天子父母的关系还算和谐,但绝对推断不出牛天子父母谁主谁次的关系,但现在不同了,进入了相师高门的他,不但可以一眼看清牛天子的命运、为人和性格,连带连他的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可以一目了然,果然不同凡响。   又一想,才是相师高门就可以推断出别人父母之间的关系,怪不得何爷和杜清泫对他的父母也有几分了解,由此推彼,到了运师境界,相信眼光会更犀利世界会更清晰。再深入一想,如果到了命师境界,会不会只见一个人一面,会连这个人的父母以及所有的人脉和社会关系网全部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世界在命师眼中,将毫无秘密可言。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最大的不足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既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和势力,又不知道对方的关系网和后台,更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但如果一个人从研究相术入手,从人生命理学上升到了有识人之明的高度,再从识人之明进一步拓展到看透一个人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最真实的一面,比如性格比如家庭组成再比如关系网,等等,等于是说,不管对方有多高的地位多雄厚的实力,他在命师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任何人,不管是高官还是巨商,都有人性和人生的弱点,人性弱点可以说是性格上的缺陷,而人生弱点则是他最在乎最在意的人或事。如果可以一眼看穿一个人人性和人性的弱点,那么他的命门就暴露了……施得怦然心惊,才知道成为命师之后怪不得可以呼风唤雨,原来在命师眼中,不仅自己的命运可以一手掌握,就连别人的命运,也可以抓在手中。   “全有,施得怎么愣住了,他是不是被牛天子吓住了?”见施得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呆在当场,一动不动,花朵悄悄推了全有一把,“要不,你替施得解围算了,别让他再被牛天子刁难了。”   全有也以为施得无言以对了,正要向前迈出一步,挡在施得面前和牛天子针锋相对时,施得突然就又活了过来,他呵呵一笑,笑容云淡风轻:“这么说,你也不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或是总裁了?说起来,你也不算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牛天子怒了,见施得愣了半天却说出这样一句没有营养的废话,他冷冷一笑:“我生下来就比你强了一千倍一万倍,生下来就比你高贵,生下来就是亿万富翁,生下来就注定要当百厦集团的接班人,也就是百厦集团未来的董事长,而你,奋斗一辈子,也许连我的小脚指头都赶不上。”   “未必。”施得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你生下来就是富二代,是事实,但如果你觉得富二代就比平民百姓高贵,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人生而平等,刚生下来时,你再是富二代或是亿万富翁又能怎样?不一样是赤身裸体双手空空?不一样是又哭又闹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觉?你的高贵和比我强了一千倍一万倍又体现在哪里?难道你一生来就会说话就大学毕业了?至于你说你生来就是亿万富翁,更是胡说八道了,你刚生下来时,百厦集团才刚刚起步,当时还不是百厦集团,应该是叫……”   “百砂公司……”全有见施得从容不迫,侃侃而谈,心中大喜,知道施得不是省油的灯,就接了一句,“百厦集团的前身是一家建材公司,牛天牛总当年靠卖水泥砂子起家。”   花朵也暗暗地笑了,见施得开始反击了,总算心里踏实了。不知何故,从第一眼见到施得时起,她就觉得施得不但面善,而且有眼缘,直觉告诉她,施得有可能会成为她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至于究竟重要在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对施得第一印象那么良好,她也说不清楚。通常情况下,她很少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好感或是反感,她是一个很理性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女孩。   花朵当然不知道的是,施得进入相师的高门之境后,浑身上下散发的谦和和中正的气息越来越浓厚,而且由于他心地善良并且福分深厚的缘故,他现在就如一个强大的磁场,会吸引所有和他有共同兴趣相同爱好的同类人,并且会先入为主地让同类人对他第一印象就产生好感。   这也是相师高门的好处之一。   当然,如果对方和施得不是同类人,施得散发的气息对对方就不起任何作用了。   “百砂公司在你出生时的市值估算,我想就算再夸大一百倍也不会上亿,那么你一生下来就是亿万富翁的说法,显然就是吹牛了,而且还是大大的吹牛皮。同样,当时才是百砂公司,还不是百厦集团,百砂公司以后是不是可以发展壮大成为百厦集团,别说以你刚出生时的有奶就是娘的智商高度不敢确信,相信就连牛天牛总也不敢吹嘘百砂公司以后一定会成为石门有影响的大型集团公司,所以你所谓的一出生就是注定是百厦集团的未来接班人的说法,不过是自吹自擂的痴人说梦罢了。”   “哼,哼哼……”牛天子被施得的话辩驳得哑口无言,确实也是,施得的话虽然有狡辩的成分在内,却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他是一时口误被施得抓住了话柄,不过他才不甘心失败,继续冷笑说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又能怎样?我以后注定还会是百厦集团未来的董事长,而你,这辈子想赶上我,可能性比我当上美国总统还渺茫。”   作为中国人,没有美国国籍,牛天子成为美国总统的可能性是零。就算牛天子现在加入美国,哪怕再认一个美国干爹,想当选美国总统的可能性也是零。在宪法上,美国总统的任职资格,主要有三大限制:一是必须是生来就是美国公民,也就是必须具有美国的原始国籍,任何归化的美国公民不能担任美国总统。二是必须年满35岁。三是至少在美国国境内居住满十四年。   牛天子用他百分之零的可能性来比喻施得和他的差距,显然是说,除非有天大的奇迹出现,施得别想在有生之年超过他了。   “你确定你以后一定会是百厦集团的董事长?”施得淡定地笑了笑,笑容中,有说不出来的轻蔑和不以为然,是的,就是轻蔑,一向镇静从容的施得,很少轻蔑别人,但现在,他终于被牛天子盲目的自信气笑了,“你还确定百厦集团以后会一直经营状况良好?你更确定你会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富二代,会永远比我强?”   “我……确定!”尽管不知道施得哪里来的底气非要挑战他的权威,或说非要和他争个高下,牛天子却是抱定了要重重打击施得的想法,要的就是让施得无地自容,让施得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什么都确定不了!”施得并不是故意要和牛天子抬杠,他从来不喜欢抬杠一类的辩论或是吵架,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正确,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必急赤白脸浪费时间非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第010章 口如剑      施得是基于面相学的原理和他对牛天子家庭情况的推断得出的符合事实的结论,而不是凭空猜测和信口开河:“你既确定不了你一定会接任百厦集团的董事长之位,也不敢保证你以后会一直拥有目前的富裕生活,更不会永远比我强,因为,在你的家里,你说了不算,你爸说了也不算,你妈说了才算!”   牛天子如遭雷击一般,顿时愣在当场:“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他话未说完,疑惑加质疑的目光就投向了全有。   全有很绅士很西化地一摊双手:“牛天子,我们很熟吗?”言外之意就是他和牛天子不过是泛泛之交,顶多就是见面点个头而已,他根本不知道牛天子的家事。   牛天子一想也是,他的家事别说全有不知道了,外界也很少有人知道,尽管他有一个后妈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但却没人知道,家里的一切大事小事,都是后妈说了算。   号称牛气冲天的牛天,不但家里的事情做不了主,公司的事情,也是唯牛天子后妈马首是瞻。此事,是牛天子心中最大的痛,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但牛天对外只字不提他在家中大权旁落的事实,就连牛天子也是十分忌讳家中阴盛阳衰的尴尬。   尴尬的不仅仅是后妈罗小亦在家中一手遮天的位置,还在于罗小亦的精明和算计,最让牛天子头疼的是,罗小亦今年才40岁,比牛天小了十几岁,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牛天肯定会死在罗小亦前面,而罗小亦从现在起就开始有条不紊地侵占牛家的家产,她的吃相很优雅很从容,第一口只吃下了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牛天子也不例外,他在外面风光无限,是人人羡慕的富二代,是未来的百厦集团的接班人,其实人前的风光再耀眼,背后的痛处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以后的百厦集团的接班人是不是他,还真不好说。   怎么施得居然知道他最隐蔽的家事,怎么可能?怎么会?牛天子迅速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泄漏他的家事的人选名单过滤了一遍,最后悲哀地发现,他的家事从来没有外人知道,除了他和牛天之外,问题是,他和牛天谁也不会自曝家丑。   当然,以罗小亦的精明,她也不会。   见牛天子震惊的样子,施得知道他进入相师高门之后的牛刀小试,算是初步成功了,心中更多了自信,淡然一笑,并不回答牛天子的疑问,而是继续向下说:“别说你以后能不能接任百厦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还两说,就连以后百厦集团是不是姓牛,也不一定,牛天子,你的后妈现在应该已经持有了部分百厦集团的股份,而且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你自己说,如果有朝一日你后妈控股了百厦集团,她是会支持你当百厦集团的董事长,还是会支持自己的亲生儿子?”   从牛天子的父母宫以及他的格局之上,施得推算出了牛天子不但有一个后妈,而且后妈还为他生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是很俗套的后妈试图侵占家产的戏剧,但事情真的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好受。以牛天子软弱的性格推断,他必定有一个强势的亲妈。有强势亲妈的人,势必会有一个弱势亲爸。那么毫无疑问,在原配妻子面前弱势的牛天,在后娶的小娇妻面前,必然还是弱势。   那么不用想,半路夫妻是非多,牛天子的后妈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金钱嫁给了牛天,施得不去胡乱推测,但他不用猜测就可以知道的是,她必然会要求持有百厦集团的股份以求自保。以她的强势和牛天的弱势,她手中是不是持有百厦集团的股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已经持有了多少……   牛天子张大了嘴巴,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如他隐藏在阴柔的伪娘之美的表象之下,身上不为人所知的暗疾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一样,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除了无地自容之外,还有深深的羞愧感。   是的,他羞愧了,因为他最忌讳的隐私被施得无情地公开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好吧,在场只有施得和全有、花朵三人,不算是大庭广众,但也让他犹如被剥掉了伪装露出了身上让人贻笑大方的缺陷的明星一样,恨不得一头钻进地上的洞里。   幸好,走廊上方的灯泡散发的灯光昏黄而浑浊,让他在夜幕的掩饰之下,多了一层保护色。   “牛天子,两年前,当时我穷困潦倒,连吃饭都成问题,我肯定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么现在,仅仅两年的时间,我不但鲤鱼打挺一样翻身了,还由于用力过猛,鱼跃龙门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一辈子也没有希望赶上你?”全有见施得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他就及时跳了出来,继续对牛天子穷追猛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挺会演戏,家里都一团糟了,你还以百厦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自居,万一到时接班的是牛天下而不是牛天子,你怎么还有脸在石门混?不能想呀,一想我都替你脸红,替你羞愧。”   原来牛天子的弟弟叫牛天下,施得心想,虽然天子的名字很是大气,但还是不如天下更有魄力,只从姓名学上分析,牛天子在家产争夺战中,胜算不大。   牛天子气得火冒三丈:“全有,你,你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无耻混蛋罢了,虽然你现在混出了一点名堂,不过在我眼里,你还是一个狗屁不如的下三滥。再给你十年,你也赶不上我的脚指头。”   全有没生气,花朵却不干了,她向前一步,一扬手打了牛天子一个耳光:“替你亲妈还有你后妈教育教育你,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送你一句话,多留口德,才不口臭。”   牛天子被打晕了,正要发作,全有伸手一拉花朵,将花朵拉到了身后,他向前一步,接在花朵身前,和颜悦色地一拍牛天子的肩膀:“兄弟,稍安勿躁,刚才施老弟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他是好人,只管点醒你,不管拯救我。我呢,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我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在和牛天下的家产争夺战获胜?”   想,当然想了,牛天子忘了还手,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听说过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大战,最后谁胜了?盛夏。盛夏为什么会胜利?因为我帮了她。我为什么要帮她?当然她漂亮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盛世药业和我利益攸关。”全有笑眯眯的表情,既像是哄骗小白兔上当的大灰狼,又像是欺骗小姑娘的怪叔叔,“如果你想在家产争夺战中大获全胜,很简单,给我百分之五的百厦集团的股份,我就帮你如愿以偿。”   服了,施得真是服了全有了,全有见缝插针有便宜就上的水平真是高超,他才点火,全有就顺势跟上,马上及时放炮了,果然是一个人才。   不过也别说,全有也确实有鼓动人心的本事,他直指牛天子最渴望的百厦集团的接班人之位,虽然狮子大张口,要价高达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但全有的时机把握得非常之准,而且抛出的诱饵十分诱人,不由牛天子不动心。   不料出乎施得意外的是,牛天子却只是想了一想,不以为然地笑了:“我明白了,原来你和施得一个是捧哏一个是逗哏,敢情说相声逗我玩呢?对不起,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们玩游戏了。”   话一说完,牛天子似乎又恢复了自信,微微一笑,又特意冲花朵挥了挥手,似乎浑然忘记了刚才挨了一个耳光的事情,转身扬长而去。   “精彩,太精彩了。”花朵望着牛天子故作镇静实则灰溜溜的背影,轻轻鼓掌叫好,“施得,刚才你一番话,简直太有才了,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把牛天子的面具摘了下来,让他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可是问题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对牛天子家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你的眼睛特别明亮,是不是你会看相?”   施得吓了一跳,花朵的眼光真是犀利,第一次见面,就怀疑他会看相,固然他也清楚,花朵不过是胡乱猜测的随口一说,但随口一说就能说到点子上,也不简单,不过,他才不会承认他会相面术,呵呵一笑:“牛天子家里的事情,我有消息渠道,可不是看相看出来的。至于我的眼睛特别明亮的原因,有一句话说,君子眼亮亮,小人眼黑黑。其实,在我正派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更加正派和善良的心。”   “嘻嘻,全有,施得可比你可爱多了,也好玩多了。”花朵乐不可支,她掩嘴而笑时的神情,既有花流年的三分娇媚,又有碧悠的三分娴静,更难能可贵的是,还有三分夏花的爽朗。      第011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世界上比我可爱好玩的人多去了,你只认识施得一个人就行了,别人都比较危险并且有诱惑性,必须远离,要不会掉坑里。”全有嘻嘻哈哈地一笑,他对花朵的态度不冷不热,似乎关系很密切,又似乎他总是有意要和花朵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花朵,高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话,赶紧回去,我和施老弟还有正事要办。”   “好吧,听你一次,不过我忽然又有了一个挺有创意的想法,要不要我帮你拿下牛天子,让他乖乖答应你的条件,请你帮他打败他的后妈。”花朵背着手踮着脚尖的样子,很像是一个高中女生。说实话,由于巴掌脸显小的缘故,再加上她身材娇小玲珑,乍一看,她确实还有五分高中女生的模样。   施得多少看明白了几分什么,全有和花朵的关系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所谓现任临时女友一说,恐怕是烟幕弹,二人珠联璧合,一人撒网,一人收网,类似于电影中的雌雄大盗。不过和大盗又有所不同的是,二人是靠智慧和情商赚钱,并非偷钱和抢钱。   说不定全有现在的财富以及社会地位,背后有花朵一半的功劳。   全有并没有正面回答花朵的话,他一脸含蓄的笑容看向了施得:“施老弟,你说,花朵的办法可行不?”   以施得的性格,他才不会帮助全有或说花朵以巧夺豪取的手法来赚钱,不过他自己不愿意去做,不代表他反对别人去做,世界纷纷扰扰,人心形形色色,各有手腕各得其所。   “花朵是你的现任临时女友,对于她,你比我更有约束力。”施得含糊其词地一说,实在是他理解不了花朵所谓“拿下”牛天子的说法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呵呵,施老弟,有一句话你肯定也听说过,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我和花朵其实是想助人为乐。牛天子虽坏,但百厦集团本该由他继承,现在却凭空杀出一个后妈和一个弟弟,非要跟他抢夺家产,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受害者,对不对?那么就可以说,罗小亦就是试图分割牛家财产的坏人。不是还有一句话这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当然,我只是表面上的恶人,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是一个无比正派的好人。”全有大费周章地向施得好好解释了一番,他是想赢得施得的理解和支持。   “呵呵……”施得笑了笑,他不是不想帮助全有介入牛天子的家事之中,而是他清楚地知道,牛天子的身后站着的人是杜清泫,全有和罗小亦较量,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但如果他和杜清泫过招的话,麻烦就大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不是说要介绍一个人和我认识?在哪里?”   全有见施得顾左右而言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没再坚持,就和施得一起挥手告别了花朵,穿过了拱门,来到了又一处更宽敞的院落。   院落的周围,有十几间房间,房间都是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风格,只不过房门和窗户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总算到了正院了,施得暗暗称奇,叶微尘财力果然雄厚,拥有如此一栋大院,却只是用来当成聚会的场所,如果用到商业开发之上,不一定会有多大的收益。   不过又一想,聚会可以聚集人气,可以发现商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高月如果用来商业开发,固然可以赚钱,但赚钱再多,总归有数。而高月只用来充当聚会的场所,表面上似乎没有商业开发收效大,实际上,由此为叶微尘带来的人气和商机,却是无价之宝。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全有迈进大院之时,在大院东面的一个房间中,有三个人相对而坐,正在安然品茶。其中一人一身干练的职业女装,马尾辫在脑后简单一束,虽清丽却又失之于严肃,她坐在正中的位置,显然,三人以她为主。   “施得和全有一见如故?”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不是脸上过于刻板的表情的话,会呈现令人着迷的沉静之美,只可惜,她过于刻板的表情让她的亮丽多了几分冷漠,“全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来历?”   “全有原来是一个无名小卒,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卓凡和盛夏找到了他,都想让他当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家产争夺战的炮灰,结果全有就被迫卷入了当年石门最著名的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互相吞并的大战之中,再后来……”坐在下首以十分恭敬的姿态回答方木问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施得、全有有过正面冲突的牛天子。   别说施得了,相信全有也不会猜到牛天子离开之后,又从后面绕了过来,并且提前二人一步来到了大院之中的东厢房内。而施得也不会知道的是,杜清泫是回京城了,方木却留了下来,不但方木,连余帅也没有离开石门。   不错,和牛天子坐在一起的二人,一人是方木,另一个正是余帅。   “再后来全有也不知道怎么就开窍了,犹如神助一般,先是结识了省二院的院长付先山,又得到了付先山的老丈人文老爷子的赏识,最后付先山想在退下之前插手南村地皮,就利用文老爷子退下之后余威还在的影响力,成功地拿下了南村地皮。但由于付先山和文老爷子都不方便直接出面,最后就全权委托全有作为代言人,由全有一手处置南村地皮的归属。经过一番竞价,最终卓氏集团拿下了地皮。”对于全有的过往,牛天子不敢说了如指掌,至少大面上的经过,他都清楚,毕竟,卓凡和他是关系莫逆的好友。   “本来是卓凡想利用全有,全有最后却将地皮给了卓氏,这个全有,不但有手腕,还有心机……”余帅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看了方木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全有还很会来事儿,在为人处世上,有独到之处,是不是?”   不知何故,牛天子不太喜欢余帅,或许是因为余帅太帅的缘故,又或许是余帅总是不由自主显露出高人一等或是自作聪明的姿态,总是不经意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总之,他很欣赏方木的冷静,却对余帅的自以为是很是反感。   不过即使再反感,因为余帅是杜清泫关门弟子的身份,牛天子对他不得不迁就三分。   “全有不是很会来事儿,是非常会来事儿。”牛天子淡淡地看了余帅一眼,又冲方木说道,“方木姐,全有在和卓凡、盛夏周旋的过程中,和卓凡的关系越来越僵化,和盛夏的关系越来越暧昧,最后他没有把南村地皮给盛世药业,却给了卓氏集团,其实是包藏祸心。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证实了全有的狼子野心。先是盛世药业在和卓氏集团的家产争夺战中大获全胜,盛世药业收购了卓氏集团的部分产业,然后卓氏集团孤注一掷,拿出全部资金和财力投资南村地皮,想在南村地皮上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结果没想到,南村地皮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故,导致卓氏集团十几年的积累都投入了进去,也没有填补了南村地皮的漏洞……”   方木点了点头,卓氏集团因南村地皮的投资失误,导致资金链断裂,并且无法从银行贷款,又病急乱投医,想以非法集资的方式度过危机,结果最终一败涂地,以前她还对卓氏集团在南村地皮上的严重投资失误百思不得其解,以卓达的老谋深算和卓凡的精明算计,怎么会深陷一个小小的南村地皮的大坑之中?现在听了牛天子的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卓氏集团迅速衰败的背后,有全有的黑手推动。   如果全有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一手策划并推动了庞大的卓氏集团的垮台,倒也没有什么,不会让方木感到震惊,但全有偏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却能凭借支点的作用,周旋在各大势力之间,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如此手段,和施得的本事有异曲同工之妙。由此可见,全有此人,也是一个不可小瞧的角色。   当然,全有再有能力,在方木的眼中,还是不足以和施得相提并论。只不过让她隐隐担心的是,施得行事,方正有余而圆滑不足,但如果施得以后有了全有作为助力,那么全有的圆滑和不择手段,将会完全弥补施得的不足。再如果全有最终为施得所用,施得就会如虎添翼,不出意外,施得不用多久就有望迅速在石门打开局面并且站稳脚跟。   “碧悠现在深陷碧天集团的危机之中,不用想,施得肯定会出手帮助碧悠,这样一来,施得也会被碧天集团的麻烦问题拖下水,碧天集团又是由卓氏集团在南村地皮的失误上引发的非法集资拖累,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如果全有出面帮助施得的话,碧天集团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了?”余帅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猛然一拍桌子说道。      第012章 各行其是      又想了一想,余帅又说:“如果让我来处理碧天集团的危机,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市政府请求全面接手卓氏集团的债务和遗留问题,包括南村地皮,碧天集团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主动承担卓氏集团的债务并且拿到南村地皮,这样,才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如果让施得听到余帅的话,施得不但会大吃一惊,而且还会十分佩服余帅超前的眼光。只不过余帅的话,并未引起牛天子的警觉,牛天子出于对余帅本能的反感或是下意识的抵触心理,他微微一笑,否决了余帅的想法:“可惜余总不是施得,不知道施得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施得又有了全有,他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就更不好猜了。要我说,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静观其变,等施得出手了,我们再后发制人才是上策。方木姐,全有说要帮我在家产争夺战中取胜,我才不和他做交易,这件事情,就得请方木姐多费心了。”   牛天子之所以拒绝了全有,并不是他不相信全有的能力,而是他早有了想法,想借方木之手将罗小亦踩在脚下。另外,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心思是,他对方木有几分意思,如果在合作的过程中,他和方木日久生情,最终成就了好事,就更好了。   方木微微一想余帅的话,也觉得余帅的话有几分道理,本来和余帅深入讨论一下施得会怎样拯救碧天集团,如果知道了施得的出牌,可以提前将施得的路堵死,不料却被牛天子的话打乱了思绪,她的注意力就又落到了罗小亦和牛天子对百厦集团的控股权之争上:“以杜爷和我对罗小亦为人的观察,如果是罗小亦控股了百厦集团,百厦集团会一落千丈,所以,百厦集团还是落在你手中比较符合百厦集团的利益,毕竟,百厦集团不是一个人的集团,是许多股东的利益共同体。”   杜清泫也是百厦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持有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没有担任百厦集团的董事,但百厦集团的任何变动也和他息息相关,还有一点,罗小亦不受控制,而牛天子愿意靠拢并且比较听话,自然而然,杜清泫一系就要扶植牛天子了。   “有方木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牛天子开心地笑了,不但笑,还有意无意用手挡了挡嘴,如果是姑娘,掩嘴而笑的动作是妩媚,偏偏他是一个大男人,就不免有几分做作和不伦不类了。   真受不了……方木心中一阵恶寒,她最受不了男人扭捏作态的作派,差点干呕出声,还好,强忍住了,暗中好不无奈,如果不是和百厦集团有利害关系,打死她,她也不会和牛天子打交道,她宁可面对施得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不对,施得的脸分明一点儿也不令人厌烦,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也让人丝毫生不起反感,方木实在想不通一点,她明明是施得的对立方,处处和施得作对,为什么就是对施得没有应有的仇恨?要说她欣赏施得甚至是喜欢施得,也是胡说,她和施得甚至都没有有过正面接触,何来喜欢一说?可是,难道就是有限的一次在背后欣赏施得的风采,就让她对施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好在商场上的较量,不同于官场上的零和游戏。官场上的位置往往只有一个,不是你上,就是我下,而商场之上,有时可以共存和共赢。也许有一天施得发现了还是跟着杜爷才有大好的前途,他就会弃何子天而去,转而投入到杜爷的阵营之中,那么到时,她和施得就成了伙伴了。   还有一点让方木想不明白的是,施得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何子天,何子天有什么好,一个无权无势又一无所有的老人家,论境界,不如杜爷高,论实力,又完败于毕问天,好吧,就算施得不知道杜爷的存在,但毕问天的存在,至少也会让他清楚地看出,一个运师如果善于运作识人之明的本事,完全可以在政商两界呼风唤雨,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业,不但暗中参股控股无数家大型上市公司,身家亿万不在话下,而且还可以成为许多高官的座上宾。   何子天要什么没什么,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施得也不是没有眼光之人,为什么非要跟在一个失败者身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会认为一个失败的师父有可能会教出一个成功的学生?方木的思绪飘远了,她很想有机会和施得坐在一起,然后当面问问施得,施得到底在追求什么。   “施得到底在追求什么?”方木不知道、施得也不知道的是,在院子西面的一个房间内,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和方木几人安然喝茶不同的是,二人喝的是咖啡。   发出疑问的是一个长了一张婴儿脸的女孩,乍一看,女孩似乎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如果她再梳了一个学生妹的发型的话,十个人,会有九个人认为她是高中女生,实际上,她今年已经21岁了。   正是声称要和毕问天一起回京城的元元。   元元不但没有回京城,却现身在了高月之中,不用说,背后肯定是毕问天的一手安排。   “人生在世,追求的无非是功成名就,功成名就的通俗解释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高雅一点的说法就是为了人类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目标而奋斗终生……施得还能追求什么?无非也是这些。”和元元相对而坐的虎背熊腰的壮汉,自然就是纪度了。   “我觉得施哥哥追求的,不仅仅是功成名就,他有更高的目标。”元元双手托腮,流露出向往的神情,“如果我能和施哥哥天天在一起,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该有多好。”   “元元,你别是喜欢上施得了吧?”纪度嘿嘿一笑,他一向视元元为妹妹一般,虽不会吃醋,但心里多少还有几分不舒服,因为他很不喜欢施得,“别胡思乱想了,施得身边有夏花、碧悠还有月清影,他眼里没有你。再说,就算他也喜欢你,毕爷也不会同意。你忘了,在毕爷度过劫数之前,你不能动情更不能嫁人。”   “我是喜欢上施哥哥了,可是喜欢又不是爱,喜欢一个人,谁说就非要动情非要嫁给他?”元元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脸上还是有了一丝飞红,她站了起来,来到窗前向外张望,窗外,已经没有了施得的身影,“我只是在想,毕爷非要让我们暗中配合方木和余帅来对付施哥哥,会不会到最后会弄巧成拙?我不是怀疑毕爷的高明,而是对杜清泫没有信心。毕竟,杜清泫是一个大恶似善的伪君子。”   如果让杜清泫听到他被元元形容为大恶似善的伪君子,他肯定再难保持风度,会十分生气。   “先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了,毕爷的话总归不会错,杜清泫的威胁只在一时,施得的威胁却是一世,所以,先联手杜清泫,压制了施得的成长再说。”虽然之前黄梓衡救过他一次,但纪度对施得还是耿耿于怀,对他大败于施得手下之事,始终放不下,“今天要不是全有捣乱,天南一出手,施得肯定吃瘪。可惜了,太可惜了,我费了不小力气才请动天南出面,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混混全有搅局了。元元,虽说天南是杜清泫的人,但如果我向他学武,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还是想打败施得,对不对?”元元嘻嘻一笑,“想让天南教你功夫,也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保证说动天南收你当徒弟。”   纪度眼睛亮了,他可是知道元元的本事,元元出面,天南必定同意,他忙不迭点头:“什么事情,元元快说。”   “你不是认识蓝国成吗?你出面找到蓝国成,让蓝国成从中阻挠碧天集团全盘接手卓氏集团的债务以及遗留问题。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我包你如愿以偿。”元元若有所思的样子,别有一番令人怦然心跳的味道,别看她长相显小,实际上,她是不折不扣的大姑娘了,浑身上下散发的女人气息虽然不如花流年风情万种,也不如夏花热情奔放,却自有她的独特之美。   “好,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国成。”蓝国成是纪度的发小,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铁。   “嗯。”元元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信的光彩,心里却是在想,对不起了施哥哥,我知道你要帮助碧悠姐姐度过碧天集团的难关,但现在各行其是,我必须阻止你的崛起。你以后知道了真相,别怪我才好,其实,我也是想帮你,如果你跟了毕爷,一个小小的碧天集团,你就不会放在眼里了。   元元不知道的是,她抢在方木前面要出手阻挠施得接手卓氏集团的大计,施得却还会比她更抢先一步正面接触到了蓝国成……      第013章 无心有意      “知道他是谁吗?蓝国成。”和施得一起穿过院子,来到正堂之中,全有一指坐在一个角落里很低调很不起眼的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说道,“他曾经是我的情敌,和我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有过瓜葛,嘿嘿……”   顺着全有的手指望去,施得见蓝国成白白净净,圆脸微胖,正一个人坐在最里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后前沉思,和周围热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不由笑道:“全有兄,我是服了你了,你不但人脉很广,女人也很多。”   “见笑,见笑。”全有哈哈一笑,分开人群,带领施得朝蓝国成走去,“蓝国成是谁你可能不清楚,但蓝民心是谁,你肯定知道。”   蓝民心是燕市的常务副市长,施得当然知道。既然要在石门打开局面,不但石门商界的大概情况要了解清楚,就连石门政界的主要领导,也必须做到心中有数。作为分管经济的常务副市长,如果碧天集团想要翻身,想要全盘接手卓氏集团,必然绕不过蓝民心。   点了点头,施得笑问:“难道你今天要为我介绍的人,就是蓝国成?”   此时二人说话间,距离蓝国成还有几米远,全有悄然一笑,小声说道:“不是,是另外的人,不过既然遇到了蓝国成,介绍你认识一下也没坏处,免费赠送的赠品,不要白不要。”   蓝国成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全有和施得,他的目光先落到施得身上,见不认识,先是一愣,随后注意到了施得身边的人是全有,顿时脸色微微一变,由惊愕变成了愤怒。   “全有,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蓝国成猛然站了起来,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全有的衣领,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全有拐走了他的女人一样,“你告诉我,马飞燕到底去了哪里?”   原来有人怕全有,比如张扬,有人对全有不以为然,比如牛天子,还有人对全有恨之入骨,比如眼前的蓝国成,才接触不久,施得对全有又加深了认识,除了他矛盾的面相和命运之外,他的人缘,也是相当的不靠谱。   马飞燕是谁,施得不知道,不过明显是一个女人。官二代也好,富二代也好,因为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多去了,他不慌不忙地朝旁边站开一步,倒要看看,全有怎么和蓝国成过招。   周围的人群,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对蓝国成和全有的冲突视而不见。估计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才懒得多看一眼。   全有嘻嘻一笑,伸手去推蓝国成的手,没推开,他也就不再费力气,任由蓝国成抓住他的领带:“两年前,马飞燕甩了我,去了巴黎浪荡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压根没去巴黎,就一直在石门当卓凡的情人。一年前,马飞燕甩了卓凡,跟了你,当了你的情人。在当你的情人的一年里,她和卓凡旧情不断,藕断丝连,和我却是没有半点联系,我连她晚上到底是在你的床上还是卓凡的床上都不知道,她当我是一块用过就扔的抹布,在她的眼中,只有富二代和官二代,我哪里入得了她的眼?所以,她前段时间听说又失踪了,到底是又去了巴黎还是伦敦,真的和我没有丁点关系,而且说实话,她是死是活,我也全不在意。”   也许是全有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又也许是蓝国成想通了什么,他慢慢地松开了全有领带,冷冷地一笑:“全有,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施得在一旁不说话,忍住笑,心想全有身上的故事不但多,而且都还十分有趣,也不知道他身上还藏了多少秘密。又一想,马飞燕何许人也,居然同时摆平了富二代卓凡和官二代蓝国成,真不简单。要知道以卓凡和蓝国成的身份,身边美女如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蓝国成还对马飞燕念念不忘,马飞燕肯定有非同寻常的过人之处。   难道马飞燕有据说可以在手掌上跳舞的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一样的细腰,楚腰纤细掌中轻?男人通常都喜欢细腰,若是果真如此的话,蓝国成刚才一个人的失魂落魄,估计是在深深地思念马飞燕的妙处了。   “当然了,我一向都是有自知之明。国成,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马飞燕突然失踪的节点,和卓凡潜逃的时间正好重合,会不会……”全有挖坑的水平一流,而且他比施得直接多了,“呵呵,我也只是猜测,你别多想。”   蓝国成一言不发又坐回了座位之上,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卓凡,飞燕宁肯跟一个丧家之犬跑路,也不愿意跟我过安稳的日子?全有,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不是你,是马飞燕。”全有就势坐在蓝国成的旁边,他示意施得也坐下,又伸手一拍蓝国成的肩膀,“国成,我知道你愁闷,你忧郁,你闷闷不乐,所以,我特意请了一个大师来指点你一番,怎么样,兄弟我够朋友吧?”   “大师?什么大师?在哪里?”蓝国成直接忽略了施得,目光越过施得,朝施得的身后和周围望去,却没有发现一个想象中的道貌岸然的大师形象在视线之内,不由大感失望,“全有,你又拿我寻开心是不是?就算马飞燕的失踪和你无关,你也别想让我在花朵的事情上原谅你。”   施得坐在了蓝国成的对面,心想全有拿他当大师,是因为全有早就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传说,还是全有是从刚才他和牛天子对战的过程中推测出来了什么?又或者是,全有压根就是信口开河,就如蓝国成所说的一样,只是在寻开心?   不管了,随便全有是什么出发点,他只管随机应变就是,施得好整以暇,安然地坐在蓝国成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蓝国成的面相。至于全有和蓝国成之间因为马飞燕和花朵两个女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往事,他懒得多想,相信全有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个清楚。   全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国成,说实话,虽然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很有意见,觉得你一边暗中和我的前女友马飞燕私通,一边又追求我的现任女友花朵,我就想,你到底和我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为什么我喜欢一个女人你就来追求一个,你是不是诚心非要和我抢女人不是?后来我又想通了,我喜欢谁你追求谁,证明咱们兄弟眼光相通,在女人的审美上完全一致,这可是难得的口味相同,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施得无语了,全有此人,除了偶尔不着调经常不靠谱之处,还有一项一般人没有的本事——脸厚如墙,别人追求他的两任女友,接连撬他的前后墙角,他不但不以为然,还和别人引为知己,确实是一个奇葩。   当然,施得不是贬低全有,也不是看不起全有的为人,而是实在佩服全有对待人生的随遇而安随缘而行的随和态度。   蓝国成却并不领情,抬了抬眼皮,很是不屑地看了全有一眼:“少套近乎,谁跟你是兄弟了?你说吧,你到底是喜欢花朵还是盛夏?别总是玩暧昧,女人的青春耽误不起。如果你娶盛夏,好,我送一份厚礼给你。但如果你要娶花朵,别说厚礼了,祝福也没有。”   “你不是花朵的菜,国成,听我一句劝,对花朵死了心思吧。同时,也别想马飞燕了,马飞燕为什么叫马飞燕知道吗?燕子是候鸟,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总要飞来飞去,你非要吊在马飞燕身上,早晚被她玩死。”全有嘿嘿一笑,见气氛差不多了,就及时推出了施得,“大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以为大师都是道貌岸然鹤发童颜的老人家,错,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大师从来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施得,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当代的袁天罡,人称神算大师,又称小神仙,你也可以叫他施大师。”   施得可不敢自称是当代的袁天罡,至少以他目前的境界还远无法和袁天罡相比。袁天罡是谁,施得当然清楚,袁天罡,唐初天文学家、星象学家、预测家,益州成都(今四川成都)人。隋时为盐官令,入唐为火山令。著有《六壬课》、《五行相书》、《推背图》、《袁天罡称骨歌》等书。当代阴阳易辨派创始人高煜翔评价袁天罡:“名如皓月罩千秋,声似春雷震古今。”   不提《袁天罡称骨歌》,单是一部《推背图》就足以让袁天罡名垂青史了,而且还不是相术界的青史,是真正的青史。   《推背图》为唐代袁天罡与李淳风所作,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经典的预言学巨著。其创作之严谨、思维之缜密、应验之神奇,总透明度均超过百分之九十,准确率达到百分之一百,只是语言晦涩深奥,一般人悟不出其中真谛,不过并不妨碍此书完全超越西方诺查丹玛斯的大预言著作《诸世纪》。      第014章 相传      相传,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两位最著名的天相家李淳风和袁天罡编写一部天书。李淳风和袁天罡用周易八卦进行推算,没想到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自唐以后中国2000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见泄漏天机过多,一推李淳风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因此这本预言奇书得名《推背图》。   对于《推背图》施得也有所研究,只是过于深奥晦涩,不好理解。不过其中有些推断确实一语中的,很是神奇。至于什么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一说,纯属全有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他压根没有听说过什么神仙谷之名,更没有自称过神算大师。不过也别说,全有为了抬高他,胡编乱造的莫须有的神仙谷门派,还真有故弄玄虚、提升身份的功效。   蓝国成本来对施得是视而不见的态度,基本上当施得不存在一样,他身为副市长公子,在石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大大小小的人物没有见过,如施得一样看上去既不是官二代又不是富二代的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连对施得打个招呼的兴趣都欠奉。   不过听全有一说,他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又多打量了施得几眼,见施得虽然长得还算不错,却既不富态又不高贵,更没有高人一等的气质,实在是平常得很,看不出来有一丝大师的气象,不由怀疑全有的话的真假:“神仙谷……是什么来历?没听说过。”   故意不提施得,只提神仙谷,是蓝国成并不相信施得年纪轻轻就真是什么大师,不过,如果施得的师门大有来历,他也会高看施得一眼。没办法,在官场久了,就喜欢看一个人的来历和背景。也是在20多岁的年纪,除非有一个极有本事的爹或是靠山,否则才初入社会,谁这么年轻就能凭借自身的能力拥有呼风唤雨的实力?   “神仙谷是什么来历?说出来吓死人,呵呵……”全有悄悄朝施得使了个眼色,让施得稍安勿躁,其实是他想让施得安静地当一个听众就行了,怎么忽悠蓝国成,怎么自我抬高,由他出面就会一切OK。   施得回敬全有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虽然他不会主动自我吹嘘和拔高,但既然全有有心,就随他好了,有时候人在商界或是政界,也需要必要的宣传。   “神仙谷的创始人就是著名的预测大师袁天罡,作为神仙谷的缔造者,袁天罡却故意隐瞒了身份,以至于到了后世许多人不知道神仙谷的祖师爷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不过是不是知道祖师爷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仙谷自从创立以来,就一直活跃在中国的历史舞台之上,比如宋朝时,宋太祖死后,宋太宗继位,想求长生之法,有一个相士说,天子就应该施惠于万民,而不应该学仙求道,又说,二十年他会再来求见。转眼二十年后,宋太宗为立太子一事难下决定,相士果然又来了,太宗说,襄王宽容慈爱,有帝王之度量,但不知福分如何,还烦请先生到襄府看上一看。相士领命,才到襄王府门前站了一站就回来了,告诉太宗说,襄府门前来回奔走的人都有将相之相。将相围绕的人,自然是天命所归的帝王了……太宗听了大喜,立了襄王为太子。襄王就是后来的宋真宗。”   全有张口就来,侃侃而谈,他所讲的故事施得也听过,也知道其中的相士是何许人也,但此相士却不是什么神仙谷的传人,施得暗暗一笑,为了让莫须有的所谓的神仙谷高大上,全有也算是费尽了心机,也真是难为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不少相士的轶闻。   “这位深得宋太宗信任的相士,就是神仙谷第三代传人。”全有倒也聪明,不说出相士的姓名,因为此人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一旦说出,容易露馅,他不是别人,正是被道门称为陈抟老祖的陈抟,又称白云先生,是继老子、张陵之后的道教至尊人物,五代宋初时一位道门高隐和学术大师。   大凡历史人物,一旦和帝王有了关系,就身份瞬间高贵了,蓝国成信以为真,瞪大了眼睛:“神仙谷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何止,神仙谷每一代传人都是人才辈出,十八代的传承,代代相传,从来没有中断,传到施大师这一代,已经延续了一千三百多年了。”全有除了绘声绘色的讲述之外,还配合肃然起敬的表情和向往目光,不由别人不相信他的话的真实性,“第四代传人,也是宋朝时期的一位相士。当时相士为范文正相面……范文正是谁你知道吧?就是范仲淹,古人很讲礼节,从来不直呼其名,直呼其名是对人极大的不尊敬,通常都要称呼对方的字——范文正问相士,先生,我有没有宰相之相?相士看后,摇了摇头。范文正很是遗憾地说道,如果我不能担任宰相,我愿意成为一名医术高明的医生。”   “相士很是不解,从宰相到医生,志向差距太大了,在古代,医生不是高尚的职业,因为在古人眼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相士就问范文正,为什么当不上宰相,就想当医生?范文正说,宰相治国,医生救人,不管是宰相还是医生,都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不为良相必为良医,是他毕生的志向。相士一听,由衷赞叹地说道,只凭先生为国为民的一番大公无私之心,必定可以弥补面相上的不足,以后成就不可限量。最后范文正当上了副宰相……”   全有见蓝成国完全被他的故事代入了进去,暗暗一笑,继续说道:“在历史的舞台上,神仙谷虽然没有史书记载——当然,神仙谷也不需要史书记载和史学家正名——却一直代代传承,传到第十六代传人王传先的时候,已经是清朝了。王传先由于天资聪慧的缘故,成名时,他才30岁。道光末年的一天,他路过湘乡地界时,正值农忙时节,农人们都在稻田中忙着劳作,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一抬头,正好一个扛着锄头的精壮汉子迎面走来,他只看了一眼就顿时大吃一惊,精壮汉子虽是农夫打扮,却分明是将相之相。当他正要拦住精壮汉子攀谈几句,却又发现精壮汉子身后的一个黑瘦男人,貌不惊人,又黑又瘦毫不起眼,却和精壮汉子一样,也是将相之相!”   蓝国成已经完全被全有的故事吸引了,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听全有说个不停。施得除了静心聆听全有的故事之外,心中对全有的知识渊博暗暗赞叹,一个人想要周旋在政商两界,能说会道是根本,但能说会道的前提还是要知识面广、见多识广,才能做到言之有物,才能不管讨论什么话题都可以有话可说。相信全有以前也对命理学的知识有过涉猎,其实对命运好奇并且相信命运的人很多,而且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越是高层次的人,越信命,越愿意改命,并且越能改命成功。   “王传先惊呆了,怎么一个小小的村落,也有这么的将相,难道是他看错了,或是他学艺不精?他站在高处之下,环顾周围农田中的农人,结果发现,几乎没有一人是普通人,人人都是将相之相、武将之才,人人都会高官在坐,并且荣华富贵……”全有见他的口才不但征服了蓝国成,连施得也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他更加高兴了,嘿嘿一笑,“国成,你说是相士看错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蓝国成哪里知道,他平常很少读书,更不用说读历史了,他大摇其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全有你快说呀。”   施得含蓄一笑,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却不会说出来,现在是全有的独角戏,还不到他上场的时候,就先让全有尽情地表演吧。   “王传先带着疑问和不解,离开了湘乡之地,不过,他一直关注着湘乡的动向。几年后,在湘乡人曾国藩的领导下,湘军强势崛起,镇压太平军。从此,湘军登上了历史舞台,在长达11年的战争中,湘军谱写了一曲传奇之歌,以百里之地而荟萃群才,以一军之威而维持全局,成功地打败了太平军,避免了中国走向更悲惨的黑暗命运,挽救了大清国运。正是得益于这一机缘,湘乡军政人才层出不穷,出现过文武官员近8000人,其中有30多人在《清史稿》中有传记。这些人,大多是农人出身,而且大多是当年王传先见过的湘乡农人……”   微一停顿,全有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再后来,王传先被曾国藩聘请为上座先生,为他出谋划策,最后曾国藩得以善终,全是王传先之功。”      第015章 命中贵人      后面的部分,肯定就是全有的杜撰了,施得也不说破,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知道,距离他出场越来越近了。   全有冷不防一拍桌子,吓得蓝国成一下站了起来,他惊惶失措地东张西望:“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施得暗暗地笑了,全有这家伙确实够坏,用突然袭击来让蓝国成出丑,好让他始终掌握谈话节奏,不得不说,有一套也有心机。   “没事,没事,国成,不要大惊小怪,快坐下。”全有假装若无其事地伸手一拉蓝国成,见蓝国成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中里清楚蓝国成已经被他绕了进去,就呵呵一笑,“还想不想再听神仙谷的传奇了?”   “想,想,接着讲。”蓝国成哪里知道他被全有不着痕迹地耍了一道,而且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全有摆布得团团转了,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神仙谷的轶事上,以为全有说的事情都是真人真事,“第十七代传人,又是谁呢?”   “第十七代传人,就是施大师的师父吴次人了。”全有肯定不会想到他信口开河胡诌的一个名字,曾经被施得的父亲施为借用过一次,和施为的用意相同的是,他也是取查无此人之意,“吴次人生在旧中国,长在红旗下,当年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路过项城,被一户人家请去查看风水。相士一般除了相面之外,基本上都会看风水。他看了这户人家的祖坟后,不由大惊,本来一脸的傲然之态,马上变得十分谦恭,连连说道,两龙走势,一凤后翔,钟昆前峙,形似太极之圈,状如莲花开放,茔城收山川大地灵气,贵不可言,贵不可言!”   “这户人家是谁家呀?”蓝国成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出口。   “不许打岔,听我讲完。”全有不满地瞪了蓝国成一眼,又见施得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他暗暗一笑才说,“这户人家的族长一听之下,急忙问有什么贵相,吴次人秘而不宣,只是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我再为你们选一处阳宅,和祖坟对应,可保大贵。随后,吴次人为这户人家又选了一处阳宅,并做诗一首——洪河挝河相傍形,背山面水称人心。山如虎踞昂神威,水有来龙双抱回。地广路宽大富贵,远在京城垒重金。戎机相长正光明,门庭巨旺第一人!”   “就在吴次人为这户人家选定了阳宅之后不久,这户人家新添了一名男丁。刚生下来的男丁白白胖胖,哭声洪亮,天庭饱满,头圆鼻隆,地阔丰硕,吴次人为男孩相面,最后下了一个判词——诚是大富大贵之相,可又损于大福大贵,希望他能积福惜福,一生一世都可凯旋而归。”全有自得地一笑,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悄声说道,“这户人家姓袁,男孩长大后一生一世确实大多时候都凯旋而归了,只不过称帝之后,只当了八十三天的皇帝就下台了……”   蓝国成才醒悟过来全有说的是谁,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巴:“啊,原来是袁大总统呀。对了,吴次人当时怎么就不劝他不要称帝呢?”   “高人之所以是高人,就在于高人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命运,我们俗人就不行了。”全有高深莫测地一笑,“吴大师为什么不劝袁大总统不要称帝,作为后人,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必须得承认,如果没有吴大师为袁家选定的阳宅,袁大总统也许连八十三天的皇帝都当不上。后来,吴大师将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施大师,隐居到了终南山中,不知所终了……”   经过了长长的铺垫,全有终于再次隆重地推出了施得。别看铺垫似乎过长过于臃肿,其实不然,前面的铺垫,既充分渲染了神秘莫测的气氛,又烘托了施得来历不凡出身名门的高贵,等于是说,前面的铺垫相当于是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全有作为吹鼓手和主持人,竭尽全力为施得营造了一个既盛大又花团锦簇的氛围,也好让施得的正式登场亮相,气场强大而声势惊人。   也得承认,全有确实是一个人才,他精心为施得铺就的红地毯起到了极好的承上启下的桥梁作用,同时,也极大地提升了施得在蓝国成心目中的分量。一听施得的师门古往今来有这么多奇人异士,所谓将门虎子,强将手下无弱兵,身为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的施得,肯定也有非同凡响的本领,这么一想,蓝国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主动伸手和施得握手:“施大师,刚才失礼了,请施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施得故意拿大,站也没有站起,只是轻轻地和蓝国成握了握手,很是淡然地说道:“没什么了,我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不是前倨后恭,就是不可一世,或者趾高气扬,等等,什么样的类型都有。世界很大,人心很小。等谁的心和世界一样大了,谁就坐拥了天下。”   一番话说得蓝国成既羞愧又佩服,羞愧的是,施得居高临下的态度当他是小字辈一样,让他既恼火又不敢发作。佩服的是,施得的话,既有傲然的一面,又高深莫测,让他听了似懂非懂,就一下觉得施得的高人形象需要仰视才见了。   别说蓝国成前倨后恭,瞬间佩服施得了,就连全有也是暗暗点头,见施得这么上路,心中大喜,心想千辛万苦寻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对人了。自从和文老爷子结束合作之后,他一直想再寻找一个新的命中贵人。这一次他对命中贵人的要求提高了不少,不仅仅希望命中贵人可以帮助他继续发展事业,成为他最坚定的靠山,还希望命中贵人能够和他携手合作,共同在石门打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全有很明白,以他无根无底无权无势的出身,想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在石门更上一层楼,难如登天。和志同道合者联手,是唯一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以前的文老爷子,虽然身份很高,虽然退下之后,影响力依然惊人,但一是文老爷子年事已高,对世事越来越淡了心思,二是文老爷子人情用尽,以后再难帮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他非常迫切非常有必要再重新寻找一个既是贵人又是合作伙伴的同行,于是,他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开始了不遗余力的寻找,结果一连找了大半年都一无所获。   也是,符合他的贵人条件的人,要么不入他的眼,要么他不入人家的眼,要么虽然有能力但人品太差,要么人品很好但能力太差,就让全有仰天长叹,难道上天就只生了他一个全才不成?难道让他再找一个能力比他强人品比他好的合作伙伴就这么难?   终于,在全有近乎绝望的时候,他闲来无事到公园去散步,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遇到了施得正在出手解围杨长在的困境。施得的身手固然是全有欣赏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施得自始至终掌控了整个局势的节奏感和控局能力也让全有眼前一亮,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苦苦寻觅的贵人就是施得。   更主要的是,施得在帮杨长在解围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谦让、随和的人品让全有当即就认定,如果能够说服施得和他合作,不但可以让他的事业继续腾飞,施得也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在石门大展手脚,开拓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有能力的人很多,人品好的却很少。既有能力又人品好者,更是少之又少,人品既是一个人最高的学历,也是一个人能否成就一番事业的基石。   而且当时施得表现出来的神奇之处,除了一身功夫之外,还有惊人的识人术——全有一向相信面相学,更相信命运,因为他本身就经历过命运的巨大起伏,相信人生之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推动一个人的命运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   今天和施得在高月的再次相遇,而且在得知了施得深陷碧天集团危机的旋涡之中之后,更让全有坚定了他的想法——他和施得注定是携手共进的同行者。   而在刚才,他一步步引诱蓝国成下水,让蓝国成上套,并让施得在一旁配合他演戏,结果很是出人意料,施得的表现,比他想象中好上百倍,甚至可以说,施得比他期待中更有大将之风更有大师风采。   当然了,如果让全有知道施得的大将之风是经历过两次生死考验才锤炼出来的沉稳,大师风采是在夏花的逼迫下,在安坚强以及苦干中老年妇女面前经过无数次排演才练习出来的从容,他会更对施得多了好奇和向往。   话又说回来,施得现在已经步入了相师高门境界,他现在的大将之风和大师风范,不再需要刻意流露,只要沉下心来,心无旁骛,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境界不同,气质和气场也就大不相同了。      第016章 技巧      全有并不知道的是,他有意接近施得,并且想和施得联手,是他一生之中做出的最英明最正确的决定,施得不但成为了他的命中贵人,而且还带领他走向了一条他想象不到的光明大道。   只是此时,全有还只是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之中,想亲眼看看,他开了一个好头,施得能不能接下去将路拓宽。虽然刚才他已经见识了施得一语道破牛天子家事的不凡之处,但他并不知道施得到底有多大本事,所以对于施得能否忽悠得住蓝国成心中没底。   全有暗中捏了一把汗,心想施得一定要加油,蓝国成是碧天集团能否打一个翻身仗的关键人物,如果拿不下蓝国成,碧天集团想全盘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的第一步就迈不出去了,这样的话,碧天集团就会被活活困死,再也没有了活路。   施得并不知道全有真正的心思,却也猜到了全有介绍他和蓝国成认识的出发点,蓝国成的父亲蓝民心作为主管经济事务的常务副市长,拥有处理卓氏集团遗留问题的生杀大权。如果蓝民心不点头,碧天集团别想顺利接手卓氏集团遗留的债务和资源,哪怕只是一个烂摊子。   所以,施得丝毫没有掉以轻心,而且在刚才全有的一番高谈阔论之时,他正好暗中仔细审视了蓝国成的面相,再加上全有在一旁旁敲侧击地提到马飞燕和花朵,借以告诉他蓝国成的为人和为情所困的现状,他心中更是有了计较。   扮演大师风范,施得之前在夏花的培训下,已经驾轻就熟了,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恍若神游物外一般,微微低头收眼,安然不动,不再多发一言。   见施得瞬间变了一人一样,仿佛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转眼变成了真正的神仙谷十八代传人,尤其是施得半睁半闭双眼的神态,就如一名真正看透世事的高人,恍惚间,让全有心生错觉,不由他不心里胡思乱想,难道说,施得还真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入世高人?   可是神仙谷一说,分明是他胡编乱造一个门派,难道说他瞎打误撞之下,真的蒙对了?真的有一个名叫神仙的门派?……全有迷惑了。   不只全有迷惑了,蓝国成更是心里忐忑,被施得突然散发的高深莫测的气息吓到了,他以前不是没有接触过所谓的高人,不过和施得相比,所谓的高人们,要么如跳梁小丑一般自吹自擂,要么如喜剧演员一样信口开河,要么又如神棍一样,故弄玄虚或是夸大其词地乱说一通,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施得一样,只微微半闭了眼睛就能让人有一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神秘感,而且除了神秘之外,还有一种心悦诚服的折服感。   是的,蓝国成几乎要被施得散发的气息和营造的氛围折服了,在他眼中,此时的施得就如高不可攀的大山,他需要仰视才见。   “施……大师。”沉默了小片刻,蓝国成艰难地开口了,他现在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是权力和金钱都解决不了的困扰,向大师求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人生的困惑。”   施得眼皮抬了抬,目光空洞地看了蓝国成一眼:“人生在世,所困惑的事情似乎很多,其实也不多,只要心放下了,天地就一片澄明,所谓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大千世界,种种烦恼,一切唯心造。心自在了,一切就都自在了。”   一番话说得蓝国成云山雾罩,没有听懂,没听懂就对了,听懂了反而显不出来施得的高明,他就更佩服施得高深的境界了,忙不迭又说:“大师,我现在很苦恼……”   不等他说完,施得就打断了他的话,要的就是一语中的的效果:“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虽然人在世间爱欲之中,都难过情关,不过有时候感情问题强求不得,非要强求的话,必为所伤。”   “啊……”蓝国成险些没有惊叫出声,他还没有说他因为什么苦恼,就被施得一语道破,大师果然是大师,太了不起太神奇了,惊喜之下,他也没有深思施得为什么会一句话点中他的命门,而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大师,我也知道情深不寿的道理,可是就是放不下呀,怎么办呢?”   施得微微一笑,其实蓝国成为情所困的事实,不是他从蓝国成面相上得出的结论,而是根据他对蓝国成无精打采的观察以及全有的暗示,综合之下推断而出来的结果。其实换一个角度也不难知道蓝国成为什么事情烦恼,作为副市长公子,肯定不会缺钱,在石门的地盘之内,他也很少会遇到不顺心的大事,而且蓝国成又正值荷尔蒙分泌的旺盛年龄,人生在世,烦恼通常不出三件事情,一是钱,二是病,三是情,以此类推,蓝国成既不缺钱又没生病,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失恋了。   一个有钱有权又身体健康的人如果还苦恼,根据贫穷起盗心富贵思淫欲的道理,必定是为感情烦恼了。   就如《红楼梦》中一群不读书不事生产无所事事的少男少女们,成天无事可做,又吃得好穿得好,除了为落花流泪为感情神伤之外,确实也是闲得无聊。   全有现在老实得很,紧闭嘴巴,一言不发,只瞪大一双眼睛转个不停,看施得和蓝国成怎么过招。本来一开始他虽然竭尽全力为施得编造了一个师门,还杜撰了师门的许多传奇经历,生生将施得的来历拔高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但他还是担心施得扮演大师的功力不够,万一唬不住蓝国成,不能让蓝国成心悦诚服,就一切前功尽弃了。   现在第一个回合过后,他暗中长舒了一口气,还行,施得比他期望中还有表演才能,也更有大师气象,如此看来,开局不错,就看接下来施得怎么演了。   施得不用刻意表演,他只需要做好他自己就足够了。平心而论,以他现在的境界,虽然还远远比不上何子天、毕问天和杜清泫三人,但放眼国内,如他一样境界的高人也并不算多。就算有上一两万人,也是分散在全国各地,所以,别说在石门碰不上几个了,在高月,更是绝无仅有,独此一人。   “嗯……”施得微一沉吟,现在正是突破蓝国成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不能错过,他思索片刻,问道,“你放不下的是什么?”   蓝国成自然没有明白施得含糊一问之中隐含的深意,施得既没问他放不下的是谁,也没问他为什么放不下,只问他放不下的是什么,是在诱导他主动说出实话,他现在一心认定施得是可以帮他排忧解难的大师,哪里还会提防施得的言语机锋,当即说道:“我放不下马飞燕,也放不下……花朵。”   原以为蓝国成为情所困,是因为被马飞燕甩了之后的郁闷,没想到,他也不是一个专情之人,居然马飞燕和花朵都放不下,施得险些发笑,还好,他还是努力保持住了大师的神秘和严肃。只是比起对个人命运的点拨,在感情问题上,他自认不是专家。   即使不是感情问题专家,但指点指点蓝国成,还不在话下,施得不动声色地说道:“放不下是因为你挂牵太多的缘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你说你放不下马飞燕和花朵,你放不下她们什么?”   施得的高明之处在于虚虚实实,不时来两句高深的禅语,再将话题落到具体事情上,要的就是以虚显高以实就低,虚实结合,高低呼应。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是什么意思,出处是哪里,蓝国成既听不明白又不知道,但他现在已经晕头转向了,施得的大师风范在他眼中,此时已经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了,他心理防线大开,再也没有一丝戒备之意,只觉如果不向大师说出实话,是对大师的亵渎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他也不顾全有在场,说出了心里话:“我放不下马飞燕的细腰。马飞燕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却有媚骨,尤其是她走路的时候,浑圆的屁股左右扭动,配合盈盈一握的细腰,让人一眼看去就会产生莫名的冲动……”   话说一半,蓝国成的眼睛亮了,差点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施得暗暗摇头,什么爱情,归根结底还是怀念马飞燕的肉体。所谓爱情,不过是为某种欲望掩饰的修辞罢了。   全有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蓝国成说的是别人的前女友一样,他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神情,浑不在意。   不过在暗中,全有心里真的没有泛酸,对于马飞燕,他早已没有了感觉。有些女人天生就是水性杨花的性格,不值得投入感情。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施得到底会用什么手法将蓝国成一举拿下!      第017章 断掌纹      “花朵虽然不如马飞燕撩人,但她总是勾得人心痒痒,让人欲罢不能。我理想的爱情是,娶花朵当媳妇,放在家中当一朵常开不败的家花,让马飞燕当情人,随时满足一个男人喜新厌旧的新鲜感,可是,现在马飞燕飞走了,花朵不理我了,施大师,我到底怎么办才能找回马飞燕并且让花朵重新回到我的怀抱呢?”说到他的左拥右抱的梦想时,蓝国成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好像他就应该同时霸占两个女人一样,脸上别说有羞愧了,眼中甚至还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施得就知道大师不好当,上次是为滕有丽解决家庭和谐问题,现在又要为蓝国成解决一男二女的感情纠葛问题,说实话,他还真不是感情、婚姻和家庭问题专家,不过既然事到临头了,总不能退缩不是,就又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花朵的问题不好解决,感情问题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她对你没感觉,你别说请我出面了,就是请神仙出面,也没用。相比之下,马飞燕的问题就容易多了……”   说话间,施得悄然看了全有一眼,见全有冲他暗暗点头,他就心里有数了,全有隆重推出他,让他和蓝国成正面过招,要的就是一步步拉蓝国成下水,让蓝国成为他所用。   “马飞燕现在在哪里,大师能算出来吗?”和花朵让人心痒的爱情相比,还是马飞燕的细腰更实惠,蓝国成迫不及待地想请施得为他算一算马飞燕的下落。   “能。”施得十分肯定地回答了蓝国成,不过不等蓝国成脸上的喜悦绽放,他又强调了一句,“不过,你必须让我知道,在和你交往期间马飞燕同时还和卓凡交往的事实,你知道吗?”   “知道。”蓝国成老老实实地回答,现在只要能找到马飞燕,别说让他透露隐私了,让他出卖节操都没问题。   不错,话题开始深入了,施得点了点头:“你又从马飞燕嘴里知道多少卓氏集团的商业机密呢?”   “……”蓝国成愣住了,施得怎么知道马飞燕周旋在他和卓凡之间,其实是一个双面间谍的角色,她既向卓凡透露他的动向,又向他透露卓氏集团的商业机密,又一想,大师就是大师,肯定有常人没有的本事,他也就不再隐瞒了,“知道一部分,不是很多,马飞燕精明得很,只要我满足不了她的胃口,她就会藏一手。她的胃口一向很大,我不可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所以,卓氏集团的商业机密,她只告诉了我一小部分。”   “嗯……”施得故意不问是什么,只是拉长了声调。   蓝国成眼神跳跃了几下,欲言又止,见施得的神情微有不快之色,他一咬牙,心想神仙谷的传人连帝王将相都奉为上宾,他如果恭敬不够的话,怕是很难得到大师的指点,这么一想,也顾不上什么了:“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背后,有碧天集团的影子,马飞燕说,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一部分资金,进了碧天的腰包之中。”   碧天居然是卓氏集团非法集资案的幕后参与者之一?这个消息确实很惊人,让施得和全有同时大吃一惊,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为初战告捷的收获暗暗高兴。   如果说以前施得对碧悠的父母还谈不上恨——当然,更谈不上好感——只当他们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丁,但在碧悠父母设计陷害了碧悠之后,他对碧天和游红的印象就极差了。到现在,当他听到原来碧天不只是为了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担保,而且还是参与者,碧天在他的心目中,被直接判了死刑。   从此,施得视碧天为不除之不足以为民除害的祸害!   一想也是,如果没有利害关系,碧天怎么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为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担保呢?碧天又不是傻,久在商场之中,自然知道担保的责任重大。深入一想,施得大概猜到了碧天的心思,估计碧天看到碧天集团前景不妙,业绩下滑,负责率居高不下,无力回天,与其硬撑下去,还不如担保卓氏集团非法集资以牟取私利,然后再转手将碧天集团当成包袱让碧悠去背,他既赚到了钱又省了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然,碧天无耻的想法之中,没有为上当受骗的集资者着想,更没有为亲生女儿碧悠一生的幸福着想,他只想着他得了利益有了好处就行了,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这么说,从一开始卓氏集团就没打算拿集资款开发南村地皮了?”全有终于插话了,他知道现在由他出面比施得出面更好,有利于让施得继续保持高深莫测的高人形象,高人一向不过问世间的俗事,俗事,还是让他来操心好了,“明是集资,其实就是想大赚一笔卷钱走人了?”   “应该是吧,我和卓凡又不熟,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全有,南村地皮是你卖给卓氏集团的,说到底,卓氏集团有现在的下场,也是有你的功劳。”蓝国成对全有就没有那么恭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以前和卓凡打过那么多次交道,难道就没有看出来他准备捞上一笔就跑路?”   全有当然没有看出来了,他卖了地皮给卓凡后,和卓凡就很少来往了,主要也是盛世药业和卓氏集团的分家,他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推动作用,让卓凡对他恨之入骨,而且他又和盛夏关系过密,卓凡又视盛夏为平生大敌,全有就算想和卓凡走近,也会被卓凡一脚踢开。   施得并不清楚背后发生的是是非非,不过清楚不清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慢慢摸到了门路,不得不说,今天和蓝国成的过招,收获巨大。   “马飞燕消失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施得不想跑题,又拉回了主题之上,如果可以由马飞燕顺藤摸瓜找到卓氏父子,将卓氏父子捉拿归案,那么碧天集团的担保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没有啊。”蓝国成不是不说实话,是以他醉生梦死的生活状态,就算马飞燕突然之间一反常态,他估计也发现不了,不过,在大师面前,他似乎脑子比以前聪明了几分,微一思忖,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消失之前护照到期了,说要去更换护照,想让我给公安局的熟人打个招呼,我一忙,就忘了这事儿了。”   护照?施得眼前一亮,猛然想到了一个可以顺藤摸瓜的关键点,显然全有也同时想到了,施得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时,他回应了施得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也是怪了,施得忽然发现,他和全有才认识不久,却配合得非常默契,就如多年的死党一样心意相通,难道说,他和全有还真是一类人了?   “大师,现在您能不能算出来马飞燕在哪里?”蓝国成到现在脑子还不转弯,都没有想到可以利用关系通过护照查出马飞燕去了哪里,真是够笨,当然,他意识不到自己的笨,“大师,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一边说,蓝国成一边从钱包中取出几张百元大钞,恭敬地双手送上。   蓝国成现在虽然对施得十分恭敬,不过到目前为止,施得除了表象上的高深莫测之外,并没有真的露上几手,就让他不免又怀疑施得的大师身份的真假,就有意拿钱来试探施得一番。   施得既不接钱,又不推辞,却是一伸手抓住了蓝国成的左手,扫了一眼,微微惊奇地说道:“断掌纹!”   正想见识施得的神奇之处的蓝国成见施大师为他看起了手相,顿时来了兴趣:“是呀,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的手纹和别人不一样,施大师,断掌纹是有什么说法吗?请大师指点。”   断掌纹,是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从手掌的一端至另一端,成一直线横越的相,是为真断掌纹。感情线与智慧线合二为一,但有一些线纹看似一条,实际上是两条线相合而成,此则为假性断掌。   “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男人断掌,往往具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价值千金。事实上,很多事业有成的男性也确实是断掌。女子断掌则代表是命硬之人,克性较大,对周围的亲人的运势都有阻碍的作用,并且离婚的几率也大。”施得先是照本宣科地说出了相术上对断掌纹的断语,见蓝国成面露喜色,就又说道,“不过,就和说肥胖的人容易得病的道理一样,不是所有的胖子都身体不好,对吧?共性之中也有个例,不能一概而论,不是说所有断掌的男人都可以成就大事,也不是说所有断掌的女人都命硬克人。凡事,都要在约定俗成的共识之上,理性而辩证地分析。”   施得的话又让蓝国成迷惑了,他上下打量了自己的手掌几眼:“大师,具体到我个人身上,又是什么命?”      第018章 最准确的还是人心      以施得的个人见解,从手相判断命运不如面相准确,面相又不如格局准确,当然,最准确的还是人心。   心性是决定一个人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关键因素。天天想着吃喝玩乐的人,肯定成就不了大事。天天只想不劳而获的人,也肯定最后一无所获。人心是一个最高明的画师,可以画出你想要的一切。也就是说,你所遭遇的一切,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具体到你个人身上嘛……”施得知道接下来该进入关键阶段了,是他能不能让蓝国成对他心悦诚服的至关重要的一个回合,“只从手相上来看,你自信、处事积极、果断并且敢恨敢爱,但由于断掌是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三条线合在一起,相当于没有了感情线,就会对感情看得很重,容易为情所伤。不过从面相上看,你又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注定要做大事的人,综合下来,感情上的困扰,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你即将迎来人生的一次重大的转折。”   “啊,什么转折,好事坏事?”蓝国成被调动了情绪,现在已经进入了状态,对于未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管位置多高权力多大,都会格外关心。   平心而论,蓝国成的面相还算不错,比牛天子强了不少,至少表面上,从少年到中年再到晚年,都是一帆风顺之相,而且蓝国成的眼睛长得很好,眼睛明亮而有神,主幸福快乐,并且异性缘好。只不过他的鼻子长得一般,鼻子主婚姻。眼睛好而鼻子一般,说明蓝国成感情经历丰富但婚姻生活却坎坷。   “眼睛代表一个人的异性缘,主威信和健康。眼睛无神之人,通常身体健康状况也一般。眼睛白多黑少之人,通常容易招惹意外灾祸。而双眼迷离如雾如水的桃花眼,主命犯桃花。同时,眼睛还主三十五岁至四十岁的中年运。你的眼睛长得不错,说明你有异性缘。”施得故意将相术上的术语说了出来,是有意继续营造神秘的气氛,“鼻子主四十一至五十岁之运,并主财运和婚姻运,你的鼻子一般,说明婚姻问题不尽人意。但你的眉毛毛长均匀,不乱不反,说明你三十一至三十四岁时的运气不错,是富贵福寿之相……”   施得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蓝国成反而更迷糊了,不解地问道:“施大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就对了,要是我一说你全都明白,我怎么会是高深莫测的大师?施得暗笑,不过表情还是平静如水:“如果你现在放下过去,着眼未来,你就会从此迎来全新的人生。今年你应该是三十一岁了吧?你的好运来了。不过有一个前提是,除了走出马飞燕的阴影之外,你还必须要走出童年的恶梦!”   如果说之前全有汪洋恣肆的铺垫生生拔高了施得的来历,让蓝国成高看了施得一眼,那么后来施得虽然表现出了高深莫测的大师风范让蓝国成无比佩服,但由于施得并没有显露出真才实学,就让蓝国成佩服之余,并没有真正地从内心恭敬施得。直到现在,施得说出他童年的恶梦一话,顿时让他大惊失色!   童年时的一次恶梦般的经历,是他人生的隐秘,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几乎从未对外人讲过,施得又是如何得知?难道施大师真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中人?   至于施大师如何算出了他今年三十一岁的小事,就不被他放在心上了,蓝国成结结巴巴地问道:“施……施大师,您算出我童年时经历的事情了?”   施得是算出了蓝国成童年时有过一难,但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淡淡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下蓝国成对施得终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瞒施大师,小时候有一次我和一群小伙伴去挖地洞,结果挖到一半的时候,地洞塌了,我被埋在了里面,差点没被活埋了。后来多亏了小伙伴们救我出来,我才死里逃生。这件事情直到现在还困扰着我,有时还会让我做恶梦。谢谢大师,刚才您一句话,让我一下明白了,小时候的磨难,都是为了成就长大以后的荣耀。”   原来蓝国成小时候还这么调皮,施得见他的步步引导之计奏效了,就继续让蓝国成跟随他的思路:“今明两年是你的转运年,但转运也有一个前提,并不是说想转运就可以转运。”   “什么前提?施大师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到。”蓝国成并不知道,在全有和施得的接力下,他成功地跳进了全有和施得为他精心设置的一个陷阱,当然,用陷阱形容也不恰当,全有会说是陷阱,但以施得的善良,施得会说是蓝国成一次人生飞跃的机遇。   实际上以施得的观察,蓝国成确实将会在明年迎来人生之中的一次重大转折,而他的重大转折,和他的老爸蓝民心的官运也息息相关。   有了在牛天子身上的牛刀小试,此次在蓝国成身上再次施展相师高门的相面术,施得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何况刚才在全有长长的铺垫之时,他早就气定神闲地在一旁将蓝国成观察得几乎细致入微了,蓝国成的运势以及从他的格局之上推断而出的他的父母的运势,全部了然于胸。   “需要三步走。”施得开始布局了,当然,不管怎样布局他都会坚持他的原则,不会越线,“人生有十三条定律,其中有一条是放下定律,就是说,过去不管是怎样的痛苦还是怎样的幸福,都要放下,不放下,就是你人生的包袱。人,都愿意轻装前进,谁愿意背着包袱走路呢?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昨天越来越多明天越来越少的沉重的过程,放下过去,才能迎来明天。”   这一次的道理蓝国成算是听懂了,他点了点头:“大师,我也想放下,可是要怎样才能放下?请大师指一条明路。”   蓝国成上路了,施得得手了,全有的一颗心终于完全落到了实处,心中乐开了花。对施得的表现,他打了满分,比他想象中更有惊喜的是,施得不但大师风范十足,而且气场强大,牢牢地将蓝国成掌握在了手心,比他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和蓝国成的较量中侥幸赢了一局厉害多了,这么说,他真的找到了最合适最有潜力的合作伙伴?   最关键的是,施得现在还没有崛起,此时和施得合作,他哪怕是处于次要位置,也比施得大展宏图之后再合作要好上百倍,真等施得在石门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之后,他别说想和施得以合伙伙伴的方式合作了,就是他想成为施得的手下,施得也未必会收留。   在绩优股还没有上市之前就投资,才可以在上市以后上涨数倍时达到利益最大化。全有才和施得接触不久,心中就蓦然下定了决心,以后紧紧跟随施得的步伐,配合施得在石门的大计,借施得之势,他要继续展翅高飞,完成他的终极梦想。   “从相术上来说,每一个五官各管十年运气,你童年的恶梦已经过去,但现在的阴影还没有消除,和马飞燕做一个了断,你才能彻底地和过去划清界限,然后开始迎来新生。”施得见全有没有替他出面的意思,他也就索性好人做到底,帮蓝国成一个大忙,“动用你的关系,从海关查出马飞燕去了哪个国家,基本上就可以知道卓凡的下落了。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虽然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但顺利解决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遗留问题,是你命运转折的关键……”   施得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他观察了出来,蓝国成明年的运势会有一个较大的波动,至于是上升还是下滑,全在蓝国成一念之间了。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节点,问道:“明年,是不是市政府换届?”   蓝国成本来正低头深思施得的话,忽然听到施得将话题跳跃到了官场之上,一下愣住了:“施大师,是不是我爸明年的换届,会不顺利?”   蓝民心虽然是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但他和月国梁一样,所处的位置很尴尬,上,则是市长之位,但还有一个市委副书记排在他的前面,会比他更有资格接任市长。下,根据国内官场的惯例,即使平调,也不会再有比常务副市长更好的位置。而且和月国梁年纪还有上升空间不同的是,根据蓝国成的年龄推算,蓝民心也快到点了,这一次换届如果上不去的话,基本上就没有机会了。   对于蓝国成的问题,施得只是含蓄地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又回到了马飞燕的问题上:“马飞燕的下落和卓氏集团非法集资遗留问题的解决……”   应该说,施得并没有刻意流露出天机不可泄漏的神秘,但他说话的节奏和技巧却又不由蓝国成不浮想联翩……      第019章 资源和竞争者      谈话的最高境界就是暗示,不明说,却能让对方的思路完全被自己带动。应该说,施得的话,成功地让蓝国成将马飞燕的下落和卓氏集团非法集资遗留问题的解决两件事情和蓝民心的换届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蓝国成爱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施得可真的什么都没说。   蓝国成一经想通,刚要问个清楚,不料施得却右手向前一伸,制止了他的开口。   “国成,你今年除了感情上不顺之外,是不是事业上也有波折?”施得故意忽东忽西,大师必须要有大师的风格。   蓝国成又吓了一跳,几乎要胆战心惊了:“大师真是神人呀,我今年是流年不利,感情事业双失败。”   施得也不问蓝国成事业上遭遇了什么失败,而是扭头看向了全有:“全有,时间差不多了。”   全有是何许人也,岂能听不出来施得见好就收的暗示,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欧米茄超霸表,点头说道:“是,和叶公子约好的时间到了,得赶紧过去了,不能让叶公子久等。”   施得也不说话,微一点头,起身便走,蓝国成急了,忙不迭起身向前一步,拦住施得:“施大师,请为我指一条明路,我一定厚报。”   施得面露难色,看了全有一眼,全有会意,立刻俯身到蓝国成耳边耳语几句,蓝国成听了连连点头,又朝施得投来了感激的一瞥。   “施老弟,服了,有哥算是真服你了,以后你就是我施哥,我是你的有弟,虽然我比你大,但哥哥和弟弟的称呼,不按年龄排,按本事排。”走出房间,远离了蓝国成的视线,全有才将心中的话一股儿脑倒了出来,“以前我和蓝国成打过不少交道,很难占了上风,他为人刁钻,有时又不择手段。不过别看他是副市长公子,有时候他却又按市场规律办事,至少表面上让人挑不出任何理儿,所以,谁和他合作,谁都有苦说不出。有一次他想和我合作开一家女子医院,被我一口拒绝了,什么样的渣人才会想赚流产的钱?流产堕胎,这是造孽的事情,我宁肯穷死,也不赚这样的黑心钱。”   “当时蓝国成的原话是——我想建一座现代女子医院,主要面向在校的女生,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女生会走进我们的医院,初步估计的话,如果宣传到位,每年光是石门的女学生来我们医院做手术的应该就不下上万人,一万人,每人收费一千,就是一千万。这个可是一本万利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风险的手术,怎么样,全有,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再如果加强在各大报纸的广告轰炸,大肆宣传无痛人流,让女学生觉得流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和感冒一次没有多大区别,你说,一个女生一年来我们医院两三次,利润就翻番了……”全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钱都想赚,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不如!诱导女生没有节制地去人流,我靠,要是你的女儿一年流产两三次,你丫的还能坐在这里谈论怎么赚钱?真是一头活牲口呀。”   好,好一个全有,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必须坚持,全有不赚昧心钱,只凭这一个,施得就认同全有和他是同路人。   “施老弟,不,施哥,你说蓝国成事业上有波折,是不是指他的女子医院?”全有啧啧几声,佩服施得的神奇,“幸亏当时我眼皮子没那么浅,没和他一起合作什么女子医院,你猜怎么着?今年他的女子医院接连出了三起医疗事故,死了三个女学生。要不是他上面有人,压了下来,新闻媒体早就曝光了。不过就算压住了新闻媒体,却压不住家属的怒气。家属闹了三个月,最后赔了300万才算完事。300万不至于让蓝国成伤筋动骨,但却让他的女子医院关门大吉了,现在也没有重新开张。”   流产堕胎是大罪,严格意义上讲,和杀生没有区别。所以所谓的女子医院,以流产为赚钱手段,其实和杀人赚钱没有区别。也许可以从中谋取不菲的利润,但由此造就的巨大恶业,后果相当严重。估计医院的医疗事故,就是一系列恶报的开始。善恶到头终有报,天地法则,绝对没有疏漏之处。   施得只看出了蓝国成流年不利,却不可能算出蓝国成感情事业双失败的原因一个是马飞燕一个是女子医院,他相信即使到了何爷的境界,也不可能将世事看得如此清晰。   “全哥,你还是别叫我施哥了,叫我老弟就行。”施得含蓄地笑了,“我既不是神仙谷的传人,更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蓝国成开了一家女子医院?”   全有哈哈一笑:“行,全哥和施老弟,以后我们互相就这么称呼了。怎么称呼无所谓,要紧的是,你我兄弟以后携手合作才是正经,哈哈。不过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就这么定了,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宣扬,由我来说就行了,反正我习惯了用放大镜模式说话。但话又说回来,施老弟,以你的本事,说你是神仙谷传人,也不算是高抬你,说不定还委屈了你。”   说话间,二人走出了房间,又来到了院子之中,施得没接全有的话,环顾四周,见庭院深深,除了坐北朝南的正堂的房子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之外,周围不管是东房还是西房,都紧闭门窗,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古色古香的方格式的窗棂,如密密麻麻的眼睛,更让人增加了想象的空间。   不知何故,施得总觉得看似无人的房间之中,也许隐藏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不由说道:“也不知道东房和西房之内,藏了多少双眼睛,正躲在背后,悄悄地在打量我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让施得知道,他话一说完,东房内的方木和西房内的元元,分别打了一个喷嚏的话,他肯定会得意地想,原来他还真是一个一语中的神仙。   全有却没有施得这么敏感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手表:“咦,怪事,怎么他还没有到?不应该呀,他可是主人。”   一句话点醒了施得,施得问道:“难道全哥要介绍我认识的人是叶微尘?”   “没错,怎么,你别告诉我你已经认识叶微尘了,真这样的话,我可就没面子了。”   “见过一面,但谈不上认识。”施得心想也有意思,夏花带他来参加高月的聚会的出发点,就是想让他认识叶微尘,没想到,在高月偶遇了全有,全有也想介绍他和叶微尘认识,看来,叶微尘在石门商界,可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   “你想在石门商界打开局面,必须借助叶微尘的力量……”全有才说了一句,手机忽然响了,他接听了电话之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临时有事得先走了,施老弟,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和叶微尘认识。对了,刚才我小声告诉蓝国成,等他有了马飞燕的下落后,你才会指点他一条明路。我还强调,最近他必须远离小人,流年不利的主要原因是小人作乱,除了施大师的话,谁的话都不要听,大师最反感三心二意听风便是雨的人。”   不错,全有对蓝国成的心理暗示,正合施得之意,施得就发现,全有简直就是一个人精,怎么他羞于开口的话,全有不但都能猜到,而且还能替他代劳,神了。这么说,他以后还必须得和全有合作了?   不过施得倒是很乐见和全有以后的合作,今天来高月,最大的收获不是教训了张扬,也不是收服了蓝国成,而是和全有不但加深了关系,还建立了初步的合作模式——他坐镇,为帅,全有披马带枪,冲锋在前,为将。二人虽是初次登台亮相,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也算是奇迹了。   当你是一个资源,所有人都和你合作。当你变成一个竞争者,所有人都打压你,施得深知成为资源和竞争者的巨大差别,所以,他会团结所有志同道合的合作者,努力让自己变成人人需要的资源。   同时施得相信他的一番话已经在蓝国成心中生了根,而全有再一次的强调,等于是阳光和雨水,催生了发芽,这样,蓝国成就会主动去调查马飞燕的下落,他就可以将主要精力用到大事之上了。   “我先走了,施老弟,回见。”全有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他挥手告别了施得,才走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身笑道,“施老弟,你的名字不错,施谋用智,得失在我,算无遗漏,胜算在握。”   全有对他的名字的解释和夏花的看法一样,不过全有又多加了算无遗漏和胜算在握,世上没有谁可以算无遗漏,也没有一人敢说自己胜算在握,人生就是一个试探加冒险的过程,但也正是因为种种的不确定性,才让人生充满了期待。      第020章 你有我有全都有      “你的名字也不错嘛,你有我有全都有,很有商业之道的精髓。只有让别人有好处,别人才会和你合作,这样,你也才会有利益。”施得很欣赏全有对自己名字的诠释,你有我有全都有,对比我有你有全都有,别看只是调换了下一顺序,境界可就高多了。全有能有你有我有全都有的高度,就证明他以后有广阔的成长空间。   心量决定一个人的成就。   就在施得和全有告别的时候,还在房间之中的蓝国成一个人呆了半晌,直到一人走到近前,一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方醒。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发小纪度。   “纪度,你不是回京城了?”对于纪度,蓝国成有自发的热情,他站了起来,一拳打在纪度的胸膛上,“又结实了,行啊你,都快赶上史泰龙了。”   纪度嘿嘿一笑,揽住蓝国成的肩膀,朝角落里无人的地方走去:“国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你一定得上心。”   “什么事儿?自家兄弟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蓝国成以为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和纪度从小一起长大,又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回头你能不能和蓝伯伯说一声,别让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盘子?”纪度是直性子,有一说一,不会绕弯。   “……”蓝国成一下站住了,一脸惊愕,“纪度,你的根据地不是在京城,怎么也插手石门商界的事情了?你和碧天集团有业务往来?”   纪度对外公开的身份是京城荣华集团的副总。荣华集团在大型集团公司、央企以及世界500强林立的京城,名不见经传,是一家小得不能小的集团,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荣华集团却是毕问天的大本营,毕问天名下的股份和产业,大多由荣华集团负责接管或处置。   纪度一直没有告诉蓝国成他除了荣华集团副总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毕问天关门弟子的身份,也不是怕蓝国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而是蓝国成的爸爸蓝民心非常反感相面、风水一类的“封建迷信”,别说想要说服蓝民心了,只要让他听到相关的字眼,他就会勃然大怒,然后将人哄走。   正是因此,为了不让蓝国成难做,也为了在蓝民心面前保持一个良好形象,纪度一直隐藏了他的真实身份。   “以前和碧天集团有过一次合作,结果很不愉快,碧天集团没有信誉,两面三刀,所以我不希望碧天集团借卓氏集团的烂摊子翻身……怎么样,成哥,帮不帮兄弟?”纪度随口编了一个假话,他相信凭借他和蓝国成多年的交情,这点儿小事,蓝国成肯定一口应允。   “这样呀……”蓝国成实在不好驳了纪度的面子,毕竟他和纪度是发小,而且又是几十年的交情了,纪度也很少向他开口求他帮忙,再者他和碧天集团又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不过……正要一口答应时,脑中突然就跳出了全有告诫他最近谨防小人的提醒,再想起全有让他除了施大师的话谁的话都不要听的告诫,他忽然觉得以前十分亲切并且无比熟悉的纪度的脸庞,一下变得陌生并且还多了意味深长的内容,他就立刻随口一说,“好,回头我向我爸说一声,这点小事情,估计问题不大。”   其实蓝国成心里的真实想法却是,邪门了,刚刚经大师提点说是谨防小人,纪度就意外出现并且还向他提出了以前从来没有提过的要求,大师真是神了。可是,说纪度是小人也说不过去,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纪度会害他。不过本着安全起见的想法,他还是决定暂时缓一缓再说,以后纪度问起,他就说一忙就忘了,相信纪度也不会怪他。   纪度以为事情成了,十分高兴,他急于回去向元元炫耀,就和蓝国成又随便聊了几句,转身走了。   纪度和蓝国成的会面,施得不知道,全有接到电话,匆匆离开是去见谁,他也不清楚。不过如果让施得看到了刚才纪度和蓝国成对话的一幕,他会付之一笑,然后心情大好。但如果让他知道全有是接到了花朵的电话,急匆匆前去和罗小亦见面,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再如果让施得进一步知道,花朵和全有想要联手帮助罗小亦在家产争夺战中取胜,要打败牛天子,扶牛天下上位,或许施得会无奈地摇头一笑,为全有和花朵的火中取栗的赚钱之道不置可否。不过施得有一个原则,如果是他和全有合作的生意,那么全有必须遵守他的规则,他的规则往大里说,是何爷讲的十三条人生定律,往小里说,他总结了三句话,作为他以后挑选合作伙伴或是手下的纲领性原则。   第一句话是——你的责任就是你的方向,你的经历就是你的资本,你的性格就是你的命运。   第二句话是——复杂的事情简单做,你就是专家。简单的事情重复做,你就是行家。重复的事情用心做,你就是赢家。   第三句话是——美好是属于自信者的,机会是属于开拓者的,奇迹是属于执著者的!   如果再最后加一个总结的话,就是——你若不想做,总会找到借口。你若想做好,总会找到方法!   一边想,施得一边暗暗为他的三句话原则叫好,微带自恋地想,没想到,自己天生也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这么说,碧天集团的危机在他的运作下,一定可以顺利解决了?   带着三分自恋七分向往,施得迈开大步准备原路返回去找夏花和月清影,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今天虽然说没有见到叶微尘是为遗憾,但至少和全有建立了全新的合作关系,并且成功地和蓝国成有了交集,等于是说,为解决碧天集团的危机,埋下了伏笔,也算是收获颇丰。   当然,让夏花期待的解决滨盛办公大楼的资金还没有着落,也没有为夏游的旅游大计找到合适的合作方,也算是小小的遗憾了。   深秋之中的深宅大院,虽然灯光通明,照耀得四下一片亮堂,但也有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施得以为他是原路返回,却在穿过拱门之后穿过走廊时,被曲曲折折的走廊欺骗了眼睛,不知不觉中朝右一转,走到了一处偏院之中。   偏院和正院的景致大不相同,正院只是宽阔的院子,连树也没有——应该是被后人伐掉了,古人很讲究居住之地的绿化——偏院之中,不但有树有假山,还有一方池塘,池塘之内,有数条红鲤在悠闲地游动。   虽是枝叶落尽的深秋,树木光秃秃一片,没有生机,但几棵杨树、柳树的点缀,再配合假山流水的从容,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和正院中的喧嚣闹腾相比,偏院自成一方天地,安静而宜人。   一抬头,前方有一间房间,房间两侧的廊柱上,有一副对联。上联,不求一世荣华富贵,下联,但愿终日心安理得,横批,五福临门。   好对联,施得暗暗称叹,诗言志,言表心声,对联是主人心迹的直接流露,现在能不求荣华富贵但愿心安理得的人,太少了。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穷人有如此胸怀,确实了不起。但如果是大富大贵之人,就多少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淡然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淡然,在有些人看来,则是矫情,或者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故作清高。人生境界不同,所追求的东西也不尽相同。但不管是在为追求温饱而忙碌或是富足天下而淡然时,如果都能有一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胸怀,那么人生将会是大不一样的开阔。   开阔的人生,才是波澜壮阔的人生。   施得停留了片刻,就想转身离开,不料才一迈步,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是一个苍老而随和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顿时让他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一句话一下激起了他的争强好胜之心!   “中国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中,相面术是地地道道的糟粕,是封建迷信,一无是处。”   苍老的声音虽然随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偏激。   尽管施得也承认相面术的传承之中,肯定会有一些糟粕,但因为部分糟粕而全面否定相面术,就是以偏概全了。就如历史上的许多伟大人物一样,除了他们的丰功伟绩之外,他们的品行之中也有为人所不齿的地方,但不能因为品行上的败坏而全面否定他们的丰碑。   在苍老而随和的声音之后,又有一个苍老而平实的声音响起。如果说第一个苍老的声音,是随和中暗含刀光剑影的杀气的话,那么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平实之中,却沉淀了敦厚中正的开阔。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能以偏概全,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就比如说短短90多年的元朝。许多历史学家认为元朝是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朝代之一,是蒙古人统治汉人的最黑暗时期……”      第021章 荣华富贵      “是,也得承认蒙古人打天下有本事,治理天下却智慧不足,非要把全国人分成三六九等,这种划分等级的愚蠢做法,直接将自己放在了人数基数最多的汉族的对立面,埋下了亡国的伏笔……”   苍老而平实的声音似乎喝了一口茶,微一停顿,又说:“但元朝的统治,却是正式奠定了中国今天的版图。元朝之前,包括盛唐,都没有在政治意义上统治西域一带,在元朝的时候西域却都归属了中央管理。同时,元朝的戏剧十分繁荣,开创了许多戏剧的先河。所以,要辩证地看待元朝,既要批判元朝的残暴,同时,又承认元朝的贡献。同理,相面术,有封建迷信的一面,也有可以运用到现实生活中,作为管理学辅助的一面。”   “相面术可以当成管理学?”苍老而随和的声音笑了起来,近乎冷笑,但由于掩饰的水平极高的缘故,听上去似乎就是很正常的笑声,“不好意思,在相面术这个问题上,你不管怎么用传统文化或是国学来辩解,你都说服不了我。”   “呵呵,我并不是要说服你,也不是在为相面术正名,只是在心平气和地陈述一个事实。”苍老而平实的声音似乎不愿意再就相面术的问题纠缠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到外面走走,你的假山很有意境,具体而微,方寸之间,天地无限。”   施得原以为二人说要出来,会等上一等才会成行,不料话音刚落,门一响,两位年纪相仿都在五十开外的老人,同时现身在门口。   没有及时转身离开的施得,就突然现身在两位老人的眼前了。   左首的老者,一身儒雅之气,中等身高,头发微有花白,穿一身中式休闲服,脚蹬一双布鞋,乍一看,如同一位赋闲在家的退休老人。   施得却是认得他,他可不是什么退休老人,而是在石门乃至整个燕省商界都赫赫有名并拥有举足轻重的位置的李长风!   居然是李长风,怪不得刚才听到的苍老而平实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李长风的身旁,站着一人,个子比李长风稍矮,头发乌黑,双目炯炯有神,方脸,宽宽的额头,厚实的下巴,耳垂极大,厚实而饱满,嘴唇微厚,鼻子挺拔而有型。不看面相,只看长相,老者年轻时必定是一个英俊洒脱之人。   方脸老者身穿中山服,脚上也是一双布鞋。当前一站,和李长风儒雅之气大不相同的是,他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仰视的傲然气息。   二人的身后,还站着一名毕恭毕敬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施得曾经见过的李长风的得力助手夏想。   “你是谁?”李长风身边的老者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非请勿进的道理都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缺少家教。”   施得原以为以眼前的方脸老者可以和李长风谈笑风生的身份,必然会是一名大有涵养之人,不料他一开口却是咄咄逼人的气势,施得虽然不经允许闯入别人的私宅有失礼之处,不过方脸老者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讽刺他没有家教,也让他一时生气。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老先生,看样子您虽然还没有六十岁,肯定也过了五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如果还是做不到性如灰的话,那么到了六十,恐怕很难达到耳顺的境界了。”施得先是冲李长风和夏想微微点头一笑,又转向了老者,不卑不亢地回敬了一句。   “哦,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呵呵,有意思。”方脸老者反而笑了,笑过之后,脸色一寒,“伶牙俐齿不是本事,说话言之有据言之有理才是本事。别拿圣人的言教来压我,我问你,性如灰是什么意思,你真的知道吗?”   一旁的李长风欲言又止,想打断方脸老者的话,却插不上话。站在后面的夏想更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不越过雷池一步,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更不乱说一句话。   “福德具足、温和厚重叫性如灰。”别人或许会被方脸老者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施得却不会,在何爷的影响下,再加上他自身的修养,他对传统文化的了解,不敢说十分精通,至少不是一知半解,“老先生是不是福德具足我不知道,但老先生说话偏激,待人接物不够方正,所以,还谈不上温和厚重。”   “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不够含蓄,长风,你太温和了,他才是我的辩论对手。”方脸老者开朗的笑声中,似乎对施得的冒犯毫不在意,其实他的神情之中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傲然,是的,他自恃身份高贵,岂能容忍一个后生小辈的当面指责?   “我是不是性如灰,你说了不算。不过你能不能留在这里,倒是由我说了算。当然了,我也不会以大欺小欺负你,给你一个留下来和我辩论的机会……”方脸老者用手一指廊柱上面的对联,神态微有几分自得之色,“荣华富贵是什么意思,五福临门又是什么意思,只要你能答上来,年轻人,你就拥有了一次难得地和我平等对话的机会。”   方脸老者说话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他同意施得和他辩论是对施得莫大的恩赐一样,根本不管施得是不是愿意和他辩论,他只要说了出来,施得就必须惟命是从。   还行,施得有足够的城府容纳方脸老者的傲然,而且施得也相信,尽管他还不知道方脸老者的身份,但方脸老者在他面前绝对有傲然的资格。本着一向尊老爱幼的良好传统,他决定接受方脸老者的考验。   何况在他看来,方脸老者的问题也并不难。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施得微微一笑,神态淡然,正要开口说出他对荣华富贵、五福临门的理解时,却见站在李长风身后的夏想,微不可察地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了一指心口。   夏想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要用心回答问题?虽然和夏想不是初次见面了,但施得自认他和夏想并没有什么交情,夏想对他的提醒或说是暗示,算是向他友好的示意。   问题是,他并不明白夏想的动作是什么含义,施得微一深思,还是不得其意,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决定先回答五福临门的含义:“五福分别是指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和善终,既然知道了五福的意思,那么五福临门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方脸老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暗暗惊讶施得居然知道五福是哪五福,不简单。大部分传统文化中的精髓都被现在的年轻人遗忘了,在他接触的年轻人中,可以张口就说出五福是哪五种福分的人,少之又少,施得算是出类拔萃者了。   不过,他不相信施得可以清楚荣华富贵的真正含义。   “至于荣华富贵的意思,荣华,是指草木开花,比喻兴盛或显达。富贵,富者,财富。贵者,地位崇高。富贵就是说既有钱又有势。所以,荣华富贵合在一起的含义是荣耀显达、有钱有势。”施得自认他回答得十分准确而且贴切,话一说完,就向方脸老者投去了自得的目光。   不料让他惊奇的是,方脸老者忽然放声大笑,他一边笑,还一边对李长风说道:“长风,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很肤浅,只知道字面上的意思,读书不求甚解,才站在门口,就以为已经登堂入室了,可笑,太可笑了。”   李长风附和着一笑,微带惋惜的目光看了施得一眼,他才又对方脸老者说道:“有时对年轻人不能太求全责备了,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想当年,我们在年轻的时候也犯过不少错,也走过不少弯路,也许当时的我们还不如他们呢。”   “哈哈,长风你有时就是太大度了,对一些事情太包容了,其实要我说,该否定的一概否定,该打倒的一律打倒,不留余地,不留情面。”方脸老者坚定的口气,再加配合他大手一挥的气势,还真的一种舍我取谁的气概。   不得不说,就连施得也佩服方脸老者周身上下时刻迸发的一往无前的气势,从相术上讲,一个人相貌威武,格局开阔,气势非凡,不是大将之才,就是高官在坐,总之,绝非常人。   不过……施得却不明白他的解释错在了哪里,方脸老者的话,分明是嘲笑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难道说,荣华富贵的含义不是有财有势,荣耀显达?怎么可能?正不解时,他抬头一看,见夏想再次朝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同时,夏想再次朝心口指了一指。   心……施得蓦然想起了什么,以前何爷对他讲过许多传统文化中遗失的精华,他记住了一些,也忘了一些,对,荣华富贵的真正含义,并非字面上的理解那么简单,而是大有深意。夏想用手指心,是提醒他要用心想一想。      第022章 因势利导      “行了,年轻人,你答错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方脸老者笑完之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样,“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别怪别人,怪就怪自己太浅薄了。”   施得当然不会灰溜溜地转身就走,他深吸了一口气,让深夜的秋风清醒了头脑,缓缓说道:“老先生,如果我能答对荣华富贵的真正含义,您是不是会给我一次和您平等对话的机会?”   “没错。不过你已经回答错了,你没有机会了。”   “刚才我是故意答错的,其实我知道正确答案。”施得虚晃一枪,他不能就此认输,必须抓住眼前稍纵即逝的机遇,虽然方脸老者很傲然,但他现在还很弱小,他需要借助各方力量才能崛起。现在他只是在夏花的带领下,迈进了高月的大门,但进了门却并不意味着他进了圈子。如果他赢得了一次和方脸老者平等对话的机会,那么他就拥有了进入圈子的一次机遇。   圈子是什么?   圈子是人际关系,是机遇,是资金。圈子是灵感,是上升的台阶。圈子是战斗力,是生产力。归根结底,圈子就是资源、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象征。卡耐基说过,一个人的成功85%靠人际关系。或者从命运学的角度来说,圈子就是一个人的命运的缩影。你周围交往的人都是什么层次什么社会地位,也间接表明了你的层次和你的社会地位。   根据人生定律中的应得定律和间接定律,一个人如果一生之中应得的财富有限,但又想拥有更多的财富,怎么办?就得提升自身价值。如何提升自身价值,成为富贵好命呢?就是努力提高自我价值,一个人自我价值越高,对别人对社会越重要,应得的一切就越多,就会越成功。那么如何提升自身价值呢,就是间接定律了。不管你想成就什么,必须也只能通过间接成就别人来实现。也就是说,进入一个拥有财富和社会地位的圈子之中,成为圈子之中的精英都认可的人,那么由于你对精英人士有用的缘故,你的自身价值就会大大提高,你也会成逐渐地变成精英。   尽管不知道方脸老者的真正身份,不过即使不动用相面术,只凭借正常的人生经验推断,能和李长风在一起谈笑风生并且还隐隐高李长风一头的人物,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施得就决定和方脸老者较量一番。何况刚才方脸老者对相面术的贬低,也让他心中颇为不服。   “你叫什么名字?”方脸老者见施得自称知道正确答案,又流露出了好奇之意,“不过你已经答错一次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故意答错,人生是单行道,没有后悔的机会。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前提是,你的名字得是一个好名字。”   施得无语了,虽然他已经领教过了方脸老者的傲然和偏激,但还是被方脸老者奇怪的理由逗得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叫施得,布施的施,得到的得。”   “一切福报都是从布施中得到,好名字。”出人意料的是,方脸老者虽然偏激,却也有公道的一面,他点评了施得的名字之后,又重重地挥了一下右手,“你的名字过关了,说下去。”   和夏花的“施谋用智,得失在我”以及李长风的“施不望报,得失在我”的解释都不相同的是,方脸老者对施得名字的诠释很有禅意。   “一个人如果清心寡欲,守住精元,那么人体的精元如果不流失并且充沛的话,就会变成元气滋养五脏六腑。人的五脏六腑如果得到了元气的滋养,就会生机勃勃,人就会健康长寿,这……就是荣华。至于富贵的含义,就不用再重复了……所以荣华富贵其实是指一个人清心寡欲,长寿安康,财富盈门,权势过人。荣华在前而富贵在后,是古人在告诫我们,健康的身体才是第一位。”施得思路打开了,主要也是他想起了何爷以前对他讲过的许多道理,现在在面对方脸老者时,他才再一次体会到了何爷的博大精深和深谋远虑。   方脸老者愣住了,他并不认为以施得的年龄会真的知道荣华的真正含义,因为别说施得了,就是许多比施得大上许多的老年人,也未必知道,却没想到施得不但真的知道,而且还说得丝毫不差,不由他不对施得刮目相看:“倒是小瞧你了,好吧,施得,算你过关了。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企求,可以说出来了,如果合情合理,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学问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原来方脸老者当他是投机取巧者了,也是,估计有不少人想方设法要接近方脸老者,想得到他的指点或是帮助,施得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是迷路了,才闯到了这里。您是何方神圣,我还真不知道,对您,也真的没有什么企求。”   “哦?”方脸老者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相信施得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见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李长风知道他该出面了,“我和施得在单城有过一面之缘,施得一直在单城发展,估计他才来石门。”   夏想就及时向前迈出了一步,很小的一步,依然落后李长风和方脸老者半个身子,他站立的位置正好在方脸老者和李长风中间,既不越位,又可以让他同时进入方脸老者、李长风和施得三人的眼中,他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为施得介绍方脸老者:“施得,这位是叶氏集团的创始人叶达成先生。”   自始至终,夏想拘谨中而不失得体的举止,一举一动都十分到位的表现,让施得对夏想的观感大好,也越发认定他对夏想面相的判断——如果夏想从政,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来方脸老者居然是叶达成,施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怪不得方脸老者气势如此惊人,姿态如此傲然,原来他就是燕省政商两界的第一人,是曾经高居副市长之位又辞职下海的第一人,是敢于放手即将拥有的权势和地位,然后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叶达成!   在施得目前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没有一人有叶达成的胆量和魄力,也没有一人有叶达成的成就和高度。   “原来如此。”叶达成还以为施得是和无数想和他见上一面对他有所企图的投机者一样,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不想却是一个误会,争强好胜之心顿时索然了,淡淡地挥了挥手,“既然这样,年轻人,你可以走了。”   如果施得现在转身就走,他就太傻了,以叶达成的实力和影响力,多少人想见他一面而不得其门而入,施得却无意中和叶达成面对面站在一起,如此大好时机如果错过,岂不是错失良机?   但如何一句话就引起叶达成的兴趣,让谈话继续下去,就很需要智慧了。如果换了别人,在叶达成强大的气场的逼迫下,别说可以从容应对并且反击了,怕是早就心生退意匆忙离开了。还好,施得不是别人,他微一沉思,脑中灵光一闪,当即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叶董,失敬,失敬。刚才我无意中听到了叶董对相面术的否定,我想请问叶董一句话——听说叶董信佛?”   施得的话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似乎前言不搭后语,却起承转合得非常自然流畅,不由人不怀疑施得是不是凭借相面术看出了叶达成信佛的事实。   叶达成顿时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信佛?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会相面术,是通过相面术看出了我信佛?”   李长风不动声色地笑了,好戏来了,施得真是聪明,成功地勾起了叶达成的好奇和兴趣。叶达成虽然功成名就,久居高位,不过争强好胜之心一直没变,确实如施得所说的一样,没有达到性如灰的境界。好吧,就拭目以待,看看施得如何和叶达成唇枪舌剑一番。   当然,李长风并不知道施得真的会相面术,而且还是个中高人。   “不知道叶董为什么对相面术大有偏见,是不是叶董受过江湖术士的骗?真正的相面高人,从来不会在大街上摆摊算命。如果叶董认为大街上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就是相面大师,那就大错特错了。”施得知道他没有时间在叶达成面前长篇大论,让叶达成认可相面术,他也没打算初次见面就和叶达成讨论相面术的是非和真假,只想在叶达成的心目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么说,你是认可相面术了?”叶达成轻描淡写地笑了,“好吧,你说说看,如果从面相上就能决定一个人命运,那么什么奋斗什么努力,不都是没用了?真是笑话,如果一个人被相士说是天生大富大贵之命,他以后什么都不要做,只管坐在家里坐等富贵加身就行了。”      第023章 知行合一      叶达成命运波澜壮阔,不管是从政还是经商,都是依靠自身的努力和奋斗,他比谁都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命运完全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雄心,所以,他一向对面相决定一个人一生的说法嗤之以鼻。   “叶董,您知道我怎么看出了您信佛吗?”施得并不和叶达成辩论,“一是从门前的对联上,二是刚才您解释我的名字的含义时,用了‘福报’的说法,两处细节,可以看出您是一个佛门弟子。”   叶达成见施得避重就轻,不和他谈论相面术的问题,他也不以为意,忽然又有了浓厚地要和施得谈一谈佛学问题的兴趣,他下了台阶,信步来到施得面前:“施得,既然你的名字很有禅意,是不是你对佛学也很有研究呢?”   “不敢说有研究,佛学博大精深,就连三藏法师也不敢自称对佛学有研究,何况我们这些俗人了?”施得自谦了一句,随即反问了一句,“既然叶董信佛,请叶董解答我心中一个疑问,佛学或者说佛教的基本思想是什么?”   三藏法师是对精通佛教圣典中之经、律、论三藏者的尊称,又称三藏比丘、三藏圣师。古往今来高僧众多,但可以称得上三藏法师者,寥寥无几。   见施得居然还考他,叶达成背起双手,饶有兴趣地笑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是佛教的佛法大意。”   “那么敢问叶董,您做到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了吗?”施得追问了一句。   “我自认为人坦荡磊落,从不害人,也不赚黑心钱和不义之财,如果连我都不算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话,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算是。”叶达成的骄傲溢于言表,他一向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十分光明正大,放眼周围,别人都比他差了几分。   “众善奉行叶董是不是做到了,我不敢乱说,但诸恶莫作,叶董还差了几分小心谨慎……”施得微微一笑,右脚朝前一伸,正在挡在了叶达成的脚下,叶达成的脚就不偏不倚踩在了施得的脚上。   “你……”叶达成一时动怒,不知道施得何出此言,更不知道施得的举动有什么用意。   施得弯腰下去,从脚下取出一个小虫,轻轻捧在手心,放到了旁边花盆的泥土之中,呵呵一笑:“佛法大意,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说来简单,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但八十岁的老人家也做不到。杀生即是作恶,叶董,信佛,是要知行合一,不是口头说说而已。时时刻刻以佛法行事的人,比无时无刻不自称是佛教弟子却只是流于表面的口头学佛的人,强了一百倍。”   话一说完,施得不理会叶达成目瞪口呆的神情,转身离去,只留给叶达成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等快走到拱门时,施得也不回头,又说了一句:“也许叶董认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是佛法大意,不过我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浩如烟海的佛法,只讲了两个字——因果,再进一步说明的话,是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话说完的时候,施得已经人影杳杳,消失在了拱门之外的夜色之中。就如施得突如其来的出现一样,他的消失,也是那么地突兀。   叶达成和李长风、夏想,三人呆立院中,半天都没人开口打破沉默。夜风吹过,沙沙作响,仿佛是一首无声的歌。只是不知道在夜风中,叶达成、李长风和夏想,对施得的话各有什么想法。   就在此时,远在京城的一个四合院中,有二人在正堂之上,正对面而坐。四合院并不大,但在位于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区域,也算是极其难得的闹中取静的高雅。当然,高雅的代价是不但要有上亿的财力,还要有惊人的实力。否则,在京城权贵云集之地,钱再多但如果没有势力就办不成的事情太多了。   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在夜色之中,如一方远离钢筋水泥的世外桃源,坐北朝南的正房,明亮而宽敞,比楼房开阔多了。   二人都是宽衣宽袖的休闲打扮,长袖飘飘,犹如两个谪居人间的神仙。   不过,再是神仙一旦谪居人间,谈论的却都是世俗中事。   “清泫,我们应该冰释前嫌,携手合作,不要再争来争去了。”坐在下首的老者亲自为上首的老者倒茶,“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何子天不但隐瞒了境界,还隐藏了实力,他说不定不但已经到了命师之境,而且实力和势力比你我加在一起还要多上好几倍。”   “怎么可能?”杜清泫精神还有几分萎靡不振,还没有从元气大伤中复元,他狐疑地看了毕问天一眼,“问天,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猜测。何子天心机太深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的底细,我相信,就连施得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问天微微摇头,似乎很惋惜的样子,也不知道惋惜的是什么,“其实,何子天有过家庭,也有过辉煌的过去,只不过这些他都隐藏得很深,估计他也没有告诉施得。”   杜清泫轻轻摇了摇头:“别说这些细枝末节,说重点。你凭什么猜测何子天隐瞒了境界隐藏了实力和势力?”   隐形掌门人不同于世俗中的高官权贵,有多大的官儿多少身家,一目了然。隐形掌门人因为事事躲在背后的原因,要么是隐形股东,要么是某些高官的幕后高参,通常情况下,就连运师也很难完全查清一个隐形掌门人的真正实力和势力。   “要说证据,我确实没有。但何子天在命师之道上,天资比我聪明,他几十年来没有前进一步,清泫,你说可能吗?再者,何子天几十年来隐居在单城,不问世事,不露面,又没有亲人和家庭,你说他人生的意义在哪里?我一直怀疑,何子天这几十年来,在暗中布局一个庞大的阴谋,要的就是在最后埋了你和我。”   如果说以前毕问天有这种阴谋论,杜清泫肯定不信,但自从他中了何子天的反制之后,不由他不信了几分。原以为他已经很了解何子天了,现在听毕问天这么一强调,他的看法又动摇了:“何子天想一统天下?”   “应该是,现在国内的命门中,虽然运师不少,但分散在全国各地,没有一个正式的门派和组织,何子天说不定想一统命门,成为千年来命门的第一人。”毕问天眼中光芒闪动,见杜清泫动心了,心想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意志果然也不够坚定,“施得,则是何子天顺利实施计划的一个关键人物。”   “这么说,只要让施得离开何子天,为我们所用,何子天的计划就不攻自破了?”杜清泫微微地笑了,“问天,如果你不和我抢施得,我愿意和你合作,并且还会在京城的四环项目上,让给你几十公里的路面。”   为了迎接2008年奥运会,京城四环路工程是50个重点工程之一,杜清泫插手了其中的西四环和北四环路段,预期可以收益五千万元以上。   想让毕问天放弃施得,比让他放弃元元更难,毕问天却不正面回答杜清泫的提议:“清泫,如果我真的猜对了,何子天不但已经达到了命师境界,而且实力和势力都无比雄厚,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杜清泫听出了毕问天的言外之意,是说到时不管毕问天是不是放弃施得,只要何子天真的如毕问天所说的一样,他除了被迫和毕问天联手之外,没有选择。好嘛,趁他病趁他虚弱之际,毕问天也敢当面含蓄地威胁他了,他不由心中微微动怒。   “不可能。”杜清泫还是不相信毕问天的推测,“如果何子天真的达到了命师的高度,他在和我对战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了。可是,何子天还是受伤了,所以说……”   “万一何子天是假装受伤呢?”毕问天笑得很含蓄很意味深长,仿佛他十分坚信他的推断完全正确一样。   杜清泫再一次动摇了,回想他和何子天交手的过程,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疑惑之处,何子天好像真的是没出全力就及时收手了,难道说,毕问天的猜测确实接近事情真相?   “那么……何子天现在又在哪里呢?”杜清泫强压内心的震惊,不愿再去多想何子天真是一个隐藏了实力的命师的可能。因为越想,他越是心惊。   “据我估计,就在京城。”毕问天老神在在的样子,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第一次,他在杜清泫面前占据了上风,并且牢牢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好吧,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何子天隐瞒了境界,在布局一个惊天的阴谋,那么施得在他的计划中,是棋子还是棋眼?”杜清泫越发迷惑了,甚至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毕问天也是隐瞒了境界的命师一样。      第024章 斗柄指西,天下皆冬      “都不是。”毕问天十分笃定地说道,“施得是何子天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马前卒和炮灰!”   也不知是毕问天随口一说蒙对了,还是他真的知道何子天的下落,此时此刻,在京城东部的一栋豪华别墅之中,何子天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神态自若,姿态安详,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和灰头土脸的四合院相比,欧式风格的豪华别墅极尽奢华,大理石地面和墙壁,水晶吊灯,罗马柱,真皮沙发,精致而美轮美奂。不算价值千万的别墅,单是别墅内的装修,少说也得百万元以上。   更不用提别墅门口停放的两辆价值都在百万以上的豪车了。虽然单就价值而言,别墅还是比不了杜清泫的四合院,但如果强调别墅的主人就是整个别墅区的开发商的话,就可以从侧面知道主人的身家了。   而这片别墅区,是目前京城最豪华最高档的别墅区。   “爷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一个一身毛绒睡衣的女孩从楼上下楼,扑入了何子天的怀中,“这一次留下来多陪我几天,好不好?”   女孩年约十一二岁,粉雕玉琢一般,一双大眼睛十分灵动,最好看的是她的一双耳朵,福相十足,如果让她去演金童玉女中的玉女,完全不用化妆。   毛绒睡衣上,绣的不是常见的卡通形象,而是一副太极图案。   何子天一脸慈爱之色:“思思乖,爷爷这一次会好好陪你几天。”   如果让施得和碧悠见到此时的何子天如同享受天伦之乐的普通老人一样,二人说不定会惊讶得不知所以。因为别说施得没有见过何子天有如此慈祥的时候,就连和何子天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久的碧悠,也是从未见过。   被称为思思的小女孩甜甜地应了一声,依偎在何子天的怀中:“爷爷,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希望你回来,爸爸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他和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而且他也不姓何。”   何子天微叹一声:“思思,有许多事情,等你长大后才会明白,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不管是爷爷还是爸爸,都是你最亲的亲人。”   “可是爷爷,我想让我最亲的亲人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在小孩的童话世界时,幸福的人总是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但童话总有醒来的时候,现实远比童话残酷多了。   何子天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答话,站了起来,来到门外,抬头仰望星空,见繁星点点,北斗七星的斗柄已经由北慢慢偏西了。   斗柄指西,天下皆冬,冬天快要来了。   今年冬天,将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冬天,如果施得一切不出差错的话,明年他或者就不用隐居在市井之间,可以重出江湖了。   只是施得真的能独挡一面,按照他的设想顺利在石门打开局面吗?   同一片星空之下的施得,此时距离何子天不过300多公里,但300多公里的距离,有时却如千山万水一般遥不可及……从偏院出来,告别了叶达成、李长风和夏想等人,施得沿原路返回,总算没有再一次走错路,找到了正在找他的夏花和月清影。   奇怪的是,施得一路上一直在想的不是李长风的儒雅和叶达成的傲然,却是夏想的分寸。仔细回想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个差点儿被他忽略的细节,和上次在单城相见时有所不同的是,夏想的面相似乎有了微小的变动,十二宫的官禄宫大动,预示着夏想官运大开,即将从政了。   自始至终,施得认定夏想是李长风的助理的角色,好吧,就算李长风在石门极有影响力,但他毕竟是商界中人,夏想怎么可能会借助李长风之势摇身一变,从经商之路走向了从政之路呢?而且以施得的观察,夏想此次从政,似乎起点还挺高。   也许是他不太了解夏想的背景吧,说不定夏想的身后,还有别的贵人相助,施得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胡思乱想,一抬头,夏花和月清影迎面走了过来。   “喂喂喂,施得,你太不地道了,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勾搭上哪一个良家妇女了?半天都不见你的人影,再玩下去,天都亮了,是不是一件正事也没办成?”夏花一上来就对施得大加攻击,上前拉住施得的胳膊,“告诉你吧,我和清影都不虚此行,认识了天佑集团的萧佐,初步和萧佐达成了合作意向。还有,我也和李山林聊了聊,他对绿色生态旅游也挺感兴趣,说有机会再进一步深谈。”   天佐集团?好像也和全有有过来往,施得听了出来夏花的意思,夏花是埋怨他白来一趟,一无所获,他呵呵一笑:“谁说我勾搭良家妇女了?再说了,能被人勾搭上的良家妇女还会是良家吗?开玩笑!谁说我一件事情也没办成,至少我认识了全有,和全有初步建立了一种全新的合作模式。”   “全有?我没听错吧?”夏花夸张地笑了,“全有的发家史就是一部空手套白狼的教科书,你和他合作?别逗了小得,他的风格不符合你的原则。”   对夏花称呼他为“小得”,施得只能还之以白眼:“全有做事情是有点儿剑走偏锋,但我对于合作伙伴一向的态度是多看优点,少看缺点,比如你,虽然有时很烦人,但大部分时候还算不错,所以,我也就认可了你的为人。”   “你……”夏花气坏了,扬手要打施得,一想月清影在一旁,就又收回了手,很淑女地一笑,“谢谢施总的赏识,如果施总不嫌弃,就请继续关照小妹。”   月清影掩嘴而笑:“别闹了夏花,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先是夏花向施得讲述了她和月清影分别和萧佐、李山林对话的经过,一向有一说一的夏花也没有隐瞒萧佐对月清影的好感,说是月清影一露面就震惊了萧佐,让萧佐差一点儿垂涎三尺。   正是由于月清影的惊艳之貌,萧佐在夏花面前几乎失去了抵抗和思索能力,几个回合下来,萧佐沉迷在月清影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哪里还顾得思考夏花说的是什么,夏花说什么是什么,他除了点头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了。   “萧佐说了,他愿意拆借资金给滨盛,助滨盛一臂之力。”夏花笑得合不拢嘴,“怎么样施得,现在才知道我带清影来高月的真正用意了吧?清影一出马,不管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全部拿下。”   月清影莞尔一笑:“总觉得我成了夏花迷惑人心的道具了,有时想想,似乎这样做不是很好。”   “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什么都没做,就是坐在了我的旁边一言不发,男人们就自己意乱情迷了,能怪你吗?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自迷的人和自醉的人,不要怪女人长得漂亮和酒太香,要怪只怪自己定力不够。”夏花才不会认为她的美人计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况平心而论,她也真没有想到堂堂的富家公子萧佐这么没有定力,一见月清影就几乎把持不住,要向月清影索要联系方式了。   没有和萧佐有过深入接触的夏花当然不知道的是,萧佐曾经在女人问题上在全有手中栽过一个大跟头,所以说,她以为她拿下了萧佐,却不清楚,实际上真正拿住萧佐的人却是施得。因为施得让全有臣服,等于是所有被全有制约的人,都会间接为施得所用了。   萧佐何许人也,施得不得而知,但从夏花的叙述中,他大概了解了萧佐的生平——萧佐,男,天生帅哥,天生富贵,后天成功人士。父亲萧佑为石门著名的天佑集团的董事长,母亲林玉成为石门著名的餐饮集团稻香阁董事长。身为独子的萧佐不从父志不遂母愿,从国外大学毕业后回到石门白手起家,先是成功地独立经营了一家固定资产3000多万元的建材市场,可谓少年成名,人生得意。   后来,天佑集团和稻香阁合并之后,萧佐才子承父业,担任了合并之后的天佐集团的董事长。   按照夏花的形容,萧佐身上全然没有纨绔子弟的作派,为人谦恭,除了人家天生帅哥的英俊潇洒没法掩饰之外,可以说整体上比施得还要低调。   “不要和我比,我不是富二代。富二代的低调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淡定,我的低调是底气不足的无奈。”施得哈哈一笑,自嘲地笑道。   笑完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前方的道路上,此时深夜的街头,没有几辆车更没有行人,忽然,他眼睛的余光一闪,似乎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车灯中一晃而过,消失在了石门深秋的深夜的街头。   怎么好像是二小和大个?施得可是吃了一惊,再回头一看,车后的路灯昏黄,而路灯之下,到处都有看不到的黑暗角落,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第025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是他看错了,还是幻觉?施得原以为二小和大个从此会远离他的生活,不再出现,就如当初毕问天为他种下桃花煞一样,到现在,他虽然和月清影纠葛不清,和夏花也有一丝朦胧的情感,和碧悠亲情更浓,但他并不认为桃花煞会对他的生活和事业造成什么困扰。同样,他也几乎遗忘了二小和大个。   毕竟人海茫茫,二小和大个又是四海为家的流浪儿童,二人离开了单城,有可能去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再次相见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了。却不曾想,在一个不经意的夜晚,在石门的街头,他居然看到了二小和大个!   再一想,二小和大个是杜清泫为他设置的一个考验,他虽然妥善处理了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孤儿院已经开始动工,但他并没有在流浪儿童事件的考验中全部过关,二小和大个,还是他早晚面对并且必须解决的难题。   “怎么了?”夏花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好好开车,别分神。”   是呀,开车的时候不能分神,施得摇了摇头,收回心思,心想也许是他的错觉,二小和大个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从此山高水长,怎么可能会在石门的街头相遇?算了,不去想了。   就在施得将心思回到开车上面时,忽然,月清影惊叫了一声:“小心,前面有人!”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行人无几,况且现在私家车还没有兴起,一路上连三五辆汽车都没有遇到。施得刚才回头去看二小和大个之前,明明记得前方几百米开外,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就突然蹿出人了?他急忙回头的当下,不及思索就一脚刹车睬下,伴随着汽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头在距离突然冒出的行人身前不足一米之处堪堪停下了。   行人是一个流浪汉,呆滞的眼神,破烂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的脸,他茫然地站在车前,愣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又朝马路中间走去,仿佛刚才他的横穿马路之举,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典范一样。   施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真险,只差一点儿就撞上了。如果撞上的话,流浪汉必死无疑。怎么了这是,他开车虽然技术不高,但也不至于笨到撞人的地步。说到底,还是刚才疑似的二小和大人的身影搅乱了他的心绪。   夏花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施得,你今天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刚才看到鬼了。”   “心底坦荡的人,不管怎么走夜路,也从来不会撞鬼。”施得笑了一笑,强压心中的不安,“李山林又是怎么回事,是被你惊艳了还是被清影秒杀了?”   见施得转移了话题,夏花也没再纠缠刚才的问题,说道:“李山林还好吧,他认识我了,要惊艳了也早就惊艳得习以为常了,对清影,他的表现比萧佐好了不少,至少没有明显流露出来对清影的好色。所以,和李山林的谈话比和萧佐的谈话正式多了。李山林对绿色生态旅游,也提出了许多问题和设想,最后他说,生态旅游,投资巨大,他不敢自作主张,需要请示李长风才能做出决定。”   上面一番,夏花还说得兴致勃勃,似乎会继续长篇大论一样,不料转眼就哈欠连天了:“困了,不说了,赶紧回去,我要睡觉了。有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   和夏花的关注点时刻落在事业上不一样的是,月清影很是关心施得的情绪:“施得,刚才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让你走神了?”   果然是女人各有各的好,夏花大气,却不够温柔体贴。月清影在人前过于拘谨,却心细如发。施得有时也不免羡慕万恶的旧社会的一夫多妻制,不过他还是会勇敢地面对新社会一夫一妻制的现实:“没事,清影,刚才我以为看到了不可能看到了熟人,所以走神了。”   “哦……”月清影淡淡地应了一声,明显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不过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问起了施得在高月的收获,“除了全有之外,你还遇到了谁?”   “明天再说,清影,你放过他,也放过我,我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不想听他说话。他一说话,我又睡不着了。”夏花半睁着眼睛,手放在嘴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施得,你送我和清影回住处,你自己还去碧天集团吧。”   原来夏花也会关心人,看了出来他经过刚才的走神事件后,情绪不高,故意打断月清影的问题,其实是想让他静心,施得暗暗感动,夏花妹子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妹子,里里外外一把手,在外,巾帼不让须眉,在内,柔情似水,温良如玉。   送夏花和月清影回到住处,施得开车回到碧天大厦。碧悠居然还没有睡下,见施得归来,她迎出门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这么晚才回来?来,喝口水。累不累?”   和以前喜欢以埋怨来显示关心的碧悠不同的是,现在的碧悠,多了温存和体贴,更如一个温润的小家碧玉,施得接水在手,大口喝了一口:“不累。先不说了,明天再聊。”   碧悠“嗯”了一声,目送施得回了房间,她站在门口呆立了半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和欣慰。   随后的几天里,发生了一系列的忙乱事件,打乱了施得原定的计划。不过还好,虽然忙乱,但忙中有序,只是乱了计划,并没有乱了次序。   先是碧悠重组了董事会,在顺利当选了董事长之后,碧悠又兼任了总裁,等于是将人事大权和行政大权全部集于一身了。施得也进了董事会,成为第二大股东。不过施得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只是执行董事。   施得的突然出现,在碧天集团内部引发了不小的议论。谁也不知道施得是何许人也,不但出现得很突然,而且一跃成为碧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事先没有半点风声传出。   施得就如平地一声惊雷横空出世,就让许多人震惊莫名。   不少人纷纷猜测施得和碧悠的关系,有人认为施得长得帅,所以是碧悠的未婚夫。也有人见施得沉稳有度,低调并且高深莫测,说不定是京城哪个高官的儿子,肯定来历非凡。还有人觉得施得十分普通,身上看不出有半分官二代富二代的气质,也许他是传说中可以点石成金、谈笑间决定许多人和许多公司命运的高人。   在港台一带,每家大型公司都会有高人坐镇,为公司的每一个重大决策指点前程推算气运。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施得从来既不主动解释他的来历,也不回敬任何疑问,而且碧悠也只是简单地介绍施得是执行董事之后,再不多说一个字,施得的身份和来历就在碧天集团愈加神秘高大了。毕竟,作为一个来历不明却是集团第二大股东的年轻人,哪怕他什么身份都不是,哪怕他出身于一个草根,他高居董事会第二号人物的宝座,也是难能可贵的了不起。而碧悠虽然也年轻而且还是董事长,她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却是继承家业而来,算不得数。   当然,也有人对施得不以为然,毕竟现在的碧天集团今非昔比,若是按鼎盛时期的碧天集团的市值推算,施得的身家高达数亿。但是现在嘛……碧天集团朝不保夕,谁知道碧天集团的股票是财富还是一张废纸?   施得的热潮还没有过去,曾登科五人的到来,又掀起了碧天集团的另一轮热潮。   曾登科五人来到石门后,先是接受了施得的耳提面命,然后被碧悠分别任命为五个部门的管理者。虽然几人年纪稍大了一些,但重新打扮之后,几人一改以前的江湖骗子形象,也都西装革履焕然一新成了高级管理层。许多不明真相不知道几人来历的员工,都被几人老当益壮的风采折服了。   要论演技和人生经历,别说一般的员工了,就连碧天集团的高管们,也远不是曾登科几人的对手。曾登科几人一走马上任,短短时间内就成功地树立起了让人敬仰的形象。不几天,曾登科几人就被无数员工围绕,一口一个曾总或是曾老师叫得亲切。   用碧悠的话形容曾登科几人的大受欢迎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所有碧天集团的员工都以为亲切而和蔼的曾老师们,会和他们打成一片,成为他们的忘年交或是人生导师,却没想到,曾老师们说翻脸就翻脸。在经过几天的接触和了解之后,曾老师们突然宣布,碧天集团要裁员,首轮裁员幅度高达三分之一。   新官上任三把火,曾老师们的火,不是多发奖金,却是裁员,顿时惹得碧天集团上下一片怨声载道。有些人抵触,有些人幸灾乐祸,也有些人隔岸观火,想看看曾老师们到底以什么为标准进行裁员。      第026章 人脉的含义      对一个公司来,裁员很正常,尤其是以碧天集团目前的现状,但如果标准不公平,裁员最后变成了任人唯亲、谁会拍马谁就上的闹剧,那么可以预见的是,碧天集团倒闭的速度会加快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曾老师们五人全部出动,每人一间办公室,每人每天亲自和30名员工面谈,每个员工给五分钟时间,只需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是人脉?   是走是留,根据员工的答案打分,分高者留,分低者走。   尽管碧天集团现在深陷困境之中,但大多数人抱着宁肯赖在碧天集团不走等转机的想法,也不愿意被辞退,重新找工作意味着事业的重新开始,在碧天集团多年来的安稳工作,让碧天集团的大部分员工都养成了得过且过混一天算一天的懒惰,宁肯抱残守缺,也不愿意辞旧迎新,挑战自我。   都还以为曾老师们会出什么奇思妙想的考试试题,没想到,却是这么简单的一道问答题,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都认为自己可以轻易过关,轻松留下。   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看似简单的一道题,大部分人的回答要么离题万里,要么答非所问,要么千篇一律是从新华字典上复制的解释,要么就是胡言乱语一通,总之,越是简单的问题,越容易让人阴沟里翻船。   最后公布了裁员名单后,被裁员的员工很不服气,吵着闹着要让曾老师们公布答案,如果答案不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话,他们会一直闹个没完。   曾老师们也没让失败者失望,根据众多优秀员工对人脉的理解,他们总结了一个标准答案,并且作为公司的文化理念,悬挂在了公司的文化墙上。   “人脉是什么?人脉不是你认识多少人,而是有多少人认识你,并且其中又有多少人认可你。   人脉也不是你和多少人打过交道,而是有多少人愿意主动和你打交道。   人脉更不是你利用了多少人,而是你帮助了多少人。   人脉还不是有多少人当面吹捧你,而是有多少人在背后赞美你。   人脉不是在你功成名就时,有多少人围绕在你身边,而是在你失败落魄时,有多少人对你不离不弃。”   看完标准答案后,许多不服气的员工服气了,因为他们发现,对人脉的理解,他们还是太肤浅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深刻地认识到人脉的真正含义不是从自我出发的自私,而是站在别人立场上考虑的换位思索,是检讨自己赞美别人,是忍耐是感恩,是信守诺言是敬业,是待上以敬,待下以宽……   经过曾老师们一对一地和员工对话,再加上考试,整个公司的全体员工,都被曾老师们扫描了一遍。据曾老师们向施得汇报,大凡沉稳的员工,对人脉的理解都比较深刻,而且相貌忠厚,面相之中有忠诚之相,举止有分寸,言谈很得体。而浮躁的员工,对人脉的理解都比较肤浅,出发点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很少考虑别人。并且言谈举止轻浮,站的时候,左右摇晃,坐的时候,跷二郎腿,并且不停地抖动。男抖穷,女抖贱,人抖穷,树抖死,坐都坐不安稳胡乱抖动的人,曾老师们的共识是,一概不用。   而且部分员工还生有反骨。   反骨的人,通常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有可能会是不忠不义之人。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重用不忠不义之人,毕竟,公司有许多商业机密,一旦被人泄漏,有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重大损失。   曾老师们虽然行骗多年,但毕竟也在相术上沉浸了很久,识人的本事和察言观色的能力,一般人比不上。所以施得才放心地将公司裁员的大事,交由几人处理。事实证明,施得的眼光绝对正确,曾老师们没有让他失望,顺利而圆满地完成了大浪淘沙的工作。最后不管是被辞退还是留下的员工,都符合施得的要求。   碧天集团积重难返,只有从上到下全部整顿一新,才能可能轻装前进,重获新生。   如何将面相学运用到公司的人事管理工作上,一直是施得着重思索的问题之一。面相学的最可贵之处在于识人之明,识人,不但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快速地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以交往,是否真有本事,等等,还可以具体到公司的管理之上,当成为公司挑选和提拔人才的依据。人才,是一个公司安身立命之本,如果做不到人尽其才,或是庸才占据高位,或是高才被束之高阁,都是一个公司巨大的隐患。   如果身为公司的所有者,人人都有伯乐一样的眼光,可以识别每一匹千里马,并且让千里马充分发挥才华和能力,公司的发展壮大,指日可待。   碧天集团经过重组董事会和裁员之后,就如一棵即将枯死的大树,疏松了树根,浇了水,又修剪了树枝,只等阳光普照之后,就会重新焕发生机了。   阳光什么时候普照?就是碧天集团全盘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之际。   在完成了碧天集团的内部整顿之后,碧悠出面向市里提出碧天集团要全盘接收卓氏集团以往遗留的债务,并且还愿意承担卓氏集团因非法集资欠下的外债,条件是,南村地皮无偿转让到碧天集团名下。   原以为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无人接手,毕竟卓氏集团里里外外的外债高达近30亿,不成想,就在碧悠向市里提出申请之后不久,信誉集团和百厦集团先后也向市里提出申请,愿意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条件和碧天集团开出的条件完全一样。   信誉集团的董事长是张之强,正是远近闻名的宝马张,也是张扬的父亲。百厦集团就不用说了,是牛天子的父亲牛天的产业。   本来市里见碧天集团主动提出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十分高兴,能主动替市里排忧解难,市里肯定要大力扶助。正当市里要将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一并交由碧天集团接手时,信誉集团和卓氏集团的横空杀出,又让市里犹豫不决了。相比之下,信誉集团和百厦集团都比碧天集团更有实力,不管是两家之中的哪一家接手卓氏集团,都有可能会比碧天集团的接手更有妥善解决卓氏集团所有遗留问题的能力。   应该说,碧天集团作为卓氏集团的担保方,由碧天集团接手,更顺理成章一些,还可以减少三角债的发生。但市里权衡之下,还是认为碧天集团目前已经资不抵债,没有能力偿还卓氏集团的债务,如果让碧天集团接手,或许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没有解决,碧天集团也同时被拖累垮掉。这样一来,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隐患,引发更大的群体事件。   市里的出发点是一切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必须将群体事件扼杀在萌芽状态。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市里才左右为难,一直难以下定决心,接手卓氏集团一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碧天集团现在最大的短板在于没有人脉,不管是碧悠还是施得,在石门市政府里面,不认识一人。没有人脉就没有了运作的桥梁,尽管施得上次和全有一起摆布了蓝国成,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蓝国成没有再联系全有——蓝国成没有施得的联系方式,他如果想继续请教施大师,只能通过全有——事情,就进入了僵持阶段。   好在施得并不急在一时,他也知道,许多事情只能耐心等候,转机,或许就是下一个路口,所以,现在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不知不觉,冬天已经悄然来临了。   初冬的石门街头,行人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落尽了树叶的树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北方城市的冬天,呈现灰白和单调的色彩,连带也让人的情绪莫名伤感了起来。   当然,伤感的是月清影,不是施得。月清影的伤感不是因为悲春伤秋的季节变化,而是因为月国梁的工作调动。单城的局势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在纪委对付锐的处分结果公布之后,单城官场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动荡。在动荡过后,单城官场的大规模调整,即将提上了日程。月国梁何去何从,事关月国梁的仕途是到副市长为止,还是有可能再高升一步,从此一步迈入正厅级高官的行列。   毕竟,月国梁在副厅级之上,已经摇摆了十几年了。盼望扶正,担任一届市长,是月国梁十几年来孜孜以求的愿望。只是愿望想要实现,有时会难如登天。   尽管为月国梁调动的事情犯愁,但作为施得来到石门之后的第一次全体聚会,月清影还是十分重视,她不但亲自选定了聚会地点,还圈点了与会人选名单。   月清影选定的点是位于石影公园对面的纳地素食。在她看来,享受精美可口的素食,既养生,又惜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第027章 聚会      本来夏花想挑选地点,想去位于郊外的荷塘月色就餐,但难得月清影主动开口点名纳地素食,她也就没再坚持,直接订了纳地素食的包间。好在夏花一向从善如流,尽管她自认还没有和月清影一样达到吃素的高度,不过偶尔吃一两次,她也乐意。   夏花特意要了一个最大的包间,因为这一次的聚会,人数之多,绝对是大场面大手笔。除了施得、她和月清影、碧悠之外,施得的三个发小兼死党,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全部到齐不说,还有黄梓衡的正牌女友黄素琴也到了。   萧幕辰在精诚玉器行出手之后,也来到了石门,进入了滨盛石门总部,和黄梓衡一起成为滨盛的主力干将。精诚玉器行最后卖了420万,由于碧天集团的股份分配问题已经尘埃落定,最后碧悠说什么也要多让一部分股份到施得的名下,并且坚持不让他再购买碧天集团的股份,施得也就没再坚持,反正多买也无用了,就将420万留下备用,准备投入到以后的旅游公司。   到目前为止,除了赵非凡还留在单城负责滨盛在单城的工程之外,基本上施得一系的人马全部转移到了石门,而施得离开单城来到石门,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没再回单城一次。单城,在施得的视线中渐去渐远了。   也是,就连曾登科五人也在石门落脚了,施得军团的轰轰烈烈的转移行动,基本也告一个段落了。   参加聚会的人群中,除了曾登科五人也到场之外,苏珍惜也在碧悠的邀请下,专程从单城过来,特意参加了会餐。   施得也明白碧悠特意邀请苏珍惜的用意,以后不管是她还是他,都顾不上照看一碗香了,苏珍惜就是最合适的一碗香的女老板接替人选。尽管苏珍惜说,单城许多一碗香的常客对于再也看不到碧悠温婉而曼妙的背影颇感遗憾,但她有信心将一碗香继续在单城开下去,并且会再开数家分店。   黄素琴如施得所想的一样,爽快地入股了一碗香。她拿出了全部积蓄,并且黄梓衡也资助她一部分资金,让她在入股一碗香时,股份比例一下跃居到了第三位,成为仅次于碧悠和苏珍惜的第三大股东。   当然黄素琴并不知道的是,在黄梓衡资助她的资金中,有一部分是施得的赠与。黄梓衡一开始并不想要,他能有今天,从一个月收入不足千元的穷小子到现在年薪几十万的副总,全是拜施得所赐,他如果还要施得的资助,就太无地自容了。但施得非要给,并说钱并非是给他,也不是给黄素琴,而是为黄素素大学毕业以后的创业,准备了一份创业基金。   黄梓衡最后只好接受了,他也清楚施得对黄素素的关爱,更多的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是对黄素琴姐妹相依为命的鼓励。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幸降临,但人生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幸运来临,施得是想暗中帮助黄家姐妹,既不想让她们知道,让她们继续为明天而努力奋斗,同时也是想在暗中为她们的未来投下了一份保险。让她们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一转身,就会有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始终在身后守候,永远不再让她们的人生再一次陷入困境之中。   黄梓衡很是感动,对施得由以前的敬佩变成了深深的折服,从此视施得为人生前进道路之上的唯一一盏指路明灯。   在名为欢乐谷的包间之中,十几人会聚一堂,摆了两大桌,施得坐在主桌的主位,左边夏花,右边碧悠,夏花的左边是月清影,碧悠的右边是黄素琴和苏珍惜。   和往常一样,施得的穿着依然简单而朴实,就如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年轻人,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又没有不可一世的盛气,但奇怪的是,他的简单和朴实之中,却有一股强大的中正平和之气,让人心生亲近和喜爱之意。   傲气让人臣服,却又让人敬而远之。盛气让人屈服,却又让人口服心不服。中正平和之气,让人心悦诚服。一个人,只有让别人从内心深处发自真心的折服,才能真正地成为人人敬仰的上位者。   夏花的打扮依然随心所欲,宽大的毛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既显示不出傲人的身材,也衬托不出胸前山峰的高耸,还好,她没有在胸前挂一串奇形怪状的珠子。也不知是懒得去修理头发,长了也没有理短,还是故意想留长发,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不少,随意一束系在脑后,反倒愈加突显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如刚刚绽放的茉莉花一般清清爽爽。   碧悠也不再是盛装在身,而是穿了一件宽松的休闲服,和以前施得与她初见时相比,现在的她,温婉依旧,只是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之后的优雅。   倒是月清影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微微画了眉,还施了薄粉,更显她一张美轮美奂的容颜如皎洁的明月,让人不敢逼视。只不过她精美的容颜和清冷的神情之下,和往常相比,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忧伤,是因为月国梁的前景不明。   施得环顾四周,想当年,他独身一人在单城的回车巷中,一心寻死,而现在,他不再孤单,身边已经有了无数人围绕,有亲朋好友,也有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亲人,他不由一时感慨万千,想起不知隐身在何处的何爷和不知流落在哪里的亲生父母,人生总是在一失一得中沉淀了岁月悲观了离合,就举杯说道:“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为了今天的相聚,举杯同庆。”   众人轰然叫好,一起举杯。   “都静静,都静静,下面,听我讲话。”施得刚开了头,夏花就出场了,她敲了敲酒杯,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就如迎风招展的花朵,无比耀眼,“我代表滨盛房地产公司董事会,向在座各位汇报一下滨盛房地产的现状。首先是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经过一个多月的施工建设,地基部分已经初步完工,即将进入回填阶段。可以说,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进展非常顺利,在保证了施工质量的前提之下,提前一个月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程……大家鼓掌。”   不等别人鼓掌,夏花自己先带头鼓掌叫好。   众人哈哈一笑,也一起鼓掌叫好。   施得暗笑,不了解夏花的人,以为夏花是喜欢抛头露面的性格,其实不是,夏花是在活跃气氛。今天的聚会虽然盛大,但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所以气氛稍微有些拘谨。而且由于月清影愁眉不展的原因,气氛在拘谨之中,又多了一分凝重。   月国梁现在面临调动的难题,施得心里有数,而且他也正在想办法。但兹事体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问题,该放下时就得放下。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毕竟过去的烦恼已经过去,明天的烦恼还没有到来,当下开心,当下就是忘忧。   “其次是单城的惠民小区项目。惠民小区项目由赵非凡全权负责,开工比省电视台项目还要晚上半个月,但在赵非凡非同一般的领导能力的带领下,惠民小区项目的进度居然超过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非凡非凡,果然非凡。可以预期的是,惠民小区将会成为单城安民工程的一面旗帜,从此高高矗立在单城的大地之上,永远见证滨盛在单城发展史上的丰碑!”   夏花的演讲,不但激情澎湃,而且还很有煽动力,最主要的是,她的肢体语言也非常有感染力,不愧为主持人出身,很有调动气氛的手腕,顿时引发了众人热烈的鼓掌和叫好。曾登科几人虽然年纪偏大,但此时也是老夫略发少年狂,个个眉飞色舞,热情高涨。   夏花见气氛活跃了,热情调动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嘿嘿一笑,双手虚压,假装谦虚地说道:“虽然我的演讲很好,虽然我很有人缘,虽然我也很漂亮,但大家也不要太热情了,哈哈,我可不想被捧杀,适可而止,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了。接下来,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这件事情,关系到滨盛未来的发展方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想听听夏花到底会有什么大事宣布。看夏花郑重其事并且微带夸张的表情,难道说,滨盛会有什么重大变故不成?   似乎是故意吊人胃口,夏花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端起茶杯喝水,还故意喝得很慢,似乎她真的很渴一样,其实喝了半天,也没有喝进去多少水。她一边喝水,一边偷眼观察众人的反应,见众人都等得心急,尤其是黄素琴,几乎要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时,她才得意地笑了,说道:“我才是滨盛的副总,滨盛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还是得由滨盛的董事长月清影宣布才对,下面,隆重有请月董事长讲话。”      第028章 福分      其实今天在座的众人,虽然大多是滨盛的人,但不管是碧悠还是曾登科几人,都隶属碧天集团。不过由于施得作为中间桥梁的缘故,碧悠和曾登科等人也对滨盛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滨盛的发展壮大,必然会为碧天集团带来正面的带动作用。   月清影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没想到夏花突然将她推到了前台,她一时微有惊慌,本不想讲话,却见施得向她投来了关心和鼓励的眼神,又一想,她毕竟是董事长,不出面也说不过去,就站了起来,一拢头发,微微一笑说道:“夏花事先没有告诉我要发言,我也没有什么准备,就简单说两句。第一句,从今天起,我正式辞去滨盛的董事长一职,并提名夏花担任滨盛的董事长。第二句,滨盛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做房地产行业的安居使者,以后滨盛只开发普通百姓买得起的楼盘,不开发高档楼盘和别墅,不哄抬房价,以业内良心作为滨盛的企业理念!我的话讲完了。”   如果说夏花打了月清影一个措手不及——夏花的原意是想让月清影高兴起来,别一个人闷闷不乐——那么月清影宣布辞去董事长一职,也打了夏花一个措手不及,还让施得也大吃一惊。   “清影……辞职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夏花吓得不轻,月清影的决定太突然了,而且她也没有想当滨盛董事长的想法和心理准备。   “我已经决定了,夏花,我真的不适合董事长的位置,还是让你来坐好了。不用以后说了,正好大家都在,借这个机会公布出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月清影态度坚决,又看了施得一眼,“我只当滨盛的股东好了,当你们坚强的后盾。”   见夏花还要劝月清影,深知月清影脾气的施得知道月清影心意已决,点头说道:“好吧,我同意清影的决定,更为清影为未来滨盛定下的发展方向叫好。未来的滨盛,将会是石门乃至全省的房地产平价超市,只造老百姓买得起住得起的房子。”   月清影为滨盛定下的基调,是天下为公的大善,施得由衷地赞叹她的发心,只凭这一句话,他相信月清影的福分会增加许多。   想到福分,施得忽然又想起上次在高月之中和叶达成的偶遇。当时只顾和叶达成过招,没有仔细审视叶达成的面相。回来他再回想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他竟然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   之前在夏家有过看不清夏游格局的先例,施得总结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只能看到厅级以下官员的格局,厅级以上,他的境界就达不到了。可是问题是,现在他进入了相师高门,相术应该相应地大有提升才对,况且叶达成也不是官场中人,为什么他会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呢?   施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面接触过厅级以上的高官,他很想试一试以他目前相师高门的境界,能否看出一个副省级高官的官运,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将会是何等惊人的一幕。试想,一名已经达到副省级高位的高官,以后是否还有远大前程,他都可以一眼看穿,岂不是可以提前别人许多步抢占先机?   副省级以上,可就是省部级高官了,是真真正正的重量级官场大佬。   同理,如果在商场之上,他也可以一眼看穿一个商界人士以后是不是可以坐拥亿万财富或是非同寻常的影响力,又将是怎样的激动人心?   不过施得在兴奋之余,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蓦然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福分,对,就是福分,对一个人而言,什么最大?不是良好的出身,也不是完美的相貌,还不是过人的才识,而是福分。有一句话说得好,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福分,是一个人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福分,一个人别说拥有财富了,连寿命也会失去。   如果一个人的福分比施得的福分大了许多,那么施得在他面前,不管怎么用尽心机,也很难超越。想要超过对方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升自己的福分,在福分面前,一切计谋、算计和努力都是无用功。这么说,他之所以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原因就在于叶达成的福分比他大多了?   想通此节,施得心中豁然开朗,如果对方是官场中人,他无法看透对方的格局,对方就是厅级或是副省级以上高官。如果对方是商界中人,他无法看透对方的格局,对方就是福分比他大了很多福分深厚之人。也就是说,至少在短期内,他远远无法和对方相提并论。再如果对方既非官场中人又非商场中人,他还是无法看透对方的格局,那么不用说,对方就是同道中人,是运师或者说是命师!   终于,在施得进入相师高门之后,悟到如何利用相术准确地判断各色人等的标准。这一点,何爷并没有教过他,相关的书籍上也没有记载,他是自己领悟而出。   至于如何提升福分,施得也大概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佛学许多典籍上对于福分和福报的解释,十分详细,他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读读佛经。   记得有一个很有成就的商界精英说过一句话施得很是赞同——我信佛,我认为,人的成就和本事是没有关系的,成就是与福报有关系,所以有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拥有本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赚到钱只是因缘际会而已。   福是什么?   福,在天为道,在地为德,在人就是福,也就是福分。   人生之福,在先天称为福分,在后天就是福报、福气,也就是福禄寿。一个人生下来之后,在生活之中的一切表现,都是福禄寿的具体体现。   福气在人身上最重要的表现,就是施得从格局上来推算而出的运势。运势,就是趋吉避凶能力,如:家庭和睦,子女健康成长,容易找到好工作,事业顺利,赚钱容易,等等。   如果说事业顺利家庭幸福是有福之人的内在表现,那么有福之人的外在表现则是,神清气爽,精力旺盛,吉祥顺利。反之,无福之人的内在表现是事业不顺家庭不和,外在表现则是神发灰暗,精力很弱,多病多灾。   《太上感应篇》说,“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   人行善,福随未至,祸已远离,人行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   不过也有行善和行恶者,并不见很快有福事或祸事降临,是什么原因呢?施得虽未深读过许多佛经,但对一些道教典籍还是有所涉猎,看过《太上感应篇》和改造命运的诀窍《俞净意遇灶公记》以及《了凡四训》等书,知道其中的道理——行善不昌,祖上必有余殃,殃尽必昌。行恶不灭,祖上必有余徳,徳尽必灭。   在座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聚会之时,施得忽然有所感悟,沉浸在了他对命运和福分关系的分析之中。如果一个人不能看清福分、福报和运势的内在关系,即使达到了运师的境界,也会因为福分不够福报不足而无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实人之一生,命运的气运和运势从何而来?都是从福气和福报中而来。所以,掌握命运的关键在于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福分充实自己的福报,如此,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福有以下几个概念:福分、福气、福报、运势。   福分,就是人生在世所表现出来的幸运、健康、成就等等的根本现象,福分也可以称为先天之福。   而福气、福报和运势,是福分在日常社会生活中的具体体现,高雅地讲,就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通俗地说,就是有钱有势有美满的家庭。   人生在世,谁不追求拥有财富、名声和社会地位,谁不希望事事顺利,没有挫折?但往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个中原因何在?原因就在于福分的多少。运气好者是有福之人,运气不好者则缺少福分。   所以说,福分,是一个人今生幸福、快乐、健康、成功以及一生好运的根本所在。谁福分大,坐官的话,官运亨通。经商的话,财源滚滚。   但一个人怎样才能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福分,从而可以不管事业还是爱情都无往而不利呢?何爷向施得所传授的改命之法,虽然不错,却过于笼统而不够细致,施得决定以后等他有了更多的真实感受和体验后,系统地将改命之法和提升福分的窍门整理出来,也算是一件善莫大焉的好事。   施得正沉浸在对于改命和提升福分的方法有了全新认识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想到,月清影无意中做出的滨盛只建造平价房的决定,不但极大地提升了她自己的福分,也为滨盛未来的强盛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第029章 关卡      在不久的将来,房价飞速上涨,远超百姓的购买能力。而滨盛始终坚持平价房的做法,虽然并没有改变全国房市一片红的现状,却在小范围内抑制了石门、单城乃至全省几个地市房价的失控,切切实实让许多百姓得到了实惠。   在各大楼盘的价格高到可望而不及的天边之时,滨盛房地产开发的惠民小区,以低于最高价格将近一半的售价,让许多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钱却还是买房无门的百姓住上了新居。   滨盛在省内开发的小区,除了承接单位的家属院之外,只要是自己开发的楼盘,一律命名为惠民小区。若干年后,遍布全省各地市的惠民小区成了一道被无数百姓交口称赞的风景,也让滨盛房地产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业内良心。   月清影的辞职,虽然引发了短暂的动荡,但动荡很快就平息了,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欢乐之中。夏花和黄素琴频频出击,和在座各位碰杯,夏花快语如珠,口若悬河,黄素琴口无遮拦,大大咧咧,二人如穿梭的蝴蝶,以似火的热情和旺盛的精力点亮了整个聚会的高潮。   “得哥……”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黄梓衡悄悄挤了过来,坐在了施得的旁边,“你和清影姐闹矛盾了?”   “哪里有,别胡思乱想。”施得见黄梓衡挤眉弄眼的样子,知道他又想歪了,笑了笑,“清影可能还是觉得她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性格即命运,这句话可不假。清影的性格太清冷了,虽然来到石门后改变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她从台前走到幕后,做一些后勤工作,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说得也是,可是我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是被你抛弃后的自怨自艾。”黄梓衡贼眉鼠眼地一笑,“我说得哥,你马上也25岁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总是这么晃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你玩得起,人家夏花、碧悠和清影的青春可是耗不起。”   虽然黄梓衡的样子很委琐,施得很想给他一脚,但他的话却又不无道理,可问题是,施得自认在感情问题上处理得还算平衡了,身边的三个女人,月清影和他算是有几分感情,却一直若即若离。碧悠自不用说,如同家人一样的亲人。而夏花和他,虽然也有偶尔流露的好感,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而且很明显,夏游也不希望夏花和他有什么超出纯洁友谊的发展。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个女人围绕在他身边,他未娶,三人未嫁,又都是适龄青年,难免不擦出火花,难免不被人猜测。   只是施得也不敢肯定的是,谁才是他最心仪最合适的伴侣?   难道是碧悠?   遥想当年,施得初到单城,最先见到的让他枯涸的内心激起涟漪的背影,就是碧悠如风摆杨柳的细腰。不想才过去不到一年光景,世事变迁,在他的记忆中最温馨印象最深刻的背影,已经如呼啸而过的岁月时光,瞬间淹没在了往事深处,从此,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最纯真的最难忘怀,最刻骨的最是深刻。不管是在一碗香之中第一次见到碧悠回味悠长的背影时的惆怅,还是在桃花居中和碧悠似水流年的平静生活时的随意,施得此时想起,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   而当年在单城二环路上和月清影的一次狂奔,狂奔之后的一次意乱情迷,以及在在人间的几次接触,月清影就如从月宫之中走出来的仙子,在他面前展现了最生动最真实的一面,而他在当时何尝也没有对月清影有过心动一刻呢?   只是时过境迁,他对月清影慢慢变淡的心思并非是因为夏花的出现,而是随着他的境界的提高以及事业的做大,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命门之道和事业之上,对感情的心思淡化了许多。还有一点,月清影有时过于幽怨的目光和喜欢自怨自艾的性格,让他在无奈之余,很想月清影能走出心中的小世界,投身到外界更广阔的大天地之中。   至于他和夏花……施得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他和夏花的关系,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也许有一天,机缘到了,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地解决了。   这么一想,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四处敬酒的夏花身上——天知道夏花的酒杯里是雪碧还是白酒,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夏花从开始到现在,和每个人都碰杯,至少喝了一斤白酒了。   夏花到底有多大酒量,施得不清楚,但他相信夏花绝对喝不下一斤白酒。夏花是在笼络人心,是在团结大多数人,对夏花的所作所为,他暗中持赞许之意。不过让他暗笑的是,和夏花夏大董事长碰杯的人在受宠若惊之余,肯定想不到豪爽的夏董事长杯中的所谓白酒,或许只是雪碧,甚至有可能只是白水。   施得太了解夏花了,别看夏花表面上豪爽、大大咧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其实骨子里,她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人前人后的大气,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也就是说,夏花是很能适应各种场面并能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的性格,但在背后,她却又是一个很传统很贤惠的女孩。除了……除了她习惯性的嘴上不饶人之外。   “别光说我,你呢?”施得嘿嘿一笑,收回了目光,问起了黄梓衡。   “我什么我?我和素琴商量好了,明年五一结婚。可是我又不忍心走在得哥的前面,得哥,你给我个准信,如果两年之内你还不结婚的话,我就娶了黄素琴。如果你明年有意结婚,我就等你一等。怎么样?哥们够兄弟吧?主要也是黄素琴催得急,让我很头疼。以前总担心找不到媳妇,现在天天被人逼婚,哥们感觉到的不是有人非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幸福,而是即将上套一辈子的痛苦……”   黄梓衡和黄素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切都源于施得的一次住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姻缘。如果说子女是债务,无债不来,那么夫妻则是缘分,无缘不聚。施得为黄梓衡和黄素琴感到高兴,二人结婚后,对黄素素也是好事,至少相依为命的姐妹在经历了人生的不幸和磨难之中,终于又要有一个安稳的家庭了。   “知道清影为什么闷闷不乐吗?”没再和黄梓衡继续感情上的话题,施得的心思又落到了月清影身上,“她是在担心月伯伯。”   “月市长怎么了?”黄梓衡离开单城后,和施得对单城的一举一动依然密切关注不一样的是,他对单城几乎不再关心,更不用说单城官场的变动了。   “月伯伯现在面临着人生中的一个重大的关卡。”和石门市政府换届在即一样的是,单城市政府的换届,也提上了日程。作为常务副市长,月国梁如果还留在单城的话,很难再前进一步,之前月国梁就动过要调出单城的心思,奈何月国梁在省委的老领导并不建议也不支持月国梁调离单城。月国梁得不到老领导的支持,想动上一动,几乎没有可能。   但施得清楚月国梁的心思,在经历了单城大捷之后,月国梁暂行市长权力,主持市政府工作期间,大干实干,为单城做了一系列的大事实事,也算是为他在单城担任了十几年的副市长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正是因此,他心思大动,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毕竟当了多年的副市长,想扶正,当一届市长也是人之常情。   月国梁想担任市长,除非调离单城,调到外地,只是他在省委的老领导,再一次对他的想法明确反对,而且还告诉他,最好继续留在单城,再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干上一届,最后在单城安稳退下,也算功德圆满了。   月国梁年纪还不大,他还有足够的上升空间,怎会再继续在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终老此生?老领导出于什么顾虑不帮他,他不知道,但他却不甘心,亲自跑到省委,想多方做做工作,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对他调离单城并且想要高升一步的理想,没有得到任何省委领导的响应,相反,凡是熟识的领导都劝他继续留在单城,为单城的建设,站好最后一班岗。   已经为单城站了十几年岗的月国梁,实在是不想再在单城呆下去了,况且他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干了十几年,还继续常务副市长的职务,实在是一点儿干劲都提不起来。   月国梁为此苦闷不堪,他的苦闷传递到月清影身上,就成了月清影的郁闷。   至于付氏父子的最终下场是,付锐被免职,并且开除党籍,政治生命彻底终结,而且他还主动和刘欣离了婚,并且当面对刘欣说,等他出来后,他会和谢飞飞生活在一起。付伟强住院一个月后出院,还没有回家——其实也无家可归了——就被警察直接带走了,等待他的,不是死刑就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      第030章 疑虑      付锐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被天地平衡之力反弹,最终落了一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可见一个人如果天生没有福分,强行改命强行提升运势和福分的做法,会有无比严重的后遗症,稍有不慎,就会输掉整个人生,甚至是生命!   面对月国梁的困境,施得很想帮一帮月国梁,却无能为力,他现在虽然已经是相师高门的境界,但还是太弱小了,首先在经济上没有呼风唤雨的实力,在政治上也没有翻云覆雨的影响力,更不认识省级高官,完全帮不了月国梁半分。所以月清影的闷闷不乐,他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施得不无无奈地想,如果他跟随的不是何爷而是毕问天或是杜清泫,以毕问天和杜清泫的影响力,月国梁的难题,会不会迎刃而解了?   才想到这一点儿,施得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一看来电,施得顿时吃了一惊,居然是花流年。   平常花流年来电,也不至于让施得吓上一跳,可问题是,现在他刚刚想到毕问天和杜清泫,花流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也太巧了,巧到了让人疑心毕问天和杜清泫是不是真是无所不知的神仙。   “花姐,最近是不是春风得意,忘了我了?”施得上来就是一句调侃,他也清楚花流年的为人,越是调侃,越让花流年觉得和她关系密切。   “说什么呢施兄弟,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你可是我最难忘怀的初恋呀。”花流年一听施得的话,顿时点燃了心中的火焰,“别说我春风得意忘不了你,就是我在新婚之夜也不会忘了你。施兄弟,你再说我会忘了你的话,我就太伤心了。”   “……”施得没想到花流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脸皮之厚,语言之挑逗,几乎让他无法接招,他呵呵一笑,“花姐最近是不是和贾宸默进展神速呀?”   “别提了,贾宸默真是太肤浅了,没见过女人一样,天天围着我跟苍蝇一样嗡嗡地转来转去,烦都烦死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贾氏集团的接班人的份儿上,我早就一脚踢开他了。现在呀,我天天捏着鼻子忍受他,不过虽然烦,但有时想想,女人一生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安逸图个衣食无忧。如果有一份庞大的家业可以随便挥霍,哪个女人愿意抛头露面在外面风吹日晒,你说是不是?”花流年打开了话匣子,就如江河决堤一样,不尽废话滚滚来。   施得忍住笑,虽说贾宸默确实不怎么样,但被花流年形容成苍蝇,也实在过于贬低了,而且花流年也不想一想,苍蝇喜欢围着什么东西嗡嗡飞个不停?唉,真是服了她了,她的话多和夏花的话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她完全是没有智慧的乱说一气,夏花则是有轻有重的有的放矢。   不过施得还是乐见花流年和贾宸默的进一步发展,以贾宸默的德性,花流年配他也算对得起他的尊容了。如果他不是有一个有钱的爹,以他的形象和本事,别说花流年会主动上门了,恐怕没一个女人会喜欢他,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是不可能。   “花姐,这么说,你和贾宸默快要谈婚论嫁了?”施得相信花流年打来电话,不会只为和他说她的恋爱,肯定会有别的事情,不过先顺着她的话向下说,就当是热身了。   “还早,还早,哪里有这么快。在没有弄清贾氏集团到底有多少资产之前,我才不会让贾宸默得手。不对,应该说在贾氏集团的股份没有转移到我的名下一部分之前,贾宸默碰都别想碰我。我说施兄弟,你说我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咯咯……”花流年笑得很开心,又说到了木锦年的近况,“锦年最近也不错,植物园项目让他翻身了,看他的意思,估计明年也想进军石门。如果我再和贾宸默成了好事,我肯定也会常在石门了,施兄弟,到时锦年也来石门,我们就从单城全部转移到了石门,又会在石门把酒言欢了,该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呀。”   “是呀,是很令人向往的场景。”施得故意不问花流年来电到底有什么正事,不过他明显听了出来,花流年要说到正题了。   “对了,施兄弟,你说,如果月国梁也调到了石门当上了石门的市长,该有多好。到时候,我们在石门有月市长的照应,也能站稳脚跟了,是不是?”   以月国梁的资历,调任石门市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前提是上面有人照应,有人提名,再加上有人推动才行。石门毕竟是省会,省会市长的宝座,虽然和其他地市的市长平级,但上升的空间更大,前进的机会更多。   花流年一向很少关心政界的事情,突然有此一问,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授意,施得就呵呵一笑:“愿望是很美好,可惜,现实很残酷,石门市长的宝座,不一定有多少人在抢。怪了,花姐怎么突然关心起政界的事情,难道说,你有门路?”   “施兄弟,你是聪明人,应该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行了,不和你扯了,就明说了吧。毕爷传话说,如果你能跟了毕爷,月国梁就会是下一届的石门市长。”花流年传话完毕,长出了一口气,“唉,说实话,让我和你打情骂俏还成,让我替毕爷传话,还真不是我的长处。这事儿,本该让锦年或是元元出面,也不知道毕爷怎么就选中了我。行了,施兄弟,我的话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毕问天开出的条件果然诱人,一个石门市长的宝座,他居然眼睛不眨地当成了筹码,难道说,毕问天的影响力真的恐怕如斯,可以左右一个厅级高官的调动?施得不是怀疑毕问天的能力,而是此时以他的境界,他实在想象不出毕问天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一言而定,让近乎走投无路的月国梁高坐石门市长之位?   也许有朝一日等施得也成为一个在政商两界都可以呼风唤雨的真正高人之后,他才能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一个命师会被人称之为隐形掌门人!   想了一想,施得确实无话可说了:“花姐,替我转告毕爷,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   “就这些?”花流年不明月施得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拒绝了,还是想再考虑考虑?”   深受何爷理论影响的施得,坚信如果月国梁福分到了,月国梁必然可以坐上石门市长的宝座,如果福分不够,强行提升福分坐上的话,最终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所以,他轻轻地笑了笑:“花姐,请你再转告毕爷一句话,如果有机会,我有一些问题想当面向他请教。”   “行,没问题。对了,毕爷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花流年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捎东西不能少,捎话不能多,是做人的诚信,当然了,捎话如果捎少了,也是不行。毕爷还说,其实,你的许多困难,以何爷的能力,他一句话就能解决。何爷不管是实力和影响力,都超过他和杜清泫许多。”   花流年的电话断了,施得的心思却活络了,如果说毕问天想借月国梁的升迁来让他转投到毕问天阵营的做法,还不太出人意料的话,那么毕问天对何爷的无端猜测,就不得不让施得怀疑毕问天到底是什么用心了。   好吧,很明显毕问天是想挑拨离间,但让施得不解的是,毕问天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来挑拨他和何爷的关系,为什么偏偏要说何爷暗中拥有了惊人的实力和影响力呢?诚然,自从他认识何爷以来,何爷确实也有许多秘密,不提何爷的身世,就是他隐居市井之中几十年,不管是在运师境界上的实力还是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和毕问天、杜清泫相比差了太多。   以他对何爷的了解以及何爷传授给他的知识和本事,足以证明何爷在天资之上不比毕问天差上几分,不,应该说,何爷比毕问天更有资质也更顺应天道,那么何爷理应比俗事缠身的毕问天至少在运师境界上高上一等才对。   可是为什么,何爷几十年来没有提升境界呢?施得百思不得其解,除此之外,他还对何爷接二连三的消失也颇有猜测,尤其是最近的一次,一走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仿佛何爷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毕问天阴魂不散呀,得哥,是不是毕问天和杜清泫联手了?我们现在没有了何爷坐镇,全靠你一个人硬撑的话,确实难为你了。”黄梓衡大概听到了施得的电话内容,他一改嘻嘻哈哈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施得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投向了与会的每一个人,见夏花如雪中一枝梅,花开正艳。见月清影如月下幽兰,孤芳自赏。见碧悠如春天的迎春花,温婉优雅。见黄素琴如夏天的米兰,芬芳而热烈。其余人等,曾登科几人,老当益壮,神采飞扬,萧幕辰和赵非凡,和以前相比,沉稳了许多,也多了大将之风。      第031章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虽然施得现在的班底已经初具规模,但别说和杜清泫相比了,相信就是在毕问天面前,也还是一棵弱不禁风的小草,确实如黄梓衡所说,如果在石门的交手,没有何爷坐镇,再万一毕问天和杜清泫联手对他出手,他真的有可能一败涂地。   一时想多了,施得在众人的欢闹之中,沉思了。   见施得沉静如水,黄梓衡心中一时感慨万千。眼前的施得,和他从小认识的施得,并无什么不同,但在熟悉之中,又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想当年,施得在中部平原的小县城中,当他们的孩子王时,经历了不幸的童年。还好,后来得哥考上了下江兴元大学,也算是出人头地了,但谁能想到有一天让他们敬仰的得哥会落魄到想要自杀的地步?又有谁能想到,才过去多半年的光景,得哥从一个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失败者,摇身一变又成了坐拥数家公司股份的隐形富豪?   尽管说来,其实施得现在虽然比以前有钱多了,但在真正的富豪面前,他还差了很多,不过在黄梓衡眼中的施得,是滨盛的第二大股东,是碧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又是一碗香的幕后掌舵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和夏花以及更多的政商两界的名流成为合作伙伴,施得的未来,不可限量。   不提未来,就是现在,以黄梓衡的估算,施得的身家也在千万以上了。光是滨盛在单城和石门的两个项目,最后的利润少说也有三千万以上,说不定连五千万也有。以施得在滨盛所占的股份比例,分红一千万不在话下。   当然,黄梓衡也不是不知道碧天集团亏损的现状,不过在他看来,得哥出马,一个顶俩,碧天集团的危机肯定可以在得哥高明手腕的运筹帷幄之下,顺利解决。   “对了得哥,如果月市长调到石门当市长,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就不是困难了。月市长一点头,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就马上可以交给碧天集团。月市长再一点头,滨盛还可以再多拿几块地皮,多开发几个小区……也别说,月市长还真是一个棋眼,只要他的位置一放对,我们在石门的棋就全盘活了。”   黄梓衡的思路,施得何尝没有考虑到?也必须得说,毕问天的诱饵不但诱人,而且抛出的时机还非常高明,换了一般人,也许真的就禁不住诱惑,答应了毕问天的条件。   只是施得很清楚毕问天一心拉他加入他的阵营的用心,如果他加入毕问天的阵营,毕问天如虎添翼,在以后的攻城掠地的争夺战,必定可以无往而不利。而他如果追随了毕问天,必然要事事听从毕问天的安排,以毕问天不择手段的行事手法,如果毕问天让他出手暗中伤人或是背后使坏,他难道也要下手不成?   理念不和永远无法达成共识,他和毕问天原本就是两种人,道不同永远不相为谋。   施得一边想,一边无意中收回目光,看向了黄梓衡。原以为只是随意一瞥,不料一看之下,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在黄梓衡眉飞色舞的表情之上,施得突然发现了一股隐藏很深的黑气,黑气盘旋在黄梓衡的印堂之上,初看很不明显,若是细看的话,如一条狰狞的黑虫,不停地转动。   换了以前,施得断然看不出来黄梓衡印堂之上的黑气,主要也是他和黄梓衡太熟了,通常情况下不会注意到黄梓衡面相上的微小变化,现在他进入了相师高门之境,观察力比以前提升了不少,才在一瞥之下就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施得吃了一惊,静心再一细看,几乎震惊得拍案而起!黄梓衡不但运势大减,而且如果用一句相术中最常见的话来说就是——黄梓衡印堂发暗,霉运高照,近期必有血光之灾。   “怎么啦得哥?”黄梓衡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还以为施得被他气着了,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是吧,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就这就生气了?”   施得唯恐自己看错了,又打量了一遍黄梓衡,没错,黄梓衡运势衰减得十分明显,以他的境界,甚至可以看出黄梓衡整个人的神采都黯淡了几分。   按照民间说法,一个人福星高照的时候,会神采飞扬,印堂发亮,双眼有神,走路铿锵有力。而走背运的时候,会无精打采,印堂发暗,走路都会撞鬼。更神秘的说法是,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光,但是大小、颜色,各不相同,凡是有权有势大福分的人,大都是红光、紫光。而清高正直的人,大都是白光、青光。恶人败类以及即将走霉运的人,大都是黑光、灰光。   传说以前有一个高人可以看到每个人头顶上的光,他曾经有一次见过一个东北的土皇帝。一见之下,顿时大惊,土皇帝头顶之上有三丈高的红光,冲天而起,显示出极强的运势和无人可及的福分。但后来他再次见到土皇帝时,却惊奇地发现,土皇帝头顶上的红光变得非常微弱了,只有五六尺高,而且就如即将熄灭的蜡烛一样,灰暗而摇摇欲坠。   十天后,土皇帝被日本炸死在皇姑屯。   “梓衡,最近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有?”施得和黄梓衡太熟了,知道黄梓衡以前的运势一直平稳上升,现在突然下降,必定是有变故发生,而且还是重大变故。   “没有呀。”黄梓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可是知道施得的相面术不但神奇,而且十分准确,他下意识一摸脸,“怎么了得哥,我要倒霉了?”   何止是倒霉,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不过施得却不敢说出真话,怕给黄梓衡太大的心理压力,只好含糊其词地说道:“你最近要多注意一些,走路的时候多看车,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走人行横道,还有,去工地的时候,必须戴上安全帽。”   黄梓衡听出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得哥,你可别吓我,快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印堂发暗,要倒大霉了?”   按说黄梓衡如果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运势不会衰减得这么迅速,除非背后有人对他暗下毒手,问题是,现在杜清泫已经远去京城,毕问天也不在石门,好吧,就算毕问天又重新站回到了何爷的对立面,可是现阶段毕问天和何爷一方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毕问天为什么要偷偷冲黄梓衡下手?要下,也应该朝施得下手才对。   施得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一件明代的公案和一件近代的神奇之事,又问黄梓衡:“你在工地上,是不是挖出了什么东西,或是打桩的时候,碰到了打不下去的情形?”   “没有呀。挖槽的时候,一切顺利,没有挖出蛇窝,更没有做出烧死一窝蛇的坏事。打桩的时候,也没有遇到龙穴这样的怪事。”黄梓衡现在基本上确定他肯定要有麻烦了,心里砰砰乱跳,“得哥,我到底是会喝水呛死还是出门被车撞死,又或者是被手电电死,你到底给一个准话呀,哥们也好先做好心理准备,做一个慷慨就义的明白鬼。”   原来黄梓衡也知道方孝孺和下江盘龙柱的故事,施得知道不好再瞒着黄梓衡什么了,就说:“梓衡,你确实运势大减,最近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应在你的身上,奇怪了,好好的,你怎么就触了霉运了呢?”   方孝孺的父亲为祖先选坟时,选中了一块风水很好的墓地,准备第二天就动工。当晚,方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红衣老者向他礼拜,说道:“你选好的坟地,原本是我的住处。请你宽限三天,等我和我子孙搬走之后,再造坟墓。我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红衣老者再三哀求,连拜数次,言语恳切,态度恭敬。   次日醒来之后,方父以为梦中的事情都是虚妄,已经定好的黄道吉日,怎么能更改?于是他还是如期动工。才一挖土,就挖出了一个洞穴,洞穴中有红蛇数百条。方父见状,想起红衣老者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下令将红蛇全部烧死。结果一把大火,生生烧死了洞穴之中的数百条红蛇。   当晚,方父又梦到了红衣老者,红衣老者满面仇恨,泪流满面地控诉:“我再三请求你宽限三日,至心哀求,你却烧杀我族子孙八百多条,你就不怕报应吗?好,你灭我族,我也灭你族!”   方父以为还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并未放在心上。祖坟建好之后不久,方孝孺就出生了。刚生下来时,方孝孺舌头尖如蛇形,天资聪颖,长大后,官至到翰林学士,名震一时。   后来燕王朱棣扫北,夺了天下。因为方孝孺文采出众,又是天下读书人的师表,朱棣让方孝孺写榜文诏告天下,结果方孝孺却说朱棣是燕贼篡位,惹得朱棣大怒,斥责方孝孺难道不怕诛灭九族吗,方孝孺却说,九族有什么,何不诛灭十族。朱棣一怒之下,就诛杀了方孝孺的十族。   本来人只有九族,加上方孝孺的老师也算上一族,一共十族,共诛杀八百多人,人数和方父所杀红蛇完全相同!      第032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未必躲不过      施得小时候也常听老人们讲,不要打蛇杀龟,蛇和龟都有灵性,会来报仇。而以前老人们在修建房屋的时候,如果挖出了蛇,都会放走,不会杀死。所以他才问黄梓衡是不是在工地上挖地时挖到蛇窝了。不管方孝孺的公案是真是假,也不管老人们的话是不是有所谓的科学依据,不杀生总归是好事。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不杀生者,天不杀之。   所以说,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而下江盘龙柱一事,则是发生在现在下江的一件活生生的奇事!   凡是经过下江高架路交汇的中心——延安路、成都路高架的人,无一不被东西高架与南北高架相交的主柱上装置的精美龙纹所吸引。一根高架石柱上,围上白钢,在银底上盘着九条金色的龙。金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姿态,犹如即将腾空飞去一样。   为什么在下江高架桥下几千个主柱中,唯独这一个主柱要盘九条金龙呢?背后,有一个众说纷纭的故事。故事的真假暂且不论,但从故事之中引发的启迪,却是颠覆了许多人所谓的科学观,让人心中多了敬畏神明和天地之心。   为了改善交通,下江市同时上马了贯穿东西南北市区的两座高架桥,工程一开始进展很是顺利,但是,当东西高架和南北高架交汇之处合龙时,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高架桥主柱的基础地桩却怎么也打不进去了。   地桩就是下部埋在地下上部支撑高架桥的主柱的地下部分,地桩事关整个高架桥的质量,承载了高架桥大部分的重量。如果地桩打不好,高架桥的安全就无法保障。   而现在,地桩受阻的地方偏偏是东西南北高架的交汇之处,受阻在下江最高的高架主柱之下!也就是说,如果问题解决不了,东西高架和南北高架的进度,将会同时受到影响。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根据设计和地质资料显示,下江的土层没有硬质层,怎么地桩就打不进去了呢?不少专家和技术骨干都攻关研究,想破解难题,但不管使出什么招数,地桩就如遇到了铜墙铁壁一般,没有一丝要打入的迹象。   这可怎么办才好?如果地桩打不进去,会耽误东西南北两大高架的工期,是重大事件。但不管动用多么先进的设备,想出怎样科学的方法,地桩纹丝不动,打不进去半分。   终于,科学束手无策了。   后来,在工程停顿了一段时间后,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一个主意,说是可以请高僧出面,也许可以解决问题。但领导一听坚决反对,说绝不允许封建迷信出现在现代化的建设之中,不过领导的反对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工程的停工带来的损失和严重后果,谁也承担不起相应的责任,最后,只好暗中请来了寺庙的一名高僧。   高僧来后,围着地桩地点查看了一番,最后缓缓说道,地桩所在之地,镇压着一条犯了天条的神龙。世间的设备再先进,也打不破神龙身上的枷锁。只能诵经替神龙消了罪孽,让神龙归位,才能打下地桩。随后高僧又喟叹一声,他由于泄漏了天机,来日不多了,就让他许身报德,为下江信众造福,为下江的建设尽一份绵薄之力。   高僧提出两点要求,一是七天内造一根盘九条银底金龙的主柱,二是高僧同时会为神龙诵经七天——据说当时还请示了中央领导,中央领导也批准了——准备妥当之后,高僧开始诵经。七天之后,龙柱造好,按照高僧的吩咐,在某时某刻开始动工。让人惊奇不已的是,地桩果然顺利打入了,不偏不倚,完全符合设计标准,东西南北高架严丝合缝!   而高僧回去后,不几日无疾而终。   此事背后的传奇故事的真假暂且不论,至少到现在,每一个路过下江两大高架桥交汇之地的过客,都可以看到九龙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年施得在下江上学的时候,也曾经路过此处,亲眼见过九龙柱。   九龙柱的真实存在,让每一个亲眼目睹的人,都不由自主心生敬畏之心。古人说,抬头三尺有神明,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不管是不是相信有神明的存在,至少也应该有应有的恭敬。敬天敬地敬神明,才终归不会被天地神明所厌恶并且摒弃。   既然黄梓衡既没有打蛇杀龟,又没有触怒天地神明,他怎么就突然要倒霉了呢?施得脑中迅速转了一转,联想到刚才花流年的来电,莫非是毕问天在背后下的黑手?可是毕问天为什么不冲他下手,要冲黄梓衡下手呢,不应该。   虽然施得可以看出黄梓衡有可能面临血光之灾,却并不知道黄梓衡到底会遭遇什么样的灾难,更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会降临,他见周围无人注意到他和黄梓衡,不想事情闹大,就悄悄一按黄梓衡的手:“是福不是祸,是祸也未必躲不过,梓衡,你先别有心理负担,也别紧张,更不要声张,我再想想办法,也许可以化解了。”   黄梓衡说不紧张那是骗人,再心胸开阔的人一听到自己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也会胆战心惊,何况他亲眼见识过施得的神奇,知道施得的话一向准得吓人,不过,他努力平息了心情,深呼吸几口,见黄素琴还跟在夏花身后,笑得跟灯光一样灿烂,他暗中告诫自己说,男人就应该有担当,不该说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去,省得让自己的女人担心。黄素琴又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她一旦知道了,全世界就知道了。   “得哥,你放心,我哪怕就是下一分钟死了,这一分钟,也会笑着活下去。”黄梓衡一咬牙,脸上流露出决绝之色,“万一我真的遭遇了什么不幸,得哥,拜托你照顾好黄素琴和黄素素,把我的遗产一半给我爸我妈,一半给她们,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说什么呢你?”施得伸手一敲黄梓衡的脑袋,生气了,“别说丧气话,有我在,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今天太晚了,这样,你明天一早去买一千条鱼放生,然后再去一趟寺庙,拿五千元供养三宝。做完这两件事情后,再去敬老院做一天的义工,照顾孤寡老人,下午再去孤儿院帮助流浪儿童……连续三天,每天都是这样,不能中断,记住没有?”   “记住了。”黄梓衡一向听施得的话,现在又是紧要关头,他哪里还敢迟疑半分。不过也正是他之前一直跟随施得积德行善,现在让他去做这些事情,他不会有任何抵触心理,也才会做得十分纯熟。   临时抱佛脚的事情要不得,一是善恶之报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情,需要平常多积福行善才会见效,就和平时要多赚钱多存款一样,等到大病来临时,才有足够的钱可以治疗。二是如果不坚持积福行善,天道不会护佑,那么在大难来临之前,会连预备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黄梓衡福分不够,他连遇到施得指点的机会都没有。打个比喻,坚持积福行善的人,不但在大病来临时会有钱治病,而且还会遇到一个良医,不但会提前帮他查出病情,将大病扼杀在早期,而且还有药到病除的本领。   但如果平常不积福行善,有可能一发现病情就是晚期了,而且还无钱医治。人生之中,各种悲惨的遭遇会不期而至,穷时多积福,富时多行善,绝对是人生必须时刻铭记的法宝。   施得又打量了黄梓衡的面相几眼,心情愈加沉重了几分,没错,黄梓衡的面相不管怎么看都是即将面临血光之灾的厄相。   厄相分为几种,有水厄相、火厄相和兵厄相,顾名思义,三种厄相分别是指会被水、火和兵器所伤,黄梓衡的厄相既非水厄相也不是火厄相,但如果非说是兵厄相,似乎也不太准确,施得一时也迷惑,才深深地感到,别看他已经到了相师高门的境界,但在没有迈进运师之门之前,在对命运的把握和对运势的推算之上,还是雾里看花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施得,你今天的表现很奇怪,是闷闷不乐还是心事重重?”正当施得深思黄梓衡的问题时,不知何时夏花来到了他的身后,猛然拍了他一下,结束了拼酒战斗的夏花此时脸色红润,似乎真的喝醉了一样,“我喝醉了,你一会儿得送我回家,听到没有?”   施得正心烦意乱,被夏花冷不防一拍,顿时火了,伸手一推夏花:“别捣乱,烦着呢!”   不料用力过大,他又是太极高手,不知不觉间就用上了巧劲,而且正好推在了夏花的胸前,夏花猝不及防,手中还拿着酒杯,手一扬,酒杯脱手而飞,她接连后退数步,“哎呦”一声撞在了月清影身上。   幸亏有月清影挡了一下,否则夏花非得摔一个大大的跟头不可。   热闹而热烈的气氛,因夏花的一摔,而顿时变得凝重了。房间内热情的火焰瞬间降到了寂静的冰点。      第033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      “你……”夏花一脸错愕,不认识一样看着施得,“你吃错药了还是吃多了,干嘛推我?施得,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你欠我一个道歉,要不,我和你没完。”   夏花的语气很冰冷,表情很僵硬,一副要和施得拼命的样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意外事件,而且夏花气势汹汹的样子,是要翻脸?   月清影急忙一拉夏花,想劝夏花别和施得闹,施得毕竟是男人,男人最在乎在人前的面子了。不料夏花好像是真的恼了,一甩月清影的手,恨恨地说道:“谁也别劝我,谁劝我,我跟谁急!”   房间之内顿时鸦雀无声,都被夏花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了,就连平常最是大大咧咧的黄素琴,也是第一次见到夏花怒气冲冲的样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花姐……”黄梓衡知道施得的心烦意乱是因他而起,急忙站了起来出面圆场。   “你闭嘴!”夏花用手一指黄梓衡,“你坐下!”   黄梓衡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众人更是不敢开口了,夏花霸气外放,竟然震慑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怒之威竟然恐怖如斯,都没想到,平常嘻嘻哈哈看似热情似火的夏花,硬气的时候,居然也可以盛气凌人!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都又落到了施得的身上,倒要看看,施得是会臣服在夏花的淫威之下,还是会奋起反抗。   月清影不知是该站在谁的一方,平心而论,她和夏花认识的时间比认识施得的时间,多了数倍有余。最近一段时间,她又和夏花同吃同住,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学生时代,如果说她和夏花不是无话不说的闺蜜,就没人是了。   可问题是,她和夏花走得再近,施得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却是远高于夏花。如果说施得和夏花同时身处危险之中,需要一个人以命换命,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命去救下施得,却不会不假思索地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夏花的生存。   和夏花相处越密切,月清影越觉得和她相比,还是夏花更适合施得。尽管她不甘心夏花后来者居上,但如果为了施得以后的幸福着想,就她的观察和认为,夏花确实又如何爷所说,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都是施得莫大的福分。只是感情上的事情,总是让人剪不断理不乱,让她真的拱手将夏花让与施得,她怎能情愿?   一直受传统思想教育的月清影,始终有一个从一而终的梦。她固执地认为,一个女人一生或许可以喜欢过几个男人,但一生只能守护一个男人。其实她何尝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她比施得大了几岁,又因为性格上的原因不是施得的良配,或许她可以藏身幕后,做施得身后阴影中的女人,哪怕永远不能和施得并肩走在一起,也好过永远不能和施得在一起。   只是,她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成为曾经被自己厌恶的第三者。   在感情的世界里,却没有先来后到一说,夏花虽是后来者,却在和施得的感情追逐中,走到了她的前面。月清影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分明看出了施得对夏花的迁就和忍让,而迁就的前提是好感,忍让的前提是喜欢,也就是说,施得也许真的喜欢上了夏花。也许就连施得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在夏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退后,会让夏花当成是他喜欢她的暗示。   女人就喜欢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撒娇、打闹或是无理取闹,以试探男人对她的耐心和爱心。不知何故,月清影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里,虽然施得是无意中推了夏花一把,但夏花却不依不饶,她其实猜到了夏花的心思,夏花就是想看看,施得在人前到底会忍让她几分。   忍让她越多,就证明施得越在乎她。月清影十分紧张,施得到底会怎么回应夏花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挑衅,是拍案而起,还是忍气吞声?   碧悠没有喝一滴酒,头脑无比清醒,刚才发生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不免心里埋怨夏花的无理取闹。她和月清影不同,和夏花没有太多的接触,又本能地不喜欢夏花夸张的性格,就觉得夏花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让施得下不来台,实在很不应该。如果夏花再闹个没完的话,她不惜和她翻脸也要维护施得的尊严。   众人的心思虽然和月清影、碧悠不完全相同,却也是大同小异,都想看看施得会怎么化解来自夏花的盛气凌人。   不料让众人失望的是,施得既没有拍案而起也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只是愣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来到夏花面前,一扬右手——夏花以为施得要打她,吓了一跳,脖子一缩,想要躲开施得的魔爪,不料施得的右手并没有落下来,而是顺势一抬,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轻轻挠了一下。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蚊子?”施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再理夏花,转身推门出去了。   “你……”夏花才知道上了施得的当,原来施得在逗她玩,她气不过,冲施得的背影喊了一句,“施得,你有本事跟我拼酒,能喝倒我,算是你男人。”   施得头也不回地冲夏花挥了挥手:“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再说。拼酒就拼酒,你说话得算话,别一会儿临阵脱逃。”   “谁怕谁!”夏花冲施得的背影扬了扬手,似乎是很嚣张地要隔空打施得一掌一样,可惜,她不会武功,更不会隔山打牛,随后她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很自然很随意地收了回来,又嘻嘻一笑,“怎么了,别大惊小怪的,闹个矛盾吵个架,太正常了。我可有言在先,以后你们谁想和我闹矛盾吵架,先自罚三杯再说,否则,概不接待。别瞪着眼睛看了,说的就是你,来,你先自罚三杯?什么,敢不喝?那我陪你三杯怎么样?”   夏花一闹,气氛又活跃了,人群重新点燃了激情的火焰。都以为施得出去是方便去了,却无人知道,施得是想吹吹夜风,清醒一下,思索一下如何化解黄梓衡的灾难。   施得机智地化解了来自夏花的挑衅,夏花也识趣地见好就收,二人如同演戏一样默契的配合,让月清影和碧悠都微感失望。月清影失望的是,别看施得的做法很聪明,其实他还是迁就了夏花,就说明了一点,在他的心目中,夏花的分量不知不觉间上升到了可以在他面前撒娇胡闹的地步。而碧悠失望的是,她原以为施得会很强硬地顶回夏花,让夏花收敛几分,没想到,施得却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于是说,他还是忍让了夏花。   二女心思各异,盯着施得推门而去的背影,一时胡思乱想,却都不知道施得心事重重,心思压根不在夏花身上。   冬天的石门,一片衰败气象,落尽树叶的树木在夜晚的街头,如一个个沉默的巨人,守护着城市的梦境。纳地素食的门前,并不如其他餐厅一样热闹非凡,或许是喜欢素食的人太少的缘故,又或许是当一个人的品味上升到了吃素的境界,就自然而然素质也上升的缘故,总之,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门前没有人来人往的喧嚣,反倒呈现出与不远处公路上车水马龙格格不入的宁静。   施得对石门并不熟悉,却也知道整个石门只有纳地素食一家素食饭馆。也是,在石门这个新兴的没有多少文化底蕴的城市,承载不了太多素食餐厅的存在。只有京城和下江,素食才初有市场,而在港台等地,素食已经蔚然成风。国内在狂热地追求经济发展的同时,丢失了太多珍贵的传承。想要上升到吃素的高度,至少还需要几十年时间的素质培养。   毕竟,大部分人刚刚吃得起肉,正处于人生追求口腹之欲的初级温饱阶段。   “施得……”正当施得双手抱肩,在夜色中深思黄梓衡的问题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有几分不确定,“真的是你,施得,巧了,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想到,吃个饭也能遇到你。”   施得的思绪回到现实之中,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干练、淡定、沉稳,穿一件十分普通的灰色风衣,不是别人,正是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的夏想。   “夏想……”施得暂时将黄梓衡的事情放到一边,呵呵一笑,“确实巧了。怎么,你也喜欢素食?”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拒绝。”夏想呵呵一笑,伸手拿出一根烟,“我不怎么抽烟,你抽不?”   施得摆了摆手:“不抽,百害而无一益的事情,我从来不做……陪谁吃饭?”夏想应该也是出来透透气,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一个人,估计是在陪人。   夏想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施得几眼,微微一笑说道:“说实话,施得,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很面善,而且和我很投缘,虽然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且还谈不上认识……我这么说,你不会觉得交浅言深吧?”      第034章 交谈      和在李长风身边时的拘谨相比,现在的夏想,放松了许多,也真实了许多,施得见夏想有意接近,又想起上次和叶达成初次见面时夏想对他的帮助,心中感念夏想的友情:“怎么会?能和夏兄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客气了,举手之劳。”夏想笑得很真诚很开心,“今天的饭局,本来我是主角,不过为了答谢叶董的盛情,我反主为客,一切为了陪好叶董。叶董喜欢素食,就特意来了纳地素食。说到叶董,上次你的一番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希望有机会可以再和你坐而论道。”   原来夏想陪的是叶达成,施得忽然心中一动,又暗中打量了夏想的面相,心中更坚定了他的判断,夏想官禄宫大动,是喜事临门了,就说:“恭喜夏兄高升。我一直以为夏兄是李长风李董的助手……”   夏想摇了摇头:“在李董还叫李丁山的时候,我确实跟在李董身边,是他的助手。后来李董有了一个从政的机会,当时我竭力劝他去从政,可惜他执意要经商。后来他去经商,我去从政,我们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不过道路虽然不同,但我和叶董的亦师亦友的交情始终还在,于公于私,我和叶董一直关系密切,经常在一起……”   原来如此,施得释然了,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夏想的面相之中,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一般而言,很少有人如夏想一样拥有选择什么样的人生的机会。   也许,是有什么奇遇发生在夏想身上吧。   “夏兄要去哪里高就?”施得想问个清楚。   “安县,副县长。”夏想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年纪轻轻就身居副县长之位而沾沾自喜,“安县山多水多,很适合发展旅游业,施得,欢迎你来安县投资。”   安县是石门下辖的一个山区,在石门西部70公里,位于太行山脉之中,虽不是贫穷县,但也不算是富裕县。不错,夏想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就当上了副县长,看来以后前途无量,施得接过夏想的话:“好呀,机会合适了,一定去安县拜访夏县长。”   “在你面前,我是你的朋友夏想,不是什么安县的副县长。”夏想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而真诚,“留个联系方式,施得,以后常联系。”   “好呀。”施得很乐意和夏想交往,就和夏想交换了电话号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夏兄和叶微尘关系怎么样?”   “叶微尘呀……”夏想和施得交换了联系方式,微一思忖,“怎么说呢,我和他也算有几分交情,但不是很合拍,主要是不太投缘。你也知道,人和人的交往,有时脾气相投才能成为朋友。”   夏想的话,很实在,既不虚伪又不做作,表现出他在叶微尘面前,既不自高自大又不刻意巴结,就让施得很是赞赏:“别说,我还真有心去安县发展绿色生态旅游,也不知道夏兄到任后,会不会分管旅游?”   “巧了,我正好分管旅游,哈哈,欢迎施老弟来安县投资,我代表安县人民欢迎你。”夏想伸手和施得握手,“我可是当真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会用最好的茶叶恭候施老弟的大驾光临。”   施得感受到夏想手中传来的激情和力度,再悄然一扫夏想的面相,见夏想不仅面相之中的官禄宫大动,而且桃花运也大动,应该是他的安县之行,会有艳遇,就笑:“夏兄的安县之行,不但官运亨通,而且可能还有意外的收获。”   “哦?”夏想一时好奇,拉住施得的手不放,“会有什么意外收获?施老弟,你似乎会看相,是不是?来,替我看看以后的官运和女人缘。”   其实施得很不想别人知道他有相面术,虽然在古代每个高官的身边,都会有一两个相面术高人。只是现在在所谓的唯物主义的教育下,都只信物质不信精神了,相面术也好,道教的修仙也好,动不动都会被扣一顶封建迷信的大帽子,尽管许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却在洗脑教育的灌输下,人云亦云,仿佛封建迷信四个字成了掩盖自己无知的制胜法宝。凡是不知道不确定不相信的事情,一律以封建迷信来搪塞,而且似乎还在心理上多高人一等一样。如此愚昧并且自以为是的心理暗示和阿Q式的麻醉,让许多人一直坐在井底不肯出来。   不过,对于夏想,施得并不想刻意隐瞒他会相面术的事实,但是,他也不会正面承认,只是他非常有必要提醒一下夏想,夏想方方面面都不错,就是在女人问题上,似乎容易犯错误:“官运还算亨通,不过人在官场之上,官运和女人问题,息息相关。”   夏想听出了施得的暗示,哈哈一笑:“谢谢施老弟的提醒,在女人问题上,我会小心再小心的,也许会偶尔犯小错,但绝对不会犯大错。你看人真准,在别的问题上我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就是在女人问题上……唉,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男人一生,有时总想洒脱却又很难洒脱,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   一个男人如果和太多的女人纠缠不清,是为邪淫,邪淫最损福分,福分又是官运财运气运等一切运气的源头。福分消减,运气也会随之磨灭,所以夏想如果想在政界一帆风顺,必须在男女问题上慎之又慎。出于好心,施得再次强调了一句:“夏兄,有些事情确实适可而止为好,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人生有许多事情,可为可不为,必须分清。人生不可不信命,又不可尽信命。命是定数,运在人为,如果后天再注重风水并且广积阴德,多读圣贤之书,命运就可以改变。施得希望他可以无形中影响夏想的命运,让夏想走向一条人间正道,毕竟人在公门之中好修行,但如果不是公心,而是一念自私,人在官场,反倒会造下如山恶业。   “什么故事,说来听听。”夏想自觉和施得特别投缘,很想听听施得的见解。施得可以和叶达成对答如流,非同一般,他见过太多如施得一样的年轻人在叶达成面前,要么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要么自以为是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似乎很有才学一样,其实说出来的话不是不着调就是不靠谱,总之,施得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在叶达成强大的气场的压迫之下,还能保护镇静从容的一人。   “裴章,是山西省河东地区人,认识一位精于相术的大师。大师看过裴章的相,说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肯定会功名事业,大有成就。裴章二十岁时,娶妻李氏,李氏人很老实呆板,长相一般,难以博得裴章的欢心……”施得讲起了一个他听来的故事,见夏想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心想虽然夏想命犯桃花,但至少有自查自律之心,或许可以弥补他命运之中容易折损福分的不足,“一年后,裴章到太原去做官,把李氏留在家中。不久以后,裴章在太原结识了一位少女,少女年龄比李氏轻,相貌也比李氏美丽。二人就在太原同居,把家中李氏置之不顾。李氏一人孤独地住在老宅之中,既没有接到裴章只言片语的安慰,也没有得到裴章金钱上的接济。李氏最终忧愤成疾,不幸去世。”   “数年以后,裴章又遇见大师,大师看了他的相,十分惊讶地说道,多年以前,我看你是显贵之相,怎么现在变了这么多呢?过去你的天庭饱满,现在怎么天庭有倾陷之象呢?过去你的地阁方圆,现在怎么地阁尖削了呢?再看你的手相,掌心有黑气盘绕,恐有不测灾祸,宜谨慎防范。你的面相大变,是不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情?裴章听了,自己反省数年来的所作所为,觉得其他的事,尚无有愧于良心,只有在太原另结新欢同居,以致家中妻子忧愤致死一事,是他平生做过的最缺德的事情……”施得微一停顿,想起了民国之时有多少所谓的名人和名流,纷纷抛妻别子,另寻新欢,并以此作为向旧社会反抗的精神狂欢,其实却不知道,任何时代的变迁和浪潮的兴起,只要有违天道,就会消减福分和寿命,人间的道德标准会因为时代而变,天道不会。   不管以什么名义什么主义追求什么所谓的新生活或是新风潮,只要有违人伦天道有悖道德,就会削福夺算减纪。夺算,就是减寿,一算为一百天。减纪,也是减寿,一纪为十二年。古往今来,时代在变迁,道德水准在变化,但天还是原来的天,天道,依然还是主持公道并且善恶终有报应的天道!      第035章 做人不能忘本      夏想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结发之夫不上床,糟糠之妻不下堂,古人结婚,不但要拜父母,更要拜天地,拜了天地,相当于在天地之前立誓成为一生一世的夫妻,怎么可以轻易抛弃结发之妻呢?做人,不能忘本!我一直坚信一句话,最有福气的两种人,一是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一是陪女人过富日子的男人。结发之妻,在一个男人最落魄最不名一文的时候嫁给他,为他托付一生的幸福,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气,是下了一生的赌注。男人如果发达之后抛弃结发妻子,是最不仗义最没有廉耻的男人。”   只凭做人不能忘本一句话,施得对夏想以后的前景,又多了信心,一个人不管现在是落魄还是发达,以后怎样,全在于现在的一念。如果现在念念是声色犬马,以后如果他可以功成名就,那么就如同种下了一颗发霉的种子指望来年会有好收成一样,是痴心妄想。如是因,如是果,每一个成功者,都时时刻刻心存善念,所谓存好心办好事,自己行善,那么别人的好心和世间的好事,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别人的好心和世间的好事是什么?就是贵人相助,事事顺利。   心是磁场,发出的是善念还是恶念,世界回应的就是同样的频率,所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无知者口中所谓的封建迷信,而是比科学还科学的真理。就如你用磁铁吸不了黄金一样,或者说,花香吸引的是蜜蜂,臭屎吸引的是苍蝇。   “后来呢?”夏想问道,“裴章最后是什么下场?”   一个人如果心中没有敬畏,就永远不会自律。夏想关心裴章的下场,证明夏想听进去了他的故事,施得心中暗暗高兴,虽然他不敢断定夏想以后会有多么远大的前程,但以他目前的境界为夏想推算,夏想如果在女人问题上洁身自好并且自律的话,那么至少会升到厅级以上。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夏想以后的发展,比他想象中更波澜壮阔更让人惊叹不已。   “大师叹了一口气,对裴章说道,你本来有美好的前程,奈何不知珍重,抛弃原配,在外邪淫,犯了大错,你这样自己自毁前程,实在太可惜了。而且你现在运气衰减,怕是有血光之灾。裴章虽然心中害怕,却又不尽信大师的话,认为不过是抛弃妻子的一件小事,也许会影响他的官运,但不至于会有灾祸临头。不料十天以后,裴章在浴室洗澡时,一个对他十分痛恨的部下潜入行刺,结果裴章腹部中刀,五脏尽出而死……”说完了裴章的故事,施得摇头叹息,“裴章之死,也许并不全是因为抛弃妻子的原因,但如果他不抛弃妻子,不大损福分,也不至少死得这么早这么惨。”   “谢谢你施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一定严以律己,洁身自好。”夏想既不反感施得故事中浓浓的因果报应论,也不认为施得是在宣扬封建迷信,而是觉得施得和他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施得为人实诚不虚伪不做作,而且对他说的话,心底坦荡,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就让他更加认定施得是一个可交的朋友。   “呵呵,预祝夏兄从此扬帆启航,一往无前。”施得见夏想很诚恳地接受了他的建议,他的想法和夏想一样,也认定夏想是一个可交可靠的朋友,正要再和夏想闲聊几句以进一步增加了解时,忽然,身后传了一声怒吼……   “小兔崽子,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贾!”   声音有几分熟悉,施得一下没想起来是谁,扭头一看,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正在追逐两个瘦小的身影。矮小男人穷追不舍,两个瘦小的身影围绕大树没命地奔跑,跑得惊惶失措,跑得气喘吁吁。   以大欺小太不应该,施得二话不说,飞身过去,要看个清楚。才一迈步,见夏想跑得比他还快,已经抢先一步跑到了树前。   果然没有看错人,夏想也是嫉恶如仇的性格,施得来不及赞许夏想见义勇为的行为,他三步并成两步来到树前,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不但矮小的男人他认识,两个瘦小的身影,他更不陌生。   如果说矮小的男人是贾宸默还不足以让施得震惊的话,那么两个瘦小的身影,一个是二小一个是大个,就让他实在忍不住大惊失色了。   岂不是说,上一次深夜街头一闪而过被他疑心是二小和大个的两个身影,害得他差点撞人的意外插曲,还真是二小和大个?二小和大个离开了单城,居然也来到了石门,无意为之,还是有人授意?   贾宸默虽然个子矮小,毕竟是大人,气急败坏之下,他的一双小短腿跑得飞快。大个和二小在前面满脸惊恐地想要甩掉贾宸默,到底年纪小,又营养不良,哪里是无所事事又精力旺盛的贾宸默的对手?几圈下来,大个还能坚持,瘦弱的二小跑不动了,脚下一个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贾宸默见状,哈哈一笑,如饿虎扑食一样恶狠狠地扑了过去,一把将二小提起,扬手打了二小一个耳光,目露凶光:“想死去撞火车去摸电去跳河去上吊,方法多得是,别在老子面前碍眼,听到没有?小兔崽子,敢偷老子的东西,告诉你,你他妈的有眼无珠,偷错人了。从来只有老子拿别人的东西,没人敢拿老子的东西!”   不等夏想出手,施得顾不上再多想,上前一步,先是一伸手从贾宸默手中抢过了二小,随手将二小放在地上,又一伸揪住了贾宸默的衣领,如老鹰抓小鸡一样将贾宸默提了起来:“贾宸默,你又长本事了,不是欺负女人就是欺负小孩。你能不能有点长进,像个男人一样,光明正大和一个男人打一场!”   贾宸默猝不及防被施得抓住,他气得哇哇大叫:“施得,怎么又是你?你真是阴魂不散。你放开老子,老子要和你光明正大地打一架。”   施得还以为贾宸默真的男人了一次,当即放开了他:“好,贾宸默,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不料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才一松手,贾宸默转身就跑,很流氓很光棍撒开脚丫子,跑得跟兔子一样快,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骂道:“施得,你小子等着,有种别跑,老子马上叫一个连灭了你。谁跑谁是孙子!”   明明是他在跑,却还说谁跑谁是孙子,施得差点被贾宸默的丑态逗乐了,不过不等他笑出来,他眼光一扫,见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的贾宸默又如兔子一样跑了回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两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长得跟半截黑塔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以蛮力见长的外练筋骨皮的练家子。   “就是他,他就是混蛋施得。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残了一个胳膊,我奖5万。打断了一条腿,我奖10万。打死了,我奖20万!”身后有了保镖,贾宸默气势大涨,狗仗人势一般耀武扬威地一指施得,口出狂言,“不用考虑后果,出多大的事情,咱都能兜住。咱有的是人,咱爸是贾刚,咱干爹是李强,石门是咱家,横行霸道谁都不怕!”   富二代中,有彬彬有礼的叶微尘,有虚伪假装的牛天子,也有不可一世的张扬,更有无法无天的贾宸默,施得怒火中烧,好一个贾宸默,张狂到了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也算是富二代中少见的混蛋玩意儿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石门是他的地盘,他不管是横行霸道当螃蟹还是无法无天当王八,可以动不动要别人的胳膊和大腿,甚至是别人的生命?   真替贾宸默的爹感到悲哀,再坐拥亿万财富,却没有教育好儿子,就是人生的最大失败。不教育好下一代,再有财富再有地位,也会有一个悲惨的晚年。   不过尽管施得怒不可遏,连同贾宸默在内,对方一共三个人,贾宸默还好说,可以一脚踹倒,但他的两个保镖不是等闲之辈,以施得的目测,他最少要十招左右才能将二人放倒。十招,需要五六分钟时间,五六分钟内,贾宸默如果在一旁再殴打二小和大个,他就无能为力了。   果然如施得设想的一样,贾宸默还真够混蛋,他用手一指施得:“马壮,高武,你们去收拾施得,我去修理两个小兔崽子。妈的,拿了我的东西不说,还敢划我的车,我今天不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老就不姓贾,老子姓甄!”   怎么办?施得可不能让贾宸默再去殴打二小和大个,以二小和大个的身板,恐怕贾宸默几拳下去,就会遍体鳞伤了。   施得心急如焚,向右一错身,想要先截住贾宸默:“贾宸默,有种冲我来,不要欺负小孩子!”      第036章 联手对敌      贾宸默距离施得有三米远,他吓得朝旁边一跳,狂笑一声:“怎么了,这两个小兔崽子你认识?太好了,你越认识他们,我打得越狠。”   施得身子才一动,马壮一步跨出,生生挡住了施得的去路。只见马壮双腿微微一蹲,扎了一个马步,“嘿”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右拳如流星一般,带动呼呼风声,直朝施得的面门砸来。   好家伙,够狠,上来就是全力以赴,施得顾不上再去帮助二小和大个了,马壮的拳法虽然平平无奇,但胜在力大无比,所谓一力降十会,要的就是让人要么躲闪,要么硬碰硬。   施得可没有力气和马壮硬碰硬,何况他一向推崇的又不是以力取胜,而是以柔克刚——他朝左边一错,身子原地转了半圈,堪堪躲过了马壮的一拳,正要还击时,高武的旋风腿携带风雷之势,直朝他的腰间踢来。   如果不是马壮和高武见钱眼开,真想打残废了施得领奖,那么就是二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傻得可以。因为不管是马壮还是高武,二人的出手,全是不留余地的狠招,只要施得中招,非死即伤。施得暗暗摇头,也不知道贾宸默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活宝,幸亏他有一身太极功夫,否则现在说不定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若是换了一个普通人,还真的出了人命不可。   难道说,贾宸默真的以为就算打死了人他也会逍遥法外不成?   顾不上再多想其他,施得身子如同突然从中间折断了一样,瞬间从站立的姿态横向一倒,变成了弯腰的姿势,犹如关节可以活动的木偶,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弯折,双手向下一探,撑在了地上。   高武的脚就擦着施得的腰踢了过去,落空了。   施得如此怪异的招式高武见所未见,他一愣神的工夫,施得却冲他诡异地一笑,双手依然撑在地上,双脚却腾空离地,飞跃而起,形似扫趟腿却又不是扫趟腿,双腿齐发,奋力一踢,正正踢中高武的左腿之上。   高武刚才一脚踢向施得时,以左腿为支点,右腿踢出。现在右腿还没有收回,等于是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左腿之上。施得双手撑地,双脚齐踢,使出了全身的力道,一踢之下,犹如弹射的炮弹,高武感觉一股无法抵挡的大力涌来,随后,整个人就腾空飞起,横向飞出三米开外。   “扑通”一声,高武侧身摔在地上,当即摔得七荤八素,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也是施得救人心切,又见马壮高武一出手就是杀招,他也就没有手下留情,要的就是出手见效,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   一击得手,施得以为马壮会知难而退,不料马壮居然一脸狞笑,一扬手,甩出了一把匕首,二话不说,恶狠狠地朝他当胸刺来。   真他娘的狠,真是活牲口,施得很少骂脏话,这一次实在忍不住了!上次牛天子的两个保镖,也不至少上来就痛下杀手,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贾宸默的两个保镖简直就是两个畜生,真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儿,真的是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眼睛的余光一扫,见贾宸默已经冲到了二小面前——刚才二小被施得救下,吓傻了,站在原地呆呆不动,也不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紧溜之大吉——他伸手又抓住了二小的衣领,扬手就要打二小耳光。   施得想要出手相救,却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贾宸默很无耻很无赖地痛打二小,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人生中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刻,尽管近在咫尺,尽管他无比痛心,却无能为力!   一分神,马壮的匕首已经逼近了施得胸前一尺之内,千钧一发之际,施得急忙用尽全力向后一闪,匕首贴着胸前滑过,距离胸口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只差一分就划破了衣服。   好险!   贾宸默见施得自身难保,得意地哈哈大笑,巴掌高高扬起,准备一个耳光打得二小晕头转向,而二小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不料,正在落下的右手在半空之中,突然停下了。   当然不是贾宸默自己停了下来,而是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抓个正着。   贾宸默扭头一看,身后站了一个年轻人,和施得年龄相仿,虽没有施得长得精神,却比施得比了几分强悍之气。   “你是谁?敢拦我,不想活了?”今天喝了不少酒的贾宸默酒壮怂人胆,再加上有两个保镖保护,他就胆大包天,俨然是老天第一他第二的不可一世。   “我是谁?”年轻人古怪地一笑,“我是你爷爷,孙子!”话音刚落,年轻人的右手飞速而至,狠狠地打在了贾宸默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贾宸默的左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脸上是火辣辣地疼,心里是烈火熊熊的怒意,贾宸默暴起了,居然敢打他,这人是不是疯了,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贾宸默?怒气冲天的贾宸默“嗷”的一声叫了起来:“狗日的东西,敢打老子,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话未说完,年轻人冷冷一笑,左手一扬,一记耳光又扇在了贾宸默的右脸上:“没教养的东西,张口闭口老子,就凭你要本事没本事要身高没身高要男人不男人的窝囊样,你也就配当孙子。”   两记耳光过后,贾宸默被打晕了,他暴跳如雷,一眼瞅见地上有一块砖头,俯身去抓砖头,准备给年轻人一板砖,不料才一弯腰,屁股上就又挨了一脚,他站立不稳,向前一冲,一头就撞在了树上。   这一下可撞得不轻,头上立刻起了一个大包,贾宸默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施得和马壮的交手也分出了胜负——在第一个回合施得险些遭了马壮的毒手之后,一瞥之下,他见夏想出手教训了贾宸默,而且夏想出手比他还狠,他顿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一伸手就抓住了马壮的胳膊,一抖一甩,就将马壮的胳膊卸了下来,然后一脚踢出,正中马壮的胯骨。马壮再壮也顶不住了,当即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若是以前,施得不会再对倒在地下的失败者下手,但他痛恨马壮的狠毒,上前一脚踢在马壮的脑门上,当即踢得马壮白眼一番,不省人事了。   “哈哈。”   “哈哈。”   结束战斗后,施得和夏想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不约而同地同时哈哈大笑。   “痛快。”施得冲夏想一伸大拇指,“快意恩仇,怒发冲冠,国家有夏兄这样的敢作敢为的官员,是国家之幸。”   “过瘾!”夏想伸手一拍施得的肩膀,“没想到施老弟还会功夫,而且身手这么厉害,真了不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全才。”   施得和夏想惺惺相惜,二人联手对敌,让二人的交情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内成为了知己。二人谁也不知道的是,刚才二人打架的一幕,被楼上的几个人站在窗前,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施得的太极拳法很有功力,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秘密真多。”在纳地素食二楼的一个雅间中,有三个人临窗而立,居高临下正好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说话的人,神色傲然,不过傲然之时,微有一丝惊讶之色,不是别人,正是叶达成。   “是呀,现在的年轻人,懂国学的不多,会太极拳的就更少了。施得既懂国学又会太极拳,确实难得。”叶达成身边的人,儒雅而从容,正是李长风。   “我见过施得一次,施得给我的印象是沉稳、从容,我总感觉他哪里和夏想很相似,都是做事情认真很执著的性格,不过有一点,夏想比施得有活力,施得比夏想冷静。”站在叶达成和李长风身后的年轻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英俊、洒脱、气度非凡,当前一站,当真是极为少见的人中龙凤……正是叶达成的独子叶微尘。   “你见过施得?”叶达成微微一怔,想起了上次和施得初见时的情形,当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告诉了施得我信佛?”   “不是。”叶微尘并不知道施得和叶达成有过一次不期而遇的会面,他如实说道,“施得是从我的名字中猜到了爸爸信佛,世界微尘里,人生大梦中,他知道这句话。”   叶达成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了窗外,忽然笑了:“施得和夏想也有意思,这两个人一见如故,几句话没说,还结伴和人打了架,这么说,施得和夏想对了脾气了。长风,夏想去安县,是好事,他更适合当官。不过我在想,如果施得走进了官场,会不会比夏想更有作为?”   “我倒觉得施得不适合官场,他更适合商界,或者说,他更适合躲在幕后,当一个幕后操纵者。”李长风紧盯着施得的脸庞不放,尽管在二楼上,距离施得并不近,而且又是晚上,在昏黄的路灯下,施得的脸庞迷糊不清,但直觉告诉他,施得过于沉稳的性格背后,必定经历过不为人所知的重大人生变故。      第037章 初步的人脉      “你是说,隐形富翁一类的幕后人物?”叶达成微微思忖片刻,“我现在对施得越来越感兴趣了,微尘,有机会你和施得多走动走动,看什么时候合适了,安排一次我和他的对话,上次和他匆匆见了一面,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最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深得我心呀,现在想起来,还是意犹未尽……”   李长风含蓄而笑,心想一向自傲的叶达成也有被人吊起胃口的时候?叶达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没有深思施得和他整个对话的过程,其实就是施得一次步步深入徐徐诱导的心理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施得和叶达成的第一战,以施得获胜而告终。   不过,尽管很清楚施得有意诱导叶达成,要的就是在叶达成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李长风却不会点明。叶达成一向自傲,虽然信佛多年,却一直没有改掉自高自大的毛病。李长风也信佛,并且深知信佛之者应该谦逊低调,不能我慢贡高,如果和施得的交往可以让叶达成改掉自傲的缺点,也算是善莫大焉的一件好事。   “这个贾宸默怎么跟一条疯狗一样?”叶达成微微皱眉,面露不耐之色,刚才贾宸默的所作所为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无比鄙夷贾宸默的下三滥,“微尘,停止所有和贾氏集团的合作,从此以后,叶氏集团的所有业务都对贾氏集团关上大门。和这样的人合作,辱没了叶氏集团的名声。”   “知道了。”叶微尘一板一眼地答道,虽然他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然爸爸正在逐步将叶氏集团的大权移交到他的手中,但是一是他在集团内部,威望和资历都不够,不足以服众,二是爸爸并没有真正放手叶氏集团,基本上集团的大事小事,还是由爸爸一言而定。   李长风在一旁,错后叶达成半个身子,正好在叶达成的视线之外,他并不说话,却笑得更意味深长了,如果让施得知道,因为他和贾宸默打架的缘故,让贾氏集团至少损失了几个亿的利润,不知施得会不会乐开了花?   别说施得现在不知道因他的多管闲事让贾宸默的丑态完全暴露在了叶达成眼前,更让叶达成从此关上了和贾氏集团合作的大门,让贾氏集团损失惨重,并从此埋下了破产倒闭的伏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乐开了花。因为根据他的理论,贾氏集团传到贾宸默这样的杂碎手中,不倒闭才没天理了。任何集团的破产倒闭,都是咎由自取,都是自取灭亡,怪不得别人。   施得现在只知道的是,他越来越觉得他和夏想的相似之处很多,年纪差不多,都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在沉稳中,又有冲冠一怒快意恩仇的激情,他就更加认定,在初来石门之后不久,如果说结识了全有,是为他寻找到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么认识了夏想,等于是他在石门的政界,初步有了人脉。   尽管说来,现在夏想,才是副县长,还十分弱小,但他现在也是刚刚起步,更是弱不禁风的小草。但谁能知道,有朝一日他和夏想不能同时成长为参天大树呢?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施老弟,收拾残局以及善后的小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陪客人。”夏想看了看时间,心中一跳,他可是主角,不能离场时间太久了,否则就是失礼了。   “行,你先忙,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施得点点头,理解夏想人在官场的身不由己,冲夏想挥手告别,回身一看,见贾宸默还晕晕乎乎地坐在树下,站不起来,他就径直来到了二小面前。   二小此时恢复了几分平静,不再瑟瑟发抖了,不过由于衣着单薄的原因,他还是冻得双腿打颤,说话也有几分结巴:“施、施、施哥哥……”   一段时间没见,二小不但没有长高多少,反倒更瘦小了几分。穿了一件宽大的不合体的成年人的旧衣服,上衣都快到了膝盖,脚上是一双四十几码的大头皮鞋,鞋上还有几个洞,只差一点就露出了脚指头。裤子也是脏得不成样子,虽然没破,却明显太旧了,似乎一碰就会破一个洞一样。现在虽不是数九隆冬,却已经差不多是滴水成冰的季节了,二小该有多冷。   施得一阵心酸,他童年虽然不幸,却还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至于落魄如斯。如果二小现在在孤儿院的话,至少可以衣食无忧,而且还可以上学。他没说话,只是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二小的肩膀,朝二小身后的大个望去。   大个还是老样子,个子比二小高了不少,体格也比二小壮了一圈。他穿得比二小稍好一些,衣服不太旧,而且也不破,最主要的是,十分合体。施得暗暗摇头,大个非拉二小一起流浪,却又不能好好地照顾二小,年纪不大,却已经养成了自私自利的坏习惯。   “大个,记住,以后不管多冷多饿,也不许去偷别人的东西,听到没有?”施得伸手从身上拿出钱包,毫不犹豫拿出了全部的现金,递给了大个,“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和二小买一身保暖的衣服。不要只顾自己,你比二小大,要照顾好二小。要永远记住一点,兄弟之间要想好,大让小!”   大个刚才吓傻了,现在见施得解了围,才恢复了几分镇静,他迟疑着接过了钱,想了想,似乎又想还回去了,却最终还是温饱战胜了所谓的骨气,他将钱装进了口袋:“谢谢你,施大善人。单城的孤儿院快要建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一个真的好人。”   见大个眼中对他还有浓浓的不信任的情绪,施得也懒得再和大个多说什么,大个也许见多了世态炎凉,又也许受人唆使才对他大有成见,不管是哪一种,他对大个不再有什么不满,只希望大个和二小相依为命,并且照顾好二小,让二小就算不能快乐地成长,最少也要平平安安地长大。   “施大善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大个愣了愣,大着胆子问道。   “不要叫我施大善人,叫我施得就行。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施得的语气很平静。   “有人说,你建孤儿院是为了豢养孤儿,是为了以后抽他们的血卖他们的器官,是不是?”大个咬着牙,瞪着眼睛,眼睛中流露出恐惧和愤怒。   原来有人向大个灌输他是恶魔的思想,施得云淡风轻地笑了:“孤儿院建成后,我只负责提供资金,孤儿院的管理由民政局负责。你说如果我想抽孤儿的血卖孤儿的器官,能办到吗?如果我真想抽孤儿的血卖孤儿的器官,其实不用花那么多钱建孤儿院,直接骗十几个孤儿跟我走就行了,反正孤儿无父无母,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是不是?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不在单城了,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现在应该继续留在单城抽血卖器官才对,是不是?”   大个不说话了,眼神中的怀疑明显动摇了,他低头用心想了一想,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施哥哥。”   施得欣慰地笑了,解开了大个的心结,等于是在流浪儿童事件上,他总算功德圆满了。杜清泫为他设置的一关,到现在为止,才算完全过关。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不错,一瞬间,他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   大个也笑了。曾经固执而多疑时的大个,脸上的不信任和自以为是全是愤恨之意,让他还没有脱离稚气的脸庞充满了戾气。现在他开心地一笑,才流露出一个少年应有的朝气和纯真。   “施得,施得……”   施得正想再继续加大攻势,劝大个和二小回单城的孤儿院,不要再在外面流浪了,突然,夏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怎么了?”施得回身一看,见夏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心中一紧,糟了,难道是黄梓衡出什么事情了?   还真是黄梓衡的事情,夏花风一样冲到施得面前,一把抓住了施得的胳膊:“黄梓衡、黄梓衡走了……”   走了?施得可是吓了一跳,夏花的话表述不清,大有歧义,难道说这么快黄梓衡就遭遇不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黄梓衡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他放下电话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我看你刚才和他说话时,脸色不对,所以特意告诉你一声,别出什么差错才好。”夏花虽然不知道施得从黄梓衡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但刚才她注意到了施得和黄梓衡私下的对话,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从施得和黄梓衡的表情中,也大概推测出了什么。   要论对施得的了解和观察细致,不管是碧悠还是月清影,都远不如夏花细心。就连夏花也是纳闷,也是怪了,她一向并不是一个细心的女孩,为什么在施得的身上,就能做到心细如发?      第038章 误入歧途      “这个黄梓衡。”施得嘟囔了一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若是平常,黄梓衡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好事,他表扬还来不及,但现在是非常时期,黄梓衡还不管不顾,也不先和他说一声就自作主张,就让施得大为恼火。   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残局没有善后,回头一看,怪事,不但倒在地上的贾宸默和马壮高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就连二小和大个也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再一次和二小大个重逢,却没说几句话,又就此离散,也许今后再也没有了相见的可能。   带着一丝遗憾和惆怅,施得来到停车场,发动了汽车,对夏花说道:“你主持一下聚会,我去找黄梓衡。”   夏花却不听话,一路小跑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打个电话让碧悠善后就行了,我陪你去。”   “你跟着干什么?捣乱。”施得不想夏花跟着,“赶紧下车,我有大事要办。”   “就不下车。”夏花耍赖,撅了撅嘴,“你刚才推了我一下,都没有向我道歉,现在还冲我凶,施得,你太不男人了。你就会欺负我,就不能让让我?”   如果是夏花很强势,施得也许心急之下,非得一把推夏花下车不可。却不成想,夏花也会软磨硬泡,时间紧急,来不及和夏花纠缠了,施得索性开动了汽车:“你跟着也可以,不过别捣乱,老实点,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到没有?”   “听到了。”夏花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又狡黠地一笑,“如果你让我侍寝,难道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对于夏花明是挑逗实则耍赖的话,施得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踩下,飞速朝滨盛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地驶去。   其实,纳地素食距离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地不远,如果不堵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不过也不知是施得的幻觉,还是他又眼花了,才走出不远,眼睛的余光一闪,发现有两个小孩被两个壮汉拖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之中。   而两个拼命挣扎的小孩,分明是二小和大个,而两个壮汉,酷似马壮和高武。不过夜晚灯光昏暗,施得看不分明,依稀可见的是,两个壮汉其中之一得意而张狂的狞笑。   施得心中一紧,未及细想,向右一打方向,汽车迅速右转,驶进了小巷之中。   “走错路了。”夏花嚷道,“直行就对了,你怎么右转了?哎呀,这个乌有巷是死胡同,你误入歧途了。”   误入歧途?夏花的话如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施得的判断力,不对,刚才的人影分明不是二小和大个,壮汉更不是马壮和高武,马壮和高武分明都被他打昏了,贾宸默有本事拖走他们,也没本事让他们马上生龙活虎再次行凶,那么刚才的人影又会是谁?难道是有人故意引他来乌有巷?   这么一想,施得急忙刹住了汽车,抬头一看,心中暗叫不好,果然有诈!   乌有巷很窄,仅可以一辆汽车通行,而且也很短,在汽车灯光的照耀下,一眼就看到了巷子尽头的砖墙。和上次夏花带施得参加高月聚会不同的是,当时的砖墙是以假乱真的帷幕,现在的砖墙,却是实打实的砖墙。   汽车灯光的照射距离近光一般是五六十米远,远光可达一百多米,施得开的是远光,就说明乌有巷是一条窄不过三米长不过百十米的断头巷。如此小的一条小巷,确实如果不加以注意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说是子虚乌有的一条小巷倒也说得过去。   “你可真行,这条乌有巷一般的老石门人都发现不了,你这个外来者,又是大晚上的,一下就拐了进去,服了你了。”夏花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只是施得走错路了,她喋喋不休地说道,“其实以前乌有巷也没这么小,城中村改造的时候,推倒了许多民居,然后又在两侧修建了不少新楼,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传说乌有巷下面是一条龙脉,谁也不敢动,一动就出事。现在乌有巷只是一个死胡同,两边没人住了,就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过道,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好像黄泉路一样。”   “别说话。”施得眼睛一扫,见前方一目了然,没有一个人影,但不知何故,他心中却突兀地感觉到了紧张和不安,仿佛在乌有巷两侧的砖墙之外,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怎么了?”夏花感受到了从施得身上传来的紧张和警惕,她一下竖起了耳朵聆听,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没声音呀,你是不是除了幻觉之外,又幻听了?”   施得没接夏花的话,神色愈加凝重了,他推门下车:“夏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下车,听到没有?”   “可是……”夏花挥舞拳头,“我学过跆拳道,很厉害的。”   “砰!”施得没理夏花的自吹自擂,直接关了车门。一下车,他更加感觉到了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有不可预期的危险潜伏,而且还不是一处,四面八方都有,也就是说,他现在身陷包围之中。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施得看不清黑暗之中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人,但强烈的第六感让他清楚地知道,黑暗之中不但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至少有四个人。   现在的他,四面楚歌。   每个人天生都拥有第六感,只不过有人敏感可以发觉有人迟钝注意不到罢了。第六感就是除了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之外的第六种神秘感觉,有时会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有时又是一种不安的情绪或是喜悦的预知,总之,第六感是对外界环境超出五种感觉器官之外的感知,具有超常、超出人类所知的科学知识的神奇和不可思议。   相对来说,动物的第六感往往比人类灵敏,比如大地震来临之前的老鼠会乱跑、鸡会乱跳、狗会乱叫,再比如当年希特勒对伦敦进行大规模轰炸,在德国飞机袭击前数小时,有一些猫就在家中来回走动,频频发出尖叫声,有些咬着主人的衣裙拼命往外拉,催促他们迅速逃离。   施得幼年时有过一次第六感的亲身经历,当时他正在家中写作业,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同学的名字,念头刚起,就接到了消息,原来这位同学不幸出了车祸,死了。这件事情在施得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让他疑惑不解,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遇到何爷之后,何爷告诉了他一些关于第六感的知识,他才恍然大悟。   “既然辛辛苦苦把我引到了这里,就别藏猫猫了,出来吧。”施得气定神闲地背靠汽车站好,冲黑暗中不慌不忙地说道。之所以心中底气十足,倒不是施得技高人胆大,自恃一身太极拳法已经炉火纯青,寻常四五个宵小,远不是他的对手。而是他想先在气势上占据上风,人和人交往也好,交手也罢,气势很关键。谁气势上先声夺人,谁就掌握了第一步先机。   “什么呀?施得,你喝醉了吧,这黑灯瞎火的,哪里有人?谁大晚上会在乌有巷躲猫猫,除非傻子。你别逗了,赶紧上车走人。”夏花虽然很听话没有下车,不过在车内东张西望,压根不相信施得的话,不过,当她看向车后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人影一闪,似乎凭空冒出了一个鬼影一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鬼呀,原来乌有巷真的闹鬼呀!”   乌有巷闹鬼的传说,和许多城市都有闹鬼地点的传说一样,也是民间津津乐道的饭后消遣。比较著名的闹鬼地点包括京城的朝阳门内大街81号院的两幢西洋小楼、下江的林家宅37号,等等,不过和各地闹鬼传说又有所不同的是,各地的闹鬼多半是凶鬼或是恶鬼,而乌有巷的闹鬼,则是喜欢捉弄人的调皮鬼。   传说曾经有一个老太太一次和老头子吵架,一怒之下半夜三更离家出走。老头子也是倔强,也不出去找老太太回来。老太太出门后,一个人无处可走,想起几十年来和老头子每次吵架,老头子都不肯让她,越想越生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乌有巷。   当时的乌有巷还不是现在的死胡同,老太太刚拐进乌有巷,道路两旁的路灯忽然就全灭了,她吓了一跳,就想原路返回,不料却又惊恐地发现,她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来时的路,变成了砖墙。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经历多,见识广,没有被唯物主义的洗脑教育洗脑成功,她立刻就想到了小时候老人们对她讲过的离奇经历之中的鬼打墙,现在,她遇到的怪事多半也是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按照科学解释就是在黑暗中失去了方向感,并且由于人的两条腿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会有微小的差异,所以在没有周围环境作为参照物时,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是一个半径大约为三公里的圆圈。然后就会不停地走啊走,永远也走不出去,就以为是被鬼捉弄了。      第039章 第一高手      老太太不知道鬼打墙的科学解释,她只知道根据老人们的经验,遇到鬼打墙时,不要慌张,更不要不停地走,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天上的北斗星,还有,如果会念佛最好,一念佛鬼打墙就会消失了。   幸好老太太会念佛,她就没再向前走,心中默默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才念了几句,忽然熄灭的路灯一瞬间都又亮了,照得四下亮如白昼,比平常的时候亮了许多倍,她一下明白了什么,忙双手合掌说道:“我可不是吓唬你,你是先吓唬我。你也不要生气,我没有要惹你的意思。”   据说人一念佛,身上就会放光,人看不见,鬼却可以看见。对于鬼来说,念佛人身上的光非常刺眼非常明亮,让鬼很是惊恐。   老太太的话一说完,灯光马上就黯淡了几分,恢复了和平常一样的亮度。老太太现在也不害怕了,就想回家,不料刚一迈步,路灯忽然又全灭了。   原来遇到了调皮鬼了,非要捉弄她,老太太就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改正。”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忽然想起了她因为什么事情出来,就又说道,“是不是我和老头子生气不对?我刚才也想通了,一把年纪了,过了一辈子了,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我是不该和他吵架,他让了我一辈子,我脾气不好,总爱乱发火,他偶尔顶我两句,也应该。他心脏不好,我还总是控制不住脾气气他,扔下他一个人在家里,太不对了。我现在就回家向他道歉……”   话一说完,路灯又同时亮了起来,老太太一看,不但来时的道路看得清楚,就连巷子尽头的道路,也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忙离开了乌有巷,急匆匆回到家中,推门一看,却赫然发现老头子已经心脏病发作,因无人照看死在了地上……老太太既悲痛又内疚,一急之下,也突发脑溢血当场身亡。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来,后来,只要是吵架的男女晚上去乌有巷的话,总会被鬼打墙困住,不管怎么大喊大叫都不会脱困,除非真心认识到了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生气不再吵架,才能离开。久而久之,乌有巷闹鬼的传说就流传开来,而且都说,乌有巷的鬼是一对吵了一辈子架的老夫老妻。   施得不是石门人,不知道乌有巷闹鬼的传说,也对夏花惊惶失措大呼闹鬼不以为然,他信不信鬼暂且不论,在他看来,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是人。   人比鬼可怕多了,鬼害人,只能作祟,人害人,除了可以和鬼一样作祟之外,还可以明枪暗箭,可以两面三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说起来,人的阴谋和手段,连鬼都自叹不如。   施得话一说完,先从车后冒出一人,随后,又从前方和后方分别冒出一人,一共三人,呈犄角之势,将施得围在了中间。   三个人中,车后和前方出现的两人现身的时候,施得还没有什么感觉,尽管二人施得也认识,正是牛天子的保镖大坚和二强,但后方的一人一出现,尽管他隐藏在汽车的灯光之外,隐身在黑暗之中,让施得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在他的身影距离施得还有十几米远之时,施得就感觉一股几乎无法抵挡的压迫之势扑面而来,就如平地突起十二级狂风,险些让施得站立不稳后退数步!   好厉害好惊人的气势,施得心中大惊,此人绝对是一个顶级高手!   不过刚才他感觉黑暗中一共潜藏了四个人,现在只出来三个,还有一人没有露面,是不敢和他照面,还是躲在背后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施得顾不上多想幕后一人并不现身的真正用意,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顶级高手身上。   大坚和二强一露面,就分别站立在了一旁,既不上前,也不出手,显然二人只是顶级高手的陪衬。不过和大坚看施得时愤恨的眼神不同的是,二强对施得还是敬佩加心服口服的仰望。   随着顶级高手一步步的逼近,施得感觉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如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一般,他身形开始左右摇摆,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夏花坐在车内,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尽管她感受不到施得身上承受的压力,却可以看到刚才从黑暗中依次出现的三个人影。现在她才相信施得惊人的判断力,难道施得和狗一样有夜眼?不对,怎么能将施得和狗类比,真是笨。不过据说狗的夜眼在晚上看东西只有灰白两种颜色,狗的夜视能力是人的五倍,但比不上猫,猫是六倍。所以,晚上看东西,狗比人清楚,猫又比狗清楚。   好吧,夏花又将施得比成了猫。难道施得有一双猫眼?不可能,人怎么会有猫眼,猫的瞳孔可以调节,施得又不能?她胡思乱想一通,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是不对,现在施得身处危险之中,她却还在纠结阿猫阿狗的问题,实在太不应该了。   施得以一对三,应该能过关吧?管他能不能,先叫支援再说,夏花悄悄摸出手机,将手机放在外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暗中发出了一个短信。她很聪明地没有打电话,怕一打电话就会外面的人发觉,说不定反而会激怒对方。   也就是夏花,换了月清影和碧悠,也许还没有夏花的镇静和机智。   “施得……”一步步向施得逼近的顶级高手,在距离施得三米远的地方站住了,此时,他整个人都进入了施得的视线之内,不过很明显,他并没有要隐藏真实身份的意图,而是大大方方地开口了,“我是天南,上次和你见过一面,可惜的是,当时想和你比比高下却被全有搅局了。现在时机正好,你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只要你能打败我,我保证大坚和二强不会出手,也保证你车里女人的安全。如果你不认真和我打,想跑,你也许可以跑得掉,你车里的女人,肯定跑不掉。”   言外之意就是警告施得,别想耍花招,要打,就认认真真地打一架。   原来是天南,施得反倒镇静了下来,尽管来自天南的压力依然不小,他还是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天叔……你想和我过招,没问题,不过没必要故弄玄虚,弄得这么神秘,好像闹鬼一样。还有,你们一共来了四个人,现在只现身了三个,还有一个,难道是想背后放冷箭?”   施得相信以天南堪称宗师的身份,不会胡来,但有些话也很有必要说到明面上,他和天南单打独斗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好吧,就算大坚和二强不出手,躲在背后的一人,也始终让他时刻谨防背后的暗算,或者万一乘机向夏花出手,他又无法脱身相救,可就麻烦了。   天南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淡淡一笑:“你放心,那位朋友只是不方便现身,他也不会出手,只是躲在幕后观战。”   “好。”施得话一说完,身子一错,欺步向前,右臂一伸,一招太极拳中的“手挥琵琶”使出,直朝天南的右肩打来。   既然事已至此,对方是有备而来,今天的一战是避免不了了,早打比晚打好,施得也不再废话,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主动出击了。尽管他也知道,在天南这个顶级高手面前,他获胜的希望仅有百分之一。   “来得好。”天南一脸平静,肩动而腰不动,闪过了施得的一击,右手一伸,化掌为刀,直朝施得的脖颈扫去。   虽然天南是大坚的师傅,但和大坚的出手截然不同的是,天南的掌法既不是大开大合的外家功法,又不是以柔克刚的内家心法,而是刚柔相济的大成之境。掌风如刀,气势惊人之中,却又有大巧若拙的太极手法,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铁网,让人既无法以大力破解,又逃无可逃。   是为施得出师以来遇到的第一高手!   施得低头躲过天南的一击,一回身,一招“高招马”使出,双手化拳为掌,向前平推,看似缓慢而悠闲,实则蕴含了全身力道,一眨眼,就逼近了天南身前。   天南也不躲闪,默然一笑,和施得一样,也是双手化拳为掌,向前平推,和施得的双掌迎在了一起。四掌交接,同时发力。   既没有武侠小说描写的电光一闪,更没有武打影片中惊天动地的爆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施得和天南二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但实际上,施得吃了小亏。   天南的力道,刚柔并济,比起施得的以柔克刚更高了一筹,施得和他硬碰硬交手一次,没有及时化解来到天南源源不断的刚强之力,而他的阴柔之力却被天南全部化解,这样一来,他被天南的力道反扑,震得双手生疼,五脏一阵翻江倒海。   也是施得出道以来,第一次在对战中吃亏。      第040章 首败      强压胸中的翻腾之意,施得还没有来得及向前一步再次出手还击,天南却迅速逼近了他,一拳打出,似乎有风雷之威,直朝他的胸膛袭来。和刚才刚柔并济的掌法完全不同的是,天南的拳法,完全是大开大合的刚强之势。   天南的掌法,施得已经吃了暗亏,更不敢再硬接天南极为霸道的一拳,他身子错后两步,试图躲开天南的进攻,然后伺机还手,不料天南的一拳竟是虚招,拳至中途,突然收回,随后右腿飞出,直朝施得的双腿扫来。   见换了路数的天南施展的全是外家的刚强招数,施得心里明白,如果他被天南的横扫扫中,他的一双腿至少会断上一根,当下纵身跃起,人在半空之中,右腿已然弹出,直取天南的左肩。   “漂亮。”天南见施得反击的手法一气呵成,如鱼跃龙门一般,不由开口叫好,他同样退后两步,闪开了施得的一击,双手一展,如白鹤亮翅一般,右手化拳为掌,朝施得的右肩勾去。   必须承认,天南时而大开大合雷霆刚强,时而刚柔并济以柔克刚,手法变化莫测,拳法忽快忽慢,让施得再难从容应对,几个回合之后,施得渐渐乱了步伐。   此时躲在黑暗中的旁观者,见施得有了落败的迹象,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心想,哼哼,施得,你也有今天,等着,等一下天南打得你屁滚尿流的时候,也算报了我的一箭之仇!   又几个回合过后,施得的招式不再从容洒脱,而是出现了迟疑,甚至有些出招不但没有到位,还有力道用老的迹象,同时,他也气喘吁吁,被天南密不透风的拳法逼得节节败退,眼见是没有了还手之力。   虽然施得的太极拳法已到大成之境,但到底他浸淫其中的时间还短,只是形似上达到了大成之境,却没有在神似上达到,换言之,如果只是登台表演,当一个沽名钓誉的所谓太极宗师,施得完全够格。但如果是运用到实战之中,施得距离行云流水一动一静皆太极的高深境界,还差了几分火候。   而天南在武术之道上浸淫了数十年之久,从太极拳到八卦掌,再到少林拳,内家和外家的许多拳法,他都练过,而且还练到了精通的地步,曾经有好事者为国内的武功高手排了一个名次,天南排名在前十之内!   施得并不知道天南有如此非凡的来历,如果知道的话,他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败在天南手下,也没什么了,胜败乃是常事,以他的年轻,卷土重来也有的是机会。只是他现在一是担心夏花的安全,二是着急黄梓衡的安危,再加上被天南逼得手忙脚乱,第一次遭遇到一个让他施展全力也无法对付的绝顶高手,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本来他全力以赴也不是天南的对手,现在心一乱,就更是自乱阵法。   天南瞧出了破绽,欺身向前,左拳右掌,同时攻向了施得。施得微一慌乱,想要错开身子,却慢了半分,就被天南的一拳重重地击在了左肩之上。   天南是何许人也,他的功力深厚,一拳下来,足以打断手腕粗细的小树,施得只感觉左肩一阵巨痛,再也站立不稳,身子向后便倒。   眼见施得就要摔倒在地之时,夏花推门从车上下来,无巧不巧,向前一步接住了施得。被施得的大力带动,夏花也收势不住,向后便倒。还好,就在她和施得即将双双倒地之时,夏花急中生智,身子猛然一扭,然后她就和施得倒在了车头的机盖上。   车头机盖距离地面还有一米的高度,倒在车盖上,二人不至于被摔得灰头土脸,而且由于机盖的倾斜角度,正好缓冲了大部分下坠之势,才让夏花没有被施得砸得晕头转向。   不过饶是如此,夏花还是被施得重重地压了一下,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哎哟,施得你压死我了,你好重!”   施得其实并不重,只不过他现在背对着夏花,被夏花从后面抱住,使不上力,而且由于天南的拳法过于凌厉,力道过于凶猛,他虽然努力化解了一部分,还是有大部分生生硬扛了下来,所以摔倒的时候,他的重量增加了数倍。   夏花垫在了他的身上,承受了他的体重和冲击力,肯定不会好受。施得顾不上感受夏花身上的温热和宜人,一挺身站了起来,伸手一拉夏花,将夏花拉了起来。然后一错身挡在了夏花身上,努力一笑:“刚才不算,重新再来。”   “啊,施得,你流血了。”刚才虽然施得掩饰得很好,故意不让夏花看到他的正脸,但夏花眼尖,还是注意到了施得嘴角溢出了鲜血,吓得不轻,“不要再打了,你都受伤了。”   黑暗中的旁观者此时开怀而无声地大笑,施得不但落败,还受了伤,总算让他报了一箭之仇,想起上次施得纵身站在他的双肩之上,一脚将他踢得摔在地上的狼狈,现在好了,一报还一报,施得也有今天,也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哈哈,相信施得现在比他当时还要羞愧难当。   没错,黑暗中的旁观者不是别人,正是和施得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的纪度。   被施得打败之后,纪度一直想找机会还回来,奈何迫于形势,毕爷和何子天联手了,再加上黄梓衡又救过他和元元,他再是对施得恨得牙根直痒,也不好意思再当面向施得挑战。   正好方木插手了百厦集团的内部争权,参与了牛天子和罗小亦的股权之争,由于毕爷和何子天分道扬镳之后,又和杜清泫结盟了,他也因此结识了方木和余帅,并进一步认识了牛天子的保镖天南。也正好牛天子和施得有矛盾,纪度就希望元元安排一次天南和施得的正面较量,好让天南好好收拾施得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本来元元不想帮他,但看到施得在石门进展神速,先是结识了全有,又让蓝国成先入为主认定施得是真正的大师,还入了叶达成之眼,照此下去,如果再不遏制施得的运势并且围堵施得的成长,说不定不用多久,毕爷的人也好,杜清泫的人也罢,都不用再呆在石门和施得过招了,直接认输回京城算了。   正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元元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纪度的要求,她出面和方木协商,再由方木说服牛天子,牛天子一听之下,自然乐意,去鼓动天南。天南是好武之人,也想和施得一较高下,上次施得的出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最终促成了此事。   事情背后的真相,施得自然不得而知,因为他还不知道元元、纪度和方木、余帅此时都在石门,而且还有联手对付他的迹象,甚至他连方木和余帅的存在都不知道,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天南向他出手的背后,除了牛天子的授意之外,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黑手躲在幕后。   天南和他交手,固然有想狠狠打击他的气势的出发点,也许还有借机削减他的运势的考虑。一个人运势的高低,有时和心情的好坏也有莫大的关系,心情好,神采飞扬,运势就会上扬。反之亦然。如果天南重创了他,让他受伤——哪怕只是轻伤——导致他心情低迷、沮丧的话,他的运势也会相应地衰减。   问题是,天南只是一个拳师,不是运师,如果他的目的中真有借机削减他的运势的因素,那么是否可以说,天南的背后,还有毕问天或是杜清泫的影子?   施得一时想了许多,也做好了天南再次向他出手的准备,不料天南却双手抱拳,后退了一步:“不打了,施得,你今天不在状态,我胜之不武,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切磋。刚才如果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话一说完,天南一挥手,带领大坚和二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其实别看施得对天南的功夫之高十分震惊,天南对施得的悟性之高,也是无比震憾。上次他和施得在高月间接交手一次,让他对施得的太极拳法有了初步印象,虽然当时对施得的评价很高,不过他还是不认为施得真在太极拳法上有什么造诣。今日正面一战,让他心中的震惊如滚滚洪水,不可抑制,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以施得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居然可以在太极拳法上达到形似的大成之境,放眼国内,有施得一般的悟性者,万无其一。   假如再给施得五年时间,施得必定可以将他打得落花流水。再给施得十年时间,施得将会跻身国内排名前十的武功高手之一。那么毫无疑问,顶多二十年后,施得将会是国内武功高手的第一人。   二十年的施得才四十多岁,和他现在的年龄相仿,而他现在在国内武功高手的排名之中,勉强进入前十名。也就是说,施得的悟性之高,比他高了很多。      第041章 绝对的福分      尽管刚才的一战,他大获全胜,甚至还伤了施得,不过天南却毫无兴奋之意,相反,却忧心忡忡。如果施得记仇的话,今天的事情算是结下梁子了,总有一天,施得会还回来,而且说不定还会让他栽一个大跟头。作为拳师,在业内的名声很重要,如果传了出来他被一个后生晚辈打败,他的名声就算毁了,以后别说收徒弟了,连保镖学校估计都开不下去了。   保镖学校专门为富翁输送保镖,收入丰厚,是天南最主要的财源。   “师傅,是不是担心以后施得会报复?”大坚比二强更会察言观色,见天南上车之后,脸色一直阴晴不定,他就开口说道,“不要紧,过段时间毁了施得不就行了,让他再也没有了练武的资本,他就永远也挑战不了师傅的权威。”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暗算,大坚,做人不要这么阴险。”二强对大坚的提议愤愤不平,“做人,要厚道。”   “厚道能当饭吃?”大坚对二强嗤之以鼻,“我知道你欣赏施得,可是你别忘了,施得是我们的对手。你说话之前,要先站对立场。”   天南伸手制止了大坚和二强的争吵,若有所思地说道:“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让我好好想想。”   “师傅,纪度没跟来,他不会趁机再向施得下手吧?施得现在可是受了伤,纪度虽然身手一般,但在施得受伤的时候对施得下手,也许还能有几成胜算。”大坚嘿嘿一笑,“说不定纪度出手就能解决了施得,这样,我们就省事了。”   话才说完,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汽车猛然偏离了前进的方向,朝路边的大树撞去。幸好二强反应敏捷,瞬间踩死了刹车,并且使出全力修正了方向盘,饶是如此,汽车还是一头撞在了树上。不过也正是因为二强的处置得当,只是车头撞坏了一小部分,并没有人员伤亡。   “怎么啦?出车祸了?”大坚一头撞在了椅背上,撞得脑袋生疼,他惊叫出声。   “不是。”二强比大坚冷静多了,他停好车,熄了火,长出了一口气,“爆胎了,幸好没有出事。真是邪门了,我明明记得刚换了新胎,怎么就又爆胎了。”   天南坐在车上动也不动,一脸平静,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平静的表情之下,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安。   大坚没有猜错,躲在黑暗之中的纪度,见施得身受重伤,心想正是趁机报仇的大好时机,岂能错过?他向前迈出一步,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准备偷袭施得——他还是不敢正面面对施得,主要也是怕施得发现了他在石门,从而让施得猜到毕爷在石门的布局就因小失大了。   不料让纪度没有想到的一件无比蹊跷的事情发生了……   夏花见天南等人走了,长出了一口气,手抚胸口连连说道:“吓死我了,施得,你没事了吧?你说你也真是,打不过人家,不打就是了,非要硬撑做什么?看,受伤了吧?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一边说,夏花一边拿出纸巾为施得擦拭,不想拿纸巾的时候,从包中带出了一个指甲刀,她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性,一见指甲刀就火了,扬手扔了出去:“怎么还有一个叶微尘送我的指甲刀?真是的,要断就得断个彻底,别说一个指甲刀了,就是一张纸也不能留。”   也是怪了,夏花乱扔东西不怕砸着花花草草也就算了,她更不怕砸着人——当然,在夏花善良的心思中,乌有巷这样一个黑灯瞎火的死胡同,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有雅兴藏在黑暗中偷窥?打破脑袋她也想不到还真有人藏身暗处,并且准备飞出一块板砖,砸施得一个头破血流。   纪度的手刚刚扬起,板砖正好举在他的头顶上之际,施得在明,他在暗,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肯定可以偷袭成功,就不慌不忙地瞄准施得,力求一举正中施得的脑袋,砸施得一个脑袋开花,不想正当他全神贯注瞄准的时候,眼前突然飞来一物,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鼻尖。东西不大,但却十分尖锐,鼻子又是最娇气的地方,顿时一阵疼痛传来,他没有忍住,“哎呦”一声痛呼出声。   这还不算,由于事发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吃疼之下,忘了手中的板砖,手一松,板砖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很不客气地就落在了他的脑袋之上。   “啊呀!”纪度再次惨叫一声。   虽然人的手高不出脑袋多少,自由落体下来,板砖的速度没有多快,但刚才纪度为了让施得倒一个大霉,特意找了一块又大又沉的板砖,结果害人反害己,又大又沉的板砖重重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既实在又给力,纪度欲哭无泪,奶奶的,真疼呀。   “啊,闹鬼了!真有鬼呀。”夏花听到黑暗中的叫声,吓了一跳。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会善良地想到刚才她无意中的一扔,不但救了施得,还让纪度倒了血霉。由此可见,在施得和夏花强大的福分面前,纪度的阴谋诡计和小小伎俩不但不会得逞,还会自食其果。   若是平常,施得听到叫声,一个箭步冲到黑暗之中,就能将藏身其中的人抓住。但现在他受了伤,不敢贸然动手。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概也猜到了夏花随手一扔东西的举动,正好击中了一直隐藏在黑暗的背后一人。联想到上次史珍香推他落崖,下山之后就被汽车撞死的下场,施得心想果然天道好还,一个人想天下无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放生行善积福,只要福分到了一定程度,不管是谁想要害你,都难以得逞。就连佛也曾经说过,神通不敌业力。多广大的神通,不管是腾云驾雾还是撒豆成兵,在业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业力分为善业和恶业,就施得不太成熟的理解,福分就是善业的一种。   “不是鬼,是人。”施得受伤在身,居然还得笑得出来,他淡淡一笑,冲黑暗之中说道,“出来吧,这位朋友,别人不人鬼不鬼地躲在背后,像个男人一样勇敢地站出来……”   “就是,赶紧出来,别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鬼。”夏花一边说,一边悄悄地从包中翻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猛然打开了手电,照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在灯光所及之处,已经空无一人,地上,只有一块血淋淋的板砖和一个带血的指甲刀。   “跑得比鬼还快。”夏花不无鄙夷地撇了撇嘴,目光落到了指甲刀之上,又看了看地上的板砖,差不多猜到了什么,忽然又得意地笑了,“谢谢你呀叶微尘,你烦了我这么久,总算办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情。多亏了你的指甲刀,要不,说不定今天就倒霉了。”   话刚说完,夏花的手机突兀地响了。   “花姐,我马上就到,你怎么样了?”吴三皮接到夏花的短信后,立刻带了十来个人火速赶来支援,尽管夏花不让他打电话,走到半路上,距离乌有巷还有两个路口时,他实在担心夏花的安危,还是打出了电话。   “没事了,没事了,要是我连这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要等你救援,我早就超生了。”见事情都解决了吴三皮才姗姗来迟,夏花生气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不用过来了。”   “我……”吴三皮被噎得够呛,想发火,又不敢,只好无奈地说道,“行,花姐说什么是什么,我照办就是了,谁让我贱呢?收队!”   挂断电话,吴三皮一肚子火,一抬头,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一手捂头一手捂腿,一瘸一拐地正在横穿马路,他顿时来了精神,正愁没人解气,大晚上的,又头破血流一瘸一拐,不是流氓就是败类,不收拾白不收拾,他大手一挥:“兄弟们,看到那个混球没有?抓了他,今晚有乐子了。”   被吴三皮称之为混球的人,正是被夏花投中鼻尖又被自己板砖砸破头的纪度。纪度虽然跟随了毕问天多年,但他的心思主要用在了练武之上,认为天下的事情,用武力解决最行之有效,什么削减运势以及侧面和背后的下手,都太麻烦,不如直接面对面较量,谁胜谁负,一目了然。所以,他和元元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元元攻心为上,善用权谋,而他则喜欢直来直去,在拳脚上见真章。   只是今天的事情,不但蹊跷古怪而且还不可思议,不由纪度不深思,难道他之所以如此倒霉的根本原因真是如毕爷所说的一样,在绝对的福分面前,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高明的算计都一无是处都不堪一击?因为福分最大,神通不敌业力,算计不敌福分?   这么说,施得和夏花,都比他大有福分了?      第042章 事有必至理有固然      怪不得毕爷总说,必须在施得的福分提升到绝对高度之前让施得臣服或是归服,否则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施得半分了。何子天为施得设计的改命之路,虽然见效慢,但如果持之以恒,总有一天,施得福分深广如大海时,他就会傲立在山峰之巅,成为所有人只能仰望而无法企及的存在!   到时候,施得不但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命师,还会被无数政商两界的顶级人物围绕,成为国内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第一隐形掌门人。   纪度在被砸头之后,痛呼出声,知道事情败露了,再躲下去不但没有必要,被施得发现了,还会成为笑柄,他当即翻身上墙,翻墙而过,逃之夭夭了。只是在跳墙的时候,不小心又被砖头绊了一下,摔了腿,虽没摔断,却痛得不行。   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纪度一边心中暗骂邪门,一边准备穿过马路,不料一抬头,见几辆警车警灯闪烁,将他围在了中间。   “什么事?”见从领头的警车上下来一人,歪戴着帽斜穿着衣,酷似电视上刻意丑化的国军,纪度自恃在石门也是有身份之人,心中鄙夷眼前有损人民警察形象的警察,口气中就多了几分不耐,“请让开,我还有事。”   吴三皮正在气头上,见对方不但一脸的嚣张,连语气都流露出对他不屑一顾的狂妄,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扬手打了纪度一个耳光:“你他妈的,老子怀疑你强奸未遂,现在跟我回局子里交代清楚犯罪事实……”   纪度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遇到一个比国军还蛮横的警察不说,上来就打他耳光,以他和常务副市长蓝民心的儿子蓝国成的交情,在石门还敢有人对他不敬,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顿时暴怒了,后退一步,腰一挺,腿一躬,全身的力气由腿至腰,再由腰到右臂,然后右拳猛然击出,“砰”的一声,正中吴三皮胸口。   纪度虽然功力不如施得,但他也在武道之上沉浸多年,哪里是平常酒色无度的吴三皮所能相比?一拳下出,吴三皮当即被打出一米多远,险些没有仰面摔倒。   一缕鲜血顺着吴三皮的嘴角流了出来,吴三皮倒也强悍,强压胸口的巨痛,居然没有暴跳如雷,他一抹嘴角的鲜血,鲜血在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让他本来就长满横肉的脸更显狰狞和恐怖,他嘿嘿一阵冷笑:“你们都看到了,强奸未遂再加上袭击警察,拘留十五天没问题吧?”   跟随吴三皮的一帮警察都是吴三皮最忠心耿耿的手下,异口同声地回答:“没问题。”   “抓了!”吴三皮后退一步,一扬手,冷笑连连,“如果再反抗,兄弟们也别客气,该开枪就开枪!”   “没问题!”众人再一次异口同声。   纪度服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如果他再横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当场击毙暴尸街头,以后哪怕让对方以命偿命又有何用?他双手举过头顶,一咬牙:“我认输。”   “吴三皮这人还不错,你以后对他好一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施得和夏花开车离开了乌有巷,对于纪度翻墙而逃又和吴三皮狭路相逢的巧合,他和夏花自然不得而知,甚至他连躲在暗处的人是纪度也不知道,不过他却对夏花对吴三皮过于利用的做法颇有不满,“虽然吴三皮因为仰慕你才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但你也要讲究一个策略,不能用尽了人情。”   “什么意思嘛?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得向吴三皮抛一个媚眼再外加几句挑逗的话,让他荷尔蒙分泌旺盛,认为我对他有那么一点儿意思?这不是更害人吗?”夏花对施得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对有些男人来说,你利用他,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就是看得起他。你哪里有我了解吴三皮?如果我有事不找他,不让他跑前跑后地忙活,他会认为我不当他是哥们了。换了别人,我也许还会客气几句,但对吴三皮,哼哼,你一客气他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夏花的理论正确与否,施得不予评论,反正换了他,他不会如吴三皮一样对一个女人这样没有原则地迁就。算了,不去管了,也许夏花和吴三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双方都乐在其中,外人是不是看得顺眼,根本就无关紧要。   “黄梓衡的电话打不通。”施得开车,夏花一遍又一遍地打黄梓衡的电话,却一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打工地上的电话,问问黄梓衡到了工地没有。”刚才被天南等人拦截,耽误了时间,施得不顾自己也有伤在身,一心要找到黄梓衡,确保黄梓衡无事。   夏花又打了工地上的电话,得到的答复是,黄梓衡没来工地,不过工地上确实出现了安全事故,事故不大,现在基本已经解决了,黄梓衡来或不来,都不重要了。   又打电话给纳地素食饭店,得到了答复是,黄梓衡没回去。施得心中一跳,怕是不好了,黄梓衡的血光之灾应劫了。不过他又有些不解,这也太快了,按说一般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应验,这一次怎么他刚看出黄梓衡会有血光之灾,前后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就出事了?   到底黄梓衡人在哪里呢?   施得心急如焚,他想了一想,猛然朝左一打方向,原地调头,又朝原路返回了。   “夏花,如果是你,从纳地素食出发去省电视台家属院工地,怎么走路线最短时间最少?”施得来石门的时间不长,对石门的道路不熟,不过根据他对黄梓衡的了解,黄梓衡前去工地救火,肯定会走用时最少路线最短的近路。   “等我想想。”还好夏花和大部分路痴的女人不一样,她很有路感和方向感,微微一想,用手一指前方的路口,“前面的善良街,右转。”   施得拐进了善良街,善良街比乌有巷宽多了,也长多了,道路两旁长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并且还有许多沿街的商铺。目光一扫,一个面积并不太大的两层小楼从视线一晃而过,小楼倒没有让施得有什么惊奇之处,而是小楼楼前树立的大大的白底黑字的木牌上有四个大字让他心中一动——盛世诊所。   盛世诊所不是全有的诊所吗?原来全有的大本营在善良街上,最近一段时间,全有没怎么和他联系,也不知道忙什么大事去了?施得只想了一想,就将念头抛到了一边,现在他的心思全在黄梓衡心上了。   善良街并不是主干道,而是一条小路,几分钟后,汽车就驶出了善良街,再次向右一拐,就到了红军路上了。   “哎呀,你又流血了,你行不行呀,施得,要不别找黄梓衡了,先去休息一下。”夏花正在指挥施得继续右转,眼睛的余光无意中落在了施得的脸上,见施得的嘴角又渗出了鲜血,她吓了一跳,“还是让萧幕辰和赵非凡去黄梓衡,你是伤员,先顾了自己身体要紧。要不就算你找到了黄梓衡,说不定不但帮不上他,还会拖累他。”   夏花的话尽管不无道理,但让施得不顾兄弟的安危自己去休息,他做不到,虽然此时的他忍受着无法言说的巨痛,天南的一拳,刚强之中蕴含有暗劲,他虽然化解了刚强之力,但暗劲却留在了体内,现在开始发作了。   就如一只巨手在体中不停地游走一样,施得如同在享受全身按摩,当然,按摩的手法不是恰到好处的力道,而是被人大力捶打。如果是在体外捶打还好,却是在体内捶打,其难受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现在施得静下心来,以吐纳之法引导体内的暗劲,可以顺利地化解暗劲的反弹,将其引出体外。以他在太极拳法上的造诣,不管是化解体外的力道还是体内的力道,都不算是难事。但现在他没有机会静心,更没有时间施展吐纳之法,黄梓衡也许正身陷危险之中,而且说不定危在旦夕,只有他亲自出面,或许还有化解的可能。   在乌有巷发生的事情,让施得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他的意外遭遇还是黄梓衡将要面临的血光之灾,都是人为事件,是有人在背后刻意为之。正是因此,黄梓衡才在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的前提之下,运势迅速衰减。而且还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被人引进乌有巷还是黄梓衡的失踪,背后的黑手,都是比他高明不少的高人。   除了毕问天和杜清泫,还能有谁?   其实施得也早就猜到了,毕问天和杜清泫表面上回了京城,其实二人肯定不会任由他在石门坐大,必定会留下势力在石门暗中牵制他的成长。说不定二人还会联手对他出手,今天的事情,应该就是二人的一次联合行动。      第043章 人生三条命      施得猜对了一半,今天的事情,针对他的出手,确实背后有毕问天的影子,而针对黄梓衡的设局,背后是杜清泫的算计,但在两件事情之上,毕问天和杜清泫并没有联手,甚至双方并没有通气,都不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   施得和黄梓衡同时遭难,也是偶然之中的一次必然。   忽然,施得灵光一闪,想到了黄梓衡在单城木鱼巷中无意中救下元元和方木的事情,当时黄梓衡的无意之举,破坏了杜清泫的大计,此事肯定让杜清泫耿耿于怀,那么是否可以说,黄梓衡的出事,背后是杜清泫的手笔?   那么如果黄梓衡真被杜清泫算计了,还有一个连锁反应是,当时黄梓衡出手是为了救元元和纪度,如果黄梓衡被杜清泫所害,会连带影响元元和纪度的运势,因为在黄梓衡对元元、纪度之间的恩情了结之前,黄梓衡和元元、纪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绑定运势,除非元元和纪度还清了黄梓衡的恩情,否则,黄梓衡倒霉,会让元元和纪度也不会好过。甚至会让元元和纪度也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   也就是说,如果黄梓衡真被杜清泫暗算了,那么元元和纪度也相应受到了连累导致运势衰败或是倒霉,相信毕问天也会大光其火。   施得想通了其中的环节,心中更加着急了,如果真是杜清泫出手——哪怕不是杜清泫亲自设局,是他的弟子设局也了不得——黄梓衡说不定还真的凶多吉少了。   此时汽车飞速地行驶在红军路上,晚上9点多的光景,冬天的原因,街上已经没有了几个行人,连汽车也很少见,只有远处霓虹灯的闪烁和近处路灯的闪耀在提醒施得寻找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的事实。   “前面的路口左转,然后一直直行就可以到工地了。”夏花无比担心施得,却见施得目光坚定紧闭双嘴一言不发,她就知道她劝不了施得,索性也就不再多劝了,继续指路,不过话又一出口,她就知道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黄梓衡压根不在工地上,现在路即将走完,还没有发现黄梓衡的影子,等于是说,搜索失败了。   “怎么会这样?”施得大吼一声,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一脚刹住了汽车,不管不顾地停在了马路中央,双眼紧盯着前方空无一人无比空旷的街道,心如刀割。   人生之中,总有许多让人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事情,比如不请自来的灾难,毅然决然离你而去的人,比如不断流逝的时间和岁月,没有选择的出生和出身,比如经常袭来的莫名其妙的孤独感,随着年纪增长而无可奈何的遗忘,比如昨天越来越多,明天越来越少的无能为力,不管怎样的成功都会存在的别人的嘲笑,又比如不可救药的喜欢,不可避免的死亡。   以上的无奈,施得有些经历过,有些没有经历过,但现在的他,感受到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却是恨自己不够强大,如果他再强大一些,也不会只看出黄梓衡即将遭遇血光之灾,却不知道黄梓衡会遭遇怎样的血光之灾,而且更不会在黄梓衡遭遇血光之灾时,他束手无策,连黄梓衡在哪里都不知道。   “梓衡,你个混蛋到底在哪里?”施得大吼一声,一拳砸在方向盘,忽然,他血向上涌,一口鲜血喷出,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人事不省了。   “施得!”夏花惊呼一声,吓呆了。   就在施得昏迷的时候,黄梓衡也经历了人生之中第一次生死考验!   在接到电话,听到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后,黄梓衡立刻将他有可能面临血光之灾的告诫抛到了脑后,当即抓起车钥匙,告别了众人,火速赶往了工地。现在他是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的总负责人,工地上的大事小事,全由他全权负责,既然施得和月清影将重任托付于他,他必须对得起施得的厚望和月清影的信任。   而且黄梓衡为人重感情,这段时间来,他虽然是开发商,是掌握着财政大权的甲方,但本着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的出发点,他吃住都在工地上,和工人们打成了一片。他在工人中的知名度,甚至比施工方的一些工程师还高,所有工人见到他都亲切地称呼他一声黄哥。   现在工地上出现了安全事故,黄梓衡担心的不是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而是担心有多少工人受伤。正是因为心中始终充满了使命感,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以救人为第一出发点。   黄梓衡在对人生许多重大事情的理解上,远不如施得深刻,但有一件事情,他一直自认理解得还算有一定深度,在他看来,人有三条命:一是性命,二是生命,三是使命,三条命分别对应生存、生活和责任。只为性命而活的人,平庸。让性命上升到了生命的高度,为追求生命的意义而活,优秀。再进一步,将生命的意义扩大成为人生在世必须肩负的使命感,就成就了伟大。   性命、生命和使命,是人生的三种境界,只有为使命而活为使命而奋斗的人,才是一个卓越的人。   施得确实是很了解黄梓衡,黄梓衡在上车的一瞬间就在脑海中规划好了行驶路线——最短的路线最少的时间——但在汽车驶入善良街之后,在路过全有的盛世诊所门前时,黄梓衡的汽车轮胎没气了。   下车一看,黄梓衡才发现了问题所在,右前轮上扎了一个三角钉——就是不管怎么扔总有一个尖朝上的三个面的钉子——他立刻猜到了什么,有人故意破坏他的轮胎。   中计了?黄梓衡此时再次想起施得对他的提醒,心一横,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遇上了,不管是谁在背后黑他,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黄梓衡索性也不再多想,换起了备胎。   善良街不比乌有巷漆黑一片还空无一人,此时街上还不时有人有车路过。正当黄梓衡轮胎换了一半的时候,一辆宝马SUV路过,停在了黄梓衡汽车的旁边。从车上下来一人,娉娉婷婷,风姿绰约,一身大黑风衣和宽大的墨镜遮掩不住她的魅惑风情。   是一个年约30左右的女人。   女人细腰宽臀,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黄梓衡面前,微微俯身下去……虽然路灯努力地燃烧生命以释放光明,但由于路灯太高而天太黑的缘故,再加上黑衣女人黑衣黑围巾黑墨镜,整个人都包裹在黑暗之中,还是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黄梓衡轮胎即将换好,没注意突然一个极有魅惑味道的女人近前,一抬头,黑衣女人距离他已经在一米之内了。尽管离得近,他还是只看清了黑衣女人在宽大的墨镜之外的脸庞——细腻而洁白,如无暇的丝绸,又如初生婴儿的肌肤,光滑而纯净。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传来,似薰衣草的清新,又如百合花的清凉,让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你是谁?”精神一振之下的黄梓衡吓了一跳,他刚才专注于更换轮胎,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而且很明显还是美女,不由吃了一惊。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在深夜的街头突然有一个黑衣墨镜的女人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悄无声息地出现,任谁也会难免心跳加快。   当然,不是见色起意的心跳加快,而是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的很聊斋的心跳加快。   “你好,先生,我姓马,你叫我马小姐好了。”自称马小姐的女人嫣然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娇好的容颜在黑夜中绽放如夜来香一般的花容,“我的车爆胎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换一换轮胎?你肯定可以看出来,我这么瘦小,没有力气。看你刚才换胎的水平,五分钟就可以帮我换好。要是让我自己换,说不定五十分钟也不行。现在天这么晚了,善良街又偏僻,我一个人换胎的话,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求求你了,帮帮忙了。”   马小姐一边说,一边一拢头发,盈盈一握的细腰还有意无意扭上几扭,就如被夜风吹拂的夜来香,摇曳花枝招展的诱惑。   黄梓衡和大多数男人一样,酷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美女,但他不是见色起意的男人,再说,他现在有要事在身,若是平常,帮一个美女哪怕是一个丑女换一次轮胎,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才不会拒绝。   “对不起,我还有事,帮不了你。”轮胎已经换好,黄梓衡收拾完地上的东西,准备走人,无意中扫了一眼马小姐所开的车,又笑了,“你的宝马配的是防爆胎,零胎压的情况下,可以以80公里的时速行驶200多公里以上,你完全可以自己开到4S店。”   马小姐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被人看穿之后的尴尬,不过随即又笑了:“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再说晚上4S店都下班了,我现在还要用车呢!帮帮忙了,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第044章 撞鬼      黄梓衡并不是一个戒备心理很重的人,主要也是他并不认为世界上到处都是坏人,微微一想,算了,积德行善,从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做起,帮人换胎,虽是小事,也是善事。   “好吧。”黄梓衡微一点头,跟随马小姐来到车前,伸手打开后备箱,准备从里面取出备胎,不料后尾门一打开,里面却坐了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你好,黄梓衡。”其中一个男人冲黄梓衡冷冷一笑,“请上车。”   不好,上当了!黄梓衡转身想跑,不料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先是鼻中一股暗香袭来,随后感受一阵刺痛从后背传来,耳中传来了“啪啪”作响的电击的声音,他双眼一翻就昏迷了过去。   马小姐收起电击棒,冲车上的二人一点头,二人将黄梓衡拖上了汽车,然后宝马飞速离去。   随后,马小姐不慌不忙地坐上了黄梓衡的车,发动了汽车,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盛世诊所一眼,冷哼了一声:“全有,你等着!跟我斗,有你好果子吃。”然后尾随宝马车而去。   等半个小时后,施得和夏花开车路过善良街盛世诊所前时,曾经发生的一切已经被夜色掩盖,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迷迷糊糊中醒来之后,黄梓衡睁开眼睛一看,他身处一个空旷的大院子之中,院子十分荒凉,到处是衰败的杂草和落叶,明显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再抬头一看,院子的北面有一处房间,房间是很古朴的平房,而且还是很古老的木房,乍一看,如同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黄梓衡动了动身子,活动自如,手脚也没被绑着,再想起被一个自称姓马的女人电晕的经历,他怒火中烧,熊猫奶奶的,他好好的没招谁惹谁,怎么就被一个狐狸精给算计了?都什么年代了,现实生活中还能上演一出活生生的聊斋?   “喂,有人没有?”黄梓衡冲房间喊了一声,四下一片漆黑,只隐约可见房间中透出微弱的灯光,如果杂草中再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么他真会当他身处聊斋的鬼故事之中。   房间的大门无人自开,“吱哑”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隐约可见里面的正堂之中,有一张八仙桌,桌边坐了一个古装的女子。女人一身浅色汉服,手捧一卷古书,在如豆的油灯下,正秉烛夜读。   还好黄梓衡虽然相信施得的相面术,也敬畏天地神明,还相信鬼神,但现在他却并不认为他真的见鬼了,鬼不会开车将他劫到荒郊野外,也不会故弄玄虚变成一个古装美女。   既然走不了,索性和对方周旋一番,他倒要看看,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想拿他怎样。黄梓衡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嘿嘿一笑,迈开脚步走进了房间之中。   房间之内的布局很简单,除了正中有一张桌子之外,角落里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床上有落满蜘蛛网的被褥,床前还有一双绣花鞋,绣花鞋也是呈现出年深日久的腐烂的黑色。房间内,除了一盏油灯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就只能看清十米方圆的地方。十米之外,一团漆黑,不知道有什么摆设,更不知道是不是隐藏了什么魑魅魍魉。   可以说,除了眼前秀色可餐、明眸皓齿的女子之外,房间的摆设和营造的气氛,十分聊斋。如果不是黄梓衡自认从未做过亏心事,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说不定还真会被吓个半死,以为真的见鬼了。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讲,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一个人,如果心地正直、清净、善良,鬼不但回避你,而且还会无比恭敬你。一个人,如果正气凛然、心底无私,身上散发的无形的正气会让鬼退避三舍,远远见到就让开了。如果一个鬼不幸和一个正气凛然的人相遇,会无比恐惧和害怕,甚至会俯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传说正常人身上有三把火,头上一把,左右肩膀各一把,三把火的火光可以照亮身体周围几丈方圆,人看不见,鬼却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一个人运势旺,又为人正直善良,三把火的火光会亮得让鬼睁不开眼睛,更不用说接近身前了。   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偷鸡摸狗或是蝇营苟苟,那么身上的三把火就会十分微弱,鬼就可以近身或是捉弄、唾弃他,甚至是害他。所以,古人说,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闭门家中坐,不怕鬼上门。   前面说过可以看到人的头顶上放光的高人,曾经预见了东北一个土皇帝之死,他也可以看到鬼的存在。据说有一次他和一个很正直的人一起走夜路,远远过来一个鬼。鬼一见到正直的人,立刻躲到了墙根下——所以老人们常说,没事儿的时候,不要站在屋檐下,走路的时候,不要沿着墙根走,因为容易撞鬼——不料正直的人忽然鞋带开了,就到墙角弯腰系鞋带。无巧不巧,他正好踩在了蹲在墙角的鬼的身上,鬼十分惊恐,被正直的人身上散发的正气压迫得惶恐不安,手舞足蹈,想跑,却又被踩得死死的,跑不掉,惊恐万状的样子让高人无比感慨,人的一生,还是心存正气、多积德行善才是根本,否则,连鬼都欺负你看不起你唾弃你甚至害你。   高人还有一次在茶楼喝茶,下午两三点,街上的鬼渐多——下午两三点后,阳气渐弱,阴气上升,鬼开始出来活动——鬼虽然和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不是同一个空间,互相之间并不干扰,人和鬼相遇,就和人遇到一团阴冷的雾气一样,直接就穿了过去,敏感的人会感觉到一阵阴冷,迟钝的人会什么感觉也没有。   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同时,也鬼来鬼往,高人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大部分时候,人鬼互不相干,人走人路,鬼走鬼途,人看不见鬼,鬼却可以看到人,所以,在人面前,鬼不存在。在鬼面前,人却如同没有穿衣服一样,不管是好人坏人还是正人君子或是小人,都在鬼的眼中,一目了然。   鬼一般情况下不捉弄人,鬼也有自己的事情,不会闲得无聊,不过有时鬼也调皮,喜欢使坏。而且鬼和人一样,也很势利眼。但和人只是奉承巴结有权有势的人不一样的是,鬼的势利眼是鬼只敬重心地善良忠厚正直的人,却爱捉弄欺男霸女的坏人。   鬼可以看到人身上的光,从身上人的光芒可以判断一个人福分的大小、心底的善恶,或是运势的好坏,福分大的人,他们不敢捉弄,运势强的人,他们也近不了身,心地善良的人,他们会十分恭敬。只有福薄、运势弱和坏人,他们才会捉弄甚至是使坏。   鬼捉弄人,一般就是在背后吐唾沫、在人的后背上画王八,或是踩人走过的脚印,人被鬼吐了唾沫或是踩了脚印,本身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会倒霉。比如近期会事事不顺,或是身体不适,等等。所以民间才会撞鬼了一说,是指遇到鬼后,就会走背运。   高人正在等人,正好左右无事,就饶有兴趣地看大街上鬼和人的互动,见有几个调皮鬼不时地跟在人后背吐唾沫或是做鬼脸,而被捉弄的人茫然无知,没有丝毫感觉。他还发现,凡是被鬼捉弄的人,头顶上的光都非常微弱,甚至有人头顶上的光芒都成了灰白的色彩,可见要么会有大病,要么会倒大霉。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无趣。大部分人看不见鬼,以为没鬼,其实鬼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就在身边。不过真能看见鬼了,看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鬼和人一样,只是不同的生命形态而已。而且鬼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情感,只不过和人不同的是,因为能看到人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以,鬼更敬畏天地神明。   正当高人一心喝茶不再理会大街上的人鬼闹剧时,忽然,他发现大街上的鬼全部露出了恭敬加敬畏的神色,不管是无所事事的鬼还是调皮鬼,或是孤独鬼,所有的鬼都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地分列在道路两旁,似乎在迎接什么重大人物的到来一样。   出什么事情了?高人大吃一惊,难道说是哪个大官来了?鬼中的大官,就是凡人口中的神,比如河神、山神、江神以及土地爷等等。   不过让高人不解的是,并没有哪个神明出现,街道上,鬼的一方,没有鼓乐喧天的队伍经过。大凡神明出动,就和古代唱戏的官员出行一样,必然有前呼后拥的随从,那么……到底鬼众恭敬的是谁?   更让高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恭恭敬敬的鬼众忽然齐齐地跪了下来,分列在道路两旁,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就如古代迎接皇上的到来一样隆重。      第045章 入戏      什么人福分这么大,居然让这么多鬼跪拜相迎?只见街道上人的一方,有一个相貌平平、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经过,中年男人单身一人,既没有随从,穿着也十分朴实,显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他经过的时候,所有的鬼众都朝中年男人投去了敬畏、向往和无比敬重的目光。直到中年男人走远之后,鬼众才纷纷起身,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中年男人是谁?高人追随着中年男人的身影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中年男人的头顶之上,冲天而起十几丈紫光。红光者大富紫光者大贵,相貌普通穿着又一般的中年男人,怎么会是大贵之人呢?   正好高人等的朋友到了,高人就向朋友说出了他的不解,朋友呵呵一笑,说是中年男人姓崔,是本地的大善人,平常积德行善,久而久之积善成德,德行广大,无人可及。而且崔善人还广积阴德,暗中资助了许多穷人病人和孤寡鳏独……   高人看过许多道教典籍,比如《太上感应篇》中说,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这么说来,崔善人之所以被鬼众如此恭敬跪拜,估计福德已经到了成仙的水平。怪不得紫气冲天,原来他的大贵,不是人间的大贵,在天上的大贵。   如果是高人在场,眼前的古装女子是人是鬼,就一目了然了,可惜黄梓衡不是高人,不过黄梓衡自信他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别说不会撞鬼了,就算真有鬼,以他平常的积德行善积攒下来的福分,大鬼小鬼见到他,都得恭敬三分。   于是,黄梓衡毫不含糊地一屁股坐在了古装女子的面前,还不慌不忙地上下打量了古装女子几眼,说道:“姑娘,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破房子里读书,是拍戏呀还是装神弄鬼呀?”   古装女子长得很美,眉眼精致如画,面莹如玉,眼澄似水,只是有一点,脸色有几分惨白,如同面无血色一样。还有,她面沉如水,毫无生机不说,还颇有忧苦之相。   淡淡地看了黄梓衡一眼,古装女子缓缓地开口说道:“黄公子,你忘了我了吗?当年在明朝的时候,你对我始乱终弃,我一直追了你几百年,却一直找不到你,没想你,你却主动找到了我,是不是你对你当年害死我,有了愧疚之心?”   好嘛,演戏还演得挺像,不但布置了场景安排了演员,还写了剧本,在戏里,他还成了明朝陈世美了,难道说,他要上演一出中国版的人鬼情未了?追他追了几百年,是女鬼太痴情了还是他太有魅力了?黄梓衡哈哈一笑:“我不是黄公子,我是黄先生。不过你先等等,前世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你得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方,叫小倩。”自称方小倩的古装女子神色淡淡之中,有一丝化不开的忧伤,“公子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么?当年我为了你和父母决绝,不要名誉不计后果和你私奔,不成想,你又移情别恋,抛弃了我。抛弃了我也就算了,却又怕我向官府告密,你就掐死了我,将我草草掩埋。后来野兽发现了我的尸身,当成了美食。可怜的我,不但背了一个不知廉耻和人私奔的骂名,还落了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黄公子,你害得我好惨呀。”   在古代,女子一旦和人私奔,就没有了社会地位,而且还会沦为贱籍,从此永远抬不起头来。可以说,每一个私奔的女人都是扑火的飞蛾,一头扑进了爱情的火焰之中,直到被烧成灰烬。   黄梓衡听明白了,聂小倩也好方小倩也罢,总之,上演的都是倩女幽魂一类没有创意的人鬼情未了。   原来他是这么绝情狠心的人?黄梓衡不知道对方唱的是哪一出,不过他倒愿意配合对方演下去:“好吧,方小倩,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你找到我,想怎么样?”   “不是我找到了你,是你主动找到了我,这就说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黄梓衡,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愧疚之心么?”方小倩面无血色的表情忽然动容,两行血泪从眼中流出,声音如泣如诉,仿佛真的是冤深似海一样,她语气缓慢声音平缓地诉说起她在死后几百年里遭遇的种种不幸。   作为一个孤魂野鬼,她无依无靠,没吃没穿,就如天地之间的一缕轻烟,飘来荡去,不知归宿在何方。凄凉、孤单、阴冷,常年沉沦在黑暗之中,受尽了压迫和凄风苦雨。   伴随着她的哭诉,桌子上的油灯似乎也被她的凄惨身世感动,火苗一明一暗,仿佛也在哭泣。同时,外面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北风,北风吹过枯干的树枝,发出凄凉而让人绝望的呼啸声。此情此景,黄梓衡心中也莫名一阵悲伤,他被故事感染了,被故事中方小倩悲惨的经历感伤了,而且,他也不由自主地代入了故事,似乎他真是方小倩嘴中的薄情寡义的黄公子一样。   一股浓浓的愧疚感涌上了心头,黄梓衡在声光完美配合的戏剧之中,在方小倩声情并茂的表演之下,陷入了心理暗示的剧情之中,或者说,他被催眠了。   实际上,电视剧中的各种煽情情节以及狗血场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种催眠手段。   “我、我……你、你……”不知不觉中,黄梓衡已经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悲伤和内疚,“小倩,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不该害死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我在阴间飘荡了几百年了,因为和你旧情未了,一直不能投胎转世,如果你来阴间陪我,我们可以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再做夫妻……”方小倩朝黄梓衡投去了幽怨的一瞥,她站了起来,身子如一股轻烟一般朝后方飘荡而去,离黄梓衡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淡,同时,声音也越来越弱,“黄公子,我等着你呀,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我等了你整整几百年了。我等你和我来世再做夫妻!”   突然,油灯的火苗猛然一跳,然后熄灭了,似乎是燃尽了生命最后的希望。油灯一灭,整个房间就陷入了黑暗之中,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袭来,让黄梓衡感受到的不是恐惧和不安,而是了无生趣的悲伤。   深不见底的悲伤将黄梓衡瞬间淹没,如同一个人身陷灭顶之灾一样,他突然有了强烈的生不如死的念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如就此死去,还她一世情,一心一意照顾她一生一世,陪小倩直到天荒地老,不让她再孤苦伶仃固执的求死念头一起,黄梓衡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木床前已经多了一把凳子,凳子的上方,有一根绳子,绳子的上端系在屋梁之上,绳子的下端是一个活结。   只想一死的黄梓衡似乎从活结之中看到了一副花团锦簇的画面,他和方小倩在花园中快乐地追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永远有多远,没人知道,但触手可及的幸福,人人都想抓住,黄梓衡失去了理智,一步步走向了凳子,然后踩在了凳子之上。   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功成名就,都不重要了,只有随小倩一起自在逍遥于天地之间,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黄梓衡目光呆滞,头缓缓地伸到了活结之中……   正当黄梓衡要一脚踢开脚下的凳子之时,突然,不知何时已经关闭的房门一下被人推开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闯了进来,当前一人,个人稍高,年约十几岁,他一见此情此景,顿时惊呼一声:“黄大哥,你在做什么?”   房门的打开,也带进了一股夜风,再加上一声惊呼,黄梓衡顿时如梦方醒,从如痴如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想要上吊?不是吧,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死?再说就算去死,也不会选择上吊呀,上吊多难受了。”   从凳子上跳下来,黄梓衡稍微一想,明白了什么,知道上了别人的当,在对方的心理暗示、心理战和催眠术以及声光的配合演戏下,他中招了,入戏了,以为自己真是一个负情郎,想以死殉情,熊猫奶奶的,这一个跟头栽大了,如果他真的吊死在了这里,绝对会被认定是自杀,到时连杀人凶手都找不到,死也白死。   我靠,谁呀这么厉害,费尽心机演了一出戏,就是想害他自杀。这也太牛叉了,如果以后看谁不顺眼,真能布一个景演一出戏,就能让对方乖乖地去死,完全可以当神仙了。   一边愤愤不平,黄梓衡一边打量救他一命的两个人,一看还好,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眼前的两个人影,一个是二个,一个是大个。刚才一语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一句话,正是出自大个之口。      第046章 无往不复      果然是功不唐捐,一点一滴的好事,只要做了,就会有丰厚的回报,当初得哥一心救助流浪儿童,对二小和大个迁就加忍让,他还十分不解,觉得没必要为流浪儿童这么费心,更不用在意二小和大个的感受。不过是两个无父无母的社会最底层的小屁孩,犯得着当他们一回事儿?现在他才无比佩服施得的善举带来的善报。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是巧合,其实在巧合的背后,却是天意。如果没有得哥一心对流浪儿童的救助,如果没有得哥对二小和大个的耐心和爱心,他今天就死定了。   “谢谢你,大个,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报销了。”黄梓衡上前一步,双手一拍大个的肩膀,“好小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走,我请你吃夜宵去。”   平常,大个和二小晚上就住在这里,一般也不会回来这么早,今天遭遇了施得,施得给了大个一把钱,有了钱,大个和二小先是吃了一顿饱饭,提前回来,想收拾一下东西,搬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住,没想到,正是因为提前回来,才偶遇了黄梓衡自杀的一幕。   如果不是遇到施得,不是有了钱,不是想搬家,二人还和往常一样晚回来的话,不用说,黄梓衡现在就真的变成鬼了。   “黄大哥,你刚才怎么了,神魂颠倒的样子,像是喝了迷魂汤一样?”大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来尖山楼?”   尖山楼?原来这里就是石门最著名的闹鬼楼,黄梓衡愣了一愣,对方也真会选地点,故意营造恐怖气氛不说,还有意选择了传说最多最骇人听闻的尖山楼,也真算是有心了。不过不管对方到底是谁,对他也太照顾了点,为了今天的一出戏,对方至少出动了三个群众演员和一个主角,还有宝马车当道具,以及布置房间当场景。   尖山楼的闹鬼传说,黄梓衡还是无意中听工地上一个工人说起,说是当年尖山楼的主人在某次运动中被人迫害致死,临死前发下毒誓,他要一直守护尖山楼,尖山楼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谁也别想以任何所谓光明正大的名义抢走。   结果笃信唯物主义的某卫兵们当然不信,在尖山楼主人刚死的当晚,一个名叫沙答旦的小头头就住进了尖山楼,说他倒要看看,是他的革命意志坚定,还是封建迷信厉害,他坚信邪不胜正……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做的事情才是邪门歪道。   第二天一早,沙答旦从里面跌跌撞撞地出来,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不停地反复重复一句:“我错了,饶过我吧。我错了,饶过我吧……”从此就疯了。   实际上据好事者暗中调查,凡是在某次运动中打砸抢最厉害的,或是毁坏佛像最积极的,以及欺男霸女最狠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天道最为公正,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所谓有的伟大人物或是伟大时代而改变一分——观天之道,识天之行,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是说纵观天道的规律,了解天道的动向,天道的规则永恒存在,会一直重复下去。   “哎呀,谁动了我们的房间?”大个点亮了灯才发现,房间中大变样了,他吓了一跳,“多了床,多了凳子,多了桌子,还多了被褥,黄大哥,这是不是你的东西?你也打算住这里吗?”   黄梓衡无奈一笑:“我差点就长住这里了。走,大个、二小,我带你们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等我收拾一下东西。”大个还想带走他和二小的随身物品,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捡来的衣服、碗盆,还有几辆破烂不堪的汽车模型。但大个过惯了穷日子,但凡捡到一点儿心爱之物,从来不舍得丢掉。   “不要了,回头我给你买好的。”黄梓衡左手大个右手二小,拉着二人就出了门,此地不可久留,谁知道设计陷害他的人会不会去而复返,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大个和二小没有黄梓衡力气大,被黄梓衡拉着,只好由他。三人出了房间,见外面的院子中一片寂静,除了漆黑和漆黑中的杂草之外,空无一人,黄梓衡才稍微放了几分心,沿着杂草中间的一条宽不过半米的小路,朝院门走去。   “黄大哥,外面有一辆车,是不是你的车?”来到院门前,二小想起了什么,问道。   “也许是。”黄梓衡虽然不知道设计陷害他的人是哪路鬼神,但多少可以猜到一点,不是毕问天就是杜清泫的人,因为他在石门没有得罪别人,好吧,就算滨盛进军石门的房地产业得罪了石门的房地产同行,对方想给他一个教训,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排练一出好戏让他上当,多半会直截了当地收拾他一顿了事。   对方今天的一出好戏,可以说已经脱离了利用武力暴力简单而粗暴地解决问题的初级阶段,上升到了高智商犯罪的高级阶段了,不,应该说是高智商加高情商犯罪才对。   推开全是破洞的木头院门,外面的空地,静静地停着一辆奥迪——正是黄梓衡的车。至此,黄梓衡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方绑了他,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当然,就算当时那个所谓的方小倩要劫色,黄梓衡也不会顺水推舟就推倒了她,他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玩仙人跳,万一对方埋伏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一哄而上打了他,受伤事小,名声事大——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他死。   而且还是心甘情愿不留遗憾地自己去死,死得其所,死得干脆。   那么毫无疑问,对方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不会这么费尽心机折腾他,也不会有这么高明的手段。   和施得沉稳冷静的性格不同的是,黄梓衡是大大咧咧凡事不会放在心上的性格,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反正他也没有死成,明天一样是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至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回头让得哥查个清楚就行了,他才懒得去操心了。   对了,得赶紧去工地,看看工地上的兄弟们有没有事情……这么一想,黄梓衡立刻将郁闷和不安抛到了脑后,准备上车。   “黄大哥,让我摸摸车,行不行?”大个很喜欢车,所以他从垃圾箱里捡了许多汽车模型,只是他一个小叫花子,别说买得起汽车了,连摸一摸真车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一辆奥迪停在他的面前,他心痒得不得了,“就摸一下,求求你了。”   虽然现在时间紧迫,不过黄梓衡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个孩子天真的请求,他小时候也有过渴望开一开拖拉机的经历,正好他发现了手机被扔在了车座上,就顺手拉开车门,拿出手机说道:“行吧,摸一摸可以,但不许开走。”   黄梓衡其实也知道大个不会开车,故意这么一说,是逗他玩。一边说,他一边开了机拨出了电话,先是打到了工地上了。   电话接通了,是萧幕辰接的电话。   “梓衡,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你,打手机也打不通,都快急死人了。得哥也出去找你了,结果他也联系不上了。这……这都乱套了。”可是有了黄梓衡的消息,萧幕辰差点没急死。   “我没事,就是遇到了点小麻烦,一言难尽,回头见面再说。”黄梓衡还不知道他的失踪引发怎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他还以为没什么大事,“工地上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事了,小事,都解决了,就一个工人受了点轻伤,休息几天就好了。”萧幕辰听黄梓衡说话的口气很轻松,也就放了心,“你去找找得哥吧,他去找你去了,现在也没有了消息,你说你们呀,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工地上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事情。”   “行吧,我去找得哥。不过得哥比我本事大多了,他肯定没事,现在说不定已经睡下了……对了,他和谁在一起?”   “夏花夏董事长。”   “呵呵,那就更没问题了,夏董事长本事可是大得很。如果是月董事长或是碧悠姐,我还真得担心一下,但得哥和夏董事长在一起,他最大的危险就是被夏董事长拿下。但这种事情我做兄弟的,又不好干涉是不是?所以说,算了,不打扰得哥的美梦了。”黄梓衡死里逃生,丝毫没有惊魂未定的不安,反倒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有闲心开施得的玩笑。   萧幕辰见黄梓衡安然无事,还有心思开玩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笑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不过黄梓衡还是心里放心不下,又拨了施得电话,提示却是关机,他摇了摇头,印象中得哥24小时开机,怎么就关机了,难道真让他猜中了,得哥和夏花有情况?   正想入非非时,忽然耳边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黄梓衡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回头一看,汽车发动了,而且大灯还点亮了,再一看,汽车居然缓慢地向前行驶了。      第047章 血光之灾      “不要动车!”黄梓衡大喊一声,快步朝汽车跑去,大个年纪还小,他开车会有危险,不料不等黄梓衡来到车前,汽车忽然向前一蹿,一头撞在了墙上。   “轰”的一声,墙被撞出了一个大洞,汽车车头陷入了墙中,一股热气弥漫开来,顿时四下一片水汽蒸腾。   黄梓衡顾不上多想,一个箭步冲到车前,拉开车门,见大个爬在方向盘上,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大个!”黄梓衡抱起大个,心急如焚,“你怎么样了,大个?”   大个努力睁开眼睛,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撞坏了你的车……你的车,刹车坏了。”   刹车怎么坏了,之前还好好的?见大个脸上和胸前全是鲜血,黄梓衡忽然想起了施得所说的他会有血光之灾的话,如果说被人骗入戏中差点上吊自杀不见血不算血光之灾的话,那么如果是他开车,现在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就是他了,正应了血光之灾的推算。   但现在,却是大个替他承受了血光之灾,如果说之前黄梓衡险些被人骗得上吊,他也没有多少恨意的话,那么现在他心中涌动的是愤恨是怒不可遏。伤了大个比他自己受伤还更让他心里难受,他当即拿出电话,打给了萧幕辰:“幕辰,赶紧过来接我,我在尖山楼。”   也不等萧幕辰回话,黄梓衡随即挂断了电话,他见大个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再想到大个一时好奇开车,却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他不由悲中从来,大吼一声:“谁这么缺德?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是谁,我一定饶不了你!”   二小不再如以前一样吓得不知所措,而是愣愣地看着黄梓衡和倒在血泊中的大个,他右手攥紧了拳头,第一次,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情,心中默默在立下了一个誓言——长大以后,他要当一个威风八面的人,要让所有的坏人跪在他的面前,浑身颤抖,屁滚尿流,不敢说半个不字,更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而且,二小还为自己起了一个名字——施暴,在他有限的知识里,他只记住了一句诗——人间正道是沧桑,现在他看清了一个现实,人间正道是实力。谁更有实力更有势力,谁就是老大,谁才不会被人欺负!   黄梓衡不知道的是,一次意外撞车的事故,不但化解了他的血光之灾,还让二小幼小的心灵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更让二小懦弱的性格为之大变,变成了敢作敢为当机立断大刀阔斧的性格,并且最终成长为一个在石门乃至燕省呼风唤雨的嚣张人物。   此为后话……   在大个开着汽车撞墙的一刻,在距离尖山楼不远处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树林中,停着一辆崭新的宝马汽车,宝马汽车上面,坐着三个人——方木、余帅和马小姐。   方木已经卸了妆,不再是古装女子方小倩的打扮,而是一身紧俏的蓝色风衣,让她在刻板而严肃的表情之外,多了一些妩媚之意。   微微皱了皱眉,方木很是不悦地对余帅说道:“说过了不搞破坏不耍阴招,你怎么还破坏了黄梓衡的刹车?这么做,有悖杜爷的教诲,不符合杜爷教导我们的一贯的做事原则。”   “又不是我亲自动手……”余帅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飞燕非要弄坏黄梓衡的刹车,我脸皮薄,不好意思阻拦她的大显身手,就随她去了。我也可以理解飞燕的心思,她是怕你的计划不能成功。果然,你的计划失败了。也是怪了,黄梓衡怎么这么命大,关键时候被一个小叫花子叫醒了。要不是那个小叫花子,现在的黄梓衡已经是死人一个了。黄梓衡不死,杜爷心头的气难消呀,如果不是他当时在木鱼巷非要多管闲事,现在大局已定,哪里还轮得着毕问天在杜爷面前含沙射影地威胁杜爷?可惜,太可惜了,这样都弄不死黄梓衡,黄梓衡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   也是,如果不是黄梓衡在木鱼巷的意外出现,元元就被杜清泫得手了,那么毕问天运势大降,只能听命于杜清泫。同样,杜清泫也就不会亲自到单城一直,更不会被何子天伺机出手所伤。黄梓衡的一块板砖,确实是改写了整个局势。   只有福大才能命大,黄梓衡之福,全因他很听施得的话,积极积德行善所致。而且施得的每一次善举,差不多黄梓衡都会亲自经手或者间接参与,总而言之,他能死里逃生,全是得益于他紧紧跟随施得的脚步。   “凡事皆有因缘,也许是黄梓衡命不该绝吧。”方木回身看了坐在后座的马飞燕一样,“马飞燕,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马飞燕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已经摘了墨镜的她,一双眼睛如水如雾,水汪汪一片,如一泓秋水,虽然好看是好看了,但在相术上叫桃花眼,是命犯桃花之相。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听说全有要加入施得的阵营了?凡是全有的朋友,就都是我的敌人。何况方妹妹出手大方,要送我一辆宝马车,我自然得全心全意效劳了。嘻嘻……”马飞燕即使在和同性说话的时候,也眼波流转,不忘时刻展现自己的女人魅力,“对了,刚才的一声巨响,说明是黄梓衡撞车了,刚才上吊没死了,这一下黄梓衡总会死了吧?放心,我小时跟我爸学修车,破坏刹车的水平高得很,就算警察叔叔也看不出破绽,顶多认为是机械故障刹车失灵了。”   可以明显看出方木对马飞燕的不屑一顾,不过既然和马飞燕是同盟关系,她又不得不强忍着和马飞燕周旋:“如果杜爷在,可以马上推算出黄梓衡现在是死是活,我不行……不过我总感觉,刚才的撞车,黄梓衡还不会有事。因为既然上吊的计划没有成功,被一个小叫花子破坏了,就证明黄梓衡福分比我们推算中要大许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的撞车,应该是救黄梓衡的小叫花子受伤了。”   “怎么会这样?”马飞燕十分不理解方木的推测,“关小叫花子什么事情?”   “人和人之间复杂的内在联系,我们不可能看得清楚,表现上不关小叫花子什么事情,但小叫花子可以救黄梓衡一命,就证明小叫花子和黄梓衡有关联。”方木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做得有些唐突了,早先应该请示一下杜爷再出手才对,都是余帅,非想表现一番,非要设计让黄梓衡上套,现在倒好,黄梓衡没死,肯定会惹怒施得,施得不一定会有什么反扑的手法。   “对了飞燕,听说蓝国成正在到处找你,你可要躲好了,别让他找到。”余帅对马飞燕的妩媚风姿有几分心动,想起了刚刚听到的一个消息,就特意提醒马飞燕一句。   马飞燕何许人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余帅的眼光经常落在她的细腰之上,她就知道她的石榴裙下又多了一个拜倒者,就俏皮地一笑:“放心好了,帅帅,就蓝成国的智商还想找到我?做梦。他还以为我去了巴黎,却不知道,我一直就在石门,压根就没有离开石门半步。他还想找到卓凡,哼哼,做梦,卓凡也没出国,就藏在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   话未说完,马飞燕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马飞燕不忘朝余帅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接听了电话,“喂,凡凡,你不好好呆着,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呀?什么,蓝国成查到我的下落了?不可能,你听谁说的?全有放出的消息?切,你信全有的鬼话,还不如信我可以当上美国第一夫人。行了,别闹了,好好呆着,别乱跑。我太了解全有了,他是故意放风,想让你和我自乱阵脚,逼我们现身呢。别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挂断电话,马飞燕冲方木笑了笑:“方妹妹,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天不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你看这宝马车?”   方木从驾驶座上下来,将钥匙扔给马飞燕:“车给你。还有,我提醒你一句,直接叫我方木就行,别叫我方妹妹,我不喜欢。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会有麻烦。”   马飞燕脸色微微一滞,又挥了挥手笑了:“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等马飞燕开着宝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后,方木才收回她冷静而厌恶的目光,对余帅说道:“马飞燕此人,不可信。”   “谁说她可信了?只不过利用利用她罢了。”余帅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马飞燕盈盈一握的细腰,幻想楚腰纤细掌中轻的美好,“她是一个可以连接全有、卓凡还有蓝国成的桥梁,只要掌握了她,就等于掌握了全有、卓凡和蓝国成三个人的动向。而全有、卓凡和蓝国成三个人,又是施得在石门打开局面的关键人物,所以,尽管你不喜欢她,方木,但你也必须得和她打交道。”      第048章 告一段落      “我和她打交道倒没什么,倒是你,余帅,管好你的眼管住你的心,更要管紧你的下半身,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也会和蓝国成、卓凡一样,掉进马飞燕的温柔陷阱中去。到时也许淹死在里面,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方木冷笑一声,对余帅的打击不留情面。   “我是谁?我是帅得掉渣的余帅,会被马飞燕这样一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迷倒?别闹了,我有严重的处女情结。”余帅口是心非地自我辩解加拔高,其实心里想的是,处女情结是不假,但又不用娶马飞燕当老婆,她是不是处女有什么要紧?   “真恶心,一点朱唇万人尝,什么黄诗?”方木挥了挥手,好像要挥走余帅话中的下流一样,她迈步朝尖山楼的方向走去,“走,看看到底是不是黄梓衡出事了。”   尖山楼的周围,是大片的荒地和树林,别说藏上两个人了,就是藏上几十个人,也不会被人发觉。当方木和余帅站在距离尖山楼200米远的一个土堆上,正好可以看清尖山楼院外发生的一切时,萧幕辰的车正好赶到。   然后方木和余帅就借着汽车灯光清楚地看到了安然无恙的黄梓衡抱着大个上车的情形,二人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愕和讶然。   “暗中较量应该告一个段落了,不出意外的话,施得会从正面还击我们对黄梓衡的下手。”方木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两次设计都没能奈何得了黄梓衡半分,证明黄梓衡的命运也在无形中改变了许多,更证明黄梓衡福分很大。   “尽管放马过来,施得如果背后暗算我们,也许我们还防不胜防,他正面出手的话,凭他的实力,我们会怕他?再说他恐怕连我们在石门有哪些关系和势力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知道我们控股或是参股了哪些公司了。”余帅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还真想看看,施得会怎么出手。”   施得现在别说出手了,连开口都开不了。他昏迷之后,先是被夏花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施得没什么大事,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气闷昏迷了过去,可以住院观察,也可以回家休养。夏花一听,又带着施得回家了。   当然不是回夏家,而是回她在石门的另一套房子——位于广平街的恒大城。   恒大城的房子是夏花早就买了,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别说亲爹亲妈不知道了,就连月清影也不知道。当然,夏花如此保密可不是为了当成一个秘密据点幽会情人,而是她在心烦意乱或是累了想休息的时候,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清静去处,她可以躲成小楼成一统,关机之后,谁也联系不上她,谁也找不到她,她可以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独自品尝悲欢。   没想到,房子买了以后,一直没机会让她独自品尝悲欢,第一次来住,却是带了一个男人来住。记得当初她买房子还发过誓,如果她带男人来过夜,她就是坏女人。再如果她真和哪一个男人在恒大城的房子过夜了,那么她一定嫁给他。   没想到,第一个和她在恒大城房子过夜的男人,居然是施得。   可是,她什么时候想过要嫁给施得了?应该没有吧?夏花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一边架着施得上电梯,一边胡思乱想。虽是深夜,但夏花并不是唯一的夜归人,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一个三十左右的穿一身西装的男人,他见一个长得很是惊艳的美女架着一个不省人事——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昏迷了——的男人,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朝旁边让了让,尽量离夏花远了一些。   见过男人架着美女回家,还从未见过美女架着男人回家,西装男人大惊小怪之余,心想要不要报警?又一想,算了,男人架着美女回家,说不定是坏事。美女架着男人回家,多半是意乱情迷的艳遇好事,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坏别人好事?   又一想,不免羡慕紧闭双眼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昏迷的施得,心想这个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和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回家,居然还能睡得着,美好的夜晚岂不是浪费了?真是傻冒。   夏花注意到了西装男人的异样,回敬了他一个多管闲事多吃屁的眼神,心想没见过美女捡男人回家吧?现在就让你见见,也让你开开眼界,而且也告诉你一个道理,男人只要优秀了,不要去捡美女回家,自有美女主动捡回家。怎么着吧,不服?不服你上大街上被美女捡去!   夏花的想法如果被西装男人知道了,他必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他刚刚失恋,准备去跳武汉长江大桥,后来一想,武汉离石门太远,路费太贵。后来又想跳民心河,但又嫌民心河的水太脏了,喝了会不卫生会拉肚子。他在外面瞎转了一圈之后,最后转困了,又不想死了,索性先回家睡觉再说。   傻冒施得哪里是傻,而是他现在真的醒不过来,不过虽然是昏迷状态,却头脑异常清醒,而且对外界不是一无所知,是感应还十分灵敏。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夏花身上的清香和身体传来的温热,还可以感受到夏花瘦弱的肩膀和很是弹性的腰身。   只是他醒不来,因为他正在和体内残留的暗劲较量!   天南果然了得,暗劲既有霸道的一面,又如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在施得体内游走,不想被施得控制,更不肯被施得逼出体外。施得只好心神沉入到了澄明的状态,在呼吸之间,利用吐纳之法慢慢诱导暗劲跟随他的意念从腰到肩膀,再从肩膀到手臂,最后从手心逼出。   有几次暗劲都被诱导到了手臂之上,眼见快到了手心时,却又瞬间原路返回,让他功亏一篑。无奈之下,施得只好再次重新来过。必须将暗劲逼出体外,否则暗劲就如定时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在体内发作,让他遭受无妄之灾。   一连试了三次,都是在最关键的关头失败,施得几乎心浮气躁了,隐约中,他感觉周身一热,似乎进了房间。冬天的北方城市,家中都有暖气,基本上都维持在二十多度以上的适宜温度,穿了一身冬装的施得,从外面的寒冷环境进入温暖的房间,顿时出了一身汗。   此时施得并不知道身在何处,他只能大概意识到他在房间之中,正当他闷热难奈之时,感觉身上一轻,上衣被脱掉了。   夏花注意到了施得额头上的汗珠,自己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忙不迭为施得换衣服:“知道你热,别急,马上给你脱衣服。你说我哪辈子欠你了,怎么就被你拖累了?早知道扔你医院多好。”一边说,一边脱掉了施得的上衣。   施得半躺在沙发上,还是半昏迷状态。   见施得脸上的汗珠还在继续,夏花无奈了,摇了摇头:“难不成还得帮你脱了裤子?脱就脱吧,反正大冬天的,你肯定穿了保暖衣,不会裤子里面就是内衣。”   她解了施得的腰带,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向下脱裤子了,脱了半天没脱下来,索性也不捂眼了,心一横说道:“我可不是故意要看你,施得,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再说你那么丑,谁愿意看你不是?我是为了帮你才这么做的,你可得记住我的好。”   施得虽然可以听到夏花在说什么,却不敢动上一动,他现在正在紧要关头,暗劲第四次被他逼到了手心,再加一把力气,就可以完全逼出体外了,他别说敢动上半分,连片刻分神都不敢,唯恐一着不慎前功尽弃。   可是夏花喋喋不休不说,还不停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施得也知道夏花是在帮他脱衣服——可是实在是夏花的手法过于笨拙,让他浑身发痒,直想发笑。但又不能笑,一笑,绝对会再次让暗劲逃之夭夭。他只好强忍住笑,强行稳定心神,就如穿针引线一般,一点一滴将暗劲从手心逼出。   由于过于耗费心神,再加上屋里炎热,施得脸上的汗水越聚越多,擦都擦不及,夏花急了,急忙拧了一块湿毛巾来替施得擦汗:“不是吧,你是病了还是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和美女共居一室有点紧张?不要紧张,我对你没什么想法,你也千万别对我想法,听到没有?否则我可告诉你,厨房里有的是刀,大刀小刀好几把,哪一把都可以让色狼胆战心惊……”   拜托夏花,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施得现在是不能开口,否则的话,他非得骂夏花几句不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夏花还没完没了说个不停,让他几乎无法忍受,只希望夏花赶紧闭嘴,耳根清净了,才好用功。   不料夏花不但不闭嘴,还凑了过来,距离施得的脸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她吐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施得的脸上,施得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恨不得马上一把推开她……      第049章 歪打正着      更让施得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夏花抓住了他的右手,忽然就惊奇地“咦”了一声:“施得,你的手心怎么这么红?哎呀,还很烫。别人高烧都是烧头,你倒好,烧手心,这是什么问题?不行,我得帮你冰冰。”   说完,夏花转身从西门子冰箱中取了一块冰,用一块塑料袋装好,二话不说放在了施得的手心。施得急得大叫,不要放,千万不要放,暗劲马上就要被他逼出去了,一放冰,一激的话,说不定又会回去了。   可惜他不敢开口,又动不了,只要闭着眼睛任由夏花将一块巨大的冰块放在了手心……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正在手心跳跃不定的暗劲,眼见就要被施得完全逼出体内之时,突然被冰块一激,暗劲又有要回去的迹象。施得急得差点大骂夏花,几次较量下来,他累得筋疲力尽,实在不想再重来一次了……眼见即将再一次前功尽弃之时,暗劲忽然如同雀跃的小鸟,一下跃出了手心,投入到了冰块之中。   不是吧?这也行?施得震惊得不知所以,费了半天劲,却还不如夏花的一块冰块管用,这是什么道理?是了,应该是天南的暗劲是火性,如果见到冰,冰火相吸,暗劲就会自然投入到了冰的怀抱之中,从而阴阳中和而消融。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直接洗一个冷水澡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服了,施得真服了夏花了。这个夏花别看似乎不着调好像不靠谱,却总能歪打正着做对许多事情,看来毕问天和何爷的眼光确实犀利,她还真是他的福星。   “怎么样,好点没有?”见施得额头上的汗水慢慢少了,夏花长舒了一口气,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哎呀,你可真累死个人,施得,你可要记住我今天救了你的命,不用你以身相许了,至少也得帮我做一百件,不,一千件事情,听到没有?”   原以为施得还在昏迷之中,听不到她的话,不料她的话刚一说完,施得就睁开了眼睛,幽幽地说了一句:“夏花,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我,就明说,别天天强调我不是你菜,却又自相矛盾暗示让我以身相许。”   “你醒了?”夏花吓了一跳,一下面红过耳,“你怎么可能就醒了呢?不对,你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偷听我说话?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偷听一个女孩说话,害臊不害臊?还有,我哪里喜欢了你,别自恋,别臭美,要喜欢,也得是你先喜欢我。”   “谁不害臊了?”施得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到了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畅,“你不喜欢我,干嘛要坐在我的身上?坐我身上也就算了,还用两只手压住我,你到底是想非礼我,还是想怎样?”   夏花“啊”了一声,才注意她确实很不雅观地坐在了施得的身上,而且两只手还压住了施得的胳膊,姿势很像是要对施得施暴一样,顿时大羞,一下从施得身上跳了下来:“臭施得,我刚才是为了救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说我坏话,我不理你了。”   说完,夏花转身就跑,躲进了房间之中不再出来。   施得得意地了笑了,从沙发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夏花的房间。一看之下就知道是恒大的房子,恒大在全国的连锁地产,户型几乎都一样,装修风格也一样,完全就是复制模式的操作。也别说,恒大的复制模式加精装修模式,在二三线城市的销售十分不错,值得滨盛学习。   怪事,夏花怎么在恒大城有一套房子,以前从来没有听她说过。施得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转了一转,发现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在130平米左右,房间很干净,虽然各项设施应有尽有,但从房间的干净程度来看,明显没怎么住过。   正要向夏花问个明白时,施得忽然想起了黄梓衡的安危,忙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已经关机了。忙开了机,还没有打出电话,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黄梓衡的短信:“得哥,我很好,不用担心。明天一早再联系,晚安。”   黄梓衡没事……没事就好,施得顿时大为宽心,也就收起了再给黄梓衡打电话的心思,主要也是他现在才感觉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又累又乏,一想也是,先是和天南打了一架,又在大街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和体内的暗劲较量了半天,能不累?何况现在已经三更半夜了。   “夏花,你先睡吧,我洗个澡也睡了。”施得冲夏花喊了一声,就推开卫生间的门,去洗澡。进了卫生间才发现了问题,里面全是女士洗浴用品,没有男士专用,而且,连男人的拖鞋也没用。   等了一会儿,不见夏花出现,施得无奈,只好事急从权了,他刚才出了一身汗,不洗澡不行,就脱了衣服——身上只剩下保暖内衣了,外衣都被夏花脱掉了——光着脚洗澡了。   没有洗浴液,用夏花的。没有洗发膏,也用夏花的,反正施得一点儿也没客气,看见什么用什么,洗完之后,发现还有一个浴衣,虽然也是女士款式,而且小了点,也胜过没有,他就穿上了。   光着脚丫才一出门,却发现夏花正站在门口,吃惊地盯着他看。穿了一身绣着卡通图案毛绒睡衣的夏花,就如一个可爱的卡通人物,脸上的表情也是如卡通人物一样的惊讶和夸张。   “施得,我恨你!”夏花愣了片刻,将手中的衣服甩到施得身上,“你穿了我的浴衣,我买来后还一次也没有穿过,你赔我新的。”   施得接过夏花扔来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套睡衣,看不出来是男款还是女款,很中性,他才知道原来他身上的衣服是夏花专用,不由嘿嘿一笑:“反正我刚洗了澡,也不脏,脱下来再给你穿没什么。你等下,我脱给你。”   夏花败了,捂着眼睛冲施得挥了挥手:“流氓!算了,算了,我宁肯不穿,也不穿你剩下的。反正你也穿过了,就当你专用的好了,也方便你以后再来,有得穿。”   什么意思?夏花的房间还要为他专门留一套浴衣?施得瞪大眼睛看着夏花:“你的意思是说,欢迎我以后随时光临你的秘密花园了?”   “我没这么说,你别多想。”夏花不知何故脸又红了,“你没事儿了?没事儿就早点睡觉吧,明天一早去我家。”   “啊?”这一下该施得惊讶了,“去你家做什么?明明你是压了我,你可不能让我负责去见你的家长。”   “去死。”夏花送了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忽然又笑了,“是我爸要和你谈一谈生态旅游的事情,不过,如果我告诉他,你今天晚上和我过夜了,你猜他会怎么收拾你?”   “……”施得无语了,见夏想一副谁怕谁的样子,他认输了,“天不早了,睡觉,睡觉!”   “跟我斗?哼!”夏花故作嚣张地用右手食指一刮鼻子,冲施得得意洋洋地笑了,“你脸皮还嫩了点。”   忙乱而荒唐的一夜过去了,次日一早,施得醒来的时候,夏花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虽然只是油条、豆腐脑、小咸菜一类的家常便饭,却也让他大感惊奇,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夏花,居然也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实木的餐桌够大,只坐了施得和夏花两个人,显得有几分空荡。施得坐在了主位,见穿了居家服温顺恭良笑容如花的夏花坐在对面偷笑,不由问道:“笑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很贤惠,超出你的想象?”夏花咬着嘴唇窃笑,“实话告诉你,我的优点多着呢,谁娶了我,谁就等于捡了一个大便宜,捡到了一个无尽的宝藏。”   施得实话实说:“确实,没想到你还真有一个百变姑娘。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替以后娶你的人担心。”   “担心什么?你又不认识他?是羡慕外加嫉妒吧?”夏花咬着筷子头,吃吃地笑。   “羡慕妒嫉?别开玩笑了,是同情加可怜。就凭你的话唠神功,一般男人落在你手里,基本上活不过十年。”施得嘿嘿一笑,一口咬断了半截油条,“知道为什么男人比女人短寿吗?”   “不知道。”夏花眨动一双大眼睛,三分好奇七分不满,“凭什么说我话唠?话多可以减压,可以增进感情交流。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比男人活得长呢?”   “因为男人都被女人唠叨死了,哈哈。”施得成功地引夏花跳坑,哈哈大笑,“所以,谁娶了你,谁才可怜。”   “臭施得,死施得!”夏花恼了,一扬手,手中的油条脱手飞出,正中施得的鼻子,“我祝你打一辈子光棍,永远没有女人喜欢你嫁给你!”   “你还不如说希望嫁给我的女人都是丑八怪都是有眼无珠的笨蛋!”施得见夏花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很好玩,就有意再逗逗她。      第050章 当下就是未来      “你还真提醒了我,谢谢呀。”夏花开心地笑了,“希望嫁给你的女人都是丑八怪都是有眼无珠的笨蛋。”   不过话一说完夏花就后悔了,心中隐隐在想,万一到最后真是她嫁给了施得,岂不是自己骂了自己?随便吧,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她是女人,她的话可以耍赖,到时她不认账反悔就行了。   早饭后,施得分别和月清影、碧悠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二人,他一切安好,让二人不要担心。同时又说他要去夏家和夏游商谈要事。   本来施得还想和黄梓衡通一个电话,不料没打通,也不知道黄梓衡在忙什么,既然他昨晚短信说是没事,施得也就没再急于和黄梓衡通话,等和夏游见面之后再说不迟。   月清影倒没说什么,也没问施得昨夜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什么,见施得安然无事,她就直接说到了正事:“我想在石门也兴建一座惠民小区,现在石门的房价一路上涨,从一千多一直涨到了两千多了,看样子,不出两年就会突破四千了。以石门老百姓的收入,房价太高了。”   不错,月清影逐渐从自己的小我中走了出来,开始着眼于外面的大世界了。当人生从小我上升到了大我的境界,就是心地无私天地宽了。   心地无私天地宽的人,才能登高望远,手握胜算。   以前,施得总以为月清影太以自我为中心了,虽然她的自我不是自私自利的自我,但一个人太沉迷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为秋月感怀为春花落泪,也是一种封闭,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私。一个人,只有将自己看轻,将别人看重,才能打开心量,才能胸怀宽广,才能拥有广博的世界。   就如一滴水,如果只固守自己是一滴水的事实,早晚会干涸。但如果将自己的一滴水放到世界的大海水之中,那么自己融入到了大海之中,永远不会干涸,也永远会畅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   对月清影的想法,施得表示完全赞同,并让月清影按照自己的设想先做好市场调研,选好地点,一切准备就绪了之后,再向市里申请地皮。   碧悠和月清影不同,她很关心施得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施得只好一一解答了她的疑问,并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他会照顾好自己。   碧悠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怕的就是,有人会比你更能照顾好你。多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有人那么聪明,肯定会借机和你发生一些什么暧昧事件,是不是?”   碧悠开始在意他和夏花的交往了,施得无奈,不过他能理解碧悠对他的在意,被父母欺骗的她,现在又没有了何爷的消息,他就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如果再进一步亲上加亲的话,她想嫁给他,也在情理之中。况且现在他和她又因碧天集团的事情而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他不但是碧悠唯一的亲人,还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碧悠,你现在的心思要放在碧天集团上,不要纠结感情上的问题。碧天集团的麻烦,才是目前我们最大的麻烦。”施得劝慰碧悠,希望碧悠不要胡思乱想,先办正事大事要紧,“我和夏花,也是为了大计,在商量生态旅游的投资问题。”   碧悠稍微释怀了,也是,如果碧天集团的麻烦不解决,她别说可以考虑感情问题了,说不定还得坐牢,人生都一败涂地了,还谈什么感情婚姻,这么一想,就说:“我再跑市里一趟,催催市里,让市里尽快做出决定。就是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太讨厌了,故意捣乱,碧天集团没有提出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时,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卓氏集团的盘子,碧天集团一提,他们又争先恐后向市里申请了,分明是故意围堵碧天集团。”   碧悠能看出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是故意围堵碧天集团,不简单,证明她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有眼光了,不错,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的出手,分明是前后包抄要让碧天集团无路可走的策略,背后肯定受人指使,而且幕后人物显然不是一般人物,能同时指挥得动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的人物,能是一般人吗?   如果不是毕问天,那么就可能是杜清泫,施得也早就想到了,不管是毕问天还是杜清泫,在石门肯定会有关系网,而且还有可能是十分庞大的关系网,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的突然出手,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而是一种十分明显的商业策略上的围堵战术。   碧悠刚到石门,除了碧天、游红之外,她没有任何敌人,不过相信碧天和游红在石门也没有这么惊人的影响力,那么还有谁会在背后对碧悠和他不利呢?只有毕问天和杜清泫了。   到底是毕问天还是杜清泫,施得不敢肯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必然是两人之中的其一。   “再多活动活动,相比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碧天集团虽然有资金链断裂的不足,但优势也很明显,可以减少三角债的发生,也可以降低群体事情发生的风险。”施得希望碧悠可以向市里更好地摆明碧天集团的优势,也好让市里向碧天集团政策倾斜,当然他也知道一点,碧天集团现在在市里没有人脉,劣势也很明显。   “知道了。”碧悠应了一声,又说,“对了,你正好要去夏家,能不能问问夏花的爸爸,看他在市里有没有关系?有的话,可以打个招呼,说不定会管用。”   “好。”施得挂断了碧悠的电话,见夏花站在一旁,靠在一棵大树上出神,此时他和夏花已经来到了夏家小区的门口,他不由笑道,“发什么愣出什么神,夏花,你是不是想到解决碧天集团麻烦的方法了?”   “没有。”夏花很干脆地回绝了施得,还奉送了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在想一个更加重大和深刻的问题……”   “什么问题?”施得见夏花说得正式,不由好奇。   “如果有一天我嫁了人生了孩子,我还能不能和现在一样在外面为事业奔波忙碌?再万一我嫁的是别人,还能不能和你一起合作,就和现在一样,跟哥们似的亲密无间?”夏花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了迷茫,“想想也真是可怕,以后也许会和一个现在不认识的陌生人结婚,不知道到时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啊,总是喜欢去想象未来,却不知道,未来并不遥远,未来只在当下。当下种下的因,就结未来的果。当下不努力,未来空叹息。当下勤奋求,未来自会有。   夏花到底是女孩,会有缠绵的心思,会想未来谁会是和她生活在一起长相厮守的亲密爱人,只是她却跨越了时光,没有想到不管谁是她的真命天子,都会和她有一段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相依相偎的过程,而不是凭空就出现一个人,然后成为她的知心爱人。   施得笑了笑,没回答夏花重大而深刻的问题,而是提到了碧悠的问题:“碧悠想知道……”   话未说完,就被夏花打断了,夏花猜到了碧悠的想法,无谓地挥了挥手:“我爸当然认识市政府里面的人,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市长,都认识,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让我爸出面为碧天集团说话吗?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现在市里正在换届,谁也顾不上。现在也没有必要为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事情而紧张,等换届结束后,再出手也不晚。”   原来夏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施得认可夏花的观点,点头:“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而且还是大有道理。”夏花又不迷茫了,嘿嘿一笑,“算了,管以后嫁给谁,反正现在还没有嫁人不是?所以,江湖风波恶,珍惜眼前人,施得,你有福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珍惜你了。”   施得哈哈一笑,和夏花一起上楼。才走到二楼,迎面走来一人,还是一个熟人——杨长在。   “杨台长……”施得热情地和杨长在打招呼。   “哟,施小友。”杨长在偶遇施得,非常高兴,“最近正想和你聊聊,上次你教给我的吐纳之法,我遇到难题了,要么忘了拳法,要么忘了吐纳,怎么办才好?啊,小花也在,你真和施得处朋友了?”   夏花摆了摆手:“工作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杨叔叔别乱想,施得暂时还不是我的菜。”   “暂时不是,以后也许就是了,人的口味会变的。我记得你以前总是说,施得不是你的菜,没有暂时的定语,现在变了,证明心思动了。”杨长在人老成精,挑出了夏花话中的漏洞,“小花呀,不是我夸施得,这么好的小伙子,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你可要抓紧了,万一施得被别人抢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菜可以挑一挑,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第051章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杨长在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却让夏花心思大动,也是,万一施得和碧悠好了,或是和月清影结婚了,她岂不是成了最后的失败者?可是,她又不甘心让施得知道她喜欢他,施得也是,跟个木头一样,他就不能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夏花,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她会立刻点头说,好呀,我也喜欢你好了。   “对了,施小友,回头好好再给我讲讲吐纳之法,这个吐纳之法特别好。现在我才明白,人的身体呀,气通了,才一通百通,别看小小的呼吸,可是有大学问在里面。还有,你上次说拍纪录片的事情,怎么没有下文了?”   等杨长成走了,夏花一把揪住施得的袖子:“拍纪录片?什么纪录片?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对你说过吗?”施得想了想,想不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对夏花说过了,就简单一说,又补充说道,“到时拍片的时候,你得上场,来当主持人,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我支持。”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夏家,夏花掏出了钥匙,然后用钥匙敲门,“开门,亲爹亲娘,你们的亲闺女回来了。”   拿出了钥匙也不开门,诚心折腾人不是?施得对夏花无语了。   门开了,居然是夏游亲自开门。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夏游穿了一身居家服,很随意很平和的样子,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他一副悠闲的表情。   “施得来了。”夏游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又看了夏花一眼,“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夏花大胆地回应夏游目光中的质疑,大方地说道,“亲爹,你猜对了,我和施得一起吃的早饭。”   施得大窘,夏花太直接了,这分明是要置他于不利之地,分明是告诉夏游他和夏想一起过夜了,非得让他面对夏游的询问和不满不成?   不料夏游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要在外面的地摊吃早饭,不卫生。”   趁夏游不注意,夏花冲施得吐了吐舌头,然后她又一把抱住了夏游的胳膊:“还是爸爸了解我,到底是亲爹。是施得非要在外面吃不可,我拿他没办法,所以就简单吃了一口。”   夏花真有一套,骗夏游的水平一流,施得服了。都说知女莫如父,其实要他说,知父莫如女也是真理。   换鞋的时候,施得注意到夏花从鞋柜的最上面拿了一双全新的拖鞋给他,他还纳闷:“我记得上次穿的是蓝色的拖鞋……”   话说一半,郑雯婷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白面:“施得来了……哎,小花,你上次不是说新鞋买给你爸的,敢情你打着你爸的幌子买给施得,早说不就行了,还故意撒谎。”   “呵呵,我早看出来她不是给我买的拖鞋,我不喜欢黑色的拖鞋,她又不是不知道,却故意买黑色的,要的就是不让我穿。”夏游呵呵一笑,坐到了沙发上,指挥夏花,“夏花,去倒茶。”   “爸,喝什么茶?”夏花被郑雯婷和夏游当面揭穿她的小小伎俩,一点儿也不害臊,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   “喝……”夏游本想说喝铁观音,见夏花一脸狡黠的笑意,他就知道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又在测试他,平常他有三种茶,铁观音招待一般客人,金骏眉招待重要客人,大红袍招待贵客,他微一思忖,“金骏眉好了。”   “好了,马上就来。”夏花立刻喜笑颜开了,虽然施得在夏游心目中还没有上升到喝大红袍的地位,但至少不再是一般客人的层次,要知道,杨长在和老爸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也才请他喝金骏眉,能喝得上老爸大红袍的人,整个石门,不,应该说整个燕省,没几个人。   就连石门的副市长有时上门,老爸也才招待金骏眉,这样一想,夏花就更开心了。   “施大师,最近我左眼总是在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对了,到底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还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都迷糊了。”夏花去泡茶,郑雯婷一见施得,连手上的白面都顾不上擦,就坐在了施得的对面,也不叫施得了,直接叫上了施大师。   从医学上讲,眼跳是眼睛劳累、疲乏的征兆,就是控制眼皮肌肉的神经不正常兴奋所引起,也就是部分的眼轮匝肌肌纤维在短时间内不能自主地持续收缩,以致牵动其上的皮肤。平时偶尔跳上一两次,是正常现象,一般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但如果一直眼跳,就有可能是慢性疾病如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疾病引发的频发性眼跳,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会跳得人心神不安。   不管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在相面学上都没有相关的说法,不过如果一概否定,施得相信他的回答肯定不会让称呼他为施大师的郑雯婷满意,就想了一想,笑道:“有一个不太科学的说法,阿姨听了就算,别太当真。”   “什么说法,施大师快说。”郑雯婷十分热切。   夏游无奈地笑了笑,也不插嘴,索性在一旁看起了报纸。表面上他不关心施得的讲解,其实他支起了耳朵,想听施得说些什么。   “如果星期一左眼跳,那么说明今天有事情要发生,右眼跳,平常事,不要紧。如果是星期二左眼跳,心情会很愉快,右眼跳,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如果是星期三左眼跳,有人喜欢你。右眼跳,有事会让你生气。如果是星期四左眼跳,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右眼跳,今天对任何事都不能插手。如果是星期五左眼跳,有人在想念你。右眼跳,将发生一件幸福的事。如果是星期六左眼跳,这几天会暴露你的秘密。右眼跳,近期会得到礼物。如果是星期日左眼跳,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右眼跳,有好运气。”施得一口气说完,又呵呵一笑,“眼睛跳上几跳,是正常现象,不用放在心上。不过……”   不过什么,施得没说,停顿了,不是他在郑雯婷面前故弄玄虚,而是刚才他没有注意观察,现在无意中多看了一眼郑雯婷的面相,忽然发现郑雯婷面相之中,不知何时多了衰败之相,记得以前他也看过郑雯婷的面相,是福相,现在面相虽然没有大变,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缭绕,不由他不大吃一惊。   郑雯婷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吓坏了:“施、施大师,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我遇到什么麻烦了?”   以郑雯婷的身份,丈夫高官在坐,女儿事业有成,她还能遇到什么麻烦?只是在人生之中,有太多权力和金钱换不来的东西,比如健康,比如运气,再比如……生命,所以人生在世,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到什么层次,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困扰。   穷时多积福,富时多行善,才能保证人生在世,一切顺顺利利,身心健康。   夏游也放下了报纸,三分疑惑七分质疑的目光落在了施得的脸庞之上,似乎一旦等施得说出什么有悖于科学发展观的迷信的话,他就会立刻大加反驳一样。   不过,施得并没有给夏游反驳的机会,他的目光在郑雯婷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开了,表情平静如水。正好夏花端着茶水过来,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在她眼里,施得才不是什么大师,就用手一推施得说道:“施得,你好好地吓唬我妈干什么?我可警告你,要是把我妈吓出更年期来,我可跟你没完。”   夏花以为她的话会缓和气氛,会逗乐郑雯婷,不料郑雯婷一脸严肃,丝毫笑意都没有,她一把抓住施得的手:“施大师,你告诉我实话,别瞒我,我能承受。”   施得还是不说话,一脸凝重,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大概十几秒钟,气氛就如凝固的冰一样,沉闷而冰冷,就连夏游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施得,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故弄玄虚,也不要故作高深。”   应该说,夏游的话很有居高临下的质疑的口吻,而且也很不客气,流露出对施得浓浓的不满。   施得并没有受到夏游态度的影响,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郑阿姨最近是不是感觉比较疲劳,容易犯困,而且还会有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是呀,是呀,施大师说得完全对,我还以为冬天天气干燥的原因,上火了,难道不是天气的原因,是我走背字了?”郑雯婷不满地瞪了夏游一眼,“和施大师说话,要客气点儿,不要摆你的官架子,这是在家里,不是在省委。你再敢冲施大师凶,我和小花一起封杀你。”   施得可不能因为他而引发了夏游的家庭战争,更不能因为郑雯婷对他的高看一眼而洋洋自得,必须放对自己的位置,他朝郑雯婷点头一笑:“郑阿姨,没事,夏叔叔是关心则乱,他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会急。在你们面前,我真不是不什么施大师,只是夏花的一个朋友,也是你们的晚辈。”      第052章 人之常情      夏游暗暗赞许,施得不骄不躁,是一个沉稳有度的小伙子,而且还很有眼色,只可惜……施得现在太不名一文了,要权没权要钱没钱,配不上夏花。如果夏花嫁了施得,会让同僚笑话他低门嫁女。等什么时候施得功成名就了,如果夏花再喜欢他,让夏花嫁他倒也没有什么。   不过施得在石门无根无底,想在短短时间内崛起,谈何容易?   怕是等施得成功了,少说也得十年之后了,夏花的青春可等不了十年……这么一想,夏游又收回了让施得当他的乘龙快婿的心思,算了,还是让施得和夏花只合作事业吧,如果施得借助他的力量和夏花的人脉在石门站稳了脚跟并且崛起的话,也算是他利用施得一场,对施得有一个交待了。   给施得一份事业,不再给他和夏花的爱情,相信施得也不会怪他什么吧?毕竟作为一个父亲,拳拳爱女之心,是人之常情。   有一个故事很得夏游之心——女儿问爸爸什么是爱情?爸爸说爱情就是爸爸什么都没有,妈妈依然嫁给爸爸。女儿又问什么是亲情?爸爸说亲情就是妈妈绝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女儿又问妈妈什么是爱情?妈妈说爱情就是爸爸什么都有了依然深爱妈妈。女儿又问什么是亲情,妈妈说亲情就是爸爸绝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什么都有却不爱你的人。   按理说,作为父亲,他更应该让夏花嫁给一个深爱夏花哪怕什么都没有的小伙子,而不是让夏花嫁给一个什么都有却不爱夏花的人,只是夏花太优秀了,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有太多什么都有又对夏花十分喜欢的佼佼者,所以,施得并不是他心目中乘龙快婿的首选。   听了施得的话,郑雯婷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瞪了夏游一眼:“他关心我?他只关心他的升迁。”   “阿姨,建议您去医院看看,可能您的心血脑管方面,有点小问题。”施得不是中医,也没学过多少中医知识,但他知道一点,相面术和中医相通。古代许多高明的医生,同时又是相面大师。   因为从一个人的气色之上判断一个人的身体是否健康,精神状态是否良好,是一个中医必备的能力之一,望闻问切之中的望,其实就是察言观色。   古代的神医扁鹊就是一个望气——观察一个人的气色——高手,扁鹊本姓秦,名越人,战国时人,医术高明,所以人们就用传说中的上古神医扁鹊的名字来称呼他。有一次他觐见蔡桓公,只在蔡桓公面前远远站了一会儿,就说蔡桓公身体有病,蔡桓公自然不信,还很不高兴。随后数十天,扁鹊每十天提醒蔡桓公一次病情加深了,蔡桓公依然固执己见。   到最后一次,扁鹊见到蔡桓公远远就跑了,蔡桓公特意派人问他,扁鹊说,蔡桓公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蔡桓公还是不信,几天后,病情发作,再派人寻找扁鹊,扁鹊已经逃到了秦国。   中医的望闻问切,扁鹊只望了一望不需要闻问切就可以诊断出蔡桓公的病情,可见扁鹊的医术之高,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当然,也有人认为是扁鹊开了天眼,可以透视人体,真假暂且不论,也算是一种有益的探讨。   实际上以施得来看,古代的中医大家,要么有一定的特异功能,比如眼睛可以透视,要么就是相面高手,可以望气推断。中医发展到现代,许多高超的诊断术都失传了,不得不说是中华民族的遗憾。   药王孙思邈以医学著称于世,但他对相面学也有相当的研究。他对相术的最大贡献,在于把医学原理揆之于社会人事,从医理上把握人的命运前程。医者治人,相者医心。作为医生,孙思邈医术高超,救活了无数人的生命。作为相师,他开导了许多人的人生,不但治好了许多人的身体病症,也治好了许多人的心理疾病,并且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唐宰相孙处约曾请孙思邈为自己的儿子看相,孙思邈逐个看了一遍,说道:“俊先显,侑晚贵,俭祸在执兵。”后来他对孙处约几个儿子的点评果然都应验了。太子詹事卢齐卿还很小的时候,孙思邈就对他说:“后五十年位方伯,吾孙为属吏,愿自爱……”这时,孙思邈的孙子孙溥还未出生呢。后来,卢齐卿当了徐州刺史,孙溥果然在他属下当了一个县丞。和孙思邈无比高明的医术相比,他的相术功夫,也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明。   当然,施得既无法和神医扁鹊相比,也无法和药王孙思邈相比,但他受何爷熏陶,同时又本身对中医大感兴趣,再加上相面术和中医本来就有相通之处,所以他在从面相上推断一个人的运势的同时,也学会了从一个人的气色上观察一个人身体健康的本领。说起来,一个人的运势有高有低,身体健康有起有落,两者之间有内在的联系。   运势走低的时候,身体一般也会不舒服,心态和心情会同时低落。同理,运势走高的时候,身体一定会健康,同时,心情也会舒畅。   据他观察,郑雯婷最近运势稍有低落,但不是大的方面运势衰减,而是身体某个方面出现了问题。至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施得不是老中医,更不是神医,看不出来,根据他有限的知识,大概可以从郑雯婷的气色推算出她应该是心脑血管系统出了问题。   “心脏血管方面出了问题?”郑雯婷愣了一愣,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施大师,你还真神了,昨天我和有丽去了医院体检,医生说,我血压稍微有点高,平常需要注意一下,还有,血脂有点偏高……你原来不但会看相,而且还会看病,太厉害了。那你快说说,我平常该怎么注意一下。”   施得笑着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我不会看病,只是粗浅地看看面相和气色。血压高的话,平常多注意锻炼身体,最好的锻炼身体的方法是打太极拳或者走路,每天走路半个小时,坚持半年,身体肯定通畅。身体一通畅了,就没有病了。血脂高的话,要多吃素食,最好不要喝酒,要多吃水果,多喝茶,尤其是多喝绿茶……阿姨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平常多注意一些,心态开朗些,身体自然就调节健康了。心情的好坏决定身体的好坏。”   “哎呀,哎呀,施大师,你可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郑雯婷喜出望外,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施得的肩膀上,“以后你常来家里,听到没有?没事的时候,好好和我聊聊。我一见到你,就心态开朗了,你就是我的延年益寿丸。我说老夏,你吃饭顿顿有肉,而且还要喝酒,听到了没有?施大师在教你养生的方法,你以后少吃肉少喝酒,最好连烟也戒了。”   夏花在一旁挤眉弄眼,笑得无比开心,施得现在越来越讨亲妈的欢心,这么说,如果她想和施得谈恋爱,至少老妈的一关可以顺利通过了?   夏游摇头笑了笑:“既然施得又说中了你的问题,就证明他有眼光,而且说得不错,行,听你的,以后家里的伙食,你全权做主,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不再挑食了,成不?”   “这还差不多。”郑雯婷开心地笑了,然后才发现她激动之下拍了施得几下,手上的白面沾了施得一身,不由乐了,“小花,赶紧拿毛巾给施大师擦擦,看,妈拍了他一身面。”   夏花起身拿来毛巾,却不去擦,递给了郑雯婷:“妈,你擦。”   “为什么你不去擦?这么大了还这么懒,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我的亲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不管是亲妈还是亲爹,夏花一视同仁,很不客气地白了郑雯婷一眼,“亲妈,你看看施得身上的白面都沾在什么地方了,你让我擦,擦了后,我除了嫁他就没人嫁了。”   郑雯婷一看,哑然失色,原来施得身上的白面不但身前身后都是,还落在了大腿上,也确实,夏花一个姑娘家,不方便擦了。   施得伸手拿过毛巾,自己擦了擦,又还给了郑雯婷,笑道:“一件小事没必要弄得这么复杂,自力更生不求人。”   夏游呵呵地笑了:“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事,说正事。”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是明白,经这么一闹,施得和夏家的关系更加密切了,而且他也看了出来,郑雯婷对施得是越来越喜欢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施得也收回心思,看向了夏游。本来他看向夏游是出于礼貌,说话要和人对视,是基本的礼节,不过由于有了刚才郑雯婷的前车之鉴,当他的目光落到夏游的脸上之时,又突发心思,想要看看夏游的面相。主要也是他进入相师高门之后,看现在到底能不能看清夏游的格局。      第053章 枕边无美女      上次来的时候,他看不透夏游的格局,后来施得得出了结论,他看不到厅级以上高官的格局,现在他已经到了相师高门的境界,夏游的格局在他的眼中,应该一目了然了吧?   不料一看之下,让施得大惑不解的是,刚才他可以一眼看穿郑雯婷的运势,却还是看不透夏游的格局,在他的眼中,夏游的格局就如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隐隐约约,如雾里看花如水中望月,能大概看见,却总是无法看得历历在目。   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已经是相师高门的相师了,为什么还看不透夏游的格局,就算夏游下一步会跻身到副省级高官的行列,以他相师高门的境界,也不应该看不透夏游的格局,难道说,夏游以后会有省级以上高官的官运?   又或者说,除了会有省级以上高官的官运之外,夏游的福分也比他大,所以他才在夏游面前,总是无法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施得心中隐隐激动,试想,如果说夏游以后会是省部级以上的前景,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未来。再不济,夏游以一个官场中人的身份,福分比他大,也说明夏游的前程不可限量。   这么一想,施得的目光又落到了夏游的官禄宫上,顿时又是一惊,夏游的官禄宫大动,比上次见到夏想时夏想的官禄宫的大动更有力度,也就是说,夏游升迁在即了?   不过,施得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在夏游官禄宫大动的同时,他的奴仆宫——现在没有奴仆了,所以是关系到交友和手下等方面的运势——起了一个小包,如果从西医的角度来说,是上火了,抹点药膏就好了。但从中医的观点分析,则是三焦火旺,需要调理内脏。   中医所说的三焦,并非指一个脏腑器官,而是用来划分人体部位及内脏的特殊概念。中医将胸腹部划分为上、中、下三个区域:上焦指胸膈以上,内居心、肺。中焦从胸膈至脐,内居脾、胃。下焦为脐以下,内居肝、肾、大肠、小肠、膀胱。   通常三焦火旺,外在的表现就是口干、眼红、头疼或是口舌生疮,去火的方法是少吃大鱼大肉,多喝菊花和绿茶,或是泡莲子心、车前草当茶喝。   但从相术上来说,三焦火旺有时除了是饮食引起的之外,还有可能是心火所致。心火,则是事业上的不顺或是工作上的麻烦,等等。而且最终体现在面部的哪个部位,就证明是命运的哪一方面出现了问题。夏游的奴仆宫出现了异常,就说明他在升迁之外,可能身边有人对他不满,或是暗中对他出手。   “恭喜夏叔叔要高升了。”施得先报喜后报忧,微一停顿又说,“升迁本是好事,夏叔叔却好像最近心事挺重,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夏游先是一愣,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夏花,十分了解老爸心思的夏花知道老爸怀疑她什么,忙连连摆手:“拜托,亲爸,我对你的升迁一向不感兴趣,你要调往哪里,是去美国当美国总统还是去联合国当联合国秘书长,我一概不知道,所以,施得是猜的。”   夏游一想也释然了,也是,他很少在家里说起工作上的事业,尤其是官场上的升迁,主要也是家中除他之外,两个女人都不关心政治,他一个人说上半天也没有人可以听懂,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开口了。不过,施得的相面术真的有这么神奇,可以看出他即将升迁的事实,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和他所受的唯物质论的教育完全不相符。   虽然之前早就耳闻目睹过多次施得的神奇,但以前施得的神奇只是神奇在别人的身上,比如滕有丽,比如郑雯婷,滕有丽先不说了,只说郑雯婷虽是夏花的妈妈,不过在他看来,终究还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家庭妇女。所以尽管施得上次和他说过相面学是人生命理学,也让他听了之后感觉很有道理,但平心而论,他还是不认为施得真是什么大师。   主要也是施得太年轻了,各种各样的所谓大师,夏游也见多了,要么鹤发童颜,卖相上佳,要么高深莫测,傲气凛人,哪里有施得一般年轻又没有架子的大师?或许施得比同龄人多了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多了见识,但于他而言,施得绝对不是什么可以掐指一算就无所不知的神仙中人。   但……夏游终于还是被施得的话震惊了,如果说施得可以从侧面——哪怕不是从夏花嘴中——打量到他下一步即将调动的事实,那么施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他最近头疼上火是因为身边有小人的缘故!   夏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尽管他为官多年,早就养成了不动声色的淡定,但现在,实在是淡定不了了:“施得,你怎么知道我要高升,又怎么知道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呵呵,就算是猜的吧。”施得可不会当着夏游的面说他相面相出来的,不过又不能不解释一下,就简单一说,“夏叔叔神采飞扬,应该是喜事将近。以夏叔叔目前的状况,生活中的喜事除了夏花嫁人之外,暂时没有,那么就只能是工作上的喜事了。官场中人的喜事,不外乎升迁。这是其一。其二,夏叔叔在神采飞扬之外,又上火引发了火包,说明在工作中,还是有不顺心的事情引发了心火。以夏叔叔的级别,工作中的不顺心,多半是交友不慎……”   “太对了。”夏游一拍桌子,险些激动地站起来,“施得,你太了不起了,交友不慎四个字,深得我心呀。不怕告诉你,我确实是被一个所谓的好友害惨了……”   “啊,老夏,你被谁害惨了?”郑雯婷早就见识了施得的神奇,所以施得一语道破夏游的困境,她远不如夏游震惊,她更关心的是夏游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过?”   夏游心想,我一说工作上的事情,你和夏花一个岔开话题,一个打哈欠,我还说什么说?再说,有些烦心事说了也没用,你们既出不好主意,又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施得见夏游过于激动的表情,暗暗一笑,应该是夏游身边的小人害得他不轻,所以他才会如此困扰,就不慌不忙地说道:“夏叔叔不用担心,如果什么时候方便了,您带我去会会您这位好友,我也许有办法让他不再成为您的困扰。”   “真的?”夏游和郑雯婷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施得施大师从来不说假话大话。”夏花不等施得回答,她替施得接话了,“爸,明天上班的时候,你带施得到省委转一圈,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甚至还会有惊喜哟。”   对夏花及时而深得施得之心的提议,施得暗中大加赞许,他正想到省委一游,一是验证他进入相师高门境界之后,看能不能看到副省级以上高官的格局,二是他也想进一步了解夏游的工作环境和人事关系,为夏游以后的道路,及时发现问题,也好铺就一条光明大道。   施得的想法是,以后不管他和夏花的私人关系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他和夏花的合作只会越来越深入,那么毫无疑问,夏游的升迁也会和他与夏花的事业息息相关,或者说,夏游的运势也会直接影响到夏花的运势,并且间接影响到他的运势,他必须替夏游将身边的小人清理干净,以免夏游被小人所累。   不管多伟大的人物,都做不到心底无私的识人之明,尤其是对身边人,往往会失之偏颇,被身边人连累,要么一世英名付之流水,要么晚节不保。伟人也是人,或者是被神化的人,离远了,觉得很伟大光辉,离近了,就成了一个和平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对伟人身边的人来说,所谓伟人,也是有七情六欲需要吃喝拉撒的普通人,也会发火,也会失去理智,甚至比普通人更敏感更好面子。   身边无伟人,枕边无美女。   夏游虽然不是伟人,但人在高位久了,就会产生一种不是位置高而是自己伟大的错觉,以夏游在官场浮沉了几十年的资历,他身边肯定会围绕了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有忠心追随的手下,有利益相关的合作伙伴,也有想从夏游身上谋求利益但随时会出卖夏游的小人。   “嗯……”对夏花的提议,夏游确实动心了,想了一想,“行吧,明天上午10点,施得,你如果有空的话,来省委一趟,到我的办公室找我。”   “好的。”施得努力克制内心的喜悦,平静地应了一句,心中却是不无兴奋地想,但愿省委之行,可以让他再打开一扇官场上的大门。   “绿色生态旅游的地点,我初步选在了安县。”夏游心情舒展了不少,虽然他对施得的本事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不知何故,却对施得明天到省委帮他解决麻烦一事,充满了期待和信心,他见该说的闲话已经说完,就提到了正事……      第054章 风物长宜放眼量      “安县的旅游资源十分丰厚,有八山一水一田之称。安县地处太行山地与华北平原的过渡地带,地势西高东低,有山地、丘陵、平原、河湖,地形复杂多样,属于典型的山区县……施得,你说说看,你对安县了解有多少?”   若是夏游点中了别的县,施得或许还真不知道,但无巧不巧他选中的是安县,就让施得不得不感叹人生际遇,有时确实是缘起缘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夏想即将到安县担任副县长,夏游想让绿色生态旅游的投资落在安县,表面上看,似乎是一个巧合,其实内在的复杂联系,谁又能说得清呢?   说不定,夏想和夏游还有某种隐蔽的关系网联系在一起。   “安县素有八大景一说——城内高山城外平,奇哉光录对林峰。龙堂沟内常明月,天桂岩头樵子声。湖水瀑布天上降,温泉无火地中生。雪飞觉寺烟云锁,雨洒甘泉竹韵清。”因为夏想的缘故,施得特意研究了安县的现状,对安县的地理、旅游等信息了如指掌,“安县的旅游资源倒是丰富,不过开发得也不少了,而且有过度开发的危险。但还没有以绿色生态为主题的旅游景区,所以绿色生态旅游如果选在安县,倒也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夏游见施得对安县的了解远超他的期待,不由大喜:“这么说,你对安县也感兴趣了?”   “感兴趣只是一方面,资金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施得再次提到了资金问题,毕竟他现在没钱去投资一个长线产业,没办法,创业初期,都有资金不足的难题。   “呵呵,我说过了,资金问题你不用担心,你负责创意和推广,夏花负责打通关系,做好前期工作,我来负责帮你们牵线搭桥,引进资金,怎么样?”夏游愈加觉得施得诚实可信,不矫揉造作,有时谦虚谨慎,有时又有一说一,确实是他视线范围之内最佳合作人选。   “资金问题有着落了?”施得心中一喜,只要解决了最大的难题资金问题,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出意外的话,善济集团有意投资绿色生态旅游,但善济集团有意向,却没有项目。如果我们有项目在手,善济集团会很乐意和我们合作。”夏游说得很轻松,但实际上背后发生的事情,是想象不到的艰难谈判和讨价还价,当然,以他省委办公厅主任的身份,肯定不会亲自出面和善济集团沟通,有中间人牵线搭桥。   善济集团?施得心中一惊,夏游到底是夏游,手法老道,同时又善于借势借力,不愧为省委的大管家,多年来在官场上养成的承上启下以及长袖善舞的本事,让他和省里大大小小的集团公司都保持了畅通的沟通渠道。能说动善济集团投资,不简单,有善济集团出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所谓项目,就是资源优势,或者说,就是批文。有时关系不到位,实力雄厚如善济集团者,也有可能拿不到相中的地皮,拿不下想要开发的山头。那么毫无疑问,合作方式就是善济集团出资,夏游出项目了。这么说,夏游在安县也很有关系网了?而且夏游也拿到想要的山头了?   施得认识安县的副县长夏想,但他想先知道夏游的底牌,就问:“如果夏叔叔能拿到安县的项目,事情就算成了。”   “本来事情一切顺利,谁知道中间突然就出现了差错。”夏游揉了揉额头,表情微有苦闷之色,“安县分管旅游的副县长皇甫奇和我关系不错,他已经答应批3万亩山地给我,谁知就在我运作资金和善济集团谈判即将成功的时候,和我一向关系很好无话不说的商建超突然调走了皇甫奇……”   商建超是谁?施得微一思索,哦,想起来了,石门市委常委、副市长,在市委的排名在蓝国成之下。夏游特意强调商建超和他的关系是无话不说,分明是对商建超做出了对他不利的事情的反讽,施得就问:“难道商建超也有意插手安县的旅游项目?”   “是呀,商建超也看中了安县旅游的前景,而且也相中了位于柳树沟一带的山头。为了争取到市里政策的支持,也是觉得和他关系不错,在运作安县项目时,我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直接拿走我的创意,还找到了投资方,想上马一个万年长青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夏游摇头无奈地一笑,“为了抢占先机,他来了一手釜底抽薪,直接调走了安县的副县长皇甫奇,让我在安县没有了人脉,现在,事情又悬空了,善济集团的资金随时可以到位,但安县的批文,却又拿不到了。”   原来夏游所说的好友竟是石门的副市长商建超,施得心里有了计较,他想了想,又问:“商建超既然调走了皇甫奇,那么安县新上任的副县长,是他安插的亲信了?”   夏想会是商建超的亲信?根据吸引定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商建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行径,夏想不应该是他的亲信才对,以他的观察,夏想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绝对做不出商建超所做的对朋友背后下手的龌龊事。   “呵呵,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商建超本想安插自己人袁伟当安县副县长,不想费了不少力气,最终在市委组织部被卡住了。组织部推荐了一个新的人选——夏想,尽管在常委会商建超投了反对票,但夏想的支持票数过半了,结果是夏想成了黑马,当上了安县的副县长。商建超是白辛苦一场,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夏想不但不是商建超的亲信,和商建超还不是同一阵营。”说到商建超的美梦落空,夏游还是忍不住笑了,不过笑过之后,又微有遗憾,“石门官场的风气就是琢磨人不琢磨事,虽然商建超白折腾一场,没落到什么好处,但是也挡了我的路,要不现在安县的项目,就可以上马了。和善济集团谈好的条件是,善济集团出资10个亿投资安县绿色生态旅游,善济集团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和夏花各占百分之二十……”   夏游能和善济集团谈到只凭项目和创意就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简单,而且肯让他和夏花各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平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心胸宽广,有魄力,施得投桃报李,从容地一笑:“夏叔叔,我有一个建议,想请你转达李长风先生。”   “什么建议?”夏游十分好奇。   “希望善济集团的投资增加到15亿,同时,股权比例上升到百分之九十,我和夏花只需要百分之十就行。”对于如何在安县的千山万水之间书写一副绿色生态旅游的画卷,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卷广阔的蓝图,“3万亩山头显然不够,至少也要以平方公里当计算单位,10平方公里应该还差不多。”   夏游愣住了,他以为他的魄力够大了,没想到,施得描绘的画卷比他的设想大了几十倍有余,不由又惊又喜,同时又对施得主动提出减少持股比例的做法大加赞赏,真正有长远眼光和胸怀的人,都不会在意一时的得失和眼前的利益:“你的意思是?”   “安县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如果不好好开发,不充分开发,就太浪费了。如果让我和善济集团谈,我会告诉李长风先生,要做就做最大最强的绿色生态旅游度假区,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西山长青,目标是建成生态型、园林式的高端旅游度假景区,成为燕省、石门市的旅游目的地和著名品牌。形成综合接待、生态观光、民俗文化、商务服务、康体健身、休闲居住六大功能区,打造成为会议、休闲居住、生态自然观光、庆典、民俗体验、体育运动六大基地……”有关绿色生态旅游的构想,施得一有时间就琢磨,他吸取了发达地区的经验,又立足于安县的现状和优势,为占地10平方公里的西山长青勾画了一副壮美的画卷。   “以你的设想,投资15亿估计也不够吧?”见施得胸中有丘壑,夏游愈加肯定他没有看错人,施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全部建成的话,少说也要好几年吧?”   “嗯,前期投资15亿应该够了,后期投资,估计还得20个亿,但一期工程完工后,就可以有门票和各项收入了,后期的投资,也许用不了20个亿。而且根据我的估计,西山长青还可以上马度假别墅村、度假小镇,以旅游房地产为立足点,带动内需,既解决了资金问题,又可以拉来人气,一举两得。当然,如果全部建成的话,估计至少需要七八年时间。”施得继续向夏游说出他的构想,既然夏游对他重视,他如果不表露出自己的才华,如果让夏游认为他没有本事,不足以担任大任,那么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在夏游的眼中失去应有的价值。      第055章 事缓则圆      在施得描绘的美好画卷中,夏游越来越激动了,只不过激动之后,他又大感遗憾:“可惜了,太可惜了,多么激动人心的蓝图,但却因人废事了。现在安县的领导班子,我都不熟悉,想拿下10平方公里的山头,难度太大了,几乎没有可能。”一边说,他一边连连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西山长青项目建成后,不但可以改善城市的生态环境,还可以提升城市形象,更可以为当地群众提供万余个就业岗位,对省会石门和安县的社会经济发展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许多贫穷落后的山村将变为经济繁荣、设施完善、环境优美、文明和谐的新型小镇,未来整个景区将是树木茂密、遮云蔽日、客在林中游、楼在林中建、人在林中住、鸟语花香的场景,犹如世外桃源。”施得继续加大攻势,坚定夏游的信心和向往,“西山长青景区的建设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   “是呀,是呀。”夏游无限感慨,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光听你说,我就可以想象出西山长青的美好未来了,不过眼下的难题是,怎样才能拿下10平方公里的山头呢?”   “要不,让我试试……”施得见夏游的情绪被他充分调动了起来,就开始慢慢收网了。   “你试试?你怎么试?施大师,你一个外地人,才来石门没几天,怎么可能也认识安县的县委领导?连我爸都没辙了,你凭什么有办法?这不是小事,别添乱行不行?”夏花特意称呼施得为施大师,而且还有意降低施得的身份,表面她是贬低施得,其实是想先抑后扬,故意拔高施得在夏游心目中的分量。   夏花太了解施得了,知道施得为人沉稳,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说,既然施得开口说要试试,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施得有八成的胜算。不过她还是不太相信施得在安县也有关系网,明明施得在石门双眼一抹黑,他来石门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参加了高月的聚会,然后认识了全有,没听他说过他还认识别人,尤其是政界的朋友呀?   夏游先是被施得吊起了胃口,又被夏花调动了情绪,说道:“是呀,施得,你来石门才多久,怎么会认识安县的县委领导?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关系到安县经济发展的长远大计,也关系到你和夏花以后的长远,甚至还事关你在石门能不能打开局面站得稳脚跟,所以……必须慎重对待。”   言外之意是告诫施得,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虽然夏游将绿色生态旅游项目能不能落实上升到了关系到安县经济发展的长远大计,但真正的落脚点还是在他和夏花的身上,是想让他和夏花从中受益,也可以理解,夏游再是高官,也是人,人都想让自己的亲人得到利益。   施得见夏游一脸凝重,知道夏游关心则乱,心思大动了,也就不再矜持,悄然看了夏花一眼,然后才故意不是那么自信地说道:“要不,我打个电话试试?”   “好,快打。”夏游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施得到底在安县有没有关系,有的话,又会是谁。此事事关重大,饶是他身居高位,也难免患得患失了。   施得点了点头,拿出电话,打出了夏想的号码,铃响了三声之后,电话接通了,夏想的声音传了过来:“施老弟,总算等到你的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转身忘了我这个朋友呢,哈哈。”   施得被夏想的热情感染了,也哈哈一笑:“怎么会?我是怕打扰你的工作,你新官上升三把火,肯定有许多大事要忙。”   “事情再忙,朋友的友情不能断。”夏想猜到了施得来电肯定有事,闲话少聊,言归正传,“施老弟,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什么时候去安县上任?”   “就这几天的事情,怎么了,是不是想落实一下我们上次谈过的绿色生态旅游的事情?我研究了一下安县的地理和旅游资源现状,在距离石门20多公里的山区,有15平方公里的山区很适合开发旅游,怎么样?给你15平方公里的山头,你尽情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绘制如画的万里画卷,敢不敢接下?”   “接,赶紧接。”夏游再难保持应有的风度,一听和施得称兄道弟的竟是安县新上任的副县长夏想,所有的担忧和不安全部烟消云散,取代的是喜出望外的惊喜和兴奋,他见施得还在迟疑,忍不住在一旁小声提醒施得,别错过了机会。   施得却只是冲夏游点头一笑,并不着急接招,而是假装为难地说道:“夏兄,虽然我也想有气吞山河的魄力,可是15平方公里的山头,太大了,一口吞不下来,就算勉强吞下,说不定也消化不了……”   夏游都快急了,刚刚还为施得认识夏想并且二人关系莫逆而惊喜交加,现在却又为施得的不够干脆而着急,如果不是自恃身份,他说不定早就一把抢过施得的手机,亲自和夏想通话了。   还好,夏游还是克制了冲动,毕竟,他在官场历练了多年,见多了大风大浪,关键时刻还能沉得住气。不过,他却对施得的拖泥带水有了几分不满。   夏花却比夏游了解施得多了,她双手托腮坐在施得的下首,一点也不着急,只是一脸淡淡笑意地看着施得怎么和夏想斗智斗勇。对于施得和夏想关系熟悉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她虽然微感惊讶,不过联想到施得连和全有一类的怪人也能从容交往,那么他和夏想一见如故也不算什么稀奇了。   一个具有成功潜质的人,首先会是一个交际面广并且很有人缘的人,其次,会有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成一片的亲和力,最后,再加上一定的识人之明,可以准确地判断谁可交谁可信谁只可以利用,那么他以后想不成功也难。而施得,不但具备了以上三条基本素质,还有沉稳、冷静并且轻易不会犯错的过人的自控力。   一个能严格控制自己情绪、欲望的男人,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作为合作者,他会是一个令人交口称赞的同盟。作为对手,他却又是一个令人可怕到了望而生畏的敌人!   和施得合作,以后肯定可以大展宏图,夏花现在越来越看好施得的前景了。才来石门不久,施得就已经初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人脉,如果再假以时日,相信施得完全可以展翅高飞,游刃有余地在石门打下一片天地。   夏想并不知道施得此时是在夏家和他通话,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到安县上任,正值当年的他,雄心勃勃,希望一上任就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对于施得有意在安县投资绿色生态旅游,他抱有极大的兴趣,不仅仅他本身也重视绿色可持续发展,愿意为安县人民造福,也因为他很看好施得的为人,认为施得是一个有良知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   施得有点摆困难,却并没有一口否认他的提议,夏想就明白了施得的心思,哈哈一笑:“施老弟,和我说话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政策支持,尽管直接说,只要在我的权限之内可以决定的事情,一定没有二话。”   夏想说话的声音够大,他的话通过话筒不但传到了施得耳中,也让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夏游暗道一声惭愧,他是操之过急了,远不如施得镇静和从容。有时候,事缓则圆,稍微收敛一下内心的欲望,不让迫切的表情明白无误地写在脸上,你才可以在谈判中掌握更多的主动。   施得……真是一个沉稳有度的年轻人呀,但愿施得的沉稳有度只是天性使然,而不是深不可测的阴险。夏游曾经亲身经历过一件真事,有一次宴会上,一个名叫徐达最的小伙子酒后对同事殷显大加攻击,不但揭露殷显的阴私,还当众说出了殷显老婆出轨给殷显戴绿帽子的事实,众人听了,都以为殷显会当面翻脸,和徐达最大干一场,不料殷显只是笑了笑,说徐达最喝醉了,不用理他。   当时有不少人夸殷显心胸开阔,为人大度,夏游却暗中观察殷显的表情,见殷显沉静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而且以殷显的年纪,不可能在面临人生最大的耻辱时,做到不动声色的沉稳。   事后果然应验了夏游的猜测,宴会结束后,徐达最在回家的路上,被汽车撞上,当场身亡。虽然肇事车辆当场逃逸,但几天后肇事司机被抓获,正是殷显。   还好,在夏游暗中观察施得的表情时,发现施得的表情从容不迫之中,并没有一丝刻意造作的神色流露,一切都十分自然,由此可见,施得的沉稳有度,确实是发自真心。   “呵呵,有夏兄这句话,我就完全放心了。”施得等的就是夏想的这一句话,他呵呵一笑,“回头我去安县一趟,和夏兄见面再详谈,怎么样?”   “好呀,没问题,随时欢迎施老弟的大驾光临。”      第056章 对一个人的最高认可      “没想到,你和夏想的关系这么好,施得,安县的大计,有夏想的支持,又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好,好,好,我没看错人,你在石门的第一步,算是迈开了。”夏游开心地大笑,眉毛欢快地抖动几下,让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多了难得的慈祥,“你应该还不知道,夏想背后的关系网有多复杂。”   施得当然不知道,不过,夏游的开怀大笑也让他大感高兴,如果他事事笼罩在夏游的阴影之下,离开了夏游和夏花,他什么玩不转,那么他早晚也会是弃子的下场。一个人,只能努力提高自身的价值,才会在别人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   “我和夏想的认识很偶然,认识后,也没有深谈过,我们的交情,纯粹是因为投缘。”施得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他和夏想是因为利益而走近,他和夏想说话才不会这么轻松随意,人和人之间的交情,出发点不同,最后的结果也不尽相同。   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心相交,静行致远……交友贵在交心,唯有交心的好友才可以长久。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交友唯心相交,才能静行致远。”夏游点头对施得大加赞许,“说到夏想的关系网,就得说到最近的涉及到了单城和石门两地的人事变动,其中,也包括我的升迁。”   见话题越来越深入了,施得一时欣喜,经过夏想一事,相信他在夏游的心目中又上升了不少高度,从夏游开始向他说到官场上的事情就可以推测而出,如果说以前夏游只是认可他的能力,那么现在夏游逐渐在心理上认可了他的为人。   对一个人的最高认可,不是认可你的官职,官再高,总能退下来的时候。也不是认可你的能力,能力再强,总有不行的时候,而是认可你的人品。人品是一个行走世间最宝贵也是最永久的保障,人品也是决定一个人最高成就的基准。   人品是什么?狭义上讲,是一个人的为人品格,广义上说,但凡科学无法确定的,不在科学所能接受范畴之内的现象均可用人品来给出解释,即人品是涵盖宏观和微观世界的客观存在。或者从命运学上来说,人品也就是运势。   “石门市政府就要换届了……”夏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施得讲起官场上的变动,或许是因为郑雯婷也好夏花也罢,都对官场上的事情漠不关心,让他提不起兴趣在家人面前讲起官场上的风波的缘故,又或许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越来越觉得施得除了出身一般之外,别的方面都十分优秀,很像当年初出茅庐的他,他对施得除了赏识之外,不知不觉中又多了几分喜爱——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施得点点头,石门市政府即将换届的事实,他早已知道,但具体在换届的过程中,谁上谁下,却是一无所知。据他推测,最近一段时间蓝国成没有消息,不是蓝国成对他大师身份和水平的怀疑,而是蓝国成受蓝民心前途未卜的影响,无心其他的事情,就如月清影一样,月清影近来事事提不起精神,也是被月国梁的何去何从搅乱了心绪。   还好,月清影虽然心烦意乱,却始终还在坚持本心,没有乱了步伐,该做的工作,一件也没有落下,而且还积极地积德行善,以便提升福分。同时,在他的开导下,月清影还一再地劝导月国梁,但放宽心,只管一心为民,不问前程,到时吉人天相,自然有好的结果。   月国梁身为当事人,也是关心则乱,尽管他对施得所说的提升福分然后自然一切迎刃而解的说法深信不疑,但人在官场多年,深知官场的险恶和瞬息万变,也相信事在人为的道理,所以他一边继续一心为民,本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出发点,同时,也不停止运作和跑动。   人在官场,运作和跑动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如果不是太忙,施得很想回单城一趟,和月国梁见上一面,当面劝慰月国梁。不过又一想,以月国梁在官场沉浮多年的智慧,也许月国梁虽然焦急,却也自有办法应对困局。毕竟以月国梁几十年的为官经历,肯定也有不为人所知的上上下下的关系网。   “常务副市长蓝民心,估计会调离石门。”见施得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夏游十分受用,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讲起官场上的门道,很有一种高山流水终见知音的满足感,夏游没有意识到的是,此时,他已经当施得是家人了,“那么空缺出来的常务副市长之位,由谁接替呢?本来,有人提名了月国梁……”   月国梁?石门常务副市长?施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官场秘闻,顿时瞪大了眼睛。以月国梁现任单城市常务副市长的级别,调到石门再继续担任常务副市长,还是平级调动,虽然石门是省会城市,但对官员来说,级别才是第一生产力,所以意义不大。   以夏花和月清影的关系,夏游和月国梁即使关系不是十分密切,肯定也不会关系不好。所以有理由相信,夏游对月国梁的调动问题,也十分关心。   “不过,提名月国梁的提议,被齐全否决了。不但齐副书记不同意,冯副省长也反对。”夏游继续说起最近石门乃至燕省的人事动荡,见郑雯婷皱了皱眉,转身又去厨房干活去了,他心中无奈一笑,没想到,施得成了他最忠实的听众。   才这么一想,夏花也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爸,施得,你们聊,我去补一回儿觉,昨晚睡得太晚了,困了。你们聊得开心点儿,不要因我的离去而悲伤……”   得,夏游无奈地笑了,现在施得不但是他最忠实的听众,也是唯一的听众了。   “月市长资历到了,就差那么一点儿机遇,其实他扶正也没问题了。”施得才不会因为夏花的离去而悲伤,他早就看了出来,夏游虽然贵为省委办公厅主任,实际在家中,夏游的官场理论和官场故事,没有听众。正好,他填补了空白,弥补了夏游没有听众的遗憾。   “机遇问题,是个大问题呀,有多少资历够了的副市长,一辈子卡在副市长的位置上,扶不了正?”夏游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他和月国梁认识多年,虽不是志同道合的同盟,但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很为月国梁时运不济而遗憾,“如果国梁再赶不上这一次换届的机遇,他恐怕就再也前进不了一步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冯永旺反对月国梁的提名也就算了,他本来对月国梁也没什么好印象,但齐全齐副书记为人一向公正,不知道他为什么最先反对月国梁的提名?”   对于省委各个领导的排序和复杂的关系网,施得一知半解,不过对于省委副书记齐全和常务副省长冯永旺,他还多少有几分了解,因为在单城和付锐较量时,他不止一次听人提到齐全和冯永旺的大名。   冯永旺是付锐坚定的后台,他肯定不会让月国梁高升。齐全身为省委副书记,并不是月国梁在省委的老领导,和月国梁有没有关系,施得也不得而知。按说如果不是月国梁的政治对手,和月国梁没有利益纠葛,齐全以省委副书记之尊,也没必要非要挡在月国梁的上升之路之上。   尽管施得不是官场中人,但官场和商场相通,人性即商性,同理,人性即官性,除非有重大利益冲突,否则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轻易都不会得罪人,毕竟官场上的升迁事关一个人的长远,一旦得罪了人,会是一辈子的仇恨。   既然连夏游也不知道齐全为什么要反对月国梁的提名,施得就更不可能猜到其中的内情了,他索性也不去胡乱猜测,而是问道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既然齐副书记不同意月伯伯担任石门的常务副市长,那么,石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会落在谁的头上?还有,蓝民心会调往哪里?夏叔叔又会去哪里高升?”   “别急,慢慢来。”夏游呵呵地笑了,第一次在家里享受到了被追问的快感,他心里感慨,怪不得都说生儿子好,儿子才会和老爸有共同语言,尤其是在政治上,见和施得聊得投机,他也就不再卖关子了,“这一次人事调整,涉及面广,涉及人数之多,是历年来之最。初步调整方案现在已经出台了,黄子轩会调来省里,担任副省长……”   好,太好了!天大的好消息!施得一时惊喜,差点激动得拍案而起,没想到,月国梁的升迁还没有着落,黄子轩却高升了一步,居然成了副省长,就是说,他在单城种下的善因,终于要在石门结下善果了?果然是功不唐捐,任何人情上的投入和关系网的建立,都不会浪费。      第057章 有福之人得贵人相助      “单城空缺出来的市委书记的位置,呵呵,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夏游一脸自得,自得之中,又有几分谦逊,“本来我不想离开省委,想继续为省委领导服务,可是领导说,单城人民和单城的建设更需要我,我只好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了。”   从省委办公厅主任到市委书记,虽是平调,但意义却非同寻常,以夏游的年龄,担任一届市委书记之后,再向前一步,就是副省级干部了。施得暗暗点头,怪不得他看不透夏游的格局,夏游的官运果然亨通,比起月国梁一直卡在副厅级十几年没有前进一步的尴尬,夏游的仕途之路,一直一帆风顺。   果然是人和人不能相比,以月国梁多年在地方上从政的资历,他应该比夏游更早几年担任市委书记才对,却不想,从未担任过市长的夏游,一出省委就是市委书记,由此可见,夏委在省委的关系,比月国梁深厚多了。   “恭喜夏叔叔。”施得由衷地祝贺夏游的升迁,市委书记是副省级干部必经的一关,通常情况下,只有担任过市委书记的官员,才有可能在迈进副省级之后,再继续前进,最终成为省长或是省委书记。   夏游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只是初步方案,在组织部的任命没有下达之前,还有可能出现不可预料的变故,可不要乱说。”   施得点头:“放心夏叔叔,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一向守口如瓶。”虽然夏游有此一说,他却是心里明白,事情估计八九不离十了,以夏游多年为官的经历,没有把握的事情,轻易不会透露半分。   “单城是个好地方,夏叔叔上任后,肯定可以为单城人民造福。”施得毕竟和夏游的关系远不如和月国梁熟稔,有些积福行善以及一心为民的话,他不方便说出口,所以,他只是含蓄一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相信几年后,单城人民会永远记住夏叔叔的大名。对了,单城市长的人选定了没有?”   夏游听了出来施得话中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意思是什么呢?孔子说,君子有三种敬畏——敬畏天命,敬畏德行高的人,敬畏圣人的话。小人不懂得天命而不敬畏,轻慢地位高、德行高的人,轻侮圣人的话……施得,虽然我受到的是唯物主义的教育,不信宗教不信相面,但我尊崇孔子推崇老子,也敬畏人间的大道,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这个道是什么?在上,是天道,在中,是人间正道,在下,则是一心为了百姓幸福安康的为官之道。”   说得好!   施得为夏游对道的理解暗暗叫好。唯物主义的教育,泯灭不了人性中美好善良的天性,虽然许多人智慧不够,很难相信佛家的因果一说,但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会推崇道家和儒家的思想。传承了几千年的儒家文化,不是全是一些人口中的糟粕,其中有太多值得永远传承下去的精粹。其实儒家思想中许多为人处世的准则,如果成为现在官员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会让许多官员心中多了敬畏天地和万民之心,而少了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官本位思想。   “单城市长的人选,不出意外,应该是蓝民心了……”夏游看了出来施得对他的认同,心中更有演说的欲望了,“蓝民心在石门担任了多年副市长,还负责过石门民心河的工程,也算是为石门的建设做出过应有的贡献,他调到单城担任市长,和我搭班子,以后,我少不了要和蓝民心打交道了。也别说,以前还真没怎么和蓝民心交往过,呵呵……”   蓝民心担任单城市长,对单城百姓是好是坏,施得先不下结论,不过他倒是乐见蓝民心的上任,至少他和蓝国民有了初步的接触,以后也许有机会通过影响蓝国成从而影响到蓝民心。   “商建超会接替蓝民心的位置?”施得现在很担心商建超会更进一步,毕竟作为市委常委、副市长,在市政府的排序仅次于身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蓝民心,如果蓝民心的位置空了出来,商建超就是最佳的接替人选。   以商建超背后黑了夏游一次的为人,他担任常务副市长,不但不是石门百姓之福,也会不利于他在石门的布局。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不出意外,很有可能就是商建超接任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了。”夏游揉了揉额头,一脸无奈,“从多年好友的立场出发,我很希望商建超可以前进一步。但从他做事风格和人品考虑,他当上石门的常务副市长,对石门的官场和石门的百姓来说,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好在有一点,新到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长为人比较公正,他可以制约商建超。对你来说,他有可能是你在石门打开局面的一个切入点。”   施得糊涂了,他初来石门,怎么会认识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长?但看夏游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再说,夏游也没有必要和他开这种玩笑,不由好奇地问道:“难道我认识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长?”   “你不认识。”夏游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些许的神秘,“你不认识他,但你认识他的女婿,而且你和他的女婿,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夏想的岳父?”施得顿时眼前一亮,思路豁然开朗了,“夏想的岳父是新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长?”   “不错。”夏游对施得最赞许的一点就是施得总能给人惊喜,不管施得是怎么认识了夏想,反正施得认识了夏想,等于是打开了石门官场的一扇大门,在他即将离开石门之际,施得凭借自己的人脉一脚迈进了石门官场的门槛,也让他省心不少,不用再担心他离开石门之后,施得和夏花没有了官场上的人脉而举步维艰。   夏游不知道的是,施得之所以顺利打开了石门官场的大门,既是施得为人善于交际的原因,又有他福德具足的原因。广种善因广结善缘的有福之人,才能广收善果,才能总是遇到贵人相助。   原来如此,原来夏想背后的关系网也如此深厚,施得心中大喜,这么说,他和夏想意外结识,算是捡宝了?   不过……欣喜之余,施得还是隐隐为月国梁担心,基本上他关心的人都各归其位各得其所,即将迈上新的岗位,有了更好的前景,只有月国梁还悬在空中,难道说,月国梁真的仕途坎坷,下一步再难迈上新的高度了?   正胡思乱想时,夏家的电话忽然响了,夏游起身去接了电话,片刻之后回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显然是要出门了。   “施得,我临时有事,得先出去一趟,这样,你中午在家里吃饭,等我回来。”不等施得说话,夏游快速下楼而去,看他急匆匆的样子,肯定是有要事发生。身为省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起承上启下的桥梁作用,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只要领导有事,就必须随叫随到。   当然,跟随在领导身边,最大优势就是升迁快。就连施得也想不到,夏游一出省委,起点居然就是单城市委书记。   “我爸走了?”夏游走后,夏花才偷偷摸摸从房间中出来,她哪里还有半分困意,精神得不得了,“唉,最烦我爸讲政治了,一听他讲官场上的事情,就像在听新闻联播一样,我立马就进入了冬眠模式。现在好了,他终于走了,对了,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怎么我好像听到他要调动了?”   “……”施得无语了,怪不得夏游逮住他就对他大说特说,原来夏游在家里实在是太高处不胜寒了,夏花居然连夏游即将上任单城市委书记的大事都不知道,到底是夏游对夏花从小的政治教育太失败,还是夏花太不关心夏游的政治生命了。   “夏叔叔要到单城当市委书记了,虽然是平调,但却是迈出了仕途之中最关键的一步。市委书记是副省级干部的摇篮……”   “摇篮?什么摇篮?”郑雯婷也听到夏游出门的声音,她双手沾满面粉,又从厨房探出头来,“老夏想要当市委书记了?要去单城?这个老夏,事先也不和我通个气,口风真够紧的。真气人,好在单城离石门不远,要不,我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好吧,市委书记就市委书记吧,估计老妈会随老爸一起去单城,我一个人留在石门,总算解放了。”夏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露出了健美的腰身,“亲妈,中午吃什么饭,我饿了。”   “包包子。”郑雯婷笑眯眯地问施得,“施得,你爱不爱吃包子?”      第058章 夏花的算盘      “爱。”记忆中,继母包的包子最是好吃,童年的回忆中,包子总是出现在餐桌上,所以施得对包子寄托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爱吃就好。爱吃什么馅的?”郑雯婷笑得很灿烂。   “白菜萝卜馅。”   “人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倒好,萝卜白菜一起爱,难道你真的是传说中的花心大萝卜?”夏花对施得不同于常人的口味大为不解。   “好,好,今天阿姨就破例包一个白菜萝卜馅混在一起的大包子。”一边说,郑雯婷一边瞪了夏花一眼,“你懂什么,冬天吃白色的蔬菜最养生,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施得不简单,年纪轻轻就知道食补了。”   夏花翻了翻白眼:“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亲妈,我是你的亲闺女,施得不一定是谁的女婿,你说你这么向着他图什么?”   “去,别乱说。”郑雯婷朝夏花使了一个很有杀气的眼神,转身又冲施得笑了,“施得呀,你先坐着,中午留下吃饭,听到没有?”   听到郑雯婷是长辈对晚辈近乎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施得心中一热,点头说道:“我今天就在阿姨家蹭饭了,说什么也不走了。”   “这就对了。”郑雯婷喜笑颜开,转身进了厨房,又忙活去了。   夏花冲郑雯婷的背影撅了撅嘴,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然后她腰一扭,就势坐在了施得的身边,伸手拿过一个桔子递给了施得:“下午没什么事情吧?下午陪我去见一个人,争取一个小时搞定他。”   “谁呀?”见夏花的笑容有几分狡黠,施得知道夏花没安好心,肯定又在算计他什么,就问,“是不是又想利用我的相面本事,连哄带骗,让你的某一个崇拜者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人吗?”夏花很是不满地瞪了施得一眼,随即又嘻嘻地笑了,“不过稍微利用一下男人见到美女就智商下降双腿发软的德性,让男人为我所用,也是美女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最有力证明,是不是?”   “好吧。”施得服了夏花了,不管多不好的事情,经她一渲染就都变成光明正大的好事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要见谁,否则四个字——恕不奉陪!”   “天佑集团的萧佐。”夏花也没想瞒着施得,她双手抱腿很没形象地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悄悄地一笑,“不怕告诉你,萧佐看上的人不是我,是清影。不过我不想让清影出面了,清影很反感萧佐色眯眯的眼神,她去的话,说不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萧佐当场下不来台,反而坏了大事。对了,萧佐如果答应拆借资金给滨盛,滨盛的盛世天骄大厦才有希望屹立在石门的街头,所以,拿下萧佐事关重大,Do you understand?”   夏花问他明白不明白,施得当然明白,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尽力。”   “行了,先打住,不说正事了,说点儿个人私事。”夏花神秘地笑了笑,身子向前凑了凑,离施得只有半米不到了,她向前探了身子,压低了声音对施得说道,“哎,施得,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喜欢上了我,非我不娶,你会怎么办?”   施得哑然失笑,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你说的情形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都说日久生情,你经常和我一起,难道就不会对我产生感情?难道你是木头人?”夏花不相信施得的话,伸手一拉施得的胳膊,又朝施得靠近了几分,非要让施得说个明白。   北方的冬天,虽然外面滴水成冰,但家里却是温暖如春,许多没有在北方有过过冬经历的南方人,只凭想像一厢情愿地认为北方的冬天无法忍受,其实不是,北方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好过多了。虽然屋里屋外温差很大,但大部分时间在室内活动的城市人,基本上感受不到严冬的寒冷。不像南方的冬天,蚀骨的寒冷和潮湿无处不在,让人冷如骨髓,即使钻进棉被之中,也无法抵御发霉一样的阴冷。   夏家由于是省委住宅的缘故,暖气很足,家里的温度少说也在二十五度以上,施得脱了外套,还是感觉到了逼人的热力。而夏花则直接在紧身保暖衣外面套了一件居家服,而且由于她不太注意细节的性格,上衣只随便系了两道扣子,俯身朝施得说话的时候,胸前的春光就外泄了。   不过,夏花居家服里面不是真空,而是紧身保暖内衣,虽然紧紧贴在身上的内衣让她的曲线毕露,呈现诱人的玲珑,但毕竟不是真露,外面有衣服。只是施得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夏花的山峰之上,而是被她极具美感的锁骨吸引了。   有的女人美在腰上,比如马飞燕,楚腰纤细掌中轻。有的女人美在超凡脱俗的气质之上,比如月清影,清影一曲到九霄。有的女人美在性格,比如碧悠,温婉如玉柔情似水。而有的女人,美在极致,就是说,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心动,比如夏花。   夏花初见之下,给人的感觉很是另类,并且大大咧咧,性格爽朗而不拘小节,接触久了才发现,她在中性的性格的掩饰之下,其实有一颗心细如发的温柔之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夏花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施得就越觉得夏花浑身上下散发的生活激情和待人接物的热情,让她呈现近乎完美的美丽。   外表之美,美在一时,年老则色衰。心灵之美,美在一世,历久弥新。夏花的漂亮,虽不如月清影脱俗的清丽,又不如碧悠含蓄的温婉,她却自有热烈的芬芳和奔放的性格,综合之下,她既有让人赏心悦目的相貌,又有让人如沐春风的心灵,无时无刻不散发让人心旷神怡的和谐之美。   以前,施得和夏花虽然常在一起,不过近距离的接触并不多,偶尔有限的几次,不是他被动,就是他身处昏迷之中,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一起,不但距离够近,而且夏花穿的还是居家服,就更平添了几分诱惑之意。   原来夏花的锁骨长得这么好看,施得自认不是好色之徒,奈何夏花离得太近,而且春光又主动外泄,他不想看也看得清清楚楚。   “好看吗?”夏花注意到了施得的目光,故意扭动几下身体,“既然你喜欢,就娶回家去,天天欣赏不是更好?”   施得被夏花的大胆泼辣和主动推销打败了,收回了目光,嘿嘿一笑:“身边无伟人,枕边无美女,美女只能远距离欣赏才美,离得近了,就成冤家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所以,与其远了不好近了也不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才是最好。”   夏花不肯放过施得,她又朝施得身边挪了挪,几乎完全靠倒了施得的身上:“我说施得,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再说我哪里不好了,貌美如花温柔似水,而且既顾家又有事业心,简直就是完美媳妇的典范,你娶了我,不但面儿上有光,而且还在事业上多了一个助力,对了,何爷也说过,我是你的福星。”   “……”施得不明白夏花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总是强调他不是她的菜,现在倒好,不但主动加大了攻势,而且还直接谈婚论嫁了,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她故意消遣他?以夏花才24岁的年纪,犯不着现在就恨嫁吧?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施得认真地想了想,问道:“夏花,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明说吧,别非拿婚姻的大事当幌子。现在的人认为婚姻是小事,讲究什么一见钟情和闪婚,反正不合适了再离就是了,完全不知道婚姻其实是上天注定的姻缘,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要么不结婚,结婚了,就得过一辈子。知道为什么不能结婚了再离婚吗?因为离婚后,等你死了,到了阴间,会被小鬼用一把大锯从头到脚锯成两半,一半给原配,一半给二婚。离婚次数越多,锯得块数越多……”   “啊!”夏花吓坏了,拿起抱枕砸向施得,“臭施得,死施得,你干嘛吓人。我不怕鬼,最怕锯了,一想锯上尖尖的锯齿就浑身发冷,你倒好,还非说用锯锯人,得多疼呀。坏死了你!”   施得急忙躲闪,一边躲闪一边笑:“你又没离婚,又不是锯你,有什么好怕的?”   正打闹时,郑雯婷从厨房又冒了出来,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地震了还是发洪水了?哎呀小花,你又人来疯了?下来,沙发禁不住你跳。你对施大师尊重点,别闹他。”   也许觉得自己话多了,忽然又醒悟过来了,郑雯婷自嘲地一笑,转身又进了厨房:“怎么了这是,老糊涂了?施大师再是大师,也是一个小伙子不是?小伙子就得结婚,就得娶媳妇,他要是娶了夏花,是好事呀。既然是好事,我干嘛还要多管闲事?”      第059章 做事要适宜适时      郑雯婷的自言自语施得当然没有听见,不过郑雯婷的出现,却让夏花停止了对他的攻击,夏花收起了抱枕,盘腿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一拍身边的沙发,对施得和颜悦色地说道:“来,坐过来,我保证不再打你了。”   施得才不怕夏花,一屁股坐在了夏花的身边,嘿嘿一笑:“我可事先声明,夏花,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抗战时期,我们不假扮夫妻。”   夏花见她的心思被施得猜中,又恼了,一拍施得的后背:“真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假装是我男人,难道你还能吃亏?真是的,好像我有多丑多不堪多没人要一样。告诉你施得,喜欢我的人多去了,最少一个连。我还就告诉你了,你在叶微尘面前假扮了我的男朋友,在萧佐面前,你得假扮我的未婚夫。”   施得就知道夏花肯定又有什么陷阱让他跳,果然又被他猜中了,他无奈地说道:“假来假去,万一假戏真做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假戏真做了就真了吧,有什么好怕的。至少我不反感你,你也不讨厌我,我们凑合着一起过日子,也死不了人,是不是?”夏花又笑靥如花了,抱住了施得的胳膊,还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萧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在女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上次他在清影面前,差点失态,而且吧,他这人还博爱,既对清影有意思,又对我也有想法。既然要和他打交道,就得让他彻底断绝了对我的非分之想,所以,直接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让他再也没有了不应该有的想法,这样,才好谈判,是不是?”   敢情夏花让他假扮她的未婚夫,还是出于工作需要?可问题是,既然说是假扮了,现在又没有面对萧佐,用不着现在就秀恩爱吧?施得动了动肩膀,试图挣脱夏花的温柔:“那个,那个,到时我们再秀恩爱行了,现在是在你家,这样容易让叔叔阿姨产生误会。而且我听说一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   “秀恩爱,死得快?还挺朗朗上口,说吧,有什么说法,说给我听听。”夏花不让施得动,用力一压他的胳膊。   “女孩为男孩做可乐鸡翅,男孩尝了一口说真好吃,女孩也吃了一口说,骗子,根本没熟。男孩温柔地说,傻瓜,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几天后,男孩和女孩都得禽流感死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第一,做鸡翅一定要烧熟了再吃,第二,秀恩爱,死得快!”施得一边说,一边又动了动肩膀,试图摆脱夏花的胳膊。   “你的故事很恶搞,不过没道理。乱动什么你?别动,先排练一下,省得到时露出破绽,被萧佐看出我们是在演戏,就前功尽弃了。”夏花似乎很享受靠在施得肩膀上的感觉,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跳动,嘴角上翘,“嗯,还不错,肩膀挺厚实,似乎是一个可靠的人。不过我和你可不是秀恩爱,是在演戏,懂不,演戏?不怕告诉你,你基本上算是过关了。”   什么过关了?过什么关了?施得被夏花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正要问个明白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夏花的心思,施得当然猜不到了,也是因为夏花心思多变,她虽然确实是想让施得和她联合演一出戏来哄骗萧佐,但刚才在楼道中遇到了杨长在,杨长在的话在她的心中,也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忽然就突发奇想,如果真有一天,施得被月清影或是碧悠抢走,她等候了半天,岂不是一个无望的结局?   虽说她和月清影情同姐妹,虽说施得认识月清影在先,但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先来后到一说,她不可能因为和月清影是闺蜜就放弃她对施得固执的喜欢。况且月清影和施得之间,虽然关系不错,却并没有擦出爱情火花,她抢走施得,也不算是夺人所爱了。   也就是对月清影有一丝愧疚之心,换了别人,比如碧悠,哪怕碧悠和施得正处在热恋之中,她也不会有半分客气,直接就会出手横刀夺爱了。   夏花一直想让施得主动向她示爱,但施得总是跟一个木头人一样,对感情上的事情很不上心,对她、对月清影以及对碧悠,都是一视同仁,从来对她没有表现出超出纯洁友谊关系的关怀或是照顾,更不用提在感情上的暗示或是表白了。这个施得,到底是真的对爱情没有向往,还是对她没有感觉?   杨长在的话,让一向淡定的她突然就心急了,她就决定试试施得,看施得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   不过刚才的测试,又让她失望了,施得一如既往,既没有表现出对她过分的热情,又对她的真真假假的暗示无动于衷,比以前更木头了,就让她又气又恼,恨不得踢上施得几脚,好让施得开窍。虽然她嘴上说施得过关了,其实施得并没有过关,既没有过她的测试关,又没有过她的心理关。   好在夏花对施得失望之余,并没有对自己失望,她坚定地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可以俘获施得的心,让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且她更相信,她是才配石榴裙的人。   石榴裙最早由石榴花染成,由于石榴花的红色十分艳丽并且持久绚烂,所以古代女子都将用石榴花染过的裙子称之为石榴裙。同时,石榴还寓意多子多福,能生养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夏花不知道的是,施得不是不开窍,而是不想过早地陷入感情的纠葛之中,一是现在没心思,二是在石门的局面未开,有太多事情要忙,三是要适当照顾月清影和碧悠的情绪。月清影现在因月国梁的事情而苦恼,碧悠深陷碧天集团的陷阱之中,无法脱身,如果他此时和夏花卿卿我我,陷入了热恋之中,对月清影和碧悠来说,都太残酷了。   做人,有些事情要适宜,有些事情要适时,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而不考虑别人。一个懂得照顾别人情绪多替别人考虑的人,相应的,世界也会回报他更多的关照。   施得起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全有兄,最近忙什么去了?”如果是夏想来电,施得或许会等夏想主动开口,但对全有,他却先调侃说道,“是不是又陷到哪个温柔乡中出不来了?”   “哈哈,怎么会?施老弟,你不要太小瞧你有哥了,有哥没别的优点,就一个优点——自控力强,不管是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女人的诱惑,绝对咬定青山不放松。”全有哈哈一笑,声音开朗而跳跃,“最近一直没有和你联系,一是蓝国成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二是我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现在好了,麻烦差不多要解决了,蓝国成也正好有消息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所以,我才敢向你汇报一声。”   蓝国成有消息了?好呀,施得心中一喜,看来,随着人事调整背后的较量尘埃落定,各方势力重新划分了势力范围之后,就又重新开始了对市场的划分。在国内,商界永远受政界气候的左右,是每个经商者的无奈。   “以你的手腕和本事,在石门还能遇到麻烦?别开玩笑了。”施得笑道,他听了出来,全有的口气尽管轻描淡写,但还不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说明全有遇到的麻烦,不是小麻烦。   “唉,施老弟就不要埋汰我了,石门卧虎藏龙,我就是一条小泥鳅,怎么可能遇不到麻烦?我也是一时贪心,非要插手百厦集团的家产之争,结果一不小心就跳了进去,跳了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无底洞,深不见底,一时半会怕是爬不出来了……”全有叹息一声,又笑了,“不过,虽然我是一条小泥鳅,但肯算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泥鳅,轻易也淹不死。只是这次麻烦有点棘手,恐怕得请施老弟帮忙才行。还有,蓝国成也想和你见上一面,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我们的事情,下午有时间吗?”   “下午呀……”施得看了夏花一眼,说道,“下午是我要见萧佐,谈一件大事,怕是没时间。”   “见萧佐呀?萧佐我太熟了,这样,下午2点,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见萧佐。放心,我在场,萧佐肯定手到擒来,必定让他乖乖听话。然后,我们再谈我们的事情。”全有怕施得不同意,话一说完,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全有真讨厌,凑什么热闹?”夏花不知道全有和萧佐之间发生过许多故事,萧佐见到全有,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要死,全有出面,甚至比施得出面还有奇效。   “算了,既然他想来,就一起来吧。”施得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摆了摆手,正要再和夏花讨论一下全有的为人时,忽然,电话又响了。   一看来电,施得愣住了,居然是黄子轩来电。      第060章 人生三不斗      离开单城之后,施得和黄子轩只通过一次电话。身为市委书记,黄子轩必定公务繁忙,如果没什么要事,施得轻易不会打扰黄子轩。没想到,有一段时间没联系,黄子轩居然亲自来电了。   “黄书记好。”施得忙恭敬地问了好。   “施得……”黄子轩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平缓,但很有力度,很有节奏感,“我很快就要回石门了,到时,又可以和你喝茶聊天了,呵呵。”   黄子轩中气十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洪亮,施得不用看黄子轩的面相,只从他的声音中就可以判断出黄子轩最近运势必定大旺,就笑道:“恭喜黄书记高升了。我在石门,正无依无靠,黄书记来了后,总算有大树了。”   “哈哈。”黄子轩放声大笑,“总有一天,你会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不要急,人生总有一个阶段会比较沉闷,相信我,挺过去后,就是一片蓝天。”   “谢谢黄书记的鼓励。”   “不说这些客套话了,施得,国梁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很遗憾,我现在无能为力。虽然我也能和齐副书记说上话,但分量不够,说了也不管用。现在国梁的调动,症结点在齐副书记那里。只要他点头了,就没有问题了。齐副书记分管人事,他在人事调整上,有很大的发言权。”黄子轩也为月国梁惋惜,在单城一战中,他和月国梁配合默契,如果没有月国梁之助,他在单城的一任不可能完美收官。但月国梁十几年来一直困在副厅级之内,实在也是让人叹息人有时运官有官运。时运不济官运不畅,人力真的无法强求。   黄子轩虽然也是唯物主义者,但多年来遇到过太多在生活和工作中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让他也不得不相信命运确实是一只无法抗拒的巨手,在命运的摆布之下,有多少人只能认命。他认识一个名叫付祝人的官员,每次面临升迁时,不是管辖的地方出现了安全事故,就是和他共事或是他曾经提拔的干部因贪污腐败落马,他虽然最后经调查一身清白,却也因此受到连累,从而错过了最佳升迁时机,十几年来,一直在副处级打转,始终没有迈入正处的门槛。   后来有一次,提名付祝人担任某县的县长,组织上的程序已经通过,任命也下发了,所有人都以为付祝人总算苦尽甘来,拨云见日了。谁能料到,就在付祝人刚刚上任县长不足一个月时,县里发生了严重的水灾,死了一百多人。虽然是上任的遗留问题,同时也是该县遭遇的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但很不幸偏偏就被付祝人赶上了,他只能背下从天而降的黑锅,在群情激奋的声讨声中,黯然引咎辞职。   事后,有人总结出来了原因,付祝人官运受阻就在于他的名字起得不好,身为官场中人,却叫付祝人,谐音副主任,一直在副职升不上去真是怪不得别人,怪只怪爹妈眼光不够长远,既然姓付,就不要叫一个谐音官职的名字……   如果说付祝人的遭遇还没有让黄子轩充分认识到人生在世,确实无形中受运势的左右,有时无论个人怎样努力都挣脱不了命运的束缚的话,那么月国梁的际遇就让他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冥冥之中,或许真有主管一个人一生功名利禄的神明,所有人的吉凶祸福以及事业,都有定数,除非遇到大因缘或是高人指点,否则一般人真的难逃命运的安排。   虽然黄子轩向施得透露了月国梁难以升迁的症结所在,但他知道说了也白说,以施得初到石门的现状,施得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齐全的级别,就算万幸和齐全有了接触的机会,以施得的实力和影响力,齐全根本不会多看施得一眼。   不过说出来后他心里多少还好受一些,尽管他也向省委推荐了月国梁,虽然用处不大,略胜于无,但也多少让他心里平衡一些。平心而论,他也希望月国梁可以前进一步,月国梁是一个好干部,有本分的为民情怀,工作踏实,为人诚恳,是一个不多见的好官。   施得也从黄子轩的语气中听出了黄子轩的惋惜之意和同情之心,他很想帮月国梁一帮,只是于他而言,齐全齐副书记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他既不是杜清泫又不是毕问天,完全没有可能和齐全有什么交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通过某种关系和齐全有了接触,他也不可能说动齐全提拔月国梁。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施得虽然会相面术,但他很清楚他才初来石门,可以说连石门的大门都还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了门槛前向里面张望。想要在石门拥有自己的势力和足够的影响力,还需要一段时间,也许还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好了,先这样吧,施得,我大概会在元旦后到石门,到时再联系。对了,海涛说,他最近比较忙,一直在京城,顾不上滨盛的生意,请你和清影多担待。”   “涛哥先忙他的事情,滨盛在石门的发展一切顺利,我现在也不用操心。”黄海涛在滨盛入股之后,很少参与滨盛的管理,也可以理解,黄海涛的根基在京城,他的生意从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慢慢又步入了正规,恢复了元气。现在,他一心扑在京城的事业上,想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当然,施得也知道,黄海涛走出了困境,也是得益于黄海涛入股滨盛,滨盛的勃勃生机为他增加了运势,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结束了和黄子轩的通话,施得愣了一会儿,本想再和月国梁通一个电话,又一想,算了,现在月国梁情绪不佳,不管怎么安慰,都无法抚平郁闷。不过,该做的事情还必须要做,施得见夏花没在客厅,去厨房帮郑雯婷去了,他就打给了月清影。   “清影,你转告月伯伯一下,虽然有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该做的事情还必须做好,不要因为升迁无望而消极应付,消极应付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还会更损自己的福分。”施得的话很直接,现在不是委婉的时候,他怕万一月国梁一时生气加糊涂,一怒之下破罐子破摔,索性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真这样的话,反而会让他自毁长城,别说以后再有机会升迁了,说不定连现在的位子都保不住。   保不住现有的位子还是小事,一个人如果自己损耗自己福分,就和不努力工作只坐吃山空一样,很快就会存款用完。往小的方面说,也会连饭也吃不上了,往大的方面说,福分用尽,寿命也就到头了。   “嗯,不用你提醒,我已经告诉爸爸了。爸爸也看开了,他说反正他在副市长的位子上已经干了十几年了,哪怕再干十几年,也没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反正不管他的下一步怎么样,他都会问心无愧地完成手头的每一件工作,为单城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月清影很感动施得对爸爸的关心,而且她很清楚,施得的关心,是真正的关心,不掺杂任何私利,真心实意为爸爸着想。   “这样最好不过,月伯伯有这样的发心,就算他这一次升不上去,以后还总会有机会弥补。”施得放心了,月国梁也许不信命,但有知足常乐的心态,就是莫大的福分,随遇而安随缘而行,在面临人生的重要关卡时,能坚持本心不变,就是难得的惜福。   做人在一举一动时时积福之外,还应当惜福。不惜福的话,辛苦积攒的福分就会迅速流失,就和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一样,早晚还会人生破产。   “谢谢你施得,其实爸爸很想和你见上一面,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过你最近忙,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你方便的时候,还是打一个电话和他聊聊吧。”月清影轻叹一声,“如果这一次爸爸真的升不上去,过几年就退下来算了,到时你教他打打太极拳,修身养性,然后有时间到各地走走,也是好事。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忙忙碌碌不知终日,最后再后悔没有时间陪家人没有时间旅游,就晚了。”   “说得也是。”施得理解月清影的心思,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主要也是多说无益,“回头我会给月伯伯打一个电话……请你转告月伯伯一句话——人生三修炼:看得透想得开,拿得起放得下,立得正行得直。人生三不斗: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天地斗巧。”   “好的,我记下了。”月清影低低的声音说道,是前所未有的温顺,“希望你和夏花的旅游大计一切顺利,更希望你早日在石门打开局面。”   收起电话,施得闷闷地坐回了沙发上,如果让月国梁知道了只要他加入毕问天阵营的话,毕问天可以一言而定让月国梁迈出从副厅到正厅的关键一步,而他却没有答应毕问天,不知道月国梁会不会怪他?      第061章 怎么得到,怎么失去      正想得入神时,一抬头发现夏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客厅,正双手托腮愣愣地看着他,他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跟猫一样?”   “我小时候练过舞蹈,身轻如燕。”夏花淡淡地笑了笑,罕见地眉宇之间有一丝忧色,“施得,你真是一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到了悲伤?你对月清影的关怀,从事业到生活,全部都照顾到了。你对碧悠的关爱,也是从事业到生活,无微不至。你似乎对每一个人都好得不得了,唯独对我,却很淡漠,好像我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癸一样,对,就是比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更不如的路人癸。”   施得笑了,难得夏花可以一口气说出天干中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般人还真记不住,他故意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夏同志,你不要嫉妒我对清影和碧悠的好,也不要顾影自怜,你要看清一个现实,清影的爸爸月伯伯,现在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升迁难题,她很困惑很无助。碧悠比她更是可怜,不但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亲生父母欺骗,现在还背负了巨额债务,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你和她们相比,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深爱你的爸爸妈妈,而且夏叔叔下一步担任了市委书记,仕途之路一片光明,总体来说,你的人生充满了阳光和花朵,而清影和碧悠的人生布满了乌云和荆棘,你说,你再和她们争宠,于心何忍?”   “谁和她们争宠了?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和清影、碧悠都是你的后宫了?切,真当自己是皇上了,男人呀,你的名字叫意淫大师。”夏花眼神中的忧伤瞬间不见了,她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冲施得不耐地挥了挥手,“清影和碧悠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了,有机会帮她们的话,肯定会帮,我比你大度多了。”   施得笑了笑,没再接夏花的话,他才懒得和夏花反驳,他不是说不过夏花,而是不想无谓的斗嘴,主要也是他现在没心情。   中午,到了饭点,夏游没回来,打回了一个电话,说是在陪领导,脱不开身。其实施得也料到了夏游估计回不来,以夏游的级别,陪的都是省委重量级领导,通常情况下,省委领导不管是工作视察还是接见外宾,时间都不会短。   夏游不在,施得、夏花和郑雯婷三人上桌吃饭,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包子,不但卖相不错,而且还让施得惊讶的是,包子的鲜美可口,大大出乎他的意外,让他赞不绝口之余,一口气吃了三四个。   郑雯婷见她的包子大受欢迎,十分开心,当着夏花的面儿说道:“唉,还是生儿子好,儿子能吃,当妈的也有成就感。哪像你,小时候吃饭每次都吃那么少,看得我那个上愁呀。”   “妈,我现在身高不矮,身体健康,智商正常,一点儿也没受到小时候吃饭少的影响,所以,您就别再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光在外人面前揭我小时候的短,我谢谢你呀。”夏花对郑雯婷颇为不满地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又朝施得笑了,“吃得少是为人类节省粮食,对吧施得?一想起世界上还有几亿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就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一想起一些胖子每一顿都吃那么多,简直就是消耗粮食的机器,然后他们坐车费油走路多占空间,还容易损坏床和椅子,我就恨得咬牙切齿……施得,我看你饭量也不大,是不是也一心为世界上15亿的贫困人口操心得夜不能寐?”   郑雯婷被夏花的耍赖逗乐了:“你说到贫困人口的事情,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传闻,说是有一个地方在三年自然灾害来临前,生了一个男孩,男孩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只说了一句话就死了……”   “啊,还有刚生下来就会说话的孩子,是不是妖怪呀?”夏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我好像一岁多才会说话吧?”   “一边去,别捣乱。”郑雯婷笑骂了夏花一句,又说,“男孩说的话是——金山银山都是空,一把小米能救命……当时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说男孩是妖怪,就把死了的男孩扔到荒郊野外了。结果当年就开始大面积歉收,饿死了许多人……”   施得沉重地点头,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但也听继母和何爷说过那一段历史,知道多灾多难的中国人民在当时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浩劫。其实根据天道法则,再从天人合一的定律推断,天灾都是由人祸引起。首先是人心坏了,才会感召天地灾难的降临。如果人心一心向善,那么必定是风和日丽、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对,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天道最为公平,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降灾,也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不会偏向偏爱哪一个地方,也不会偏憎偏恨哪一个地方。人应该有一双可以分辨是非看清吉凶的慧眼,在灾难来临时,不要怨天尤人再造恶业损耗福分,而是要自强不息,自力更生,顽强自救,然后再一心向善,必然会转危为安、遇难成祥。   如果面对灾难,只会指天骂地,只会坐等救济,而不知道从自身寻找原因,悔过自新,弃恶扬善,就等于是吃一堑没长一智,摔了个跟头没捡一个明白,早晚,还会原地摔倒,而且摔得还会比上一次还重。   如果一个人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周围的环境是美丽还是肮脏,周围的人是友善还是凶恶,其实都是你内心的真实投射,那么你才会从根本上修正心性,从心做起,从源头改正,最终改命成功。   “有一件事情我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好笑,特别好玩,小时候上政治课,政治书上总是说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我们长大后去拯救。当时我很傻很天真,还真以为自己以后会是资本主义国家人民的救星。结果长大后才知道,被人洗脑了,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我们自己。”夏花一边说,一边笑得前仰后合,“我觉得,当时全国人民都生活在意淫之中,幻想自己生活得多美好多幸福,即使穿着漏洞的破棉袄和露出脚指头的旧棉鞋,喝着玉米面糊糊就着咸菜,讨论的却是拯救世界的历史使命,却不知道,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已经住上了别墅开上了汽车,估计当时他们看我们,就像进化成功的人类看还正在进化的猴子一样……”   “怎么说话呢,哪里有骂自己是猴子的?死丫头!”郑雯婷对夏花的比喻极度不满。   施得和夏花所受的教育一样,当年也是被洗脑之后,认为放眼整个世界,只有中国人民幸福,别的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结果长大后才发现,原来上当受骗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教科书了。   自我拔高和愚民政策的做法其实很愚蠢,小时候的洗脑再成功,捏造的假象在长大后的事实面前,也会土崩瓦解。而假象和现实的巨大反差,反而会让每一个被洗脑的人对以前所受的教育无比反感,从此再也不相信官方的言论。就和一个从小被父母欺骗的孩子长大之后,会有非常强烈的逆反心理并且再也不听从父母的话一样。   被捏造的假象和编造的历史愚弄的国人,但凡有觉醒意识,但凡成为精英人士,都会推翻之前所受的教育。应该说,国内所推行的教育,是彻底失败的教育。   尽管施得也是政治教育的牺牲品,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但他也不认同目前国内的教育现状,不仅仅是水平不行,而且还扼杀了许多人的创造性和想象力,就如一条产品生产线一样,生产出来的大学生就和大工业时代出品的方便面类似,没有个性,没有思想,很难担当重任,成为将帅之才。   有时施得也不愿意深思国家和民族未来的重大问题,但实际上每一个读史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一个政权是怎么建立的,通常情况就会怎么失去。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差。同样,一个政权过分强调什么,往往就会因此失去什么,比如宋朝,重文轻武,所以宋朝一直积弱。比如清朝,一直大兴文字狱,所以清朝几百年没有多少传世的诗篇。   编造历史的人,最终会被编造的历史所消灭。愚弄百姓的人,也难逃被百姓愚弄的下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天道循环,丝毫不爽。   “包子真好吃,阿姨,以后如果我还来家里,还想吃包子,您再给我包,好不好?”施得不想过多讨论沉重的话题,就又回到了吃的问题上,主要也是郑雯婷的包子味道很像继母包的包子,让他吃出了家乡和童年的味道,一时感慨万千。      第062章 家常      “行,欢迎还来不及呢,不就是包几个包子嘛,你来了家里,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郑雯婷对施得越看越喜爱,她很想要一个儿子,可惜夏花生下来后,她身体不太好,没要上,再后来,计划生育政策就越来越严了,夏游人在官场,首当其冲必须以身作则,带头表率只生一个好,于是,儿子梦就破灭了。   由于夏花在交男友的问题上,一向谨慎,从来没有向家里带过小伙子,施得是第一个,再加上施得为人随和,虽有大师风范,却没有大师架子,反倒像晚辈一样亲切,就让郑雯婷越看施得越顺眼,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趋向。   “对了,施得,你父母都从事什么工作?”郑雯婷忽然想起认识施得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施得的家庭,觉得很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一下施得,以后说不定她还得和施得的父母坐在一起聊天。   “妈,赶紧吃包子,要不就凉了。”夏花也一直没在家里讲过施得的身世,见老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怕引起施得的伤心往事,忙拿起一个包子要堵老妈的嘴。   郑雯婷不明就里,一把打开夏花的包子,嗔怪说道:“别闹,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在客人面前太疯了……妈和施得说正事呢,你添什么乱。”   “不是,妈,施大师来历神秘,家里的事情不方便对外说……”夏花见老妈不开窍,忙冲老妈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眯眼了,赶紧去洗洗。”郑雯婷没明白夏花的意思,还以为夏花眼睛出了问题。   “……”夏花败了,太久没和老妈谈心,默契都没有了,她长叹一声,“施得,你别怪我,我也不想你难堪。”   出乎夏花意外的是,施得却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夏花,阿姨是关心我,她没有恶意,她又不知道真相。阿姨,不怕告诉你,我现在孤身一人,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失踪了,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见施得云淡风轻,并不忌讳他父母的事情,夏花才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说道:“施得从小由继母抚养长大,他的身世,不但离奇,而且很可怜……”   其实施得并没有对夏花详细说过他的身世,夏花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既然正好郑雯婷问到了他的身世,不妨说说,也好让郑雯婷和夏花对他多一些了解。   “啊?真的呀施得?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身世会这么可怜呀?”郑雯婷母性发作,无比怜悯地看着施得,“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也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唉,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亲妈,你就我一个闺女好不好?万一你一早就遇到了施得,会不会把对我的爱都转移到施得身上,然后我就成了一棵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没人疼爱的小草?”夏花见郑雯婷母性大发,眼圈一红,就要掉泪,她忙跳出来阻止老妈,省得老妈丢人。   “去去去,净捣乱。”郑雯婷又被夏花气笑了,笑过之后,又问施得,“到底是怎么回事,施得,你说来让我听听。”   见郑雯婷非个问个清楚,施得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的离奇身世,其中关于继母在医院之中凄惨离世的一段,也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也许是郑雯婷的包子勾起了他对继母的思念,也许是郑雯婷的母性大发激发了他埋藏已久的情感,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陈了自己的内心,也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他对继母之死的遗憾和内疚。   本来刚才夏花一捣乱,郑雯婷刚刚泛红的眼圈又恢复了正常,结果施得一说,她不但眼圈再次泛红,而且眼泪还哗哗地流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说道:“施得呀,你的身世真是太不幸了,可怜的孩子呀,阿姨认识你太晚了,要早早就认识了你,阿姨说什么也要抱养了你,不让你受这么多苦遭这么多罪……”   夏花也哭了,她以前只是隐约听说过施得的身世不好,没想到,施得从小受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和施得相比,她的人生确实可以说是幸福得像花儿一样开放。原来,在看似无所不能坚定从容的背后,施得有一个如此不幸的童年,也不知道当时他幼小的心灵,如何承受了那么多的凄风苦雨。   这么一想,夏花天性中的母性也发作了,如果不是郑雯婷在场,她说不定上前就抱住了施得,然后借施得的肩膀当港湾,让她好好哭一场。   对于施得既想挽救继母的生命,又想留住爱情的人生豪赌,夏花并没有觉得施得对继母残忍,相反,她认为施得有情有义,是一个有担当有气节的好男人。男人一诺重千金,不管是对下江黄素素的承诺,还是对继母的许诺,都得兑现,否则就是失信。   信誉,是一个人的根本。   当然,对于施得继母的离世,夏花也是深感痛心,多好的一个女人,最终却孤独地含恨而死,都说天道最是公平,为什么对施得的继母这么不公?   让夏花没有想到的是,郑雯婷先是替施得的身世唏嘘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抹眼泪说道:“施得,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你的继母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女人再伟大,也要有精神支柱的支撑,她守着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又失去了你亲生父亲的消息,却比对亲生儿子还好对你,我也是女人,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女人的一生,两个男人是主心骨,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丈夫不见了,儿子又不是亲生的,她还能撑下去,我觉得她如果不是太伟大,就是不太正常……”   “妈,你不要乱猜好不好?人死为大,你不要说一个死人的不是。”夏花推了郑雯婷一下,不想让老妈再说下去。   施得却摆了摆手:“不要紧,阿姨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何爷也有过类似的推测,何爷是以一个运师的身份来推算,而郑雯婷则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将心比心,她的话,也可以作为参考。   “就是,你看施得也说我说得有道理。”郑雯婷推开夏花的手,皱了皱眉,“施得,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我是瞎猜的——我总觉得,你的继母说不定不是你的继母,她可能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哎呦,我的亲娘呀,您既然是瞎猜的,就不要瞎说了。您见都没见过施得的继母,怎么就敢说她才是施得的亲生母亲?哎呀,您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呀,我说话一向谨慎,从来不乱说,您怎么能这样信口开河?”夏花不干了,上来就对郑雯婷一顿炮轰,因为她觉得郑雯婷的话太刺人了,施得也许会受不了。   夏花一旦尊称一个人为“您”的时候,其实是她对一个人极度不满的时候。   郑雯婷也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我只是随口一说,施得你别往心里去。”   若是以前,施得说不定还真会火起,曾经在他的心目中,继母是最神圣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完美形象。但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尤其是何爷也一再说过他的继母也许隐藏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对于继母,他也不再如以前一样盲目维护了。   倒不是他对继母不再信任,也不是怀疑继母的人品,而是他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或许在继母对他全心全意的爱护的背后,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是好是坏,施得不去猜测,他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真正是温馨还是残酷,他都会毫无保留地接受。   有时人就得面对现实,逃避或是回避,都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有可能加深内心沉重感,从而引发严重的心理问题。   大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是内向的性格,不善于和人交流,也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事。   “没关系,阿姨的话,也不是信口开河,说不定也是事实真相,谁知道呢?”施得微微叹息,摇了摇头,“一个人最无法选择的就是出身,不管继母到底是我的继母还是亲生母亲,她抚养我长大的恩情,恩重如山,在我的心目中,她始终就和亲生母亲一样伟大而崇高。”   “说得好。”郑雯婷又被施得的话感动了,一擦眼泪,“夏花,你什么时候有施得一半的孝心,妈妈就开心死了。”   “得了,亲妈,在您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一无是处的逆子了?what ever,随便了,反正我以后嫁人了,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了孩子,他也会叫你外婆。外婆是什么意思知道不?就是外人家的婆婆。”夏花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一脸的不服气,“既然这样,妈,您以后别再指望我了,您请便吧。”   “你……”郑雯婷被夏花气笑了,伸手打了夏花一巴掌,“什么时候改了你这个多嘴多舌的毛病,你就是好闺女了。”      第063章 四大不靠谱      “话多有什么不好?话多的人身心都健康。”夏花成功地将话题从施得不幸的身世上引开,她没大没小地一抱郑雯婷的肩膀,“行了妈,午饭时间到此结束,接下来,该我和施得出发了。您呀,下午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去公园打打太极拳,然后散步一小时,再找几个老头老太太说上半个小时废话,然后您就身心健康得如向日葵一样了。”   因为施得有言在先,郑雯婷就信了夏花的话:“行,下午我就去打打太极、散散步、说说话,要不是施大师先说过,光听你说,我才不会当真,当真,我就信了你的邪!”   得,夏花得意地笑了,最不爱上公园的老妈,她和老爸的劝都不听,结果施得一句话,她就奉为圣旨了,难道真应了一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算了,反正施得又没有坏心眼,老妈肯乖乖锻炼身体,是天大的好事。   饭后,稍事休息片刻,全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施得在哪里,他开车来接。施得让全有到省委住宅门口等他,然后他和夏花告别了郑雯婷,下楼而去。   才下到一楼,手机又响了,施得还以为是全有在催,一看来电是黄梓衡的号码,才想起今天一上午黄梓衡没有消息,忙接听了电话。   “梓衡,你怎么也不打一个电话过来?”施得倒不是埋怨黄梓衡,而是觉得黄梓衡太不当他自己的安危一回事儿了,当然,他也要自责,上午在夏家和夏游谈得太投入了,也忘了黄梓衡的事情。   主要也是施得觉得既然黄梓衡昨晚没事,估计暂时也不会有事了。   “得哥,我在医院呢。”黄梓衡不是忘了给施得打电话,而是顾不上。他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医院等医生最后的结果出来——大个被推进了手术室,紧急抢救中。   “出什么事情了?”施得吓了一跳,“谁出问题了?”   感受到了施得浓浓的关怀,黄梓衡心中一阵感动:“得哥,不是我,是大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去工地的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女人,然后又遇到了一个女鬼……”   听了黄梓衡的离奇经历,施得才知道原来昨夜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女鬼、催眠术、心理战轮番上阵不说,还出现了大个意外救下黄梓衡的一出,真是缤纷杂乱的一夜呀。   “大个现在怎么样了?”施得顾不上深思设局陷害黄梓衡的一帮人是毕问天的人还是杜清泫的人,他现在更关心大个的安危,大个替黄梓衡应了血光之灾,黄梓衡的血光之灾算是过去了,但如果是以大个的生命为代价,也让他心里不安。   “度过危险期了,医生了,断了肋骨,伤了内脏,就算康复,以后可能永远也干不了出力的活儿了。”黄梓衡叹息一声,“有我一口饭吃,就有大个的饭吃,我养他一辈子。”   “人能保住就好,以后的生活是小事。”施得稍微放心几分,又问,“二小呢?”   “二小一直眼在我的身边,让他休息他也不肯。他说,他从现在起不叫二小了,叫施暴。他还说,以后要跟你学功夫……”二小的变化黄梓衡看在眼里,以为是大个的伤刺激到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二小为自己起名叫施暴,也没有深思,“得哥,这事儿,你说是谁干的?”   “多半是杜清泫。”施得现在静心一想,大概推测到了几分,故弄玄虚大费周章,完全就是杜清泫的风格,又一想,黄梓衡的运势和元元、纪度的运势息息相关,黄梓衡被杜清泫算计,势必会连累元元和纪度,好嘛,这下有好戏看了,也不知道元元和纪度会怎样倒霉,毕问天一怒之下,还会不会和杜清泫继续联手。   “照顾好大个和二小,我现在没时间,回头我再见见他们,这一次,别再让他们跑了。”施得没时间和黄梓衡多说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全有站在车旁向他招手。   省委小区位于师范街上,师范街是一条小街,道路两旁长满了高大的落叶乔木,是石门不多的安静街道。此时已是冬天,落叶乔木的树叶已经落光,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犹如无依无靠的流浪者。   和光秃秃的树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全有的盛装打扮,如果说以前施得见到的全有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社会底层的平头百姓形象,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什么没什么的三无青年,那么现在的全有,穿一身名牌西装,系一条鲜亮的领带,围一条很五四很民国又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围巾,再配合一双一尘不染的锃亮皮鞋,再算上身后号称BBA——奔驰、宝马和奥迪——三大豪车之一的奔驰车的话,此时的他,傲然是一副富家公子或是港台富豪的作派。   施得差点失笑出声,全有这一身打扮,也太正式了,似乎是要出席什么高端酒会或是盛大典礼一样,不等他发问,夏花先笑得乐不可支了:“全有,你这是自己结婚呀,还是去当伴郎?哎呦,你这么一收拾,鸟枪换炮了,立马从以前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上升到了资本主义初级阶段了。”   “比喻不恰当,以马克思的观点来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显然要高于资本主义初级阶段,但你刚才的话,完全错误理解了马克思他老人家的意思。”全有嘻哈一笑,伸手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夏小姐,您请。”   “切,少跟我胡扯这个主义那个思想,都是糊人的东西。本小姐小时候不懂事,被洗脑多年,现在谁还想再为我洗脑,我先让他洗一个冷水澡。”夏花一边上车,一边回击全有,“也就是施得拿你当朋友,要是我,才懒得和你打交道,谁不知道你全有是石门四大不靠谱之首?”   施得没等全有开门,自己上了副驾驶,笑问:“什么是石门四大不靠谱?”   全有的奔驰是S600,作为奔驰轿车的顶级产品,奔驰S600装备的是新型V12发动机,5.5升的排量,百公里提速只需要四秒多,市场价格200万左右,是绝对的豪华汽车。没想到全有的座驾居然如此奢华,倒让施得对他刮目相看。倒不是施得不认为全有这么有钱,而是原以为全有足够低调,没想到,全有也有如此张扬的一面。   “没听说过吧?孤陋寡闻了吧?”夏花嘻嘻一笑,用手一指全有,“算了,正主儿在呢,我就不说了,还是让全有自己说吧。”   全有发动了汽车,轻点油门,汽车就驶上了主路,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路感充分展示出奔驰出色的舒适性,开宝马坐奔驰,确实没错。   “这事儿呀,说来话长了,不过既然有时间,我先从头说起吧。石门原先有四大公子,四大不靠谱,四大混蛋,后来,四大公子和四大混蛋都没人提了,只剩下四大不靠谱还一直在流传。”全有打开了话匣子,他开车的技术很熟练,随意而休闲的开车姿势配合奔驰沉稳而舒服的行车路感,倒也相得益彰。   笑了一笑,全有又自嘲地说道:“没想到我已经不在江湖,江湖上还有我的传说,有时候人太出名了也不是好事,你说是不施老弟?”   “别自吹自擂了,赶紧的,说正题。”夏花坐在后座,敲了敲椅背,不无嘲讽地说道,“什么江湖,石门屁大的地方也能称得上江湖?传了出去,让京城的人笑掉大牙。等什么时候施得和你在京城混出了名堂,让京城什么四大公子四大美女都臣服在你们面前,你们才算在江湖上成了一号人物。”   “夏妹妹,什么时候你能和盛夏一样敢爱敢恨,和花朵一样冰雪聪明,和小诗一样温婉如玉,你就完美了。”全有嘿嘿一笑,点评了夏花。   “切,我为什么要和她们一样?她们应该向我学习才对……打住,打住,现在是说石门四大不靠谱时间,不说别的。”夏花及时制止了全有在话题上的跑偏。   “石门四大不靠谱分别是,说话不靠谱牛天子、做人不靠谱卓凡、办事不靠谱贾宸默以及事事不靠谱全有……四人中,我排名最后,是压轴戏。”全有哈哈一笑,“说到四大不靠谱,圈内流传的一个段子是,有一次在高月的聚会,牛天子、卓凡和贾宸默、全有四人凑齐了一桌麻将,四个人撮了四圈后,每个人都赢了一局。不过牛天子是诈胡,卓凡是截胡,贾宸默是看错了牌,假胡,至于全有同志呢,则是自己带了一张牌凑在一起胡了,人称凑胡。”   “结果这件事情传开后,就被人编排了一番,说我们是石门四大不靠谱,不就是一个打麻将的小事,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嘛?简直就是小题大做!”全有愤愤不平,不过从他戏谑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四大不靠谱的说法深以为然……      第064章 意外的巧合      “话又说回来,牛天子说话女里女气,又诈胡,说他是说话不靠谱,也没冤枉他。卓凡是截胡,表明他喜欢横刀夺爱,喜欢抢别人东西,说明他人品有问题,说他是做人不靠谱,也算名副其实。贾宸默笨到家了,居然能看错牌,假胡,以后谁要找他办事,能靠谱了才怪,所以说他是办事不靠谱,也算对得起他的智商了。”   “至于你全有全大能人,居然自己带牌凑在一起凑胡,完全就是反人类的做法,说明你事先就想好了作弊,压根就没想和别人公平竞争,这就证明了你不但说话不靠谱,而且做人不靠谱办事也不靠谱,所以说你是事事不靠谱,也算你名至实归了,对不?”夏花对全有印象不太好,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不遗余力地打击全有,“更不用说你在对待盛夏、花朵和小诗的问题上,一直留恋花丛却不给她们一个名分的恶劣行为了。”   “停,停,夏妹妹,我没得罪过你吧,你怎么这么卖力地诋毁我的光辉形象?好吧,打麻将的事情,我承认事先是有作弊的想法,不过我的原则是,打麻将本来就是一个乐了,乐呵一下不就得了,不用上升到做人的高度。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从来不会凑胡。至于盛夏、花朵和小诗,属于我的个人私事,你不用这么热心地评头论足……”全有撇了撇嘴,对夏花火力十足的攻击大感无奈,“再说,我和盛夏、花朵还有小诗的感情纠葛,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你又不知道真相,只凭猜测就胡乱下一个结论,对我的光辉形象和伟大人格是一种严重的伤害。”   “行了,夏花,不讨论全有的感情问题了,说说萧佐吧,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怎样说服萧佐,顺利地让萧佐和我们合作。”施得见夏花不但跑题了,而且越跑越远,就急忙出面圆场,让话题回到正道上。   世界缤纷多彩,世人形形色色,不能强求每一个人都符合自己的要求,何况,自己的要求也会局限在自己有限的见识之中,未必就一定正确。交友,讲究的是交心。结盟,讲究的是求同存异。合作,讲究的则是和光同尘。   “萧佐先放到一边,今天有我出马,我保证萧佐手到擒来,让他乖乖听话。”全有嘿嘿一笑,一脸生动的笑容。   “吹牛不上税,全有,你什么时候能改了你张口就是大话鬼话的毛病,你就成功了。”夏花忍不住又讽刺了全有一句。   “我是事事不靠谱的全有,事事不靠谱其中就包括说话不靠谱,夏妹妹,你让我改了说大话编鬼话的毛病,不是为难我吗?”全有嬉皮笑脸地笑道,“不过我想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今天我真能让萧佐乖乖就范,你怎么谢我?”   “我谢你?我不骂你,你就烧高香了。”夏花白了全有一眼,和她白施得时宜喜宜嗔的眼神不同的是,她白全有时,眼神中全是不屑一顾。   “好吧,我怕了你的白眼,如果我能摆平萧佐,夏妹妹,不,夏姐姐,你以为别再对我冷嘲热讽加冷加冰若冰霜了,行不?”全有实在拿夏花没办法了,惹不起又躲不过,只好以退为进,至少也要让夏花不再刁难他才行。   “嗯,我考虑一下下……”夏花迟疑了片刻,一拍施得的肩膀,“喂,施得,要不要答应全有?”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说呢?”施得笑了笑。   “行吧,我同意了。”夏花明明是无理在先,却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你拿不下萧佐,全有,那以后不管我怎么调侃你打击你,你都得打碎牙齿向肚里咽,听到没有?”   真霸道,施得算是领教了夏花的水平,明明是她故意无理取闹,结果绕来绕去,反而成了全有理亏了,而且全有如果不能解决了萧佐的难题——问题是,萧佐的难题压根也不是全有的难题——还得心甘情愿地承受夏花的嘲讽,这完全就是夏花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全有却毫不知情并且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其实施得多少也能猜到夏花的心思,夏花也许真有几分替盛夏、花朵和小诗鸣不平的心思,但从根本上讲,她还是希望打压全有的气势,让全有在和他交往之时,处于从属的地位,而不会占据主动和上风。   不得不说,夏花对他不遗余力的维护,很让他在感动之余,不得不感慨夏花的聪明和机智,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她的手法也层出不穷,确实是一个不可替代的最佳合作伙伴。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全有嘻哈一笑,接受了夏花的条件,笑过之后,他扭头看了施得一眼,“施老弟,有夏花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口蜜腹剑的秘书,你的事业肯定可以一飞冲天。”   施得也看了出来,全有并不傻,他是顺水推舟接下了夏花的挑战,由此也说明,全有对于和他的合作,充满了信心,甘愿成为配角。   微微一笑,施得也不多说夏花,而是转移了话题:“蓝国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蓝国成有了马飞燕的消息……”全有接过话,神秘地一笑,“蓝国成不但有了马飞燕的消息,还有了卓凡的消息,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和你见上一面,想知道他明年的运势会不会好。还有,蓝民心要到单城担任市长了,蓝民心一走,蓝国成在石门就没有靠山了,听他的口气,他想拉你加盟他的公司,想让你当他的顾问。”   “顾问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说卓凡和马飞燕。”许多大型集团公司都有顾问,顾问一般由在某个方面某个领域的专家教授担任,只负责为公司出谋划策,不参与经营管理,当然,收取高额的报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以后是不是和蓝国成合作,担任他的顾问,施得先不考虑,现在他的心思主要是碧天集团和滨盛、以及绿色生态旅游之上。   卓凡和马飞燕是解决碧天集团危机的关键人物,尤其是卓凡,只要卓凡可以归案,碧天集团也许就不用承担债务了。   “善良街上发生了一起狐狸精引诱一个男人上当受骗的怪事,很巧,正好发生在我的盛世诊所门前,更巧的是,我在诊所前面安装的摄像头,正好拍下了狐狸精骗人的一幕,你肯定猜不到狐狸精是谁?”全有哈哈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马飞燕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诊所前面安装了摄像头,她也更不会想到,她办的坏事,被我拍得清清楚楚。”   说话间,全有拿出一个摄像机递给施得:“施老弟,你来欣赏一下马狐狸精的风骚。”   “马飞燕……哼!”夏花对马飞燕嗤之以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情感。   施得打开了录像机,虽是夜晚,画面不是十分清楚,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杨柳细腰女人来到一个男人面前,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男人随她来到一辆宝马车后,突然,黑衣女人拿出电棍电击男人,男人晕倒在地的一瞬间,灯光一闪,照清了男人的脸——赫然是黄梓衡!   “原来是梓衡!”施得心中一惊,震惊之后,又不得不感叹世间的事情,果然都有内在的联系,谁能想到黄梓衡是被马飞燕所骗,又谁能想到马飞燕骗黄梓衡的一幕被全有暗中录了下来,再由此推测的话,他和全有的认识,也是偶然之中的必然。   “这人你认识?”全有也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被马飞燕电晕的人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黄梓衡,是我的发小,现在也在石门,负责滨盛的家属院项目。”施得简单一说黄梓衡险些被上吊的经历,“没想到,一直寻找的马飞燕,居然就躲在石门,而且还在背后干出了这样的坏事。全兄,马飞燕到底是什么人?……是你的什么人?”   “马飞燕嘛……嘿嘿,嘿嘿,一言难尽。”全有嘿嘿笑了笑,少见地流露出一丝尴尬,“等下再说她,先说说卓凡。蓝国成说,他查到了马飞燕并没有出国,应该就在石门。但具体在哪里,还不得而知。他的话刚传过来,我就录到了马飞燕的风骚,就说明蓝国成的消息属实,马飞燕确实在石门。同时,蓝国成还说,据可靠情报,卓凡也没有出国,不是在石门就是在京城,卓氏父子,其实只有卓达一人出国潜逃了。”   出国的话,反倒不容易抓捕归案,既然没出国,就好办了,只要在国内,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能找到卓凡的下落。就算不能直接抓获卓凡,找到马飞燕也是胜利,而且马飞燕还主动惹了施得,非要参与到黄梓衡的事情之中,施得就牢牢地记住了马飞燕的长相。   尽管录像带上的画面不是十分清晰,但依稀可见马飞燕一张俗艳而且桃花泛滥的脸,施得无法从画面上看出马飞燕的面相,但从她如水如雾的一双杏眼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不但命犯桃花,而且一生滥情。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多情而滥情者,也会死于多情和滥情。      第065章 博爱方能度己      “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卓凡,能找到马飞燕也行,全兄,你和马飞燕到底是什么关系?”施得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他看了出来,全有和马飞燕的关系非同一般,也许找到马飞燕的任务,还得落到全有身上。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全有看了看路,见还有一段距离才到天佑集团,索性也就大方地说了出来,“马飞燕是我的前女友,准确地讲,是我的前前女友,也是我的医科大学的同学。”   全有和马飞燕同学五年恋爱三年同居两年,差不多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什么激情和浪漫全随着毕业之后无聊的工作和繁琐的生活打磨得一干二净。大学毕业后,全有东借西凑弄了几万元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梦想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石门市最出名的心理医生。   结果头半年时间心理诊所只接待了几个精神病患者,没有一个正经客户登门就医,全有的心理医生梦破灭了倒不要紧,要紧的是钱没有赚到一分,却越赔越多。   一见势头不对,声称要和全有一起拼搏的马飞燕就如同一只燕子一样离开了全有,飞向了浪漫之都巴黎,说是要去寻找生命中的浪漫,让生命活得更有价值。   气得全有大骂马飞燕是候鸟,眼见他走进了冬天,就毅然飞向了巴黎的春天。全有连带也骂了巴黎,什么浪漫之都,男男女女胡搞乱搞还叫浪漫?叫浪荡还差不多。   马飞燕走了也就走了吧,反正全有也认命了,就当马飞燕完全飞走就行了,没想到,马飞燕压根就没有飞往巴黎,而是一直就呆在石门,而且还在暗中为全有设计了一个大大的陷阱。陷阱就是让全有当炮灰介入了卓凡和盛夏的家产之争。   好在全有傻人有傻福,最后因祸得福,反而以炮灰的身份逆袭成功,以棋子过河可当车的大无畏战斗力,最终摆平了卓凡帮助了盛夏,同时自己也发家致富了。   全有也就是向施得大概一讲他的故事,他的故事如果细说,完全可以写一部厚厚的书,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逆袭》,是一部屌丝逆袭高富帅的欢乐故事。   听了全有离奇的人生经历,施得笑了:“原来你和马飞燕这么有渊源,原来马飞燕这么水性杨花,也是怪了,当年你怎么就看上了她?”   “别提了,当年我也是一时荷尔蒙分泌过旺,上了马飞燕的贼船,结果就上了一当,到现在,这一当还在负面影响着我幸福的人生。”   “马飞燕是你的前前任女友,花朵就是前任女友了?”夏花又插话了,不过还好,她的语气正常了许多。   “是呀,不瞒夏妹妹,其实我一开始最先喜欢的人,是花朵。”全有又讲起了他和花朵的恋爱往事。   绿裙、白腿、银铃、红绳再配上红红的脚指甲,当年纯真的花朵无疑就是医科大学中最惹人心动惹人生怜的一朵娇艳的花。   其实,花朵的真名叫花多多,和马飞燕一样,也是全有的大学同学。   有一次上解剖课,花多多吓得花容失色,被尸体恶心到了,吐得天昏地暗。正好和她同组的全有被花多多两次都吐在了身上,花多多既羞愧又不好意思,不停地向全有道歉。   全有一边擦身上的秽物一边用一只手轻拍花多多的后背,说道:“其实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因为你是一朵春天的花朵,芳香四溢,吐在我身上的其实全是花蜜。”   一句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也说得花多多芳心既惊又喜,心中竟然喜欢上了全有的体贴和风趣。   花朵总是有意无意地主动接近全有,全有也就和花朵开始了酸酸甜甜的初恋。但不久后,全有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鬼使神差地转到了心理学系,说是不想解剖形而下的人类的身体,而要研究形而上的人类的思想。   结果花朵和全有之间的感情刚刚有所萌芽,二人还没有来得及飞速发展之时,心理学系的马飞燕突然半路杀出,横刀夺爱从花朵手中抢走了全有。也怪全有意志不坚定,马飞燕比花朵更大胆泼辣,更主动激情,青春期的男人思索问题很容易受下半身影响,所以没过多久全有就在马飞燕的要求下和她校外同居了。   结果善良而纯真的全有,从此就沦陷在了马飞燕的细腰之中,一沦陷就是好几年,直到大学毕业后,马飞燕见全有没有什么出息,就毅然决然地甩了他,飞到了别人的怀抱。   “至于马飞燕到底是怎么飞进了卓凡的怀抱,然后又成了蓝国成的姘头,我就不知道了,从几年前她离开我的小屋之后,到现在,我和她还没有正面见过一面,也是绝了,这女人,躲猫猫的水平一流,她一直没有离开石门半步,石门又不大,却就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全有讲完了他的故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天佑集团到了,下面,该说正事了。拿下萧佐没问题,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施得也知道全有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他,就问:“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闹了半天,原来你不是诚心帮忙,还要提条件,全有,别让我看轻你的为人。”夏花对全有还敢提条件嗤之以鼻,就要对全有冷嘲热讽一番。   “不怕提条件,就怕不诚心。”施得没让夏花继续说下去,他接过了话,呵呵一笑,“全兄,你的条件是什么?”   夏花只好不说话了,她不好当面反驳施得的意见,不过却还是朝全有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施老弟接下来投资什么项目,如果需要资金的话,我出资一千万入股。第二,陪我见一个人,替我把把关,看看她的为人。”全有回头看了夏花一眼,笑道,“施老弟说得对,不怕提条件,就怕心不诚。没有前提条件的合作,不是合作,是雷锋。夏花,换了你,你希望你的合作伙伴是一个有信誉有正当利益诉求的真小人,还是一个无欲无求只管付出不图回报的伪君子?丑话说到前头的合作,才是真心的合作。”   尽管不得不承认全有的话有几分道理,夏花却还是“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没接全有的话。不过她的表情却是默认了全有的说法。   “可以,没问题。”施得明白全有想要入股他的投资的心思,是想和他的合作更密切,要建立一种更紧密更长远的利益共同体的合作模式,不管是从面相上判断,还是从全有非同一般的经历推断,全有都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他愿意和全有握手长远。   一个人在没钱的时候,把勤奋散出去,钱就来了。当有钱的时候,把钱散出去,人就来了。当有人的时候,把爱与支持散出去,事业就来了。当事业渐成的时候,把股份散出去,梦想就成了。   总结出来就是,第一天道酬勤。第二财散人聚。第三博爱方能度己。第四句心有多宽,天有多大。   至于全有所说的让他替他把关,判定一个人的为人,不过是小事一桩,施得也就没有多想,他却没有料到,全有为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天佑集团的天佑大厦位于槐中路上,18层的天佑大厦比碧天大厦建造的时间还晚,却并没有建成30多层的高楼,而是依然以小高层的建筑矗立在并不繁华的槐中路上,由此可见天佑集团的低调和天佑集团创始人萧佑不事张扬的行事风格。   槐中路是石门的一条老路,两旁长满了槐树,夏天的时候,槐花阵阵,浓荫遮日,既阴凉又安静,在石门飞速发展的今天,实在是难得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以天佑集团的实力,30多层的高楼也不在话下。天佑集团从一家小卖铺做起,只用了十几年时间就成为省内的大型集团公司之一,靠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创意,而且天佑集团的每一个创意,都成功了,也不知道是该用奇迹形容,还是说天佑集团每一次都撞了大运。   天佑集团名下涉及到房地产、酒店连锁、超市和物流等产业,而稻香阁主要以餐饮为主,是一家餐饮连锁集团公司。天佑集团原本由创始人萧佑担任董事长,稻香阁由萧佑的妻子也就是萧佐的母亲林玉成任董事长,后来天佑集团并购了稻香阁,稻香阁就成了天佑集团的子公司,合并后的天佑集团实力更加雄厚,在石门众多集团公司林立之中,排名在前二十之内不成问题。   萧佐子承父业,接手了合并后的天佑集团,同时,又将他名下白手起家的建材市场也并入到了天佑集团之中,由此,天佑集团的业务范围辐射更广,实力也更惊人了。正是得益于稻香阁的加入,天佑集团的酒店业务逐渐在石门脱颖而出,最终跻身于石门酒店业内一流酒店的行列。      第066章 处处皆学问      对于萧佐,施得了解不多,大多是从夏花和全有的口中得知。对于萧佐一开始并不继承父业,白手起家打下一片全新的江山的传奇经历,他很感兴趣。富二代中,也不是全如虚伪做作的牛天子和狂妄无知的贾宸默、张扬一类,也有奋发图强、自强不息的代表。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很多,生在富贵之中,还可以放下富贵从头做起的人,很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管萧佐白手起家的背后是作秀或是有父母财力的支持,至少他的做法表现了一种蓬勃向上的自强精神,值得肯定和赞赏。   天佑大厦是一栋18层的以香槟色为主的大楼,在冬日阳光下,呈现温暖的勃勃生机。   全有停好车,几人刚下车,就见萧佐大步流星迎了出来。   萧佐长得高大英俊,英气逼人,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他不但身材挺拔,肤色健康,而且目光深远,是极为出色的俊朗外型,十足的型男形象。   别说全有和萧佐相比相形见绌,如果只比长相,就连施得也自认逊色三分。   萧佐先是和夏花握了握手,然后当前一站,耐心而礼貌地等夏花介绍施得。一抬头,才发现从驾驶位上下来的全有,他彬彬有礼并且温文尔雅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   施得注意到了萧佐表情的变化,心想全有和萧佐之间到底有什么往事,让萧佐一见到全有就表现出很不愉快并且还有三分畏惧的样子。   “萧佐,怎么,不欢迎我?”全有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抓住萧佐的手——是抓,不是握——使劲摇晃几下,“当年在海南,我们可是联手打败了卓凡,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呀,转眼间,居然过去快两年了,两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当年在海南时的美好时光,你是不是都忘了?”   “没忘,没忘。”型男萧佐表情微有慌乱,想避开全有的热情,却又不敢过于表现出来,就显得十分尴尬,“全有,介绍一下这位是?”   “这位是施得施大师,是我以后的人生指路明灯。以后不管是事业上的方向还是人生的道路,我都听施大师的指挥。”全有又为施得介绍萧佐,“施大师,萧佐萧大公子是天佑集团的董事长,也是石门最有魅力最有钱的钻石王老五,不一定有多少爱慕虚荣一心想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想俘虏萧董,可惜的是,她们尽管长得身材高挑,相貌出众,却都不符合萧董的审美。如果她们得到我的指点,肯定可以赢得萧董的垂青,对吧萧董?”   “全哥,有夏花和施大师在,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说正事要紧,说正事要紧。”萧佐目光闪烁,不敢和全有对视,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全有手中一样。   真是咄咄怪事,一个天生富贵后天又十分成功的精英人士,又执掌了一家近百亿大型集团公司的萧佐,怎么会惧怕一个什么头衔什么产业都没有的全有,全有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萧佐在他面前如此低声下气?施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不但越来越看好全有的支点作用,也对全有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好,不说了,上楼,上楼谈正事。”全有见好就收,话一说完,身子错后一步,落后了施得一个身子,俨然成了施得的跟班和随从。   也正是全有的烘托,施得在萧佐的心目中瞬间上升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刚才全有介绍施得为施大师,并没有引起萧佐太多的想法,现在全有恭敬地请施得先行,说明全有在施得面前是跟班或是助手的身份,就不由萧佐不深思施得的来历了。   大师?什么大师?为什么连从来不肯认输不肯服人的全有口口声声说施得是他以后的指路明灯?萧佐可是太知道全有的本事了,从一个一文不名的无名小卒到拥有千万身家的富翁,全有的故事完全就是一部空白套白狼的教科书,放眼整个石门,可以比心眼斗心机玩得过全有的,没有几个人。   就连善济集团的李长风老先生,也对全有无可奈何,施得又是何许人也,可以让全有乖乖的俯首称臣?萧佐现在对施得的好奇心上升到了极高的高度,同时,又对施得多了些许敬畏感。   几人一起上楼,萧佐身为主人,在前面带路。   只有18层而且外观并不起眼的天佑大厦,里面的装修也是低调的奢华,但风格见品味细节显高低,不管是透亮的大理石地面,还是进口品牌的电梯,都比碧天大厦劣质的磁砖地面以及国产的下江永大电梯强了太多。   装修风格是一个人的行事风格的外在体现,如果是一个家,家的装修风格则是主人的行事风格,如果是一家公司,公司的装修风格则是公司创始人的行事风格。所以,生活之中处处皆学问,衣着可以体现一个人的品味,装修风格可以体现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外表奢华但处处流露出炫耀和张扬风格的装修,显而易见,主人或者创始人,是事事喜欢高调喜欢人前人后风光的行事风格,在意面子在乎别人的看法。而外表低调内在却奢华的装修,说明主人或者创始人是沉稳、从容追求内心的充实而不在意别人眼光的行事风格。   从装修风格可以看出,萧佑应该是含蓄而低调的为人。施得一想也是,他才来石门不久,就听说了百厦集团、信誉集团以及贾氏集团等等,以上三家集团不论资产还是规模都远不如天佑集团,但他却很少听人提起过天佑集团。由此可见,天佑集团是一家埋头做实事闷声发大财的公司。   萧佐的办公室在15楼。   到了1518房间,萧佐的秘书迎了过来,一脸职业的微笑带领几人入座。施得只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萧佐秘书的与众不同之处,应该说,萧佐还算有几品味,他的秘书长相端正,既不流俗也不艳丽,颇有几分清新,而且,还有几分福相。   只是有一点,秘书胸前高耸,山峰海拔之高,是施得生平仅见,不但月清影和碧悠远无法与之相比,就连夏花一比之下,也是相形失色。   根据吸引定律,秘书的形象是一个人品味的外在流露,施得不用为萧佐看相就可以知道,萧佐萧大公子的偏好是喜欢大胸。   萧佐的办公室,布置得还算简单,不管是桌椅还是装修风格,都透露一股浓浓的斯堪的纳维亚的北欧风格,简洁、低调而不失沉稳大气,同时又蕴含了一股不动声色的奢华。   施得注意到了萧佐的目光在秘书的胸上一扫而过,眼神是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尽管他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迅速而无声,却还是被施得敏锐的眼神尽收眼底。   由于时间关系,刚才初见时,施得并没有细心审视萧佐的面相,现在分别落座之后,他正好坐在萧佐的对面,可以清清楚楚将萧佐的面相收入眼中。   平心而论,萧佐的长相确实不错,不但英俊,而且还很有型,颇有威武之相,如果在古代他从政的话,肯定可以当上大官。古人非常重视面相,尤其是国字脸最受欢迎,不但方正,而且还不怒自威,可以起来震慑的作用。   古代官员都是代天子牧民,所以形象很重要,尖嘴猴腮或是獐头鼠目者,学问再高,也不会被吏部选中。因为如果让百姓见到长得歪瓜裂枣的官员,会有损天子的威严。   若是以前,施得会坚定地认为面相可以决定一生的命运,但在他的相术越来越高深之后,才知道相比之下,格局更能决定一个人的前景。到现在,他更明白了一个道理,面相决定一个人的先天命运,比如长得英俊还是丑陋,漂亮还是难看。格局决定一个人的后天,比如事业顺利还是坎坷,比如婚姻美满还是不幸。而心性决定一个人的最终命运,比如一生是功成名就还是不名一文。   施得见过的富二代也不少了,如萧佐一样先天富贵后天又白手起家并且大获成功者,不多。而萧佐的面相也显示出他一生的命运有强烈的不甘于现状的叛逆精神。   单就面相而言,萧佐的面相要明显好过牛天子、张扬和贾宸默几人,甚至就连叶微尘和他相比,也稍逊几分。但面相只决定先天,不决定长远和最终的结局,格局才是决定因素,不过施得并没有再进一步观察萧佐的格局,他的目光被萧佐办公室墙上的一幅字画吸引了。   画是山水画,在近山远水的山水之间,有一个孤独的人背手而立,面朝山水,背对苍生,留给画面的只是一个淡淡而寂寥的背影。   就画的本身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情趣,无非是表露一种志当存高远的孤芳自赏罢了,让施得感兴趣的是画上的题字:满门吉庆,人与财旺。      第067章 热身      八个大字的下面,还密密麻麻写满了数行小字,施得眼神好,看清了小字的内容:“不懂因果,身份再高也会堕落恶趣。不懂修行,再有信仰也不会成就。不懂感恩,再优秀也难以成功。不懂珍惜,给你座金山也不会快乐。不懂宽容,再多的朋友也终将离去。不懂行动,再聪明也难以圆梦。不懂合作,再拼搏也难以大成。不懂积累,再挣钱也难以大富。不懂满足,再富有也难以幸福。不懂养生,再治疗也难以长寿。”   很有禅意也很也佛理的一段话,施得暗暗点头,诗言志,字言心声,即使他不会相面术,只通过刚才的细节和萧佐无意中的一瞥,再加上墙上的字画,他也大概可以推断出萧佐的为人。   秘书上了茶,是浓香型的铁观音。茶器则是上好的汝窑青瓷。   “施大师、夏总、有哥,请喝茶。”萧佐客气而热情地请几人用茶,“这是上好的安溪铁观音,味道很不错,清香雅韵,有天然的兰花香,滋味纯浓,香气馥郁持久,据说,七泡之后还有余香。”   见萧佐一副雅士作派,不但夏花收起了无所谓的表情,表情严肃了许多,就连全有也不再是嬉皮笑脸的德性,敛容屏气,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居然还挺有文雅之意。   施得不用假装文雅,他本来就是文雅之人,也品尝了一口铁观音,果然如萧佐所说,清香雅韵,有天然的兰花香,不由点头赞道:“好茶。”   “茶好,字好,意境更好。”全有放下茶,用手一指墙上的字画,“我很欣赏这句话——不懂满足,再富有也难以幸福……萧董,从你的字画判断,你的品味很高呀。”   “哪里,哪里,有哥过奖了,我只是附庸风雅而已。”萧佐摆了摆手,一脸谦虚,“和我爸相比,我还差了许多,这幅字画也是他赠送给我的。他还送我一句话——人生处万类,知识最为贤……所以,一有空闲,我就多读书。曾国藩说过,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品格不会坏到哪里。一个品格好的人,一生的运气不会差到哪里。”   不错,萧佐是施得见过的富二代中,最有文化最有涵养的一人——至少现阶段是如此——他点头说道:“这么说,令尊很推崇韩愈了?”   人生处万类,知识最为贤……是韩愈的诗,是故施得有此一问。   “是呀,我爸很喜欢韩愈,认为韩愈文起八代之衰,他的文以载道的理论,深得我爸之心。同时,我爸觉得韩愈崇奉儒学力排佛老的思想,对中国的文化传承,起到了推陈出新的巨大作用。”萧佐张口闭口必称老爸,而且言谈中流露出他对萧佑的推崇,显而易见,他从小到大受萧佑的影响极大,应该是萧佑的言传身教都传承到了他的身上。   “施大师怎么看待韩愈?”萧佐见夏花和全有都不怎么说话,一切以施得马首是瞻,就知道施得施大师的名头恐怕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名副其实,但施大师到底是哪门子大师,他还一无所知,而且夏花和全有都不详细介绍施得的来历,他就有意考施得一考。   现在这年头,大师太多了,跑江湖的,摆地摊的,甚至是吹牛的,都能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大师,以施得的年轻,他也敢以大师自居,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招摇撞骗,得试过才知道,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大师不怕考验。   “韩昌黎崇奉儒学,是好事,但却没必要排斥佛老。崇奉儒学,说明韩昌黎有为国为民的君子之心,但排斥佛老,也暴露了他的思想的局限性。”施得也猜到了萧佐有意考他一考的心思,他和萧佐初次见面,彼此之间有试探的想法,也很正常,而且在谈到正事之前先闲聊热热身,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韩愈,字退之,河南河阳人(河南焦作孟州市),因祖籍河北昌黎,世称韩昌黎,为唐宋八大家之一,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对韩愈,施得很是了解,一是因为韩愈的文采,二是因为韩愈的面相。   “哦?”萧佐见施得对韩愈有不同的看法,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施大师是推崇佛老了?”   儒学是入世之学,佛教和道教是出世之学,自从汉代树立儒学为正统之后,儒学对佛教和道教一直是排斥加贬斥的态度,认为佛教的出世和道教的无为,会对帝王的统治不利,而且还大肆攻击佛家的因果论和轮回说,并认为道教的无为之说和小国寡民理论是消极避世的思想。所以,古往今来,不乏儒家传人大力排斥佛老——佛陀和老子——的例子。   其实排斥佛老的儒家传人,都只是对佛教和道教的思想要么一知半解,要么全然不解,道教的无为和小国寡民之说,其实是劝说帝王顺应天道,以不争而善胜的博大,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才能让天下苍生知足常乐。而佛教的出世,也是立足于世间之事,劝人向善,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故能大慈大悲饶益众生。   其实不管是道教的无为还是佛教的出世,都和儒家的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道理相通,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只不过儒家追求的是世间的荣华富贵,道教追求的是修仙,佛家追求的是成佛,如果按境界划分的话,儒家是初级阶段,追求的是世间的物质和功名利禄,道教是中级阶段,追求的是现世的安稳和长生,佛家是高级阶段,追求的是来生和永世的快乐。   如果从夏虫不可语于冰的角度来说,儒家既体会不到道教的博大,更理解不了佛家的高深。或者也可以说,儒家追求的只是现世几十年的治国平天下,目光短浅,远不如道家和佛家的目光深远,道家佛家早已超越了现世,看向了更遥远更广阔的时间和空间。   施得确实是推崇佛老,但他并不排斥儒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儒家是佛教和道教的基础,只有儒学大兴于世时,佛教道教才能兴盛。   “萧董,令尊推崇韩愈,有没有研究过韩愈的长相?”施得并没有正面回答萧佐的问题,而是落到了韩愈的面相之上,他对韩愈生平中的一段经历十分感兴趣,从历史研究的角度来说,韩愈的长相并不符合唐朝的选拔官员的标准,从一个相师的出发点推测,韩愈的面相多半也不是很好。   见施得顾左右而言他,萧佐也不很是在意施得的有意岔开话题之举,反正施得关于韩愈长相的讨论,他也很感兴趣:“应该没有呀,韩愈似乎没有画相留下,无从判断他的长相是什么样子。”   施得见夏花一边小口喝茶,一边端坐如淑女,还摆出一副细心聆听的姿态,心想夏花动如清风静若处子,性格反差之大,也是少见的一个女孩。   全有则是正襟危坐,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难道说,他和萧佐讨论的话题,夏花和全有真的很感兴趣?施得暗想,或许全有会对韩愈有所了解,夏花怕是早就忘了韩愈是何许人也了。   施得猜错了,对韩愈有所了解的不是全有,却是夏花。全有大学上的是医科大学,学的是西医,对中国古代传承下来的东西,包括历史、文学和中医,全不感兴趣。倒是夏花大学上的是中文系,而且夏花还曾经有过作家梦,她不但系统地研究过韩愈,而且唐宋八大家之中的任何一人,她都可以做到如数家珍。   不过她研究的方向和施得谈论的方向截然不同,她只是学术和文学上的研究,而施得明显更对韩愈的为人和长相感兴趣。所以,她也插不上嘴。   “萧董,以你认为,或者说,你觉得令尊认为,韩愈的长相是十分一般,还是相貌堂堂?”施得又问出了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   “我爸很推崇韩愈,他一向认为韩愈文如其人,长相肯定不会差。”萧佐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之中,有三分自信七分从容,表现出他受过良好家教的优良素质,“就我个人认为,韩愈的长相即使不是美男子,也会是相貌堂堂的伟岸。”   “呵呵,相信令尊研究过韩愈的生平。”施得也是从容地笑了笑,说道,“唐贞元二年,韩愈十九岁,怀着经世治国之志进京参加进士考试,一连三次均以失败告终,直至贞元八年第四次进士考试才考取进士。按照唐律,考取进士以后还必须参加吏部博学宏辞科的考试,韩愈又三次参加吏选,但都失败。吏选有四关,身言书判。身关就是要先看一个人是不是体貌丰伟,通俗点讲,就看是不是五官端正。据说,韩愈是在第一关就被刷了下来……所以,只从没有通过吏部选官一事来推断,韩愈的长相是好是坏,身为后人先不予评价,至少在当时,是不符合当官的标准!”      第068章 谈古说今      “这……”萧佐震惊得目瞪口呆,他虽然受老爸的影响,也喜欢研究历史和历史上的名人,但只流于表面,和施得另辟蹊径的分析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由一时语塞,愣了半晌才说,“身为唐宋八大家之道的韩愈,怎么会长相不过关呢?”   “长相和才华没有必然的联系,历史上的四大美男子,最后的下场都不好,也说明长相和命运,没有必然的联系,更不提古代四大美女的悲惨命运了。”施得慢慢引导话题朝他希望的方向进展,“贞元十二年七月,韩愈二十九岁时,才受董晋推荐,出任宣武军节度使观察推官,这是韩愈从政的开始。实际上在唐朝,节度使观察推官是幕僚的角色,以幕僚的身份入仕,比从吏部外放为官,低了一等,属于等而下之的出身。”   听到施得对韩愈似乎并不是十分尊敬的言论,萧佐脸色稍有不快,他受萧佑的影响,对韩愈十分推崇,不想听到有人对韩愈的不恭。   但偏偏又无法反驳施得,施得说的都是事实。在韩愈的生平的记述中,简单一提寥寥几笔的经历,不了解历史的人无法从中推断出有用的信息,而施得凭借深厚的历史知识,得出了隐藏在文字之外的真相,不得不让人佩服几分。   不过萧佐也大概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估计也是施得推崇佛家和道家,所以才对韩愈颇有几分不敬,不由就又问到了刚才的问题:“这么说,施大师是推崇佛老了?”   “我是比较推崇佛老。”施得肯定地回答了萧佐的问题,又说,“许多人总是认为有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的幼稚想法,古人不知道地球是圆球,不知道月亮是反射太阳光才皎洁,难道地球就不是圆球月亮就可以自己发光吗?就和现代人不信鬼神一样,古人信了几千年,难道古人或者说我们的祖宗十八代真的这么愚昧?也许愚昧的是我们。佛教的轮回因果和道教的修道成仙的说法,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就和刚识字的人理解不了高深的文字一样,谁又知道是不是只有当一个人的境界提到了一定的层次,才会领悟到佛教和道教之中的高深道理呢?就拿韩愈来说,他极度排斥佛老,认为佛老之说,是虚妄之谈,而他的侄孙韩湘子,却偏偏一心修道,而且韩湘子还一心想点化韩愈,让韩愈认同道教……”   现在许多大学生连古文都读不懂,有阅读障碍,也说明其实和古人相比,现代人有些方面是发达了,比如实证科学,有些方面却退化了,比如形象思维。   “八仙过海之中的韩湘子是韩愈的侄孙?”刚才施得和萧佐的理论,让全有听得昏昏欲睡,猛然听到传说中的仙人出现了,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真的假的?是不是也是民间传说呀?”   “当然是真的,一看就知道你没什么学问。”夏花对全有的少见多怪嗤之以鼻,“学西医学傻了吧?中国的传统文化都快让你们这些人丢尽了,不知道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也不知道中医的高明和神奇。甚至还有些人全盘否定中医,简直就是数典忘祖。否定中医的人都不长脑子吗?也不好好想想,从他现在向上数几代,肯定有祖宗得病被中医救活过,如果没有中医,他祖宗死了,哪里还有他?这种人就是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混账!”   虽然夏花的话有几分刻薄,不过施得还是大声为夏花过激的言论叫好:“说得好,有些国人,长了一张中国脸,却是一颗汉奸心。”   “咳咳……”萧佐忙咳嗽几声,迫不及待地说道,“先不说中国脸汉奸心的败类了,他们都是狗腿子猪肘子,先说说韩湘子怎么点化韩愈的故事吧。”   见萧佐被他成功地吸引了进来,施得暗暗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好,下面继续韩湘子的故事……话说韩愈因韩湘子修道,对韩湘子十分排斥,有一年他过生日,也不邀请韩湘子,不料韩湘子不但不请自到,还为韩愈带来了一件神奇的礼物。”   “见韩湘子不请自来,韩愈很不高兴,不过韩湘子毕竟是他的侄孙,他又不好赶走,只好以考一考韩湘子学问的名义,让韩湘子作诗一首,以表达他的志向。韩湘子早有准备,开口吟道——青山云水隔,此地是吾家。手扳云霞液,宾晨唱落霞。琴弹碧玉洞,炉炼白朱砂。宝鼎存金虎,芝田养白鸦。一瓢藏造化,三尺新妖邪。解造逡巡酒,能开顷刻花。有人能学我,同共看仙葩。”   “韩愈听韩湘子所吟之诗全是修道学仙之说,就问,难道你真有造化自然的本事吗?韩湘子当即搬了一酒樽到大厅,并以金盆将其盖住。片刻之后,开樽一看,原本空樽之中,美酒已满。韩湘子又聚土成堆,很快,一枝枝芽长起,瞬间长大开花,花与牡丹一般大小,但颜色比牡丹更华丽。更奇的是,花上有金字二行——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韩愈不明白这是何意,韩湘子说,天机不可泄漏,日后自会应验。韩愈不以为然,以为韩湘子的所谓仙术不过是障眼之法,也对两行金字没有放在心上。”   “不久,韩愈因谏迎佛骨,惹皇帝大怒,贬韩愈为潮州刺史,限日动身。圣命难违,韩愈只得别离妻儿,往潮州而去。走了不到几天,寒风急起,大雪纷纷。韩愈走到一处山前,此时大雪已经有数尺之深,连马也因雪深天冷而难以前行,举目四望,前不见村庄,后不见退路。就在韩愈绝望之时,忽见一人如从天而降,吹笛踏雪,潇洒而行,雪花纷纷让开,一片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韩愈定睛一看,竟然是韩湘子。韩愈问韩湘子,这是什么地方?韩湘子一身出尘打扮,恍然如飘荡在天地之间的一片雪花,他朗朗答道,这里就是蓝关!韩愈一听,怅然若失,嗟叹良久,才说,你原来早就知道我有此一难,既然你远道而来,有意点化我,我赋诗一首,作为回赠……韩愈的诗,是他留传下来的名作之一,夏花,你应该会背吧?”   施得一口气讲完了韩愈和韩湘子之间的轶闻,见夏花一直跃跃欲试欲言又止,就有意让夏花接下去。   “当然知道了,这就是著名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基本上好好上学的好学生,都会背。”夏花大有深意地看了全有一眼,声情并茂地念出了韩愈的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夏花不愧为主持人出身,朗诵得很有水平,施得点头说道:“至此,韩愈才相信韩湘子所修的道是超出了他的见识的大道。从此以后,他不再和以前一样固执地排斥佛老了,而是用心研究了许多佛教和道教的典籍,最终领悟到了佛教和道教博大精深的内涵,也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境界不够时,会固执地将错误当成正确,他所谓的‘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的壮举,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傻事。”   “……”萧佐半天没有说话,施得对韩愈的评价以及施得所讲的故事,完全颠覆了他对韩愈的认识,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说,施得的评价也好,故事也好,确实又不是无稽之谈,很有说服力,让人很难生起排斥之心。   本来萧佐一开始还对施得的大师身份有所怀疑,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知道施得到底是哪门子大师,但只凭施得刚才的一番话和闻所未闻的故事,就足以让他认可了施得的大师身份——就算施得不是国学大师,至少也算是半个历史学家或是佛道学家了,反正就萧佐认为,施得比他见过的许多所谓的专家教授都更渊博更有风采。   好吧,闲谈至此为止,该谈正事了,萧佐的目光就又落到了夏花身上,见夏花风姿绰约,宛若一朵傲然的腊梅,虽然他心里更欣赏月清影的清冷傲然,但夏花也是难得的秀色,不由心思又动了。   夏花是谁?她最会察言观色最有眼力,萧佐眼睛才转了一转,她就知道萧佐的心思又乱动了,就伸手挽住了施得的胳膊,嘻嘻一笑:“忘了说了,施大师除了大师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未婚夫!”   全有愣了一愣,张了张嘴巴,又识趣地闭上了。他尽管不敢认定施得和夏花是不是真是情侣,但从夏花夸张和幸福的表情上也可以大概猜到一二,多半是夏花喜欢施得,而施得对夏花是若即若离的心思。   当然,夏花故意在萧佐面前秀恩爱的真正用意,全有再明白不过,他比谁都了解萧佐,知道萧佐在文质彬彬彬彬有礼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深藏不露的热爱所有美女的博爱之心,尤其是大胸美女。      第069章 人生有三命      萧佐微微错愕片刻,然后眼神中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他冲施得微笑点头:“恭喜施大师抱得美人归!夏花可是石门有名的茉莉花,当年有多少人开着各种各样的豪车,等待在她下班的门口,深情地哼唱一首《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结果夏花视而不见,当石门政商两界的青年才俊不存在一样,这件事情,一时传为美谈。当年还有许多人打赌,说除非京城的贵公子才能赢得夏花的芳心,没想到,都输了。最终摘走石门一枝花的不是什么京城的贵公子,而是施大师。”   全有不以为然地笑了,没有接话,他听了出来,萧佐明是恭维,其实语气之中,颇有对施得的不敬和怀疑,不敬施得既不是富二代又不是官二代的身份,怀疑施得施大师的名头到底价值几何,是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听你的意思,你怀疑施大师的本事了?”夏花不如全有含蓄,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萧佐,我和你打一个赌,如果施得有真本事,是可以铁口直断、点人前程的大师,你就什么条件也不要讲了,直接拆借一个亿资金给滨盛,怎么样?敢不敢赌一下?”   “这个嘛……”萧佐又退缩了,自嘲地一笑,“我平生最不喜欢赌博了。”   “怪不得清影不肯多看你一眼,她平生最欣赏拿得起放得下当机立断的男人,最不喜欢墨迹的男人。”夏花见萧佐不肯跳坑,就抬出了月清影。   一听月清影的名字,萧佐的眼睛顿时亮了:“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月董今天怎么没来?”   “她不想见你。”夏花的聪明之处在于只字未提月清影支持赌博,却又不停地暗示,让萧佐误以为月清影喜欢赌博,“应该是她今天有约会,好像是一个姓牛的人约了她,说要带她见识一下一掷千金的刺激,听说是去了杜庄……”   夏花的话中,到处是陷阱又到处是似是而非的暗示,而且还大量运用了不确定的副词,比如“应该”“好像”等等,如果粗听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月清影是和牛天子一起约会并且去杜庄参加地下赌场的赌博了,但如果细听的话,她又没有一句话明确指向月清影是和牛天子约会并且去赌博了。   不过听在萧佐耳中,效果却完全是夏花想要的效果,原因在于,一来石门圈子内姓牛的人,有头有脸的也就是牛天子了,二来牛天子确实好赌,三来杜庄是石门圈内有名的地下赌场,他虽然没有去过,却如雷贯耳,听得不下上百次了。   月清影怎么可能会喜欢牛天子那个娘炮?萧佐急了,现在夏花成了施得的未婚夫,那么他视线范围之内,只有月清影一人是如花美姣娘了,以他的身家和长相,哪里不比牛天子强上太多?难道他这么伟岸的男人还不如牛天子这个伪娘有男人魄力?这么一想,平生最不喜欢打无把握之仗的他瞬间下定了决心:“好,赌就赌,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天佑集团的实力,拿出一个亿的流动资金,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既然要赌,既然是我下了一个亿的赌注,那么怎么赌,赌什么,得我说了算。”   “行,你说了算。”夏花喜笑颜开,只要萧佐上了贼船,以施得的本事,绝对可以让他上得来下不去,所以,随便萧佐立规矩。   “既然施得有施大师的称号,而且刚才又点评了韩愈的长相,又讲了韩愈和韩湘子的故事,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施大师是一个推崇佛老的相面大师?”萧佐受父辈的影响,博览群书,自认很有学问,就想和施得较量一番。身为男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何况又有美女在侧?   在美女面前,男人好斗的一面总是与美女的漂亮成正比。估计也是雄性动物的共同特征,更想赢得异性的注意。   还有一点,萧佐虽然是商人,但他自认是一个儒商,而不是只知赚钱没有文化的俗商。平常和圈人的朋友交往时,谈论的全是金钱和美女两大俗事,难得有机会和大师坐而论道,不谈论一些高深的话题,岂不是坐失良机?而且也显示不出他博学多才的一面。   “我是推崇佛老,但实际上,佛教反对相面、占卜一类的事情。”施得好整以暇,淡淡地回应了萧佐的进攻,“就我本人认为,大师的称呼是别人对我的认可,但我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是大师,我更愿意称自己为命理学家。”   “命理学家?哈哈,有意思,相面术科学化了。”萧佐此时自信满满,想一举打败施得,好在夏花面前树立他非凡的男人形象,更希望可以借夏花之口传到月清影耳中,让月清影对他刮目相看,“不管是叫相面术还是叫命理学,就和黑猫白猫逮住老鼠才是好猫是一样的道理,说对了说准了,才可以称得上大师或是专家,施大师,我只有三个问题,如果三个问题你都答对了,一亿元的资金,在你们没有下楼之前,就会转账到滨盛的账户之中。”   “好,萧董请问。”施得见萧佐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心中一喜。千人千面,和太文雅的人打交道,就得一路文雅到底。和既文雅又有豪爽一面的人打交道,就要随机应变,适应对方多变的性格。在适应不同的人的性格方面,夏花做得最好。   当然,全有也独到之处。   全有见施得有夏花的配合,二人一唱一和,天衣无缝,逐渐掌握了主动,一步步引萧佐下水了,他反倒没有了用武之地,也不以为意,就轻松自若地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第一个问题,人生有三命,是哪三种命?”萧佐并没有一上来就考施得在相面上的眼力,他先天富贵后天成功,和苦苦挣扎在社会底层渴望功成名就的平头百姓不一样的是,他要什么有什么,前途一片光明,他并不关心也不担心未来的命运。   他更想在学问上难倒施得。   “人生有三命,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一是性命,二是生命,三是使命,三条命分别对应生存、生活和责任。只为性命而活的人,平庸。让性命上升到了生命的高度,为追求生命的意义而活,优秀。再进一步,将生命的意义扩大成为人生在世必须肩负的使命感,就成就了伟大。”施得接招了,必须得说,萧佐的问题,难度不低,但如果考虑到萧佐的每一个问题都价值3300多万,也非常值得他用心回答了,“从命运学的角度,三命是指天命、宿命、阴命。”   虽然要考施得,但萧佐对人生三命的理解,仅限于性命、生命和使命,没想到,施得对人生三命的理解,居然超出他的理解高度,顿时兴趣大增:“天命、宿命和阴命?有意思,都是什么含义?”   全有也支起了耳朵聆听,和施得接触越多,他就越发现施得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或者说,简直就是百科知识全书,施得脑中的知识就如大海一样浩瀚。一个知识储备十分丰富的人,就如一个可以无尽开发的宝藏,可以给人层出不穷的惊喜。   也就是说,他和施得合作,肯定可以无往而不利了?全有自认是一个可以清楚地看清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的明白人,他的优点是机智多变,善于从最细微处发现商机,并且加以扩大为自己所用,少投入或者不用投入就可以从中赚取佣金。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他和层次不高的人打交道还可以应付,和真正的巨商、儒商交往,他在国学知识上的欠缺、识人之明上的差距,以及面对重要人物时的底气不足,都会暴露无遗,这样,会让他止步到目前的层次之上,很难再前进一步。   怎样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只有寻找一个可以完全弥补他自身不足的合作伙伴,而施得,是他视线范围之内的最佳人选。   全有不知道的是,他选择和施得合作,是他一生之中做出的最英明最正确的决定。   夏花也是第一次听施得谈到人生三命,也是大感好奇,不再是事不关己的淡然,而是饶有兴趣地朝前微微探身,流露出了要听个究竟的姿态。   见众人都对他的话题兴趣浓厚,施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天命、宿命和阴命是心性、心、身的三个侧面,心性与天命合,心与宿命合,身与阴命合。心性和天命合,道义就是天命。心和宿命合,智慧就是宿命。身和阴命合,禀性就是阴命。”   施得的解释有点高深,萧佐、夏花和全有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萧佐还好,自恃身份,没好意思问出口,全有却没有忍住,问道:“心性和心,有什么不同?”   “心性是一个人的天性,就如三字经中所说的一样,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心,是一个人受到外界环境影响之后污染的心性,人之初确实是性本善,但长大的孩子,有好有坏,就是心主导了心性的原因。”      第070章 人生九雅      “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天命什么叫宿命什么又叫阴命,施得,拜托你用人话说个清楚,别用神话,成不?”夏花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迷糊。   “好吧,我就更通俗地解释一下。”施得淡淡一笑,从容地说道,“从命运学的角度来说,凡是有利于社会进步和大众利益的心理和行为,都是天命。而财产、名誉、技术、才能、学识等等,是宿命。贪嗔痴慢,怨恨恼怒,损人利己,违法犯罪的思想和行为都是阴命。既然我们经商,那么从经营的角度来进一步解释就是,天命,是服务于他人的,是为大众服务的,是德业,可以积累企业的贵气增加企业的气运。宿命,是等价交换的,是生意,可以积累企业的富气增加企业的实力。阴命,是损人损己的,是损害别人的,是罪业,损耗企业的运势和名声……这样说,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夏花和全有明白了没有,萧佐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明白了,施得的意思是说,上等企业,服务社会造福百姓,行天命。中等企业,赚钱第一,不讲奉献,只讲等价交换,行宿命。下等企业,坑蒙拐骗,偷税漏税,损人利己,利益至上,行阴命。   “不知道我的回答,萧董满意了没有?”施得见萧佐点头赞许他的回答,知道萧佐三关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满意,很满意。”萧佐连连点头,他不会刻意刁难施得,满意了也故意说不满意,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他,恪守诚实的做人原则。   “好,那么萧董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施得点点头,萧佐为人还算不错,虽然有好色博爱的毛病,但人无完人,相对来说,萧佐为人诚实的优点,足以强过许多人了。   当然,萧佐身上也有富家子弟常见的傲气,不过话又说回来,萧佐在富二代中,也算是难得的学识渊博了。   “好,第一个问题太形而上了,第二个问题形而下一些,什么是人生九雅?”第一个问题,没有统一的答案,施得虽然答得非常好,但只要博览群书有一定国学功底的人,都可以答上来,那么他就有必要再考一考施得对儒学的思想,到底了解了多少,萧佐就继续了第二个问题,“《易经》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形而上的东西就是指道,既是指哲学方法,又是指思维活动。形而下则是指具体的,可以捉摸到的东西或器物。   见萧佐的问题,忽虚忽实,忽上忽下,施得暗暗一笑,幸亏他从小深受继母的影响,一直对国学很感兴趣,后来上大学期间,也没有中断对国学知识的学习,再后来遇到了何爷,接触了相术之后,对国学的兴趣更是浓厚了,若不是如此,萧佐的问题,还真能难住他。   由于可见,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确实也是真理。   夏花听了萧佐的问题,一下愣住了,想了想,想不出来答案,心想看来让施得施大师出面还真是对了,换了她,别说回答人生九雅了,第一个人生三命就被打败了。   全有的想法和夏花一样,他一边感慨一边暗自庆幸找对了合伙伙伴,施得不但是相面大师,而且还是国学大师,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据他所知,单是石门几个最有影响力的巨商,比如叶达成、比如李长风,都非常推崇佛教和儒学,而他偏偏既不了解佛教又没有儒学知识,在二人面前,他的小聪明小智慧,难成大文章。   确实如古人所说,胸藏文墨虚若骨,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读书多了,知识丰富了,见识广了,眼界开了,不管是从政还是经商,都可以无往而不利。知识改变命运,也是至理名言。   全有老老实实地承认,不管是人生三命还是人生九雅,他一概不知,如果让他回答萧佐的问题,他绝对会得零分。   到底什么是人生九雅呀?全有心里忐忑不安地看向了施得,施得别和他一样也不知道就惨了。   让全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的是,施得并没有马上开口回答,而是微微皱眉,似乎不知道或是不确定答案,在竭力思索一样。别呀,施老弟,施大师,你可得千万要会答萧佐的问题,不能让萧佐太得意了。你灭了他,也等于替我扬眉吐气了,否则,如果你被萧佐难住,不但拆借资金没戏了,连我也跟着面上无光。   萧佐见施得陷入了深思之中,心中暗自得意,他用人生九雅的难题难倒了许多人,就连一些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也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何况年纪比他还小的施得了?   夏花见施得突然沉默,也是暗暗担心,千万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呀施得,已经拿到3300多万了,再多回答一个问题,又是3300多万,要知道,你从小到大接受了知识就是财富的教育,现在正是知识就是财富的最有力证明,千万不能错过这个让知识瞬间转变成财富的大好机会。   还好,施得没有让萧佐得意太久,也没有让夏花和全有担心太多,只沉默了小片刻,他就又开口了:“人生九雅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玉……”   全有长舒一口气,熊猫奶奶的,施得总算答出来了,而且很显然,施得肯定答对了,因为施得一说完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也知道人生九雅是什么,只不过萧佐猛一问,他一下脑子短路了,想不起来了而已。   夏花的反应比全有还夸张,她猛地一拍桌子:“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玉,人生九雅,太对了。”   萧佐被夏花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他又恢复了镇静,微微一笑:“只答上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玉,太笼统了,不能算你全对,施大师……”   啊,萧佐是故意刁难人吧,既然答对了,为什么又不是全对?夏花不干了:“萧佐,做人就得说话算话,不能出尔反尔。”   全有也忍不住了:“萧佐萧大董事长,你这样子就太没水平了,信不信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施得笑着冲夏花和全有摆了摆手,“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萧董觉得我回答得太笼统,好,下面就详细说说——琴,弦底松风诉古今,红尘里,难觅一知音。棋,颠倒苍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论高低。书,沉醉东风月下读,柴门闭,莫管客来无。画,纤手松烟染素纱,盈盈写,茅舍两三家。诗,漱玉含芳锦绣辞,堪吟咏,佳句费寻思。”   “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杯斟满,莫教泪空流。花,驿外桥边萼绿华,随风起,飘舞向天涯。茶,香喉提气人神闲,捏指间,悠然沁心田。玉,玲珑透剔纯贵雅,载万道,滋神润心扉!”说完,施得从容地冲萧佐一笑,“这样解释,不知道萧董觉得如何?”   “好,很好。妙,甚妙。”萧佐拍掌叫好,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施大师一杯。相见恨晚,没想到在石门这个文化沙漠,还能遇到如施大师一样高人,实在难得,值得庆贺。”   施得和萧佐碰了杯,谦虚地一笑:“石门卧虎藏龙,我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萧董不要捧杀我,呵呵。”   “哈哈。”萧佐最是欣赏有才学的人,尤其是深得儒家思想精髓的国学大师,虽然不能只凭两个问题就认定施得是国学大师,但至少在他的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施得是最年轻也是最有才华的一人。   平心而论,萧佐现在对施得有了结交之心。只不过他和施得的过招还没有最后分出胜负,所以,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念头。   “第三个问题,请施大师点评一下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最后一个问题,落到了相面上,对传统文化颇有研究的萧佐很是清楚,贯穿整个中国的历史之中,算命先生或说是江湖术士,一直是都存在于帝王的身边,他们躲在幕后,虽然从未在历史上有过记载,却运筹帷幄,暗中决定了许多大事——甚至是影响一个王朝兴衰的大事。   历史上记载的伟大人物,一部分原因是因缘际会,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背后高人的推动。   萧佐的问题,难度颇高,对一个一般的相师而言,推算出一个人过去的命运,不是难事。进一步讲,对一个中门的相师来说,观察出一个人目前的状况,也不算是很难。但如果再上升到可以算出一个人未来的命运,就难如登天了。   如果一个相师可以准确地推断出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那么他至少也要到运师中门以上的境界,才有可能得出六分准确四分不真的结论,毕竟一个人的面相只决定一生命运的一部分,而心性却可以决定大部分,心性看不见摸不到,无从下手。      第071章 缘分的奥妙      也就是施得,换了别人,最后一个问题必定会被难倒。施得独创的格局之法,可以通过现象看本质,从一个人外在的一举一动逆向推论,从而得出此人到底是什么心性。   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不管是萧佐的面相还是格局,施得都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他也早就料到了最后一个问题,肯定会是难度最高的一个问题,所以萧佐的问题一出口,他就立刻回应说道:“事先声明,夏花和全有向我说过萧董的一些过去,所以,有关萧董的过去,就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关于我的过去,不管是夏花还是全有,或是别人,肯定都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我一概不管,我就想听听施大师怎么说。”萧佐用力朝椅背上一靠,神态自若之余,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不是吧,有我在此,你还敢得瑟?全有忍了萧佐很久了,再也看不下去萧佐得意忘形的姿态,就要挺身而出准备狠狠打击一下萧佐的嚣张气焰,不料才一动身子,却被施得拉住了。   施得朝全有悄悄摇了摇头,暗示全有稍安勿躁,等他和萧佐过招结束之后,如果还没有分出胜负,全有再出面不迟。   全有虽然和施得认识不久,不过却很能领会施得的意图,他按捺住了性子,悄然间又不动声色了。   “好吧,既然萧董想听听我怎么说,我就随便说说,对或不对,只当一个参考,不当真。”施得轻松地笑了一笑,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让气氛变得轻松随意一些,不料他话说一半,忽然脸色一变,变得十分凝重而且严肃了,“萧董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施得此话一出,夏花和全有都露出了一脸失望和遗憾之色,谁不知道萧佐刚出生的时候,萧家就已经崛起了,也就是说,萧佐一生来就是千万富翁,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还有一点,萧佐的父母萧佑和林双成,是圈内有名的恩爱夫妻,而且萧佐为人正派,从来不去风月场所。所以在外人眼中,生来就是千万富翁并且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萧佐,绝对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童年的不快乐,大多是由父母不和、离异或者家庭贫穷引起,萧佐什么都有,他为什么不快乐?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夏花和全有都认为施得一开口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完了,前功尽弃,在第三个问题上,施得痛失良机。   夏花几乎就要痛心疾首地摇头了,全有也做好了准备,随时替施得上阵,哪怕他拼了脸皮不要拼了在萧佐面前人情用尽,也要帮施得拿到萧佐的资金。   不料让夏花和全有都惊讶不已的是,萧佐一下愣住了,脸上是错愕加惊讶的神情,过了片刻,他忽然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说道:“神了,太神了,施大师,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看出我有一个不幸的童年的大师,厉害,太厉害了。谁都以为我有一个快乐而幸福的童年,其实不是,我的童年在不停地搬家和父母的争吵中度过,在童年的回忆中,全是遗憾和悲伤……”   啊?不是吧,在外人看来光鲜无比的萧家,以及经常在人前人后秀恩爱的萧佑和林双成,原来也是一对吵闹夫妻?看来,有时眼见未必是实,看到的听到的也许都是别人故意制造的假象。   夏花和全有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施得施大师果然厉害,一语中的,这么说,胜利在望了?   “既然施大师看出了我有一个不幸的童年,那么请施大师再看看,我的少年和青年,又是怎样?”激动过后,萧佐又坐回了座位,他想要看看,施得到底真是铁口直断的大师,还是刚才只是蒙对了。   施得没有初战告捷的喜悦,他很清楚,以萧佐的身份,肯定也见识过一些所谓的大师,其中也不乏有真本事者,但他相信,萧佐接触过的大师之中,应该没有相师高门的相师,更没有运师。能够进入相师高门者,并不多,到了运师境界者,更是寥寥无几,而且到了运师境界之后,凡事讲究随缘而行,如果缘分不到,就算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或者说,也许你很幸运地和一个运师面对面走在一起,更幸运的是,运师发现了你有血光之灾或是劫难,但他不会拦住你并且告诉你,因为他如果和你无缘,他这么做,就等于是逆天而行,会有泄漏天机之罪。   缘分一说,看似玄幻,甚至会被人贬斥为迷信,但事实上人和人之间,确实有缘分的存在。不提夫妻之间的情缘,就是朋友之间的友情,也充分说明了缘分的神奇——有缘则一见面惺惺相惜,无缘则常在一起也话不投机。   更不说有时在日常生活中,也许你遇到了一个人,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却对他/她很不感冒,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反感。或者是,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或是一见钟情。   缘分,是眼缘,是一种初次见面就好像认识很久的感觉。缘分就如电磁感应,有缘的人,则可以互相吸引,无缘的人,就会不过电,就算相逢也不会相识。当然,缘分之中还有一种情况是相互排斥,一见面就成为对手,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的少年还算顺利,不过,却很平淡,就如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但人人离不了。”施得继续胸有成竹地说道,萧佐的格局在他的眼中,虽然不是清晰如掌中的镜子,却又能基本上看得清楚,尤其是萧佐的过去,全部在面相和格局之中,表露无疑。   许多人认为看到过去或是预测未来,是迷信,是科幻,其实不是。稍微有点科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光速是每秒约30万公里,从太阳上发出的光,经过约8分钟才会到地球上,也就是说,地球上享受的阳光,其实是太阳8分钟之前发出的光,或者说,如果太阳突然不发光了,8分钟后,地球上的人才会知道。   那么此刻我们正在欣赏的明媚阳光,是太阳的过去。我们看到的太阳,也是8分钟之前的过去的太阳。同理,在地球上发生的事情,在距离地球100光年之后的星球上,如果有人用超级望远镜观察地球,看到了景象,是100年前的地球。地球的现在,对100光年之外的星球来说,就是100年之后的未来。   施得不用跑到距离地球几十光年之外的星球上,用超级望远镜观察几十年前的萧佐的过去,他只需要从萧佐的面相和格局之上仔细推断就可以知道一切了。   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都会以一种类似于录像的形式,永远存在于宇宙永恒的时空之中。如果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说,不管过去你做过什么好事坏事,或是起过什么好念头坏念头,都会在面相和格局之中,毫无保留地保存下来,生动地呈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当然,除非是相师高门或是运师,否则一般人看不出来面相和格局之中隐藏的秘密。如果人人都有一双可以明辨是非识别人心的慧眼,那么狡诈者奸诈者心术不正者,都将无处藏身。   “大概从20岁左右,你的人生迎了第一次巨变,当然,巨变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施得呵呵一笑,实话实说,“不过,你的第一次人生巨变,似乎和学业有关。”   刚刚努力想要表现得淡定一些的萧佐,又不淡定了,再次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神情:“绝了,简直太绝了,我童年不幸,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少年平淡,在父母忙于事业却没有时间管我的无聊中度过。20岁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这种乏味的生活了,决定出国留学。也就是在20岁这一年,我留学到了英国,从此,我的人生才迎来了全新的一页。我的眼界开了,心思活了,才知道,原来人生之路可以无限宽广。”   夏花和全有都欣慰地笑了,施得到底是施得,不但再次推算正确了萧佐过去的人生之路,而且还牢牢掌握了主动,现在距离一个亿的资金到手,只有几步之遥了。   加油施得,一定要顶住,千万不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呀。   “施大师,快说说我的现状和未来。”和刚才考施得时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同的是,现在的萧佐,前倨后恭,已经开始放低了身段,不知不觉向施得低头了。   施得微一沉吟,有意无意地多看了萧佐一眼,大师的风范,越到关键时刻才越要表演得到位。   人都不在意过去,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不会重现,人都在意现在和未来。   停顿了片刻,施得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现在表面上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执掌了庞大的天佑集团,实际上背后的问题,远比表面上的风光麻烦得多。萧董,你身边无人可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在董事会还得不到支持,四面楚歌,孤掌难鸣,对不对?”      第072章 人生九悟      萧佐不说话,只是目光闪烁不定,不停地在施得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是想知道施得到底怎么看出了他的过去和现在,而且全部说中,丝毫不差,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不由他在震惊之余,心中突然对施得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如果让施得为他所用,他岂不是可以在管理天佑集团时,谁可用,谁不可用,谁忠心,谁二心,谁有能力谁没有能力,全部一目了然了?更可以让他在和几个老家伙较量时,准确地把握对方的想法,提前布局,从而做到无往而不利?   没错,施得再次说中了萧佐的困局,萧佐虽然接手了天佑集团,虽然身为董事长,但天佑集团是股份制公司,董事会的成员中,有两个当年和萧佑一起打天下的元老,二人分别持股百分之十,是绝对的大股东,而且二人德高望重,董事会其他成员,基本上事事都听从二人的意见,二人联合众股东的话,可以否决萧佐的决定。   虽然萧佐才是第一大股东,但却没有绝对控股,再者他初掌大权,对于几名叔伯辈的元老,必须拿出足够尊敬的态度,否则容易被人说成年少轻狂,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他又是一个爱惜名誉的人,不想和元老们闹得关系太僵,只是两个元老总当他是小孩子一样看待,凡是他提出的提议或是做出的决定,十有八九会被二人联手否决,让他为公司设计的发展思路总是受阻,很是头疼。   头疼,却又无计可施,既不能翻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方又不领情,又不能用强,他作为省内最年轻的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是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其实不然,他所面临的困境和麻烦,是外界想像不到的艰难。   “施大师……”萧佐又一次站了起来,三次被施得震惊得起立,表明了他内心强烈的渴望,他一把握住了施得的手,“施大师,请您告诉我,我以后该怎么办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呼……夏花又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施得又说中了,有时难题难度太低了也不好,总是让施得猜中,多没悬念,是不是?又一想,她急忙自责自己太得瑟了,如果连施得出马也摆不平萧佐的话,施得的大师之名,岂不是欺世盗名的虚名了?   呸呸呸,千万不能乌鸦嘴,万一下一次施得的相术不灵了,被人当成是骗子,施得丢人,她也面上无光。夏花狠狠地自责了一番,还悄悄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以示惩罚。   夏花的小动作,不管是施得还是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施得身上,就连全有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现在施得距离大获全胜仅仅一步之遥了,如果施得一时激动回答错误的话,即将到手的一亿就飞走了。   还好,施得一向不会让对他抱以厚望的人失望,他轻轻一拍萧佐的手,示意萧佐稍安勿躁:“萧董,你的未来会怎样,我不好判断,不过对于你以后该怎么办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我有几句话相送……”   “好,好,快讲,快讲。”萧佐一脸迫切。   “刚才萧董问我什么是人生九雅,现在,我就再送萧董一个人生九悟吧……”施得心中大为欣喜,基本上可以说,今天和萧佐的一战,即将收获胜利果实了,“人生九悟,第一悟,心甘情愿吃亏的人,终究吃不了亏。能吃亏的人,人缘必然好,人缘好的人,机会自然多。人的一生,能抓住一两次机会,足矣!第二悟,爱占便宜的人,终究占不了便宜,捡到一棵草,会失去一片森林。你看那些一到买单就上厕所或钱包半天掏不出来的耍小聪明的所谓精明人,小精明难成大事业,基本上都没什么成就。第三悟,心眼小的人,天地大不了。朋友聚会时,三句话不离自己和自家的人,是蜗牛转世,内心空虚、自私。心里只有自家的事,其他的事慢慢也就与他无关了。第四悟,只有惜缘才能续缘。在人生的路上,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其实有缘才能相聚,亲人多半是前世的好友,好友多半是前世的亲人,给你带来烦恼的,多半是你前世伤害过的。因此切记,善待身边的亲人,关心身边的朋友,宽恕那些伤害你的人。这就是因果。”   萧佐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用心记忆,他完全认可施得的话,因为施得的人生九悟,字字珠玑,绝对是人生行为准则的指南。   “第五悟,心中无缺叫富,被人需要叫贵。快乐不是一种性格,而是一种能力。第六悟,解决烦恼的最佳办法,就是忘掉烦恼。第七悟,笑看风云淡,坐对云起时。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不看就是自在,原谅就是解脱,知足就是放下。第八悟,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第九悟,不管你拥有多少财富和多显赫的地位、多远扬的名声,到死,注定什么也带不走,那就活在当下、笑在当下、悟在当下吧!”施得说完了人生九悟,微微一笑,一脸的气定神闲,“总算回答完了萧董的三个问题,不知道我的回答,萧董还满意吗?”   萧佐没说话,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抓住电话,按下了一个键:“龚家栋,立刻向滨盛房地产的帐户上转账一个亿……什么用处?没用处,我说转就转,不需要董事会批准,直接从我的个人账户中转……”   原来刚才萧佐的大胸秘书叫龚家栋,很男性化的一个名字。   夏花不等萧佐说完,笑眯眯地说道:“清影喜欢有魄力一掷千金的男人,萧董,她的面子值多少钱?”   “龚家栋,不是一个亿,是一亿一千万。”萧佐当即改口了,月清影的名字在他的心目,值一千万。   “萧兄弟,我的主要目的虽然是陪施大师,不过我既然来了,又和你也算有交情,我的面子,不知道能值多少?”全有就及时插嘴了,他嘿嘿一笑,笑得很暧昧很意味深长,眼神中,多了许多耐人寻味的内容。   萧佐迟疑了片刻,似乎很怕全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一样,随后他对话筒说道:“龚家栋,最后确认一下,转账的金额是一亿两千万。”   好嘛,月清影的名字值一千万,全有的面子也值一千万,夏花抬出月清影,施得让全有陪同上阵,看来二人的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英明,居然最后比预想中多出了两千万的收获。   虽然说萧佐提供的资金是拆借的形式,有还款期限,但对目前资金紧缺的滨盛来说,一亿两千万的资金,无疑于雪中送炭。向来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萧佐此举,对于滨盛的成长,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当然,施得成功的背后,夏花出面牵线以及说动萧佐的前期工作,功不可没。夏花点火,施得放炮,二人再一次完美配合,拿到了滨盛进入石门之后的第一笔资金。   “施大师,公事办完了,滨盛的帐户上多了一亿两千万,对于滨盛的未来来说,应该是引进了可以推动滨盛可持续发展的活水,下面,我想谈一点儿个人私事,不知道施大师肯不肯为我指点迷津?”萧佐态度恭敬,语气诚恳,在施得面前,他彻底收起了倨傲之心,完全当自己是小字辈,或者说,真正认可了施得大师的身份。   见萧佐拿一亿两千万的资金当引子,施得就知道,萧佐的要求,他必须接下,否则的话,一亿两千万虽然好吃,却不好消化,只好说道:“好吧,萧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好。”萧佐第四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向施得鞠了一躬,“我想聘请施大师担任我的私人顾问,请注意,是私人顾问,不是天佑集团的公司顾问。”   私人顾问,就是对某一领域或多个领域有专家级的见解和处理能力,为企业主或个人提供专属服务的咨询人员,分为私人形象顾问、私人理财顾问、私人法律顾问、私人营养顾问、私人职业顾问、私人学习顾问等等,显然,萧佐想聘请施得担任了私人顾问,应该是私人全才顾问,也就是说,施得要回答萧佐所想要知道的一切问题。   “这个嘛……”施得微一迟疑,毕竟他还没有担任过任何个人的顾问,对于担任公司的顾问,也持谨慎的态度,主要是他担心担任了顾问之后,他提供的意见不被雇主采纳就麻烦了,而以他对天地平衡之理原则的坚持,他所提供的参考意见,如果不是有善心有慧根的人,一般接受不了。   施得的迟疑被萧佐当成了施得是想要高价,他当即说道:“咨询费用问题,施大师尽管开价,我不会还价。”      第073章 用心长远      见萧佐这么痛快,知道施得不喜欢谈钱的性格的夏花毫不犹豫地替施得开价了:“年薪300万,每个月只提供一天的咨询时间。”   全有暗暗咋舌,他本想开出年薪200万,每周提供一次8个小时的咨询时间,没想到,夏花比他狠多了,狮子大张口,不但要价高达300万,而且每月只提供一天的咨询时间,等于是说,施得一年只需要为萧佐工作12天,就可以得到300万的报酬,相当每天25万元!   狠,真狠。不过全有很是佩服夏花对施得不遗余力的维护,以及时机把握之准,心中暗暗感慨,原以为他有一个花朵,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福气了,没想到,施得有了夏花,比他和花朵的珠联璧合配合得更天衣无缝。   “这个条件没问题,就看施大师是不是愿意屈就了。”萧佐没有片刻的犹豫,一口应下了夏花的条件,一双眼睛全是真诚和期待。   “施大师肯定也没问题,不过呢,我想替施大师多提一个条件,如果在施大师的指点下,你全盘掌控了天佑集团,同时,天佐集团的业绩更上一层楼,你会不会一时高兴,为了更好地让施大师指点前程,你非要主动转让一部分股份到施大师名下?”夏花的狮子大开口提醒了全有一个事实,现在萧佐不仅仅当施得是无所不能的大师,还视施得为救命稻草,现在不提条件,更待何时。   施得没想到夏花和全有,一个比一个敢要高价,他正要开口说几句什么,不料萧佐也不知怎么就对他印象好得不得了,真当他是人生的指路明灯了,只见萧佐右手一挥,犹如伟人做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决定一样,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问题,等我全盘掌控了天佑集团,我会聘请施大师为天佑集团的总顾问,不但年薪500万不在话下,就是赠与施大师百分之一的股份,也问题不大。”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全有见施得有不忍之意,他怕施得和萧佐客气,现在可不是客气的时候,现在正是乘机入股天佑集团的绝佳时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男人,就得有男人气概,不能像牛天子一样娘炮。男人一娘炮,生活就糟糕。”   “我替我未婚夫答应你了。”夏花喜笑颜开,拿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话里有话,“萧佐,你说话要算话,否则施大师能帮你,也能毁你。”   “夏花,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不要污辱我的人格!我是说话不算话的吗?从小老爸就教导我,欺人如欺天。”萧佐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纸和笔,“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施得不得不出面了,他哈哈一笑,伸手抢过萧佐的纸和笔:“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我相信萧董是一个重信守诺的人。”   施得用《弟子规》上面的话来告诫萧佐,别人要你做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不适宜,就不要随便答应。如果信口答应了,不论做还是不做,都是你的错。言外之意就是,以萧佐的聪明,既然答应的事情,肯定知道是不是适宜了。   “说得好,施大师如果是张劭,我就是范式。”萧佐儒学知识深厚,《弟子规》他从小就会背诵,施得一提,他自然知道言外之意。   “什么什么?”夏花一向自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空气,现在终于抓瞎了,不知道萧佐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张劭什么范式?”   范式,字巨卿,年轻时在太学求学,和汝南人张劭一见如故,引为至交。两个人一起请假回到家乡的时候,范式对张劭说:“两年以后我应当返回,到时我将拜访你的父母大人。”于是一起约定了见面的日期。后来约定的日期就要到了,张劭把这件事向母亲汇报了一下,请母亲准备酒食来等候范式。母亲不太相信范式的承诺,说道:“两年前分别,而且又约定在千里之外见面,你就这么认真地相信范式?他未必会来。”张劭却说:“范式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人,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不会违背约定,肯定会到。”母亲见张劭态度坚定,就说:“如果这样,我应当为你酿酒。”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果然不出张劭所料,范式如期从千里之外来到。二人一起登上大厅拜见张劭的父母,然后尽情饮酒,尽情叙旧……   见夏花不知道范式和张劭的故事,全有也是一脸不解之色,施得就为二人简单一说古人是如何遵守承诺的高风亮节,夏花和全有听完之后,连连点头,也明白了萧佐将他比喻成范式将施得比喻成张劭,言外之意就是他会如范式一样恪守诺言。   “这么说,施大师是答应了?”萧佐欣喜若狂,再次和施得郑重握手,“从现在起,施大师就是我的私人顾问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施大师笑纳。”   说话间,萧佐取出一张支票,龙飞凤舞地签了字,递向了施得。   施得没接,他看清了支票的数额是300万。萧佐够大方,也够有魄力,直接就支付了一年的顾问费,就让他对萧佐的为人再次高估了几分。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宽广。   夏花毫不客气地伸手接给支票,只看了一眼,就心花怒放了:“施大师是世外高人,手不沾铜臭,以后不管是现金还是支票或是股权,都直接交给我就行了,我负责为施大师管账。”   “什么时候可以喝施大师和你的喜酒?”萧佐算是看了出来,夏花现在俨然以施得的行政兼私人助理自居了。   “还早,还早。”夏花拿过支票,急忙收了起来,笑成了一朵茶,“施大师要先在石门打一片江山,才会考虑成家的事情。对男人来说,成家容易,立业难。可以立业的男人,绝对不愁成家。但成家的男人,最终立业的太少了。”   “说得也是。”萧佐微微感慨,又说,“不过以施大师的本事,别说在石门打下一片江山了,就是在京城在全国,也都不在话下……”   见时候不早了,萧佐提议:“中午一起吃一顿便饭,怎么样?正好我有问题要向施大师请教。”   本来今天的安排是不和萧佐一起吃饭,但萧佐先是爽快地打了一亿两千万资金拆借给了滨盛,又开了一张300万的现金支票给施得,施得就知道,如果再不答应萧佐的共进午餐的要求,就太矫情了,只好说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萧董安排吧。”   半个小时后,在萧佐的陪同下,施得一行来到了天佑集团的食堂就餐。到食堂吃饭是施得的建议,食堂是一家公司员工的汇聚之地,而且从一个人吃饭的细节上,可以简单地判断一个人的为人和心量。   尽管萧佐觉得在食堂就餐太简陋了,但施得坚持,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隐约觉得施得此举可能大有深意,也就一心期待施得的指点。   天佑集团的食堂很大,也很整洁干净,施得选中了居中的一个桌子,许多来来往往的人都要从旁边路过,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地。   “干嘛要在天佑的食堂吃饭?”趁萧佐亲自为几人买饭的时候,夏花小声地问施得,“要我说,刚才就该走人是正经,留下一个大大的悬念给萧佐,也好充分显示你大师的神秘和风范。”   “这你就不懂了,夏妹妹,施老弟故意留下来,是要再露上一手,让萧佐觉得他的钱不但花得值,而且还是超值,这样以后萧佐才会不但更相信施老弟的本事,还会提高期望值。萧佐的期望值越高,施老弟的身价就越高。”全有反驳了夏花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要我说,夏妹妹,你还是不太懂男人,男人看事情都看得比女人长远,不会只顾眼前利益。”   “你的意思是说我只看眼前利益了?”夏花对全有敢对她指手画脚大光其火,摆出一副非要理论到底的姿态,要和全有没完。   正好萧佐打饭回来了,施得使了一个眼色给夏花,夏花只好强行咽下了心头怒火,狠狠地瞪了全有一眼,暗示全有她是有账必结有债必算的性格,必定会和全有周旋到底。   全有回敬了夏花一个无所谓的眼神,回应夏花的挑衅,意思是,尽管放马过来,论脸皮,他厚如城墙,论斗嘴,他骂遍石门无对手。他不是斗不过夏花,只不过是抱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崇高的出发点,才不和夏花一般见识。   “靠窗坐的那个中年人,是谁?”施得不理会全有和夏花的过招,他现在的心思放在了替萧佐把关之上,“就那个穿粉色上衣的男人。”   “陈央少,总裁办公室副主任。”萧佐不明就里,施大师怎么对陈央少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央少不可重用。”施得说出了他的判断。      第074章 适可而止也是智慧      “首先,身为男人,穿一件粉色上衣,有标新立异的心理,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的人,多半心理不太健全,有所欠缺。其次,他坐姿歪歪斜斜不说,而且双腿还抖来抖去。男抖穷女抖贱,虽然民间流传的俗语并不作为对一个人品行的判断标准,但办公室副主任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位置,需要一个稳妥而且左右逢源的人才能担当大任,他既不稳妥,双腿抖来抖去,而且看他大马金刀的坐姿,旁若无人的吃饭的吃相,可见他不是一个知道照顾别人情绪的人。所以,综合之下,此人不堪大用。”   此时萧佐才明白施得为什么非要来公司食堂用餐的用意,原来是在替他把关选才,不由大喜:“好,好,施大师的话我记下了。陈央少这个人,我一直觉得他言过其实,说话办事喜欢夸大其词,现在经施大师一点拨,确实一针见血。”   “穿黑色西装打黑色领带戴黑框眼镜的人,是谁?”施得又用手悄悄一指另外一人。   “李修河,行政处总监。”   “一身黑衣打扮,又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的时候头也不抬,只知道埋头吃饭,从来不和身边的人打招呼,别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敷衍地应付,这样的人却担任了行政处的总监,要么是靠关系进来的,要么就是有了二心,想跳槽。”施得再次点评了李修河。   “等我查查。”萧佐拿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查查李修河是不是有跳槽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了回来,接听电话后,萧佐眼神中流露出惊讶加难以置信的神色,如果说施得以命理学的知识可以推算出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还不足以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话,那么施得只凭观察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以及吃饭时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和所思所想的本事,就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让施得担任天佑集团的总顾问,替他把关选拔忠诚可靠的手下,那么毫无疑问,不用多久,他就完全可以将天佑集团牢牢掌握在手中。再推而广之的话,如果再让施得替天佑集团出面和客户谈判或是和商业对手较量,岂不是可以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以年薪300万的代价聘请到了一名无与伦比的大师担任顾问,其实是他赚到了,萧佐现在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几乎要激动得坐不下去了。   “秃头顶的中年男人是谁?”施得的目光又落在了一个坐在人群中、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谈笑风生的一个颇有人缘的男人身上。   以周围围绕着无数人并且都对他明显有奉承和巴结的迹象来看,他能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在天佑集团必然位置不低。   “执行董事李逸风。”萧佐本想进一步解释一下,说李逸风是两个对他既不恭敬又不当他一回事儿的元老的亲信,转念一想,还是不点破为好,看看施大师能不能看出李逸风的为人。   执行董事在董事会有投票权,而董事会又是一家公司的最高决策机构,基本上所有中层以上高管的任命,都会经过董事会表决,所以李逸风在吃饭的时候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绕,也在情理之中。   “李逸风此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很有交际能力,但他眼神跳跃,笑容浮夸,一举一动不经意间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而且他和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说明他心机很重,而且还很势利。”施得点评了李逸风,淡淡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逸风对萧董怕是不太尊重。”   “没错,在他眼里,我还是没有长大的小毛孩子,他对我当上董事长,很不满意,几次找到我爸,希望我爸改变主意,重新担任董事长。”萧佐微有愤恨之色,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商场不比官场,董事长虽然最大,却无权左右董事的意志,而官场之上则是老大优先制原则,一般情况下,一把手的权力被无限放大,即使常委们有不同的意见,一把手也有一票否决权。商场之上,却是资本最大,是资本力量的较量。董事长罢免不了董事,也没有权力不让谁成为公司的股东。所以相比之下,董事长的权力远比官场上的一把手小。   董事长由董事会以全体董事过半数选举和罢免,董事由股东会选举和罢免,股东以其出资额享有权利,当然了,出资额越大,股东的发言权就越大。商场上的发言权和投票权,和实力成正比。如果萧佐拥有天佑集团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票,那么他就拥有了绝对控股权,就可以一言而定公司的许多重大决策,别人联合在一起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   可惜的是,萧佐虽然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却不是控股股东。正是因此,他在董事会才会受到两个元老的联合钳制。   “施大师,李逸风这个人,可以拉拢过来为我所用,还是他会死心塌地地跟随两个元老?”萧佐对李逸风有点想法,他很欣赏李逸风在公司的人缘,如果李逸风可以向他靠拢,成为他的助力,他对公司的全盘掌控力度,就会大大加强,“对了,两个元老,一个叫吴国学,一个叫刘日坚。”   “这个不好说……”施得沉思片刻,“八面玲珑和长袖善舞的人,一切以利益为先,谁带给他的利益最大,他就会倒向谁,这样的人,只可利用不可重用。”   “明白了。”萧佐点了点头,恍然间他有一种错觉,施得别看比他年纪还轻,却似乎比老爸还要成熟还要有识人之明一样,识人之明,一般都是久经世事的沧桑老人才会拥有的慧眼,施得的眼光,却比五十多岁的老爸还要犀利。   “那边那个穿蓝色上衣的年轻人,对,就是那个留长头发的小伙子,施大师,他怎么样?”萧佐主动提问了,现在机会正好,不能错过,谁可用,谁不可用,有大师在身边,如果不赶紧向大师请教,就太傻了。   “最好马上开除。”施得只看了蓝色上衣的年轻人一眼,就得出了结论,“以免以后养虎为患。”   “啊?”萧佐大吃一惊,“他叫杜人,是我新招进来的助理,我还想大力培养他成为我在公司的得力助手呢……他哪里不好了?”   “有两点,第一,吃饭的时候,他掉了许多饭粒和菜汤到桌子上,也不擦,说明他没有节约的意识和爱护公共设施的自律。这样的人,最喜欢占别人和公司便宜。一个人如果在小事上做不到自律,在大事上,更难遵守规矩。在大公司,规章制度是人人必须遵守的章程,如果有人不遵守,就起不到约束的作用。第二,明明食堂规定禁止吸烟,他却还旁若无人地抽烟,旁边有人对他吸烟的举动表示了不满,他却还不以为然,这样的人,没有团队精神,不会团结同事,而且又过于自私,只图一时之快,缺少应有的公德。”施得才不管杜人是谁的助理,他毫不留情地点评了杜人的所作所为,要的就是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为萧佐把关。   “说得太对了,听施大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原来生活中的细节有这么多的大文章,佩服,佩服……”萧佐一边听施得的点评,一边注意观察杜人的举动,才发现原来施得的点评入木三分,每一处都说得无比准确,奇怪,当初他怎么就相中了杜人,没有发现杜人有如此低下的品行,反而一心认为杜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呢?   生活小细节,人生大文章,看来,他和施大师的境界差距真的很大。不过这也说明,他迫切需要施大师的指点。   饭后,施得谢绝了萧佐要继续留他喝茶的建议,和夏花、全有一起告别了萧佐,直奔百厦集团而去。该结束的时候就结束,适可而止也是一种人生的智慧。   去百厦集团,是全有的一再要求,也是全有今天来找施得的最主要目的,他的两个条件之一就是要让施得陪他见一个人,替他把把关,其实,他要的不仅仅是施得替他把关,而是他还想要施得帮忙解决一个难题。   一个天大的难题!   夏花没有意识到全有正在带领她和施得驶上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之中,还沉浸在滨盛总部大厦盛世天骄因为有了萧佐拆借的资金,即将装修一新的喜悦之中。一想到盛世天骄即将屹立在石门众多的大厦之中,成为石门新的地标性建筑,夏花就心花怒放,不容易呀,滨盛终于要有自己的办公大楼了。   在夏花的设想中,盛世天骄主题色彩以香槟色为主,其实以她最保守的估计,她以为从萧佐手中拆借五千万的资金主不错了,没想到,在施得强大的气场的笼罩下,在她和全有侧面的推动下,最终萧佐大方地拿出了一亿两千万,远超她的预期,让她在惊喜之余,越来越看好施得的未来和前景了。      第075章 眼界决定视界      等什么时候施得可以和李长风坐而论道,可以和叶达成谈笑风生时,施得在石门就算完全打开局面了。夏花一边幻想更加美好的前景,一边又想既然现在钱多了,就可以在盛世天骄的后面再上马两座大楼,底层是商铺,上面是公寓,然后再修建一条步行商业街,就叫香槟街。落成之后,商铺和公寓或出售或出租,如果操作得当的话,或许可以还清萧佐拆借的资金了。   如果她借鸡生蛋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并且成功的话,不但可以借萧佐的资金不花费自己一分钱建好盛世天骄大厦,而且商铺和公寓销路大好的话,说不定还完借款之后,还有剩余。   对,就这么干了,夏花坐在车后,在心中美滋滋地开始描绘美好蓝图了,反正盛世天骄的后面还有一块空闲的地皮,当时谈判的时候,地皮属于赠品,一并赠送了。资金没有着落的时候,她不知道附赠的地皮有什么用,完全多余,现在资金有了,却又发现,地皮原来才是最大的财富,是一张可以随时挥洒的蓝图。可见还是实力不同,眼界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和夏花一路上一直设想美好前景不同的是,施得坐在副驾驶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深思什么深刻的问题。   全有见施得和夏花神态各有不同,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事先打打预防针为好,就说:“夏妹妹,听说你和施老弟要投资绿色生态旅游?绿色生态旅游是可持续发展的好项目,利国利民,比一些污染环境贻害子孙后代的什么印刷厂、鞋厂以及化工厂强多了,你和施老弟有这样长远的布局和发心,让人敬佩呀。不过投资绿色生态旅游是投资大见效慢的项目,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资金,如果不嫌少的话,我投入一千万,怎么样?”   绿色生态旅游的投资巨大,即使实力雄厚如善济集团者,估计也需要好好周转一番才能拿出资金,毕竟十几个亿的投资,不是小数目,全有的一千万,虽然相对于十几个亿的大额投资,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有总比没有强,略胜于无也好过无。施得虽然也知道全有此举的背后,肯定大有用意,但还是笑纳了全有的好意:“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叫西山长青,现在正缺资金,来者不拒,你的一千万,我收下了。说吧,全有,你带我来百厦集团,是想让我帮你和谁打擂台,不会是牛天子吧?”   其实施得大概也猜到了全有带他来百厦集团的目的,肯定不是让他为牛天子把关,全有和牛天子气场不和,不是一路人,没有合作的可能,那么全有让他把关的人多半就是牛天子的后妈罗小亦了。   不过施得虽然猜到了其一,却没有猜到其二,全有让他把关的人确实是罗小亦,但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全有介入牛家的家产之争,介入的程度之深,完全触到了雷区!   而且,还触及到了杜清泫的利益!   全有知道施得说的是反话,嘿嘿一笑:“当然不是牛天子,是罗小亦。施老弟,在和罗小亦见面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有必要事先说个清楚,不过我可有言在先,看在我帮你在萧佐面前多借一千万以及又投资绿色生态旅游一千万的份儿上,你可别骂我。”   “全有,你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夏花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听出了全有话里话外的意思,马上不干了,“你帮我们多借了一千万,谢谢你。你要投资一千万,不需要了,还给你,你还是别给施得出难题了。就这样吧,再见。”   “别呀夏妹妹,做人不能这么绝情,过河拆桥也要讲究一个策略,你这样卸磨杀驴就太没人情味儿了。”全有讪讪地一笑,“虽然不敢说我有多重要,但施老弟如果愿意和我合作,我跑前跑后,不管是当跑腿还是做跟班,绝对称职,而且整个石门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和我一样有才华有趣味的合作者了。所以说夏妹妹,做人要眼光长远,不要只看眼前利益。你要这样想——有困难,找全有。有麻烦,问全有。有需要,叫全有。想恋爱,请远离全有!”   “好吧。”全有以为夏花还会有什么攻击言论,不料夏花却又悄悄地笑了,“看在你还算诚心诚意的份儿上,让施得帮你,可以,不过呢,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说清楚你和盛夏、花朵还有小诗的关系,第二,不管你从罗小亦身上得到多少好处,都要分施得一半……怎么样,我的条件还算有人情味儿吧?”   夏花够狠,第一个条件就不说了,施得对全有的情史压根就不感兴趣,但第二个条件就太苛刻了,直接要五五分成了,他觉得太过了,就开口说道:“既然是合作,帮忙也是应该的,谈钱就伤感情了。”   “对,对,谈钱就太伤感情了。”全有忙接过施得的话,他见夏花又有发怒的迹象,嘿嘿一笑说道,“夏妹妹,别急,别急行吗?我的意思是,我和施老弟之间,谈钱肯定伤感情,但如果我赚来的钱,都投资到施老弟和你的产业中,你说,是不是既不伤感情,又可以加强合作增进感情?”   现在夏花和施得步子迈得够大,正是资金紧缺之际,全有虽不是亿万富翁,但如果他能投入几千万,也算是莫大的支持,这么一想,她才又开心地笑了:“行吧,全有,你的眼光还算是比较长远,虽然比不了施得,但也快赶上了我了,施得团队,欢迎你的加入。”   施得无语了,在全有和夏花的斗智斗勇中,他被直接忽略了,完全不存在一样,而且也不知道夏花什么时候成立了一个施得团队,作为团队的缔造者和命名者,他居然没有发言权,这不公平!   不过不等施得的抗议说出口,百厦大厦已经到了。   “难道要在百厦大厦和罗小亦见面?不是吧,全有,你直接上门,在别人的公司讨论拆分别人家产的事情,你也太无耻了。”夏花嘻嘻一笑,“不过,我欣赏你勇往直前的无耻精神。”   全有才不会理会夏花的嘲讽,他现在已经在夏花的冷嘲热讽下百炼成钢了,直接当夏花的讽刺是好话听了:“我虽然有时无耻了一点儿,但还没有无耻到在百厦集团和罗小亦见面的地步,来这里,主要是接上罗小亦,一起去茶馆。”   百厦大厦位于望洋路和观海街的交叉口,也正是滨盛未来的总部盛世天骄的所在地。站在百厦大厦的楼下朝南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座烂尾楼矗立在众多的高楼大厦之间,格外引人注目,十分鹤立鸡群。   烂尾楼20层高,和百厦大厦正好同高,夏花见到烂尾楼,就如见到梦中情人一样兴奋:“我决定了,施得,盛世天骄上面再加上两层,要超过百厦大厦的高度,而且外墙装修要用淡雅的色彩,不能和百厦大厦一样,是很庸俗的粉红色。还有,盛世天骄的外墙涂料,要用最环保的欧洲进口漆,不用日本的立邦漆。”   得,明明是会罗小亦来了,结果倒好,夏花的心思全在盛世天骄上了,施得哑然失笑。不过夏花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百厦大厦也不知道是谁决定的外墙涂料颜色,是很俗艳很博人眼球的粉红色。不过虽然颜色很引人注目,却很流俗,而且说实话,也很难看。就如一个一夜暴富的人涂脂抹粉穿金戴银打扮得无比媚俗一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散发的是俗不可耐的炫富。   至于盛世天骄如何装修,装修成什么风格,施得才懒得去操心,尽管有些公司非常相信风水,在办公大楼的选址和装修上,必定精心推算一番。他也相信风水,但他更相信人心。和外在的风水相比,人心所能起到的主观能动性,才是最根本的决定因素。   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就非常注重并且相信风水所起的作用,在全国各地开盘的楼盘,往往先挖一个大湖,然后在大湖的周围再起景观和绿化,然后根据大湖、景观和绿化,再设计楼盘。风水风水,讲究的是既通风,又有水,这家房地产公司在国内二三线城市套娃式的楼盘开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成为在国内各大城市布局最广的全国性大型房地产公司。   “罗小亦来了。”全有下了车,冲施得微一点头,“施老弟,你不要下车,保持大师风范。”   如果说以前施得保持大师风范,还需要刻意端上一端,才能装得更像,现在经过夏花的培养和全有的烘托,再加上他进入相师高门之后提升了心性,说实话,现在的他,差不多是国内最年轻最有大师风范的年轻大师了。不需要刻意,更不用假装,只要当前一站,神态随和而安详,就会显露出从容不迫的大师风范。      第076章 万丈红尘,千秋大业      罗小亦从百厦大厦的正门之中出来,款款而行,下台阶的时候,她微微弯了身子,一手拿包,一手一拢头发的风姿,彰显一个成熟女人风韵犹存的魅力。   40岁的罗小亦因为是南方人的缘故,皮肤很白,白皙之中,透过出一种粉嫩的微红,正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含蓄之美。   穿一身大黑风衣的罗小亦,因肤色白皙的原因,在黑色风衣的映衬下,更显肌肤洁白胜雪。她身材苗条,保养极好,乍一看,40岁的她如同才30出头,在冬日软弱无力的阳光的照耀下,她秀丽的面容和苗条的身材就如一株亭亭玉立的一品红,红艳而引人注目。   只不过和她娇小玲珑偏瘦的身材相比,她过高的颧骨影响了她的整体美感。俗话说,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一般而言,颧骨高、面颊上的肉少的女人脾气大,个性强,缺少宽容,但多半有魅力,并且喜欢表现自己。   还有一点,罗小亦的眉毛极浓。极浓的眉毛是一个人心机深的外在表现。   如果从中医的生理原因角度来说,脾气大的人对应体内一般是肝或脾内火较大、肾偏阴虚。古语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具体到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一样。家庭作为一个独立的团体,也是一主一辅的关系,具体是男人为主还是女人为主都无所谓,只要另一个甘当绿叶就成。   但如果两个人都想当红花,不想当绿叶,这样就会有麻烦了。古人讲“阴阳平衡”,世界如此,国家如此,家庭也是如此。所以,如果家中有一个颧骨高的女人,而且她要当家里的红花,希望绝对控制家里的一切,幸运的是,家里的男人是一个个性随和不争强好胜的人,也好办了,就能妇唱夫随,说不定还会家业兴旺、事业发达,但如果不幸家里的男人也是一个很有个性并且权力欲极重的人,那么毫无疑问,家庭阴阳失调,就会出现问题。   而且还有可能是大问题。   施得只看了罗小亦一眼,不用再仔细审视她的面相,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罗小亦此人,别看她身材娇小,似乎弱不禁风,其实心机极深,权力欲极重,她先是嫁给牛天,然后又和牛天子争夺家产,也许每一步都是她的精心算计。   施得坐在车内,没有下车,夏花也没下车,和施得的感觉一样的是,夏花只隔着玻璃看了罗小亦一眼,就小声对施得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她高颧骨,太爱表现自己,肯定又贪心又自私。”   咦,夏花也知道颧骨高的女人不好?施得故意问道:“高颧骨怎么了?”   “你是相面大师还来问我?故意的吧?”夏花看出了施得的心思,不满地白了施得一眼,“其实我是听我妈说的,我妈她老人家常教导我说,不要和高颧骨的人交朋友,高颧骨的男人,霸道,高颧骨的女人,势利,我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就牢牢记住了她老人家的教诲。”   老人们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其中又有失之偏颇之处,面相天生,是命,心性可以改命,是运。虽然从命理学上来说,颧骨高确实有不好之处,但如果其他地方长得好,可以弥补颧骨太高的缺憾,或是心性好的话,不但可以完全弥补颧骨高的不足,还可以化不足为优势,从而逆势上涨。   颧骨高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颧骨向前方突出。二是颧骨向两边突出。三是耳前下颌关节处突出。从面相学来说,颧骨代表着人的权力欲、控制欲和占有欲、领导力,颧骨高主命硬,性格要强,特别是颧骨高的女人,有人说颧骨高的女人克夫,而且还不旺夫。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任何不利的一面,如果逆向思维或是充分利用的话,也可以化不利为动力和有利。   “颧骨高是天生的,既然是天生的,就没有办法改变,但心性可以改变,颧骨高不要紧,但如果心性不好,就真的麻烦了。所以说夏花,看待事情不能一棒子打死,要辩证地分析理智地看待。”施得善意地提醒了夏花,有时老人流传下来的话,有精华也有糟粕,需要分别对待,不能全盘否定,也不能全盘接受。   夏花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施得,只是听话在而默默地点了点头。   门一响,全有打开了车门,请罗小亦上车。罗小亦弯腰的一瞬间,才注意到车上还有别人,愣了一愣,随即又展颜一笑:“你们好。”   夏花坐在右后座,在施得的身后,她朝里让了让,点头冲罗小亦淡淡一笑:“你好,罗小亦。”   罗小亦上了车,呵了呵手,冲夏花说道:“真冷……呀,你是夏花?我认识你,你是著名主持人夏花。荣幸,太荣幸了。”   夏花却没有丝毫的惊喜,无动于衷地勉强一笑:“早不著名了,也早不是主持人了。忘了我曾经是主持人的往事吧,现在的我,是生意人了。”   “生意人比主持人还好,主持人只主持节目,生意人主持人生。”罗小亦笑起来的时候,居然有一对酒窝,而且更稀奇的是,还有一对虎牙,就让她40多岁的年纪,平添了几分娇憨之态,也显得她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罗小亦的话,很中听,又有几分哲理在内,倒让施得对她高看了一眼。   全有上车后,也没互相介绍几人,发动了汽车,迅速驶离了百厦大厦。不多时,来到了一家名叫连慧的茶馆。茶馆是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门前一对灯笼,灯笼挂在立柱之上,立柱之上还有一副对联。   上联,万丈红尘三杯酒。下联,千秋大业一壶茶。横批,慧由心生。   下了车,门口两个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笑脸相迎:“全哥来了,欢迎全哥。”   全有哈哈一笑,用手一指施得:“叫施哥。”   两个迎宾是一对姐妹花,长得很是清纯,就如高中女生一般,最妙的是,姐妹花一个左边有酒窝,一个右边有酒窝,二人一起微笑,一起弯腰,就如花开并蒂莲,十分默契又十分艳丽。   “施哥好!”   清脆的嗓音如婉转的百灵,十分动听。   夏花悄悄拧了施得一把:“是不是很受用?听说男人最喜欢姐妹花,你是不是也一样?”   施得假装背手,躲过了夏花的魔爪,悄悄一笑:“凡事不可一概而论,共性之中都会有个例。”   夏花对施得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过现在不是再进一步逼问施得的时候,只好作罢。不过,她却没有放过门口的一对姐妹花。   “小妹妹,你们叫什么名字?”夏花笑得很慈眉善目。   “我叫连慧,妹妹叫连心。”左边的姐妹花说道,她用手一指茶馆的招牌,“连慧茶馆,是我的茶馆。”   夏花吃了一惊:“不是吧,你是老板?老板怎么还迎宾?”   “老板就怎么不能迎宾了?”连慧恍然一笑,明眸酷齿,分外妖娆,“慧由心生,境随心转。所以说,老板是迎宾,迎宾也是老板。”   一句话让施得大为惊奇,没想到看上去20岁不到的小姑娘,居然也能说出如此有禅意的话,他顿时停下了脚步:“连慧,你的话很有佛理,难道你信佛?”   “不管信不信佛,人人都有佛性。”连慧回应了施得一个浅浅如一弯秋水的微笑,“施哥,是万丈红尘,还是千秋大业,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施得点了点头,忽然动了要为连慧相面的心思,不料念头刚动,连慧却转身过去,只留给了他一个旖旎并且浮想联翩的背影。   “小姑娘不错吧?人又漂亮,又有一个一样漂亮而且一模一样的妹妹,可以充分满足一个男人齐人之福的幻想,施得,你别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吧?”走到了一间名叫蔷薇柠檬的雅间,夏花一边脱外套,一边调侃施得。   “不会,施得不会看上连慧,要我说,是连慧看上了施得才对。”不等施得应战夏花,罗小亦先替施得接话了,她脱了大黑风衣之后,露出了里面的紧身毛衣和冬裙,细腰、宽臀,再配上细细的长腿和靴子,很有几分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才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会看上施得?她不又是花痴。”夏花对罗小亦的话不以为然。   “是呀,才第一次见面,施得怎么会看上连慧?施得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罗小亦以夏花之矛攻夏花之盾。   “……”夏花才知道,敢情罗小亦是故意和她抬杠,她不干了,“你不是男人,怎么知道男人对女人的想法?男人见到美女,是见一个爱一个。”   “说得也是,我不是男人,可是你也不是施得,怎么会知道施得的想法?男人中有色狼,也有好人,难道你觉得施得是色狼?”罗小亦寸步不让,继续和夏花斗嘴。   “谁说就一定是色狼才会见一个爱一个?也有许多博爱的男人,抱着欣赏一切美好事物的正大光明的出发点,来欣赏一切美女。罗小亦,你这么维护施得,是不是也看上他了?”夏花对罗小亦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第077章 断章取义      “我是有家室的女人,夏花,我很爱我的丈夫和孩子。我只是看不惯你对施得的无理污蔑,希望你能公平公正地看待问题,不要以偏概全,更不要随便猜测别人。”罗小亦摆出了长辈的姿态,以居高临下的口吻教育夏花。   居然一见面就爆发了嘴仗,施得和全有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夏花和罗小亦这么不对眼。施得不无担忧地想,夏花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罗小亦惹了她,非得闹得不可开交才是。   不料让施得大感意外的是,夏花忽然偃旗息鼓了,她摆了摆手:“既然来茶馆了,喝什么茶好呢?冬天天冷,喝红茶吧。”   奇怪,夏花怎么让步了,她一向是不肯忍气吞声的主儿,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施得不解归不解,却也没时间再多想她的反常,而是点头说道:“好,就喝红茶,红茶养胃活血,强壮心脏,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比较好,罗姐,你没意见吧?”   见施得称呼她为“罗姐”,罗小亦开心地一笑:“没意见,当然没意见。”她又转身对全有说道,“全有,说了半天话了,你还没有介绍施得是何方神圣呢。”   全有一拍脑袋,好像真的忘记了一样,呵呵一笑:“你瞧我这智商,我和罗姐熟,也和施老弟熟,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大家都熟了,怪我,怪我。来,我来介绍一下,施得施大师,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罗小亦罗女士,百厦集团执行董事。”   全有只是简单一说施得是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至于什么是神仙谷,施得到底有什么本事,一概提也没提,要的就是制造神秘感。   “施……大师,幸会,幸会。”罗小亦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么年轻的施得居然是神仙谷的第十八代传人,尽管神仙谷到底是什么门派,她一无所知,不过听上去名头很响,不由她一时惊讶。   之前全有说过,要介绍一个大师给她认识,为她指点迷津,她满怀希望,以为全有介绍的大师必定是道貌岸然、鹤发童颜的老神仙,却万万没有想到,大师居然这么年轻!   年轻也就算了,还居然这么英俊!   原以为全有今天约她喝茶,是要结交朋友,没想到,大师就这么意外地现身在她的面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一瞬间,罗小亦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施得仿佛是跨越了时空而来的古代翩翩佳公子,他淡然而立,羽扇纶巾,谈笑间,将她所有的对手和敌人打得灰飞烟灭……   一阵叮咚的古筝曲将罗小亦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她收回了心思,冲施得盈盈一笑:“我一直以为大师都是老人家,没想到,大师也有帅小伙。施大师,你真的太年轻了。”   夏花在一旁一言不发,她现在已经见惯了别人对施得施大师年轻的震惊,心想真是少见多怪,谁说大师一定就得是老头老太太了,只要有本事,甘罗七岁就能当宰相,骆宾王七岁就写了《咏鹅诗》,号称神童,王勃十六七岁就写了《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留下了千古传诵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名句。   全有听了出来,罗小亦的一句“施大师,你真的太年轻了”,明是感慨,其实是暗含失望之意,是对施得的不信任,也是对他介绍的大师太过年轻的极度不满。   “既然认识了,就别站着了,坐,坐下喝茶,边喝边聊。”全有也不过多解释,招呼众人入座,然后他又点了茶,请施得上坐,问道,“施大师,刚才门口的一副对联,有什么含义?”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里面有个典故。”罗小亦也不知道是有意卖弄她的学问,还是想显示出她在谈话中一定要掌握主导权的强势,施得没有开口,她反倒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是北方人平常爱喝酒,一喝酒就喝醉,一喝醉就吹牛,然后在吹牛中沉醉,在沉醉中幻想自己功成名就,或是成为了亿万富翁,或是成了封疆大吏,吹牛之后就呼呼大睡,睡醒之后,又开始了无聊而平凡的生活,从此生活就是在喝酒吹牛做梦然后再清醒之中度过,最终一生一事无成……这是万丈红尘三杯酒。”   见罗小亦的解释也有几分意思,虽然有明显的地域歧视之嫌,但施得也没有打断她的话,想听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其实这一句话的真正意思是,红尘中纷纷扰扰的事情,在三杯两盏淡酒里谈过,世上任何的霸业雄图,午后一壶茶里消磨。   “千秋大业一杯茶是说,南方人爱喝茶,见面的时候,以茶喝酒。喝茶不但让人清醒,还让人思维敏捷,于是,就是喝茶聊天中,一桩又一桩生意谈成了。日积月累下来,积沙成塔,最终成就了大生意大事业,甚至就连许多千秋大业也是在一杯茶中谈成的……”罗小亦一拢头发,浅浅一笑,“不知道我的解释,施大师是不是认可?”   “照你这么说,北方人好吃懒做,南方人勤劳能干,吃喝玩乐的俗事都是北方人干的,大事实事都是南方人做的,是不是?”夏花立马反驳了罗小亦的歪理邪说,愤愤不平地说道,“罗小亦,我想请问你,你是哪里人?”   “广东潮汕人。”罗小亦既不否认夏花的指责,也不为自己的说法辩解,只是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话又说回来,事实也确实如此。”   “既然北方人这么不好,你为什么不嫁南方人,非要嫁一个北方人?你这么高尚的千秋大业一壶茶的南方人,为什么不自己创下千秋大业,非要分万丈红尘三杯酒的北方人的家产?”夏花对罗小亦的说法不以为然,更对罗小亦的无知嗤之以鼻,“而且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装聪明,潮汕人也是北方人,是古代从中原南迁到福建,其中多数在福建定居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后,又有一部分迁居到广东东部沿海一带的闽南民系。”   “这个,这个嘛……”罗小亦没想到夏花的思维如此缜密,居然发现了她话中的自相矛盾之处,也是,她一边攻击北方人,一边又想从北方人的手中争夺家产,确实是自打耳光,而且她还真不知道潮汕人的祖先是北方人,不由一时语塞,“我也是拿出来讨论讨论,并不是说南方人就是比北方人聪明比北方人成功,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清朝入关的时候,在北方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到了南方,就遇到了顽固的抵抗,上演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传奇,比如扬州十日的惨烈……”   “呵呵,这么说就太断章取义了,先不说北方在清朝入关之时,已经内战了许多年,被李自成破坏得体无完肤,而且在京城保卫战中,京城的精锐被一场大病夺走了20万人的性命,只说京城城破之后,明朝皇宫上下连同皇帝在内,几乎死光,就连皇帝也吊死在了煤山,基本上,北方的抵抗力量完全在和李自成的战斗中被消灭了,拿什么抵抗?扬州十日的惨烈,我也很佩服汉族抵抗外族侵略的气节,但实事求是的是,北方汉人不是不抵抗,而是都死光了。”施得终于接话了,对罗小亦的话进行了正面反驳,“其实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都是中国人,但如果非要上升到地域的区分,我想陈述另外几个事实……”   “请施大师指点。”罗小亦见她的话题成功地引起了施得的兴趣,立刻饶有兴趣地歪头一笑,“正想听听施大师的高见。”   果然是一个聪明而且心机重的女人,夏花至此才看清了罗小亦的真正意图,她故意挑起北方人和南方人之争的话题,是想激起施得的火气,好让施得在怒气之下失去理智,从而让施得的大师风范荡然无存。是呀,一个大师怎么会轻易发怒怎么会失去理智?   好在施得自控力惊人,才不会被罗小亦激怒,他即使在辩驳罗小亦,也是神色淡然,而且淡然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就让夏花对施得充满了信心。   “五胡乱华时,北方的汉人,几乎被胡人屠杀干净,而南迁的汉人偏安江南,别说北上拯救同胞了,还骄奢淫逸,过着放荡、糜烂并且谈玄说妙故作高深的生活,成天纸醉金迷,沉醉不知终日。”施得从小就对历史大感兴趣,读过许多史书,也知道被删改的教科书上没有提及的五胡乱华的往事,许多历史被人为刻意掩盖在了历史的尘烟之中,让后人无法接触到历史的真相,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假象之中。   “不可否认的是,南方确实有舒适的气候和优美的人文环境,也有许多能人志士,但也许是气候太适宜的原因,纵观中国历史,大凡定都在南方的朝代,都是中国积弱的时期,要么偏安在江南之地,从此再也没有收复北方的失地,要么从此亡国,再也没有强大起来。”      第078章 人间正道      施得摇头惋惜,继续说道:“比如陆游,比如辛弃疾,两个非常爱国的诗人,在北宋的时候,陆游是‘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而等到了南宋,只能是‘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辛弃疾在北宋的时候,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而到了南宋,他只能‘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渡江到了南方之后,辛弃疾再也没有回到北方的土地上一步,从此,终老在江南温润的气候之中,所有的雄心壮志只变成了一腔怨恨和江南的低语浅唱。”   陆游和辛弃疾早期的诗风,慷慨激昂,颇有铿锵之力,可惜北宋灭亡之后,南下到了南方之后,诗风都为之一变,陆游写出了“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的诗句,而辛弃疾也由以前的“了却帝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悲壮变成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的婉转。   “所以说,不管南方还是北方,都是中国的土地,都有优点和不足,如果要我说,北方金戈铁马,适合创业,南方小桥流水,适合守成,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施得说完之后,一举杯中的红茶,“就如红茶,虽然养胃,但抗氧化效果不如绿茶,所以,冬天喝红茶,夏天喝绿茶,各得其乐。”   “还是施大师的见解高明,就如我,本是南方人,但自从来到北方以后,就喜欢上了北方的冬天。现在让我回南方过冬,我还真受不了南方冬天的潮湿和阴冷。”罗小亦对施得渊博的回答很满意,或者说,她对施得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不过,她还是不太相信施得可以解决她的难题,就又转身对全有说道,“全有,你有没有告诉施大师,我们遇到的难题到底难度有多大?”   “施大师是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全有没有正面回答罗小亦的问题,他再次强调了施得的身份,又朝施得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管多大的难题,在施大师眼里,都不是难题。”   施得明白全有的暗示,是提醒他多观察罗小亦的面相,他微不可察地向全有回应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其实别说罗小亦的面相了,就是她的格局在他的眼中,已经历历在目,没有丝毫秘密可言了。   “这么说,施大师真的可以帮我们排忧解难了?”罗小亦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无助地看向了施得,“施大师,你肯定不忍心看着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是不是?”   “孤儿寡母?”施得不以为然地笑了,“罗姐,你现在还没有离婚,不能说是孤儿寡母,牛天也还健在,而且你也不止一个孩子,是不是?”   一句话被施得道破秘密,罗小亦神情颇为尴尬,她怨恨地瞪了全有一眼,又一想不对,全有压根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实,她连牛天也没有告诉,而且她也刚怀孕不久,肚子也没大起来,可以说除目前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怀孕一事,施得又是怎么一眼就看了出来?难道施得施大师真是神仙不成?   “施大师,您……看出我怀孕了?真是太厉害了。不过您可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牛天,否则,他非要我打掉不可。多一个孩子,多分他一份家产,不但他不乐意,牛天子也会百般阻挠。”罗小亦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我都40岁了,也是高龄产妇了,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和儿子多一份保障,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再次怀孕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施大师,您帮帮我好不好?您看我都被逼到了没有办法用怀孕的手段来保全自己应得的家产的地步,太可怜了。”   施得没有被罗小亦假装的可怜打动,而是心中微微震惊,按说以全有的手段,再加上罗小亦的精明,在和牛天子的家产争夺战,就算不是大获全胜,也不至于被牛天子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居然借怀孕来应战,牛天子有这样的聪明和手腕吗?居然逼得全有和罗小亦的联手都节节败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全有见时机成熟了,知道该向施得交底了,就嘿嘿地一笑,说道:“施大师,还记得上次在高月匆匆一别吗?当时我匆忙离开,是因为花朵和罗姐联系上了,就罗姐争取正当合法的继承权的事情,达成了一致,我急着赶过去,是和罗姐签了一个协议。”   施得暗暗点头,他果然没有猜错,花朵和全有的联手,就如夏花和他的联合,只不过不同的是,花朵和全有剑走偏峰,喜欢火中取栗的生财之道,而夏花和他走的阳关大道。虽然道路不同,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赚钱。   不过,赚钱的目的相同,但因为所走的道路不同,危险程度和风险系数却大不相同。全有喜欢弄险,走人生钢丝,施得走的是坦途,没有后顾之忧。人生,虽然各有各的理想和追求,但不管目的是什么,选择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才是正经。   联想起全有有过介入到卓凡和盛夏的家产争夺战之中的经历,当时是被动,是被卓凡拖下了水,但全有福大命大,不但没有被淹死,反而学会了一身好水性和搏击风浪的本事。结果倒好,全有尝到了甜头,居然开始主动跳水了。   其实以施得的原则,他并不赞成全有介入到百厦集团的家产之中,毕竟算是投机取巧的行为,不太光明正大。但现在,他才知道,他无意中被全有拖下了水,想要抽身而出,也不容易了。   “签了协议之后,本来一切顺利,眼见就要顺利拿下百厦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时,牛天子突然变聪明了,使出了一系列的手段,增发股票,改选董事会,等等,不但让罗姐的计划落空了,还让罗姐的股份稀释到了百分之三,而且,牛天也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要立下遗嘱,不让罗姐继承遗产了……”全有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愁云不展,“现在我和罗姐都束手无策了,施大师,请你指一条明路吧。”   “我去趟洗手间。”罗小亦看了出来,全有有话要私下对施得说,就借故离开了。   “施老弟,我严重怀疑罗小亦不想履行和我的协议了,想甩开我,所以编了一个故事让我听,让我觉得她现在面临着无数困难,自身难保,所以,别说可以兑现之前答应给我的股份了,就连佣金也没戏了……你帮我看看,她的为人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可信的合作者?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罗小亦一走,全有迫不及待地说出了他请施得前来把关的真正目的。   “这事儿,全有,不是我说你,你真不该参与进来,你不知道牛天和牛天子的背后,站着什么人……”施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在事情突变牛天子突然聪明的背后,肯定有高人介入了百厦集团的家产之争,高人是谁?不言而喻,不是杜清泫就是毕问天。   全有是在卓凡和盛夏的家产大战中,侥幸胜了一局,但成功不可复制,换一个战场,他就未必还可以如上一次一样,险中取胜,因为对战的对手不同。更因为,在牛天子的身后站着的可能是一个无比高明的运师!   如果施得推算没错的话,全有惹下麻烦了,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   “牛天和牛天子的背后站着谁,我不管,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的身后如果站着施老弟,我就可以所向披靡。”全有以为施得是在故意危言耸听,他哪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他眼里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施得,其实还很弱小,弱小到了在杜清泫或是毕问天面前,如果正面较量的话,几乎不堪一击的地步。   好在杜清泫和毕问天都是运师,都顾忌天道的反制,都轻易不敢违背天地平衡之理,所以二人对施得出手的话,通常不会正面出手,而是要制造障碍设置陷阱让施得自己跳。   “全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万能的,也没有人可以战无不胜。”施得摇了摇头,想笑,没笑出来,“根据我的观察,罗小亦没骗你,她说的话是实话,现在你和她,确实陷入了被动。”   “全有,你说实话,你帮助罗小亦谋取牛天的家产,罗小亦许下了什么条件?”夏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最关心的还是全有可以从罗小亦手中得到多少利益。   “嘿嘿,嘿嘿……”全有嘿嘿一笑,他可以不对别人说实话,但在施得面前,他不敢隐瞒,如实说道,“佣金是300万,事成之后,如果罗小亦可以得到百厦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得百分之一。如果是百分之十五,我得百分之二。如果是百分之二十,我得百分之三。”      第079章 思路清晰了      条件还不错,以百厦集团的实力,百分之一的股份市值就接近一个亿。也就是说,如果全有和罗小亦成功的话,全有不用投入一分钱,就可以坐拥上亿财富,确实是一笔合算的生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不能只靠运气活着,因为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运气就和银行的存款一样,如果只取不存,早晚坐吃山空。所以,不想运气用完,就得在走运的时候,积德行善,继续存下好运,如此,才能让好运常在。   全有在卓凡和盛夏的家产大战中,由被动变为主动,最后获胜,固然有全有个人聪明的因素在内,也有运气的原因,那么现在,当全有再次介入到了百厦集团的家产之争时,运气用完,又遇到了懂得如何控制运气的顶级高手的对手,他和罗小亦落败,是题中应有之意。   “施得帮你的话,我又有什么好处?”夏花才不会和施得一样,不好意思谈论利益和分成,她直截了当地和全有有一说一,“请注意,是我的好处,不是施得。施得帮你,是本分。我落好处,是人情。”   夏花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拔高了施得的出发点,这样,施得在出手帮助全有的时候,就不用顾及其中涉及的利益问题,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当然了,施得也不能当活雷锋,相关的报酬,就由她笑纳就行了,反正她现在也是施得的管家兼私人助理身份。   “好朋友都是见面分一半,没说的,五五分成。”全有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说道,“如果还觉得不够,四六分,怎么样?”   “五五就行了,我虽然胃口很好,但吃相必须文雅。”夏花心满意足地笑了,“好了,我没问题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解决就行了。”   施得拿夏花没办法了,夏花现在简直成了他的代言人角色了,问题是,她代言他,事先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见,让他很是无语。不过在百厦集团的事情上,既然有杜清泫或是毕问天的介入,他就算不是为了帮全有,为了自己,也必须出手了。   毕竟他和天南的一战,以及黄梓衡被人设计上吊的一出戏,绝对是毕问天和杜清泫的手笔。毕问天和杜清泫亡他之心不死,他不积极应战,岂不是对不起二人对他过多的关注和厚爱?   知难而退不是施得的性格,迎难而上才是他的为人。   罗小亦去洗手间的时候够长,施得几人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还不见她回来,夏花就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上个洗手间也比男人用的时间长,女人一辈子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的时间,绝对比男人多好几倍……”   话说一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夏花拿出手机一看,嘟囔说道:“是吴三皮,算了,不接了。”   “接,说不定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不知何时,施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元元和纪度,他很是奇怪,难道又是第六感在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发生的事情,和元元、纪度有关?   “好吧,听你一次。”夏花难得地听话一次,她按下了接听键,“吴三皮,有事吗?”   “夏花姐,找你当然有事了,没事我敢打你电话吗?”吴三皮心中七上八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现在有求于夏花,语气之中不知不觉就流露出低声下气的腔调,“上次你在乌有巷不是出事了,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支援,等我走到半路上,你说又不用了,还记得不?”   “记得,怎么啦,难道让我给你报销油钱?”夏花没好气。   “不是,当然不是,油钱是国家报销,一天就是开一万公里,也没人管。”吴三皮咳嗽几声,“是这样的,当时我接到你的电话后,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乌有巷方向过来,我就拦住了他,结果怎么着?他丫的还打了我一拳,我一怒之下,就抓了丫的,押回所里后,好好收拾了丫一顿。然后就……”   “就怎么了?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夏花差不多猜到了吴三皮抓的人是谁了,正是躲在黑暗中被她的指甲刀扔中的黑手。   “就出大事了。”吴三皮咽了一口口水,心有余悸地说道,“谁想到,丫的居然还有点来头,第二天,居然是蓝国成亲自来所里捞人。虽然蓝国成没说什么,丫也没撂下什么狠话,可是我总是心里不踏实,蓝国成可是常务副市长的公子,万一他要整我,我可没有还手之力,多半被他整个半死。夏花,万一蓝国成要收拾我,你可得为我做主呀。”   “行了,行了,别哭丧了,你死不了,蓝国成也收拾不了你,蓝民心马上要调走了,蓝民心不在石门当常务副市长了,蓝国成在石门就老实多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夏花才知道吴三皮原来是担心被打击报复,她就拿出了大姐大的派头,毕竟吴三皮是为她出头才惹下的事情,她得有担待,“就算蓝国成想收拾你,你告我一声,我立马让蓝国成老实点。”   “是,是,还是夏姐威武。”吴三皮放心了,他相信夏花的能量,如果她想让蓝国成老实的话,她肯定有的是办法,他却不知道,夏花还真拿蓝国成没办法,但很巧的是,施得却可以让蓝国成言听计从,所以夏花才这么底气十足。   “少拍马屁。”夏花对吴三皮恩威并重,问道,“对了,你抓的人,叫什么名字?”   “纪度。”   “原来是纪度!”听夏花说完电话内容,施得沉思片刻,心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这么说,拦截我的一帮人的背后,确实是毕问天无疑了,那么设计陷害黄梓衡的人,肯定是杜清泫了。好,很好,同时对我和梓衡出手,毕问天和杜清泫真的联手了?”   可问题是,杜清泫应该知道黄梓衡的运势和元元、纪度紧密相连在一起,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对黄梓衡出手,难道他不怕黄梓衡的血光之灾会反弹到元元和纪度身上?又或者是,杜清泫本人并不知道此事,是他的弟子背着他暗中出手?   还有,纪度躲在暗中,虽然当时没有对他出手,不过事后不但头破血流,而且还被吴三皮暴打了一顿,应该算是黄梓衡血光之灾的反弹吧?也不知道毕问天知道后,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会不会对和杜清泫的联手有了抵触心理?   对了,还有元元呢?元元应该也会受到黄梓衡运势的反弹,而且应该比纪度遭受的反弹更强烈,因为当时黄梓衡的出手,元元的受益最大。谁受益最大,谁就得承受最大的后果。   这么说,纪度和元元,此时应该都在石门了?   才这么一想,施得的手机也突兀地响了,一看来电,居然是元元。还真是想到谁,就有谁的消息。   施得也没犹豫,直接就接听了电话。   “施哥哥,是我,元元……”元元的声音有几分疲惫,疲惫之中,还有无法掩饰的落寞,“你还好吗?我很不好呀,病了,病得很严重,要回京城了,特意和你告别一声。”   “怎么病了,元元?回京城,你不是早回京城了?”施得明是疑问的口气,其实并没有真的疑问,此时他的思路基本上全部清晰了。   不用想,元元的病,多半是黄梓衡被陷害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后续。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冻着了,重感冒,又引发了肺炎,现在感染了,医生说,估计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康复,咳咳……”元元的声音不复以前的甜美,有几分伤感和无助,“其实,其实我一直在石门,就没有回京城,对不起,施哥哥,我骗了你。还有,上次在乌有巷的事情,是我的安排,纪度非要报仇,他一直烦我,我没办法,才说动了天南出面对付你。还好,天南没伤着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施得沉默了,元元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孩不假,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也有善良的一面,至少对他,她很有好感,想了一想,他不好再多什么,只好说道,“你多注意身体,病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凡事不要太勉强了自己。”   “你不怪我吗,施哥哥?”   “事情都过去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再去后悔或是怨恨,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   “谢谢你,施哥哥,你宅心仁厚,以后肯定可以成就大事。不管谁想害你,也不管谁想算计你,你只要一直善良下去,肯定可以达到仁者无敌的高度。”元元的声音柔柔的,就如冬天里一团跳动的火焰,虽然微弱,却给人温暖的向往,“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杜清泫有两个弟子也在石门,一个叫方木,一个叫余帅,他们正在背后要为你设计一个大大的陷阱……”      第080章 意外中断      “还有,杜清泫在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贾氏集团都有股份,而且,杜清泫在省市里面,都有复杂的关系网,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只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绝对斗不过杜清泫,杜清泫的势力太庞大了。不过好在他受伤了,一年半载估计好不了了,你就多了一年半载的缓冲期,在这段时间内,你只需要打败方木和余帅就可以了。”元元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施得心中一阵感动,尽管他心中也明白几分,元元对他透露这么多内幕的背后,并且全部出自真心,有一半以上的因素多半是因为她和纪度受到了黄梓衡血光之灾的反弹,导致毕问天在石门的布局全盘失利,正是因此,应该是毕问天一怒之下,才让元元向他透露杜清泫在石门的布局和眼线,但尽管如此,元元也算是帮了他的大忙,否则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方木和余帅的存在。   有一句话施得一直记在心间,印象中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对他说过,不管别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帮你,只要别人帮到了你,你就应该心存感激。   “谢谢你元元。”施得真诚地向元元道了一声谢。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施哥哥,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许多事情。”   “纪度现在怎么样了?”施得现在比较关心纪度的现状。   “纪度比我还惨,我只是病了,他不但受伤了,轻微脑震荡、肋骨断了几根,而且他也病了,发高烧,说胡话,还有什么什么炎症,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医生说,比较麻烦,最少也要休养三个月。”元元很清楚她和纪度突然又生病又倒霉的原因,“施哥哥,等我好了,再从京城来石门,我会提前告诉你,不会再偷偷摸摸躲在背后了。”   好吧,但愿下次毕问天可以光明正大和他在正面战场较量。   放下元元电话,施得心中一阵感慨,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杜清泫或者说杜清泫的弟子方木和余帅对黄梓衡的出手,间接连累了元元和纪度,让元元和纪度同时生病,无法再在石门继续布局下去,等于是打乱了毕问天的计划,毕问天不生气才怪。所以元元毫无保留地透露了杜清泫在石门的布局,让杜清泫的势力不再隐藏在背后,而是直接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尤其是元元说出了杜清泫在百厦集团、信誉集团和贾氏集团都有股份时,施得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从碧悠被父母拖下水,到跳进碧天集团的大坑,再到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对碧天集团的围堵,背后,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有杜清泫的影子,或者说,碧天集团之局,压根就是杜清泫设计的一个局,要的就是拉碧悠下水,从而让碧悠拖累他的运势。   那么毫无疑问,碧悠的父母,应该和杜清泫早就认识,他们从担保卓氏集团再到设计陷害碧悠,估计自始至终都在杜清泫的操控之下。   突然,施得脑中又忽然跳出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当年碧悠刚生下来之后,有一个人指点碧天和游红,说碧悠命硬,这个人是谁?莫非早早就出现在碧悠生命中的高人,造成了碧悠被遗弃命运的神秘人,就是杜清泫?   有可能,而且是极有可能。   可是问题是,当时何爷讲到碧悠的从前时,为什么不直接说出那个神秘人就是杜清泫呢?是何爷并不知情,还是故意隐瞒了真相?施得越想越迷糊,不管是何爷还是杜清泫,似乎都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让他如雾里看花一样看不清楚。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正当施得翻来覆去想不明白之时,罗小亦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一脸歉意,“刚才接了一个电话,所以,耽误了时间。”   现在,施得已经无比肯定全有和罗小亦背后的对手是谁了,正是杜清泫。他也终于可以肯定了一件事情,全有今天带他来见罗小亦,等于是为他出了一个难题——天大的难题!   好在他和杜清泫本来就是敌对的阵营,而且杜清泫处处针对他,还差点害死了黄梓衡,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下定了决心,罗小亦的事情,他要一帮到底。   施得没再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根据可靠的消息,牛天子背后的支持者,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罗姐,百厦集团的大股东中,有没有一个叫杜清泫的?”   “杜清泫?印象中没有,如果是小股东,就不知道了。”罗小亦不明白施得为什么有此一问。   “或者是来自京城的大股东,有没有?”施得又追问了一句。   “来自京城的大股东?我想想……”罗小亦微一思索,想了起来,“有,有一个叫方木的人,她是京城人,持股百分之五。”   对于百厦集团这样的大型集团公司,持股超过百分之三就是大股东了,百分之五,更是绝对的大股东,可以在董事会拥有投票权了。   方木,不正是杜清泫的弟子吗?施得愈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不管是他、黄梓衡还是碧悠在石门的困局,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操纵一切。   “方木是什么来历?”施得又问,他以为罗小亦会有更多的资料。   “不知道,方木虽是大股东,但没有在董事会任职,也很少在百厦集团露面,我嫁到牛家后,也只见过她一面。她为人比较高傲,典型的京城女孩,一副高高在上看谁是乡巴佬的德性。”罗小亦对方木的印象不好,主要也是在她眼里,方木过于高傲而刻板的性格,似乎傲气十足一样。   其实京城的女孩大多并不傲气,而且还很有胡同妞的爽朗,也没有部分下江人看谁都是乡巴佬的自高自大。   “女孩?”施得一直以为方木是个男人,这个名字太中性化了,没想到是一个女孩,不由问道,“多大年纪?”   “大约二十多岁吧,和你差不多大小。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太冷了点,不好接近。”   “最近如果你见到方木的话,及时和全有说一声。”施得多少明白了,不管是何爷还是毕问天,或是杜清泫,弟子都是一男一女对应,不用说,余帅肯定是男人了,其中的考虑肯定不是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是出于天地平衡之理的出发点。   “好的,我记下了。”罗小亦记下是记下了,却不明白为什么,“和方木又有什么关系呢?”   施得并不想过多解释方木以及她背后的杜清泫是什么样的一股势力,说了出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增加罗小亦的担忧,他呵呵一笑说道:“也许和她有关系,也许没有,多注意一下百厦集团的大股东的动向,才有利于你和全有的计划顺利实施。”   “原来是这样,谢谢施大师。”罗小亦一拢头发,眉宇之中流露出一丝忧色,“不瞒施大师,当初嫁给牛天时,他就许诺以后要分一半家产给我,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说只分我三分之一。后来又缩水成了四分之一,直到后来我生了天下,他才勉强答应分我三分之一。说实话,牛天年纪又大,人又没什么情趣,我嫁给他图什么?还不是图钱!他图我什么?还不是图我年轻貌美!既然大家各取所需,他到手了他需要的一切,他就应该遵守诺言,给我需要的一切。我先付出了青春,他却不兑现金钱的回报,是他违约了。”   尽管说来,罗小亦的话很现实,但也得说,如果是双方认可的等价交换,哪怕是不符合道德的交换,也得遵守承诺。言必行,行必果,是为人的准则。否则,就不要承诺。人生在世,贵在恪守誓言。诚信,是做人的根本。   古代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戏弄诸侯,诸侯带兵前来救驾,却见并无战事,生气而归。褒姒看了却哈哈大笑,幽王很高兴,因而又多次点燃烽火。诸侯们被戏弄几次,也就渐渐不来了。后来犬戎攻破镐京,周幽王急点烽火告急,却无一人前来救驾,最终城破,被杀死。   在商界,一个商人如果失信于他人,就会失去信用,难免一败涂地的下场。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失去信用所赚的钱,其实应该结算在损失中。   孟子也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按照婚姻法规定,夫妻双方确实有分享财产的权利,前提是,罗小亦婚前没有签署财产分配协议,从她的话中显然可以得出结论,牛天在婚前并没有签署一份不让罗小亦分享财产的协议书,那么罗小亦提出分享家产,合理合法。   “施大师,时候不早了,要不今天先这样?”正当施得要继续问个清楚,好进一步了解事情背后的真相时,全有不知何故突然提出了结束谈话的建议,“未尽事宜,我们以后再继续协商,怎么样?”      第081章 同人不同命      事情是由全有引起,现在全有又不想深谈了,施得也没意见,就站了起来:“好,那今天就先这样。”   夏花不明白全有为什么突然变卦了,难道是全有不想让施得介入到百厦集团的家产之争了?随便吧,反正施得最近也很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主要也是夏花打心眼里不喜欢罗小亦这个女人,总觉得她妖里妖气过于做作了,一举一动总是透露出一股子爱慕虚荣的味道。不和她打交道最好不过了,万一她勾引施得怎么办?   罗小亦有点不太想走:“全有,我还有问题要请教施大师呢……”   “下次,下次吧,施大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忙,我们不能耽误了施大师的大事,他的大事,通常情况下都是十个亿以上的项目。”全有连骗带哄,成功地让罗小亦相信了施得确实有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处理。   几人就此结束了会谈,出了连慧茶馆的大门,门口已经不见了连慧和连心姐妹的身影。施得怅然若失,倒不是他真的如夏花所说一样看上了连慧和连心,而是他突发奇想,想要为连慧和连心相上一面。   施得还从来没有为双胞胎推算过命运,从面相上讲,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同命同运,但实际情况也许并非如此……   “是不是在找姐妹花?”夏花注意到了施得异常的神情,一拍施得的肩膀,嘻嘻一笑,递过去一张名牌,“给你,姐妹花的名片我替你要到了,什么时候想她们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畅谈人生了。”   施得哑然失笑,不过还是接过名片,顺手放进了口袋中:“既然你一片好心,我就不矫情了。”   “啊?不是吧,你真的喜欢姐妹花?你真的这么重口味?”夏花和施得站在连慧茶馆的停车场说话,全有在不远处和罗小亦告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就如两首寂寞的歌。   “又来了……”施得笑了,“一见面就喜欢的喜欢不叫喜欢,叫一见钟情。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荷尔蒙的超常分泌产生的失去理智的疯狂。从科学上讲,叫审美观的重叠。从相面上讲,叫眼缘的相合。在轮回学上的解释则是,前一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这一世的擦肩而过,那么前一世五百次的相遇,才会换来这一世的相见。前一世五百次的相见,才会换来这一世的相爱。而五百世的相爱,才会换来这一世的一见钟情……”   “哇,施得,你太浪漫了,太有才了,我都感动得快要哭了。”夏花一脸花痴的模样,仰望施得的脸庞,“施得,谁才会是你一见钟情的梦中情人呢?”   让夏花意外的是,施得既没有调侃她,又没有嘲讽她,而是突然呆呆地愣住了,目光直直地望向了左方。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施得真的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女孩?   顺着施得目光的方向望去,在街道对方的一棵梧桐树下,果然站着一个女孩,女孩淡然而立,如黄昏中一朵寂寞的百合……不是吧,离这么远,连脸都看不清楚,施得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夏花差点没被施得色眯眯的样子气笑。   不过她没有笑出来,却被施得惊人的举动吓住了——只见施得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向了梧桐树下的女孩,似乎是飞蛾扑火一样的决绝,又似乎是义无反顾的一往无前。   平常施得一举一动都很从容镇静,今天这是怎么了?夏花可是吓了一大跳,大喊一声:“施得,你站住!”   施得却脚步停也未停,丝毫没有理会夏花,飞奔到了梧桐树下的女孩身前。   夏花此时才看清女孩的长相,顿时张大了嘴巴,愣住了:“啊,怎么……是她?”   已是黄昏,正是一天之中最昏暗的时刻,路灯还没有点亮,太阳已经落山,此时此刻,似亮非亮,似暗非暗,最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夏花刚才没有看清梧桐树下的女孩模样,等施得到了女孩身前时,路灯突然点亮了。   女孩穿一身深蓝色的冬裙,头上系了一条马尾辫,穿一双小巧而可爱的长筒靴,当前一站,颇有几分干练的飒爽风姿。   施得站在女孩身前,一颗心仍然怦怦跳个不停,刚刚接到了她的电话,说她病重了,要回京城,却又突然在连慧茶馆的对面出现,是在跟踪他还是又想向他传递什么信息?他按捺住内心的躁动,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等她开口。   不料让施得吃惊的是,女孩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甜甜地一笑,一笑,就露出了两个酒窝和一对虎牙,既可爱又顽皮:“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   “……”施得愣住了,什么意思,她是在调皮还是在假装,怎么好像她不认识他一样?   “你不认识我?”施得问道。   “不认识,难道你认识我?”女孩大大方方的样子,对施得的唐突并不气恼,反而觉得十分有趣,“你以前经常用这种方法和女孩子搭讪吗?”   哪里不对?施得迷糊了,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但她的神情分明不是假装,如果假装的话,她的眼神就不会这么清澈这么坦诚,但……怎么可能?对了,好像是说话的口音不对,缺少应有的京味儿,他明知道这么问很傻,有可能被她嘲笑,但还是问出了口:“元元,你在开什么玩笑?”   “元元?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叫元元,我叫刘落落。”女孩又笑了,一笑,就露出了和元元一模一样的两个酒窝和一对虎牙,而且和元元一样既可爱又顽皮,“是不是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你可不要用这么老套的故事哄我,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我告诉你呀,我有男朋友了,你想追我的话,没有机会了。”   世界上当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双胞胎,难道说,刘落落和元元是双胞胎?施得微微眯了眼睛,第一次为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相面,他想要看看,和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先天大成之相。   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以及夏花的无底相,施得从相书上看到了,知道了先天大成之相和无底相的重要和非同一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居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尽管还不知道刘落落的真实身份,但施得相信,以他的眼神还能将她错认成元元,她肯定是元元的双胞胎姐妹,否则,她不可能长得和元元一模一样。   施得沉浸心神,双眼微眯,目光的焦点落在了刘落落的面相之上——尽管来说第一次见面就盯着一个女孩不放,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许多了——不料一看之下,施得大吃一惊,和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完全不同的是,刘落落的面相,居然只是极其普通的面相,别说富贵荣华了,一生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就不错了。   怎么会?既然是双胞胎姐妹,既然长相完全相同,为什么命运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呢?同人不同命的道理施得当然知道,但他还是第一次为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推算命运,才知道,即使是双胞胎,长相和面相完全相同,但格局不同,后天的际遇不同,个人的命运,也有天渊之别。   “不好意思,确实认错人了。”施得冲刘落落歉意地一笑,转身要走,才一迈步,却又被刘落落拉住了胳膊。   “请等一下。”刘落落小嘴微微张开,一脸惊愕的神情,“是不是真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是她们从京城抱养的。”   犹豫了一下,施得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刘落落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想了一想,还是说道:“你应该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她在哪里她是谁。相信我,也许她不想认你,也许你们相认了,也不是好事。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生活,你可以忘了这件事情,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之中,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刘落落不甘心,想要再问个清楚,施得不再给她机会,冲她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等等。”才走几步,刘落落又追了上来,再次拉住了施得,她将一个名片塞到了施得手中,“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一天你说的那个人想联系我,请转告我,我的电话会一直不变。”   施得握住了名片,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想如果不是他刚才多事,误将刘落落认成元元,也许在刘落落的生命中,永远不会知道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可惜,他的出现打乱了她生活的平静,从此以后,她也许会永远期待和元元重逢的一天。      第082章 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但实际上,一是元元未必愿意和刘落落相认,二是就算元元和刘落落相认了,对元元和刘落落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毕竟,元元现在是毕问天的关门弟子,谁知道毕问天知道刘落落的存在后,会不会利用刘落落达到他的什么目的呢?   施得还不是运师,境界不够,自然不知道在运师的眼中,一个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姐妹,会有怎样的大用,但他隐隐可以猜到,刘落落的存在,对毕问天来说,肯定是可以利用的支点。   被毕问天利用的话,不用想,刘落落本来就很普通的命运会变得无比悲惨,她从小被抱养,已经是流落的命运了,再如果被毕问天当成棋子的话,或许会失去现在拥有的平静而安稳的生活。而且运师利用人,手法直指人心,会让刘落落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之中,哪怕最终人生输得精光,也是完全自愿,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都奈何不了毕问天半分。   正是基于为刘落落着想的考虑,施得不想刘落落和元元相认。不过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没有扔掉刘落落的名片,悄悄放进了口袋之中。   “那人是谁?”施得刚走,一个男孩从路边的肯德基中走了出来,他穿着肯德基的服装,一看就是肯德基的工作人员,“落落,你怎么和他说了半天话,他是不是看上你了?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他了?”   “什么呀,黄文旭,你别乱想别乱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认错人了。你以后别这么小心眼行不行?我只要和异性说几句,不管是小孩还是老头,你都吃醋,你也太没水平太没涵养了。”刘落落盯着施得的背影不放,不知何故,她总觉得施得似乎和她很熟悉一样,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   “什么认错人了?哼,这是男人惯用的泡妞的伎俩,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不行,我去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再骚扰你。他要是不听,我要他好看。”黄文旭一边脱肯德基的工装,一边准备去追施得。   “行了,别给我丢人了。”刘落落一把拉住黄文旭,“他确实是认错人了,听他的意思,我好像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他把我当成她了。你忘了,我是爸妈抱养的……”   “真的是认错人了?”黄文旭还是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刘落落心中起起落落,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黄文旭,你去跟上那个人,偷偷记下他的车牌号,好不好?”   “做什么?”黄文旭一脸紧张,“你要主动投怀送抱?”   “去你的,混蛋。”刘落落气着了,踢了黄文旭一脚,“你的思想高度就不能超过下半身?怪不得一直在肯德基当服务员!我是想以后有机会,也许可以通过车牌号查到他是谁,再通过他,找到我的双胞胎姐妹——唉,也不知道她是姐姐还是妹妹。”   “好吧。”黄文旭见刘落落一脸忧伤,心软了,刘落落虽然很受父母疼爱,但毕竟她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现在突然听到还有一个孪生姐妹,觉得在世间不孤单了,想找到孪生姐妹的下落,也是人之常情。   施得回到车边,全有已经结束了和罗小亦的对话,发动了汽车。上车之后,夏花也不追究施得见到美女走不动的色狼丑态了,她假装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命运都一样?毕竟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什么双胞胎?”全有没有发现刚才施得认错人的一幕,他还沉浸在和罗小亦达成新的一致的喜悦之中。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夏花直接堵了全有的嘴,又问施得,“施大师,你说呢?”   施得呵呵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夏花的问题,而是问全有:“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反败为胜的办法了?”   “施大师英明,一猜就中。”全有发动了汽车,他和施得都没有注意到,车后有一个穿着肯德基工装的小伙子,正在拿着纸笔,偷偷地记下了车牌号码。   只是黄文旭不知道的是,他记下的车牌号码不是认错刘落落的施得的车,而是和刘落落全无关系的全有的。   “本来我想请施大师出面解决难题,但考虑到一来施大师事务繁忙,二来施大师可能不太愿意介入到别人的家务事中,三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所以就提前中止了谈话。不过施老弟你放心,我可不是不想和你利益共享才这么做的,而是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不太符合你的做人原则,所以,我不想让施老弟知道我和罗小亦的计划。”   “可以理解。”施得点头,不过他有必要提醒全有,“全兄,你觉得我是不是有几分本事?”   全有一愣,笑道:“何止有几分本事,简直就是神通广大。”   “如果我告诉你,你和罗小亦面临的对手,比我还神通广大无数倍,你会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还有比施老弟还厉害的人物?”全有一开始不相信,转念一想,又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施得还这么年轻,如果有一个人年轻时和施得一样厉害,那么他现在老了,岂不是更厉害了?   如果真有比施得还厉害无数倍的人物,岂不是说,他和罗小亦的计划,肯定没有成功的可能了?这么一想,全有心中忽然一阵惶恐。   不过默念又一想,怕个毛,当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从骗叫化子一直骗到骗了卓氏父子,并且成就了自己的事业,正应了一句话——小骗骗钱,中骗骗权,大骗骗天,他现在才到小骗的地步,下一步,准备上升到中骗的高度,总有一天,他会上升到大骗的境界,连老天也会被他骗倒。   “不怕,管他有多厉害,我照样一棍子打去,让他头破血流。”全有哈哈一笑,“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施得心一动,也别说,也许全有的大无畏的气概,可以弥补他别的方面上的不足,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说不定凭借全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和罗小亦一心要求分钱的正当诉求,就算遇到如杜清泫一样算无遗漏的高高手,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   所谓制心一处,无事不办,是说一个人如果把精力、智慧、决心和毅力全部投入到某一个事业上,就没有不成功的。这就是心力的强大力量,这也是心性的决定性力量的另一种体现,换句话说,是态度决定一切。   《列子》里面有一个公案,有个人叫商丘开,是一个农夫,他很想发财,听说有一个贵族能够让人富贵,他就过去了,当了贵族的门客。   贵族的其他门客都瞧不起他,经常拿他开玩笑。有一天在一个四层楼高的高台上,一个人对商丘开说:“谁能从高台上跳下去,就可以得到一百两金子。”别人都不跳,都让商丘开去做。商丘开不知道是玩笑,信以为真,他二话不说就从四层楼高的高台上跳了下去,结果让所有人震惊的是,他居然毫发无伤。   又有一次来到一条河边,又有人骗他,说河对岸山洞里面有一箱珠宝,谁能从汹涌的河水中游过去,谁就可以得到。商丘开又一次信以为真,不顾河水又深不急就游了过去,结果商丘开不但没有淹死,过了一会儿,又游了回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随口一编的胡话,居然还真有一箱珠宝被商丘开找到了。   所有人都很奇怪,两次都是骗他的,怎么他从高台上跳下来一点损伤都没有,而且像飞鸟一样的下来?而河的对岸,分明没有金银财宝,只是随口一说,怎么他真的带来了宝物?奇怪,太奇怪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说前两次的怪事还没有让门客们领悟到其中的道理的话,那么第三次又出现了一件更大的怪事。有一天,贵族家突然起火了,火很大,门客们纷纷逃命,贵族心急如焚,就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想法告诉这些门客说:“谁能到火海里面把贵重的物品救出来,救出来多少,就都归谁所有。”   虽然贵族的家中非常富有,里面值钱的东西很多,但门客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去,火势太大了,火焰冲天,房屋都被烧得倒塌了,进去准没命。和命相比,财宝就不重要了。   突然,一个人影分开人群,一头扎进了火海之中,不要命一样去搬东西,不是别人,正是商丘开。商丘进进出出,不但从火海中拿了很多东西出来,而且再一次身上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了,觉得他可能是得道的高人,要不怎么这么大的大火都烧不死他呢?众人就都向商丘开顶礼,恭敬地说道:“你肯定是有道之人呐!请你向我们传授你的道吧!”      第083章 良师益友      商丘开一听,连连摇头:“哎呀!我是没有道的人,你们讲什么话我都相信,从不怀疑任何东西,我只是把我的心尽到极处地去做一件事情。现在才知道你们以前说的都是假话,我现在很害怕,从高台上跳下去,再有一百两金子有什么用?生命都有危险了。还有,水火无情,以后我再也不敢过河和进火了。”   门客们听了,都很惭愧,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唯有真诚才是做成事情的根本,天下之事,唯诚可破。   这件事情子贡知道了,就禀告他的老师孔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孔子说了一句话:“一个人、至信之人,至诚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感天地惊鬼神呀!商丘开的心至诚到了极点,他求道都可以成功,何况是金银财宝这么一点小利益呢?”   如果全有有商丘开一样的至诚,他和罗小亦的大计,也许就连杜清泫的精心谋算也无法阻止。   这么一想,施得又打量了全有几眼,见全有气色不错,运势稳中有升,再回想起罗小亦的运势,也没有衰败的迹象,就放心了。   “哎,全有,你和罗小亦到底在密谋什么阴谋诡计?”夏花不满全有的吞吞吐吐,质问全有。   全有一边开车,一边嘿嘿一笑:“既然你都说了是阴谋诡计了,怎么还会告诉你?告诉你了,你不就成了同伙了吗?这也是我不告诉施老弟的原因。不过实话告诉你,我的阴谋诡计,还是受到了你的启发才产生的灵感。”   “我的启发?别开国际玩笑了,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启发你做坏事?切!”   “算了,不说了,再说就露馅了。”全有嘿嘿一笑,“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施老弟,送你们回哪里?”   “碧天集团。”施得点了点头,思路又回到了碧天集团的难题上,如果全有和罗小亦在正面和杜清泫较量,那么会大大减轻他和碧悠在碧天集团难题上面的压力,毕竟杜清泫现在受伤了,出面的只是他的弟子,相信方木和余帅再是厉害,也远不如杜清泫老谋深算。   杜清泫怎么就受伤了?施得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杜清泫受伤,何爷失踪,莫非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才这么一想,手机却突兀地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木锦年来电。   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木锦年联系了,施得很想知道木锦年的近况,就顺手接听了电话。   “锦年兄,最近可好?”   “还好,还好,不对,应该是托施老弟的福,我最近很好,哈哈。”木锦年笑声朗朗,春风得意,也是,最近植物园项目进展非常顺利,在黄子轩的关怀下,在月国梁的支持下,以日新月异的气象,以一日千里的进展,已经初步矗立在了单城的大地上,胜利在望的他,怎能不心情舒畅,“你的股份文件,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一签字就生效了。”   见木锦年一上来就提到植物园的股份问题,施得就知道,木锦年肯定有事相求,就呵呵一笑:“锦年兄客气了,股份放在你手里和放在我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得也是,钱放在我手里,和放在施老弟手里,同样没什么区别。施老弟,我现在手中有三千万的资金,想投资项目,可惜单城近期没有什么好项目了,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两个好项目?”   木锦年想从单城抽身了,也想来石门发展了,施得听了出来木锦年的言外之意,笑道:“植物园项目前景很好,未来也许还有第二期第三期,这么匆忙就撤股出来,锦年兄,你的心思得有多迫切呀?”   木锦年虽然在单城经营多年,但他手中应该没有三千万的资金,之所以现在突然有了三千万的闲钱想投资项目,应该是从植物园项目中撤股了。就是说,木锦年当初凭借地皮入股植物园项目,现在项目上马,他及时跳了出来,套现了股份,手中凭空多了三千万。   “哈哈,知我者,施老弟也。”木锦年见被施得说中了心思,也不否认,哈哈一笑,“我相信施老弟的人品和眼光,三千万拿走,随便用,怎么样?”   施得现在正是缺钱之际,按说木锦年此举相当于雪中送炭,他本应高兴才对,不过施得却高兴不起来,主要因为木锦年是毕问天的人。谁知道木锦年此举,是他本人单纯的从商业角度的考虑,还是得自毕问天的授意?   似乎猜到了施得的担心一样,木锦年又多说了一句:“这是我的个人行为,是商业投资,不附加任何不合时宜的条件。”   这话说得已经十分直白了,施得岂能听不出来木锦年的言外之意是此事和毕问天完全无关?想想也是,毕问天之所以收木锦年和花流年为关门弟子,其实还是为了单城一战,只是为了单城一地得失的权宜之计,现在单城一战已经失利,毕问天回到了京城,而且又由元元和纪度负责石门的布局,等于是说,木锦年和花流年在单城一战之后,被毕问天无情地遗弃了。   木锦年和花流年另寻出路,另外谋求发展,也情有可原。   “好吧,正好我准备一个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如果锦年兄不嫌投资时间长见效慢,就入股吧。”西山长青项目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嫌多,施得不介意木锦年入股。   “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头等我到了石门,我们再详谈。”木锦年现在对施得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施得看中的项目,不管是短平快的项目,还是投资大见效慢的项目,他都不会怀疑施得的眼光。   “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了……”正要放电话的时候,木锦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我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施老弟,昨天我去滏阳公园,无意中遇到一对老夫妻,老人家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说话很有礼貌。我不认识他们,但总觉得他们和你有几分相似,更奇怪的是,他们主动和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施得顿时屏住了呼吸,难道木锦年遇到的老夫妻是他的亲生父母?可是……怎么可能?但如果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怎么会和他长得相似?他失去了往常的镇静,忙问:“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木锦年直到现在还摸不到头脑,“他们说,少年成名,要记住初唐四杰……施老弟,初唐四杰不就是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四人吗?记住他们有什么用?”   记住他们有什么用,木锦年不知道,夏花不知道,全有不知道,施得却是知道……挂断了电话,施得愣在当场,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几乎不用怀疑的是,木锦年遇到的一对老夫妻,确信无疑是他的亲生父母!不为别的,只为他们有意借木锦年之口向他传话,让他戒骄戒躁,谨记初唐四杰少年成名但却都不得善终的教训!   可是为什么亲生父母在单城出现,还见了木锦年一面,偏偏不肯和他见面?毫无疑问,亲生父母对他的现状了解得了如指掌,显然也知道木锦年和他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假借木锦年之口向他传话,但为什么还要躲着他?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何爷说他的亲生父母在石门出现,也是真的了?估计是亲生父母本来在石门,在他来了石门之后,又南下单城了。只是在单城露了一面之后,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从此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夏花和全有多少听到了施得的部分电话内容,夏花不解地问道:“初唐四杰怎么了?有什么典故?”   “就是,初唐四杰是谁我也知道,但他们的故事,我就不太清楚了,施老弟,讲讲,让我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全有知道施得学识渊博,而且知道许多人情世故,还可以从中领悟到一些人生道理,必须说,施得是一个难得的良师益友。   好吧,既然夏花和全有都想听听初唐四杰的故事,正好有时间,而且故事之中蕴含的人生哲理也对二人有益,可以让二人从中领悟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施得就收起了对亲生父母的思念,说起了初唐四杰的典故:“杨炯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以文诗齐名,海内称为王杨卢骆,亦号为四杰,四人都因为文采出众而享有盛名,当时人们都认为他们可以显贵,但时任礼部尚书的裴行俭却说,一个人有没有远大成就,要先看他的器度和人品,然后才是文章和艺能,王勃等人文章虽好,却失之于浮躁、浅薄,不够沉稳,没有涵养和风度,这不是享有爵禄的才器。只有杨炯的个性稍微沉静,如果可以善终就算是很幸运了……”   “啊?裴行俭的话最后应验了没有?”夏花惊讶了。      第084章 德不配位,必有其殃      “我只记得初唐四杰少年成名,他们都是官小而名大、年少而才高的诗人,在初唐诗坛的地位很重要,上承梁陈,下启沈宋,其中卢照邻和骆宾王长于歌行,王勃和杨炯长于五律。后人所说的声律风骨兼备的唐诗,从他们才开始定型……他们这么有文采,怎么会不得善终呢?我倒是不记得他们最后的结局了。”夏花一脸不解的神情。   “王勃才华早露,未成年就被司刑太常伯刘祥道赞为神童,授朝散郎。后来又为沛王李贤征为王府侍读,两年后,因戏为《檄英王鸡》文,被高宗怒逐出府。随即出游巴蜀,后来又补虢州参军,因擅杀官奴应当死刑,后来遇到大赦才免掉一死。他的父亲也受到连累,被贬为交趾令。几年后,王勃南下探父,渡海溺水,惊悸而死,年仅25岁。”   “卢照邻的生卒年代都没有详细记载,有关他的生平,也是说法不一,但可以清楚的是,卢照邻离开蜀地后,寓居洛阳,曾被横祸下狱,因友人救护得免。后来又染上了风疾,居长安附近太白山,再后来,又因服丹药中毒,手足残废。政治上的坎坷失意以及长期病痛的折磨,卢照邻无法忍受,最后自投颍水而死。”   对于初唐四杰的生平,施得不敢说是了如指掌,至少也是心中有数,主要也是他学习相面以来,对古代众多名人的面相和命运多有涉猎,对初唐四杰四人的人生起伏,也早有研究。   “骆宾王出身寒门,七岁能诗,号称神童,据说咏鹅诗就是他七岁时的作品。婺州义乌人。早年落魄无行,好与博徒游,后来担任侍御史,因事下狱,次年遇赦。后来又当一个小小的县官,不得志,辞官。睿宗时,李敬业起兵讨武则天,他曾为徐敬业僚属,起草了著名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敬业失败被杀后,骆宾王下落不明,有说他和李敬业一同被杀,有说他亡命天涯,甚至有说他在灵隐寺为僧。其一生行迹,颇为诡奇,总之,也是没有善终。”   “那杨炯呢?”夏花才知道原来盛名之下的初唐四杰,其中三人都是悲惨的下场,由此可见,文采和名声,确实和命运并不是正比的关系。人的命运,还是由心性决定。   “就是,杨炯呢?”全有也被初唐四杰的人生经历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被裴行俭唯一看中的杨炯的最终命运。   “杨炯,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年仅11岁时,被举为神童。杨炯进士出身,在唐朝,考中进士非常难,他一生仕途平顺,没有太大的起落,但也没有当过太大的官儿,最后担任了盈川县令,吏治以严酷著称,死在于任所之上……终年42岁,也算是善终了。”施得讲完了初唐四杰四人的生平,微叹一声,“初唐四杰的人生经历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一个人有才华是好事,但恃才傲物或是年少轻狂,又或者是浮躁、浅薄,不够沉稳,没有涵养和风度,就不会是成就大事的才器。”   “对,太对了。”全有也从中领悟到了一个道理,“有一句话说,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德不配位,必有其殃。初唐四杰的故事,让我也想起了唐朝的另一个名人——陈子昂。史书记载,陈子昂幼而聪颖,少而任侠,年十七、八,尚不知书。后因击剑伤人,始弃武从文……说来好听,其实意思是说陈子昂年轻的时候胡作非为,为害乡里,后来因为伤了人,才开始知道读书。后来陈子昂入京赶考,结果落第。再后来再次赶考,仍然不中,他一怒之中,花了千金买琴,并在次日在长安宣阳里宴会满城豪贵,当着豪贵之面,摔了千金所买之琴,一时轰动长安。然后他才诗名大振,最终中了进士。要我说,陈子昂是一个非常有营销才能的人才,懂得怎样推销自己,懂得如何造势博眼球。可惜的是,陈子昂最终死在一个小县令手中,正应了一句话,破家县令,灭门刺史。”   陈子昂之死,疑点很多。《唐书》记载,父亲去世后,陈子昂回家尽孝,古代官员遇到父母去世时,必须回家守孝三年才能复出。结果在守孝期间,他被当地的县令陷害入狱。据说,陈子昂在狱中曾经自己给自己卜过一卦,卦相大凶,陈子昂惊曰:“天命不佑,吾殆死乎!”不久,他果然死在狱中,时年42岁。   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直到死,陈子昂都是未解职的朝廷谏官,有官职在身,当地县令怎么可能陷害朝廷命官?并且不顾法度让陈子昂冤死狱中?古代的官员可比现代的官员道德水准高尚多了,而且自我修养也高了很多,这一直是一个不解之谜。后来,有人说是因为陈子昂在朝为官时曾开罪于武三思,所以武三思才指使当地的县令如此折磨陷害陈子昂。   这似乎也不太好理解,因为武三思如果想收拾陈子昂,以武三思的权力,根本用不着这么复杂,随便捏造一个罪名就可以让陈子昂交代了。   不管怎样,陈子昂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盖棺论定,新、旧《唐书》给予他的一致评价是“褊躁无威仪”。所谓“褊”,意即狭小、狭隘;所谓“躁”,意即性急。“褊躁”用在陈子昂身上,也许比较合适。陈子昂的一生其实就是褊躁的一生,从自我炒作,到大拍武则天马屁,其实都是陈子昂褊躁的表现。   性格狭小而急躁者,最终死在狱中,也是性格即命运的真实写照。   “到了。”说话的工夫,一抬头,碧天集团到了,全有停了车,也没下车,冲施得和夏花挥了挥手,“施老弟,夏妹妹,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最好。”夏花免费奉送了全有一个大大的白眼,“连你到底和罗小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不明说,鄙视你。”   “我如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说出来,相信施老弟也可以猜到。哈哈,夏妹妹,你的智商和施老弟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拜拜了您呐!”话一说完,全有开车扬长而去。   “嘿,他还得瑟了!”夏花恨不得一腿踢飞全有的汽车,可惜的是,一眨眼,全有的汽车尾灯都看不见了,“哎,施得,你猜到全有和罗小亦到底在密谋什么阴谋诡计吗?”   施得抬头望了一眼夜色中的碧天大厦,没有正面回答夏花的问题:“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夏花想了一想:“坐一坐也可以,别说,以前还真没来过碧天大厦。不过上去坐坐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不等夏花说完,施得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张口闭口全是条件,怎么变了一个人一样?”   “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共同大业?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庸俗?但你要当大师,你要清高,你要端着,我就得弯腰,就得世俗,就得谈钱,不谈钱,怎么办成大事?你记住了,从现在起,全有是你的棋子,而我,是你的秘书、管家兼私人助理。只要是涉及到钱的俗事,就都由我出面处理,不损害你的大师形象,怎么样?”   施得拿夏花没办法,只好笑道:“好吧,以后你就是我的管家婆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今天的一亿两千万是公款,打到了滨盛的帐户之上,怎么使用,你和清影商量着来,我不管,但今天的300万的现金支票,可是我的个人财产,你得还给我吧?”   “你是大师,大师要的就是身无分文行走天下的潇洒,要钱做什么?你见过何爷、杜清泫和毕问天什么时候身上带钱?身上带钱去花钱,谁不会,身上没钱去花钱,才是高人范。”夏花说来说去说得好听,却就是不肯拿出支票还给施得,她一边陪施得上楼,一边嘻嘻一笑,“300万,我算了算,给你买一套房子,大概30万就够了,买一辆汽车,也要30万,再买一块好表,男人没好表就和女人没好鞋一样,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我打算给你配一块劳力士,大概3万块,再置办一身行头,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没一身好衣服,你出门会被人看不起,我算了算,大概也要1万块,这样的话,总共64万块花出去了……”   施得无语了,夏花不但是他的管家婆,还真要当他的私人助理,衣食住行样样都管,真服了她了,不过又一想,这样也好,省得他操心这些无谓的小事了,就说:“行吧,你看着办就行了,我就一个要求,房子车子,舒适和够用就行,不用讲究豪华和品牌。”   “都说了让我看着办,你怎么还指手画脚?”夏花不满意地一推施得,“电梯到站了,走了。”   电梯门一开,门口站着一人,正是碧悠。      第085章 稳步前进      “怎么才回来?”碧悠还以为施得一人回来,上前就要去拉施得的胳膊,不料手刚伸出,施得身后人影一闪,露出了夏花笑嘻嘻的如花容颜。   “碧悠姐好。”夏花冲碧悠挥了挥小手,脸上的笑容如点亮的灯光一样灿烂。   “夏花……怎么是你?”碧悠脸色微微一晒,勉强一笑,“你好。”   施得看出了碧悠对夏花的出现不是十分欢迎,就说:“夏花一直在为碧天集团的事情奔波,也许碧天集团的难题的解决,她可以帮忙。”   听出了施得话中的告诫之意,碧悠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辛苦你了,夏花。”   “不辛苦,你的事情,就是施得的事情,施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说起来,碧天集团的麻烦,也是我的麻烦。行了,别站着了,赶紧安排晚饭吧,我都饿了。”夏花八面玲珑,早就看出了碧悠眼中的不喜,她才不以为意,反客为主地头前带路,“碧悠姐,你这里肯定有厨房吧?我来露一手,今天晚上不出去吃饭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夏花猜对了,碧悠的房间和施得的房间,都配套设施齐全,都有厨房。几人来到施得的房间,夏花挽起袖子系上围裙,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妻子,下厨为施得和碧悠做饭去了。她还不让碧悠帮忙,说要自己大干一场。   施得猜出了夏花的用意,她是要留出他和碧悠单独谈话的空间。   坐在客厅内,施得喝着碧悠泡上的红茶,向碧悠简单一说今天的经历,有些部分,稍微详细提了提,有些部分,自然就一提而过了。   听了施得今天的收获,碧悠微簇的眉头又多了几分愁绪:“有了一亿两千万,滨盛不但总部大厦可以顺利上马了,还有了多余资金可以用来开发盛世天骄旁边的地皮,滨盛的前景会越来越好了,而且你和夏花的西部长青项目,也快要提上日程了,可惜的是,只有碧天集团的事情,还没有一丝进展……”   碧悠今天又去了一趟市里,得到的答复是再等等,说市里正在研究。碧悠又问什么时候会有最终结果,结果工作人员很是不满地翻了碧悠一个白眼,说他又不是市长,他怎么知道?当时就噎得碧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生了一肚子气。   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确实有一些人素质不高,脸难看事难办,施得也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就劝慰碧悠:“不要急,事情涉及到了多方利益,政府方面肯定会谨慎一些。再者现在政府换届还没有结束,等换届结束后,新任的主管副市长上任后,一切就迎刃而解了。现在你先梳理碧天集团的旗下的业务,该砍掉的就砍掉,该重组的就重组。一家公司想要重新获得生机,必须首先要苦练内功,只要自身强大了,才能在市场的浪潮中,游刃有余地搏击风浪。”   “好吧,我知道了。”碧悠的心情稍微舒展了几分,“碧天集团旗下的业务,繁琐而且涉及面广,我打算精简一下,砍掉不必要的业务,比如房产中介、旅行社以及快递公司,以后主要以高精尖产业为主,发展方向是打造一家石门唯一的新兴网络公司。”   2000年的时候,网络刚刚兴起,还没有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不过施得却看好网络的未来,对于碧悠要将碧天集团转型成为一家IT公司的做法,持赞成意见:“想法不错,不过我的看法是,快递公司可以先保留下来,不要砍掉。你可以设想一下,以后如果网络兴起了,人人都坐在电脑前办公,需要购物的话,快递公司的业务就会多起来,网络的兴起,必然伴随着快递业的发达。再说城市越来越大,人越来越懒,同城的公司之间需要送一个文件什么的,直接派人过去,还不如交给快递公司便捷,同城快递,也会越来越发达。”   怪不得何爷对施得这么看重,碧悠现在才知道,施得不但在相术上比她有潜质,在经商上,也比她有头脑,也许施得沉稳有度的性格比她更适合执掌大局,有时她太情绪化太急躁了。   “好,听你的。”碧悠想通了之后,一下浑身轻松了许多,轻快地站了起来,“好吧,反正急也没用,不如耐心等候,也许就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事情突然就有了转机。好了,我去帮夏花做饭了,你先休息一下,跑了一天,也累了。”   见碧悠心开意解,恢复了温婉和烂漫,施得也是心情大好,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见厨房中两个女人的身影在忙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和美好,心想怪不得古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原来女人多了,确实让人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正想入非非时,忽然“砰”的一声脆响,夏花和碧悠在传递一个盘子时,不小心脱手了,结果盘子摔碎了。施得摇头一笑,人一多手就杂,女人多了,看来也不全是美好,摔盘子还是小事,万一什么时候闹得鸡飞狗跳,要摔家电或是跳楼,他可就感受不到一丝生活的美好了,就全是苦恼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百分之百的完美,不存在。至少在这个现实世界上,不存在。   不多时,夏花和碧悠做好了晚饭,三菜一汤,还有小米粥和咸菜,倒也丰盛。施得正好饿了,胃口大开,连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大碗米粥,吃得很饱。   “晚上我不走了,和碧悠姐说说话。”饭后,夏花又主动去收拾碗筷,她的勤快让碧悠汗颜,更让碧悠感受到了夏花的热情,就让她对夏花的观感大大改变,多了好感。   施得很清楚夏花有意留下陪碧悠的用意,她是想和碧悠建立一种良好的关系。夏花是一个极有亲和力的人,人热情又勤快,而且很会察言观色,有眼力会来事儿,就连清冷的月清影都和她成了闺蜜,偶尔有小性子但总体来说比月清影还温婉还贤惠的碧悠,被夏花拿下更是不在话下。   “好吧,你留下也可以,不过要和清影说一声。”施得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享受饭后的宁静,奔波了一天了,他也确实累了,“别让清影担心你。”   “还用你说?”夏花嗔怪了一句,笑了,“要不,你给清影打电话吧,我和碧悠姐说悄悄话去了。”   一边偷笑,她一边拉着碧悠的手,冲施得挥手再见,去了碧悠的房间。而碧悠任由夏花拉住小手,乖巧的样子,让施得无比佩服夏花的感染力。相信一夜之后,碧悠就会成为夏花又一个无话不谈的闺蜜。   拿起电话,施得打给了月清影。   “施得,你的电话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通话呢……”月清影柔柔的声音传来,和她平常说话的声调不大一样,“我回单城了。”   “怎么回单城了?”施得吃了一惊,又一想,明白了什么,“回去也好,陪陪月伯伯。”   “嗯。”月清影轻声细语,温柔似水,“陪爸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在单城还有一些遗留问题要处理,准备把单城的所有产业要么转让要么抛售,不再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样也好,滨盛现在在石门的发展势头不错,完全从单城撤出,也是好事,可以集中精力加速滨盛在石门的落地生根,从而最终让滨盛成为彻头彻尾的石门本土公司。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单城的产业全部出手后,可以回收一千多万的资金,如果你的旅游项目需要投资,就拿去用。如果不需要,我会投入到滨盛。”   “也好,西山长青项目,需要大量资金,你的一千万,正好雪中送炭。”施得知道,如果他拒绝了月清影的好意,就相当于他对月清影关上了一扇希望的大门,既然月清影想加入他和夏花的大计之中,他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就说,“不过在西山长青项目中,你、我,还有夏花,都不是主导者,主导者可能会是善济集团。”   “不要紧,我也不想主导,只想跟上你的脚步。只要跟在你的后面,一切就都很好。”月清影轻笑了一声,语气很轻松,意态很慵懒,“对了,单城的惠民小区项目,进展很顺利,虽然是冬天,速度慢了一些,但一直没有停工,估计明年夏天之前,就会竣工。赵非凡很不错,很认真负责,也很能干,我为他加了薪。”   “这事儿,你决定就行了。”现在黄梓衡、萧幕辰和赵非凡在滨盛都还是打工的身份,没有成为股东,施得也不急于分给几人股份,毕竟滨盛不是他一个人的滨盛,月清影和夏花占了大头。等什么时候三人立了大功,有了足够的资本时,再让三人成为滨盛的主人,持有一定的股份,也不晚。   让几人的步子迈得太快了,反而不是好事,还是稳步前进才不会有翻车的危险。      第086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没有了,哎呀,差点忘了,孤儿院已经盖好了,我专程去看了一趟,很不错,宽敞明亮,像大教室一样,已经有孩子住进去了,他们很开心很快乐。”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从初发心到孤儿院终于落成,等于是这一件事情总算功德圆满了,施得一时欣喜,怪不得最近好事连连,许多事情在偶然之中又有必然的顺利,原来是孤儿院的落成又提升了他的福分的缘故。   “月伯伯最近怎样?”自己知道如何提升福分,如何在福分的提升中,获得想要的一切,但别人未必会和自己一样深知积德行善的重要性和深信福分的决定作用,施得现在最关心的是月国梁的近况。   虽然月国梁也知道一些基本的行善得善为恶得恶的道理,但在面临升迁关头,月国梁未必会一如既往不问前程地为国为民。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只管付出不问回报,十个人中,有九个做不到。但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越是在意回报的人,越没有回报。越是不问回报的人,越会得到惊喜和丰收。   “他就在我身边……”月清影停顿了一下,又说,“他要和你说话。”   “施得,最近我主持了三件工作,第一件,扩建了单城市的几家养老院,下拨了300万的财政资金,扩建之后的养老院,可以多容纳300名孤寡老人。第二件,申请了一笔扶贫基金,帮助300多个贫困家庭,争取在两年之内,让他们脱贫。第三件,打通了三条百姓反应十分强烈的断头路,方便了几千名市民的日常出行。”月国梁一上来就对施得说起了他最近的工作,不是向施得汇报工作,而是想让施得明白一点,他虽然升迁无望,但不忘初心,不忘一颗为国为民的公心。   施得笑了,无比欣慰地笑了,一个只管付出不问回报的人,是真正的智者,月国梁这么做,一定可以有丰厚的回报。   有时善不以大事小事分大小,有个故事说,古代一个官员立志要做一万件善事,但十几年后,却只做了一千件不到,他很是忧心,认为他在有生之年可能无法达成愿望了。   次年大旱,许多庄稼颗粒无收,身为父母官,他见民不聊生,痛心疾首,遂以死上书,要求朝廷免去当年的赋税。结果他的直言赢得了朝延的嘉奖,凭他一纸上书,数万百姓得以活命。   当晚就梦到神明告诉他,因为他为民请命这一件事情,就相当于一万件善事,他功德圆满了。   和一念善心可以抵万件善事相类似的一个故事是,曾经有一个宰相,善于奉迎上命,有一年有一地河水决口,万民受灾,地方官急报朝廷,要求拨粮万担。本来皇上已经批准,宰相却为了奉迎皇上,非说现在国库空虚,贸然拨粮万担,会负担过重,不如先派人到地方上查看灾情,再根据灾情的轻重调拨粮食。   皇上听信了宰相之言,下令先拨一半粮食,余下的部分,等查清灾情后再定夺。结果当晚宰相家的儿子梦到天神的呵斥,说是因为宰相的一句话,会有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甚至饿死,天将降祸到宰相之家。   醒来之后,儿子告诉了宰相,宰相以梦中事全是虚幻为由,不听劝告。结果其后不久,地方官再派人急报朝廷,因为下拨的粮食不够赈灾之用,灾民饿死无数,有部分灾民揭竿而起,要造反。   皇上听了大怒,怪罪宰相,将其罢官。宰相罢官不久,一病不起,随后病死。宰相死后,家道中落,一家人也流离失所,最终家破人亡。   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一个人的权力越大,身上的担子就越重,同时,所要承担的后果就越大。   “月伯伯,我想和您算一道数学题……”施得听了月国梁的三件事情后,并没有从正面接话,因为他知道,月国梁的本意也不是让他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评价,所以,从侧面回应月国梁的话,才是最有智慧的回答。   “好呀,什么数学题,说来听听。”月国梁的声音很洪亮,似乎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1.01比0.99只多了0.02,似乎差距很小,比如说,一个人每天做了1.01,比另一个每天做了0.99的人,只多了0.02的努力,每天0.02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会让人产生错觉,认为每天比别人多0.02的努力,根本就不重要,其实真的是这样吗?”施得呵呵一笑,故意停顿了片刻,又说,“事实并非如此——1.01的365次方是37.8,而0.99的365次方却是……0.03!37.8和0.03的差距是1260倍!任何事情,每天进步一点点或是退步一点点,都可以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产生几何级的巨大落差。同样,积善成德和犯恶山积,也是一样千倍以上的差距。”   施得的话,如洪钟大吕,在月国梁的心中敲响,并且反复回荡。这个数学题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当年宣布他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对他内心的冲击。每天多努力一点,或是多懈怠一点点,最后的结果,却是天渊之别,原来,生活之中学问是如此之多,多到连他五十多岁的年龄,都觉得自己还十分浅薄。   活到老学到老,人才能不断地进步。   “施得呀,能够认识你,是我莫大的福分呀。”月国梁无比感慨地说了一声,其实刚才他和施得通话时,是故作轻松,内心依然是患得患失,并没有真正放下,现在听了施得的一番话,终于彻底放下了看开了,心中如清风明月,一时无比轻松,“贵不看官,富不看财。心中无缺才是富,被人需要方为贵。哪怕有一天我不当官了,我问心无愧。在位之时,为百姓做过了许多实事好事,心中无缺,我依然富有。而到时百姓都还记得我,不管大事小事都来和我说说,他们需要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官位,我还是拥有了贵。”   月国梁是真正的参悟了,施得心中大定,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就说明月国梁真的看开了世事,最后是升迁还是原地踏步,他都会坦然接受了。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凡事顺其自然、遇事处之泰然、得意之时淡然、失意之时坦然、艰辛曲折必然、历尽沧桑悟然的六然境界。   收起月国梁电话,施得心中一片喜悦,不管月国梁是上升一步还是原地踏步,至少他可以坦然面对了。知足不在于钱的多少和官的大小,而在于内心的满足感。最大的官儿是皇上,但几千年来,快乐的皇上有几个?而大部分皇上要么早死,要么不得善终。   正要准备睡觉时,电话又响了,是黄梓衡。   “梓衡,大个怎么样了?”施得想起了大个的病情,关心地问道。   “度过危险期了,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没事了……可是吓死我了,万一大个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良心不安。你也知道得哥,哥们最怕欠人人情了。”黄梓衡从小虽然调皮捣蛋,但本性善良,为人仗义之外,最怕亏欠别人人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施得也是暗自庆幸,大个没事,不但让黄梓衡没有背负良心上的包袱,也让他大感轻松了许多,毕竟,如果大个真因黄梓衡而死,会让黄梓衡一辈子在自责中度过,也会连带连累黄梓衡的运势和他的运势,“近期我会买一套房子,到时让大个和二小和我住在一起。”   “行吧,看他们的意愿了。得哥,这事儿不能这么算完,得想个办法还回来。”黄梓衡愤愤不平地说道,“妈的,真不是东西,装神弄鬼也就算了,还在刹车上动手脚,太下作了。”   现在施得已经可以确定,黄梓衡被设计上吊的幕后指使是杜清泫的人,其中还有马飞燕的参与,本来他不打算介入全有和罗小亦的计划了——夏花追问了几句全有到底和罗小亦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在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之后,也就不问了——但黄梓衡一提到大个,他的怒火就猛然点燃了。   不管是大个的受伤,还是黄梓衡差点被设计害死,都是杜清泫的手笔,都得算到杜清泫身上。问题是,他既没有得罪杜清泫,又没有主动找杜清泫的麻烦,杜清泫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真当他是软柿子?施得当即对黄梓衡说道:“这样,梓衡,你最近留意一下信誉集团的动向,看信誉集团都开发了什么楼盘……”   “关信誉集团什么事儿?”黄梓衡不明就里。   杜清泫在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贾氏集团都有股份,百厦集团有全有和罗小亦出手就足够了,至于贾氏集团,就先慢慢让碧悠借碧天集团的危机一步步反击就行了,那么他就从信誉集团入手,从正面战场还击杜清泫及其弟子的布局。   何况信誉集团是宝马张的公司,他和张扬之间,也有不小的过节,而且天南的一拳之仇,他早晚也要还回来。      第087章 让三分心平气和      “到底关信誉集团什么事情,你先不要管了,你只需要记住,信誉集团肯定会是滨盛在石门的拦路虎就行了。”施得没有明说,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比知道真相更好,以无心算有意,往往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行,没问题,得哥,交给我了。”黄梓衡一口应下,虽然施得没有明说,但他也隐约可以猜到,信誉集团多半和他被陷害的事情有脱不了的干系,“信誉集团开发了一个楼盘叫全棉时代,就先从全棉时代查起。”   “好,你看着办。”施得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   施得一夜无梦,睡得香甜,也不知道隔壁的夏花和碧悠多晚才睡,更不知道她们一夜说了多少悄悄话,反正天亮的时候施得发现,夏花和碧悠都哈欠连天,眼圈发黑。   不过二人都没有睡懒觉,碧悠一早起来为施得和夏花做好了早饭,而且她今天要陪夏花去盛世天骄查看现场——经过一夜的悄悄话,二人关系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同时二人还达成了口头协议,由碧天集团负责盛世天骄大厦的封顶和收尾工作,如果合作愉快的话,夏花还准备让碧天集团承建盛世天骄附属楼的施工和香槟街的建设。   碧天集团虽然濒临破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碧天集团还是一家全行业集团,不但是开发商,还有施工队伍,是石门为数不多的自己有施工能力的集团公司。正是因此,夏花才发现了商机,将盛世天骄的收尾施工交给碧天集团,再将香槟街的建设也由碧天集团承建,不但可以节省一笔费用,而且也还让碧天集团有利可图,等于是一举两得。   夏花更长远的打算是,滨盛完全可以借用碧天集团在石门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资源,联合开发滨盛的下一个楼盘。就算不能一举让碧天集团走出困境,至少可以让碧天集团的压力缓解一些。   施得听了,大为叹服,为夏花的英明决定大声叫好,夏花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头脑之灵活,目光之长远,有时他和月清影都要比她慢上一步。   吃过早饭,夏花和碧悠急急赶往盛世天骄,二人急于规划全新的蓝图,一刻也等不及了。施得等二人走后,看了看时间,又休息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起身,开车朝省委而去。   今天他有一个无比重要的任务——去省委和夏游会面。   作为他的第一次省委之行,施得格外重视,他不但郑重其事地打扮一新——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正式的穿着也是对别人的尊敬——而且还在出发之前,特意打了一遍太极拳,是为了静心养神。   九点多,施得出门,他开上了奥迪车——夏花和碧悠去盛世天骄,开的是碧悠的车,夏花就大方地将原本属于施得的专车奥迪还给了施得,施得总算不用挤公交去省委了。   沿华裕路一直向西,过了地道桥后,再有两个路口就到省委所在地明维街了,施得老老实实地走在中间的车道上,既没有超速,也没有超车,甚至连变道都没有,不知道的人从他开车的稳妥风格判断,还以为他是一个新手。   实际上,施得不管是驾龄还是实际驾车里程,都是彻头彻尾的新手。不过新手归新手,施得就和许多天生对机械有浓厚兴趣的男人一样,虽然开车时间不长,但技术绝对过关。   正听着刘德华忧伤一万年的《男人哭吧不是罪》,施得的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后面有一辆宝马在迅速逼近,以宝马逼近的速度判断,时速至少在100公里以上。此时天空开始飘洒雪粒一样的东西,不是雪,也不是雨水,而是一种米粒大小的冰粒,落在地上,立刻冻结成冰,是北方冬季特有的地穿甲现象。   正是因此,施得的车速并不快,他见后方的宝马来势汹汹,大有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不可一世,他摇头一笑,轻轻一点刹车,意思是让上一让,让对方先行。   不料施得的左边有一辆奔驰,车速也不快,施得轻点刹车,他和奔驰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正要从左侧超车的宝马就没有从两车之间的空隙穿过,顿时怒了。一脚刹车之后,宝马又回到了施得的后面,朝施得连晃了几下大灯,又按了几下喇叭,明显是挑衅加耀武扬威之意。   施得懒得理他,依旧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速度不慌不忙地前行。宝马见施得不让道,更是大怒,正好施得的右侧有车让开了,宝马就猛然向右一打方向,从右侧超车了。   现在的人,为什么这么容易生气?难道开一辆好车就可以不可一世了?车好,不代表人好,施得深刻地摇了摇头,心想,说好话的不一定是好心,开好车的不一定是好人。   刚才从后视镜中,施得看到了宝马车的车主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老年人,中老年人面相如何,他看不清楚,但依稀可见中老年人除了满脸横肉之外,眉毛也是倒着长,而且眉毛粗、眉棱骨特别高,从面相上说来说,满脸横肉的人,暴力倾向指数偏高,眉毛倒长以及眉毛粗、眉棱骨特别高的人,脾气比较坏,综合之下,宝马车主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还有一点,宝马车主至少五十以上了,人到五十,如果还脾气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么不用说,一辈子算是白活了。动不动就发火,很容易就动怒,是人生大忌,先不说怒火不但会让人失去理智,容易做出许多不可预料的傻事,甚至是遗恨终身的错事,就是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易怒的人,往往会得肝病,所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恐伤肾、悲伤肺!   肝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是人体的化工厂,具有新陈代谢和解毒、凝血功能,肝一旦受损,整个人体机制都会受到连累。而且肝主木,肝好,会如树木一样欣欣向荣,人体才会得以滋养。   超就超吧,施得再次轻点了刹车,每个人都要自己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有人气大伤肝,有人思虑过重伤脾,有人大喜伤心,有人大悲伤肺,有人惊恐伤肾,都是自作自受,别人真的爱莫能助。   施得以为他点了刹车,让了一让之后,宝马车从右侧超车,就会相安无事。不料宝马车超过之后,猛然向左一打方向,狠狠地别了他一把。   好吧,施得虽然是新手,但技术还算过关,由于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轮胎抓地力下降,他不敢猛踩刹车,虽然开车的原则就是让速不让路,在遇到紧急情况时,先刹车等观察了情况之后再变道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现在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刚才施得注意到了左后方无车,就轻轻一打方向,向左让了一让。   让开了一个车身,躲开了宝马车充满怒气的悍然一击。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心平气和,施得并不生气,只是摇头笑笑,有时有些人过于敏感,横行霸道时被人稍微挡了一下,就会暴跳如雷,这样的人,狂妄自大的背后,其实是极度的自卑。   自卑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表现为过于敏感甚至歇斯底里,其实是内心缺少安全感不够自信的表现。一个真正自信的人,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从容,不徐不疾,更不会怒不可遏,会有泰山迸于眼前而不变色的镇静。   原以为退了一步让了一下,宝马车会稍微息怒,不想对方依然不依不饶,蓦然变道,并且悍然猛踩了刹车,很明显,对方是想逼停施得。   好嘛,也不知道宝马车主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估计平常也是在石门嚣张惯了,容不得别人对他稍有不敬,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惹了他,就得被他逼得无路可走!   施得也被惹火了,他毕竟年轻,还做不到如何爷一样的不动如山,顿时一脚油门踩下,汽车轰鸣一声,猛然朝宝马车的尾部撞去。   如果施得撞在了宝马车上,是追尾,他必须负全责。正当宝马车主洋洋自得,以为施得被他气得失去了理智要做出疯狂的举动时,就在施得的奥迪即将和宝马接触的一瞬间,奥迪突然转向,堪堪擦着宝马的车身,闪到了右边的车道上。   施得的奥迪虽然不如宝马操控好,但好歹也是3.0排量的大排量汽车,马力也算强劲,全力加速之下,又是趁宝马刹车之际,转眼就将宝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宝马见施得耍了他,顿时火冒三丈,当即也是一脚油门踩下,狂奔而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将施得当场擒获誓不罢休。   论直线加速,施得相信他的奥迪不是身后宝马的对手,但现在是在车流很多的街道上,不是直线加速的场地,所以宝马提速再快,也没有用武之地,何况就他的想法来说,他也没打算让宝马嚣张多久……才开不远,后面的宝马就迅速逼近,在距离车尾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他一踩刹车一打右转向灯,就要向右变道。      第088章 人生都有极限      宝马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试图抢在施得前面先切入施得的右车道,不料等他距离施得的车身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时,却忽然发现,施得的奥迪明明打的是右转向灯,车轮却朝左边一转,瞬间变道到了左边的车道之中。   我操!宝马车主才知道上当了,原来施得在是故意逗他,打右转向却往左变道,到底是左右不分还是傻瓜?骂归骂,他一抬头顿时大吃一惊,前方的绿灯开始闪烁了,即将变成红灯,再一看,施得在左边的车道加快了速度,明显是在赶在红灯之前,抢过路口。   不行,不能让施得抢先,宝马车主一脚油门到底,后轮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打滑声,强大的动力压榨到了极致,宝马车如离弦之箭,飞一般冲过了斑马线。   才一过线,他眼睛一扫施得,发现施得的奥迪比他只快了一步冲了过去,此时黄灯闪烁,红灯即将亮起,宝马车主哈哈一笑,心想跟我斗,你小子还太嫩了,想当年我宝马张在石门飚车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不,说不定还没出生呢,哈哈,等着,接下来老子会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学会什么叫五讲四美三热爱。   才这么一想,忽见施得的奥迪再次提速,想要加速离开,他哪里肯让施得得逞,当即再次加速……不料,才一提速,陡然感觉方向盘不听指挥了,而后尾也同时失去了控制,左右摇摆,如同在跳探戈。不好,路面太滑,宝马又是后驱车,后驱车虽然提速快,但在下雨湿滑和冰雪的路面,最容易打滑或甩尾。尤其是在急加速的时候,表现更为明显。   车一打滑又甩尾,他就急了,又见施得开的前驱奥迪,潇洒地越跑越远,他急火攻心,用力修正方向盘,想要调整好车身,却又忽视了后驱车一个最容易出现的不足——转向过度,结果车身甩尾车头转向过度,他再也控制不了手中暴躁的机器了,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马和他平常的横行霸道一样,横向侧滑,朝栏杆直直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宝马车将栏杆撞飞,生生将铁栏杆拉扯出了十几米长的缺口。幸好宝马车主福大命大造化大,没有被断裂的栏杆插进驾驶室,否则说不定当场一命呜呼了。   从后视镜看到宝马车的惨状,施得怜悯地摇了摇头,大马力后驱车提速是快,操控是好,蛤一个人只无限放大自己的优点却完全忽视自己的缺点,是自欺欺人的掩耳盗铃,往小里说,是盲目自信,往大里说,不正视自己的缺点,很容易冷不防被自己的缺点绊一个大跟头。   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施得也承认宝马车优良的操控性能和提速,但后驱车毕竟不是四驱车,在极端条件下,并不比前驱车的极限好上多少。后驱也好,前驱也罢,都有先天的不足。再快的提速,脱离了安全的前提,也是要刺激不要命的疯狂。再好的操控,超过了物理极限,也会失控也会滑下危险的深渊。   人生也是如此,如果一个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知道自己的人生极限在哪里,轻易不去冒险不去玩命,那么就会事事顺利一生平安。人生在世,除了追求功成名就之外,平安才是最大的福分。   将撞得面目全非的宝马和素不相识的宝马车主抛到了脑后,施得小心驾驶,不多时到了省委所在的明维街。在门口登记了姓名之后,他开车进入了省委大院。   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进入到一省的最高权力机关。   省委大院有些年头了,整体呈现灰色的色调,主楼是一栋新建的20层高楼,不过在高楼之中办公的,都是不太重要的部门。要害部门,都在主楼后面的三四层高的灰色小楼里面办公。   穿过灰色小楼楼群,再向里走,就是一处不显眼的大院,里面有会议室,有办公室,还有几处单独的住宅,就是燕省真正的政治中心——常委院。   常委院又称常委楼,因为有一栋两层小楼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一直没有拆,后来经过几次加固和维修,外墙全部漆成红色,显得既幽雅又安静。院中种植有高大的杨树,再加上小楼上高高耸立的烟囱,左右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很有一种前苏联的味道。   因为两层小楼是常委院的主体建筑,而且所有的常委会议都在两层小楼中举行,所以外界又称常委院为常委楼。   而常委楼因为被涂成红色的缘故,又称红楼。   即使在省委大院办公,一般人也进不了常委院,因为门口有武警站岗,没有13名省委常委之中任何一人的签字或允许,就是厅级干部也不能进入。施得自然没有资格进入常委院了,而且夏游也不是省委常委,不在常委楼办公,他就更没有理由去常委楼了。   不过站在省委大院之中,遥望掩映了主楼后面的格外引人注目的红楼,施得心中蓦然生发了一股豪情,他日若遂凌云志,说不定他也有机会到常委楼中走上一走,和一众可以决定事关燕省几千万百姓国计民生的大事的副省级高官谈笑风生,谈笑间,万丈红尘三杯酒,握手间,千秋大业一杯茶。   也不知道到了毕问天和杜清泫的级别,私下里和高官会面时,高官会不会放下人前人后的官威,毕恭毕敬地尊称毕问天或杜清泫一声大师?施得一时想得入了神,尽管他也听说过某省一名副省长曾经被一个江湖骗子的中老年妇女骗得团团转,最后事发之后才知道,他眼中所谓的大师,不过是一个小学文化不学无术的农村妇女,他当时就崩溃了。   也难怪一个堂堂的副省级高官会被一个小学文化程度的农村妇女骗倒,自从各种运动扫荡传统国学和打击正信宗教之后,没有了信仰的国土,为邪教和邪知邪见的成长提供了土壤,就连许多高官权贵也是内心空虚,没有精神信仰,也就让骗子乘虚而入,取代了原有正统的国学和正信的宗教。   其实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有钱有权的人,或是到了一定位置的人,都深信因果。深信因果,不是所谓的迷信,其实是难得的人生智慧。只有一个人走到了一定的高位,得到了莫大的成功,眼界开了,境界到了,他才会深刻地体会到人生中的成功,确实不是强求来的,而是有许多玄机和种善得善种恶得恶的因果深藏其中。   只有什么都不懂没有智慧的人,才会将因果当成迷信。实际上,什么都不信的人,不敬天地神明,不信因果报应,不信善恶有报,不信积德行善可以好人一生平安,才是真正的迷在其中而没有正信的迷信。   不过即使施得不是去常委楼,在主楼的门口,他也被门卫拦住了。在盘问了施得要见谁之后,门卫让施得先和夏游通话,只有夏游和门卫通话后,确认无误夏游要见施得,门卫才会放行施得。   结果施得打了夏游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今天周一,夏游应该正在忙着各种事务,无奈,他只好站在一旁等上一等。   “你请回吧,我就不远送了。张总,我很感谢你为燕省的经济做出的杰出贡献,不过我一向以杨震为楷模,家里的书房也叫四知堂,所以……”   正当施得耐心地等待之时,忽然旁边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声音洪亮而中气十足,低沉有力的语速之中,蕴含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   只听声音不看声音的主人,施得就可以断定此人一定是一个身体健康、行事方正有力之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证明肺好,肺活量大。肺与大肠相表里,在体为皮,开窍于鼻,其华在毛。其主要功能为主气,司呼吸,主宣发,肃降,通调水道。   而气是维持人体生命括动的重要物质,“诸气者,皆属于肺”,所谓肺主气,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主呼吸之气,二是主一身之气。   主呼吸之气就不用说了,是人体通过呼吸进行气体交换,吸清呼浊,吐故纳新,将体内的浊气呼出,把自然界的清气吸入,使体内之气与自然界之气进行交换,以维持人体清浊之气的新陈代谢。而主一身之气,是说人体有一种宗气,宗气主要是由水谷的精气,与肺吸入的大自然之清气相结合而成,积于胸中,上出喉咙,其作用是推动呼吸运动,贯通心脉,以推动血液运行。   宗气相当于维持全身运动的气息,起到营养全身的作用,气息通畅,人体才一通百通。人体一通百通了,就会气血平衡,动静皆宜。   声音的主人声音除了洪亮和中气十足之外,还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施得推算,此人一定是久居高位的高官。      第089章 四知堂      回头一看,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人50开外,中等身材,瘦长脸,浓眉,大眼,额头既高又饱满,鼻子高挺,并且丰满且多肉,嘴巴棱角分明、上下唇相吻合,同时嘴角微微上扬,最显著的特征是他的一双耳朵,不但耳轮的轮廓大,而且耳垂也大。   如果单纯地从面相学判断,此人额头既高又饱满,主智慧很高,而且很有远见很有理想,也擅长思考。鼻子高挺,并且丰满且多肉,主意志坚定,处理事情相当得圆熟,个性虽好,但也绝不懦弱,对事情很有决断力。同时,财运也好,事业通常都能一帆风顺。   正所谓“问财在眼,问富在鼻”,财源能否广进,要看眼睛,赚进来的钱财能不能守得住,就要看鼻子了。   不错,是大福之相,只一眼,施得对此人就有了初步判断,不知何故,第一眼起,他就对此人大有兴趣,而且动了要进一步查看此人格局的心思,不料他心神一沉,目光刚要审视对方时,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朝他投来了无意的一瞥。   只一瞥,就让施得的目光如同遇到了一堵墙一般,被阻拦在了对方的格局之外,再也看不清楚半分。   怎么回事儿?施得心中一凛,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目光如同被阻隔的情况,记得他审视夏游的格局时,虽然看不分明,但至少也有雾里看花的影影绰绰,但现在,别说雾里看花了,就如一块不透明的玻璃挡在了对方身前,只让施得可以清对方的面相,却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格局。   怪事,咄咄怪事!施得心惊之余,心中暗想,怕是眼前此人不但是副省级以上高官,就连福分也比他高了太多,所以,在他面前,他才无法施展他的相面之术。   果然是境界和实力决定一切,而境界和实力又从何而来?福分。换言之,如果施得的福分到了,境界和实力就会相应地提升上去,是为顺天改命。而福分不到,强行用别的方法提升境界和实力,则是逆天改命。   顺天改命也许比逆天改命要慢上许多,但顺天改命是绿色可持续发展投资,而逆天改命则是掠夺式开发。绿色可持续发展虽然见效慢,但见效之后,会一直良性循环,并且不以伤害环境和别人为代价。而掠夺式开发,虽然一时可以赚到了一大笔钱,但由于开发过度,透支了环境和身体,早晚,环境和身体会要回提前预支的部分,到时,强烈的反弹会耗尽应有的福分,让人一头栽倒。   施得移开目光,等他的目光落到另外一人的身上之时,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被称为“张总”的人,正是刚才来时的路上嚣张而不可一世的宝马车主。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想到,撞车之后的张总这么快也赶到了省委,这么说,张总刚才急着赶路,不是赶着投胎,而是赶着来省委办事了?可惜的是,他被人礼送出来,在别人都对他说了四知堂之后,还是一脸不甘的表情,不肯离开。   “齐书记,我,我真的是诚心诚意想请您帮忙的,您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再说给我一个机会,也不会让齐书记有什么损失,是双赢的好事。”宝马男或说是张总,在齐书记面前,低声下气之中,又有几分不甘和不服,仿佛齐书记不给他机会,齐书记也有巨大的损失一样。   总之,语气之中,暗含一丝淡淡的威胁之意。   齐书记?施得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个齐书记就是分管人事的省委副书记齐全?如果真是的话,就太幸运了。不过也未必是,省委姓齐的人,肯定不少,可以以书记相称的,也不在少数,此齐书记未必就是彼齐书记。   倒是满脸横肉的宝马男,怪不得刚才在路上如此嚣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敢在省委对齐书记说话也不太客气,话里话外还暗含威胁之意,到底是他自恃后台够硬,还是他为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   齐书记并不说话,只是一脸淡淡的笑意,抬头望天。施得看了出来,齐书记自恃身份,不屑于再多说什么,也不愿意进一步解释什么是四知堂,而显而易见的是,四知堂是什么典故,又有什么暗示,宝马车主张总一无所知。   气氛,就有几分尴尬和凝重。   好机会!如此良机不可错过,施得见状,忙向前一步,来到距离齐书记和张总几米开外的地方站住,距离不远不近,既不显得唐突,又表明了他是局外人是中立的第三方的身份。   宝马男扫了施得一眼,没有认出施得是谁,只是眼神之中明显流露出不耐的神色,似乎施得的突然出现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一样。   宝马男看施得不舒服,施得现在离得近了看宝马男,心里也是十分厌恶。人和人之间真有缘分的存在,不管许多人相不相信,缘分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比如有些人一见面就觉得十分投机,几句话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而有些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你厌恶我,我讨厌你,恨不得对方立马从眼前消失,连滚带爬地滚蛋才心里痛快。   这种不是冤家不碰头的现象,在佛家称之为怨憎会,是人生八苦之一。   齐书记只是微微打量了施得一眼,并未说话,眼神平静如水,似乎施得的出现和不出现,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一样。   “齐书记,帮帮忙吧,真的求您了。”宝马男只看了施得一眼,就不再当施得存在,继续向齐书记恳求。   “张总是吧?”施得开口了,他冲宝马男微微点头,又冲齐书记淡淡一笑,才说,“刚才齐书记说到了四知堂,张总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四知堂?”   “关你什么事儿,一边去!”宝马男对施得的出现很反感,对施得的插话更是怒不可遏,“你算老几?你又是哪根葱哪棵蒜?”   “我不是葱也不是蒜,我是路人癸。”施得也不生气,笑了一笑,“四知堂的典故出自东汉名士杨震。有一年,杨震调任东莱太守的时候,路过昌邑。昌邑县令王密是杨震在荆州刺史任内荐举的官员,王密听到杨震到来,晚上悄悄去家中拜访,并带了黄金十斤作为礼物。虽然东汉时的一斤只相当于今天的半斤左右,但黄金十斤也相当于今天的五斤黄金,绝对价值不菲。”   施得的话一出口,不但齐书记微露惊讶之色,就连宝马男也是一时愣在当场。当然,齐书记惊讶的是施得自称路人癸的调侃——路人癸可比路人甲有创意也有难度多了——以及施得对四知堂典故的熟悉,而宝马男的发愣是他终于认出了施得原来就是刚才在路上和他起过冲突的奥迪车主。   齐书记惊讶之余,对施得悄然中多了一丝好感,不是因为施得对四知堂典故的了解,而是对施得及时替他解围的机智。他原以为他四知堂的话一出口,张总就会识趣地离开。没想到,他高估张总的文化修养,显然,张总压根不知道四知堂是什么意思。而他自恃身份,再加上久在官场养成了含蓄的性格,他不可能再亲自向张总解释一番,所以,场面就一时有些尴尬。施得的出现,不但及时,而且还恰到好处。   而宝马男在发愣之后,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好小子,刚才在路上害得我撞了栏杆,现在又在省委齐书记面前驳我的面子,如果不是在省委大院,如果不是对面有齐书记,他说不定当即就一脚踢出,将施得当场踢倒在地了。   不过宝马男应该庆幸的是,他没有机会一脚踢向施得,否则的话,一脚踢出之后,倒在地上打滚的不会是施得,而会是他。   “王密送这样的重礼,一是对杨震过去对他的举荐表示感谢,二是想请这位老上司以后再多加关照。杨震当场拒绝了这份礼物,说道,我很了解你,你却不了解我,为什么?言外之意是对王密送礼一事表示愤慨,暗指王密的送礼之举,有辱他的名声。王密以为杨震假装客气,便说,现在是晚上,谁也不知道。杨震立即生气了,怒道,天知、神知、我知、子知,怎么会没人知道呢?王密听了十分羞愧,只得带着礼物,狼狈而回。从此,天知神知我知你知四知就成为千古美谈,杨震的后人就以四知为堂号,是要时刻提醒自己,要遵守祖先的高风亮节,时刻铭记天知神知我知你知的古训,做一个安分守己不走歪门邪道的本分人。”   齐书记暗暗点头,施得不但完全知道四知堂的典故,而且施得还将四知堂故事的背后蕴含的道理深入浅出说了出来,相信如此一来,张总就会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么一想,他不由又多看了施得一眼,心想如果换了他的秘书于繁然,也不知道于繁然是不是有眼前的年轻人学识渊博,并且可以灵活运用到了现实之中?      第090章 施以不报为得      “你的意思是说我走的是歪门邪道了?”宝马男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四知堂的故事是比喻他是王密,而齐书记是杨震,等于是说,他以他的反面和委琐衬托了齐书记的高大和高尚?顿时怒了,妈的,他怎么成了垫脚石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讲了一个四知堂的故事。”施得呵呵一笑,“至于故事之外的道理,别人怎么理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我可管不了。”   “好,好,好!”宝马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目露凶光,盯紧着施得的脸不放,“我记住你了,小子,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的手里。四知堂是吧?行,到时候我会让你好好知道什么叫四知。”   话说一完,宝马男向齐全微一点头,转身扬长而去,其嚣张和狂妄之态,居然在齐书记面前也不知收敛之分,当真是一个少见的愣头青。   可惜的是,愣头青已经不再年轻,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这么不知命知礼知言知仁,确实是白活了。   等宝马男走后,齐书记又上下打量施得几眼,微微一笑:“年轻人,不错嘛,居然知道四知堂的典故,不简单,现在和你一样年纪的年轻人,多半都不懂历史了。”   “一个不懂历史的人,不知道历史的厚重和几千年来的争名夺利的古装大戏,很容易失之浅薄。一个不懂历史的民族,是一个悲哀的民族。历史就是往事,就是镜子,可以照亮一个人和一个民族的未来。”施得点了点头,语气有几分沉重,他是有感而发,刚才宝马男听到四知堂之名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好像说的是别人的历史一样,就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当一个国家自己的民众遗忘了历史,而别的国家却对你的国家的历史研究得无比透彻之时,这是一种彻骨的寒冷和悲哀。等于是你们的过往被别人了如指掌,而你们却近乎一无所知,而更有甚者,别的国家拿着你们历史中的精华迅速超越了你们,而你们却空守着历史的宝山扔到一边,还要全盘学习西方的一套这个思想那个主义,完全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愚蠢。   “说得是,说得很深刻,很有见解。”齐书记很是诧异施得年纪轻轻,居然对历史的感悟如此深刻,不由他对施得又多了几分好感,主要也是他作为一个痴迷的历史爱好者,在家中和省委都缺少志同道合者,乍一下遇到一个施得,而且施得又帮他解了围,在对施得大有好感之余,又多了想和施得攀谈的心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看一个人的将来,要先看他的过去的所作所为。看一个国家的将来,要先研究一下这个国家的历史。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施得。”施得见齐书记一边走,一边朝里面迈步,而且还有继续和他谈话的意思,他也不好站在原地不动,就随着齐书记的脚步一起迈动。   “施得?呵呵,名字不错,财以不蓄为富,官以不显为贵,名以不彰为誉,施以不报为得,好名字,施不望报,善不居功,很有禅意很有意境,这么说,你的父母信佛了?”齐书记在前,施得在后,二人一前一后,穿过了主楼,朝主楼后面的常委楼走去。   路过主楼门卫的时候,门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认得施得,知道施得是来省委找人,在等接通电话,万万没想到,施得找的人居然是齐书记,更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施得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惊动了齐书记亲自下楼来迎接!放眼整个燕省,值得齐书记亲自出面来迎接的只有省委书记和省长两个人而已,而施得简直年轻得不像话,他肯定不是比齐书记级别更高的高官,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来历非凡的大人物?   门卫在省委主体楼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齐书记亲自下楼迎接一个年轻人,而且还要再领着年轻人上楼,他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有齐书记引领,门卫别说敢阻拦施得了,他只顾得上慌张地向齐书记和施得敬了一个礼,却忘了再仔细多看一眼施得的长相,也好记住施得长什么样子。等他回过神儿来,施得和齐书记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常委楼前。   不是吧,齐书记要带领年轻人去常委楼?要知道,常委楼通常情况下很少允许外人进入,除非是十几名常委的秘书或是秘书长,一般副省长轻易也进不去,难道说,这个年轻人会是齐书记的新秘书?   有可能,听说齐书记对现任秘书不太满意,嫌现任秘书于繁然虽然有眼色会办事,但古文底子不够深,总是不能及时领会齐书记讲话时引用的历史典故或是古人名言,就让齐书记微有不满。   也不对,如果年轻人真是齐书记的新任秘书,用不着惊动齐书记亲自出动下楼迎接呀,哪里有领导迎接秘书的道理?门卫越想越迷糊了,年轻人到底是谁呢?   年轻人不是谁,他就是名不经传但却正在一步步建立无形影响力的施得。   施得见齐书记对他的名字的解释比李长风又更深入了一层,谦虚地一笑:“施不望报、善不居功,这样高深的境界,我现在可做不到。至于我的父母是不是信佛,我也不清楚,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我。不过我相信不管他们信不信佛,他们为我起名字的时候,心中肯定不是希望我成就一番什么了不起的事业,而是希望我一生平平安安,当然,能做到施不望报、善不居功就最好了。”   现在有和齐书记正面交谈的机会,施得知道他必须抓住,不能错过,一旦错过,说不定会遗憾终身。所以,他必须揣摩齐书记的心思,说出齐书记感兴趣的话题,这样,对话才能继续下去。   施得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推测他的父母信佛,以前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微一深思,也许还真是如此。   不过一番话说完后,齐书记似乎兴趣缺缺,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倾向,似乎还有要中断谈话的迹象,施得不由心中暗暗着急,不能让齐书记从他身边就这么转身离开,如果他不抓住眼前的机会,也许永远不会有下一次了会面了。   这么一想,施得又迅速调动脑中的知识,有意继续深入话题。必须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和节奏,才能让齐全不会现在就结束和他的对话。   “刚才齐书记的一句话说得真好,财以不蓄为富,官以不显为贵,名以不彰为誉,施以不报为得,深得人生三昧,以我的理解是,富者,达济天下,不当守财奴,才是真正的富有。为官者,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才是真正的贵人。名声,不显露在明处,行善不为人知,才是真正的赞誉。而布施,以不求回报之心的布施,才是真正的得到。”施得继续刚才的话题,希望可以抓住齐书记的兴趣点,“以我看,官为荣身之本,财为养命之源。官不在高,荣身为上。财不在多,养命为本。”   “好一个‘官为荣身之本,财为养命之源’,有意境,有意境。”施得的话,前面一部分的长篇大论,并没有引起齐书记太大的兴趣,他本来想和施得就此别过,不料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施得的一句‘官为荣身之本,财为养命之源’顿时地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由他想起了一句话,“为官避事平生耻,如果都能做到任劳者任怨、任职者任责、任谋者任作、任事者任议、任为者任过、任绩者任累、任誉者任妒、任得者任失、任人者任难、任仁者任勇,国家和民族,何愁不兴?可是有多少人当官,有荣誉感有使命感?有多少人赚钱,是为了滋养性命回报社会而不是为了个人挥霍?”   “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清苦俱非。”施得点头,先是说了一副对联,又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可是又有几个人可以不忘初心呢?有人当官之前,确实是一心想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结果进了官场之后,在官场沉浮中,忘记了当初的发心。有人经商之前,本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济世情怀迈入了商场,结果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之后,在利益面前迷失了本心,最终成了金钱的奴隶,成了赚钱机器。很少有人可以一步步走完人生的九大境界……”   “哦……”眼见到了常委院的圆形拱门,警卫也已经敬礼放行,和施得聊得正投机的齐书记沉浸在谈话的意境之中,浑然忘记了常委楼不允许不相干人员进入的规定,带领施得一步迈进了对无数人来说神秘莫测并且遥不可及的常委院中。      第091章 鸿福好享,清福难得      就连施得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次前来省委拜会夏游,却无意中和齐书记偶遇——至此,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齐书记就是传闻中的齐全齐副书记,是执掌无数厅级高官官帽的省委第三人,在省委的排名仅次于省委书记和省长——而且在偶遇之外,还一见如故再到相谈甚欢,完全上演了一出激动人心的大戏。   更让施得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是,他第一次来省委,居然一步迈进了省委的最高权力中心,这不仅仅是一种荣耀,也是一次契机,一次或许预示着他可以打开石门乃至燕省官场大门的难得的契机。   任何事情在偶然之外,都有其必然。他和齐全偶遇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必然,他现在还不敢肯定,但他相信,他和齐全之间,肯定有某种隐蔽的内在联系等着他去发现。   “是哪人生九大境界?”齐全几乎控制不住他对施得的好感,以及对施得所说的每一句话的浓厚兴趣,难得,太难得了,他以前交往的人中,商界中有叶达成有李长风,政界中有黄子轩有夏游,不管是号称儒商的李长风还是学识渊博的夏游,似乎相比之下,都不如眼前的施得和他聊得投机,倒不是说李长风不如施得儒学知识深厚,也不是说夏游不如施得渊博,而是他们都不如施得面善,不如施得更对他的脾气。   或者说,在他的眼中,施得温文尔雅,出口成章,是一个十分少见的沉稳有度的年轻人,不由他大起爱才惜才之心。   “钱、财、富、贵、雅、清、明、觉、照,是人生九大境界的层层递进步步升华……”施得察觉到了齐全对他的好感和浓厚的兴趣,心中更加笃定了几分,回答问题的时候,更从容不迫了,“人生在世,先要有钱,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在世间就没有安身立命之本。赚到钱之后,如何合理而妥善地使用钱,使钱脱离初步的吃穿阶段,上升到可以流动起来以达到钱生钱的境界,就成了财了。”   “说下去。”齐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好奇之心让他无法停下脚步,一路引领施得上楼,不知不觉中,竟是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钱生钱之后,拥有了财,人生就上升到了不再为吃穿上愁的层次,这时,如何让财生财,让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上升到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的层次,就到了富有的境界。”施得的聪明之处在于他一步步深入,让齐全始终深陷在他的话题之中不能自拔,如此,齐全就不会结束谈话,他就得到了可以继续和齐全进一步交往的机会。   让施得心中暗喜的是,幸好他平常博览群书,在关键时刻才做到了胸中有丘壑,才能让见多识广的齐全也被他的话题牢牢吸引,否则,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可以让一个堂堂的省委副书记赏识的高度。   正说话间,抬头一看,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深红色的木门之上,没有什么标识,在微显沉闷而灰暗的楼道中,呈现出一股沉默而肃穆的压抑感。   在风水学而言,政府机关属皇气,是至阳之地,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是孤煞之地,如果家住政府机关附近,包括公安局、法院、检察院等地,属于风水禁忌,除非命硬之人,否则容易出现家庭不和等事。施得对风水学略知一二,对于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的说法也深以为然,但却并不赞同政府机关属皇气并且是至阳之地的说法,以前的衙门确实皇气很重,并且威风八面,社会发展到现在,政府机关由以前高高在上的皇权象征机构变成了为人民服务的场所,曾经的皇气和至阳,也由于职能的转变而变成了平和之气。   当然,在省委最高权力中心,还是可以让人感受到了一丝至阳的皇气,莫名会有压迫感和敬畏感。   齐全推门进去,对施得点头说道:“随便坐,不要客气。”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办公桌陈旧如九十年代的国企最常见的木桌,椅子也是最普通的木椅,乍一看,如同走进了一家老旧工厂的厂长办公室一样,有一种让人时空错乱的感觉。   “是不是和你想像中的省委领导的办公室不太一样?”注意到了施得一脸惊讶的表情和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全呵呵地一笑,“常委楼的设施,一直是90年代的布局,从来没有换过。鲁迅先生说过,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会被生活所累,所以,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很有必要。”   一句话让施得对齐全肃然起敬,诚然,现在是比以前经济发达了许多,许多地方官员的办公室不但建得宽敞奢华,而且装修豪华得如同宾馆。实际上在古代,最旧最破的建筑就是衙门,但到了今天,最金碧辉煌最高大的建筑却是政府机关,怎么能让百姓相信住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楼之中的官员会是人民公仆?   入则住豪宅,出则开豪车,为人民服务不过是一句空谈,当人民公仆不过是一句谎言,哪里有腰软肚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民公仆?就算有,你走路都气喘上楼就腿软,你能为人民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服务?   如果国内的官员都能做到如齐全一样官以不显为贵的境界,才是真正将为人民服务落到了实处。   “继续说下去,人生九种境界,你才说到富的境界。”只简单一说办公室的设施之后,齐全的兴趣又回到了人生九种境界之上,迫不及待要听施得说完。   “一个人到了衣食不缺要什么有什么的富裕境界之后,人生三等九品境界,才走完第一等。如果这个时候,不成为欲望的奴隶,有钱之后,不天天吃喝玩乐,不挥霍人生,从衣食不缺上升到心中无缺,那么此时的人生境界就开始由富转变为贵了。”施得侃侃而谈,态度在谦恭之中,又微有一丝自信之意,自信是一个人神采飞扬的内动力,“心中无缺叫富,被人需要是贵,自古以来,富者不计其数,贵人却是不多,为什么呢?因为很少有人既可以做到心中无缺同时又被人需要。所谓贵人,不仅仅是指身份尊贵,还指人品高贵,行事公正,立场公平,以无缺之心,无私地帮助别人,才是真正的贵人。”   “说得好呀,心中无缺是富,被人需要是贵。一个人哪怕钱再多,心里有缺憾,不知足,就永远不会富足。而一个人哪怕身份地位再高,脱离了百姓,既不被百姓赞颂,又不被百姓需要,地位再高也不过是长在山顶上的一棵杂草,既没有什么用,也没有人需要。只有被百姓时刻挂在心上并且时刻需要的人,才是真正的贵人。”齐全无比感慨地说道,再看施得时的目光,满是赞叹和欣赏。   “一个人身份尊贵之后,如果再进一步提升人生境界的话,就开始追求高雅了。但不是所有身份尊贵的贵人都可以成功地迈入高雅的境界,为什么呢?因为高雅并不因为尊贵而高雅,而是因为清福而高雅。因为鸿福好享,清福难得。想要高雅,就必须舍弃人间的鸿福,追求心灵上的清福……”   “鸿福是什么?清福又是什么?”施得话未说完,齐全就迫切地问了出来,他倒不是真不知道鸿福和清福的区别,只是他被施得独到的见解完全吸引了进去,想再听听施得的解释。   施得初战告捷,见齐全不但被他的话吸引了,而且还放下了身段,居然在繁忙的周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要和他畅谈一番,相信让人知道了堂堂的齐书记现在正在陪一个无名小卒聊天,别人说不定会惊掉大牙。   尽管如此,施得依然保持了足够的沉静和涵养,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得意忘形,而且他也知道,以齐全的见识和识人之明,如果他稍有骄傲的心态,会立刻被齐全察觉,到时,他在齐全心目中的印象就一落千丈了。   古人做人,一向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时刻自律,时时自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和懈怠。   “鸿福就是实现了世间的理想,要么成了达官显贵,要么成了亿万富翁,享受人间繁华和世间声色犬马。清福就是放弃世间的繁华,不追求名利,安于平凡,超然物外,追求内心的清净和欢乐。”施得根据自己的理解,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鸿福和清福的不同,“鸿福是物欲,清福是寡欲,两者不可兼得。也许有人认为,还是世间的五欲六尘好,谁不愿意享受声色犬马呢?但就是有人超脱到了物欲之外,追求一种更高层次的平静,就如东晋时的许多文人雅士,宁愿隐居山中自己种田也不肯当官一样,人生境界的差距,确实也十分巨大。”      第092章 人生课      “从尊贵上升到高雅之后,如果再进一步,对世间的事情就看淡了,对名利没有了追逐之心,人生在世,就如清静的莲花,虽然根在淤泥之中,但出淤泥而不染,淡然如清风,就到了清静的境界。”施得加快了下面几大境界的解释,要不进展太慢了,也许会让齐全厌烦,失去耐心,“清静的境界再进一步,对世间万事万物看得明明白白,不过是世界微尘里,人生大梦中的假象,就到了明慧明察明智的境界。”   “嗯……”齐全微微点头,眼神之中的赞许之意越来越浓,至此,他基本上认可了施得的才学。当然,才学只是一个人的一个方面,和才学相比,人品才是一个人的根本。   古往今来,有才学而没有人品的人太多了,比如宋之问,比如秦桧。宋之问是唐朝知名诗人,在政治上无足称道,品行也多有可讥之处,传说他见外甥刘希夷的一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颇有妙处,便想占为己有,刘希夷不从,宋之问便用装土的袋子将刘希夷压死,被称为“因诗杀人”。   至于秦桧就更不用说了,虽说秦桧文采出众,而且书法也是一绝,据传,现今仍在广泛使用的仿宋体即为秦桧所创。但秦桧的为人,就是呵呵了。   “从明慧明察明智的境界再进一步,就到了觉醒的境界,所谓觉醒,是一个人终于大彻大悟,看透了世事,看穿了世间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从此再也不会被世间的所有事物迷恋,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觉醒或说觉悟的境界,就是超凡脱俗的境界。”   “觉悟之后,向外追求名利追求物欲的狂心一停,就如一弯清水一样,没有了一丝波澜,水平如镜,可以照见万事万物,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就到了照见五蕴皆空的境界。”施得再次谦逊地一笑,“有首诗写得很好——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   不得不说,施得的一番见解,即使是在专家教授眼中,也是难得的深刻,而齐全虽然不是专家教授,但他在国学上的造诣,并不比所谓的专家教授差上分毫,所以施得最后以一首诗作为结尾,就如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让齐全一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过了一会儿,齐全才从回味中清醒过来,他摇头自嘲地一笑:“没想到,今天无意中遇到了你,你刚才所讲的人生九大境界,为我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课呀,施得,我得谢谢你呀。”   施得本来坐在了椅子上,一听齐全这么说,当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齐书记言重了,如果不是齐书记有耐心听我乱说一气,我还没有用武之地,想说,也没人听呢。我还得感谢齐书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当我的听众,让我一下感觉自己上升了一个人生境界,我以前还从来没有在省委领导面前说过一句话,更何况长篇大论了。以前我见过的最高级别的领导,是副市长。”   “哈哈,小施,说说看,你现在到了哪一个人生境界了?”施得的话,既含蓄又风趣,让齐全听了心中十分受用,不由哈哈大笑。   “很惭愧,才到财的人生境界。”施得嘿嘿一笑,“距离齐书记高雅的人生境界,还差了太多。”   “哈哈。”施得的话,再一次说中了齐全的心坎,他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到了高雅的人生境界呢?我能到了贵人的人生境界就不错了。”   “刚才在外面第一眼见到齐书记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么平易近人的人就是堂堂的省委齐书记,官以不显为贵,齐书记举止随和,言谈如清风,已经过了显贵的境界,上升到了高雅的层次。”施得再次盛赞了齐全的为人,当然,他的话发自真心,而不是曲意逢迎,“而且刚才和齐书记一番深入的交谈之后,我感觉齐书记距离清静的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所谓千人千面,是说每个人都是有不同的人生追求,如果施得面对的是另外一个醉心于名利沉迷于权欲的官场中人,他才不会赞叹对方上升到了清静的境界,而是会实话实说说对方正处在大富大贵的境界。齐全则不同,根据他对齐全的观察,以及刚才齐全以四知堂命名自己书房的高雅,说明齐全确实至少达到了高雅的人生境界。   “呵呵,言过其实,言过其实了。”齐全自谦地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刚才你说你之前见过的最高级别的领导是副市长,是哪个市的副市长?”   施得顿时心跳加快,他刚才故意这么一说,是想在齐全面前逐步引出月国梁的话题,原以为他刚才随口一提,被齐全直接忽略了,没想到,齐全记忆力惊人,而且对谈话细节的留心也让他暗暗吃惊。   微一思索,施得决定大胆地说出月国梁的名字,尽管他也担心现在交浅言深,万一一句话不对,说不定就会前功尽弃,让他和齐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初步良好印象毁于一旦,但现在又是一个和齐全面对面的大好时机,以齐全的涵养和为人,齐全对月国梁莫名其妙的排斥难道是有什么内幕不成?   以施得的推断,按说以齐全的性格,应该欣赏月国梁的为人才对,但种种迹象表明,月国梁的升迁之路受阻,齐全首当其冲是罪魁祸首。   “单城常务副市长月国梁。”施得心一横,一咬牙说出了月国梁的名字。   “哦……”齐全脸色不变,但在不动声色的表象之下,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愠怒,一闪而过,不留痕迹,“你怎么认识了月国梁?”   “来石门之前,我一直在单城……”施得简单一说他的经历,旨在让齐全对他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在他的介绍中,他是一个毕业于下江复旦大学的学生,从下江回到单城后,开始经商,然后认识了月清影,通过月清影认识了月国梁。   其中,他过滤了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细节,详细说到了月国梁为了植物园和孤儿院项目费心费力,最终促成了植物园和孤儿院落成的幕后,当然,他也提到了他在其中所起到了推动作用,否则一味儿地盛赞月国梁,有为月国梁说好话之嫌。   “原来你和月清影合作做生意……”齐全的态度冷了下来,脸色也由刚才的风淡云轻变成了阴云密布,“今天就先这样吧,耽误你的时间了,施得……”   很显然,齐全这是要逐客了。   果然,齐全对月国梁有很深的成见,才一提到月国梁,他就态度大变,而且听到施得和月清影一起做生意,连带对施得也不友好了,施得就明白了一个事实,要么是月国梁在什么事情上得罪了齐全,要么是月国梁的所作所为让齐全极度不满,从而让齐全在心中否定了月国梁的为人。   施得对月国梁在省委的关系网一无所知,并不清楚月国梁和齐全有什么交集,又是怎样让齐全对他大有成见了,但施得坚信一点,从本质上讲,月国梁和齐全是一路人,二人在人生理念上,很有相似之处。   人生理念相似,政见上即使不是完全相同,也不会相差太多。也就是说,如果月国梁和齐全有沟通的渠道,如果月国梁可以让齐全认清他的为人,他应该是受到齐全赏识的一类人才对,而不是被齐全列入黑名单的一类。   齐全对月国梁的误解在哪里,成见的症结在哪里,施得不去猜想,也很难猜想得到,但他现在认识了齐全,并且有了一个和齐全单独面对面谈话的机会,等于是说,他现在就充当了月国梁和齐全桥梁的作用,如果他不能在齐全面前呈现一个真实的月国梁,那么他不但错失良机,而且也会让他在齐全心目中的印象由好变坏,从此,齐全会对他也关上大门。   尽管施得不想走,想继续和齐全深谈下去,但既然齐全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不能死皮赖脸地坐着不走,就只好站了起来,一边朝外走,一边说:“有一个听来的故事——700年前一天,北威尔士王子出去打猎,留下他最喜欢的狗在家看护婴儿。王子回来后,看见被毯上全是鲜血,却不见婴儿。而他的爱狗,正舔着嘴边的血摇头摆尾地望着他。王子大怒,抽刀刺入狗腹。狗惨叫一声,倒地死去。忽然,从血迹斑斑的毯子下面传来了婴儿的哭声,这时,王子才发现屋角躺着一条死去的恶狼……”   话说完的时候,施得已经站在了门外。   齐全再一次被施得的故事所包含的暗喻吸引了,不由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很多错误都是在冲动时做出的决定?”      第093章 清者自清      “不是。”施得摇头,“有很多事情,你看到的和听到的未必就是你想像中的真相。就如历史一样,有时历史所呈现的不是全部历史,只是别有用心的所谓的历史学家精心选取的一部分,你眼中的历史,不是真实的历史,而是所谓的历史学家眼中的历史,是断章取义的历史,是以偏概全的历史,比如蔡伦其人……”   蔡伦在历史上是名人,以改进了造纸术而闻名中外,他的造纸术成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对人类文明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美国人麦克?哈特在《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00名人排行榜》中,将蔡伦排在第六位,远远排在人人熟知的哥伦布、爱因斯坦、达尔文之前。   但实际上在改进了造纸术之外的蔡伦,在政治上的作为不堪入目,在人品上,也是不值一提,身为太监的他,凭借为皇后诬陷其他嫔妃上位,皇后死后,他立即又傍上了另一个皇后。他一生在内廷为官,先后侍奉四个幼帝,投靠两个皇后,节节上升,身居列侯,位尊九卿,最终却因当年诬陷案告发而自尽身亡。   “等一下……”见施得话一说完,即将消失在门外之时,想起了蔡伦为人的齐全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解之意,“施得,你是想为月国梁辩解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非得说得明明白白,只需轻轻一点,对方就可以领会到,施得本来准备迈出的脚步就又收了回来,他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眼,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齐书记对月市长有什么样的成见,但我相信,齐书记对月市长的看法,既不全面,又失之偏颇,月市长不是齐书记想像中的那种人。”   “那他是什么人?”齐全点头示意施得进来说话,虽然他脸色还是阴沉如水,不过和刚才相比,还是舒展了几分。   “月市长是什么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不知道他在齐书记的眼中,是什么人。”施得一步迈进了齐全的办公室,心中暗道好险,差一点儿因为维护月国梁而被齐全逐出门外,由此可见,齐全对月国梁的印象得有多差,所以,他要先知道齐全对月国梁的误会在哪里,才好对症下药,消除月国梁在齐全眼中的负面形象,“月市长的书房虽然不叫四知堂,不过他的书房有一副对联,也多少表明了他的心声。”   一向对古诗词感兴趣的齐全,再一次被施得成功地吊起了胃口,问道:“什么对联?”   “上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下联,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施得一心要消除齐全对月国梁的偏见,倒不是因为他和月国梁关系不错,而是认为如月国梁一样为国为民的好官,就应该身居要位,这样,贪官赃官和庸官才没有机会上去,才是国家之幸是百姓之幸,也是为国家挑选好官的齐全齐副书记之幸。   “对联是好对联,但月国梁做到了吗?”齐全对月国梁的成见由来已久,不可能因为一个对联就改变,他轻轻“哼”了一声,“施得,你一心为月国梁开脱,是不是因为你和他有利益关系?”   “我认识月市长半年多来,去过他家里多次,一次也没有提着礼物上门,更没有送他一分钱!”施得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为他开脱,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齐书记的名声和国家人民的利益。”   “这么说,你的发心还很高尚了?”齐全不以为然地笑了,“还打着为了我的名声的名义,很光明正大嘛。”   施得当然可以听出齐全话中的反讽,也淡淡地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齐书记,如果在古代,您相当于吏部大员,肩负着为国家选拔优秀官员的重任,而且以您的品行,肯定是任人唯贤任人唯才而不是任人唯亲。如果一个在单城口碑极好了单城的建设和发展鞠躬尽瘁付出了一辈子心血、并且清廉自律的好市长,一直在卡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十几年不能前进一步,会让同样诚恳踏实的干部怎么想?会让单城几十万百姓怎么想?如果月市长升不上去,等于是老实能干的干部上不去,投机取巧的干部步步高升,长此以往,燕省的官场风气如果因为月市长的升迁受阻而败坏下去,齐书记,连带也会连累您的名声呀。”   听了施得一番高论,齐全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起身打开了窗户。正是冬季,室内暖气很足,温暖如春,窗户一经打开,冷气迅速涌进房间,受到了冷气的刺激,让人感觉全身为之一振,连精神也振作了也不少。   果然是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会被生活所累。怪不得无数英雄豪杰一到江南就再无豪情壮志了,气候太舒适了,生活太安逸了,就消磨了斗志,温柔乡,英雄冢。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一直是受到北方民族的威胁而不是南方,就很是说明了问题。   “月国梁的工作值得肯定,但他纵容子女在单城以权谋私,短短时间内,月清影就赚了几千万元,为国家和人民造成了不可弥补的重大损失,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同意他再前进一步!”齐全回身,目光坚定地对施得说道,“施得,你和月清影合作,应该比我更清楚月清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自己说,月国梁的所作所为,是一个严以律己的党员干部的所为吗?”   原来事情的症结在这里,施得长舒了一口气,他很怕齐全对月国梁的成见是带有个人情绪化的偏见,是对月国梁个人的不认可,现在看来,齐全为人还算公正,他之所以卡住了月国梁的升迁之路,还是因为之前付锐曾经散播过月国梁以权谋私在三姓村地皮中贪污了上千万公款的谣言。   虽然后来月国梁在施得的建议下,回应了谣言,以月清影的资产是继承了外公外婆的遗产的事实来抵消了大部分谣言,但也只限于在单城之地,估计在省委之中,月国梁的形象还是受到了事件的负面影响。   就连齐全对此事也是信以为真,相信月国梁的老领导也是因为此事对月国梁大有成见,不愿意再提拔月国梁更进一步。   想通此节,施得不得不感叹,在和付锐对抗之中,月国梁虽然大获全胜,但还是受到了付锐还击的冲击,直到今天,还深受其害。如果不是他意外和齐全相遇,再如果不是他和齐全言语投机,别说他会一直猜不到月国梁升不上去的原因了,就是月国梁本人,恐怕也会一直想不明白。   人生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就在于你不知道别人对你的误解是什么,而你又没有机会当面和他解释清楚,由此,误解就如一道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鸿沟,从此没有填平的机会,也没有跨过鸿沟握手言和的可能。   付锐的背后是杜清泫,那么是否可以说,月国梁现在仕途受阻,还是因为杜清泫的出手所遗留的后继影响?杜清泫果然了得,一次付锐事件居然可以影响月国梁一辈子的运势,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月国梁估计永远升迁无望了。   运师果然厉害,不但可以害人于无形之中,而且还可以长远地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起伏,确实有夺天地造化之功。   见施得半天不说话,齐全以为施得无话可说了,轻叹一声:“施得,我很欣赏你的才学,但才学不等于人品……同样,月国梁也很有能力,但一个人如果品行不端,能力再强也没用,因为没有品行的能力,能力越大,危害就越大,小,为害一方。大,祸国殃民。”   “齐书记……”施得自顾自在坐了下来,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我的品行如何,就先不说了,只说月市长的为人吧……”   施得先是将月国梁这些年来在单城所做的大事实事一一列举出来,然后话题一转,说到了月清影财产的来源问题:“月清影有非常有钱的外公外婆,她的外公外婆只有月清影妈妈一个女儿,外公外婆去世后,遗产就过继到了苏姝娥名下,苏姝娥为人低调,从来没有对外界说过她的家世,月市长也是,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有一个千万富翁的妻子的事实。苏姝娥名下的财产,在月清影成年之后,就移交到了月清影的名下……所以,月清影从开始经商时起,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千万富翁了。”   “哦……”齐全听了此话,顿时为之动容,“真有此事?”   “如果需要,我可以让月市长提供法律上承认的遗嘱和财产证明。”施得见齐全是第一次听闻这件事情,心中更加笃定了几分,“不过月市长一向不愿意向外界透露家中的事情,就在他受到被人冤枉被人污蔑贪污了一千万的公款时,也不愿意拿月清影的财产是来自遗产继承的事情为自己正名,在他看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向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解释什么……”      第094章 成人之美      “……”齐全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施得所言属实,那么还真是他冤枉了月国梁,看施得一脸坚定的表情,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知道施得没有说谎,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说谎更不可能造假。   谁能造假一个千万富翁的外公外婆出来?   不过,要让他一下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由从对月国梁成见极深改为大有好感,也不太可能,他虽然身居高位,毕竟也是七情六欲的人,转变也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心理过程。   见齐全深思了,施得也不说话,心中却是暗暗欣喜,他知道他的话打动齐全了,相信齐全对月国梁固执的成见因为他刚才的一番话,而打开了裂缝。   “对了,小施,你来省委有什么事情要办吗?”齐全沉思片刻,跳跃了话题,转到了施得身上。   “忘了向齐书记汇报一声,我来省委,是来拜会夏游夏主任。”施得如实相告,他相信他不会看错人,齐全的性格和夏游有相通之处,即使二人不是同一阵营的人,至少也不会是敌对方。   果然,齐全一听施得和夏游也认识,大感兴趣:“你也认识夏游?”   “我和夏叔叔关系还算不错,夏叔叔对我一向十分关照。”施得刚才说到月国梁的时候,以月市长相称,说到夏游却直呼夏叔叔,是他察言观色间,注意到了齐全在听到夏游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亲切之意,就说明在齐全的心目中,夏游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那么他称呼夏游为夏叔叔,可以进一步接近他和齐全之间的距离。   齐全的脸色进一步舒展了几分,呵呵一笑:“夏游很爱护年轻人,他的女儿夏花你也应该认识吧?”   说到夏花时,齐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施得心中一动,目光从齐全面相上十二宫的子女宫一闪而过,心中就有了计较,怕是齐书记有子女问题上的麻烦,点头说道:“认识,当然认识,我和夏花也是合作伙伴,准备投资安县的绿色生态旅游的西山长青项目。”   “绿色生态旅游是好项目,不以污染环境为前提,不以毁掉子孙后代的土地为代价,是可持续发展的好项目,好,很好。”齐全连声叫好,顿时对施得又高看了一眼,不由又想起了月清影,“月清影现在在做什么项目?”   “清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房地产上,她在单城投资一个惠民小区,以质优价廉的品质建造普通百姓都住得起的房子。现在她也在石门,为了不让外界误认为她是靠月市长的权力以权谋私才赚了大钱,她彻底放手了在单城的生意,将全部生意都转移到了石门。清影的理想是在不久的将来,希望她的滨盛房地产公司可以在全省每一个地市有一两个惠民小区,尽她的微薄之力,平抑房价,让每一个人都可以居者有其屋,安居乐业。”   “好呀,好呀,有恒产者有恒心,一个商人胸怀大爱,有济世为怀之心,难得,实在难得。”齐全为月清影之举叫好。   “有其父必有其女。”施得轻巧而又不着痕迹地再次抬出了月国梁。也是,如果月国梁是一个贪官,言传身教之下,身为其女的月清影也不会有济世为怀之心。   “你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齐全心中对月国梁固执的成见,再次松动了,“对了,省委准备在城角街新建一个住宅小区,滨盛有实力的话,可以向省委得出承建的申请。不过,小区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小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既然齐全有命名权,那么就等于是暗示省委小区的建设工作由他一手负责了?施得心中大喜,齐全不但主动提出让滨盛承建省委小区,是齐全对月国梁态度松动的最直接体现,等于是说,在齐全的心目中,月国梁不再是一个以权谋私为了女儿的生意而无所不用其极的贪官了,那么是否可以说,月国梁因为被付锐污蔑的后遗症至此基本上被清除殆尽了?   相信不管是杜清泫也好毕问天也好,谁也不会想到他有机会直接面见齐全,而且还可以当面向齐全说清月国梁的为人,至此施得愈加相信了一点,人算不如天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心存善念,行好事做好人,终究会善有善报。就拿月清影的一念善心来说,她虽然从小衣食无忧,却有济世救民之心,体恤百姓生活的艰难和不易,以博爱之心达济天下,以惠民小区惠及天下百姓为人生理念,正是因此,她的善举感动了齐全,让齐全进一步改变了对月国梁的看法。   当然,追宗溯源,月清影的善心虽然是由他启发,但根源还在月国梁的言传身教之上,说到底,月国梁在齐全的心目中改变印象,还是由于他自身的坚持。也就是说,一个人,只有自身行得正站得直,才会有同样正直的人帮他。   “北宋文学家张载曾说过: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不如叫玉成小区,如何?”施得的话一语双关,玉成小区的名字,确实也不错,既有玉汝于成帮助你有所成之意,又有玉成其美成全别人好事之意,暗指既然月国梁廉洁奉公鞠躬尽瘁,是一个好官,齐全就应该玉成其美。   “玉成……玉成其美,好名字,就叫玉成小区了。”齐全微一沉吟,哈哈一笑,一拍施得的肩膀,“小施呀,你了不起呀,言语机锋,含沙射影,让我不佩服你也不行。”   施得听了齐全夸奖之外的调侃之意,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齐书记过奖了,我其实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好孩子。”   这一句话更是逗得齐全哈哈大笑,他用手一指施得:“你呀你,有时机智,有时又滑头,让人捉摸不透呀。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施得欣喜若狂,齐全不再和他客气,居然提出有事要请他帮忙,他就知道,他在齐全的心目中,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诚然,有他和齐全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的原因,也有他和夏游关系不错,和夏花也是合作伙伴的原因所在。   有多少人想尽一切办法想替齐全齐副书记办事,却不得其门而入,齐全却主动提出让他办事,既是齐全对他的信任,也是齐全对他的认可,施得忙恭敬地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虽然还不敢自称君子,但在齐书记的光辉照耀下,也熠熠生辉,俨然也有了几分君子之风了。”   “少拍马屁。”齐全再次哈哈一笑,他为官多年,身边围绕的多是政商两界的精英,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精英,在他面前,要么唯唯诺诺,要么直来直去讲条件,要和他权钱交易,还从来没有人如施得一样不但学识渊博才学出众,而且还风趣幽默,既没有政界中人的谨小慎微,又没有商界中人的世俗庸俗,言谈举止,颇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洒脱和随心所欲,不由他心情大好。   施得也看了出来,虽然齐全假装板着脸让他少拍马屁,其实语气之中,毫无责怪之意,他就嘿嘿一笑:“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我现在红光满面。”   齐全再次被施得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不但刚才被张之强的强硬态度惹的不快烟消云散,就连多日来积攒的郁积也一扫而光。   当然,齐全在高兴之余,也听出了施得话中的暗示,君子有成人之美,是暗示他,最好高抬贵手,成全月国梁一个前程。   身为省委副书记,又在官场沉浮多年,齐全当然不会当面答应施得什么,他笑过之后,淡淡地说道:“刚才在大院遇到的人叫张之强,是信誉集团的董事长,他听说省委要上马省委住宅小区后,就来找我,想要拿下项目……”   原来满脸横肉的中老年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宝马张,是张扬的爸爸,施得明白了,怪不得张扬为人这么张扬,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一个五十多岁还无比嚣张狂妄的老爸,身为儿子,如果可以温文尔雅并且彬彬有礼,就怪了。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草包儿混蛋,确实基本如此。   再想起路上宝马张对他的挑衅,至此,施得算是真正领教了宝马张的外号是多么的贴切。宝马本身没错,有错的是买宝马的国人中,有太多的暴发户、富二代以及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   齐全向施得明说宝马张前来省委的目的是为了省委住宅小区也就是玉成小区,是再一次向施得明确一件事情,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私废公。   “齐书记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我都会勇往直前。”施得也表明了态度。      第095章 人情就是资源      “我会是让你坑蒙拐骗的人吗?”齐全微微一笑,忽然又皱起了眉头,“你和月清影、夏花都能合得来,证明你很有人缘,月清影和夏花可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热情似火,施得,如果有一个个性乖张的女孩,总是不听话,我行我素,你和她交朋友的话,多久可以让她变得文静?”   “……”施得愣住了,他还以为齐全会为他出什么难题,没想到,是要让他驯服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孩,这个玩笑可是开大了,他一向自认没有女人缘,虽然身边有碧悠、月清影和夏花,但三人和他认识都各有原因,不是因为他的男性魅力,而驯服一个个性乖张的女孩,据说非常需要男性魅力,如果魅力值不高,有可能第一个回合就会被直接PASS。   “谁?”施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齐眉。”齐全见施得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被施得的样子逗笑了,“怎么吓成了这样?你能在月清影和夏花之间左右逢源,不会连齐眉也摆不平吧?”   施得大概猜到了什么:“齐眉……您女儿?”   “是呀,她从小就和一个假小子一样,太能折腾了,爬墙爬树,掏鸟窝钻墙洞,偷瓜摘枣,从来就没有让我省心过。我以为长大后会好一些,谁知道长大了,更会玩了,上大学期间就组织了什么户外运动社,经常出去到野外活动,后来更是发展到又成立了什么攀岩小组,专程到深山老林之中翻山越岭,而且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没有音讯,真是让人担心死了。只可惜的是,我和她妈妈的话,她从来不听,也是从小太娇惯她了,长大了,更是说不得骂不得也打不得。这不,去年大学毕业后,她召集了一群所谓的志同道合的伙伴,说要徒步环游世界,结果倒好,一行人到了阿富汗后,其中有一个人被塔利班抓走了,听说后来还被处死了,太吓人了。”说到女儿的往事,齐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满怀期待地看了施得一眼,“小施呀,如果你能帮我让齐眉建立起对生活正当的爱好,回归到生活的正常轨道上,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以齐全的身份,天大的人情到底有多大,不好说,但他的人情绝对是一笔取之不尽的政治资源,是宝藏,是政商两界许多精英都愿意花高价购买的筹码,可惜的是,很多时候金钱买不到许多东西,比如生命,比如健康,比如缘分,比如……人情!   不过施得尽管知道齐全的人情分量有多重,却不敢贸然答应,主要也是他实在是心里没底,首先,他自认不是妇女之友,可以让女孩都臣服在他的魅力光环之下,其次,他既没有见过齐眉,又不知道齐眉的性格和为人,他实在没有一点儿信心可以说服齐眉放弃她的另类爱好,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上来。最后,他更不知道他和齐眉有没有缘分,他和齐全有缘分,并不代表他和齐眉就有缘分,如果和齐眉没有缘分,不管他怎么努力,或许连和齐眉成为朋友都没有可能,更何况说服她了。   “这个,这个嘛……”施得犹豫片刻,不好意思地一笑,“齐书记,能不能这样,我不要您的人情,就让我试上一试,成功了,您夸我一句就行。失败了,您别骂我也别讨厌我,成不?”   “呵呵,你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呀,小施,不是我批评你,你不要妄自菲薄,要有大无畏的拼搏精神,要拿出一往无前的气势,有时候谦虚是好事,但有时候,过于谦虚往往就会失去机会。”齐全一拍施得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为你创造一个和齐眉认识的机会,对了,你还没有我的电话吧?”   作为省委领导,齐全从来不会主动向别人留电话,对于施得,他确实破例了,而且还是大大的破例。施得见齐全不由分说压下了任务,他知道只能接受了,否则再多说就是矫情了:“好,尽我所能,满齐书记之愿……我记一下齐书记电话。”   “你有没有什么条件要提?”齐全见施得答复得爽快,笑了。   “有。”   “什么条件?”   “如果到时齐眉打我,得允许我还手。”   “行,没问题,我不护短。只要能让她老实回家,是打是骂,随你。”齐全呵呵一笑,“当然前提条件是,你得打得过她骂得过她。”   打得过肯定没问题,是不是骂得过,施得不敢说,他从小就是好孩子,不会骂人。   见谈话不但顺利,而且又有不小的收获,齐全一时心情大好,而且施得的聪明和机智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完了月国梁的事情后,施得不再提到月国梁一句,也不拿月国梁的事情当条件来和他讨价还价,果然是一个进退有度的年轻人,不错,确实不错。   这么一想,齐全对施得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以前有过传闻,说是黄子轩要用你当秘书,是不是有这事儿?”   施得也能猜到齐全和夏游关系不错,应该和黄子轩也对脾气,见齐全果然问到了黄子轩,就老实地承认:“是有这么一个传闻,不过我估计多半是以讹传讹,我一个闲杂人等,哪里有资格担任黄书记的秘书?”   “有时候,闲杂人等比一些自诩为重要人物的精英更能创造历史。”齐全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   施得知道该结束谈话了,起身正要告辞,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齐书记在吗?我是夏游。”   原来是夏游,施得朝齐全投去了征询的目光,齐全微一点头,施得会意,向前一步拉开了房门。   门一开,门口站着的果然是一身正式打扮的夏游。和在家中时不同的是,在省委的夏游,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人也精神了许多,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施……得,怎么是你?”见替他开门的是施得,而不是齐全的秘书于繁然,夏游顿时愣住了,愣神的工夫,甚至还产生了一个错觉,感觉眼前的施得不是施得,是另外一个人。   也是,任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施得会出现在齐全的办公室,而且行使的还是秘书的职责——开门迎客。倒不是夏游轻视施得,觉得施得不够资格担任齐全的秘书,而是以施得官场之外闲杂人等的身份,怎么可能出现在齐全齐副书记的办公室,而且还是在齐副书记的常委楼办公室!通常情况下,就连他进入常委楼,也需要打个招呼,以施得的身份,能进入省委大院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常委楼,而且还在是齐副书记的办公室替齐副书记开门,这……这上演的是哪一出?   夏游不但震惊了,而且还是震惊莫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他看错了,眼前的人不是施得,而是于繁然?眨了眨眼睛,他睁大眼睛一看,没错呀,眼前站立的一脸淡然笑意的人,分明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施得。   难道是……夏游蓦然想到了一个说法,说是齐副书记对秘书于繁然不是十分满意,主要也是于繁然在古文的造诣上不够深,跟不上齐全的思路,正好于繁然跟了齐全的年头也不短了,齐全有意让于繁然外放,再重新物色一个更合适更顺手的秘书,怎么,齐全莫非相中了施得?   可问题是,齐全压根不认识施得,也没听施得说过和齐全有什么关系,怎么施得就出现在了齐全的办公室了,省委的人谁不知道,齐副书记为人十分挑剔,轻易不会让外人进他的办公室,尤其是他在常委楼的办公室,一般人有事求见,或是下级汇报工作,齐全都会在省委的办公室接待,从来不让别人来常委楼的办公室。   怪事,真是咄咄怪事,夏游愣在当场,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夏主任,进来说话,别在门口站着。”齐全招呼夏游,夏游的吃惊表情落在他的眼中,他微微一笑,“小施来省委找你,巧了,正好遇到了我,他帮我解了围,我们聊得很投机,话停不下来,就来我的办公室继续聊天了。”   听了齐全这么一说,夏游心中的震惊之意才稍微平息了几分,不过还是让他不解的是,齐全为人平常最爱求全责备,别说省委一般的年轻人入不了他的眼,即使是各地市的书记、市长们,有某一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好,他就会当面批评,毫不留情,许多人背后都送他了一个外号叫齐全责备。   但许多人虽然对齐全恨得不行,却又对齐全心服口服,原因在于齐全为人方正,处事公平公正,从不偏袒,大公无私,所以只要努力工作,踏实肯干,一旦入了齐全之眼,不管是谁,齐全都会不遗余力地提拔。      第096章 注定创造奇迹      施得能出现在齐全的办公室,而且还可以替齐全开门,显而易见,他不但入了齐全之眼,还深得齐全信任,夏游就不得不佩服施得的好运了。他让施得来省委找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施得能替他解决问题最好,解决不了,也让施得长长见识,总归不是坏事。不成想,他上午一忙,忘了施得这茬了,结果倒好,施得自己和齐全一见如故,反倒进了常委楼,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十分平庸,一生一事无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过多关注的目光,既没有功成名就,也没有富贵加身,而有些人,注定会不平凡,注定要吸引许多人的目光,注定要创造奇迹,注定要呼风唤雨。   或许,施得真是一个一遇风云便化龙的高才,终究不是池中物,注定要一飞冲天,名震天下!   一时想得多了,夏游有些失神,直到齐全再次对他说话。   “夏主任,有事?”齐全见夏游呆在当场,不发一言,暗暗一笑,就再次问出了口。   “哦……”夏游如梦方醒,忙自责自己太失态了,不应该在齐全面前出神,忙说,“我来是向齐书记请示一下省委住宅小区的命名和承建单位的事情。”   省委住宅小区项目是今年省委的重点项目之一,夏游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滨盛拿下,但一来他为人比较低调,在省委又是承上启下的角色,轻易不好向省委领导开口,二来省委住宅小区由齐全负责,齐全为人,最是不喜党员干部插手工程项目,他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必定会被齐全批评,甚至会让齐全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正值即将调任单城担任单城市委书记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滨盛才来石门不久,还是低调一些好,有时步伐迈得太大了太快了,反而不是好事。但又得不说,如果滨盛拿下省委住宅小区的项目,会让滨盛一举成名,更会让滨盛在石门的局面一举打开。   只不过权衡得失之下,夏游还是放弃了向齐全推荐滨盛的想法,主要也是如果推荐不成功,不但滨盛会被齐全判了死刑,以后再想承建省委的任何工程,只要是齐全负责,大门永远对滨盛关闭了,而且也许还会影响他以后的升迁之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滨盛没有机会承建省委住宅小区,夏游心中还是大有遗憾。多好的一个可以在石门一举成名的机会,只可惜,滨盛却生生错过了……   “省委住宅小区的名字已经定了,就叫玉成小区。”齐全等施得不慌不忙地关上门,他自顾自地坐下,说道,“关于玉成小区的承建单位,我还没有定下,不过我已经向小施建议滨盛房地产可以向省委提出承建的申请,对了夏主任,你觉得滨盛有没有实力建好玉成小区?还有,玉成小区的名字,是小施命名的。”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夏游会以为齐全主动提出让滨盛向省委申请承建玉成小区是对他的考验,但最后一句话却是表明了齐全对施得的欣赏,已经上升到了听从施得建议的地步,可见,齐全和施得是怎样的一见如故,齐全对施得又是怎样的赏识。   施得……还真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夏游为官多年,早就养成了不动如山的性格,而且又是在齐全面前,他更是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分闪失,但突然听到省委小区不但由施得命名,齐全又主动提出让滨盛申请承建玉成小区,如此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喜形于色地说道:“玉成小区的名字是不错,不过滨盛才来石门,实力还比较弱小,承建玉成小区,是不是不太合适?”   “以前我们不是常说,要多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对于企业也一样,成长中的企业,未必就比大型集团公司差了多少,再说,哪一家大型集团公司不是从弱小一步步成长壮大起来的?”见夏游顾及夏花在滨盛中持有股份的事实,齐全呵呵一笑,“对于真正有才学的人,要举贤不避亲。同样,对于真正埋头做事业的公司来说,也要举贤不避弱小。”   夏游见齐全的话说得很认真,放心了:“好的,齐书记,既然这样,我下去就安排一下。”   等施得和夏游出了齐全的办公室,二人下楼,一直都不开口说话,直到出了常委院,施得才长出了一口气:“夏主任,常委楼也没有什么好,太压抑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游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不认识他一样:“如果有人听了你这句话,会骂你故作清高。有多少人想迈进常委楼一步,却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你倒好,第一次来省委,就进了常委楼不说,还和齐书记聊得投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此时施得和夏游站在省委主体楼下面,正是临近中午时分,周围无人,冬日柔弱无力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懒洋洋而时光停滞不前的感觉。施得一时恍惚,回想起刚才的经历,确实犹如梦境。   “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对吗?”见夏游的口气中有不满之意,施得吓了一跳,忙问。   夏游的脸色由阴转晴,转眼间笑得阳光灿烂了:“你不是做得不对,是做得太对了。你不知道,齐书记为人一向挑剔,他以前一直主管人事口,担任过多年的组织部长,看人很准,也轻易不会全面认可一个人。今天他对你,可是真心欣赏,居然让你命名了省委住宅小区,施得,你算是交了天大的好运,看样子,齐书记想让你当他的秘书了……”   “啊?”施得才知道夏游刚才故意板着脸,是有意吓他一吓,原来夏游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不过听到齐全有意让他担任秘书,他又吓了一跳,“不是吧,夏主任,这事儿可不能乱开玩笑,我一个闲杂人等,被传言要当市委书记的秘书,就已经很离谱了,却又被省委副书记看中,要当省委领导的秘书,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走,上去说话。”夏游醒悟过来,他太激动了,都忘了现在是和施得站在院中说话了,就带着施得上楼,一直到了办公室才说,“不夸张,一点儿也不夸张。齐书记用人,向来喜欢出人意料。现任秘书于繁然本来是大学的讲师,有一次齐书记去大学视察,参观一个纪念馆时,齐书记饶有兴趣地问了一个问题,结果陪同人员没有一人答得上来。当然了,也不怪陪同人员,即使是大学里的专家教授,也未必有齐书记学识渊博。眼见冷场的时候,于繁然挺身而出,答出了问题,就给齐书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过后不久,他就被调到了省委办公厅秘书处,再不久之后,他就成了齐书记的专职秘书。”   夏游的办公室,装修得还算不错,不过没有什么突出的风格。人在官场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太有个性太有风格,没有风格,泯然众人矣,才是一个官场中人最大的保护色。何况夏游在省委级别不高,又是承上启下的省委办公厅主任的角色,他必须时刻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和低调沉稳的风格,否则,承上启下的桥梁,很容易得到省委领导的赏识,但一旦出错,又会被省委领导近距离看在眼中,也就是说,夏游升也容易下也容易。   对夏游的办公室是常见的政府机关人员办公室的风格,施得并没有从装修风格上推断夏游的个人风格,他也清楚,每个人都有多面性,尤其是政商两界中人,人前人后都有不同的面孔,人前的一举一动,有时是掩护色,有时是保护色。   “喝水不?”在自己办公室里,在施得面前,夏游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夏主任,而是和蔼可亲的夏叔叔,他起身要为施得倒水,“说说看,和齐书记的谈话,有什么收获?”   收获不但有,而且还很大,施得忙接过夏游的水杯,自己倒水,他可不敢劳动夏游,嘿嘿一笑:“这事儿,以后回去再说也不晚,今天我来见夏叔叔,主要是为了夏叔叔看一看身边的人……”   夏游一拍脑门:“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事儿了,正好,今天商建超来省委开会,一会儿他还会来我的办公室一趟,你只管在一旁观察就行了……”   话说一半,一个人推门进来,他年约30上下,宽额头,窄下巴,大眼睛,长得普普通通,并没有出奇之处,但很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后脑勺也就是枕骨——又名后山骨——上面十分突出,也就是民间俗称的“脑杓”,而如果从侧面看他的头像,就像一个刻意夸张的问号。   正是面相中的反骨。   生有反骨的人,如果按照面相学所说,是指具有叛逆性精神的异端、不忠不义之人,容易起二心,不可重用。      第097章 将计就计      有关反骨之人容易反叛的说法,《三国演义》之中有过详细的刻画。该书第五十三回“关云长义释黄汉升,孙仲谋大战张文远”一节中,写到关羽取长沙时,因黄忠没有用百步穿杨之箭射杀关羽,被太守韩玄推下问斩。正在此时,帐外闪进一将,手起刀落斩杀韩玄,救了老将黄忠。此人正是蜀汉名将魏延。   然而,当关羽引魏延归来时,孔明却“喝令刀斧手推下斩之”。刘备问何故,孔明说:“吾观魏延脑后有反骨……故而斩之。”   幸得众人求情,魏延才保住了性命,却一直被闲置,再也没有被大用过。直到诸葛亮死后,魏延果然反了,马岱受军师遗命于军前斩之。   传说诸葛亮第五次北伐,魏延被任为前锋,曾做了一梦,梦到自己头上生角,因此问占梦人赵直,赵直说:“夫麒麟有角而不用,此不战而贼欲自破之象也。”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麒麟是吉祥神宠,主太平、长寿。言外之意是说此战,敌人会不打自败。   事后赵直却对别人说:“角之为字,刀下用也。头上用刀,其凶甚矣。”是说头上生角是头上用刀之意,怕是魏延有大凶了。   果然,事后应验了赵直的说法。第五次北伐,诸葛亮死在军中,魏延被逼而反,最后被杨仪所杀,并且被诛灭了三族。不过关于魏延之死,史书有不同的说法,《三国演义》毕竟是小说家言,不足为信。   反骨,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反骨也可以指额头特别突出者,叫额前反骨,民间俗称“锛儿头”。在今天,反骨也可以理解为勇于开创、思维敏捷的象征。有一种说法是,头有反骨,万中无一,而按照风云子相法:脑后有反骨,将来能登科。传说李自成、李世民便生有反骨。   国外的名人中,生有反骨的有爱迪生和爱因斯坦等,如果不是爱迪生的开创精神,人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电灯。而如果没有爱因斯坦的聪明才智,人类直到现在还以为时间和空间是真实的存在。   爱因斯坦说过,所谓物质、世界、时间和空间,只不过是人类认识的错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生有反骨者,并非全是李世民和爱因斯坦,也有真是具有二心的叛逆者。   来人是谁,施得并不知道,但来人头上的反骨却让施得暗中仔细审视了他的面相,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来人的格局,心中更是有了计较。   “任昊,来,认识一下,施得。”夏游为任昊介绍施得,又为施得介绍任昊,“施得,任昊,我的秘书。”   任昊作为夏游的秘书,跟了夏游三年了,对夏游的脾气不敢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是心知肚明了,见夏游介绍施得时,眼神中流露出喜悦和欣赏的神色,他就知道,虽然在夏游口中的施得没有任何官衔,也不是什么董事长什么总经理,而且还无比年轻,但施得一定是夏游无比重视的人。   甚至还是对夏游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察言观色是每一个秘书应有的基本素质,尽管任昊从第一眼起就不喜欢施得——在他看来,施得太过年轻却又过分沉稳,太矫情太做作了——但他还是满脸堆笑,热情地和施得握手:“施得,你好,我是夏主任的秘书任昊,请多多关照。”   夏游即将前往单城上任,现任秘书多半不会随他一起前去,也就是说,任昊和夏游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屈指可数了。既然如此,施得忽然觉得没有必要提醒夏游任昊为人有可能是两面三刀的事实,他也就笑脸回应了任昊的热情:“任秘书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握手之后,任昊朝施得微一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夏游:“夏主任,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名。”   夏游接过文件,看也未看——也是他平常签名惯了,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走走过场,例行程序——当即就要签名,不料笔正要落下,施得却突然发话了:“夏叔叔,我忽然想起来了,夏花有一句话想让我私下告诉您一声……”   夏游不解其意,以为施得捣乱,说道:“等下再说,我还有事要忙。”主要也是在他看来,夏花哪里会有什么重要的话让施得传达。   好在任昊很识趣,也是多年的秘书生涯养成了时刻避嫌的习惯,他也没有多想,转身就出去了:“夏主任,我有东西忘在收发室了,得赶紧取一下。”   身为秘书,肯定不会做出东西忘在了收发室的事情,任昊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任昊刚一出门,施得很不礼貌地从夏游手中抢过了文件,只看了一眼,就坐实了他的猜测,他用手一指上面一行字说道:“夏叔叔,这份文件不能签,一签,您就有口难言了。”   “怎么了?”夏游本来对施得先是很突然地赶走了任昊而大惑不解,又为施得从他手中抢走文件而十分不满,不明白施得为什么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么没有礼貌了,乍一听施得说文件有问题,他顿时警觉了。   顺着施得的手一看,夏游才发现文件上有一行小字遇入了眼帘——省委办公厅推荐的承建省委住宅小区的开发商名单:信誉集团……   省委办公厅什么时候推荐信誉集团了?夏游大吃一惊,怎么这么重要的文件,事先没人征求他的同意,就让任昊直接拿来让他签名,万一刚才不是施得拦下,他看也未看就签上了大名,等于是成了他推荐信誉集团承建省委住宅小区了,而且信誉集团还排名第一。   在省委的文件中,排名都大有深意,任何一个排名,都不会随便排名,也不会根据笔画的多少排名。信誉集团既然排在第一位,那么向外界暗中透露的潜台词就是,信誉集团是他力荐的承建公司。   可是,他什么时候暗示过信誉集团是他推荐的公司了?夏游心中怒火渐盛,他很清楚信誉集团的现况,实力是有,但名声不好,最主要是,齐书记很不喜欢信誉集团,更不喜欢张之强的为人。如果文件报上去后,齐书记一见他推荐了信誉集团,说不定还会怀疑他暗中和信誉集团有什么利益来往,连带影响到齐书记对他的看法也未可知。   夏游越想越是后怕,越后怕越是生气,这件事情他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如果不是施得及时阻止了他,他现在大错已经铸成。人在官场,果然是步步雷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中了埋伏。   可问题是,办公厅的文件,一向是由任昊起草,最后由他定稿。他一直相信任昊,不会认为是任昊在背后做了手脚,但这件事情显然还真是任昊的所作所为。   难道说,任昊被信誉集团收买了?   还真有可能!   夏游愤怒了,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   “夏叔叔先不要生气,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大有文章。”施得见夏游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出面劝导夏游,“最好的办法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然后暗中涂改了文件,等报上去之后,任昊背后的主使者肯定会迁怒于任昊。”   施得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他刚和齐全谈了半天,也清楚齐全对信誉集团的态度,他还和宝马张在路上较量了一番,也亲眼见到了宝马张在齐全面前的嚣张,很清楚如果夏游报上了信誉集团,肯定会让齐全十分恼火。   “这个办法不错。”夏游想了一想,想通了什么,又笑了,提笔涂掉了信誉集团,换成了滨盛房地产,然后又签上了名字,“施得,你不入官场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进了官场,肯定可以大有作为。”   又转念一想,他怦然心惊:“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签名?难道你从任昊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   夏游对面相一说,原先是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后来认识了施得后,见识了几次施得的神奇,对面相学由坚决反对转变为了半信半疑,现在,他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却对刚才施得阻止他签字之举,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浓厚的兴趣。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施得看出了任昊心怀二心,有意暗中算计他一把?夏游也清楚一点,虽然任昊是他的秘书,但他调离省委在即,去单城的话,肯定不会带任昊上任,也就是说,不用多久,他就不再是任昊的顶头上司了,对任昊的个人命运,也不再有决定性的影响,所以,任昊如果在背后受人指使或是拿了别人好处,暗中算计他一次,虽然手法让人不耻,却也在情理之中。   施得虽不愿意在夏游面前深入解释相面术在日常生活中在识人之上的运用,但如果不明说,又怕夏游误会他,只好说道:“任昊头上有反骨,从面相学上来说,生有反骨的人,容易有二心。再者在他让夏叔叔签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这些小动作表明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第098章 海纳百川方成其大      “作为夏叔叔的秘书,他拿文件请夏叔叔签字,应该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早就轻车熟路了,却如同一个新手一样,就说明他心里有鬼。联想到夏叔叔即将调离省委的现状,我就觉得说不定文件被人动了手脚,所以就及时提醒了夏叔叔……”   其实施得只是说出了一部分表象,内在的真实原因还在于当他观察任昊的格局时,发现任昊的格局促狭而逼仄,就如一道窄窄的小巷,仅容一人通过,而且还很短,就说明任昊为人目光短浅,而且人生之路也不会太长远。   格局是心性的外在流露,虽然以施得的境界,有时会有误判之嫌,但任昊既不是高官,福分又不够大,是以还是让施得将他的格局看得清清楚楚,施得由此就断定任昊此人不可重用,再加上他头生反骨,综合之下,施得就得出了结论,任昊或许会不利于夏游。   不过有一点让施得不解的是,他也观察过不少人的格局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任昊一样格局如此狭窄的人,不但狭窄,而且似乎还可以一眼望到了尽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正是因为是施得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格局,他才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直到不久之后,任昊因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没有办妥,他又欠了一屁股赌债无力偿还,最后被人撞死在大街之上,才让施得听到消息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任昊的格局一眼望到了尽头是他的生命快要走到了尽头的标志,从此以后,施得的相面术才又再次提升了一个境界,可以通过一个人格局的长度来判断一个人的寿命长短。   当然了,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反骨?我以前看《三国演义》的事情,就有头上生有反骨就会造反的说法不屑一顾,没想到,古人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夏游点了点头,至此,他对施得的相面术不敢说百分之百相信,至少相信了七七八八,正要再说几句什么,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传来了任昊说话的声音:“夏主任,商市长来了。”   商建超来了,夏游冲施得微一点头,暗示施得等下一定要看清楚了。如果说之前他让施得来省委,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现在却不同了,刚才施得的出手说是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显然过于夸张了,但至少让他避免了一场政治风波。因此,他忽然无比期待施得对商建超的点评。   门一响,任昊再次进来,他微微弯了身子,恭敬地请身后一人入内。   夏游朝施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伸手将文件还给任昊,任昊接过之后,也没翻看,转身出去了。   望着任昊的背景,施得暗暗地笑了。他不是诚心要黑任昊,而是任昊生有反骨也就算了,却还真的做出了背后黑顶头上司的龌龊事情,就不由他不看扁了任昊。   一个人,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场,都要遵守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并且恪守敬业的原则。不出卖同事,不背叛上司,不陷害下级,是人生的三不定律。对于卖友求财卖主求荣的人,施得一向不留情面。   因为这些人不管留在哪里,都会是祸害,都会是不安定因素。   “建超来了,坐。”夏游没有向施得介绍商建超,也没有向商建超介绍施得,而是请商建超坐下,语气很平常地说道,“怎么样,会开得有没有收获?”   “还行吧,主要还是关于石门的城中村改造工作。城中村改造是老大难,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必须做出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商建超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心中奇怪怎么夏游的办公室多了一个闲杂人等,不过夏游没有介绍施得是谁,他也不好意思多问,就继续说道,“冯副省长还很关注卓氏集团遗留的烂摊子问题,要求市里尽快出台解决方案,以免引发群体事件。”   “哦……”夏游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卓氏集团遗留的烂摊子漠不关心一样,“市里对于处理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又是什么态度?”   “暂时还没有做出决定。”商建超又下意识看了施得一眼,他总觉得有施得在旁,说话似乎不太方便,主要也是不知何故,他总感觉施得的一双眼睛过于明亮,看他一眼,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内心一样,让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主要也是现在正是换届之际,谁也没有心思处理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都在等换届之后,重新调整了分工再说。毕竟,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处理好了,功劳是继任者的,处理不好,败笔是自己的,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都不愿意出头呀。”   “说得也是。”夏游点了点头,微不可察地朝施得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见施得一脸平静,目光既没有不停地在商建超的脸上打转,又不是对商建超视而不见的置身事外,他就放心了,施得的分寸感把握得很好,他还担心施得要么盯着商建超不放,惹得商建超警惕,要么看也不多看商建超一眼,不好判断商建超的为人。   “建超,你下一步肯定常务副了,到时,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恐怕还得落到你的身上。”夏游有意探一探商建超的口风。   “现在有信誉集团、百厦集团和碧天集团三家争相接手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看中的不是卓氏集团的资源,而是南村地皮。”商建超微一点头,说道,“蓝市长如果不是调走,他本来倾向信誉集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在准备给信誉集团的时候,又压了下来,一压,就压到了现在,明显是要撒手不管的迹象。其实我也不想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按说卓氏集团和碧天集团有债务纠葛,烂摊子由碧天集团接手最合适不过了,不过也不知道信誉集团和百厦集团有什么目的,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非要接手,就让我也挠头了。”   话说一半,商建超又不由自主多看了施得一眼,怪事,真是咄咄怪事,怎么施得在一旁,他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如芒在背似的,以他多年的官场经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物没有见过,施得一个小年轻,看上去非富非贵,怎么就会对他带来莫名的压力呢?   又一想,或许是他最近工作太忙太累了,再加上换届之际,难免患得患失,患得患失久了,就会疑神疑鬼了,唉,没办法,人在官场,总是时刻绷紧了一根弦,商建超又暗中自嘲地一笑,神经太紧张了,居然连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年轻也可以让他不自在,是不是太不够镇静不够沉稳了?   商建超当然不知道的是,施得在他身旁让他如芒在背,并非是什么神经紧张或是患得患失所致,而是他的第六感在提醒他施得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的事实!可惜的是,深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他,根本就不信什么第六感,更不信在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着一群比一般人更有眼光更有判断力的高人,可以从一个人的面相和言谈举止之上推断出一个人的性格,再由性格即命运的道理推算出这个人的品行,甚至可以看出这个人一生的命运!   世界上有许多人坚信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是自欺欺人的阿Q式的安慰和自我催眠。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功成名就,人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大富大贵,但你深信了,你就会成功吗?显然不是,功成名就者,百无其一。大富大贵者,寥寥无几。   有许多事情,一直也永远真实存在,不管你信不信,都一样。就如古人不相信电视、不相信手机,也不相信飞机一样,不信,是因为科技发展的水平没到。同理,有些事情,你不信,是你的境界不到,或是学识不够,或是阅历不足。如果你没有亲眼见过的没有亲耳听过的或是认为不可能的,一概不信,或是贬斥为迷信,那么只说明一点,你的井口太小同时又井底太深。   一个人没出生之前,没见过世界,难道世界就不存在吗?   一个承认自己有不足并且正视自己缺点的人,才有不断进步的可能。一个既没有读过多少书又没有多少阅历只凭自己有限的见识否定一切的人,注定一生一事无成。   海纳百川方成其大,没见过大海的人,会认为江河就是最大的水。心量小的人,会认为自己见到的就是全部,就是真相,却不知道,比江河更大的是海洋,比天空更大的是无限的宇宙。   “不过也不好说,也许换届之后,副市长的分工调整后,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会由曹永国负责。”商建超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具体分工安排,到时就得看新任市长的安排了,对了夏主任,新任市长到底是陈风还是刘宝家?有传闻说,刘宝家复出了……”      第099章 万丈红尘,千秋大业      刘宝家?施得在一旁一直暗中对商建超察言观色,观察商建超的一举一动和言谈举止,虽说商建超的格局早已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但商建超的格局之中有一处非常奇怪的闪光点让他不解其意,所以他就想再多观察一番,也好更准确地判断商建超的为人。   不料突然听到从商建超嘴中说出了刘宝家有可能复出的消息,不由他不大吃一惊。   尽管在单城期间,施得和刘宝家的冲突并不多,在他介入到单城市委的斗争之时,刘宝家已经调到了石门并且担任了某省局局长,按理说,从市长调到省局局长,虽是平调,却是政治生命完结的标志,怎么突然之间刘宝家又要复出了呢?   对于官场上的风云变幻,施得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官场上的起伏比商场上的兴衰更有戏剧性,也更不可捉摸,也是因为官场上的较量,更多的是幕后的较量,许多人的底牌藏在暗处,不被外人所知。不像商场,商场上以实力为尊,资本为大,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但刘宝家复出也就算了,却一复出就是省会市长之尊,未必也太惊人了。难道说,刘宝家的运势突然上涨,背后有幕后巨手推动?   夏游淡淡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会是陈风呢?更不可能是刘宝家,到底是谁,现在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其实距离换届已经很近了,人选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谁会是下一届石门市长呢?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商建超是在用刘宝家敲打他。   刘宝家和他不和,在省委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如果真是刘宝家担任了石门市长,不用想,他在石门的关系网会受到刘宝家不遗余力的打压,而且夏花在石门的生意,也会大受影响,甚至有可能被刘宝家彻底逐出石门。谁不知道刘宝家为人心狠手辣,做事情一向不留情面,有时甚至会强硬到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步,也正是因此,刘宝家在单城和黄子轩不和,才被直接调离了单城,调到了石门,就是因为刘宝家的个性太强,和黄子轩之间,完全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夏兄,你多少透露一点儿消息给我,我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感觉眼前一片迷茫呀。”商建超继续探夏游的口风,他当然不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而是不是十分确定,想看看夏游能不能透露一些什么风声。夏游在省委工作,又是和省委领导关系密切的省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近水楼台先得月,肯定有内幕消息。   夏游摇头一笑:“我哪里有什么内幕消息,你也不是不知道齐书记的为人,齐书记会是向外提前透露消息的人吗?倒是你,建超,相信省委领导已经就石门领导班子的组成征求过你的意见了,你的消息应该比我更灵通才对。”   一般来说,在调整领导班子之前,上级会征求下级的意见,也就是说,省委在任命谁担任石门的书记和市长之前,通常会一一征求石门各个市委常委的意见。   当然,也有事先不征求意见突然任命的特例,这一次石门换届,就和往常不太一样,一直悄无声息,眼见距离换届不足两个月了,连谁担任市长,也没有一个准信,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商建超哈哈一笑:“我收到的内幕消息就是如果不是陈风担任市长,就是刘宝家,夏兄,你说呢?”   见商建超又回到了问题的起点,夏游就知道他和商建超因为安县副县长事件,已经面和心不和了,就不再和商建超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笑道:“眼见到中午了,要不一起到省委食堂吃个工作餐?”   商建超站了起来,微一摆手:“不用了,我还得回市委汇报一下工作,走了,等什么时候凑巧了,我们再一起好好坐坐,话说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吃饭喝茶聊天了,夏兄,在你到单城高就之前,我一定得安排一个饭局,好好为你庆祝一下。”   “好说,好说。”夏游起身送商建超出门。   商建超刚走,夏游就迫不及待地问施得:“怎么样,看清楚没有?”主要也是夏游见施得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又见施得脸色有几分凝重,他还以为出现了什么不可预期的事情。   施得并没有正面回答夏游的问题,而是笑道:“等晚上回去,我去夏叔叔家里,再好好说说,怎么样?”   夏游哑然一笑,才意识到自己太迫切了,说道:“也好,也好。正好到中午了,怎么,要不你留下吃一顿便餐?”   “不了,我还得回去,有点事情要办。”施得见好就收,不再多耽误夏游时间,他也知道夏游很忙。   夏游也没强留施得,要送施得下楼,也被施得拒绝了。在施得看来,他一个闲杂人等,潇洒来,自由走,何必拘泥于礼节,被世俗的迎来送往限制?   施得洒脱地挥手告别了夏游,头也不回地离去,尽管省委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神秘的权力之地,但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个驿站,他的人生不会为任何一地停留,因为他的人生目标是星辰大海……是人在江湖,江湖却没有他的传说,但江湖却一直在他的心中和手中,只要他想,只要他一挥手,江湖就会风起云涌,以他为中心,迅速刮起一场狂风暴雨。   不过想归想,人生九种境界,钱、财、富、贵、雅、清、明、觉、照,他才到财的境界,距离富有天下和贵不可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更何况后面的雅了、清、明等更高深的境界了。不过施得有理由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一遇风云便化龙,成为握手间,万丈红尘三杯酒,谈笑间,千秋大业一壶茶的顶级高人。   满怀憧憬的施得并不知道的是,他的省委之行,不但让石门的大门彻底对他打开,而且还带他进入了一个他想像不到的缤纷复杂的世界,同时,也有更大的危机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第四卷 慧由心生   第001章 人品差,福分小      告别夏游,施得去取车,才到车前,只看了一眼,就惊得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堂堂的张之强张总,竟然是一个睚眦必报并且不择手段的小人……站在自己的奥迪车前,看着奥迪的四个车轮全部如同漏气的皮球一样瘪成了一团,而且车门上还被尖锐的东西划了数道,施得哭笑不得。   不用猜,他就知道是宝马张的手笔。敢在省委大院划破别人轮胎,还敢在车身上划上几道的嚣张人物,非宝马张莫属!   施得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想想宝马张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和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一样,居然还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法报复他,不仅仅是有损宝马张自己的人品,还让宝马张的人生高度降低到了瘪三的层次。   细节见人品,大处比福分,人品不好的人,福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施得摇了摇头,宝马张的公司居然还叫信誉集团,从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他有信誉才怪了。   才这么一想,手机就及时响了,是黄梓衡来电。   “得哥,查到了。”黄梓衡的声音小有兴奋,“信誉集团开发的全棉时代,不但五证不全,而且还是非法项目,别说有土地证了,连土地性质都没有变性。”   “哦……”施得兴趣大起,“全棉时代的用地,是什么性质?”   住宅楼的用地,必须是民用用地,不能是商用用地,也不能是工业用地,否则在商用或工业用地上建民用住宅,就属于违法项目。近年来,由于城中村改造的缘故,石门新出现了许多房地产公司,有些房地产公司原先是卖煤或卖车甚至是做餐饮生意,见有机可乘有利可图,也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想借城中村改造的东风,分一杯羹。   “工业用地,是在原先村办企业的土地上,盖起了住宅。”黄梓衡嘿嘿一阵奸笑,“如果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话,一定可以让信誉集团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好,很好,非常好。”如果是以前,施得或许还会顾及许多,但现在,他就算不是为了宝马张划破他的轮胎而报复宝马张,也要为了伸张正义而教训宝马张,或是为了借宝马张当支点,和杜清泫好好在石门之地再较量一番。   在工业用地的土地性质之上建造民用住宅,是对购房者的欺骗,土地不变性,就没有办法取得房产证。等于是说,五证之中,一个证也没有。   房地产商在预售商品房时应具备《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和《商品房销售(预售)许可证》,简称“五证”。只有土地变性之后,由工业用地变成了住宅用地,才能拿到最关键的《国有土地使用证》,《国有土地使用证》拿到后,才能拿到预售许可证,而预售许可证是房产证的关键。   听施得连连叫好,对施得十分了解的黄梓衡,就明白了施得的意思,哈哈一笑:“放心吧得哥,我会继续跟进这件好事,既然是好事,就得好好宣传一下不是?”   施得无声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他本来想让黄梓衡派一辆车来接他,后来一想算了,一说,就又得说上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他自己打车回去省事。   不过奥迪车虽然轮胎被划破,却不能扔下不管,施得正要打电话给夏花,让夏花派人来处理一下,不料才要拨号,夏花却提前一步打了进来。   “喂,施得,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和碧悠初步达成了共识,由碧天集团承接滨盛的商住楼和香槟街工程,同时,滨盛还和碧天集团达成了深度合作的意向,决定以后在石门的房地产市场,滨盛和碧天集团要相互响应,以积极建造百姓住得起的好房子的伟大目标为己任,从此滨盛和碧天集团结成战略联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滨盛和碧天集团会一统石门的房地产市场!”   夏花的豪言壮语激情澎湃,施得却没有被她的话感染,相反,却被她近乎传销的口吻逗乐了:“先不要轻易就树立伟大目标,有许多目标,初看很普通,但真的做好,才发现原来也很伟大。越伟大的目标,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越渺小。”   “越渺小,越伟大……”夏花若有所思地沉思了片刻,“不错嘛施得,你的悟性又见长了,很有玄机的对立辩证法。好吧,听你的,不说什么伟大目标了,就踏踏实实从现在做起,从点滴小事做起,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了。”施得笑了,因被宝马张划破轮胎而带来的坏心情一扫而光,同时,他也为夏花迅速打开了碧悠的心扉并且赢得了碧悠的信任而欣喜,除了何爷和他之外,相信现在夏花是碧悠最信任的人了,“对了,你派个人过来拖走我的奥迪车。”   “车怎么了?”夏花一惊,“撞车了?你人没事吧?”   夏花首先想到他的安危,施得心中一暖:“没事,没撞车,就是四个轮胎全爆胎了,没法开了。”   “不是吧?我开车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只轮胎爆胎,别说见过了,连听都没听说过四只轮胎同时爆胎的事情,你也太幸运了吧?不是,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也就算了,怎么会一下爆了四只轮胎?施得,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调皮了?是不是又和谁飚车了?”   施得无奈,夏花的话永远就如打开水龙头的自来水一样,哗哗流个不停,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多话,他干笑一声:“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是被坏人划破了四只轮胎。”   “我……”夏花差点骂出脏话,还好,她及时咽了回去,“谁这么没水平?谁呀这是?快告诉我是谁,我去卸了他的四个车轮,换个四个王八腿。”   夏花是在骂对方是乌龟王八蛋,施得哈哈一笑:“是宝马张,我和他在省委不期而遇,结果我坏了他的好事,他就对我耿耿于怀,划破了我的轮胎。我怎么也没想到,好歹宝马张也是堂堂的信誉集团的董事长,谁知道他这么没品。”   “你才知道他没品呀?他没品的事情多去了,回头讲给你,最少有一箩筐。好了,不说了,我一会儿让人去拖车,然后顺道接你回来。对了,你和我爸的会面,效果怎么样?”夏花才想起施得去省委,是应夏游之约。   “接我就不用了,你直接拖走奥迪就行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施得不想夏花接他,是他忽然想一个人静静,有时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漫步,也是一种静心的方式,“我和夏叔叔的会面,效果出人意料的好,等我回去再和你说。”   “行吧,随便你了,我现在叫拖车了。”夏花正处在和碧悠打成一片的热心之中,也就懒得再多想施得为什么不让她接他了。   施得信步走出省委大院的大门,见门卫很有礼貌地冲他敬了一个礼,他知道门卫其实不是向他敬礼,而是门卫看到了他和齐全的密切交谈。不过不管怎样,被人敬礼的感觉确实不错,施得也就回应了门卫一个善意的微笑,同时,又下意识多看了门卫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小吃了一惊。   门卫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倒是不错,英俊威武,颇有几分英气,应该说,作为一个男人,他的长相很出众,打分的话,至少75分以上。   但施得看人和一般人不同,他不看长相,只看面相和格局。当然了,一个门卫的格局,不值得他动用相术审视一番,只看面相,就足矣看透门卫的命运了。   如果只从面相来说,门卫的面相至少也是中上之姿,换了一般相师,只根据面相推算,会得出门卫在30岁之前会大获成功的错误结论。即使不是大富大贵的成功,也会是事业有成,坐拥百万财富,家庭幸福美满的成功。   或者说,从面相来看,门卫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个门卫之命,要么是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要么是百万财产以上的富翁,怎么会只当一个月收入几百元的门卫呢?   若是以前,施得会怀疑他的相术不精,现在不同了,自从听过何爷讲过的樵夫的故事之后,他就知道有些人贵在面相却贱在骨子里,有些人贱在面相却贵在骨子里,当然,也有一些人面相贱,骨子里更贱,反之,也有人面相贵,骨子里也贵。   不用说,门卫虽然面相不错,有小富小贵之相,却只当一个门卫,应该是骨子里的问题。不过,施得关心的并不是门卫一生的命运,而是对门卫近期有可能遭受无妄之灾而心中不忍。   施得回身,回走了几步,来到门卫向前,上下打量了门卫一眼。   若是别人,门卫早就呵斥施得离开了,但施得刚才和齐书记谈笑风生的一幕,让门卫太过震撼,他不敢怠慢,问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第002章 斯文禽兽      “我没事,倒是你……可能有事了。”施得淡淡一笑。   门卫先是一愣,随即不以为然地笑了:“我有事了?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说我有事了?”   笑过之后,他脸色一板,也不管施得是不是齐书记的贵客了,不耐烦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请你马上离开,省委重地,不得久留。”   施得摇头笑了笑:“我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装神弄鬼,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小心身边人,尤其是你身边关系最密切的人。有一句歌词不是说,最爱的人伤我最深……好了,祝你好运。”   施得转身就走,不顾身后门卫一脸惊愕和不解之色。他点到为止,鉴于门卫对他的一个敬礼,他能帮门卫的也只能这么多了,至于门卫能不能领会,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相师铁口直断,运师铜口直断,但不管是相师还是运师,再有游戏人间点化人生的本事,也要别人听得懂并且听进去才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有些人固守在自己的小天地之中,很难跳出来看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即使有一个金口直断、改人命运的命师和他相遇,他也会错失良机。   所以说,人生在世,必须打开心量才有可能获得想要的成功。鼠目寸光的人,只顾眼前一时得失的人,只守着自己的小家从来不将目光放到外面天空的人,都是井底之蛙。   还好,门卫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卫,但他的名字起得好,叫万户侯。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不是一个历史爱好者,万户侯在古代是指食邑万户以上的权贵,侯是封建制度五等爵位的第二等,极其荣耀和显贵。   当然,万户侯30岁了,还只是一个门卫,好在是省委的门卫,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省委门前,差不多也算是十品官吧?万户侯收入虽然不高,社会地位也一般,却也见识了来来往往的无数高官权贵,眼界自然也随之高了许多。尽管他也知道,他这一生怕是没有机会当万户侯了,但人活着总要有梦想,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开一家保安公司,专门培养保安,为各级党政机关和各企事业单位输送保安,按保安人数提成,每个人头每个月不用多,只提100元就够了。   等他公司拥有了1000名保安的时候,他月收入就可以高达10万元了。   万户侯保安公司的梦想,到今天为止,还远远没有实现。   好在万户侯由于在省委当保安的原因,多少也算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娶了一个从县城来的如花似玉的媳妇。媳妇名叫潘银花,虽然姓潘,但和潘金莲却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媳妇贤惠温柔,恪守妇道,不会和潘金莲一样红杏出墙。   但施得刚才的话,却如一记重锤敲在了心口,让他心中一阵收缩着难受。施得的话说中了万户侯的心事,他其实早就怀疑潘银花外面有人了,可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就只是怀疑而没有确定。问题是,施得只是一个和他素不相识的路人,却上来就提醒他最爱的人伤他最深,就不由他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再也无法平静了。   难道说,潘银花真的红杏出墙了?要不,一个陌生人怎么见到第一面就对他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的头上的绿帽子已经很显眼了?   “头儿,我忽然不舒服,想提前下班。”万户侯向上司请了假,急急回家而去。他没有骑他的大二八自行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中。   平常他骑大二八回家,车子到处乱响不说,他家的窗户正对楼下的小房,搬车的时候,楼上听得清清楚楚,他就严重怀疑在他放车子的间隙,潘银花就算正在偷人,也能从容不迫地善后。所以,在有了施得的提醒后,他学聪明了。   见房门紧锁,想起今天一早出门时,潘银花对他说的话:“你就安心上班吧,我在家里会好好呆着,绝对不乱跑。”他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为什么那个年轻人和他素昧平生,却一眼看出了他有可能会被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到底是年轻人神勇广大,还是年轻人听到了什么传闻?又或者是,年轻人干脆就是潘银花的姘头?   一边想,万户侯一边悄悄打开了房门,还好,门没有从里面反锁,他的一颗心又放下了大半,也许真是冤枉潘银花了,如果潘银花一个人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没有奸夫的话,他以后再也不怀疑她了,好好和她过日子。   推开门,万户侯见客厅没人,房间中,也没有一丝声音,他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来到卧室,卧室的床上,潘银花侧躺在床上,香肩露在被子外面,头发散乱,背对着万户侯,睡得正香。   呼……万户侯长出了一口气,谁说他的女人出轨了?谁说他是绿帽子男人呢?呸,他从来只戴红帽子不戴绿帽子。这么一想,他不由对施得的多嘴暗暗埋怨,又为自己无端怀疑潘银花的不忠暗暗自责,多好的女人呀,虽然没有工作,却天天在家里安心地等他归来,她长得那么漂亮,肯嫁给他,是他的福气,他应该珍惜才对。   一边想,万户侯一边悄悄地朝潘银花走去,想给她一个惊喜。他伸出双手,轻轻地落在潘银花的肩膀上,微一用力,想将她扳过来,不料手刚落下,潘银花却娇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死张扬,你还要呀?你太猛了,我都受不了了。你让我睡一会儿,成不?求求你了,要不等我家那位回来了,他看出我无精打采,就怀疑我外面有人了……”   “……”惊愕了片刻之后,无名怒火蓦然升腾而起,奶奶个熊,千提防万小心,没想到,潘银花真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那个年轻人还真没有说错,最爱的人伤他最深!   张扬是谁?谁又是狗日的张扬?   奸夫淫妇!万户侯火冒三丈,也不说话,回身一看墙角扔着一把扫帚,他弯腰捡起,转向就朝卫生间走去。   自己家的房间布局,他再清楚不过了,客厅和卧室只有淫妇没有奸夫,不用想,奸夫肯定正在厕所里。万户侯才迈出卧室门,没留神迎面走来一人,一下没收起脚,“砰”的一声,和来人来了一个迎面相撞。   这一下撞得不轻,万户侯当即撞得鼻青脸肿,额头上迅速起了一个包,而且鼻子也流血了,本来被人戴了绿帽子就已经够窝囊了,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还会撞头,真是倒霉到家里了,他当即二话不说,也不看和他撞在一起的人是谁,扬手就打了对方一扫帚。   “哎呦!”对方被扫帚打中脑袋,痛得大叫一声,伸手夺过万户侯手中的扫帚,回手一扫,不偏不倚,正打在了万户侯的脸上,当即在万户侯脸上扫出了几道血印,“你他妈的谁呀,敢打老子,活腻味了不是?”   奶奶个熊,在他家里睡了他的女人,不但敢还手打他,还敢骂他,天下还有这么嚣张的奸夫?万户侯怒火冲天,几乎失去了理智,定睛一看,见眼前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寸头极短,接近光头,戴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很文质彬彬,乍一看,眼镜衬托得他很有文化气息,光头却又让他显得十分凶悍,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三角眼,凶光毕露,用一个最恰当的形容词形容就是——斯文禽兽。   张扬,对,刚才听潘银花叫他张扬,那么眼前的斯文禽兽肯定就是奸夫张扬了?万户侯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名字叫张扬,人也真够张扬的,他用手一指张扬的鼻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叫张扬?”   施得无意中出于好心指点万户侯小心最爱的人伤他最深,却再一次无心算有意,让万户侯终于捉奸成双,发现了潘银花的奸夫居然是张扬,施得肯定会在惊讶之余哈哈大笑,笑天道好还,笑世间的事情果然都有内在的联系,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之间的一次对话,也会无形中对所有事情产生不可低估的影响。   宝马张刚刚划破了他的轮胎,宝马张的儿子张扬偷人的丑事,就被他无意中揭露,如果说背后不是他出于好心要帮助万户侯的出发点,那么今天的事情也许不会发生。   当然,更让施得想象不到的是,今天的事情,会以一种怎样惨烈的方式收场,又会对他和杜清泫的交手以及和信誉集团、百厦集团的较量,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   “我他妈的当然是张扬,我不是张扬,难道你他妈的是张扬?”张扬手中挥舞着扫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屌样,而且他浑身上下只穿一个内裤,就如手拿扫帚的内裤正穿的中国式超人一样,“你他妈的又是谁?不想活了是不是?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灭了你不可。”      第003章 血案      我是谁?万户侯几乎暴跳如雷了:“我他妈的是潘银花的男人,你他妈的是潘银花的奸夫,你在我家里,睡我的女人,给我戴了绿帽子,还打我的脸,你太他妈的无法无天了。”   张扬愣了一愣,然后不知所谓地笑了:“原来你就是潘银花那个窝囊的男人,你先别发火,也别嚷嚷,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不是我给你戴,就是他给你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不?就凭你家潘金莲的风骚,如果不是我给你戴,早晚也是别人给你戴。与其让一个比你还窝囊还臭不可闻的男人睡了潘金莲,还不如让我这个玉树临风的富二代睡了她,你更有面子,是不是?”   “放你娘的狗臭屁!”万户侯终于忍无可忍了,上前一脚踢出,踢向了张扬的肚子,他还没见过睡了别人女人还敢这么不可一世的主儿,好像张扬给他戴绿帽子,是他多大的光荣一样,“我灭了你!”   “万户侯,住手!”听到动静不对的潘银花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了客厅,见二人要打起来了,她顾不上只穿了三点式,向前就抱住了万户侯的大腿,“张扬,你快跑,他是当兵的出身,有功夫,小心伤了你。”   张扬奸笑一声:“不是所有的大兵都有功夫,金莲,关键时刻你护着我,行,哥没白疼你,下次再好好疼你。”   说完,张扬得意地哈哈一笑,扬手扔出了扫帚,扫帚正中万户侯的脸,万户侯的脸上又被划出了几道血印。   “再见了,万户侯是吧?名字起得不错,不过你这一辈子,也注定是一个小保安的命了。还万户侯,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万户侯个屁!”张扬走就走吧,还故意数落万户侯几句,而且他还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吃定了万户侯,万户侯不敢动他一根手指一样。   一个人男人再窝囊,也受不了如此奇耻大辱,万户侯蓦然怒吼一声,一抬腿就踢开了潘银花,将潘银花踢到了一米开外,然后他如饿虎扑食一样,朝张扬扑去。   张扬才迈开脚步,正背对着万户侯,听到后面声音不对,忙回头一看,见万户侯朝他飞扑而来,他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我是富二代,我爹是宝马张,你敢碰我一根手指,我爹拍死你!”   话音刚落,万户侯的脚已经到了,一脚正中张扬的后背,张扬惨叫一声,“扑通”摔倒在地,他在地下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一边,慌乱中,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把扳手——万户侯的房子是老房子,家里东西常坏,他就经常自己动手修理,家里工具很多——回身一挥,扳手就正正打中了万户侯的腰。   万户侯确实是大兵出身,但他在部队上既不是武警,又不是特种兵,没学过多少功夫,转业后一直当门卫,学过的一点军体拳,更是忘得七七八八了,他还以为张扬急于逃跑,不敢还手,没想到,张扬在他的家中刚刚睡了他的女人,面对他这个正主时,一点儿也不心虚,而且还一还手就是狠手。   万户侯一下没躲过,被张扬的扳手正扫中腰间,张扬下手够狠,他只觉得一阵巨痛传来,感觉肋骨可能断了一根。   拼了,万户侯血往上涌,被人欺负到门上了,不,欺负到床上了,而且还敢打他,他再不还手,直接跳楼死了算了。这么一想,他向前一步,双眼通红,发疯一样拦腰抱起了张扬。   张扬虽然嚣张狂妄,但现在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被人拦腰抱起,他也是吓得哇哇乱叫:“万户侯,你放下我。再不放下我,我弄死你。”   狂妄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只要他一开口,整个世界就得匍匐在他的脚下。通常狂妄的人都读书少,不知道老人们常说的话里包含了多么深刻的人生道理。   如果张扬听说过蔫驴踢死人的老话,他或许就不会这么欺负万户侯了,诚然,在潘银花的描述中,万户侯是一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的窝囊废,别说睡他的女人了,就是骑在他的头上拉屎,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正是由于潘银花的误导,再加上张扬天生的狂妄,现在万户侯占了上风,他还不开口求饶,居然还以威胁的口吻恐吓万户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万户侯本来就不是一个一点血性也没有的男人。   万户侯胸中的怒火如汹涌的海水一样涌满,他大步向前,不顾张扬的挣扎和身后潘银花的哭喊,抱着张扬来到窗前,一脚踢开了窗户,然后冷冷一笑:“弄死我?我先弄死你!”   话一说完,不顾张扬狂妄的表情终于变成了一脸惊恐,他哈哈一笑,用力朝前一送,伴随着一声惨叫,张扬被他生生从窗户之中扔了出去!   “啊!”潘银花顿时吓傻了,没想到一件偷情的小事居然酿成了血案,她眼睛一翻,吓得晕死了过去。   万户侯扔了张扬,还不解恨,从窗户朝外探头一看,见张扬摔在了楼下的冬青之中,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只穿了一条内裤,狗啃屎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大感解气,朝下面吐了一口唾沫:“摔不死你,也得摔残废了你。”   万户侯家住在二楼,只有三米的层高,下面又是冬青和草地,相信张扬怎么也摔不死。不过肯定会摔出一个好歹,至少也要让张扬长一个教训。   施得此时还不知道他只是点化了万户侯一句,结果就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了张扬被万户侯从二楼扔下,摔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不说,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还摔得张扬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更巧的是,张扬浪迹花丛多年,最喜欢人妻,专门当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还自封为绿帽批发者,一直晃荡到现在也没有结婚。结果倒好,有一句话不是说,终日捉鹰,总会被鹰啄了眼,经常打猎,早晚会被猎物打一回,总觉得还年轻,还可以再玩几年,还可以再糟蹋几个良家妇女,却万万没有想到,总是玩别人,总有被别人玩的时候,一下摔得失去了生育能力。   从此,张家绝后了。   宝马张嚣张一世,张扬狂妄一时,张家父子横行霸道多年,最终却落了一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人间之事,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到头终有报。所以,人生在世,莫说过头话,莫做过头事,说话有个度,做人留余地,人生才有余地,不会走入绝路。   如果让施得知道只因为他多说的一句话,结果导致了宝马张断子绝孙,他肯定会善良地自责一下,并且很诚恳地安慰自己,其实他真不知道给万户侯戴绿帽子的混蛋就是张扬。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怪他多嘴,张扬是自作自受,是自食其果,在给别人戴绿帽子的时候,也要想到总有一天,别人也会以同样甚至更惨烈的方式还回来。   人生不管做什么时候,其实都是一次赌博,投入的筹码是快乐,收获的也会是快乐。投入的筹码是丑恶,收获的也会是丑恶。   而且经过投注之后,收获的回报会放大无数倍。   此时的施得,正坐在公交车上,伴随着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行进,正朝碧天集团进发。   本来施得出了省委大门之后,想打车,却发现省委所在的明维街禁止出租车通行,无奈之下只好朝南走了一段路,到了路口再打车。不料到路口,正好有一辆公交车停在了站牌下,想到了解一个城市的最好方法就是乘坐公交,他也就没有再等出租车,而是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不多,施得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由于平常比较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上车的时候,只扫了一眼,他就将车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乘客记得一清二楚。   在他前面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短发,小巧的嘴巴和翘挺的鼻子,很有一股干练的味道,而紧抿的嘴唇显示出她是一个很有主见轻易不会被别人说动的人。她穿一身深蓝色的冬裙,头上系了一条马尾辫,穿一双小巧而可爱的长筒靴,赫然是元元的双胞胎姐妹刘落落。   没想到居然在公交车上偶遇了刘落落,施得虽然认出了她,她却似乎心事重重,没有认出施得。施得也就不说破,没有和她打招呼。   说是老者,其实年龄不算太大,50多岁的样子,面相敦厚,颇有福相,身材不胖不瘦,眼神平和,安坐在了最后一排,微眯双眼,一副神游物外闭目养神的悠然。   吸引施得的不是老者的福相,而是老者悠然自得的神态。中国的老人们都活得累,退休之后,本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又要为儿孙信劳累。所以你看大街上的老人,要么步履匆匆,买了一大包蔬菜或是生活用品,要么抱着孙子带着外孙女,继续发挥余热,很少有悠闲从容的老人,可以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来安度人生最美的夕阳红。      第004章 残眉      不过施得只多看了老者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何况他又不是一个多事之人,不会闲来无事,随便为一个陌生人相面。   在后排的座位上,还有一个和老者并排而坐的女孩。女孩年纪也在20岁出头,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眼顾盼生姿,不过和她颇为妩媚的长相不相配的是,她的表情很是漠然,不同于月清影的清冷,而是对周围环境漠不关心的冷漠。   仿佛她不是置身于公交车之中,周围也不是活生生的人群,而是置身于荒山野岭之中,周围都是没有生命的树木或是石头,她冷漠的眼神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明显是不想和身边的任何人有任何交流,哪怕只是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的交流。   另外车上还有几个年轻人和几个老太太,施得只简单扫了一眼,就没再多看。芸芸众生,大多只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没有眼缘的话,就没有必要过多的关注。   公交车行驶了两站之后,又陆续上来一些乘客,车上的空座就坐满了。到第三站停车的时候,再上来的乘客,就没有座位了。一个60岁开外的老人上了车,他年纪不小了,但动作很敏捷,精神很饱满,一看就知道经常锻炼身体,属于老来无事精力充沛的一类老人。   退休后的老人比年轻人身体都好,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状况是,年轻人30岁的年龄,60岁的心脏。而老人却是60岁的年龄,30岁的心脏。所以经常在上下班高峰时,在公交车上是无精打采的年轻人和精神饱满的老年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60岁开外的老人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脸型瘦长,耳小,鼻小,残眉,从长相上来说,可以说是其貌不扬,若是年轻的时候,放到人群中,没有人会多注意第二眼。现在年纪大了,不但没有慈眉善目,反而更显凶悍之色,尤其是一双眯成一条缝的双眼,流露出看不惯一切的不屑之意。   老人的长相倒没太多出奇之处,虽然他年纪不小了,却没有一个老人应有的稳重和和蔼,倒是他的一双残眉不由施得不多看了几眼。   眉毛在相学上为兄弟宫,代表兄弟姐妹。眉毛不好,就会有断眉和残眉。断眉就是在眉毛中出现了无毛、断缺的部分,也可以指前面部分浓密而后面部分很淡甚至稀落。以现代的话来说,断眉和残眉的人,是容易情绪化的人,经常感情用事,疑心和思虑过重,容易与人结怨,同时本身命运会有波折,而且夫妻之间的缘份较浅。   残眉老人的眉毛,左边是断眉,眉毛从中间断开了约一指的宽度,似乎是后天的破损。右边是残眉,前面部分还算浓密,后面部分不是稀疏,而是干脆没有,光秃秃一片,如同寸草不生的荒原。   施得识人无数,还真没有见过如眼前残眉老人一样的奇怪的面相,顿时让他想起了相书中的一句话:断眉色黄色疏,既淡且断,眉中又有勾纹,此相颇凶:主先损父后克母,兄弟不亲,姐妹无情,钱财随得随失,如过眼烟云。   再仔细一看残眉老人的长相,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苦大仇深。施得暗暗一笑,心思过重又疑心过重的人,一生郁郁寡欢又事事不顺,其实是自作自受。放开心量,以宽容和乐观的心态拥抱世界,世界也会还你一个惊喜。   尽管同情残眉老人一生命运的坎坷,施得却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准备闭目养神,距离碧天集团还有十站地,估计最少也要半个小时,与其替别人操心,还不如管好自己,多休息一会儿比什么都好。一个人只有爱惜自己,才会因爱己而爱人。   刚要闭上眼睛,忽见残眉老人径直朝他走来,施得眼睛一扫,见车上已经座无虚席了,本来尊老爱幼的出发点,他准备站起来为残眉老人让座。   不料还没有等他站起,残眉老人站在了他前面的刘落落身边,以居高临下和命令式的口吻对刘落落说道:“你,起来,让座!”   施得差点以为他听错了,不是吧,虽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尊老爱幼的前提是老人值得尊敬而孩童值得爱护,如果一个老人为老不尊倚老卖老,难道也要无条件尊敬他迁就他?   诚然,在公交车上为老人让座,是年轻人应有的礼节,但公交车是公共场所,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让座是礼节,但不是义务。或者更不客气地说,让座是人情,不让是本分,残眉老人理直气壮的态度,仿佛公交车是他的个人专车一样,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刘落落是什么感受了,就连施得听了,也是微微皱眉,颇不以为然。   刘落落本来身子动了动,在残眉老人的话没有出口之前,就已经有准备让座的迹象了,等残眉老人的话一出口,她又坐下不动了,不但不动了,而且还轻哼了一声:“如果您不说这句话,我一百个乐意给您让座。但您的话太难听了,我偏就不让了。”   “你不让座?”残眉老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愤不平,“你为什么不让座?你又凭什么不让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比我们以前差远了,我们以前五讲四美三热爱,尊老爱幼,热爱一切,你们呢?你们现在死气沉沉,既没有涵养又不懂礼貌,照这样下去,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早晚被你们丢尽了!我命令你马上起来,让我坐下。”   先不说残眉老人拿年轻时的他和现在的年轻人对比,是不是实事求是是不是科学,单说他说话时气势汹汹的态度和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就让施得十分不耻。在施得看来,一个人上了岁数之后,就应该稳重、淡定和从容,否则一个人活了五六十岁了,还动不动就生气就发火就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说好听点儿,是白活了。说难点儿,是一辈岁数都活狗身上了。   老人应该如大地,默默地承载一切,包容一切,化育一切。老人胸怀宽大,子孙就福报越大,国家就根基越稳。   刘落落一张秀气的脸庞写满了不甘和委屈,却还是倔强着不肯站起来:“我没有义务为你让座,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必须让座。对不起,我不让!”   施得见状,忙站了起来,一脸春风般的笑容:“老人家,不要生气,坐我这里。”   原以为他出面打了圆场,事情会圆满解决,本来就是一个让座的小事,能有多大的气,不料施得话一说完,残眉老人就冲他狠狠地一瞪眼:“一边儿去,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多吃屁,知道不?我今天还就要坐她的座位了!”   施得不是老人家,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跟了何爷时间长了,心情也沉稳了不少,但毕竟火气还在,一下就被残眉老人无理取闹的话点燃了:“老人家,我想请问您一句话,您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力非要坐别人的座位?”   “我没资格没权力?我有没有资格有没有权力,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残眉老人的火气比施得的火气还大,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施得的鼻子,“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别是你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想讨好小姑娘想追她,是不是?我还告诉你了小伙子,我不管你是什么龌龊心思,今天这个座位,我坐定了。”   话一说完,残眉老人做出一个让全车人大吃一惊的举动——他一屁股坐在了刘落落的大腿之上,而且还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我就是坐了你能怎么我的嚣张姿态。   刘落落猝不及防被一个60岁的老男人坐了大腿,当即惊得花容失色,随后惊叫一声,用力一推残眉老人:“你混蛋!你让开。”   残眉老人还偏偏不让开,似乎吃定了刘落落,他还挑衅似的朝施得瞪了几眼,意思是,我现在已经坐了,你有本事打我呀?反正我老了,你动我一下,我就躺在地上装死,然后让你赔我医药费,让你倾家荡产。   刘落落推不开残眉老人,又羞又急,急得都哭了:“老流氓,老色狼,快起开……”   施得却没有如残眉老人所愿去碰残眉老人一下,更没有打残眉老人,他神秘地一笑,脚尖轻轻点地,微一用力,就将残眉老人手中的拐杖踢到了一边。由于施得的力道又巧妙又不着痕迹,似乎是残眉老人手中的拐杖是自己脱手飞出一样。   拐杖一滑,滑向了三米之外。   残眉老人见状,忙起身去拿拐杖,拐杖是他在泰山旅游时花了几百元买的,据说是十分罕见的材质,他爱不释手,见拐杖滑到了一边,心疼得要命。   他一起身,就解了刘落落之围。刘落落忙着了起来,冲施得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此时她才认出了施得,先是一惊,随后一喜,然后又急忙无助地躲到了施得的身后。      第005章 一箭穿心      施得的小动作,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有瞒过坐在后排的面相敦厚的老者和漠然的女孩的眼睛,面相敦厚的老者,被施得的巧妙的举动逗乐了,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慈爱和会心的神色。   而漠然的女孩,却是撇了撇嘴,也不知是不屑于施得的小手腕小伎俩,还是对施得的所作所为并不赞赏。   不管别人对他是什么看法,施得现在顾不上在意周围众人的目光,刚才残眉老人坐在刘落落的大腿上之时,周围众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视若无睹,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一人向前替刘落落解围,就让他心中微有遗憾。   人太冷漠了,不是自己的事情,不去帮忙不去援手,早晚有一天,等自己需要帮助时才会发现,茫然四顾,举目无助。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几年后,某个王气黯然收的城市,出了一桩轰动全国的撞人案,被告者自称是扶人,原告却说被告是撞人者,最后被告败诉。此案到底孰是孰非暂且不论,主要在于此案之后,国民的道德水准,一下倒退了十几年。从此以后,全国各地的老人摔倒在地之后,路人要么旁观要么围观,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一下,都怕惹祸上身,摊上官司,付出巨额赔偿。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不管是好的榜样还是坏的榜样,有时带来的深远影响,让人想象不到。施得只希望尽他所能,为旁人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形象,否则遗害无穷的事情如果是他的所作所为,又影响了许多人,最终所有的恶果都会叠加到他的身上,他可承受不起。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福分,都会随着叠加的负面影响而迅速衰减甚至消耗一空。   就如王气黯然收的城市的撞人案事件,影响了国民的道德水准的严重下降,所有当事人,都会被消耗许多福分。不管是不是无辜,只要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都会受到连累。   施得以为残眉老人离开了刘落落的大腿,捡回了拐杖,事情就算结束了,他万万没想到,残眉老人不依不饶到了没脸没皮的地步,捡到拐杖后,残眉老人大步流星地又来到了施得面前,举起拐杖,扬手欲打施得:“年轻人,没教养,我替你爸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施得也看了出来残眉老人是虚张声势,也是,残眉老人再胡闹再倚老卖老,顶多也就是耍耍流氓坐坐女孩大腿,也不敢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而且施得也清楚残眉老人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要不公交车那么多小伙子他不欺负,却偏偏欺负刘落落一个女孩,就说明残眉老人就是故意为之。   淡淡一笑,施得不躲不闪,见残眉老人的拐杖举在空中,并不落下,他不卑不亢地说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您还真没有资格替我的父母教育我,不是我看不起您,您既没有我父母有学识,也没有我父母有涵养,在他们面前,你连当他们的学生都不配。”   “你!”残眉老人气得暴跳如雷,“你父母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   此话一出,车内嘘声一片。如果残眉老人只和施得过招,不涉及家人也就算了,他偏偏自比高施得父母一等,还出言不逊,骂施得父母算什么东西,就犯了为人大忌了。   人老了,就应该有老人的样子,就应该比年轻人稳重、沉稳,并且有涵养。但残眉老人的表现,实在太为老不尊了。   “我父母在您面前,按照年龄大小,也得尊称您一声老大哥。即使他们不尊重您的为人,他们读书多,有教养,也会尊重您的年龄。”施得强压胸中怒火,依然保持了足够的镇静,“一个人活到五六十岁不容易,见过了世事沧桑,应该福德具足、温和厚重,应该性如灰,而不是动不动就叫嚣就跳骂,显得自己好像没见过世面没经过场面一样。”   施得的话,看似平常,其实暗藏机锋,尤其是“即使他们不尊重您的为人,他们读书多,有教养,也会尊重您的年龄”更是讽刺残眉老人没读过书,没教养,在人品上没有什么值得尊重之处,除了白白活了一大把年龄之外。   坐在后排的面相敦厚的老者听到此处,会心地一笑,为施得的言语机锋而暗暗点头赞赏。就连漠然女孩,也是眼神跳跃了几下,露出了一丝讶然之意。   “你才多大一点儿,敢说我没见过世面没经过场面,想当年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再想当年老子当红卫兵的时候,上过京城见过领袖,如果说老子没见过世面,谁又见过世面?”残眉老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污辱。   “哦,您以前还当过红卫兵,怪不得现在脾气还这么冲。以前总听人说,怎么现在的老人这么坏这么为老不尊,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施得淡淡一笑,他努力调整了情绪,平缓了心情,和人斗嘴,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只有心平气和了,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不乱了章法。   急赤白脸者,要么底气不足,要么涵养不够,只有从容不迫者,才能谈笑间,决定胜负。   一句“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让后排面相敦厚的老者哑然失笑,笑过之后,他又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对施得的话表示无奈,还是不知所谓。   倒是漠然女孩眼睛顿时点亮了,她暗中伸出了大拇指,朝施得的背景挥舞了一下,不过到底是她在暗中支持施得,为施得的话叫好,还是另有深意,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施得的话,不但引起了面相敦厚的老者和漠然女孩的共鸣,就连公交车内的其他人,也大有同感,甚至有一个一头黄发的小伙子大声叫好:“说得好,不是老人变坏了,是以前的坏人变老了。”   当年当过红卫兵的一帮人,确实现在都老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混乱的年代,激发了野性和劣根性的年轻一代,在时代的洪流中,泥沙俱下,去串连,去打砸抢,去无恶不作,现在时过境迁,虽然是和平年代了,虽然年轻人变成了老年人,但劣根性还在,无恶不作的习性还在,想想那个时候得有多少年轻人参加过红卫兵,而现在,又有多少当年的红卫兵还尚存于世。   眼前的残眉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残眉老人回头看了叫好的黄头发小伙子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再多嘴,撕了你的嘴巴。”   黄毛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见黄毛被他吓住,残眉老人就又更加气势十足了,他冲施得大声嚷道:“你懂什么?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当年我们是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我们是正义的代表,我们是无产阶级的先锋,我们做的事情,都是天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施得冷笑了,冷笑过后,又轻描淡写地说道,“做好事,都会有好报,老人家,这么说您现在生活得很幸福了?”   “那当然。”残眉老人一脸我不幸福还有谁能幸福的得瑟表情,“我幸福得不得了,日子过得比蜜甜。”   真正富足的人,不会天天炫富。同理,真正幸福的人,脸上会时刻挂着满足的微笑,才不会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因为内心充满了幸福感的人,世界在他眼中,散发的是幸福祥和的光芒。   “呵呵……”施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容中,有三分轻蔑七分嘲笑,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无法掩盖,一是贫穷,二是痛苦,“一个老人晚年的幸福,一是儿女事业有成,二是家庭美满,三是子孙满堂,我想请问您,您是儿女事业有成,还是家庭美满,又或者是子孙满堂?”   施得的话,只是平常地一问,却如一箭穿心,正中残眉老人的痛处,他一下脸色大变,支吾数声,才色厉内荏地说道:“我子孙满堂,我儿女事业有成,我也家庭美满,我什么都好,怎么啦?我就是比你好,我就是比你们都好!”   见残眉老人急赤白脸地解释一番,施得暗暗一笑,他知道他不会看错,残眉老人现在的生活状态别说幸福了,恐怕痛苦得一地鸡毛了,他哈哈一笑:“老人家,您无儿无女,何来儿女事业有成?何来子孙满堂?您又单身一人,是个鳏夫,何来家庭美满?我记得以前大饥荒的时候,有些人明明饿得前心贴肚皮,却非要在嘴上抹一层猪油,再喝一瓶汽水,到外面到处现眼,一边打嗝,一边抹嘴,好像是吃了一顿大鱼大肉撑得不行了一样……”   “哈哈……”施得的比喻,顿时引发了车内众人的哄笑,也是,当年确实有这样的实事,许多人都经历过那个年代,知道中国人好面子到了宁到裤子不要肚子的地步,哪怕饿死,也要装腔作势,好像是撑死的一样。      第006章 家和万事兴      残眉老人惊呆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和施得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他不知道施得是谁,施得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施得怎么可能就一下说中了他的现状?没错,他现在确实孤苦伶仃一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正是因为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他才变得有些神经质,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比他幸福。   “你,你,你胡说八道。”残眉老人被当众揭短,如同被当众打脸一样,他怒不可遏,用手指着施得的鼻子,手指气得不停地颤抖,“你凭什么说我无儿无女?你凭什么说我孤苦伶仃,我有老伴有儿子有闺女有孙子,我什么都有。”   “您是什么都有……”施得淡淡地说道,暗暗叹息一声,既为残眉老人的不幸而惋惜,又为他直到现还执迷不悟而无奈,“或者说,您曾经什么都有,有老伴,有儿子,有女儿,儿女都有孩子,而且还事业有成,曾经,您是多么的幸福,但您的幸福,陆续都破灭了。应该是在您40多岁的时候,儿子死了。而且儿子还不是一个人死的,是一家人全部死于意外,水火无情,好象是房子着火了。然后在您50岁的时候,您的女儿也不幸去世了,也是死于意外,不是车祸就是落水。而且,也不是您女儿一个人,也是一家人。儿女先后遭遇了不幸,对您的打击巨大,然而,苦难还没有结束,几年后,您的老伴也离您而去……”   残眉老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瞪得大大的,好像见到了鬼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施得所说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应验,就如施得是他生命中最近的一人一样,但问题是,他和施得,确实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他连施得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施得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他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怪事,天大的怪事。难道说,他当年做的坏事,真的报应来了?残眉老人眼中流露了深深的恐惧之意。   一个再坚定的所谓的马列主义者,一个什么也不信的所谓的无神论者,在生死面前,在报应来临时,在亲眼见识到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神奇时,也会动摇心中的信念。毕竟,无神论太片面,而各种主义又太政治,都不是世界的真正真相。   “嗡……”公交车上响起了一阵议论之声。   “太神奇了,年轻人显然是说对了,你看老家伙都吓呆了。”   “别叫人老家伙,太不尊老爱幼了。”   “那叫他什么?”   “老东西。”   “……”   “好吧,你说,年轻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怎么可能都说对了?不过,老东西的命也太不好了,整个就是一悲惨世界。”   “我想,年轻人恐怕有一双传说中的阴阳眼。老东西的命运悲惨,是活该,你看他长得一副苦大仇深的德性,长什么样子,就是什么命,这就是人生。”   “阴阳眼?左眼看鬼右眼看人?太唯心太迷信了吧?”   “唯心迷信?别扯了,迷信是建国以后才新的名词,是专门用来流脑的,谁一天天把迷信挂在嘴边,谁就被成功流脑了。至于唯心,你自己想想,什么事情不是你先想到然后才做到?所以说,一切唯心造,一点不假。”   “不和你争论了,反正我说不过你,看戏,继续看戏。”   “我想您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命运为什么对您这么不公,是不是?”施得见残眉老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知道又被他说中了,他要的不仅仅是当场震惊残眉老人,还要让残眉老人知道天道好还的道理,也好让残眉老人以后不再倚老卖老,做一个平和的人,“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您以前当红卫兵的时候,除了打砸抢之外,肯定还有过让别人家庭支离破碎的所作所为,天道好还,您让别人怎么痛苦,上天就让您怎么痛苦,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谁也逃不掉。二是您年纪渐长,但德性却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相反,却越活越暴躁。”   “老人是一家的天德星,以德为根,有德,一个家才会美满幸福。家里有问题,首先是老人行为有漏洞了。一是不守本分,二是过分。一家是否发达,子孙是否兴旺,与堂上老人有无善根福德直接有关。老人有德,子孙兴旺;老人缺德,一家灾殃,家道不兴,香火衰败。老人如何使一家兴旺呢?就是要多行善事,广积阴德。一方面可修德免罪,一方面为子孙培德扎根,庇荫子孙。”   “老人托起一家的福报,创造一家的福德。福德是一代比一代强,福报是一代比一代兴旺发达。子孙比你强,说明你有德,否则就是无德。老人如大地,默默地承载一切,包容一切,化育一切。老人胸怀宽大,家庭福报就大。老人爱人爱物,家庭子孙就兴旺。如果老人贪了,就将家庭的全部福报吃完了。”施得侃侃而谈,从容不迫将他的话和颜悦色地一一说出,“所以,老人家,您年轻时种下了恶因,到老了后,又不知道培植善根福德,结果,家庭就支离破碎了。如果您再缺德下去,相信我,不用多久,您也会遇到大麻烦……”   一番话说完,车内鸦雀无声,都被施得的话震惊了,更被残眉老人的表情吓着了,只见残眉老人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暴戾之气,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同时,满头大汗,一脸惊恐,双腿颤抖,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不用想,施得的话,字字如剑句句诛心,完全说中了残眉老人的秘密,让残眉老人不齿的过去和悲惨的命运,彻底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车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在沉默中深思施得话中的深意。就连后排的面相敦厚的老者,也是连连点头,为施得关于老人的一番长篇大论而暗中叫好。说得太好了,老人托起一家的福报,创造一家的福德,俗话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老人应该承担起一个家庭的家风,指导一个家庭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只有家庭和谐了,社会才能和谐。   家和万事兴。大至国家之强盛,社会之祥和,小至个人生活之幸福,事业之兴旺,身体之健康,均有赖和谐的家庭为基础。   漠然女孩也不再是一脸的漠然的神色,她好奇的目光不停地在施得的脸上转来转去,似乎想从施得的脸上看出什么秘密或是什么答案出来,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施得除了比一般人英俊帅气几分之外,他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有和正常人有任何不同之处。   如果说施得是传说中的大师,可是也太奇怪了,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大师?如果说他不是大师,他怎么可能完全说对老东西的命运?漠然女孩茫然了,她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不信命,也不信神神怪怪的事情,但今天她平生第一次亲眼所见如此神奇的一幕,又让她不得不怀疑她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的信仰,是不是信仰错了?   同时,她对施得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男孩不错,既有个性,又善良,不但见义勇为,而且还很有智慧,最主要的是,他面对老东西——她也称呼残眉老人为老东西——咄咄逼人的气势时,始终不慌不忙,表现出了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机智。   车到站了,车门一开,残眉老人灰溜溜地看了施得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跳下了汽车,快步如飞,迅速离开了。   残眉老人一走,公交车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在高呼:“好样的!”   “偶像!”   “骂得好!”   刘落落一直躲在施得背后,柔弱无助手抓施得胳膊的形象,明显是将施得当成了救命稻草。等残眉老人一走,她才恢复了镇静,忙松开施得的胳膊,此时她认出了挺身而出的人居然是施得,不好意思地脸一红:“谢谢你。上次你认错了我,这一次你帮了我,我们真是有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要不是你,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施得呵呵一笑,轻轻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记住我的名字,如果非要用一代号称呼我的话,就叫我雷锋吧。”   “噗……雷锋?”刘落落还没说什么,后排的漠然女孩却忍俊不禁,一下笑了出来,“你可真会搞笑,你可比雷锋高大多了。”   施得比雷锋高大在哪里,施得不知道,当然,他也没有听到后排漠然女孩的自言自语。   正好施得也到站了,他下了车,挥手告别了刘落落——自始至终,他没有告诉她的名字,还是和上次一样,他不想和刘落落再有什么交集,他不希望他的误认,为刘落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施得不知道的是,刘落落也下了车,紧盯着他的背影,咬着嘴唇,半天没有迈开脚步。想了一想,她等施得走远了,悄悄迈开了脚步,远远跟在了施得的身后。      第007章 标准      上次刘落落让男友黄文旭记下了施得的车牌号码——其实是全有的车牌——然后托人查实了号码,结果发现还是无法找到施得,当然,刘落落并不知道施得的名字,但她却知道全有,所以她很失望。   自从施得告诉了她,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之后,她的生活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平静了,总是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和亲人重逢。   但不管是她还是黄文旭,都没有什么关系网,怎么也查不到施得到底是谁,线索到了全有就中断了,让她很是无奈和遗憾。   却没想到,今天在公交车上再次偶遇了施得,就让刘落落喜出望外,原以为可以和施得建立联系,不想施得在帮了她之后,却只留给她一个无比洒脱的背影,就此离去,让她再一次失落。   不行,一定不能放过这一次的大好机会,何况通过施得刚才和老东西的一番唇枪舌战,刘落落更加相信,施得绝非常人,能否和双胞胎姐妹重逢,就完全落到了施得身上。所以,她见施得下了车,在公交车即将关上后门的一刻,她也跳下了车,悄悄地跟在了施得身后。   施得只顾低头走路,没留意身后跟了一人。   走出十几步后,施得站住了,回头对身后的老者说道:“老人家,您一路跟着我,是迷路了,还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老者哈哈一笑,一脸春风般的笑容:“年轻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施得。”施得老老实实地告诉了老者他的名字,他也认了出来,老者正是公交车上和他一路同行坐在最后一排的面相敦厚的老者,所谓面如其人,一脸敦厚面相者,通常也不会是坏人。   施得只注意到了身后一路跟随的面相敦厚的老者,却没有注意到,在老人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是刘落落。   原来他叫施得……刘落落听到了施得自报家门,心中暗喜,总算有了突破性收获,知道了施得的名字,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一定可以查到施得到底是谁。她抬头一看,不远处矗立的正是碧天集团的碧天大厦,心中就更有了计较。   “施不望报,得失在我?先有施后有得,好名字,好名字呀。”老者连连点头,他在施得面前三米之处站定,目光平和,表情淡定,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施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很像,不,应该说,你比他更有眼光更有本事……我很好奇,你刚才是怎么看透了那个人一生的命运悲欢?当然了,如果涉及到了个人的隐私,你可以不说,算我唐突了。”   尽管老者一脸诚恳,但施得还是不得不说,老者确实唐突了,他摇头一笑:“不好意思,老人家,我还真不能说。对了,您说我和您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很像,他是谁呢?”   “哦,他叫夏想。”老者淡淡地笑了笑,微露遗憾之色,“我以为你会传说中的神算术呢,还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夏想?施得微微一惊,忙问:“请问您是夏想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岳父。”老者一愣,从施得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怎么,你认识夏想?”   “原来您是曹伯伯。”施得闻言大喜,原来眼前之人竟是夏想的岳父、下一届的市委常委、副市长曹永国,他一时无比惊讶,“我不但认识夏想,还和他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真的?”曹永国也是一时惊喜,“没听夏想说过他和你认识,对了,也是他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和我坐在一起说过话。既然你和夏想是好朋友,施得,正好中午了,你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   开玩笑,不提曹永国市委常委、副市长的身份,就凭他是夏想岳父的身份,就是施得的长辈,长辈开口了,作为晚辈,必然恭敬不如从命了,施得也知道曹永国之所以对他大感兴趣,并且还主动提出一起吃饭,是对他刚才看穿了残眉老人一生命运悲欢的巨大好奇。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一个人可以一眼看穿另一个人一生命运悲欢更震撼的事情了,每个人都想将命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但真正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万无其一。不管是官场中人还是商场中人,都想发现人生命运的奥秘,都想认识一个可以帮助自己趋吉避凶的高人指点前程。   曹永国再是夏想的岳父,他也是官场中人,人在官场,都无一例外会醉心于升迁并且在意官运是否亨通。   “曹伯伯喜欢吃什么?我请客。”施得一口应下,见已经到了碧天集团的楼下,不远处,正好有一家阳光渔港,就用手一指说道,“要不,去阳光渔港?”   “不了,石门不是沿海城市,不产鱼,吃什么鱼?都是从外地运来的鱼,不新鲜,就随便找一家安静的小饭店就行了,这家就不错……”曹永国用手一指碧天集团底商的一家名叫“独一家饺子馆”的小饭店,“只要你不嫌寒酸就行。”   施得当然不会嫌寒酸,他倒是担心堂堂的副市长到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饭店吃饭,会有失身份,不过又一想,估计曹永国选择在“独一家饺子馆”吃饭,也是别有用意,一来“独一家饺子馆”正好位于碧天集团的楼下,占用的是碧天集团的场地,二来正值碧天集团向市里申请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事宜之际,又是曹永国即将上任副市长之时,曹永国之此举,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而且,饺子馆的名字又叫独一家……   施得一时想多了,忙收回思绪,笑道:“我吃饭一向是追求食无求饱的追求,不挑剔,主要是怕怠慢了曹伯伯。”   “走,就独一家了。”曹永国呵呵一笑,“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孔子这一段话,就你的理解,是什么意思呢?”   施得一边陪曹永国朝独一家饺子馆走去,一边回答说道:“君子,饮食不求饱足,居住不要求舒适,对工作勤劳敏捷,说话却小心谨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这样可以说是好学了……就我个人的理解是,有学问有修养的人,不会追求生活上的安逸,只会在品行上严格要求自己。”   “对于君子,你的理解是?”到了独一家饺子馆后,施得陪曹永国落座,曹永国自顾自地倒了一碟醋,又问施得,“说说你的看法。”   此时已经是下午1点时分,用餐的高峰已过,施得和曹永国一老一少坐在独一家饺子馆的一个角落里,既不起眼,又不显山露水,谁也不会知道,这一老一少,一个是堂堂的副市长,一个是大隐隐于市的真正高人,是两位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影响许多人的命运的重量级人物。   尤其是一向自诩为闲杂人等的施得,别看他在政商两界都没有担任任何拿得出手的职务,但他却正在一步步成长为一名手眼通天并且被无数人仰望的隐形掌门人。   “君子不器,故而大。”施得坐在曹永国下首,点了菜后,回答了曹永国的问题,关于君子的解释,古往今来有很多,他也知道不管他怎么解释,也难以跳出前人的思路,索性就直接说道,“不将自己当成一个特定的只有一种用处的器皿,而是要广学博纳,并且具有远见卓识,最终成就大业,才可以称得上君子。”   “哈哈……”曹永国被施得的解释逗笑了,“照你这么说,只有成功者才能称得上君子了,失败者,连当君子的资格也没有?”   “这么说虽然很残酷很不公平,但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失败者,只是任由被胜利者随意刻画,甚至是污蔑、抹黑。所以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只看历史的记载,还真不好说。”施得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曹伯伯,您说,除了《史记》和《二十四史》之外,现在的历史书,可信吗?”   曹永国点了点头,一脸深刻:“你的话很有道理呀,不过怎么听上去,有一股浓浓的敌对意味?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站在了对立面?”   施得摆了摆手:“我不以意识形态为原则选择立场,也不以这个主义那个思想选择阵营。”   “哦?”曹永国微有讶然之色,“那你以什么标准决定自己的人生取向?”   施得清楚,曹永国对他大感兴趣,甚至不惜以副市长之尊,下了公交车之后还跟踪了他一段时间,是因为他在公交车上的表现震惊了曹永国,既然曹永国以副市长的身份,也对相面术大感兴趣,他就可以推测出曹永国不是一个偏颇的唯物主义者。   唯物主义者的最大缺点就是一切以物质为先决条件,既然认可了物质对精神的决定性作用,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索求物质,所以唯物主义者天生有贪污腐败和索求无度的基因。      第008章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况且施得也看了出来,他和曹永国必定有缘,否则也不会在公交车上偶遇——至于曹永国以副市长之尊,为什么不坐自己的专车而坐公交,就不是施得关心的问题了。   “善恶。”施得的话题,逐渐向曹永国感兴趣的方面深入,“几千年来,不管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时代,还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儒家思想鼎盛时期,又或者是所谓的新文化运动之后,全盘西化的混乱年代,哪怕是现在的新时期,有多少思想兴起又消失,又有多少主义出现又灭亡,但人类的善恶标准始终未变,是天地之间永恒的真理。”   “善恶标准?”曹永国不是很明白施得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一个人,不管是渺小的草根,还是伟大的领袖,也不管是著作等身的专家,还是没有发言权的草民,都在善恶的准则之中,在天道的监控之下,最后的命运是好是坏,不因他的官职的高低和财富的多少,也不因名声的大小,只由善恶的多少来决定。”说话间,饺子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饺子盛满了满满一盘,让施得胃口大开。   胃口大开的同时,也心情大好。   和曹永国意外相遇又一见如故,如果再算上在省委和齐全的结识,施得今天的收获可谓十分丰厚。虽然施得无心进入官场,但人在商场,必须有官场的人脉才能做大做强,和齐全相谈甚欢,和曹永国又有了进一步深交的可能,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更何况曹永国有意在碧天集团楼下的独一家吃饭,暗示的意味十分强烈,相信曹永国也知道碧天集团现在的危机,甚至还知道他和碧悠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行好心做好事,就会有好命?”曹永国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如果一个人位高权重,不行好心做好事,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是呀,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曹伯伯可知道,李广一生战功累累,为什么始终没有封侯?”   “李广的事情,我也在史书上读过,他不能封侯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汉武帝不太喜欢他。还有就是当时的名将太多,比如卫青,比如霍去病,李广虽然厉害,和卫青、霍去病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曹永国见话题已经说到了他感兴趣的方面,心想施得不但是一个极有眼力的高人,而且还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难得,实在难得。   “李广不能封侯,固然与他的一介武夫的个性有关,也和他经常自负轻敌,不懂谋略有关,老子说:自视者不章,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当然,最主要的是原因还在于李广做了一件大损阴德的事情——杀降!”   历来兵家都很忌讳一件事情——杀降,所谓杀降不祥,降兵既然已经投降,再将其杀害,天必怒之。   “说来听听。”曹永国兴趣大起,一边夹起一个饺子放到醋中沾了沾,放到了嘴里,一边饶有兴趣地说道,“小施呀,你是一个很有才学的人呀。”   施得谦虚地笑了笑:“李广数次不能封侯,于是他向当时著名的术士王朔抱怨,自从汉朝北击匈奴以来,每一次大战我都身在其中,然而其他将领都封侯位列三公,而我却还没有封侯,难道是我命中注定不能封侯吗?王朔问道,你想想,你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情?李广想了一想说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我杀了已经投降的八百人。王朔叹息一声说道,祸莫大于杀已降,此及将军所以不得封侯者也。不但封侯无望,或许还会累及子孙。杀俘虏在古代本身就是不道义的事情,何况又杀了800人,因此李广必会遭到报应。果然从李陵投降匈奴之后,李家就衰败了下去。”   “你这么说,我倒是很信这个说法,杀降不祥,杀害投降的士兵,是为不仁。中国古代历史上杀降的几位将领,大多没有好下场。”施得的话就和独一家的饺子一样,很合曹永国的胃口,曹永国胃口大开的同时,谈兴也大起,“比如白起,比如项羽,比如常遇春。”   白起,战国四大名将之首,他为秦朝统一天下立下赫赫功绩。但他也因杀人过多被称为“人屠”,成为一代杀神。在长平之战中,白起坑杀了赵国的降兵四十万人。如此赫赫战功的他,后来因为权臣范雎进谗言,被秦昭王赐死。白起自刎时,仰天长叹:“我有什么罪过让上天如此惩罚我,竟落得如此下场?”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道:“我本来就该死呀。长平之战,赵军降卒几十万人,我用欺骗的手段把他们全部活埋了,这就足够死罪了!”说完就自杀了,落了一个悲惨的下场。   项羽,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他终结了秦朝的统治,正应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话。汉元年十一月,项羽率军行至新安,担心秦朝降军生变,在新安将20万秦降卒坑杀,由此留下了残暴的恶名,也种下了失败的恶因。项羽一生大多是以少胜多,号称中国历史上最强武将,他惯于用精兵冲击敌阵,将敌人击溃。公元前202年,项羽兵败垓下(今安徽灵壁南),突围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边自刎而死。   因刘邦重金悬赏项羽,项羽死后,被无数人争夺尸体,惨遭分尸,可以说是死无全尸。   常遇春,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将,勇武绝伦,一生为将未尝一败。虽是常胜将军,但他也是史上有名的爱杀降军的将军。1359年,九华山一战,在未取得朱元璋同意下,私自坑杀陈友谅降卒3000余人。正是因此,公元1369年,在全歼开平元军后,在归师途中,正值壮年身体强壮的常遇春,突然暴卒,享年只有40岁。   历史上杀降之后不得善终的名将,还有拓跋珪、胡宗宪等人,拓跋珪因为坑杀数万投降的燕军,最终被亲生儿子杀死。而胡宗宪也是因为诈降徐海,滥杀无辜,在严嵩死后,就被降旨问罪,后来自刎而死。   “有时想想,人的一生,还真有命数在左右许多事情,不相信也不行。”曹永国忽然喟叹一声,直截了当地问到了他最感兴趣的方面,“小施,你是不是会相面?”   见曹永国单刀直入,施得也不好再隐瞒什么,点头说道:“略懂一二。”   “那你说说,人生在世,是不是真的逃不过命运?”曹永国是从自身的遭遇,有感而发,他虽人在官场多年,但官场沉浮数次,也让他领悟到了一个以前一直认为是迷信是无稽之谈的道理——在命运的巨手面前,有时个人的力量真的微不足道。   不相信命运的人,不敬天地的人,都是因为见识太少经历太单薄的缘故。一个真正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并且拥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成功人士,才会多少看到命运在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   曹永国以前是某省级大局的局长,副厅级,后来因为得罪了省委领导,被从大局调到了边缘局,虽然依然担任局长,依然是副厅级,但权力小了许多,影响力更是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眼见仕途走到了末路,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就在边缘局干到退休了,不成想,突然就遇到了夏想。   遇到了夏想也就算了,夏想还和他的女儿相恋了。当时他虽然觉得夏想不名一文,但却很喜欢夏想的聪明和能力,也就默许了女儿和夏想的恋情。结果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夏想一入官场,迅速就打开了局面,不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安县的副县长,而且还帮他引荐了省委几名重量级领导,最后在机遇来临时,他被几名省委领导联合提名,居然原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由一名边缘局的局长摇身一变,成了石门的市委常委、副市长!   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他的人生转折了。   转折的背后,曹永国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当时他看不起夏想,不同意夏想和女儿的恋情,那么他也不会有今天的翻身。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以他现在的年龄,副市长还不是他的仕途终点,以后的前景,一片光明。   由前途一片渺茫到转眼间走向了光明大道,人生际遇的巨变,就连久经世事沧桑的曹永国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巨手的魔力,完全就是翻云覆雨的神奇。   也正是因此,让一向自认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曹永国动摇了信念,而今天在公交车上施得和残眉老人论战的一幕,更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一切神奇的事物和无法解释的现象,统统称之为迷信,是见识浅薄、知识缺乏和人生阅历肤浅的表现。   “人生,确实有命运一说。命运命运,七命三运,七分天注定,三分靠努力,也就是说,人一生下来,人生就有七分是命里注定无法更改的,但还留出了三分人生,在后天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009章 知识改变命运      施得夹起一个饺子,一口放在嘴中,“就如这个饺子一样,我们决定不了饺子的大小和形状,还有味道,但我们可以决定在吃饺子的时候是多放醋,还是多放酱油,或者是多放芥末。还可以决定是一口吃一个饺子,还是分几口吃完。”   “呵呵……”曹永国被施得的比喻逗乐了,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选择是什么样的吃法,却没有选择吃什么的权利?七分命三分运,命里注定无法更改的部分的太多了,人生的奋斗,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七分命三分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例,通过后天的努力,也可以变成六分命四分运,甚至是五分命五分运,总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运越多,相应的,注定无法改变的命就越少,人就越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成功。”施得徐徐推进,既不急于求成,又不失之于故弄玄虚。   “谁不想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呢?可惜的是,命运太神秘太不可捉摸了,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看不透命运。小施,你说,是不是可以从一个人的面相上,看到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悲欢?”曹永国终于问到了他最关心的部分。   “面相学在古代叫相面术,在现代叫人生命理学,人的面相,确实和一个的命运息息相关。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女人如果长得漂亮了,喜欢她的人追求她的人就会多。相反,长得丑的,就不好嫁出去,这就是面相学在日常生活中最广泛的应用。”饺子的味道还不错,施得在曹永国面前,也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从面相上也确实可以推断出一个人命运,但并不准确,也容易以偏概全,还有一点,从面相上推断一个人过去的命运,比较准确,但推断一个人未来的命运,就容易失之偏颇了。”   “哦?”曹永国差不多吃饱了,放下筷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只能准确地推断过去的命运而不是未来的命运呢?”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纠结也是无用,不管是官场中人还是商场中人,都对未来更感兴趣。是呀,谁不想当更大的官赚更多的钱,拥有更显赫的社会地位和更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呢?哪怕过去混得很惨,但又有什么关系,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以后强大了,英雄莫问出处。   “虽说英雄莫问出处,但富贵当思缘由……”施得自然可以猜到曹永国的不解,就耐心地解释说道,“正是因为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在定数之中又有变数,所以过去的命运已经确定了,会忠实地纪录在面相之上,才可以通过面相看得清楚看得准确。而未来的命运还没有确定,有可能会因为一念善心或是一念恶心,而发生不可预料的大变,所以,很难通过面相准确地推断出一个人的未来命运。所有人的贫贱和富贵,都有缘由。”   等于是说,施得的话,又落到了命运可以改变可以掌控的命题之上了。   曹永国明白了几分,有意考施得一考:“小施,你先帮我看看我以前的命运……”   施得就知道曹永国在得知他和夏想是好朋友之后,就会对他不太那么客气了,肯定会有所要求,他就呵呵一笑:“就当是一个乐子,说错了,曹伯伯可别骂我。”   “自从认识了夏想之后,我就深信了一句话——后生可畏。”曹永国呵呵一笑,“所以,我很少批评年轻人了。”   “曹伯伯早年事事顺利,出身应该是平民,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了领导岗位,从科级到处级再到副厅,平步青云,一帆风顺。”曹永国的格局在施得眼中,还算清晰,虽然不是历历在目如对明镜,但比起看夏游时的雾里观花和看齐全时的如隔了一堵墙相比,就明亮多了,“但到了副厅级的时候,似乎就不太顺了。”   施得的话,顿时让曹永国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之前施得说过,一个人的过去会忠实地纪录在面相之上,他听了之后也没有太大的触动,但真的具体到自己身上,见自己过去的经历被施得说得丝毫不差,他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和不安,神奇,太神奇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一个人过去的所作所为,真的一丝不差地记录在面相之上,岂不是说,在每一个如施得一样的高人面前,所有人过去的所作所为,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如果一个坏人,过去犯下了如山的恶业,却一直假装正人君子,那么他在施得面前,就如没穿衣服一样,任何的隐私和试图掩盖的丑恶,都会被施得的一双神奇之眼看得一清二楚。   “在副厅级上,曹伯伯虽然是一把手,但好像权限一直不大,而且在副厅级上一呆就是很多年,中间,应该还又出过什么波折,虽然级别没变,但权限更小了……”施得含蓄一说,他见曹永国脸上的惊愕之色越来越浓,就知道他又说对了,“不过,曹伯伯时来运转了,差不多是在一年多前,因为外力的推动,仕途之路,突然变得宽阔了……”   一年多前,正是曹永国初识夏想之时,也正是夏想进入了曹永国的生活之中,曹永国才逐渐摆脱了被动的局面,从而一改以前的霉运,走向了一帆风顺的康庄大道。见施得对他过去的命运说得一丝不差,他对施得由好奇转变为了敬畏,举起手中的茶杯:“来,小施,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施得可不敢托大让曹永国敬他,不提曹永国副市长的身份,就是曹永国身为夏想岳父的长辈身份,他也得对曹永国恭敬加尊重,忙举起茶杯还礼:“不敢,不敢,还是我敬曹伯伯吧。”   曹永国和施得碰了杯,又说:“我听说过一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以递进的关系来看,应该是运气大过命,而风水又大过运,阴德又大过风水,读书大过阴德,小施,你怎么看?是不是可以说,通过后天布置风水、积阴德和读书,就可以改命?”   “这样的说法,有一定的科学性。”施得微微一笑,“有一个笑话,不知道曹伯伯听过没有?说是有一个年轻人对生活充满了迷茫,在大街上正好遇到一个相面先生,就想算算命。相面先生看了看他的面相,就掐指一算说道,年轻人,你从小学到大学,一帆风顺,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然后娶了一个好媳妇,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你现在很幸福呀。”   曹永国笑着点点头,示意施得说下去。   “年轻人听了,一脸愤怒地说道,胡说八道,我现在失业了,还没有女朋友,哪里来的好媳妇和可爱的儿子?相面先生不慌不忙地又掐指算了算,问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对了,你大学毕业了吗?年轻人更加愤愤不平地说道,什么大学毕业,我都博士了。相面先生才恍然大悟地说道,这就对了,因为你大学毕业没有走向社会,所以本该属于你的好工作好媳妇好儿子就都没有了。”   “为什么?”曹永国也愣住了。   “是呀,年轻人也不解地问相面先生,为什么呀?相面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什么?因为知识改变命运。”   “哈哈……”曹永国哈哈大笑,听了半天,原来施得的落脚点是在知识改变命运上面,他被施得的幽默风趣逗得开怀大笑,就越来越发现施得和夏想的共同点真的很多,但施得又和夏想有所不同的是,夏想更随性更开朗,而施得更沉稳更……深不可测。   “改变命运的方法有很多,并不是一定要依赖风水,实际上,改变命运的方法中,最直接有效的不是风水也不是读书,而是广积阴德。”施得知道话题最终还会落到怎么改变命运之上,曹永国的命运,多有起伏,又在山穷水尽之时突然柳暗花明成了副市长,他对命运的不确定性,更是比一般人的体会要深刻得多,所以,他比谁都更渴望扼住命运的喉咙。   扼住命运的喉咙是一句很霸气很有气势的话,但施得并不赞同这一说法,许多事情,和光同尘远比战胜或打败对手要好上许多。和则两利,斗则俱伤,就和顺天改命远比逆天改命更顺应天道一样,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与其说是扼住命运的喉咙,还是说牵住命运的巨手,让命运的走向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为贴切,也更符合真理。   “广积阴德,怎么个积法?”曹永国现在不敢说对施得言听计从,他对施得也再也没有了一丝轻视之心,相反,他还十分认可施得的本事,有敬畏之意。主要也是他和别人不同,他有过借助夏想之力翻身的经历,深知有时一个无根无底的年轻人如果运势来了,会做出不可想象的奇迹。      第010章 先入为主      “阴德,简单地说,就是做好事不让人知道,具体到具体事情上,分粥赈饥是积阴德;筑桥铺路、凿井引水、点灯施茶、捐棺义葬、急难救助是积阴德;功成不居、不称己善、不扬人过更是阴德;见人危急,勇于搭救;甚至随手捡起地上垃圾,使人不致滑倒,也是阴德;乃至于给人喜悦的面容,令郁闷者一笑解千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心、用心,让领导者安心、同事们欢心,都是积阴德。”施得见曹永国认真聆听,心想他和曹永国也算有缘,既然遇到了,能让曹永国多积阴德,既对曹永国本人来说是莫大的好事,对石门来说,有一个公正廉明的父母官,也是石门百姓之福。   当然,施得有如此发心,他也是功德无量,只要曹永国真在他的劝说下,广积阴德,利国利民,他也会相应地收获许多福分。   “当官的,如果处处为百姓着想,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且不大肆宣扬自己为百姓所做的实事好事,就是积阴德了,小施,我的理解对不对?”曹永国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问了出口。   “对,曹伯伯说得很对。”施得心中大慰,见曹永国听了进去他的话,如果他能以一言之力让曹永国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善莫大焉,“广积阴德,不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还可以遗福子孙。北宋《司马温公家训》说,积金以遗子孙,子孙未必守;积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读。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之间,为子孙长久之计……古代传承下来连绵几十代不断的家族,都是祖上积了阴德的原因。比如孔子、比如范仲淹。”   孔子一支传承到了现在,已经有第79代嫡长孙了,而范仲淹家族兴盛了八百年而不衰,都是由于孔子和范仲淹广积阴德的缘故。   其实,日常生活中,有许多小事都可以随时广积阴德,比如不要杀害或虐待动物,不要随便砍伐树木,不要放火焚烧山林或草地,经常吃素,实在做不到吃素,也要吃“三净肉”,三净肉是指物被杀时你没有听到它的叫声,也没有看见它的死亡,同时不是别人专为你所杀。   “听你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呀,小施,能够认识你,是我的福气。”曹永国再次举起茶杯向施得致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确实是谁也逃避不了的法则,我听到过两个故事,一个故事是说,清朝崇明有位叫黄永爵的人,有位相士曾替他算命,说他只能活到六十岁。后来南洋有一条船遇到了大风,船翻了,黄永爵就急忙地拿出十两黄金,雇渔船前往搭救,总共救活十三条人命。后来又遇到那位相士,相士看到黄永爵,非常惊讶地说,黄先生,你满脸的阴骘纹,一定是积了大德,做了大好事,你不但会有儿子,而且你的儿子还会考上功名,你也会活到高寿啊!后来黄永爵果然生了一个儿子,叫黄振凤,考中了康熙己末年会试的榜首,黄永爵也活到九十几岁,而且得到了善终。”   “还有一个故事是说,有两个人在河边以渡人为生,其中一个人姓刘,嫉妒另一个姓马的人生意好,一天夜里,他偷偷破坏了姓马的船桨,到天亮的时候,他怕被人发现,急忙划船离开。结果船到河中,突然漏水了,掉进了水里。姓马的发现了他,想去救他,结果船桨坏了,无法划船过去,只好眼睁睁着看姓刘的淹死在了河中……”   如果为官者都知道行善得善为恶得恶的道理,信因果敬天地,如果经商者都深信阴德才可以庇护子孙,而不是遗产,那么为官者一心为民,经商者回报社会,社会风气和道德水准,不用天天灌输各种思想和主义,自然就会上升。   见曹永国比夏游和齐全对行善得善以及积阴德可以改命了解得更多,施得心中就更加确信他没有看错人,和夏游、齐全相比,曹永国的面相之中,更多了敦厚和纯朴,也就是说,曹永国此人,会比夏游和齐全更好打交道,因为曹永国天性之中,朴实和善良的一面更多。   倒不是说夏游和齐全不如曹永国善良,而是夏游和齐全在官场之中,比曹永国更有戒心,当然,也和夏游和齐全一直在省委为官有关。在省委为官,事事小心谨慎,比和在省局为官,还是大有不同。   还有一点,夏游和齐全的位置一直比曹永国高了不少,自然而然,身上的官僚之气也多了许多。另外,或许也和曹永国在官场上的沉浮有关,夏游和齐全的仕途,应该是一直一帆风顺,没有什么波折。   只有经历过人生起落的人,才会更相信命运的巨大力量。   忽然想起了曹永国对他的名字的解释,施得想起了什么,问道:“曹伯伯,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您信佛吗?”   曹永国身为党员干部,政治上不允许有宗教信仰,施得有此一问,确实唐突。   而且施得也相信,换了是齐全或是夏游,他如此一问,对方肯定会心生不快,甚至就连月国梁怕是也会微露不满之色,但曹永国不会,曹永国面相敦厚,心性更是纯厚,就连月国梁也比不了曹永国的纯厚。   但往往世间的事情却是,越是敦厚纯厚之人,越有挡不住的好运,而且还会得到许多人的暗中相助,俗话说,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时运,不管是对一般人还是官场中人来说,都无比重要。   “信!”曹永国几乎没有犹豫,坚定地回答了施得的问题,“不要问我为什么信,虽然我不允许有宗教信仰,但我就是信佛。施得,你是不是也信佛?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和你很投缘。”   “信。”施得也坚定地回答了曹永国,“许多人对佛教有误解,认为佛教宣扬的因果轮回和善恶报应是封建迷信,却不知道,因果轮回和善恶报应,不是佛教的独创,也不是说只有信仰佛教的人才会受到因果轮回和善恶报应法则的制裁,实际上,因果轮回和善恶报应是宇宙法则,佛教只是将真相说了出来而已,不管一个人信不信佛教,都在因果轮回和善恶报应之中,逃脱不了。就像以前古人不相信地球是圆的一样,不管相不相信,地球就是圆的。”   “小施呀,没想到你对佛教的理解还很深刻,你说得对,其实在官场之上,信佛的人也很多,只不过都不敢承认罢了。但许多人信佛,不是正信,是有所求。”曹永国和施得越聊越投机,他心中大为欣喜,信佛多年,总算遇到了可以畅谈佛教的知己了,这份喜悦,就和杨长在苦练多年的正宗太极拳而没有欣赏者是一样的迫切,“许多人信佛,是求财求名求利,甚至有一些贪官和无恶不作的坏人也信佛,求内心的平静。真正懂佛法的都知道一句话——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你信得再虔诚,供奉的香火再多,但内心的肮脏和丑恶还在,所作所为依然是胡作非为祸国殃民,那么你还是要承受所有的恶果。不是佛不慈悲,而是因地不真,果招纡曲。”   好一句因地不真、果报纡曲,此话一出,施得就知道,别看他和曹永国才有一面之缘,他和曹永国将会建立一种超常的友谊关系,也就是说,他和曹永国的走近,会比和齐全的走近更快更顺利,因为他和曹永国性格相投爱好相近,而且在许多事情上都有共识。   见时间不早了,曹永国也吃好了饭,施得就趁热打铁地提议:“曹伯伯,既然到了碧天集团,不如上去坐坐,我请您喝茶。”   “这么说,你也是碧天集团的人了?”曹永国其实对碧天集团的情况了如指掌,毕竟要上任副市长了,对碧天集团的董事会人员构成如果还做不到心中有数,也就太失职了,他在听到施得的名字之后就想起了施得的名字出现在碧天集团的名册上,而且还是第二大股东。   “不瞒曹伯伯,我是碧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碧悠是第一大股东兼董事长。”施得实话实说,他尽管不知道曹永国是不是知道他在碧天集团之中的位置,但做人该诚实的时候就得诚实,“我和碧悠的认识,以及碧悠接下碧天集团,成为碧天集团的董事长,背后有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不知道曹伯伯有没有时间和兴趣听一听?”   曹永国正处在交接省局工作准备到市里上任的过度期,时间正好充裕,再说,提前了解一下碧天集团的过去和现在,不但很有必要,而且还很有意义。更何况,施得还是碧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人都是有先入为主的习惯,正是因为和施得一番深入而十分投机的交谈,让曹永国对施得不但印象大好,而且还有引为忘年交之心,当即说道:“也好,听你讲故事,是一种享受。”      第011章 大事可期      施得呵呵一笑,抢先付了账,陪曹永国一起,出了饺子馆,来到碧天大厦的正门,上了电梯,上升到了十五楼。   施得并不知道碧悠是不是已经回来,他也没有去碧悠的房间,而是领曹永国来到了他的房间。   曹永国进来后,环顾四周,见施得的房间素雅清净,笑道:“我以前一直在想,不知道世外高人会住什么样的房间,会是什么样的生活,没想到,和常人一样。”   施得也笑:“曹伯伯说笑了,在您面前,我是晚辈,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真正的世外高人,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在公交车上现眼。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小施,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份眼力和本事,是不是你有一个世外高人的师傅?”   “曹伯伯猜对了,我的师傅叫何子天。但很遗憾的是,他的来历和身份,我都一无所知,现在,他又失踪了,对我来说,他老人家一直是一个谜。”   “理解,可以理解,高人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曹永国自顾自地坐下,他和施得越来关系越融洽,就不客气地说道,“小施,你说要请我喝茶,说吧,你有什么好茶?”   “白茶、铁观音、龙井、红茶,曹伯伯要喝哪一种?”   “冬天了,喝铁观音吧。”曹永国淡淡一笑,等施得泡了茶端了上来,才问,“说吧,说说你的故事。”   “在说我的故事之前,我想提醒曹伯伯一件事情。”施得忽然想起了商建超,他对商建超的印象颇深,如果说之前他暗中观察商建超的格局,只为了替夏游把关,现在认识了曹永国,联想到曹永国以后会和商建超共事,那么就很有必要提醒曹永国一下。   “什么事情?”曹永国见施得一脸郑重,不由吓了一跳。   “以后要提防商建超这个人。”施得不是官场中人,再者他又不是曹永国的下级,说话就不那么讲究委婉了,“商建超此人,不可信,不可交,不可用。”   施得一连用了三个“不可”强调商建超的为人,顿时让曹永国大吃一惊:“怎么,你认识商建超,和他打过交道?”   “不认识,也没打过交道,只是见过一面。”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面相上看出了商建超的为人有问题?”   “是的,一个人的最高学历是人品,对一个人的最高认可,也是人品。虽然我不认识商建超,但我知道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再根据我对他的观察,曹伯伯,以后您和他共事,千万要多加小心。”夏游还被商建超背后摆了一道,以曹永国的敦厚,如果不事先提防商建超,说不定更会被商建超利用。   “我知道了。”曹永国点头应了一句,“现在该讲你的故事了吧?”   施得呵呵一笑,说道:“好,下面就开讲,话说我和碧悠的认识,其实还得感谢我的师傅何子天……”   听完施得和碧悠的故事,曹永国长叹一声:“没想到你的命运也这么起伏,更没想到,碧悠这孩子这么可怜,居然被亲生父母欺骗了,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呀……”   话说一半,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了,碧悠兴冲冲地冲了进来:“施得,好消息,我和夏花达成合作意向了,碧天集团迈出了自救的第一步……呀,你有客人呀。”   碧悠只顾和施得说话了,才注意到施得的房间中还有一人,她一下站住了扑向施得的身子,冲曹永国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您。”   “你就是碧悠吧?”见碧悠温婉如玉,既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又有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曹永国不由心生喜爱之意,“没关系,我不是客人,是施得的大朋友。”   施得见曹永国的目光中流露出慈爱之意,心想或许是碧悠和曹永国的女儿有相似之处。本来曹永国和他一见如故,再如果曹永国对碧悠也十分关爱的话,碧天集团的大事可成。   “碧悠,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曹永国曹伯伯。”施得为碧悠介绍完了曹永国,又用手一指碧悠,“曹伯伯,这位就是碧悠,碧天集团的董事长。”   “曹伯伯好。”碧悠大大方方地向曹永国问好,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曹永国是何许人也,还以为曹永国只是施得又认识的一个忘年交的大朋友,话一出口,她脑中灵光一闪,才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惊呆了,“曹、曹伯伯……曹市长?”   “叫我曹伯伯就行。”曹永国慈祥地一笑,“碧悠,你和施得的故事,我刚才听施得说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敬佩你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所做的努力。自助者,天助,你能够自强不息,不怨天尤人,很好,我希望你能获得成功。”   曹永国的话,不是泛泛而谈,更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大有深意,他不管自称是曹伯伯也好,还是刻意低调处理他即将担任的副市长身份也罢,他担任石门副市长一事,已成定局。而且在他担任了副市长之后,很有可能由他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一事。   碧悠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环节,她也听说了曹永国即将担任副市长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谢谢曹市长的鼓励。”   “叫曹伯伯!”施得有意加重了口气提醒碧悠,叫曹市长和曹伯伯虽然同样是尊称,但关系远近明显不一样,曹市长是职务,是公事公办的疏远,而叫曹伯伯,则是私交,是关系密切的体现。   在中国这个注重人情的国家,私交永远比公事公办更密切更能长久维持。   “谢谢曹伯伯。”碧悠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改了口。   “不要客气,再客气,就见外了。”曹永国呵呵一笑,抬手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先这样,小施,小碧,以后多联系。”   曹永国及时提出告辞,施得也不好挽留,就和碧悠一起送曹永国下楼。本来碧悠想安排专车送曹永国,被曹永国拒绝了,曹永国还如施得初见时一样,十分低调地乘坐了一辆公交车走了。   “曹永国是一个可交之人。”曹永国走后,施得和碧悠回到房间,他将今天在省委的遭遇和曹永国的偶遇简单一说,呵呵一笑,“今天,真是收获丰厚的一天,碧悠,如果曹永国担任了副市长,并且主管卓氏集团事宜,那么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见施得心情大好,碧悠也是笑靥如花:“是了,今天我们都收获丰厚,夏花真是好人,她开出的价格很好。碧天集团能承建盛世天骄大厦,对碧天集团来说,是雪中送炭。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施得,你真该好好谢谢夏花。”   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呀,施得暗笑,是得该好好谢谢夏花,不过就怕谢来谢去,夏花会不客气地拿走碧悠最宝贵的东西。说到底,碧悠还是没有夏花的情商高,她不知道,夏花在收买人心之上,很有一套,而且很显然,夏花在收买碧悠的同时,也在瓦解碧悠对她的心理防线,好让她一步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什么目的?当然是夏花想要从碧悠身边和月清影手中,将他完全抢走——说抢就太辱没夏花的智商,夏花要的是让碧悠和月清影在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地将他拱手让出。   施得越想越是头大,也不知道夏花到底有多少层出不穷的手段,会怎样一点一滴地攻破碧悠和月清影的心理防线,从而让二人甘愿放弃对他的感情,而让她一个人独占鳌头?   “夏花去哪里?”没见夏花随碧悠一起回碧天集团,施得不由惊讶。   “她回家了,她说先回家做饭,要等你晚上过去吃饭。她还说,晚上等夏叔叔回家,夏叔叔要和你好好聊聊。”碧悠兴奋之意溢于言表,“对了施得,你认识了夏主任,又认识了齐副书记,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在石门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还不好说,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得等我和夏叔叔的关系巩固了,和齐副书记的关系进一步发展,再和曹伯伯的关系加深私交之后,才敢说算是初步打开了石门的大门。”施得想起了全有和方木、余帅等人,不无担忧地说道,“有时,许多事情不是一条线在单一地进行,而是多条线在同时向前推进,你不知道哪一条线会有收获,也不知道哪一条线,会突然绷断。”   “嗯,夏花也和我说了你和全有的合作,全有和罗小亦,到底会怎么对付牛天和牛天子,夏花今天和我说了一大气,她没有猜出来。”碧悠歪着头想了一想,又摇头笑道,“算了,我不去思索那么复杂的问题了,还是想想碧天集团怎么干好盛世天骄的工程吧。这可是我担任碧天集团的董事长以来的第一个工程,一定得做好。”   和碧悠关注的落脚点不一样的是,施得的目光并不落在具体的事情上,他既然是隐形掌门人,目光就应该放到宏观调控之上,在碧悠的眼中,碧天集团是一盘棋,而在他的眼中,整个石门,甚至整个燕省,才是一盘棋。      第012章 大隐隐于市      施得的担忧,不无道理,就在他一切顺利,眼见似乎就要打开石门的大门之时,全有和罗小亦的计划,出现了不小的进展,而方木和余帅,也在有条不紊地推动第二个计划,试图阻止施得的崛起。   在石门荣璟台的一栋豪宅中,方木和余帅在客厅中相对而坐,方木秀眉微簇,余帅愁眉不展。   “没想到,收拾黄梓衡一次,却连累了元元和纪度,结果元元反手就出卖了我们,现在施得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方木,我们不再有躲在暗处从容布局的优势了。”余帅不无忧虑地说道,“而且据可靠消息,施得和夏游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了,而且施得和全有也建立了合作关系,看来,接下来的战争,就得由我们直接和施得面对面了。随着元元和纪度的撤退,再随着施得在石门的盟友越来越多,实力的对比此消彼长,你说,我们还有几成胜算?”   “余帅,你不是一向自诩为聪明绝顶,你说说看,我们现在没有了元元和纪度的策应,还有几成胜算?”方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元元和纪度的策应?”余帅不以为然地讥笑一声,“表面上毕问天和杜爷合作,暗地里,毕问天不一定在背后怎样算计杜爷,同样,表面上,元元和纪度配合我们共同打压施得,暗地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挖我们墙角?他们走了才好,不走的话,我们在和施得正面较量的同时,还得暗中提防他们在背后下黑手,等于是腹背受敌,所以说,走了才好。他们一走,我们的胜算反而提高了几成。”   荣璟台是一处位于石门繁华地段的高端住宅,在2000年的时候,在石门房价普通在1500元左右,最贵也就是2000多元的大环境下,荣璟台就卖到了5000元一平米,放眼整个石门,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而且荣璟台的户型,最小也是150平米,并且交房标准不是毛坯房,是精装修。在十几年后,石门大多数住宅还依然停留在毛坯交房的水平之时,荣璟台提前了十几年就以超前的眼光以精装修的标准交房,确实达到了同期国内的一流水准。   150平米三室两厅两卫的豪宅,是方木为了长期在石门和施得交手而一掷千金全款买下的房子,也是方木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施得的快速成长,施得越来越难以对付,她和施得之间的战争,恐怕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持久战。   还有一点,方木虽然来自京城,却很喜欢石门这个城市。石门虽然不大,而且很土,又没有什么文化,但石门的人朴实而知足,生活得平静而安稳,没有太多的浮躁和喧闹。所以,她选择在石门买房置业,也有她喜欢石门安静氛围的原因所在。   当然,就方木对未来的推断,不久之后,石门的房价会飞速上涨,从经济的角度出发,租房不如买房。住上几年之后,转手卖出,不但几年的房子白住,而且还可以大赚一笔。   荣璟台的装修由于是统一装修的原因,风格都是固定的欧式风格,拼花大理石地面,拼花实木地板,名牌实木门,以及名牌防盗门,再加上可视对讲系统和24小时的门禁以及保安服务,身在闹市之中,却又躲进小楼成一统,要的就是闹中取静的优雅,要的就是大隐隐于市的高明。   由于房间中暖气很足的缘故,方木只穿了一身居家服,蜷着身子,光着脚,斜躺在客厅舒适的欧式真皮沙发之上,她侧身而卧的姿态,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让平常刻板严肃的她,平添了许多令人浮想联翩的女人味。   只不过和她对面而坐的余帅,却对她的秀色视而不见,倒不是余帅不懂欣赏美女,而是和方木相处久了,余帅早就不当方木是女人了。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被马飞燕迷住了。   尽管他不太愿意承认他被马飞燕的细腰迷得神魂颠倒,又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他会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倾倒,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滑向了马飞燕的深渊。   是的,余帅再清楚不过,马飞燕绝对是一个杀人不偿命的女恶魔,他太了解马飞燕的过往了,从全有到卓凡,再从卓凡到蓝国成,再到现在又和他眉来眼去,马飞燕绝对不是一个良家妇女,她穿梭在无数个男人之间——就他知道的就有三四个之多,至于他不知道的,也许更多——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男人停留她的青春,不管阴狠毒辣的富二代卓凡,还是表面忠厚实则奸诈的官二代蓝国成,她都从他们身边飘然飞过,留下她的倩影,带走他们的财富。   余帅多少也有几分自知之明,他也清楚他的优势和不足,论出身,虽然他是杜爷的关门弟子,但却只能事事躲在背后,不能抛头露面,所以人前人后的风光,肯定不如卓凡和蓝国成,而且他又不是富二代和官二代,虽然在杜爷的教导下,以后的前景不可限量,不管是社会财富还是社会影响力,肯定不会逊色于卓凡和蓝国成,但至少现在他还比不了二人。那么毫无疑问,马飞燕和他眉来眼去,对他大抛媚眼,肯定不是看重了他的高人一等的身份,也不因为他帅——对马飞燕这样势利的女人来讲,男人的帅一文不值,而是另有所图。   即使如此,余帅还是放不下马飞燕,在被马飞燕迷住之后,马飞燕就成了世界上最迷人最动人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他完全迷失了方向。   到底马飞燕图他什么呢?余帅想不通,索性也不去多想了,反正在他看来,男人和女人交往,最终还是男人沾光女人背伤,不管了,只要让他得到了马飞燕,早晚也有玩腻的时候,到时候管马飞燕图他什么,他能办到的,就办,办不到的,拍屁股走人,马飞燕还能拿他怎样?   对于余帅和马飞燕的迅速走近,方木略知一二,本来一开始她还劝余帅,不要被马飞燕迷了双眼,马飞燕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但说了几次之后,余帅不但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反而和马飞燕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男女之间的事情,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外人不管怎么说怎么劝,身为当事者,都会当成耳旁风,于是她索性也懒得管了,反正在她看来,男人不在女人的事情上栽一两个跟头,就不会成熟起来。   何况余帅一向自诩为中国第一帅哥,不让他时常在女人面前展现一下他的男性魅力,他的盲目自信会越来越膨胀。其实方木一直不愿意告诉余帅的是,在她看来,男人帅固然是好事,不帅也不要紧,只要有本事有魅力就行。只有没眼光的小女生和没见过男人的小女孩,才会只因为一个男人的帅而喜欢上一个男人。   外观控,永远是不成熟的表现。   不管余帅和马飞燕怎么胡搞八搞,只要不影响她的大计就行,她见余帅骄傲自大的毛病又犯了,就冷笑一声:“元元和纪度走了,我们的胜算反而更大了?好吧,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要怎样对付施得?”   “简单呀,首先,继续在碧天集团的问题上,牵制施得的精力,让施得无法抽出全部精力来和我们交手。其次,联合百厦集团和贾氏集团,在石门的房地产市场上,围剿滨盛。另外,听说施得有意和善济集团合作,在安县投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我们可以抢在施得前面,和善济集团接触,让善济集团改变主意,不再和施得合作,如此三管齐下,让施得在石门举步维艰,最终被困死在石门。”   “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惜的是,你忽略的几个关键点……”方木笑了,是嘲笑,她坐直了身子,一拢头发,“第一,碧天集团的麻烦,随着石门市政府的换届,有可能会迎来转机。曹永国担任副市长后,很有可能是他主管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而曹永国是夏想的岳父,夏想又和施得关系不错,以施得的聪明,有了这样的一条关系线,他不会加以利用,编织成一张关系网?第二,百厦集团和贾氏集团,虽然在石门的房地产市场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不要忘了,贾氏集团和碧天集团的债务危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碧天集团的债务危机解除或是查明了真相之后,贾氏集团很有可能会被拖下水。百厦集团,现在深陷家产争夺大战之中,而且还有施得的同盟全有参与其中,你觉得百厦集团和贾氏集团还可以一用吗?”   余帅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不过明显流露出不服之意。   “第三,你说要和善济集团接触,要抢在施得前面和善济集团合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余帅,如果你能答上来,你就初步具备了和李长风对话的资格。如果答不上来的话,不好意思,一个不被李长风认可的人,是没有机会和善济集团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第013章 长寿之道      “什么问题,你说我听。”余帅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他自认以他的学识,肯定可以答上来方木的问题。   “毋劳汝形,毋摇汝精,毋使汝思虑萦萦。寡思路以养神,寡嗜欲以养精,寡言语以养气。”方木先是说了一段老子的名言,然后淡淡一笑,问道,“历史上真正有记载的最长寿的人,最欣赏老子的这一段话,他说,此中妙旨,往往被不善养生之庸人所忽视。他还十分欣赏清代学者陆陇其的一段话——足柴足米,无忧无虑,早完官粮,不惊不辱,不欠人债而起利,不入典当之门庭,只消清茶淡饭,便可益寿延年……这个人是谁?”   历史上有许多传说中的长寿之人,比如彭祖,传说彭祖活了八百多岁,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没有文字记载。有文字记载的长寿者,其实是从清朝一直活到近代的一个奇人。   “这算什么问题?”余帅被问住了,却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不是李长风,怎么会知道李长风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你这是故意刁难我!是,我知道你对我和马飞燕关系暧昧很不满意,可是这是我的个人私事,你无权过问。”   “你和马飞燕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方木淡淡地一笑,也不过多解释什么,“我是不是李长风,但我研究过李长风的资料,知道李长风是一个儒商,而且性格淡然,追求养生之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最喜欢和人谈论养生之法,如果你不知道有文字记载的最长寿的人是谁,那么你肯定不会得到他的认可。而李长风为人又最是感性,除非是他认可的人,否则一般人想和他合作,难如登天。”   “好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那你说,有文字记载的最长寿的人是谁?”余帅知道如果辩论,他一定不是方木的对手,主要也是方木为人最是较真,她会引经据典并且不遗余力地说服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又最不喜欢辩论,所以,索性直接放弃了观点,接受方木的教育。   “李庆远。”方木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报出了一个名字。   “李庆远?他活了多久?”   “据记载,是256岁。”   “我去,256岁,得经历几个朝代呀?”余帅大吃一惊,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李庆远的大名,“我不求能活256岁,能活120岁就知足了。对了,李庆远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故事,方木,快为我解答一下疑惑。”   “好吧,既然你这么好学,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传道解惑了。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闲得没事才告诉你李庆远的故事,而是我已经和善济集团谈好了,过几天你去善济集团,以合作的名义和李长风会面。今天,就当是你先补习功课了。”   余帅才知道,原来他还是被方木算计了,不由苦笑:“为什么要我出面?你出面不是更好?我也省得下力气记住一些不感兴趣的东西了。”   “不好意思,李长风为人很有原则,他的原则之一就是不和女人谈合作。”方木自嘲地一笑,“也不知道李长风是不是受过女人伤,要不为什么这么怕女人呢?”   余帅无语了:“好吧,你快讲吧,等你讲完后,我再恶补一下李长风感兴趣的国学知识,省得到时被他扫地出门了。也是怪了,杜爷在石门的触手很多,政商两界,不管是省委高官,还是各大集团,都有影响力,为什么偏偏没有摆平李长风呢?”   “不只是李长风,还有叶达成。”方木轻笑一声,“杜爷再神勇广大,他也不是万能的,叶达成和李长风,是杜爷在石门一直没有攻克的两大堡垒。不过要我说,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虽然庞大,但如果一直攻不下来的话,就不如打垮。否则,让施得成功地借助了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的力量之后,后患无穷。”   “先不说以后了,先说说李庆远的故事吧。”余帅耐心有限。   “李庆远,根据官方记录报道,生于1677年,卒于1933年,享年256岁。据报道,他是明末清初的中医药学者,世界上著名的长寿老人。他先后共有24位妻子,180位后人。当时的《纽约时报》与《时代》杂志都做了报道。他生于清康熙16年(1677年),先后历经了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九代至民国,在世256年,是世界上极罕见的长寿星之一。”方木开始讲述李庆远的故事,她先是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清了清嗓子,才又开始了叙述。   关于李庆远的轶闻有不少,但轶闻多数不可考,他留下来的养生之道,才是最宝贵的精神遗产。   李庆远认为他之所以健康长寿的原因有三:一是长期素食;二是内心保持平静、开朗;三是常年将荷叶、决明子、罗汉果、枸杞等煮水后泡茶饮用。   “保持人体三通,血通、尿通、便通”,这就是李庆远留给后人长寿的秘诀。他始终认为保持一个平静安宁的心态和“三通”是长寿所必须的前提条件。保持一种平静的心态,坐如龟,行如雀,睡如狗,是为养生之道。   李庆远还认为,人的寿命有长有短,是由元气所主宰的。元气,又称原气,禀受于先天而赖后天荣养而滋生。他形象地把爱护与不爱护元气,比作蜡烛存放的位置。若是把点燃的蜡烛置于罩笼内,则燃烧的时间长;若置风雨中,则时间必短或即熄灭。养生之道,亦是如此。   在李庆远的养生理论中,特别强调善养生者必须以“慈、俭、和、静”四字为根本。所谓慈,即仁慈、慈爱,也就是心地善良,不害物不损人,一片慈祥之心。这种慈祥、仁爱的快乐心情,足以抵御各种灾害,自然就可以使人健康长寿,养其天年。   所谓俭,有节省和节制之意。俭于饮食则养脾胃;俭于嗜欲则聚其精神;俭于言语则养其气息,防止产生是非;俭于交友则可择友寡过;俭于酒色则清心寡欲;俭于思虑则可免除烦恼和困扰。凡事省得一分,则受一分之益。   所谓和,即和悦之意。天地和,则风和日丽。君臣和则国家兴,父子和则家宅安乐,兄弟和则手足提携,夫妻和则闺房静好,朋友和则互相维护。此为至祥之道也。   所谓静,就是清静、冷静、安泰之意。也就是说身不过劳,心不轻动。神伤甚于体伤,“神之不守,体之不康。”   李庆远在讲到自己的起居饮食时说:“食不过饱,过饱则肠胃必伤;眠不得过久,过久则精气耗散。余生二百多年,从未食过量之食,亦不作过久之酣眠。”   具体到日常生活中,行不疾行,目不久视,耳不极听,坐不至疲,卧不至极。要先寒而衣,先热而解,要先饥而食,先渴而饮,食欲数而少,不欲顿而多。要无喜怒哀乐之系其心,无富贵荣辱之动其念。也就是说,凡事不可过,过犹不及,必遭其患,此乃长寿之道也。   “记下了。”听完了李庆远的故事,余帅记下了李庆远的生平和主要言论,却只将李庆远的话当成了他和李长风对话的谈资,而没有对照到自身,从自身做起,他笑了一笑,“方木,你放心,我的记忆力一向惊人,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全部记得清清楚楚。行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地方没有?虽然我没有见过李长风,但我相信,我出马的话,一定马到成功。”   “李长风信佛,你有时间多看几本佛经,另外,李长风最不喜欢狂妄自大的年轻人,在他面前,你低调一点,别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浅薄。”方木白了余帅一眼,很是遗憾不能由她亲自出面和李长风商谈合作事宜,让余帅出马,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她实在不放心余帅的水平。   和施得相比,余帅欠缺的不是聪明,而是智慧。聪明和智慧不能相提并论,很多时候,聪明往往是小聪明,而智慧却是大智慧。精明有时也可以称为聪明,所以,聪明的人有很多,但智慧,却是人生精华的累积,小聪明难成大智慧。   真正有智慧的人,很少。   “在老人家面前,我一向很沉稳很谦虚的。”余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刚要再说几句什么,电话忽然响了。   他起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几分钟后回来,一脸愕然:“有消息说,蓝国成发现了马飞燕的行踪,正在派人跟踪马飞燕,试图通过马飞燕找到卓凡的下落……怪事,蓝国成什么时候对卓凡这么感兴趣了,是纯粹出于对情敌的打击报复心理,还是另有所图?”   “施得有了全有,如虎添翼,蓝国成这么做,可能是在为施得办事。”方木一语中的,猜到了蓝国成用心,也是她曾经从纪度嘴中知道了一些蓝国成的往事,知道蓝国成和全有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014章 事情的突然转折      “如果蓝国成也为施得所用的话,我们就会多几分麻烦。蓝国成这个人,很赖皮。”余帅微有不解,“不过以施得的性格,他不应该和蓝国成合作才对,蓝国成的为人,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   “笨。”方木不满地瞪了余帅一眼,“施得又不是直接和蓝国成合作,他是和全有合作。一些不见光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由全有代劳就可以了。所以才说,施得和全有合作,对施得来说,是一次巨大的飞跃。有了全有替他出面做一些背后的事情,他就可以放开手脚,从正面和侧面两方面出手,对我们狙击了。”   “说得也是。”余帅皱了皱眉头,“得想个办法让全有运势下降才行,否则全有再得了施得之助,运势上扬的话,没准还真的可以对我们的大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了,全有好几次栽在了马飞燕的手中,我让马飞燕出面对付全有,肯定行。”   “随你便。”方木尽管不喜欢马飞燕,但也得承认,马飞燕的无赖和无耻,有时还真是一把利器。   余帅忙打通了马飞燕的电话:“飞燕,你小心点儿,不要到处乱跑了,蓝国成现在发现你的行踪了,他打算通过你找到卓凡。”   “帅帅,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放心吧,就凭蓝国成的人头猪脑,他别想抓到我一根毫毛。我是故意让他发现我的行踪的,先让他高兴高兴再说,等我达到目的了,他就会突然发现,我如一阵轻风一样,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马飞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腻,就如奶油过多的甜品一样,“想我没有?”   “想了。”余帅偷看了方木一眼,压低了声音匆忙说了一句,又赶紧回到了正事上,“对了,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全有倒霉?”   “全有?为什么是全有?”马飞燕十分不解,“又关全有什么事情?”   “肯定关全有的事情,全有是大问题是大麻烦,是我们的事业的绊脚石。”余帅以同盟加亲近的口气和马飞燕说话,“全有不除,我们的事业就不会兴旺发达。”   “就凭全有?”马飞燕才不会相信成天吊儿郎当的全有,会成为余帅的心腹大患,她咯咯一笑,“全有蠢得很,只要我一撩衣服,他就立马拜倒在我的脚下。要收拾他,容易得很,不过,要除掉他,就不太容易了,弄不好还要杀人偿命。”   “我说除掉他的意思,是把他打回原形,让他重新变回穷光蛋,而不是要他的命。”马飞燕的话,让余帅心里不是十分舒服,不知何故,他不嫉妒卓凡,也不嫉妒蓝国成,却偏偏嫉妒全有,虽然在他眼里,全有就是一个人渣一样的货色,但全有却是马飞燕的第一个男人。一想马飞燕的第一次被全有拿走了,他就百般不是滋味。   “这样吧,好,我来想想办法,让全有再次回到一无所有的从前吧。”马飞燕嘻嘻一笑,“不过帅帅,我很不喜欢再和全有来往,和他来往,我会在精神上受到严重的折磨,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做到和他来往时不那么恶心呢?”   余帅最不喜欢马飞燕的一点是,马飞燕太现实太势利,在谈每一件事情之前,必定要谈到利益交换,她难道就不知道女人有时含蓄一些,才更可爱?算了,利益交换就交换吧,这样的女人,才容易得手,玩够了之后,只要付出的价格合适,她也不会纠缠不休。   谈钱总比谈感情好,谈钱虽然伤感情,但谈感情,却伤心。   “很简单……”余帅嘿嘿一笑,“只要你一想,等全有一无所有的时候,他的全部财产都会转移到你的名下,你就不会恶心了,相反,还会很开心。”   “真的呀?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等我好消息,帅帅,白白。”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方木冷笑了,冷笑之后是嘲笑,“余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和马飞燕合作,是与虎谋皮。”   “呵呵,马飞燕和我合作,何尝不是饮鸩止渴?”余帅自得地一笑,“方木,你不要太高抬了马飞燕的智商而看轻了我的智慧,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马飞燕聪明?”   “正常的时候,你比她聪明。但男人很容易被下半身的冲动蒙蔽了双眼,你的聪明才智,在马飞燕的裸体面前,不堪一击。”方木的话说得很直白,也没给余帅留多少情面。   余帅轻描淡写地一笑:“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期很短,新鲜期一过,女人的裸体在男人眼中,就迅速贬值了。”   方木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她的电话也响了,她一看来电,微一皱眉,愣了一会儿,还是接听了电话。   “牛天子,我不是告诉过你,白天一般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方木很是不喜牛天子的腔调,为他定上了规矩,不许白天来电,省得惹她心烦,她一般白天思索问题,“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说实话,牛天子虽然也对方木的美色有三分欣赏,但他也很不喜欢方木冷冰冰的口吻和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在她面前,他是多么低声下气的乞丐一样,妈的,他是堂堂的百厦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兼未来的掌舵者好不好?方木凭什么看不起他?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太帅甚至比女人还漂亮的缘故?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   但方木再不可理喻,牛天子也得忍让三分,因为他也知道,在家产大战中,还真需要方木的帮助,不但需要方木的识人之明和高超的商战策略,也需要方木身为大股东在董事会上对他的鼎力支持。   至于方木怎么就成了百厦集团的大股东,直到现在牛天子也没弄明白,他几次问牛天,想问个清楚,牛天却每次都避而不答,就让他严重怀疑方木是不是他老爸暗中包养的小蜜?   “方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主要是有突发情况。”牛天子强压心中的怒火,努力让他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兴奋和得意,“你手中的股份,有没有意向转让?”   作为杜清泫的代言人,方木持有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什么?牛天子要收购她手中的股份?方木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百分之五的百厦集团的股份,在杜清泫庞大的产业之中,不值一提,甚至只是九牛一毛,但如果没有这百分之五,杜清泫对百厦集团的影响力就会大大降低。正是手中持有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杜清泫才得以将触角伸到了百厦集团的内部,并且遥控指挥了牛天。   当然,只凭百分之五的股份,杜清泫左右不了牛天和百厦集团,他之所以人在京城,不出京城一步,就可以让石门多家集团公司服从他的指挥,原因就在于除了持有股份之外,他还掌控了几家集团公司创始人的运势。   任谁的运势被别人捏在手中,谁都会俯首听命。   话又说回来,杜清泫掌控别人运势的手法,也是通过持有股份加以控制,如果失去了对一家公司的参股权,他再神通广大,想掌控创始人的运势,也很难了。正是因此,牛天子突如其来提出要收购方木手中的股份,方木才无比震惊。   震惊过后,方木片刻又恢复了清醒:“你要收购我手中的股份?你有钱吗?或者说,你想出多少钱?”   方木不相信牛天子手中有足够的资金收购她手中的股份,按照市场价格推算,她持有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至少需要五亿资金。牛天子可以拿出五个亿?别开玩笑了。   “5.5亿。”牛天子很坚定地回答了方木的问题,又强调了一句,“比市场价格高出百分之十,怎么样?够朋友吧?不过呢,我现在还没有钱,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有钱了。给我十天时间,十天后,我会拿着5.5亿的现金支票,来收购你手中的股份,当然前提是,你同意我的收购。”   牛……吹大了吧?5.5亿元人民币,不是5.5块,任何一家大型集团公司,想在短时间内拿出5.5亿的流动资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一个小小的牛天子了。别看牛天子是富二代,富二代也不能随意挥霍公司财产。   “……”方木被牛天子狂妄的口气再次震惊了,震惊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先不说我是不是同意转让手中股份,就说你从哪里可以弄到5.5亿元?”   “是从……”牛天子本来想说实话,忽然想到了方木对他的轻视和不屑一顾,又改变了主意,一个人只有真正有实力时,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和高看一眼,他又呵呵地笑了,“这个就暂时保密,反正不会去偷去抢,来路肯定正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愿意转让手中的股份给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去和别的股东商量。”      第015章 人生赌注      “只要你钱到位了,我会郑重考虑你的收购提议。”方木很清楚牛天子想要收购她手中股份的出发点,他是想在家产大战中,占有绝对优势,只要他手中有足够的资金,收购了大股东手中的股份,再收购一些散股,一旦持股超过百分之五十,拥有了绝对控股权,他就可以完全挫败罗小亦试图拆分百厦集团的阴谋。   如果不答应牛天子,牛天子会去再和别人的股东谈判,那么还不如她先将计就计,以缓兵之计将牛天子暂时稳住,也好慢慢打听出来,牛天子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资金。   5.5亿的资金,不是小数目,更不是开玩笑,方木不相信凭借牛天子的水平,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发一笔横财。   别说牛天子了,就是杜爷,也不敢说可以在十天之内赚到5.5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的好消息。”牛天子话一说完,当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牛天子就冲坐在对面的一人说道:“大话我是说出去了,你真能帮我在十天之内赚到五六个亿?”   坐在牛天子的对面一人,自信地一笑:“当然可以了,我从来不说假话,更不吹牛。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百分之百相信我,否则,我没法帮你。”   “相信,绝对百分之百相信,谁不知道你有哥是石门最有本事的人?我以前真是没眼光,没发现有哥的才能,现在才知道,有哥才是人类的大救星……”牛天子一脸讨好的笑容。   没错,如果让夏花知道,此时此刻坐在牛天子面前,和牛天子畅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全有,她肯定会大吃一惊。   不过吃惊过后,等她知道全有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和牛天子坐在一起时,她就会恍然大悟,怪不得全有不告诉她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牛天子,原来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老套手法。   话又说回来,全有的手法虽然老套,夏花却又不得不承认,能将如此老套的手法玩得如此娴熟并且成功让牛天子对他言听计从,全有也算是少见的聪明绝顶的人渣了。   对,就是人渣。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让施得知道了全有此时此刻和牛天子的对话,他不会惊讶,因为他之前就大概猜到了全有会怎么对付牛天子。不过,他会附和夏花对全有人渣的形容,当然了,人渣也未必全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有些人渣,在坏人面前是人渣,在好人面前,是好人,算得上是百变人渣。   全有假装谦虚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说我是人类的大救星就太夸张了,以我的本事,能救下你一个人就不错了。天子,我以前假装和罗小亦合作,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试探她的底牌,现在她的底牌你也知道了,就是想拿到百厦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而且她还联合了碧天集团、滨盛房地产,甚至不惜借高利贷,也要千方百计收购百厦集团的股份,万一她阴谋得逞,拿到了百厦集团的控股权,天子,你们牛家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可就不姓牛姓罗了……”   “是呀,说得是呀,如果不是有哥打入敌人内部,我还不知道罗小亦胃口这么大,多亏了有哥了,来,有哥,敬你一杯。”牛天子双手举杯,敬全有,尽管他努力拿出男人气概,但实在是长得太阴柔了,举止之间,还是有几分扭捏之意。   全有不以为意,他才没有方木一样挑剔,别说牛天子是伪娘了,就是牛天子是一个人妖,他也不在乎,他要的只是和牛天子的合作,看重的是牛天子的身份和身家,才不是牛天子的为人。   “你我兄弟之间,就不要客气了,再客气,就见外了。”全有哈哈一笑,和牛天子一碰酒杯,一饮而尽,他环顾四周,见牛天子在百厦集团的房间,不但大得惊人,而且还有卧室、厨房和酒柜、吧台,酒柜中,全是价值不菲的世界名酒,心想他虽然也算迈入富裕阶层了,但和天生富贵的富二代牛天子相比,在奢华和奢侈之上,还是差了太多。倒也不是他消费不起,而是他到底是穷孩子出身,不喜欢铺张浪费。   “有哥,什么时候动身?”牛天子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我都和方木说了,十天之内,如果十天之内赚不来5.5亿的话,这事儿,就黄了。石门的池子太浅了,怎么也不可能捞到5.5亿。”   “明天就走。”全有微微一笑,一脸笃定的表情,“石门的池子是浅,但刚才在杜庄,也算是练手了。”   杜庄是石门著名的地下赌庄,上次夏花在萧佐面前,故意一提牛天子和月清影去了杜庄,其实是在忽悠萧佐。萧佐是信以为真了,全有却知道夏花说的是假话,但夏花的假话却为他提供了一个真实的思路,于是,他联系上了牛天子,以商谈重要事宜为由,请牛天子出来一叙。   牛天子一开始还不肯,但在全有巧舌如簧的描述下,他还是动心了,赴了全有之约,却没想到,这一次赴约,让他一步迈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之中。   全有带领牛天子去了杜庄,在牛天子的亲眼目睹下,全有以500元为筹码,一口气赢了十几局,几次翻番之后,500元变成了500万元!   一本万利!牛天子看傻了,他以前最是痛恨赌博,却没想到,赌博来钱这么快,只用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500元就变成了500万。这种赢利速度,简直比抢银行还快,堪比印钞机的速度。   正当牛天子震惊得目瞪口呆时,全有却告诉他:“天子,有没有去过澳门赌场?据说,澳门赌场每一天都会诞生一个全新的亿万富翁。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一趟?我现在主要是筹码不够,如果你能支持我一千万的筹码,五天后,我还你十个亿。怎么样?到时我们六四分成,你六我四,你六个亿,我四个亿。对了,如果你手里有了六个亿,就可以一口吃下百厦集团百分之六的股份,再加上你原来的股份,你离控股权就又近了一步。一旦你控股了百厦集团,罗小亦还有什么机会拆分百厦集团?”   牛天子大为心动:“罗小亦想要拆分百厦集团,她凭什么?全有,你不是和罗小亦合作,想帮助她和我争夺家产吗?”   全有哈哈一笑:“我其实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和罗小亦合作,只是诱敌深入的计策,我才不会和一个贪图拆分别人家产的女人合作,天子,如果你有兴趣和我合作,我不但包你打败罗小亦,让罗小亦什么都得不到,还包你最终控股百厦集团,从而天下一统,再也没有人敢挑战你的地位。”   谁都想天下一统,不管是为官还是经商,都想拥有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但偏偏处处有制衡,尤其是商场之上的董事会,是资本力量的直接较量,谁更有实力,谁就更有发言权。牛天虽然是百厦集团的创始人,但几次融资之后,虽然现在还是最大股东,但已经失去了控股权。如果牛天子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重新夺回控股权,不但可以让他在牛天面前重新树立起可堪大用的形象,而且他还可以彻底打败罗小亦,将罗小亦踩在脚下。   牛天子心思大动,主要也是全有神乎其神的赌技让他大开眼界,不过,他还是有一丝疑虑:“全有,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但万一输了怎么办?”   “输,怎么会输?”全有自信满满地一笑,“天子,你也知道我的经历,你说说看,我连人生都拿来下注了,有没有输过?我就是天生的人生赢家。你想想看,一个敢拿人生当赌注的人,肯定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会输吗?”   牛天子信了一半:“六四分成不行,毕竟我出钱,这样吧,输了算我的,如果赢了,七三分成。”输了,不过损失一千万,但赢了,六四的话,他是六个亿,七三的话,他却是七个亿,整整差出一亿。等于还是以一博十的赌博,他的账也算得精明。   “你六五,我三五,一口价。”全有继续和牛天子讨价还价,答应得太快了,会让牛天子起疑心。   “……”迟疑了片刻,牛天子见全有一脸淡定,他想了一想,就答应了下来,“好,成交。”   回到百厦集团后,牛天子就迫不及待地和方木通话,提出要收购方木名下的股份,在得到方木含糊的答应之后,他更加兴奋莫名,对和全有的澳门之行,充满了期待。   全有见方木居然答应了牛天子,心中大喜,天助我也,他和牛天子碰杯之后,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无非是不要声张,不要告诉牛天,否则行动就会失败,最近几天,还要吃素静心,不能和女人上床,要保持旺盛的精力,旺盛的精力是旺盛的运气的必要前提。      第016章 每一个人都有盲区      见全有说得煞有介事,牛天子更信了几分。二人又喝了一会儿酒,全有提出了告辞。送走全有,牛天子兴奋得坐立不安,在房间中转了几圈之后,打出了一个电话:“冷月,提一千万给我。”   冷月是牛天子的秘书。   从百厦集团出来,全有差一点仰天大笑,还好,他控制住了兴奋异常的情绪,拿出电话打给了罗小亦:“罗姐,一切顺利。”   “好,太好了,全有,辛苦了。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有谢。”罗小亦十分开心。   “说重重有谢就见外了,我们本来就是合作伙伴嘛,呵呵。”全有挂断了罗小亦的电话,又拨通了施得的电话,“施老弟,你说我最近的运气是不是一直很好?”   施得接到全有没头没脑的电话时,他正在前往夏家的路上,和夏花约好了,晚上到夏家吃饭,同时还要和夏游说说商建超的为人。   “你的运气一向不错,不过注意别太过头了,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穷时多积福,富时多行善,才是长久之道。”虽然全有的电话很突兀,但早就猜到了全有可能会用赌博的方法来拖牛天子下水的施得,一听之下就知道了全有的心思,呵呵一笑,“人生分小赌和豪赌,但不管是小赌还是豪赌,赌徒的人生,最终都会输得一干二净。”   “施老弟,你的话我记在心上了,放心,我不是没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心里有数。而且我虽然有点贪心,但也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全有干笑几声,“等我从澳门回来,你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好,祝你一路顺风。”施得不再多说什么,他虽然和全有是同盟,但也不愿意干涉全有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况且他也知道,全有的所作所为虽然不太光明正大,但也算是非法正义了。   刚放下全有电话,手机又响了。此时施得已经到了夏家的楼下,他就站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接听了来自京城的陌生电话。   “你好。”   “施得,我是毕问天。”   毕问天?施得一愣,他还以为来自京城的电话,会是元元或是纪度,没想到,却是毕问天亲自来电,他微有惊讶之意:“原来是毕爷,不知毕爷有何指教?”   听到施得淡而无味的口气,毕问天呵呵地笑了:“施得,你对我成见太深,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对你很好的人,未必就是真心对你好。就如弃你而去的你的亲生父母,等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你也许不会埋怨他们弃你于不顾,反而会感谢他们。相反,就如你的继母和何子天,表面上他们是对你最好的人,但你又怎么会知道,你的继母和何子天就不会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   见毕问天一上来就是一个长篇大论的教导,施得无声地笑了:“谢谢毕爷的醍醐灌顶,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果您说的是真相,那么我向您道歉,并且接受您的条件。如果您说的是谎话,那么我会在心里更加鄙视您的为人。”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每一个人都有盲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人生真相。就如每一个人出生之后,并不能确定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每一个人,都有有奶便是娘的幼稚阶段。”毕问天似乎并不想和施得继续辩论下来,他长话短说,“本来我留元元和纪度在石门,是为了帮助你,虽然表面上和方木、余帅合作,但却是人在曹营心中汉,最终目的还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不想方木和余帅比我想象中还要蠢上几分,居然动了黄梓衡,结果引发了反弹,导致元元和纪度受到了伤害,这件事情,让我很是生气……”   “毕爷,有什么事情,请您直说,我还有事,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听您的演讲。”施得打断了毕问天的话,主要是他看到了夏花在楼上打开窗户,正在向他招手,他懒得再和毕问天东扯西扯下去了。   “我有一个提议……”毕问天只好结束了蛊惑性质的演讲,切入了主题,“现在子天下落不明,你势单力薄,不如我们合作,联手对付杜清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提供一份杜清泫在石门的势力分布图给你,上面有杜清泫在石门政商两界的人脉名单,一目了然,你不但可以做到对杜清泫的人脉心中有数,而且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石门迅速打开局面站稳脚跟。然后我们再联手瓦解杜清泫在石门的全部势力,瓜分他在石门的势力范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有。”施得很肯定地答道,“不过只有杜清泫在石门的势力公布图还不够,如果毕爷可以将您在石门的势力分布图给我,我会好好考虑毕爷的建议。”   “呵呵,施得,你对我戒心太重。你太固执了,很可怜,活在自己的假象之中,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相,可惜的是,再这样下去,你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毕问天干笑了一声。   “谢谢毕爷的教诲,我刚才说过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切的真相,都会暴露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好吧,既然这样,等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和我联系吧。”毕问天不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毕爷,千万不能把我们的势力分布图给施得,一旦给了他,我们在石门多年的布局,就全部曝光了。”纪度忙不迭提醒毕问天,他还真担心毕问天一时冲动,会向施得交底。   毕问天背起双手,走出房间,来到院中。此时已是隆冬,北方干燥的冬天让万物萧条,院中所有的植物,都是光秃秃一片,全无生机。   纪度和元元,同时跟在毕问天身后。纪度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袄,元元穿了一身保暖效果极好的羽绒服,而毕问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单衣,却脸色红润,而元元和纪度还冻得脸色发青,并且二人都咳嗽不断。   由黄梓衡引发的反弹之力,施加到了二人身上,让强壮如纪度者,也得了大病。也让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现在虚弱不堪,似乎风一吹就倒地不起了。   “毕爷不会给施得的,你不用担心,纪度。”元元一张口说话,就禁不住又咳嗽几声,让她小巧的脸庞更显憔悴和楚楚动人,“毕爷做事情才不会这么没分寸。”   “施得太固执了……”毕问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背手望天,天空灰蒙蒙一片,看不到日月星辰,也看不到蓝天。   “现在石门没有我们的人了,毕爷,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石门了?石门在国内虽然不算是一线城市,甚至连二线都算不上,但石门离京城近,是京城南下的必经之地,位置十分重要。”纪度强忍了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后,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直不起身来,他弯了腰,如同虾米一样。   他不但受到了黄梓衡的反弹之力,还因为暗中算计施得,被施得的福分反弹,两相叠加之下,他比元元更惨。   “当然不会放弃石门,不是还有木锦年和花流年吗?”元元替毕问天接过话头,说道,“现在木锦年和花流年在单城的生意都放手了,二人也要转移到了石门,让木锦年和花流年继续迷惑施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是,木锦年和花流年不受控制,容易坏事。”纪度一向看不上木锦年和花流年。   “元元,你给木锦年和花流年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来京城一趟,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要交给他们。”毕问天伸手一拍纪度的肩膀,“纪度,用人之术,在于抓住每一个人的弱点,木锦年和花流年,对命师之道,是不如你和元元用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但二人都是生意人,都想赚更多的钱,所以,只要你手中拥有足够多的资源,不愁他们不为你所用。”   “可是,毕爷,万一木锦年和花流年最终又被施得所用了,怎么办?”纪度还是不太放心。   “怕什么,哪怕所有人最后都被施得所用了,但施得到头来还是被我所用了,你说,我是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真正的高人,不和别人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而是目光看得长远一些。不管是施得自己打下的江山,还是他从杜清泫甚至是我们手中抢走的地盘,只要有一天掌控了施得,施得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我们和盘接收。”   “明白了。”纪度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的疑惑之意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毕爷这么看重施得,除了认定施得具有最有希望迈进命师之门的潜质之外,难道施得身上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施得,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施得一进夏家,夏花刚打开门,迎面就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第017章 夏花的推断      “什么意思?”施得一时愕然,一边换鞋一边问,“是不是你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我没有不可告人的想法,但我总觉得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夏花一把将施得拉进客厅,俯身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爸爸一回家,就对你赞不绝口,就坐实了我一个一直以来没有想明白的疑惑——你的相面术是何爷教的,但碧悠比你认识何爷早了三年,为什么碧悠不会丁点相面术?”   碧悠不会相面术,施得一直认为是碧悠没有在相面之上的天赋,因此何爷并没有教她,他就笑道:“出道有早晚,术业有先攻,碧悠的特长是经商,她在相面上,并没有多少天赋。”   “这话,是何爷对你说的吧?”正是新闻联播时间,夏花和施得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夏游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对施得的到来视而不见,夏花悄然一笑,绕过客厅,领施得来到了她的房间。   别看施得来过夏家数次,但夏花的闺房,他还是第一次进来。   “是呀,是何爷说的。我也觉得何爷的话,是事实。”施得点头,他不明白夏花为什么突如其来有此一问,也没多想,顺势坐在了夏花的床上。   “哎哎,你干嘛坐我床上,有椅子不坐,非坐床,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呀?”夏花一伸手拉起了施得。   “……”施得被夏花气笑了,坐床上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夏花放大成了心理变态,她可真会给人扣帽子,不过他没和她多说什么,而是又回到了碧悠的事情上,“怎么了,你觉得碧悠不会相面术,难道是何爷故意不教她,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你穿了裤子,坐我的床,会脏,真是的,”夏花埋怨施得,“床是睡觉的地方,怎么能穿着衣服乱坐?”   夏花的闺房大概十五平米左右,布置得还算温馨,但以施得的眼光来看,夏花的闺房还比不上碧悠的桃花居有格调有意境。   一张床靠在窗户之前,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布局很简单,没有太多讲究,也没有一般女孩房间中常见的五颜六色的饰品,简单、大方。   床是睡觉的地方,睡觉的地方只能睡觉,不能坐,好吧,不坐就不坐,施得不和夏花计较多少,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永远无法达成共识,男人不太注意细节,有懒的天性,女人却喜欢关注细节,而且爱干净。正是因此,男女才会结婚,互相弥补对方的不足。   “我觉得,何爷不教碧悠相面术,肯定也有碧悠在相面上天赋不足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何爷压根就不想传授碧悠相面相。你想呀,就连曾登科几个人,自学成材,多少也有了几分识人之明,碧悠再不济,也比他们几个强吧?何况入门的相面术,也不需要什么天赋,人人都可以学会。碧悠哪怕学不深学不精,但至少也可以学一些皮毛,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运用到管理学中。可是为什么,何爷却以碧悠没有天赋为由,一点儿也不传授她相面术呢?”夏花一口气说出了她心中的疑问,也是她越来越见识到施得相面术在生活中的实际运用之中,突发奇想,再加上她和碧悠接触下来,发现碧悠虽然有小性子,但却也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孩。   所以,她越来越不明白,就向施得说出了疑问。   对呀,夏花的分析不无道理,以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施得一下愣住了,难道是他对何爷太盲目信任了,对何爷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言听计从,还是他太自高自大了,一心认定只有他才在相面术有天赋,除了他之外,不管是碧悠还是别人,都比他差了许多?   不管是哪一点,夏花的话却是点醒了施得,再联想到毕问天一再强调何爷对他的好,未必就是他想象的好,施得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动摇,难道说何爷对待碧悠和他大有区别的背后,真地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者是深不可测的用意?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也许是何爷选择关门弟子时,条件要求比较高,但我又想不明白的是,以何爷的眼光,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出碧悠在相面术上没有天赋,却为什么偏偏要收她当关门弟子?想来想去,最终疑点落在了你的身上,我就严重怀疑,何爷在明知碧悠没有天赋的前提下,还要收她为关门弟子,收了她当关门弟子,又不教她相面术,那么以何爷的高明,他从来不做没有用处的事情,是不是就说明了一点……”夏花分析问题时专注的表情,很有迷人的光彩,让她整个人焕发出逼人的美丽。   “哪一点?”施得也被夏花的分析吸引了,也是因为夏花的分析丝丝入扣,很到位,很有启发性。   “何爷看重的不是碧悠的天赋,当然了,碧悠也没有天赋,何爷看重的也不是碧悠的经商才能,以何爷的为人,他似乎并不在意赚钱的能力,他看中的是碧悠和你的某种内在联系。也就是说,有了碧悠,他才能找到你,才能让你发挥出你最大的潜能,从而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夏花的双眼中,闪耀智慧的光芒,“如果说何爷是一篇文章的主题,那么你就是主要情节,负责故事走向,而碧悠则是引子,是开头,负责引出主要情节……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施得当然听明白了,他又不傻,夏花的比喻又很体贴很深入浅出,他不但听明白了,也想通了一些什么:“夏花,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心眼……你刚才的分析,很有见解,也很有启发,仔细一想的话,确实何爷似乎在布一个很庞大的局,而我和碧悠之间,或许真有什么不知道的内在联系,我从小父母失踪,她从小被父母抛弃,我们除了同病相怜之外,我们的父母,也许还有什么暗中的交集。”   “那是,你才知道我这么有心眼呀……不对,你用词不当,什么叫有心眼,听上去不像是在夸人,是在损人。我这叫聪明好不好?”夏花白了施得一眼,忽然又笑了,“施得,我有一个猜想,你听了可别骂我……”   “不骂你。”施得也笑了,和夏花在一起就是让人放松,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夏花又善解人意,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她也心细如发。   “不骂我,也不要打我……我怀疑你和碧悠,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夏花话一说完,咬着舌头哧哧一笑,跳到了一边,生怕施得打她。   施得却没有心思打夏花,虽然他也知道夏花的话是玩笑话,是在调侃他和碧悠,同时也暗示他和碧悠最好不要有超出男女友谊的想法,否则万一真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就麻烦了,他现在心中翻江倒海,也许,也许夏花的玩笑话还真有可能一语中的!   虽然表面上看,他和碧悠八杆子也打不着,他出生在小县城,碧悠出生在石门,他是平民之子,碧悠是富家千金,但命运的神奇,谁又能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真相?就如毕问天所说的一样——每一个人都有盲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人生真相。就如每一个人出生之后,并不能确定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每一个人,都有有奶便是娘的幼稚阶段——碧悠从小被遗弃的事实,是何爷所讲。他从小亲生父母失踪的事实,是继母所讲。到底碧悠被遗弃以及他亲生父母失踪,是不是真相,碧悠和他,都只是听信了一面之词,不得而知。   算了,先不去想他和碧悠是不是兄妹的命题了,这个命题难度太高,一时半会估计无解,但夏花对何爷收碧悠为关门弟子却又不教她相面术的推论,确实也有几分道理。虽然实际上,何爷并非一点儿也没有传授碧悠相面术,至少他还教给了碧悠一些简单的入门知识,但实话实说,碧悠对相面术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何爷传授她的一些东西,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从相书上看到。   “小施……”   正当施得深思时,外面传来了夏游呼唤的声音,施得抬手一看手表,原来7点35分了,新闻联播结束了,他朝夏花微微一笑,迈步走出了夏花的房间,来到了客厅。   夏游坐在沙发上,一脸笑容,冲施得热情地招手:“小施,刚才看新闻联播,有一句话让我感触很深呀——天下将兴,其积必有源。天下将亡,其发必有门。圣人者,唯知其门而塞之——想要成为可以唯知其门而塞之的圣人,谈何容易。”   这是苏轼的一段话,圣人可以提前发现衰败的迹象,并且将衰败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但苏轼所说的圣人,却只是传说中的高人,即使如孔子一般的圣人,也很难阻止一个国家的衰败。   除非是提前发现。      第018章 三角眼      见夏游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深深的感慨,恐怕是什么国家层面的政策触动了他,施得对政治不太关心,就呵呵一笑说道:“在古代,还可以见到龙、凤凰和麒麟,现在都成了传说中的神兽,甚至许多人认为是神话是传说,其实不是,龙、凤凰和麒麟在远古时期,确实是祥瑞之兽,非大福大贵的帝王和圣人不能见到,麒麟现圣人出,就是真实地应验在了孔子身上的一件实事。传说孔子出生的时候,麒麟出现。而孔子去世之前,麒麟再次现身。好像自孔子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麒麟了。另外,古代的皇上为什么要山呼万岁呢?就是因为皇上以真龙天子自居,而龙的寿命就是一万岁。”   “哦,真有此事?”夏游一脸惊讶,上下打量施得几眼,“行呀小施,你好像是无所不知的全才呀,这么神奇的事情也知道?不过怎么听上去好像很玄乎?”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施得随口说了一句《道德经》上的话,笑着坐在了夏游的身边,“我可不是什么全才,就连孔圣人也不敢自称是全才,我只是平常喜欢乱翻书罢了。”   “能从乱翻书中,翻出一番高深的学问出来,也不简单。”夏游示意夏花倒茶,慢慢切入了正题,“你觉得商建超这个人,怎么样?”   “是直截了当的实话,还是委婉的实话?”施得呵呵一笑,“我不知道夏叔叔现在对商建超是怎样的态度。”   “直截了当的实话,不用含蓄,也不用顾及别的。”夏游现在对商建超已经没有了任何幻想,只想知道在施得的眼中,商建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尽管他也知道了商建超的人品,但在识人之人,施得才是大师。   不知不觉间,夏游虽然嘴不上愿意承认,但在心中其实已经默认了施得的大师身份。   “商建超为人,是见风使舵的性格,当然了,他也很有长袖善舞的本事,在某些方面,他很有欺骗性,最主要的是,他的运势似乎还很不错。”施得回忆起在夏游办公室对商建超的观察。   “不是说,心术不正的人,运势都不会好吗?”夏花上了茶,听了施得的话,不解地问道。   “应该这样说,心术不正的人,最终运势一定会不好,但不一定就是现在,有许多坏人也可以猖狂一时,甚至是很长时间,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施得接过夏花的话,呵呵一笑,“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有在佛教中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不过我知道的是,心术不正的人也好,坏人也罢,猖狂一时,却猖狂不了一世,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同样,邪不压正是真理。”   “夏花,不要打岔,我和施得在谈正事。”见施得被夏花的思路带动,扯远了,夏游微有不快,打断了夏花的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厨房帮你妈干活去,她在包饺子。”   施得不好意思说他中午刚和曹永国吃了饺子,中午饺子晚上还是饺子,这可是小时候梦想的最幸福生活。可惜的是,现在长大了,饺子吃多了,也不再觉得饺子有多好吃了,由此可见,任何事情都不能过犹不及。就如平民百姓觉得高官权贵有多威风多幸福一样,而高官权贵却又向往皇上说一不二的权威,但实际上呢?实际上,平民有平民的痛苦,高官权贵有高官权贵的痛苦,皇上有皇上的痛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有完美无缺的幸福。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平民有平民的幸福,高官权贵有高官权贵的幸福,皇上也有皇上的幸福,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不好或好的一面,就如商建超的为人一样。   “商建超这个人吧,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他为人虽然见风使舵,而且喜欢背后下手,不管是对普通同事还是多年的至交,这也是由他的面相推断而出的一个结论,他不但是三角眼,而且眼中还有精光闪动。”施得现在在夏游面前,不再避讳面相学上的一些专业术语,就让夏游当成人生命理学来听也无妨,“关于三角眼,相书中有两句要诀——目有三角,其人必恶;三角有光,贼性难防。”   “哦?”夏游流露出大感兴趣之意,点头说道,“商建超确实是三角眼,而且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亮。有关三角眼不好的说法,我小时候也听老人们说过,相书上对三角眼的判定,又怎么说?”   见夏游终于正面提到了相书,施得心中暗喜,倒不是说他非要一心维护相术推广相术,而是如果夏游从相术中学会一定的识人之明,对夏游以后的仕途,会大有帮助。实际上随着施得境界的提升,他越来越感觉到,相术虽然有其神奇的一面,但并非外界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而且如果只懂相术不懂格局,不知道心性是决定命运的决定性因素,那么就很容易在相面中失之偏颇。   “目有三角,其人必恶的‘恶’字并不是恶人的意思,而是指恶死。”施得微微一笑,说起相书上的知识,他如数家珍,“按照相书上的说法,三角眼的人未必都是恶人,也有的是善人,但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最后都有可能恶死。至于三角有光,贼性难防中的‘贼’的意思,不是小偷的意思,而是残贼,也就是凶猛凶狠的意思。”   “你说得很对,商建超有时候确实心狠手辣,不管是对政治对手还是不忠心的手下,下起手来决不心慈面软。有一次一个和他竞争副市长之位的政治对手,在竞争失利后,正好归商建超管辖,商建超就把他闲置了,而且还处处故意针对、冷落他,最终让他愤而辞职。”夏游回想起商建超的往事,越想越觉得触目惊心,“还有一次是他的一个忠心的手下,无意中办错了一件事情,商建超就处处打压他,最后借故把手下调到了一个边缘局,毁了他的政治生命,唉,我以前还经常劝商建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却不听,非说对竞争对手和不忠心的手下,必须赶尽杀绝。”   施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角眼大至分两种,一是眼睛黑白分明并有神采,虽处事狠辣,但不会无故害人;另一种乃黑白不分,鱼尾纹多而向下,除心狠手辣外,私心重,虚情假意,贪淫好色,奸诈多端。商建超属于哪一种,相信不用我说,夏叔叔也心里有数了。”   夏游当然心里有数,不过他对施得的说法仍心有疑虑:“如果说商建超私心重,虚情假意和奸诈多端,我信,但如果说他贪淫好色,好像事实并非如此,我觉得,商建超在女人问题上,一直很自律。”   “呵呵,相书上的断定,只是一概而论,并没有具体到个人,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相书只是前人经验的总结,有偏颇之处,具体到商建超个人身上,根据我的观察,他唯一的亮点就是在女人问题上面比较自律,估计也正是因此,他的运势还会持续上扬一段时间,而且他的官运,似乎也不会只到常务副市长为止。”施得回想起当时观察商建超的面相时发现的异常,当时不好问出口,现在是在夏家,他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夏叔叔,商建超是不是有一个很强硬的后台?他的官运还算不错,我仔细观察,发现不是他自身运势带来的官运,而是因为有贵人相助的原因。”   “应该是,具体他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你也知道,官场上的事情,许多时候是雾里看花,而且真真假假,谁不知道谁的背后站着什么重量级人物。”夏游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过根据我的推断,商建超的真有可能手眼通天,在京城也有后台,否则他不可能由一个副区长,在五年内三级跳,当上了石门的副市长。”   又想到了什么,夏游惊问:“小施,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要多提防商建超?”   “不。”施得十分笃定地说道,“不是提防,是想方设法阻止商建超的崛起。”   “为什么?”夏游一愣,官场之上,能不树敌就不树敌,何况是主动树敌了,而且他又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性格,“我和商建超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我和他之间,不是有你没我的对立关系,而且我到单城上任之后,和他更是没有了直接的利害冲突,为什么还要主动去和他过不去呢?”   “夏叔叔,现在您和商建超没有利害冲突,不代表以后没有。总有一天,您和他可能会狭路相逢,所以,从未雨绸缪的角度,从现在起,就杜绝了商建超的崛起之路,才会在将来不会被他所害!”施得想起了一个故事,说道,“比如李林甫。”      第019章 尽人事,听天命      李林甫是唐玄宗时著名的奸相,喜欢玩弄权术,表面上甜言蜜语,背后却阴谋陷害。从他身上创造出来一个词语——口蜜腹剑。在他没有当宰相时,凡被玄宗信任或反对他的人,他总会想方设法结交,等他当上宰相大权在握时,便设计除掉此人。   在当时,即使是一些老奸巨猾的人,也往往败在李林甫的手下。李林甫善音律,无才学,会机变,善钻营,极有才能,为相十九年,风头无两。   “你将商建超比喻成李林甫,是不是想说,商建超虽然虚情假意和奸诈多端,但也有可取之处,所以才会官运亨通?”夏游很清楚李林甫的为人,虽然李林甫柔佞,附和帝王,又结交宦官嫔妃,顺风承旨,但李林甫为奸,在于固宠专权而无纳贿及干犯皇权之事,在处理政事上谨守格式,因循法典,又成功地处理了关中粮食的老大难问题,因此李林甫为相十几年,维护了天宝时期十多年的安定局面,也算对社稷有功。   “是呀,有些人善于玩弄权术,欺上瞒下,但在维持政治平衡上也有可取之处,所以也会深得上面的赏识。但古代和现在不同,古代是帝王的家天下,只需要对皇上负责而不用管百姓的死活,也可以升官。现在是新时期,当官不为百姓利益考虑,只为了一己之私,媚上而欺下,这样的官员,不配为官,更不配身居高位。一旦身居高位,不但会影响官员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有可能祸国殃民。”施得读过许多历史人物的传记,知道人性之中劣根性是什么,更知道有些奸人当政之后,会为国家和社会造成多么重大的伤害,“正是李林甫的玩弄权术,才让唐玄宗不再处理朝政,埋下了安史之乱的祸根。”   “安史之乱也不能全怪到李林甫身上,唐玄宗也有责任。”夏花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正好听到了施得的话,她不认可施得的看法,就反驳施得,“唐明皇既然能认清李白这个诗人没有政治才华,也一定能看出李林甫身上有可取之处,他重用李林甫,也说明他看重李林甫的为人。李林甫专政十九年,是唐明皇放权的结果,所以,归根结底,李林甫口蜜腹剑也好,欺上瞒下也好,其实他的所作所为,是唐明皇自己的映射。”   施得睁大了眼睛,不认识一样看着夏花,夏花得意地一笑:“不服是吧?只许你能说会道,就不许我也能口若悬河?哼,告诉你施得,我的本事多着呢。”   施得服了,嘿嘿一笑,一伸大拇指:“夏花,没想到你还很政治头脑,知道下梁歪必定是上梁不正的原因,不错,所以我才让夏叔叔想方设法阻止商建超的崛起,省得商建超以后成为李林甫一类的大奸大恶之人。可以这样假设历史,如果有人知道李林甫早晚会成为奸臣,提前阻止李林甫的崛起,如果没有了李林甫,李隆基也许不会落一个在安史之乱中被逼退位的下场,甚至也有可能连安史之乱都不会发生。”   “你这是唯心主义,历史就是历史,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即使假设也无法改变。”夏花对施得的假设嗤之以鼻。   施得微微一笑:“一个不知道假设历史的人,永远也不会进步。历史就是一面镜子,从中可以看出兴衰的原因,也可以从中学到经验教训,这样才可以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夏花,如果你好好学过历史就会发现,每一个朝代在临近灭亡之时,都是奸臣丛生。奸臣丛生的土壤是什么,是皇帝昏庸。但如果皇帝周围围绕的都是忠臣能吏,会不会有机会挽大厦于将倾?”   “施得的思路是对的,许多政治灾难的造成,就是因为领袖身边有太多小人奸臣的原因,如果提前发现小人和奸臣,将小人的上升之路堵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夏游不再多说商建超的事情,大手一挥,“吃饭,吃饭了。野菜馅的饺子,一定好吃。”   见夏游避而不答他的问题,但却肯定了他的假设,施得就知道,夏游被他说动了,希望夏游真的有机会阻止商建超的崛起,否则如果他对商建超的观察没错的话,商建超日后一定是一个大奸大恶的枭雄。   而且施得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任由商建超崛起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和夏游成为死对头,会成为夏游在竞争一个关键位置时的强力竞争者。以商建超的人品,如果到时他和夏游非要分一个胜负出来的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夏游,甚至毁了夏游的政治生命也在所不惜。   施得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施得也知道,有时人力毕竟有限,能否阻止商建超的崛起,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小施,来,尝尝阿姨包的野菜馅的饺子,野菜营养丰富,最有利于健康了。”郑雯婷从厨房出来,系着围裙,脸上神采飞扬,“听说你今天去省委,和齐副书记聊得很投机?太难得了,我一直听老夏说,齐副书记不好接近,轻易不和人聊天。你能和他一见如故,连老夏也夸你,说你太有人缘了。”   施得忍住笑,说道:“不瞒郑阿姨,我不但和齐副书记聊得投机,在回去的路上,我坐了公交车,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在公交车也遇到一个关键人物……”   “谁?”   夏游和夏花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夏家,施得没当夏游是厅级高官,尽管在国内的官场序列中,厅级正是高官序列的入门,相当于古代的知府。   “容我先卖一个关子……”施得呵呵一笑,说起他在公交车上的见闻以及他挺身而出替刘落落打抱不平的经过,然后才说到了他和曹永国的交往。   “曹永国?”夏游吃了一惊,心想施得真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年轻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接连创造奇迹的年轻人,“我和曹永国关系一般,没什么交情,我还担心我离开石门之后,你和夏花在石门没有了根基,现在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也许不用多久,施得,你在石门不但打出了一片天地,还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夏游的话,是真心话,可不是对施得的嘲讽,施得却不敢骄傲自满,忙说:“我还很弱小,还需要夏叔叔的光芒照耀,才能茁壮成长。”   夏游哈哈一笑:“施得,我相信,你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在石门打下一片天地……人能自助,然后才能天助之。”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了。”郑雯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施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让他歇歇?非没完没了地说什么大事,男人除了大事之外,还有吃饭休息的小事。”   “行,不说了,不说了。”夏游呵呵一笑,夹起一个饺子,“来,施得尝尝,是自己家包的饺子好吃,还是你和曹永国在独一家饺子馆吃的饺子好吃?”   夏游心情大好,以前他还觉得施得出身不好,就算再有经商方面的天赋和识人之明,但没有官场上的人脉,也很难大有作为,没想到,施得的省委之行,接连打开了省委和市委的两扇大门,难道真的应了一句话——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以施得的识人之明再加上官场上的人脉,夏游深信,施得在石门成为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施得在夏家,和夏游共进晚餐,进一步加深了感情之时,在和夏家同一个小区,距离夏家不远的2号楼上,也有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享受晚餐。   夏游住在省委住宅3号楼。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2号楼和3号楼应该是相邻的两栋楼才对,其实不是,省委住宅一共五栋楼,1号和2号楼,独成一栋,在一个单独的小院之中,而3号楼到5号楼,则在另外一个大院之中,等于是说,1号和2号楼,是院中院。   不用想就知道,1号和2号楼,住的都是省委高官。   夏游虽然也算是省委领导,但却不是重量级省委领导,而且他级别也不够,所以只能住3号楼。   “难得,真是难得,哈哈,我以为你这个月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今天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在2号楼2层的一户人家中,一家三口围绕餐桌而坐,主位上的是一家之主,他50开外,中等身材,瘦长脸,浓眉,大眼,额头既高又饱满,鼻子高挺,并且丰满且多肉,嘴巴棱角分明、上下唇相吻合,同时嘴角微微上扬,最显著的特征是他的一双耳朵,不但耳轮的轮廓大,而且耳垂也大。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和他年龄相仿,显然是他的妻子。她也是瘦长脸,长得十分端庄,举止优雅而从容,一看就知道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肯定出身于大户人家。      第020章 契机      而和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女孩,20岁出头,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眼顾盼生姿,不过和她颇为妩媚的长相不相配的是,她的表情很是漠然,不同于月清影的清冷,而是对周围环境漠不关心的冷漠。   如果施得在场的话,肯定可以一眼认出女孩是谁,正是在公交车和曹永国并排坐在后排的漠然女孩。   漠然女孩在家里换了一身居家服,和她干练的短发不相称的是,她的居家服很温馨很卡通,和她的一脸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爸,麻烦你不要问这么多了好不好?我想回来就回来了,除非你不欢迎我回来。”漠然女孩颇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扔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齐眉,坐下!”女主人很生气地呵斥了一声,“怎么和你爸说话的?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你太过分了。”   “莫离,不要说孩子,她能回来就不错了,要给她成长的时间。”男主人一脸慈祥,对漠然女孩无比宽容,“齐眉,说说你最近都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错,公交车上的漠然女孩,正是齐全的女儿齐眉,如果让施得知道他和齐眉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会是庆幸他在齐眉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是该无奈他留给齐眉的深刻印象不但不好,而且还很差。   “就在西面的太行山转了转,没去别的地方,本来想去西藏来着,后来一想怕您老人家担心,就没去成。”齐眉一边把玩衣服上的卡通形象,一边百无聊赖地说道,“在山里,没什么人烟,哪里会有有趣的事情?不过……”   她忽然想起了在公交车上的一幕,想起了施得大战残眉老人的机智,不由笑了:“不过我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倒是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居然会看相,他见义勇为,收拾了一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真是大快人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齐全在外人面前是威严而高高在上的省委副书记,在女儿面前,却又是和蔼可亲并且耐心十足的父亲。   “呵呵,这事儿,越想越觉得好笑……”齐眉难得地笑了,一笑,眼睛弯成了一弯秋月,让她妩媚的脸庞更多了俏皮亮丽,她简单地将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一说,最后总结说道,“可惜了,年轻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口才有口才,要才学有才学,就是年纪轻轻居然不好学,学封建迷信,还搞什么相面,真是太搞笑了。虽然他说得那个老东西哑口无言,不过我还是要说他的封建迷信,在现在社会行不通了。”   “要尊老爱幼,一口一个老东西,我和你爸都年纪大了,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是老东西?”莫离先是瞪了齐全一眼,对齐全过分溺爱齐眉表示不满,又看了齐眉一眼,说道,“齐眉,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注意个人修养。还有,别再成天疯疯癫癫的,也该做些正事了。”   “我困了,晚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齐眉不理母亲大人的教诲,起身就走,“对了爸,想不想让我在家里多住几天?”   等齐眉的身影消失在她的房间之中,齐全才压低了声音对莫离说道:“莫离,你少说几句,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要把她唠叨跑了才行?”   “你呀你。”莫离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你惯得她,看看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传了出去,你一辈子的名声就都毁了。齐全,不是我说你,你在工作上是很认真负责,也很坚持原则,事业上也很成功,但在教育女儿上,你真的很失败。”   “我承认我是很失败,可是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齐全叹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齐眉在车上遇到的年轻人正是施得,“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很有才学很有本事的年轻人,他对付女孩子很有一套,不管是月国梁的女儿月清影,还是夏游的女儿夏花,都是他的合作伙伴,我就想,如果让他和齐眉成了朋友,也许在他的影响下,齐眉可以改了性子。”   “什么年轻人?”莫离听了,好奇地问。   将施得的情况简单一说,齐全特意强调了施得知识面广学识渊博的优点,以及施得的识人之明:“怎么样,莫离,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   在齐家,齐全夫妇一向直呼对方大名。   “不怎么样。”莫离一口否定了齐全的美好愿望,“先不说这个施得是不是愿意真心帮你,就算他真心帮你,他也未必可以改造得了齐眉。好吧,退一万步讲,他又愿意帮你,又和齐眉对脾气,齐眉在他的影响下,改掉了坏习惯,回到了正常的人生轨道上来,可是你是不知道,一个女孩会受谁的影响最大?她最愿意听谁的话?”   “谁?”齐全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喜欢的人!”莫离拿起筷子敲了齐全的手一下,“除非让齐眉爱上施得,否则,施得想改变她,没可能。我问你,万一最后齐眉爱上了施得,你真的同意让齐眉嫁给他?”   “……”齐全沉默了片刻,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虽然欣赏施得的才华,但施得毕竟一没出身二没社会地位,齐眉嫁给他,太委屈了。”   “这就对了,既然你不想让齐眉喜欢上他嫁给他,那么你想让他影响齐眉,让齐眉改掉坏习惯的想法,就不可能实现。”莫离一板一眼地说道。   “也未必。”齐全微一沉吟,“男女之间,也未必只有爱情才可以影响,也有纯洁的友谊。”   “这话,你自己相信不?”   “呵呵,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也不要以偏概全,许多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难题,我相信,施得都可以解决。”齐全想起和施得短暂的交往之时施得的出色表现,他对施得坚定了信心,“我坚信施得一定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难题。”   一周后。   碧天集团和滨盛房地产正式达成了战略合作,由碧天集团承接了滨盛房地产盛世天骄大厦工程,同时,还负责承建盛世天骄大厦的香槟街项目,碧天集团迎来了碧悠担任董事长之后的第一个契机。   与此同时,单城方面的人事调整,已经落下了帷幕,黄子轩调任省委已成定局,新任市委书记夏游的任命,已经由省委组织部下发,新任市长人选蓝民心,也由省委先任命蓝民心为单城副书记,再提名蓝民心为单城市长候选人。   单城大局已定。   但让人忐忑的是,月国梁还是前途未卜,去向不定,似乎还是原地不动的迹象。   月清影也由单城回到了石门,继续为滨盛的未来规划蓝图。她已经不再为月国梁的前途担心了,反正她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赚到很多钱为月国梁养老,哪怕月国梁现在退下,也不会对她的事业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最主要的是,经过她在家中陪了月国梁几天,再加上施得的开导,月国梁现在情绪平稳,对前途已经看淡。   月国梁让月清影转告施得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施得听了,暗暗高兴,人生如果能达到“如此而已”的境界,应该值得庆幸。月国梁以后不管是升迁、原地踏地或是一退到底,他都可以问心无愧并且安之若素了。   全有失踪了六七天了,一周来,没有全有的消息,施得也没有主动联系全有,他知道全有正在有条不紊地推动自己的计划,随他去吧,施得相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全有都会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由于承接了滨盛的工程的缘故,碧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她又恢复了以前温婉和从容的性格,指挥若定,将她的经商才华从经营一碗香的层次提升到了管理碧天集团的高度。忙碌的碧悠,一扫以前的忧愁和抑郁,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   而月清影则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将滨盛打造成省内乃至国内首屈一指的平价房地产商的事业之中,她积极寻找合适的地皮,准备在石门再上马一个惠民小区。但一来她对石门不太熟悉,二来合适的地皮一时也不好找到,她也不灰心,继续努力而不会轻言放弃。   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主要也是石门市政府的换届,还没有尘埃落定。但基本上关注政局的人都知道了下一届市政府的人选组成已经敲定,不出所料,常务副市长是商建超,副市长是曹永国。   但让施得大吃一惊的是,新任市长居然真被商建超不幸而言中了,竟然是……刘宝家!   官场上的事情果然风云变幻,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由单城市长调任省里一个边缘局的刘宝家,居然迅速东山再起,当上了石门的市长。虽然石门市长和单城市长,级别相同,刘宝家也相当于是平调,但石门毕竟是省会,如果刘宝家市长届满之后,当上了石门的市委书记的话,那么他就一步迈进了副省级干部的行列。      第021章 人品上的穷人      省会的市委书记一向高配省委常委,是正经八百的副省级干部,是省委领导。   施得再次回想起商建超当时在夏游办公室,说起刘宝家可能担任石门市长时的情形,他又想起了一个细节——商建超眉毛扬起,眼神中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他就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商建超此人,是为大奸大恶之人,如果任由商建超一步步坐大,早晚有一天,商建超会祸国殃民。   表面上看,重新洗牌之后的单城和石门,即将迎来全新的一页,但实际上,新旧换届之后,不肯退出历史舞台的旧势力会反抗新势力的新秩序,而新势力为了重建自己的秩序,也会对不肯听话不愿合作的旧势出手打击,甚至不惜推倒重来。   官场上的事情如此,商场上的事情也是如此。石门由于有滨盛的加入,整个房地产行业也慢慢出现了微小的变动,谁又能知道,也许有一天,微小的变动不会引发一场变天的革命?   本来滨盛来到石门之后,只承接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一个工程,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虽然工程量不小,造价不低,但不是商业住宅,对石门房地产市场的影响极其有限,所以许多房地产公司并不知道滨盛的存在,也没有将滨盛视为竞争对手,但省委住宅小区玉成小区承建商的公布,顿时让滨盛一夜成名!   省委办公厅正式对外宣布,省委住宅小区命名为玉成小区,由滨盛房地产公司承建。   省委住宅小区,要求高,预算少,工期短,利润低,但还是有无数房地产商趋之若鹜,原因就在于承接省委住宅,可以打通关系网,可以和高层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机会就是商机,商机就是财富,所以石门许多开发商千方百计想要打通关系,宁肯不赚钱,也要接下省委住宅小区。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省委住宅小区,不是让业内最早的房地产开发商百厦集团承接,也不是让实力最雄厚的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承建,更不是让早早就放出大话说是省委住宅小区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的信誉集团接手,而是一个来自外地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开发商滨盛拿下了,如此出人意料的结果,迅速在石门的房地产业界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滨盛是何方神圣?有多雄厚的实力?   滨盛有过什么辉煌战绩?   滨盛有什么背景?   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以上三个方面,结果调查之后,更是让人大跌眼镜,滨盛是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房地产开发商,成立时间还不足一年,不但是无名小卒,而且实力无比弱小,更没有过任何辉煌战绩,只承建过两个政府工程,没有成功开发大型社区的经验,也没有什么背景。   可是……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滨盛承接了省委住宅小区工程?为什么?难道背后有什么猫腻不成?   不管背后有没有猫腻,反正滨盛因此一举成名,一夜之间传遍石门,成为石门房地产业界最火爆的话题。   许多人在提到滨盛时,经常会用另一家久负盛名的房地产开发商来对比,不是别家,正是信誉集团!   和别的集团一心想拿下省委住宅小区不同的是,别的集团事情做在暗处,在背后使劲,不说大话,信誉集团则不同,早早就放出风声,说是信誉集团对省委住宅小区志在必得,谁也不许和信誉集团抢。   不和信誉集团一般见识的各大集团对信誉集团的大话,付诸一笑,因为时间长了,都知道信誉集团创始人宝马张的脾气,知道他口无遮拦的性格,更知道宝马张嚣张的为人和不可一世的德性,所以,没人将宝马张的狂言当真。   不料最后结果出来,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宝马张张狂了半天,没败过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也没有败过百厦集团和贾氏集团,却败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滨盛房地产,等于是说,吹了半天牛,说了半天大话,结果被一个后生小辈当众打了耳光,信誉集团的脸,得往哪儿搁呀?   于是,许多人都想等着看信誉集团的笑话——由此可见,跳得欢蹦得高,总有人盯着,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看笑话——想知道,宝马张到底会用什么方法挽回面子,谁不知道宝马张为人最好面子?   越是狂妄的人,越好面子。好面子是自尊过度的表现,自尊过度本质其实是自卑过度。   然而让众人十分惊讶的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宝马张,在到手的香饽饽被横空出世的滨盛抢走之后,却没有丝毫反应,不但没有跳出来对滨盛指手画脚或是恐吓,甚至连一句话话也没有说,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沉默不是宝马张的风格,到底是宝马张转了性子,还是因为滨盛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强硬后台,吓得宝马张不敢说半个不字,又或者是有别的原因呢?   许多人都大惑不解,宝马张怎么不张扬了?   在位于东开发区山天大街上,有一处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六十的低密度别墅区,名叫山海间。山海间是独栋别墅群,开发商正是百厦集团。   作为石门第一个别墅小区,山海间的成功,奠定了百厦集团在石门房地产业内的地位。也正是山海间的成功,才引发了石门以后的别墅潮。不过,那已经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百厦集团确实有先见之明,作为石门房地产开发商的领军人物,也不是浪得虚名。   信誉集团也正是因为百厦集团在山海间上的成功,才动了要进军房地产产业的心思,也就是说,如果说百厦集团是信誉集团的领路人,也不为过。   当然了,宝马张却不会承认他是百厦集团的追随者,他一向认为,只有他才有资格领跑别人,别人都没有资格跑在他的面前。   不过尽管他不服气百厦集团的成功,但他还是挑选了山海间的一栋别墅,实在是因为山海间的景观做得太好了,假山、湖泊以及绿植,营造出一个花园小区。   任何一家公司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必然有其成功的原因。失败者找理由,成功者找方法,正视自己的缺点,吸取别人的优点,才能不断地进步。   宝马张买下的是一栋500多平米的别墅,配备三个车位和前后花园,幽静并且舒适。但幽静和舒适的环境,却无法让他的心情变好。   “他妈的,一定要整死万户侯,敢摔我儿子,反了天了!”宝马张坐在客厅中,愤愤不平地冲话筒大喊,“听到没有,我要万户侯死!”   放下电话,宝马张还余怒未消,一脚踢在茶几上,可惜的是,实木茶几厚实而且巨沉,他一脚踢中,茶几纹丝不动,他的脚却如同踢到了铁板之上,痛得要死。   “妈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他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刚一入口,他就一口喷了出来,差点喷了对面两人一身,“吴妈,你老糊涂还是傻了,这么烫的茶水让我喝,是想烫死我还是想怎么着?”   吴妈是张家的保姆,50多岁,穿着打扮很干净利索,她正在一旁擦家具,被宝马张一嚷,吓得一哆嗦,失手打坏了宝马张最喜欢的一个花瓶。   宝马张更是火冒三丈:“你,马上结账走人,马上走!”   吴妈也生气了,解下围裙,扬手扔到宝马张面前,气呼呼地说道:“张老板,我还告诉你了,我早就不想干了。我是你的保姆不假,但保姆不是佣人,不是被你呼来喝去的下人!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留着给你买药吃吧。我再奉劝你一句,气大伤身,别觉得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只有钱没有涵养的人,也是人品上的穷人!”   吴妈说完,头一昂,胸一挺,扬长而去。   “嘿,你,你……”宝马张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吴妈的背影,手指颤抖个不停。   “只有钱没有涵养的人,也是人品上的穷人……不简单呀,没想到,吴妈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坐在宝马张对面的人,一脸帅气,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张总,气大伤身这句话,确实是大实话。据科学研究,大部分肿瘤都是由生气造成的,据说人一生气,就会产生一种负面的情绪,而这种负面情绪是一种能量,一种癌细胞最喜欢的能量。人越生气,提供给癌细腻的能量就越大,癌细胞就越长得快,长得越大……”   “余帅,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到了事情上,谁能控制得了情绪?你说万户侯算个什么东西,别觉得在省委当门卫就了不起了,就是在中央当门卫,也是一个看大门的,他算老几,敢摔我的儿子?不但摔断了张扬的一条腿和一个胳膊,医生还说,张扬失去了生育能力……谁他妈的让我断子绝孙,我就让谁他妈的挫骨扬灰。”      第022章 顾此失彼      余帅依然是一脸淡然笑意,心中却想,活该,古人早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偏偏不信,总觉得自己特殊,自毙的都是别人,自己再多行不义,也会平安无事,狗屁!谁办坏事,老天就会惩罚谁,这才是比任何名言和语录都永恒的真理。   你儿子睡了别人女人,还在别人家里嚣张狂妄,被别人扔下二楼就已经不错了,不被当场砍死,你就烧高香谢天谢地吧。还想要别人死,你真以为世界都得围着你转,地球是你一个人的?别做梦了,再不醒醒,你也马上就要完蛋了。   心里这么想,余帅话却说得漂亮:“张总,该报的仇当然一定得报,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再说万户侯已经被抓进了局子,案件进入了司法阶段,你再插手的话,容易落人把柄,到时被连累了,就不值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万户侯死,才不管什么司法阶段。”宝马张一提起万户侯,就恨得咬牙切齿。   余帅暗暗摇头,完了,怪不得杜爷说过,不要和嚣张的人打交道,越嚣张的人,越快走向灭亡,看来还真是真理,宝马张一个商人,惹什么事情不好,非要若出人命。一旦出了人命,再多的钱也保不住你的狗命。   尽管余帅对宝马张的不可理喻也是大感头疼,但他有使命在身,还必须和宝马张周旋:“张总,相信我,等法律上该走的程序走完,再冲万户侯下手也不迟,现在下手,就太明显了,不用想,别人就会怀疑到你的身上。现在你的最大麻烦是,如何解决全棉时代的困境。”   正是因为杜爷在信誉集团有股份,而信誉集团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余帅才不得不出面和宝马张面谈,试图说服宝马张改变主意,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而是要把主要精力用在解决全棉时代的重大难题之上。   全棉时代是信誉集团进军房地产产业的第一个项目,差不多投入了信誉集团几年来的全部利润,如果成功,信誉集团就会大赚一笔,从此正式打开石门的房地产市场,如果失败,全棉时代就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信誉集团一口吞噬,生生拖垮信誉集团。   全棉时代的危机暴发,源于一个很偶然很微不足道的事件。   全棉时代一共8栋高层,现在已经完工了5栋,还有3栋没有开工。按照宝马张的设想,先卖前面的5栋,等资金回笼之后,再开工最后的3栋。其实宝马张刚上马全棉时代小区的时候,想要8栋楼同时开工,但进入了房地产行业才发现,原来和卖汽车相比,卖房子的花销大多了,简直就是无底洞一样,多少钱投进去,都不见一个浪花。   怪不得房地产业可以拉动内需,果然是烧钱的行业,信誉集团几年来积攒的资金,全部投入到了全棉时代项目之中,还差了许多,宝马张才知道,玩房地产,还真不能全凭砸自己的钱,得拿别人的钱生钱,才是高明的玩法。   于是,他不再投入资金,而是在没有五证齐全之下,就开始了卖房。在五证齐全之前,偷偷卖房,是房地产行业的潜法则,几乎每一个开发商都这么干,否则都按照规定等主体封顶之后再卖,前期投入过大,资金压力过重,一般开发商承受不了。   按照宝马张的想法,别人都偷偷卖房,他也偷偷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一句话不是说,随大溜,不挨揍,他虽然一向比较个性,但初入房地产行业,就随一次大溜也没什么。   不料让宝马张没有想到的是,他到底经验不足,别人随大溜没事,他随大溜,就有事了——当然了,他出事的背后,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得罪了施得?   谁让施得手下有一员无比骁勇善战的大将黄梓衡?   黄梓衡在查到了全棉时代五证不全之后,继续深挖全棉时代的问题,发现全棉时代的地皮没有变性,在原本工业用地的地皮盖起了民用住宅,可以说是非法项目。不过,如果宝马张背后有人,可以替宝马张掩盖过去,等回笼的资金够了以后,再补办了各种手续也可以合法化。   宝马张背后是不是有人?不言而喻,以宝马张在石门多年的拼搏,还有他积累下来的人脉,肯定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想都不用想,如果从正面举报全棉时代的违法事实,肯定无济于事,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黄梓衡是谁?是跟随了施得多年、聪明机智灵活多变的黄大帅,如果他还想不出来整治宝马张的办法,还有谁能想得出来?当然了,黄梓衡现在心量也打开了,出发点不再只为了个人恩怨,他要为所有购买的全棉时代房子的消费者讨还公道。   全棉时代对外宣传说,年底就会下来房证,但实际上,全棉时代连土地出让金还没有交,别说房证了,就是《规划证》还遥遥无期,完全就是欺骗式销售,甚至可以说是商业诈骗。   出于为不明真相的消费者考虑的好心,黄梓衡假装买房者,在全棉时代的售楼处认识了几个购房者,通过交谈和旁敲侧击,他进一步了解到了另一个事实真相——全棉时代的地皮是城中村的地皮,是借城中村改造的东风,兴二街和信誉集团联合开发的项目,由兴二街出地皮,信誉集团出资金建设。虽然符合市里城中村改造的大方向政策,但由于兴二街村委会在全棉时代项目中有利益关系,许多人以极低的价格买进了全棉时代的房子,准备在房价上涨后高价卖出,所以,全棉时代在证件不全的前提下仍然可以违规上马违规销售,兴二街村委会在背后,是幕后推手。   越是接近事实真相,黄梓衡心中越兴奋,兴奋之余,就越对黑心开发商恨之入骨。由于全棉时代证件不全,不能贷款,信誉集团就采取了分期付款或是全款的方式销售,许多购房者贪图便宜,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购买了全棉时代的房子,却不知道,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却有可能是一个产权不明的非法建筑!   黄梓衡生平最恨奸商了,尤其是房地产奸商。房子是老百姓一生为之奋斗的安身立命之所,有多少人一辈子只能买得起一套房子,而如果仅有的一套房子还被开发商欺骗,甚至到最后还拿不到房产证,没有房产证,房子就不合法,就不能成为个人名下的不动产,等于是一辈子的积蓄有可能打了水漂。信誉集团这么做,相当于拿别人一辈子的血汗钱从中渔利。   商人追逐利益本是天性,无可厚非,但商亦有道,贫穷孤寡的钱不能赚,别人一辈子的血汗钱,即使赚,也要赚得光明正大,不能昧了良心。全棉时代的做法,不但没有社会公德,也没有了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的底线。   黄梓衡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揭露全棉时代的丑恶无耻行径。   如果是以前,黄梓衡会在售楼处当众揭发信誉集团开发的全棉时代楼盘的种种问题,但跟了施得之后,他学聪明了,主要也是施得借力打力的手法让他也学会了从侧面出击。他先是以购房为由,和几个购房者打成一片,关系越来越好,好到了可以交流购房心得的地步时,他再一步步透露他所知道的内幕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购买了全棉时代5栋楼共1000多名购房者,大部分人都知道全棉时代原来不但五证不全,而且压根就没有交土地转让金,土地都没有变性,也就是说,现在产权不明,房产证遥遥无期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和开发商签定的购房合同无效,不受法律保护。   全棉时代的定位是刚需,购买全棉时代的购房者,多数是底层百姓,一套房子基本上都是两代人的全部积蓄,一听有可能买到的房子是违法建筑,甚至有可能被合法拆除并且得不到任何补偿时,所有人都吓傻了。   不吓傻才怪,毕竟一套房子是下半辈子安身立命的所在,没有了房子,下半辈子怎么过?   吓傻之余,有人出主意说,现在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就是上访,只有政府出面向开发商施压,开发商才会交足应缴的款项,补齐证件,购房者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否则等什么时候开发商卷款私逃了,一辈子的积蓄就全部打了水漂。   黄梓衡也在一旁强调说,石门不是没有出现过开发商卷款私逃的事情,卓氏集团遗留的烂摊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决,许多拿出了一辈子积蓄的投资者,现在血本无归,以后有没有可能收回投资,还不好说。   经黄梓衡煽风点火,群情激奋的购房者,更是火冒三丈,许多人聚焦在一起,堵在售楼处,要求宝马张出面,给购房者一个说法。      第023章 张狂者必亡      其实如果宝马张出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推心置腹地和购房者谈一谈,哪怕只是来一手缓兵之计,也极有可能将酝酿中的群体事件扼杀在摇篮之中。但可惜的是,宝马张一向嚣张惯了,让他和购房者面对面,接受购房者当面的质疑和火气,他做不到。以他的狂妄和自大,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屁民对他的指责?   无钱无势的小老百姓,有什么资格和他平等地对话?   正是由于宝马张的自高自大,也让负责和购房者代表谈判的信誉集团的负责人——黄梓衡没当代表,他不是购房者,在事态激发之后,他就及时躲到了幕后,没有露面——态度十分嚣张,结果在第一个回合的谈判之时,购房者代表和信誉集团的负责人就当场争吵成了一团。   矛盾……激化了。   第一次谈判未果之后,购房者代表组织了第一次上访活动,大约300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沿省委所在地明维大街一路挺进,拿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将省委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省委领导大为震怒,责令石门政府妥善处理此事。   石门市政府紧急召开政府常务会议,研究此事,最后会议达成一致,要求信誉集团限期上交土地转让金,并且罚款1亿元。同时,市政府还开展了为期三个月的百日会战,要求严查石门房地产行业的乱象,力求在三个月内,治理整顿所有的不规范在建项目。   事情……闹大了!   信誉集团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按说以宝马张多年在石门建立的关系网,以及他精心培植的方方面面的势力,一次治理整顿行动,动不了他的根本。但问题是,他现在自顾不暇,一颗心全扑到了身残志不坚的张扬身上。   张扬在医院中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还故作轻松,说是一百天后又是一条好汉,照样可以继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当他听说他同时也失去了生育能力变成了一个太监之后,顿时嚎啕大哭,哭过之后,挣扎着要跳楼自杀。   断了胳膊断了腿没有什么,不是男人了,就让张扬觉得生不如死。太丢人了,他以前还看过一本书,叫《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当时他还笑话太监,空有男人之相却没有男人之实,现在好了,中国最后一个太监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他却成了接班人,当上了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张扬情绪失控,要死要活,折腾了好几天,直把宝马张折腾得精疲力竭,同时,也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亲自拿刀宰了万户侯。   人都是从来不思索当灾难降临到自身之时,原因是什么,怎么做才能避免灾难的再度降临。许多人活得很肤浅,在生活中从来不思索不观察,也从来不知道凡事有果必有因。杜绝灾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杜绝,而不是在出了灾难之后,怨天尤人或是想方设法报复。   如果宝马张知道“张狂招打击,嚣张惹是非”的道理,他就会明白张扬是自作自受,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可惜他不辨是非,不明事理,非要欲置万户侯于死地而后快。余帅就不得不出面了,不能再任由宝马张没有原则地狂妄下来,否则,早晚自取灭亡。   当然,宝马张是不是自取灭亡,余帅并不关心,他只是关心杜爷在信誉集团的利益不能受到损害,所以他必须出面让宝马张冷静下来。   不过经过一番接触和对话之后,余帅发现,他说服不了宝马张,现在的宝马张,就如一辆失控而狂躁的宝马车,而且还是行驶在冰雪路面的后驱宝马,随时都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张总……”余帅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杜爷并没有发出明确的指示让他放弃宝马张,但他临时决定,必须放弃宝马张了,宝马张已经疯狂了,一个人一旦陷入了疯狂的境界,就离毁灭不远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对不起,我会要求撤股。”   “撤股就撤股,余帅,你在信誉集团的股份是百分之六,根据市价折合多少钱,明天一早我就提交到董事会讨论,如果其他董事没有收购意向,我会全款收购。”宝马张对余帅不时流露出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态度很是不爽,又听到余帅以撤股相威胁,更是恼羞成怒,心想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也敢对我指手画脚,别以为你背后有杜清泫就了不起了,杜清泫再是什么所谓的大师,老子不信他不尿他,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此时的宝马张,眼中除了张扬的事情之外,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什么全棉时代的危机,什么杜清泫的妙计,什么余帅的撤股,统统不管,都他妈的随便,只要能解决了万户侯,替张扬报了仇,他才能恢复正常。   余帅见宝马张眼睛通红,说话时一脸恨不得吃人的凶恶表情,他暗暗摇头,完了,宝马张已经失控了,他见话不投机,知道多说无益,就站了起来:“好吧,那我明天等张总的消息了。”   “好。”宝马张也站了起来,假意客气了一句,“我就不送你了,余帅。”   等余帅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宝马张立刻收回了目光,拿起电话,又拨出了一个号码:“洪东旭,交给你的事情,你能不能办妥?如果不能,早点说,我会安排别人去做。”   “能,肯定能。不就是让万户侯完蛋吗?放心张总,三天之后,万户侯肯定没命。不过……”   “你放心,该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明天一早,20元的订金先到账。事后之后,余下的30万也会在一天之内到账。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如果你敢骗我,洪东旭,你媳妇孩子的下半辈子,可就是悲惨世界了。”   “张总,我这辈子反正也这样了,能为媳妇孩子挣一笔钱,让他们下半辈子有着落,我死也瞑目了。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一条人命了,再多一条,也是一个死,我肯定说到做到。”   “好,你痛快,我也痛快。”宝马张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然后目光阴沉地望向了窗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谁惹了我,我一定会让他死!”   宝马张不知道的是,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无法自拔之时,全棉时代的事件却愈演愈烈,最后终于酿成了一起引发了整个石门房地产市场地震的大事,并且成为了石门房地产市场重新洗牌的导火索。   “什么?张扬摔残废了?不是男人了?”   听到张扬事件的消息时,施得正在夏花的陪同下,看房子。夏花拿着萧佐预付给施得的300万,准备为施得选一套房子、一辆汽车和几身正装衣服,衣服已经买好了,汽车也买好了,是路虎,只剩下房子还没有最终敲定。   选衣服、汽车和房子这些事情,全部由夏花一手代劳了,在夏花的精心安排和运作下,月清影忙于在石门寻找合适的地皮,碧悠忙于碧天集团的内部整顿和承建盛世天骄工程,二人都陷入了事务性的繁忙之中,顾不上陪施得,相比之下,作为幕后策划和最高决策者的夏花,就轻闲多了,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在陪施得之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陪施得也是她的工作。表面上看,滨盛的核心人物是她,她是董事长,碧天集团的核心人物是碧悠,碧悠是董事长,还有即将提上日程的绿色生态旅游的主导者是善济集团,不管是哪一件事情,似乎都和施得没多大关系,但实际上,不管是滨盛还是碧天集团,又或是以后的绿色生态旅游,真正的灵魂人物,全是施得。   没有施得,也串连不起来这么多复杂的关系网。所以夏花无比坚定地相信,她陪施得,不管得买衣服、买汽车还是买房子,其实都是出于公心,是为了将来的大计,是为了所有人的美好明天,并非只是为了她自己,何况她其实还没有正式决定要不要真的喜欢施得,更不用说要不要和他谈恋爱了。   反正,夏花对自己说,她到目前为止,和施得还是纯洁的同事加友谊加合作伙伴关系,经得住考验,也经得住月清影和碧悠怀疑的目光。   夏花为施得选中的房子无巧不巧,正是荣璟台。   荣璟台的小高层以及精装修交房,让夏花十分满意。她自己住的是恒大城的房子,恒大的模式一向是精装修模式,装修好的房子拎包就可以入住,虽然缺少了自己装修的个性,但也省了自己装修的麻烦和时间。   施得对房子没什么讲究,夏花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夏花陪他——准确地讲,其实是他陪夏花——看完了荣璟台的房子之后,夏花很满意,他也就满意了。   正在参观样板间时,施得的手机响了,施得向夏花示意,让夏花一人去和售楼小姐讨价还价,他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是萧佐来电。      第024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萧佐上来第一句话,不是向施得请教问题,也不是请施得到天佑集团为他指点迷津,而是告诉了施得张扬出事了。   施得才在一惊之上,问出了疑问。   “是呀,摔残废了,失去了生育能力,成太监了。”萧佐叹气一声,“张扬一向太张扬了,没想到,直接在别人家里给人戴绿帽子也就算了,还敢继续装逼,有一句话不是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结果,再窝囊的男人也受不了他的污辱,一怒之下,直接把张扬从二楼扔了下去。”   施得也叹息一声:“做人不能太过分了,蔫驴踢死人,老实人也有发作的时候。”   “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宝马张恨死了万户侯,想弄死万户侯,买通了一个和万户侯关在一起的犯人,准备伺机下手。可怜的万户侯,省委保安的身份,也保不了他的命了。”萧佐和万户侯有几面之缘,虽不熟,也算认识,每次他去省委,万户侯都和他打招呼,所以他对万户侯落到现在的地步,深表同情。   “省委保安?”施得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万户侯就是摔了张扬的那个人?他是省委保安?”   “是呀,怎么,你也见过他?挺好的一个人,可惜了。”萧佐打来电话,本来是想和施得商量一下,请施得到天佑集团一趟,为他解决面临的一个难题,不料电话一打通,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万户侯的事情,随口就先说了出来。   施得愣了一愣,想起了省委对他微笑的那个保安,心中一跳,立刻明白了什么,当时他看出了万户侯——原来保安叫万户侯,怪不得他面有贵相而身份低下,原来名字没起好,名字消耗了他太多的福分——可能会有一个不忠的妻子,却没有看出来,万户侯妻子的奸夫,居然是张扬!   这么说,他无意中的举动,还了万户侯一个男人的尊严,同时又让张扬变成了太监,但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是,万户侯惹了杀身之祸?   “万户侯?”施得想确定一下万户侯的名字到底是哪三个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万户侯?”   “是呀,就是这个万户侯,对了施先生,万户侯的名字起得很好,为什么他的命不好呢?”萧佐一时好奇,将他自己的正事反而丢到了一边,问起了万户侯的事情,“不是说,起一个好名字,有助于运势的提升吗?”   “道理是不错,但具体到个人身上,如果一个人自身的运势不足于支撑一个过于大气或是富贵的名字,那么他的个人运势,就会被大气或是富贵的名字一点点消耗掉。就如古人说过的一句大实话,起一个贱名当小名的孩子,好养活,比如狗剩、二蛋等,其中包含着朴素的辩证主义思想。古往今来,能够位列万户侯的大富大贵的人,太少了。而万户侯运势本来一般,又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却被人天天称呼为万户侯,尤其他又是省委的保安,甚至有许多重量级领导也称呼他为万户侯,他的运势能好了才怪。”施得耐心地为萧佐解释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萧董,你有没有关系,可以救一救万户侯?”   萧佐当然有关系,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万户侯有可能丢命的消息,不过他和万户侯没有交情,犯不着为了救万户侯而得罪宝马张,尽管他也很不耻宝马张的人品,听施得一说,不由一愣:“有关系倒是有关系,就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他?难道他对施先生很重要吗?”   “对我不太重要,但对萧董,也许以后有大用。”施得相信他对万户侯的判断没错,“你如果救了他,他不但会对你感恩戴德,而且还会成为你的得力干将。还有一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董,知道你为什么始终掌控不了天佑集团,被几个元老摆布吗?就是因为你没有吴国学和刘日坚福分大。但如果你有了万户侯,也许,你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吴国学和刘日坚是天佑集团的两大元老,当年和萧佐的父亲萧佑一起打下了天佑集团,现在二人对萧佐接管天佑集团,始终有意见,认为萧佐不足以担当大任。   萧佐打来电话,就是想向施得请教怎么样才能在吴国学和刘日坚对他的不信任中,逐步打开局面,没想到,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万户侯的事情,上来先和施得说到了万户侯的悲惨经历,更没想到,说着说着,施得居然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回到了帮他解围之上。   而且听施得的暗示,最终帮他解围的人,居然是万户侯……这怎么可能?   尽管不相信万户侯会有能力帮他摆脱目前的困境,但出于对施得的盲目信任,萧佐还是问道:“万户侯怎么会帮我解围呢?很难相信他一个保安会有这个本事,我一直觉得,除了施先生之外,应该没有人可以帮到我了。”   “呵呵……”施得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帮你找到可以替你直接解决难题的人,也是帮你。解决困难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我亲自出面解决才是解决,你说呢?”   萧佐顿时恍然大悟,连连说道:“是,是,施先生说得是,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施先生不一定亲自出面,只需要几句指点江山的话,就能改变局势。”   “哈哈……”施得听了萧佐半是恭维半是奉承的话,大笑一声,“萧董,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现在你的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赶紧搭救万户侯,如果及时救下他的话,你在天佑集团的掌权之路,可能就会顺利许多,也会提前许多。如果晚了一步,万户侯被人害死的话,虽然你的掌权之路,并不是因此而中断,但会推迟,而且他如果不能成为你的得力干将,也会是你的巨大损失。”   “懂了。”萧佐强压心中的狂喜,尽管他怎么也猜不到万户侯会怎么成为他的得力干将,会怎么助他摆布目前的困境,但他相信施得的眼光绝对没错,当即说道,“我马上去办,争取今天就出结果。”   别说萧佐了,施得也不会知道万户侯以后会怎么成为萧佐的得力干将,并且用什么方法帮助萧佐脱困,他也不是神仙,只能隐约看出万户侯命不该绝,而且还有可能会翻身。但他一直不知道万户侯翻身的支点落在了谁的身上,以万户侯目前的状况,除非有贵人相助,否则没有翻身的可能。   萧佐一打来电话,上来就提到了万户侯,就让施得敏感地抓住了其中的关联点,不用想,万户侯的命中贵人,就是萧佐了。   当然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万户侯真正的命中贵人,其实是施得,施得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多想的是,如果没有他,万户侯也不会废了张扬,不废了张扬,万户侯也不会被抓,不被抓,也不会被萧佐关注,不被萧佐关注,万户侯也不会因祸得福,从而进入萧佐的视线,改变整个人生。   施得的推断基本上正确,在萧佐插手了万户侯事情之后,萧佐凭借庞大的关系网,并且不遗余力地打通了各个环节,总算险之又险地救了万户侯一命,而宝马张雇用的凶手,没有得手,还因此被抓,事后他还供出了宝马张。   雇凶杀人,是宝马张迅速垮台的导火索之一。虽然不是最直接的原因,也是众多诱因之中最关键的一个原因。   后来,萧佐聘请了业内著名律师王传先为万户侯辩护,最后在王传先的巧舌如簧下,本来买通了公诉方律师的宝马张想判万户侯故意伤害罪,却被王传先辩护成了过失伤害罪,最后的判决是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四年执行。   故意伤害罪与过失伤害罪的区别在于事情发生前或当时,主观意图是否故意要伤害对方。如果只是在争执过程中或其它情况下意外失手将对方伤害,则是过失伤害。   两者所要承担的刑事责任区别就更大了,故意伤害致人轻伤的一般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人重伤的处3至10年,致人死亡或有其它严重情节的处10年以上或无期徒刑、死刑。而过失伤害一般情况下要致人重伤或死亡才被追究刑责,重伤三年以下,死亡7年以下。   万户侯在缓刑期间,为了报答萧佐的救命之恩——他已经知道在收押时,有人企图置他于死地的真相——他投身到了萧佐的天佑集团,成了天佑集团的保安部队长,为天佑集团的安全工作,保驾护航。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万户侯在一次巡逻时,救下了一个轻生的女孩。女孩姓刘,因为失恋,一时想不开,所以想跳楼自杀。万户侯奋不顾身,到了顶楼之上,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女孩。   结果由于冲击力过大,女孩的下冲之力带动万户侯,差点连他也一起摔下30层高100多米的地上,摔一个粉身碎骨。      第025章 人生总有奇迹      万户侯一只脚紧紧钩住楼顶上的一根绳子,两只手死命抓住女孩的胳膊。女孩被夜风一吹,又见悬空在100多米高的高空,一下吓得完全清醒了,再也不想死了,哭着喊着让万户侯救她一命。万户侯被女孩的眼泪打动了,点头说道:“除非我胳膊断了,或是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放手。”   万户侯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在女孩的心中生根发芽,并且成长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在坚持了足足十几分钟后,万户侯浑身累得虚脱,几乎再也支撑不住了,眼见就要和女孩一起摔下去时,他也不放手,终于,赶来的救援人员救下了他和女孩。女孩在得救的一刻,飞身向前,扑入了万户侯的怀抱,泣不成声地说了一句话:“谢谢你,万大哥,你肯为我牺牲生命,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绿帽事件后,万户侯和潘银花离了婚,现在他恢复了单身一人,女孩的表白,让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中了。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女孩姓刘,叫刘游游,是天佑集团元老之一刘日坚的独生女!   刘日坚险些失去爱女,惊吓出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再也没有心气在天佑集团作威作福了,而且刘游游一心要嫁给万户侯,让他颇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刘游游是死过一次的人,他如果不同意刘游游和万户侯的婚事,刘游游肯定还会再死一次给他看。上次有万户侯舍命相救,如果再上演一次跳楼事件,就没那么幸运了。   最后无奈之下,刘日坚只好同意了刘游游和万户侯的婚事。再者,他经历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远不如从前,就将名下的股份悉数转让了刘游游名下,一个人远赴国外定居了。   刘游游和万户侯结婚之后,出于对万户侯的信任,全权委托万户侯为她的代理人,她自己在家中安心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万户侯摇身一变,成了天佑集团的第三大股东,在董事会上,拥有了至关重要一票投票权。   如此人生巨变,是谁也想象不到的奇迹。   万户侯不管是当保安队长,还是身为天佑集团第三号人物,他始终没有忘记萧佐对他的救命之恩,一直对萧佐言听计从。萧佐得了万户侯之助,终于在董事会执掌了全局。而吴国学还想制衡萧佐,失去了刘日坚的响应,孤掌难鸣,最终也只能作罢,从善如流,成了萧佐的追随者。   萧佐全盘掌控了天佑集团之后,回想起施得当初为他指出的一条明路,不由大为叹服施得的神奇,简直就是一双可以洞察世事的慧眼,居然可以看得这么长远。从此,他对施得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其实萧佐也高看了施得,施得并不知道后续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他也只是隐隐觉得万户侯对萧佐大有用处,是一个关键的支点人物,但到底是怎样的支点,他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毫不知情。   万户侯自始至终并不知道其实他命运改写的真正贵人,是施得。直到多年之后,他知道了事实真相之后,对施得的感激无以言表,在感激之下,他为施得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然了,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话了……   挂断了萧佐的电话,施得见夏花和售楼小姐已经达成了一致,他暗暗一笑,他刚刚办成了一件大事,夏花也办成了一件大事,不知不觉中,许多事情都在一步一步的前进中,落实了。   除了何爷依然下落不明而亲生父母不知所踪之外。   “我下楼去办交款手续,你在房间中等我一下。几分钟后,房子就属于你了。”夏花冲施得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嫣然一笑,和穿了职业装一脸职业笑容的售楼小姐一起下楼。   “先生,你真幸福,你的女朋友真能干,娶了她,是你的福气。”售楼小姐长了一张娃娃脸,她出门的时候,冲施得展颜一笑,“我劝你,好好珍惜她,这么好的姑娘,可真是不好找。”   又一个人说娶了夏花是他的福气,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施得笑了笑,心想,娶了夏花,也许真是他的福气,但反过来讲,何尝不是夏花的福气?夫妻二人,必须福分相近运气相同,才会成为夫妻,不可能一个天生富贵,一个穷困潦倒。古人说,门当户对,确实有道理。   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施得有点无聊,就推开房门,想要出去看看楼道的环境,说实话,他转了半天,只注意到了房间内部的装修,并没有仔细观察小区的整体布局以及是几梯几户的格局,不由摇头暗笑,怎么有了夏花,他连自己的住处都不关心了,要知道,房子可是他一个人住,又不是和夏花一起住,得让他满意了才行。   推开房门,见楼道中贴满了磁砖,墙壁洁白干净,只有对面有一户人家,中间没有,再一看,居然还有两部电梯,等于是两梯两户的格局,不错,在普遍是两梯四户甚至两梯八户的大环境之下,夏花为他挑选的房间居然这么高档,夏花也真是有心了。   也不知道对面房间住的是什么样的邻居?施得才这么一想,对面的房门忽然就打开了,一个女孩从里面出来,手中拎着一袋垃圾,显然是要下楼。   女孩是典型的北方美女的脸型,是比瓜子更完美更耐看的鹅蛋脸,眉毛细长,杏眼如水如雾,一双耳朵白润如玉,耳垂饱满而丰润,翘挺的鼻子和弧度完美的嘴唇,再加上半圆的下巴,让她整个人呈现一种如梦如幻的古典之美。   女孩之美,如春天的轻风,如盛夏的草原,如静美的秋叶,如冬天的腊梅,让人一望之下,无不心生向往,并且心旷神怡。   只不过和女孩古典之美并不相称的是她刻板的表情,表情如一张凝固的照片,没有半分情绪的流露。   不知何故,施得见到女孩的第一眼起,就想起了在公交上遇到的漠然女孩。和漠然女孩对周围一切事件漠不关心的冷淡不同的是,眼前女孩的刻板是凡事一板一眼的死板,是不知变通的墨守成规。   出于礼貌,施得冲女孩微微一笑:“你好。”   女孩漫不经心看了施得一眼,十分冷淡地回应了一句:“你好。”然后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下楼而去。她竭力掩饰眼神的惊愕之色,不让施得发现她由于过于震惊而流露出的失常。   不过她失算了,她的异常还是被施得敏感地捕捉到了,只不过施得疑惑不解的是,女孩第一次见到他,为什么眼神中刻意流露的冷淡似乎是想掩饰什么,而她表情中一闪而逝的惊愕,分明是她认识他的震惊?   难道她真的认识他?   又一想,不对,刚才匆匆一瞥,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面相在他的记忆中没有留下丝毫印象,一般人被他扫上一眼,不过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的面相都会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丝痕迹。可是为什么,刚才女孩只留给他一丝惊艳之美,却让他忽略了她的面相?   施得越想越觉得奇怪,女孩到底是谁?她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她当然认识施得,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方木!   方木有过几次在暗中偷窥施得的经历,所以她对施得的了解比施得对她的了解,多多了,她一眼就认出了施得,当时就惊得差点惊叫出声,以为她几次暗中算计施得,被施得找上门了。   还好,她在施得面前保持了足够的克制,没有失态,冷静之后才发现,原来施得并不认识她,更不可能找上门了,施得之所以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有一个原因——她对面的房子,被施得买下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她相中的地点,怎么施得也相中了?施得的审美观,怎么会和她一样?到底是施得和她无缘不聚,还是天意如此?深信因缘和凡事没有偶然的方木,自然清楚施得选中了和她对面的房子,无意中和她做了邻居,看似偶然,但在偶然之中,也有不为人所知的某种必然联系。   到底是什么必然联系呢?方木当然看不透,相信就连老谋深算的杜爷也不可能一眼看到其中复杂的内在联系,到了运师的境界,看缤纷世界虽然比一般人看得清楚了许多,但还是如水中望月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毕竟天地之造化太深奥了,谁能夺天地之造化堪破天地之秘呢?   或许命师可以,但命师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就如远古传说中的龙和凤凰一样,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千百年来,谁曾亲眼见过一个命师?   如果施得真是传说中千百年来可以成为命师的第一人,那么杜爷要么拉拢施得为他所用,要么将施得的成长之路扼杀,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否则一旦等施得成长为命师之后,以命师堪破天地造化之能,杜爷在他面前,不过是如蚂蚁一般弱小。      第026章 智商是硬伤      方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匆忙下楼,她住的是七楼,平常都坐电梯下楼,今天一时紧张,居然忘了坐电梯,直接走了下来。走到楼下才发现,由于太紧张太匆忙,居然出了一头冷汗。   怪事,以她刻板而严肃的性格,遇事从来不会慌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和施得正面相遇了一次,至于这样吗?她心怦怦直跳,脸颊微微发烧,忙深呼吸几口,平静了一下心情,心中不无疑惑地想,一见施得就莫名紧张,到底是因为施得福分比她大了太多,还是施得天赋比她高了许多之故?   又或者是,她一直暗恋施得,所以才不敢直面施得?   可是,她怎么可能暗恋施得?她和施得是阵营不同立场不同的对手,说不定有一天还会面临生死之战,而且她和施得直到今天为止,才说过一句话,还是一句最淡而无味的“你好”,以她冷静、严肃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她从来不是一见钟情的性格。   被冷风一吹,方木又清醒了许多,她在楼下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想上楼,又迈不开脚步,怕和施得再次不期而遇。这么想时,忽然手机响了。   “方木,其实应该你和宝马张谈判才对,我水平不够,看不出来宝马张的运势,不过只从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狂来看,宝马张没救了。”余帅从宝马张家中出来,先和马飞燕见了一面,在和马飞燕缠绵了一番之后,才打电话给方木通报一下情况,“我的建议是,放弃宝马张,从信誉集团撤股。我现在就回京城,当面向杜爷请示一下,撤股是大事,得杜爷点头才行。”   “好,你也该回京城一趟了,替我向杜爷问好。”方木想了想,觉得余帅的做法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算了,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不用看,面相肯定一团糟。我也认为应该放弃宝马张了,不过信誉集团庞大的产业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多少有点可惜,你请示一下杜爷,看看杜爷是什么意思。我的想法是,如果可以的话,不防准备好资金,在宝马张父子完全失势时,以最低的代价全盘吃进信誉集团。”   “不错,我都佩服你了,方木,你不但比我想得长远,而且比我胃口更大,我都没有想到要一口吞掉信誉集团,哈哈,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有开创性。”余帅一边开车,一边和方木谈笑风生,他的车技还不错,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车流之中,直奔高速而去,“你估算一下,大概要准备多少资金,才能一口吃下整个信誉集团?”   方木沉吟片刻,脑中迅速计算了一下信誉集团目前面临的困境和难题,然后报出了一个数字:“现在全棉时代违规的问题,愈演愈烈,宝马张又因为张扬摔成了太监,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信誉集团市值下滑了不少,但根基还在,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等全棉时代违规问题再持续下去,不用太久,半年时间,再如果宝马张真的雇凶杀害了万户侯,那么到时再打通关系,用十几亿的代价拿下整个信誉集团,也不是太大的难题。”   信誉集团市值最高时,曾经高达60多亿。方木不但胃口够大,而且吃相也很优雅,居然想以十几亿的代价拿下整个信誉集团,余帅听了呵呵一笑:“方木,方姐,我现在越来越服你了。如果这一次,真能以十几亿的代价成功收购信誉集团,从此以后,我唯你马首是瞻。”   “行了,少废话,少拍马屁,赶紧办正事要紧。”方木才不被余帅的话所动,直接挂断了电话。   “帅帅,方木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太板了,跟一个木偶一样,天天板着一张脸,好像都欠她十万块钱似的。”马飞燕伸出左手,抚摸余帅的脸庞,“有帅帅这么帅的男人当同事,她还当你不存在一样,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或者她根本就是同性恋。”   “燕燕,你不要背后说方木坏话,她是刻板了一点,不过人倒是不错,而且很聪明很有手腕,你还是不要得罪她才好,否则,说不定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是不知道,方木厉害得很。”余帅有必要维护方木,毕竟方木和他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不说方木了,说说蓝国成和卓凡吧。”   “哼!”马飞燕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让我陪你去京城,你却这么对我,我不高兴。”   余帅哈哈一笑,忙哄了马飞燕几句,他也知道马飞燕是故意耍小性子显示存在感,其实他和她各取所需,谁对谁都没有真感情,就算他真的喜欢方木,她也未必会吃醋,以她久经情海经历无数男人的阅历,她会对他动情?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燕子是候鸟,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四季停留。   “蓝国成确实发现了我的行踪。”马飞燕听了余帅的几句好话之后,又笑了,她也就是做做样子,才不会真和余帅生气,她和余帅在一起,求的是刺激和金钱,又不是求气,“我见他找我找得心急,索性故意露出了马脚,让他找得更容易一些。昨天,我还和他见了一面。”   “谈什么了?”听到马飞燕居然暗中和蓝国成见面了,余帅心里颇不是滋味,尽管他并不爱马飞燕,但既然他现在和马飞燕在一起了,他就希望至少在这段时间内,马飞燕只属于他一个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当然没有了,帅帅,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有原则的,从来不吃回头草。就像全有一样,自从我和他分手后,从来没有让他碰过我的身子一下。”马飞燕抛了一个媚眼,嘻嘻一笑,“蓝国成现在也比以前老实多了,他对我,也没那么有激情了,一见到我就谈正事,他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我交出卓凡,他会给我一栋别墅一辆豪车,外加500万现金。”   “你答应了?”余帅心中一跳,蓝国成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卓凡,不是好事。   “当然没有了,我哪有这么傻?”马飞燕咯咯一笑,“我如果一口就答应了,岂不是显得太肤浅了?女人,时刻得保持矜持的作风,是不是?再说了,蓝国成一开口就是这么高的条件,我不拿捏他一把,也显得我眼皮子太浅了,是不是?我对他说,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飞燕,你有没有想过,蓝国成为什么一心想找到卓凡?”余帅总感觉哪里不对,“蓝民心已经不在石门当副市长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和他没有关系了,蓝国成非要找到卓凡,肯定不是为了蓝民心的仕途考虑,那么他又有什么想法呢?”   “管他呢,只要他给的价钱合适,我才不管他有什么想法,直接出卖了卓凡就行,哈哈。”马飞燕开怀大笑,“反正卓凡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不对,卓凡手里还有十几个亿,不过他太小气了,一直藏着不肯吐出来。如果不是看在他还藏了十几个亿的份儿上,哼,我才懒得和他周旋。十几个亿呀,多大的一笔钱,如果卓凡都吐了出来,我一下就发达了。”   真是一个傻娘们,余帅不无鄙夷地看了马飞燕一眼,心想一个女人傻一点不要紧,但不要太贪心了。如果又傻又贪心,就麻烦了。智商不够,还想玩大了,最终会输了全部身家性命。   一边想,一边驶入了高速公路。伴随着车速的提高,余帅的思路也越来越活跃了,蓝国成不遗余力地要找到卓凡,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说,蓝国成是受人指使?   但幕后指使是谁呢?   莫非是……施得?余帅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对了,如果抓住了卓凡,碧天集团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所以,谁也没有施得更想让卓凡归案。而根据施得和全有的关系,以及全有和蓝国成的交情,再由于施得的本事,如果在全有的引荐下,施得和蓝国成见上一面的话,施得三言两语摆平蓝国成,让蓝国成为施得所用,对施得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越想思路越顺,余帅忙提醒马飞燕:“飞燕,小心上当,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再和蓝国成见面了,听到没有?不管蓝国成许下多诱人的条件,你都不要相信。切记,切记!”   “为什么呀?”马飞燕还以为余帅是醋意大发,“不要吃醋嘛,我和蓝国成见面,纯粹是为了生意。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再说以蓝国成的智商,不赚他的钱,赚谁的钱?”   蓝国成的智商?余帅暗暗冷笑了,马飞燕自以为聪明,其实她最傻了,她自以为和蓝国成见面,不会泄露行踪,相信蓝国成早已经暗中派人一路跟踪她了,如果她再和蓝国成见几次面,相信蓝国成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卓凡的下落。      第027章 全有的手法      “可赚的钱,多得是,真的,你以后不要再和蓝国成见面了。”余帅相信,蓝国成肯定在利用马飞燕,“对了,除了蓝国成外,也不要和全有再见面了。”   “为什么呀?”马飞燕越来越迷糊了,“我和他们见面,又不是和他们上床,帅帅,你不要这么多疑好不好?”   “我不是多疑……”余帅话说一半,马飞燕的手机响了。   马飞燕一看来电,得意地一笑:“说曹操,曹操到,嘘,别说话,是全有。”   “全有,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从此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吗?”马飞燕和全有说话时的口气,不知不觉中就带了几分嗲声嗲气,毕竟,曾经的初恋情人,再反目成仇,也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你说话不算话,你又在我面前输了一次。”   “我在你面前输掉了整个人生,再输一次,又怕什么?”全有哈哈一笑,笑声中,有说不出来的开心,“飞燕,我和你联系,是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有一个发财发大财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想不想抓住?”   “什么发财机会?发多大的财?”马飞燕立刻兴奋了。   余帅冲马飞燕连连摆手,示意马飞燕不要再听全有说下去,他很清楚,马飞燕财迷心窍,会被全有拖下水。可惜的是,他远不如全有了解马飞燕,全有上来先是认输,然后又以发财的机会利诱,等于是无形中拔高了马飞燕的高度,让马飞燕自以为她在全有面前还和以前一样,战无不胜。   马飞燕悄余帅努了努嘴,用口型无声地告诉余帅:“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余帅无奈地暗暗摇头,他现在才知道,他看上马飞燕真是鬼迷心窍了,马飞燕智商太低了,现在已经到了严重的余额不足的地步。   “是什么发财机会,只能见面再说,但发多大的财,可以现在就告诉你。”全有嘿嘿一笑,笑声中,有三分得意七分含蓄,“往大里说,是两个大型集团,往小里说,如果你加入的话,分你五六亿也问题不大。”   “五六亿?天啊!”马飞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有,你吹牛吹大了。”   “我从来不吹牛,飞燕,谁也没有你了解我。从大学时代,到毕业后开诊所,再到被你骗进了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战中,我哪一次吹过牛?我从来都是一个老实的好孩子。再说了,飞燕,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你也不想想,和你的聪明相比,我想骗,就能骗得住你吗?”   全有的这一番话,一下击中了马飞燕既自高自大又自作聪明的心思,她掩嘴一笑,无限感慨地说道:“不是我说你,全有,你真的没我聪明,自从认识我以后,你哪一次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唉,要不是看你傻得可爱,你现在早被我玩死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一点,既然我总是折磨你,你为什么有了好事还会想起我?”   “这也就是……”全有无限深沉地说道,“这也就是所谓的贱吧。一个深沉的男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总会爱得深沉爱得痛苦。也许是为了弥补我心中一个久远的遗憾,又也许是这一个发财的机会,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完成,反正不管怎样,飞燕,我算是明白了一个真理,没有你,我的人生总是失败。所以我想和你合作一次,一次,也许就可以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马飞燕被完全打动了,她哪里知道,她自以为是的聪明在全有眼中,全是弱点,她完全相信了全有的话:“好吧,我就抱着拯救你的崇高的出发点,帮你一次吧。说吧,什么时候?”   “最好现在,现在你在哪里?”全有见马飞燕上当了,知道事不宜迟,就急忙开始收网了。   “现在呀,现在恐怕不行,我在高速路上。”马飞燕迟疑了一下,“明天行不行?”   “明天呀,恐怕不行,时机不等人,何况又是十几亿的大生意。什么事情,也没有十几亿的大生意重要呀,飞燕,你是明白人,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杆秤。”全有知道此时已经不需要他多说什么了,十几个亿的巨大诱惑,足以让马飞燕做出疯狂的选择。   “好,你等着,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老地方见面。”马飞燕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身对余帅说道,“不好意思了帅帅,我得回石门了。”   此时汽车已经驶出石门十几公里,正在高速路上,余帅慢慢地靠边停车,他心中无比苦涩,不知是对自己看错了马飞燕的失望,还是对马飞燕被全有骗得团团转的失望:“你真的决定了?”   “我决定了。”马飞燕还不忘朝余帅抛了一个媚眼,又伸手抚摸了一下余帅的脸庞,“帅帅,不要吃醋,我和全有谈一个大生意,等生意成了后,我会将全有所有的钱席卷一空,然后就和你去马尔代夫度假,好不好嘛?”   “好吧。”余帅现在对马飞燕已经无语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靠边停了车,“要不要送你下了高速?”   “不用了,凭我的本事,一会儿就可以拦一辆车回去。”马飞燕跳下了汽车,冲余帅挥了挥手指,“回见,帅帅,等我电话,等我好消息。”   余帅无奈地摇了摇头:“祝你成功。”   “我肯定会成功。”马飞燕咯咯一笑,笑声在空旷的高速路上,传出很远。   “怎么样?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放下电话,全有对坐在对面的蓝国成哈哈一笑说道,“以我对马飞燕的了解,两个小时后,马飞燕就会出现在二爷水饺饭店。走,国成,现在就去二爷水饺。”   蓝国成呵呵一笑:“还是你了解马飞燕,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溜走了,一定要从她身上套出卓凡的下落。对了全有,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施大师一面?最近为了找到卓凡,我可是费尽了心思。”   “好,好,我知道你劳苦功高。”全有哈哈一笑,当着蓝国成的面儿拨通了施得的电话,“施大师,我是全有,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接到全有电话时,施得正在荣璟台办理好了交款手续,拿到了他平生第一套房子的钥匙。   钥匙在手,却没有意想中的喜悦,不过却有一种轻松感。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四件大事,其中衣食好解决,住最是花钱。人生所求,无非是居者有其屋,有恒产者有恒心,恒产,即不动产,不动产,对普通来说,也就是房子。   “怎么样,还满意吧?”夏花陪施得办理好了一切手续,心情大好,“从此,你在石门有家了。恭喜你,施得,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施得的心思,还在回味刚才和对门邻居女孩的偶遇上,不知何故,他总觉得女孩有不同寻常之处,但到底哪里不寻常,却想不起来了。   “嗯,是值得纪念。”施得心不在焉地答道,正要再说几句什么时,全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全兄,从澳门回来了?”一听全有称呼他为施大师,施得就知道全有肯定和外人在一起,他呵呵一笑,“怎么样,收获如何?”   “收获当然是大大的……好。”全有电话里不便多说,“施大师,我和国成想和您聚一聚,等下到东岗路的二爷水饺见面,不知道施大师肯不肯赏光?”   全有消失了一段时间,背后和罗小亦在暗中谋划夺取牛家家产大计,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此事,对碧天集团的下一步,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施得也是时刻放在心上,再加上有蓝国成出面,施得就知道,他必须赴约。   “好,半个小时后见。”不过施得不解的是,全有为什么会约在一个小饭店见面,二爷水饺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大地方。   “怎么了,全有又召唤你了?”夏花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和售楼小姐挥手告别,和施得一起走出了小区,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中,打开了路虎车,将车钥匙扔给了施得,“行了,你现在房子车子和衣服都有了,接下来就差媳妇了。媳妇问题你自己解决,我可就不负责了。”   路虎刚提,施得还没有来得及开上一开,接过钥匙,发动了汽车,手握方向盘,豪情陡生:“都说男人应该有一辆越野车,要的不是真的去越野,而是时刻准备着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上车,去见全有。全有又出现了,上次你不是一直猜不到全有和罗小亦会用什么方法对付牛天和牛天子吗?谜底,即将揭开。”   “这句话我爱听。”夏花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全有到底会有什么馊主意呢?我好奇好几天了。”   施得笑了,发动了汽车,4.0大排量汽车的功率果然不同凡响,轻轻一点油门,就有强烈的推背感传来,他轻巧地驾驶路虎,一路朝东岗路进发。      第028章 何爷来电      “对了,对门是一个漂亮女孩,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刻板了点,给人感觉怪怪的。你能不能问一下售楼小姐,查查她叫什么名字。”施得又想起了方木——当然,如果他知道她是方木,也会大吃一惊,感慨世事之巧,有时巧合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   “啊,不是吧?第一次见到你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真的看上了?”夏花打趣施得,“刚说了媳妇问题自己解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看上了一个?我说施得,不要这么没品好不好,做人要含蓄。你是不是对女人饥渴到了见一个爱一个的地步?”   “……”施得无语了,夏花太能捣乱了,“说什么呢你?胡说八道。我是觉得对门的邻居似乎有古怪的地方,我和她见了一面,但现在只能记起她的长相,却回忆不起她的面相,这就说明了一点,她不是一般人。”   夏花不是不相信施得的话,她就是故意气人:“别找理由,肯定是你看上她了。长得漂亮但刻板,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喜欢冷淡的姑娘,敢情是我太热情了,是不是?”   “你可真烦人。”施得忍不住了,笑骂夏花,“你能不能有点儿正事?”   “能,当然有。”夏花不再嬉皮笑脸了,而是板起脸,拿出电话,给售楼小姐打出了一个电话,结果说了半天,不管她怎么说服,对方就是不肯告诉她施得对门的邻居的姓名,说是必须遵守职业道德。   “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了,等你入住之后,你索性晚上敲开她的门,以借蜡烛的名义,和她套套近乎,说不定最后成了好事,两家变成了一家,多好,今天住你家,明天住她家,真浪漫。”   施得翻了翻白眼,索性不理夏花了。夏花见施得不再理她,也就不再说话了,不但闭上了嘴巴,也闭上了眼睛。   车到半路,施得的手机响了。   是黄梓衡来电。   “得哥,全棉时代的事情闹大了,现在省里也挂上号了。据说,省市两级政府都对信誉集团很不满意,决定冻结信誉集团的全部资金,要求信誉集团限期上交罚款,否则,严禁信誉集团进行任何商业行为。”   等于是说,如果限期达不到要求的话,信誉集团有可能面临巨额罚款或是被查封的危险。   信誉集团面临着成立以来的最大危机。   “还有,宝马张现在为了报复万户侯,不顾一切想要让人整死万户侯,不过我听说宝马张雇用的凶手,没有得手,万户侯被转移了关押地点。宝马张现在内忧外患,支撑不了多久了。对了得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宝马张如果出事了,信誉集团就群龙无首了,这个时候,正是一口吞掉信誉集团的大好时机,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呀。”黄梓衡现在经历过了商战,知道其实商战既是实力的比拼,又是人性的战争,同时还是运气的较量,现在运气来了,不乘机抓住,岂不坐失良机?   “这事儿……”施得微一沉吟,“你和曾登科商量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请示碧悠。”   见施得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黄梓衡就知道施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之所以施得不直接出面,是必须有一个人稳坐钓鱼台,在幕后坐镇指挥,才能不会乱了阵脚,他心中大喜:“哈哈,明白,明白了得哥。”   由碧悠出面居中协调,由黄梓衡和曾登科等人直接出手,相信吞掉信誉集团的一事,会有成效。施得心想,他还是不要亲自出面了,既然何爷收下了碧悠,应该就是认可碧悠在经商方面的才华,那么吞并信誉集团的一战,就是碧悠出道以来的第一场大战。   才想到碧悠,碧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施得,你在哪里?”碧悠的声音柔柔的,和以前的焦躁相比,现在的她,沉静了许多,恢复了温婉的从容。   “我和夏花刚从荣璟台出来,要去见全有。”施得知道碧悠最近心情不错,“你要不要一起来?”   “见全有?算了吧,我还在忙盛世天骄的工程,烂尾楼的收工工作,不好干呀。”碧悠轻笑了一声,“恭喜你买了房子,从现在起,你在石门也有家了。对了,何爷来电话了。”   何爷?施得顿时又惊又喜,忙问:“何爷说什么了?”   “何爷说,你的亲生父母可能又回下江了,让你不要担心,据他推算,你的父母一切安好,你和他们重逢的机缘还没有到,机缘一到,真相就会现前。还有,何爷说,你最近的路走得很不错,一步一步很扎实,许多功德也圆满了,在单城没有留下什么可以影响你的运势的遗留问题,非常好。”碧悠向施得转述何爷的话,“不过何爷要提醒你一点,石门不比单城,石门的战场更广阔,较量背后的支点更有来头更有背景,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而且在石门,要改变战术,不能总是被动应战,要主动出击。”   何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施得一时想不明白,何爷一向是淡然随性的性子,讲究一切随缘,凡事喜欢谋定而后动,怎么让他在石门要改变战略主动出击了?似乎和何爷以前的风格不大相符。当然,施得不会怀疑碧悠转述的何爷的话有错,碧悠不会骗他。   “何爷还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施得很关心何爷的下落和现状。   “何爷说,他有一些个人事务需要处理,可能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他还说,不用担心杜清泫和毕问天,现在杜清泫和毕问天有事情牵绊,暂时出不了京城,应该担心的是杜清泫的弟子方木和余帅,还有毕问天的弟子元元和纪度。何爷强调说,元元和纪度暂时也对你造不成威胁,你要小心木锦年和花流年的两面三刀。”碧悠一口气转述完何爷全部的话,长出了一口气,“我也不理解何爷为什么总不是露面,以前没有你,他一直呆在单城,哪里也不去。自从你来后,他总是无缘无故的失踪,施得,我总觉得背后可能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施得也早就想过了何爷的失踪,似乎有故意回避他之嫌,如果说何爷是想锻炼他独挡一面的能力,也用不着非要离开,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成长不就行了?为什么何爷非要和他的亲生父母一样,总是选择离开?   又或者是,何爷的离开,别有深意?施得想了一气,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不说何爷了,碧悠,他老人家做事情,肯定有他的考虑,总有一天,我们会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先说现在,接下来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负责坐镇指挥。”   “什么事情?”碧悠最近事业心旺盛,一听需要她指挥,顿时兴奋莫名。   “是好事,大好事,等下黄梓衡会和你联系,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商量着来。”施得简单一说,就挂断了电话。   “我总觉得何爷是故意避开你,他可能在背后有布一个庞大的局,由你冲锋在前,吸引毕问天和杜清泫的视线,并且牵制毕问天和杜清泫的势力,他才可以从容布局。”夏花听到了施得的电话内容,她歪头想了一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还有,吞并信誉集团的想法不错,不过需要精心布局,因为想乘机吞并信誉集团的人,肯定不只一个。还有施得,你真的得多防备木锦年和花流年,我总觉得你对他们太宽容了,其实木锦年和花流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对于何爷让他小心木锦年和花流年两面三刀的提醒,施得并没有放在心上,听夏花再次强调了一遍,他微微一愣:“怎么,你对木锦年和花流年,也有看法?”   “反正我不喜欢他们,总觉得他们太假。”夏花想了想,“你自己看着办吧,有时候一个伟大的人物,往往不是被另一个伟大的人物打败的,而是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陷害了。”   施得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开车了,开了几分钟后,他点了点头:“嗯。”   赶到全有的聚会地点时,正是中午时分。   二爷水饺位于路北,是一处极不起眼的路边小店,就如大部分路边小店一样,很普通的白底黑字的招牌,很常见的青砖铺地的路面,只不过和别处稍有不同的是,“二爷水饺”四个字是手写的书法,龙飞凤舞,虽然功力不深,却也有几分真性情。   “二爷水饺,这名字起的……真你大爷的。”夏花笑了,“咦,这字写得倒有几分感觉,写这几个字的人,当时肯定喝醉了,你看‘二’字的笔锋,很有几分狂放的味道。”   没想到夏花也懂书法,不由施得不对她高看一眼。夏花看出了施得眼中的惊讶,哼了一声说道……      第029章 人生需要逆袭      “我都忘了告诉你,我爸的字写得非常好,可以和国内许多名家媲美,只不过他从来不拿出来示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知道,官场之上的人,大多没真话,他不想听虚情假意的恭维话。”   不错,只凭这一点,施得就又对夏游高看了一眼。人在官场,很少有人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处境,周围许多恭维者的恭维,其实恭维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职务,等你离开了所在的位置之后,你才会发现,那么多的好听话,转眼就会全部不见了。   施得已经看到了在饭店门口停着的全有的奔驰S600,他将路虎停靠在了奔驰的旁边,正要下车时,全有和蓝国成一前一后从饭店中迎了出来。   和蓝国成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和上次相比,蓝国成胖了几分,精神也好了不少,走路的时候,大步流星,显然是蓝民心的升迁带来的喜悦。   “施大师,久违了。”蓝国成上前一步,亲自为施得打开车门,微微弯腰示意,显示出了应有的谦恭,“一直想当面请教您一些问题,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希望今天施大师能为我解惑。”   一抬头,蓝国成才看到夏花施施然从车上下来,他愣了一愣,想起了什么,忙又向前一步,冲夏花微微一笑:“夏花姐,你好。”   “谁是你姐?我比你小好不好?”夏花对蓝国成没好气,她也知道蓝国成讨好的原因是因为她爸和他爸即将搭班子主政单城,而且她爸比他爸级别高上一等。   “好吧,夏妹妹。”蓝国成也不恼,依然一脸笑意,“幸会,幸会。”   “行了,别围着我转了,今天的主角是施大师。”夏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闪到了一边,她冲全有招了招手,“喂,全滑头,二爷水饺这几个字,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当然有了。”全有嘿嘿一笑,一脸春风,“至于到底有什么来历,等下让花朵和你说,好不好?对了,我先打个预防针,今天还会有一位贵宾出现,她叫马飞燕。”   马飞燕?夏花一愣,才知道原来全有今天摆的是龙门阵,不由乐了:“马飞燕出现,你还敢让花朵也同时出现,前任女友和现任临时女友见面,不怕打架?”   “不怕,花朵是一个有涵养的姑娘,马飞燕呢,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女孩,所以,她们都会克制。”全有哈哈一笑,带领几人进入了饭店。   饭店不大,大堂之中摆了四五张桌子,四周是雅间,雅间也不雅,只有布帘隔开,十分简陋。几人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雅间之中已经有一人在等候了。   不是别人,正是花朵。   穿了一身宽大风衣的花朵,还真如一朵亭亭玉立的鲜花,在干燥寒冷的冬天,绽放出青春之中最美好的光泽。   几人都认识,也不用介绍,各自落座之后,夏花坐在了花朵的旁边,二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时发出几声大笑。   “花朵,二爷水饺这几个字,到底有什么来历,讲给我们听听。”施得也很好奇这件事情,就问了出来。   “嘻嘻,这个故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花朵嘻嘻一笑,露出了一对浅浅酒窝,“这个故事之中,还有全有的一个死党老贱的往事。”   老贱是全有医科大学的同学,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和全有关系之好,可以用穿一条裤子形容。   上大学时,全有刚和花朵恋爱的初期,二人在吃饭的问题上总是很难达成一致,花朵是南方人,从小一天三顿米饭长大,对北方的面食难以下咽。而全有是北方人,从小吃面食长大,不喜欢吃米饭。二人只要在外面吃饭,每次都会为吃什么而为难。   全有每次都让着花朵,花朵是个心细的女孩,不忍心看到全有吃米饭如吃药一样的痛苦表情,她就主动要求尝试面食。结果从馒头、花卷到大饼,她无一可以下咽,就让全有嘲笑她没有出国的命,要出国也只能去第三世界的穷国,因为欧美发达国家都是以面食为主。而第三世界的国家,基本上都吃米饭。   后来尝试了多次,终于花朵喜欢上了两种面食——水饺和面条,尤其是水饺,花朵几乎百吃不厌,后业她总结出了她不爱吃面食的原因,是南方人多半不会做面食,玩面的水平太差,以至于做出来的面食口感太差。   可以说,水饺是全有和花朵爱情的见证,贯穿了全有和花朵恋爱时期最难忘的一段美好时光。   后来全有被马飞燕骗走之后,花朵有一次一个人去吃水饺,吃着吃着,泪流满面,正好被老贱撞见,一直暗恋花朵的老贱当时心疼得不得了,一连灌了七瓶啤酒,准备酒壮怂人胆去向花朵求爱,结果等他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花朵却走了。   老贱就在水饺店发了酒疯,非让老板取来笔墨,用他小学时代学了三年的毛笔狂草一番,写下了“二爷水饺”四个惊天动地的书法,当即被老板张志强惊为天书,立刻将他本来叫老张水饺铺的饺子店从此更名为二爷水饺。   后来无数同学来二爷水饺吃饭,都为二爷水饺几个字赞不绝口,纷纷打听是谁的手笔,此事着实让老贱在学校风光了一次,也正是因此二爷水饺四个大字,才让一个女孩喜欢上了老贱的才华,从而成就了一段姻缘佳话。   听花朵说完二爷水饺的往事,施得哈哈一笑:“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有意思的故事,全兄,你的故事还真是多呀。”   全有嘿嘿一笑,一脸自豪:“不瞒施大师说,我的故事如果写出来,能写厚厚的一本书,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逆袭》,是讲一个人生失败者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奋斗,一步步逆袭了富二代和白富美,最终成为人生赢家的欢乐故事。当然了,在我的故事里,我是唯一的主人公,哈哈。不过现在呢,主角是施大师。”   蓝国成坐在一旁,脸上流露出一丝谦恭的笑容,不过笑容之中,微有几分不耐烦,似乎是嫌弃全有抢了他的风头,他今天见施得,有太多问题要向施得请教。   还好,全有是聪明人,注意到了蓝国成的异常,他今天请施得来,一是为让施得见一见蓝国成,最近一段时间,也把蓝国成吊得差不多了,也该让施得以大师的身份,再次点化点化蓝国成了,否则时间再长了,说不定蓝国成就会对施大师失去应有的尊重和盲目信任。   施得对蓝国成的影响力,就建立在蓝国成对施得的尊重和盲目信任上,因此,为了让施得时刻保持在蓝国成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师形象,有必要时不时提点一下蓝国成,让蓝国成乖乖听话。尽管全有也知道,蓝民心调往了单城,在石门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但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有朝一日蓝民心不会卷土重来,重回石门。出于为长远计的考虑,蓝国成这个棋子,还不能丢。   况且在全有看来,蓝国成固然有贪心好色的缺点,但也不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败类,让施得调校一番,也许还有一些用处。   最起码在卓氏集团的问题上,蓝国成就出了不少力,他能联系上马飞燕,并且拉马飞燕下水,也全因蓝国成之功。   “在马飞燕赶来之前,施大师,先听听国成的苦恼,国成一直想向您当面请教一些问题,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全有先抬出了蓝国成,既是暗示施得,有蓝国成在场,他不便透露他和罗小亦是如何算计了牛天子,又是想暗中告诉施得,先摆平了蓝国成,再谈其他重要的事情。   施得当然清楚有蓝国成在场,有些话题不方便说,就淡淡一笑:“国成最近气色不错,显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道国成还有什么苦恼?”   其实施得看了出来,蓝国成表面上气色不错,似乎神采飞扬的样子,但眉宇之间,微有忧色,而且双目无神,神色微有憔悴之色。再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蓝国成的运势正在衰减。   一般来说,一家人,尤其是父子之间,运势会紧密相连,既然蓝民心由副市长升任了市长,运势肯定是在上扬之中,而身为蓝民心儿子的蓝国成,为什么运势不随之上升,反而下降呢?其中必有根由。   “唉,别提了,施大师,一言难尽呀。最近我别的方面都还好,事业顺利,事事顺心,但就是身体总是感觉疲劳,全身酸痛,特别是肌肉酸痛,而且心意烦躁,没有耐心,时不时就会暴躁发怒。”蓝国成也不顾夏花和花朵在场,毫不掩饰自身的问题,主要也是最近身体上的变化,折磨得他无比难受,“白天没精神,晚上常多恶梦,睡觉难得安稳。还有,晚上去了黑暗、阴湿的地方,会很害怕,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打寒战,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第030章 一念之差      蓝国成愁眉不展:“我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多休息就好了,施大师,快救救我,我是不是中邪了?”   施得其实早就看出了蓝国成的问题在哪里,但既然他是大师,肯定不会一上来一句话就说个清楚,否则也太有失大师身份了,他听了蓝国成的自述后,微微一笑:“国成,最近你有没有见过马飞燕?”   蓝国成见大师不替他解答问题,而是问起了马飞燕,不由一愣:“见过一两次……难道我这些症状和见马飞燕有什么关系?”   “也有,也没有。”施得不笑了,一脸高深莫测,“我先讲一个故事吧。”   “好呀,好呀,我最爱听故事了。”花朵鼓掌叫好,欢呼雀跃,“尤其是大师讲的故事,肯定又好听,又富有哲理。”   见花朵一脸期待的神色,就如一朵怒放的鲜花等待阳光的照耀,夏花也笑着说:“施大师轻易不讲故事,一旦讲了,绝对是很有意义的故事,蓝国成,你面子真大呀。”   一句话说得本来有几分不高兴见施得不为他排忧解难的蓝国成顿时又高兴了:“谢谢施大师赏脸。”   施得想起了上次偶遇的刘落落,她和元元虽然是双胞胎姐妹,长相相同,但同人不同命,他就想起了一个故事,就趁机讲了出来:“话说从前有一对双胞胎兄弟,二人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都是相貌堂堂,很有威武之相,有相士看到二人,赞不绝口,说二人以后必成大器,都是栋梁之才,尤其是弟弟,才高八斗,有经天纬地之才。二人听了,自然十分欢喜,都用心读书,希望考取功名。”   花朵听得入了迷,她双手托腮的样子,如一个高中女生一样清纯。别看她和夏花年纪不相上下,不,她应该比夏花还要大上几岁,却显得比夏花小了许多一样。   主要也是她长得比较小巧,而且不大的巴掌脸让她显得很纯真。   “一年后,兄弟二人同时赴京赶考,希望一举同时考中功名。二人到了京城之后,住在了一家客栈。客栈老板有一个女儿名叫喜儿,长得花容月貌,她喜欢上了兄弟二人之中的兄长。夜晚,夜深人静之时,喜儿悄悄来到了兄长的客房,说是仰慕他的风姿,愿以身相许。”   “古代读书人地位很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管是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还是小户人家的小家碧玉,都以嫁一个读书人为荣,喜儿爱慕才貌双全的兄长,也可以理解。”花朵插嘴说道,她虽是全有的女友,却也欣赏施得的博学,更欣赏施得从容不迫的淡定。   一个时刻淡定的男人,要么是胸中有丘壑,成竹在胸,要么是见多了世间风云变幻,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深刻。以施得的年龄推算,他肯定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深刻,而是胸中有丘壑。   男人就应该有男人样,胸中有丘壑的男人,才能给女人以安全感。   施得冲花朵微一点头,见蓝国成听得一头雾水,暗暗一笑,继续说道:“兄长却拒绝了喜儿,对她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苟且之事。喜儿很是惭愧,掩面而走。不料,弟弟察觉了喜儿对兄长的爱慕,他贪图喜儿的美色,就在第二天晚上,敲开了喜儿的房门,假冒兄长,说他回心转意了,愿意和喜儿结成百年之好。喜儿大喜,当晚就和弟弟成就了好事。”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是什么意思?”蓝国成听明白了故事,却没听明白故事中的名句。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意思是说,人间的窃窃私语,在天上的神明听来,就如打雷一样响。在暗室中做了亏心的事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在神明眼中,就和闪电一样明亮。”夏花也读过《警世贤文》,知道这一句话的出处和意思。   “哦,明白了。”蓝国成眼神闪过了一丝慌乱,心中多少明白了几分施得施大师为什么要讲这样的一个故事了,原来,故事是在影射他。   难道说,他有现在的困扰,是因为暗室亏心的原因?施大师太厉害了,又看穿了他的所作所为。   “后来呢?”花朵急于想知道最后的结局。   “后来,兄弟二人一起上了考场,结果兄长考中了功名,弟弟却名落孙山。本来许多人以为弟弟的才学比兄长还高,都不想明白为什么兄长高中而弟弟落榜,就连兄长也感慨命运不公,本来弟弟应该高中状元才对。”施得继续故事,“兄弟二人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相士,相士一看二人,顿时大吃一惊,说兄长面相大变,本来顶多官到知府,却积了大德,会官拜一品,肯定是做了什么善事。而弟弟本来可以官拜一品的面相,却变得连功名都丢了,从此一生碌碌无为。”   “兄长大惊,忙问弟弟做了什么错事,弟弟见隐瞒不过,只好从实说出了真相。兄长听了,十分气愤,要求弟弟回去,明媒正娶迎喜儿入门,男人做了暗室亏心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却又言而无信,就更是有损品行。弟弟听了大惭,告别兄长回到了客栈,却晚了一步,一直误以为弟弟是兄长的喜儿,见兄长高中之后,不回来娶她,对她始乱终弃,她一气之下,上吊自杀了。”   “弟弟才知道原来一时贪欢,居然惹下了滔天大祸,又惊又怕之下,弟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客栈,无颜再见兄长,更无颜回家,一个人流落街头,从此在街头漂泊不定,成了一个叫化子,一辈子孤苦终老。”施得摇了摇头,“一念之差,从荣华富贵跌落尘埃,成为乞丐,国成,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一念之差的经历?”   一句话问得蓝国成冷汗直冒:“我,我,我……”   不等蓝国成说完,施得单刀直入:“国成,你最近是不是头发经常肮脏油腻,暗淡而没有光泽,严重掉头发,头皮常发痒,头屑多且头屑块大,有时头发毛孔会淤血?”   “是,是,施大师说得太对了,一点不差。”蓝国成连连点头,对施得的崇拜到了高山仰止的高度,施大师太厉害了,一语中的,简直比几十岁的老中医还厉害。   “是不是最近还经常走神,注意力很难集中,反应慢,爱忘事,有时还会头疼?”施得继续问道。   “没错,没错。”蓝国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施大师,快救救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呵呵,就算死不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施得笑了一笑,“你的症结的原因是四个字。”   “哪四个字?”   “下流过度。”   “下流?”蓝国成一时语塞,居然还脸红了一下,“施大师,我……”   “下流的真正意思是什么,到今天,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下流的意思是指在一个人动了淫念时,脑部的脊髓就从头部向下流,为淫欲提供能量。每想一次,就会向下流一次。如果每天都想的是淫欲念头,就会有过多的脊髓流失,导致大脑营养不足,久而久之,人的记忆力就会减退,头发就会失去光泽,更严重的,还会得严重的头痛病。”施得其实不用相面术,只凭中医知识就可以判断出,蓝国成最近纵欲过度,有失控的危险。   有人自恃年轻,以为纵欲过度没事,其实不然,任何事情一旦过度了,就会成为危害。尽管说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但适可而止才是人生应有的智慧。在古人的眼中,下流一词不是形容一个人不正经,而是说一个人念头不正,欲望纷飞,最终会让身体垮掉。   “所以我才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和马飞燕见过面……”施得又回到了马飞燕的身上。   “我和马飞燕是见过面,但我和她……没什么,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们见面,只谈生意,不谈感情了。”蓝国成低下了头,被施得说中了隐秘,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最近我是又认识了一个女人,很风骚,很有味道,我就放纵了一点点,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应该没事,谁想到,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身体上的疾病好治,心病难医。最主要的是,国成,你再这样下去,会很麻烦,你的福分会很快消耗一空,到时,别说你的事业会失败了,说不定还会连累蓝市长。”施得苦口婆心地劝蓝国成,也是他觉得蓝国成虽然纨绔,但还有可取之处,有廉耻之心,“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淫欲过度的人会导致水火不济,阴阳不平衡,身体状况就会每况愈下。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说,淫欲过度会大大消耗你的福分。如果把福分比喻成一盆水,如果你心如止水,那么盆中的水消耗会很慢,慢慢地蒸发。但如果你淫欲过度,就好像端着水盆到处乱跑一样,不用多久,水盆里的水就会被洒空了。”      第031章 欲擒故纵      “从神秘学的角度业说,淫欲过度会引来许多恶神恶鬼围着你转来转去,吸你的精气。”花朵故作惊人之语,恐吓蓝国成,“你是不是半夜上厕所,总觉得身后有人?有时还会觉得脖子上冒凉气?”   蓝国成被吓得不轻:“是呀,好像有人站在我的背后一样……”   “没错,这就是小鬼在你身后捉弄你,向你的脖子里吹风。”花朵眨了眨眼睛,阴森森地一笑,“蓝国成,你差不多要完了。”   “啊!”蓝国成吓得一下站了起来,“施大师,救救,快救救我。”   “既然我替你请来了施大师,施大师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花朵点火,全有就及时出来放炮了,他一拍蓝国成的肩膀,“不过施大师为人含蓄,不喜欢谈钱,谈钱伤感情嘛,是不是?但是施大师出手救人,又不能白救不是?施大师是不贪财,不过也不能坏了规矩。如果施大师因为你一个人坏了规矩,不但会引来同行的不满,而且还有可能连累施大师的运势。”   “我懂,我懂。”蓝国成连连点头,他冲全有动了动手指,“有哥开个数。”   “谈钱就俗了。”全有想了想,见施得微微闭了双眼,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他暗暗一笑,知道施得允许他和蓝国成谈条件,就继续说道,“这样吧国成,滨盛房地产是土生土长的单城公司,虽然现在总部搬来了石门,但滨盛始终有一颗为单城百姓奉献热血的情怀,想继续为单城人民的安居乐业贡献一份力量。”   蓝国成立刻明白了全有的暗示,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回头我让我爸批一块地皮给滨盛。不过,夏游夏书记就要当单城市委书记了,这个人情是顺水人情,是不是太轻了?”   见蓝国成还有自知之明,全有才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国成呀,你有这份心,真是难得,施大师很欣赏。这样吧,单城地皮的事情,就当是你的顺水人情了,卓氏集团烂摊子的问题,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出一点内幕出来,比如碧天集团为什么要替卓氏集团担保,比如贾氏集团在背后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施得暗暗为全有的欲擒故纵手法叫好,其实全有的重点还是落在了卓氏集团问题的解决上,却故意一提单城,是为了转移蓝国成的视线,来了一手声东击西之计。蓝民心在担任石门常务副市长期间,正是卓氏集团的问题暴发之时,卓氏集团、碧天集团和贾氏集团,三家集团公司到底在上演了一出什么样的瞒天过海之计,身为主管副市长,如果说蓝民心对此一无所知,也是对蓝民心政治智慧的轻视。   事情背后的真相,就算蓝民心不是一清二楚,至少也知道一个大概。让蓝国成出面从蓝民心嘴中套出部分内幕,也不失为一条好计。   “这个……”蓝国成犹豫了片刻,下意识看了施得一眼,见施得不动声色,一副神游物外的洒脱和淡然,他一咬牙,“行,没问题,我肯定办到。”   “施大师,国成这么有诚心,你就帮帮他吧。”全有见好就收,忙又抬出了施得。   “人能自救,然后别人才能救你。”施得开口了,其实就算没有全有所提的一系列条件,他也会帮蓝国成,但既然有全有当他的代言人,适当地提一提条件,也让蓝国成知道付出才会回报的道理,“国成,看在你一番诚心的份儿上,我教你几个办法。”   “施大师请讲。”蓝国成一脸虔诚。   “首先,做人要诚信。做不到的事情,不承诺。但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言必行行必果。”施得有意引导蓝国成改掉自身的坏习惯,一步步走向正确的道路,“其次,要爱惜自己,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永远不会爱惜别人。你看古代每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冲锋时,总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样的人,堪称猛将。但就是这样的猛将,往往不会体恤下属,甚至会杀死降兵。比如常遇春,就因为杀降而突然暴毙。比如张飞,就因为虐待下属,最后死在一个小兵手中。”   “明白,我记下了。”蓝国成连连点头,心中愈加惊恐不安,施得的话,句句如箭,正中他的每一个缺点。确实,他喜欢张口就来,大话假话鬼话连篇,他纵欲过度,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同时,他也不懂得厚待手下,经常克扣手下工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多做好事,发好心说好话做好事当好人,坚持下去,等你的福分越积越多的时候,你的所有事情就会一帆风顺。”施得见蓝国成听得认真,显然是听了进去他的话,心中暗喜,“至于怎么多做好事,相信就不用我多说了,国成,以你的悟性,肯定有许多做好事的方法。”   “是,是,我知道。”蓝国成现在对施得不但心服口服,而且言听计从,视施得为唯一人生指路明灯,“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什么是福分?福分难道比钱还重要吗?”   “福分比钱重要一万倍,不,应该说是无数倍。”施得严肃地说道,“钱是身外之物,说没有就没有了,福分是伴随你一辈子的好运,是你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你幸福美满的源泉,没有福分,你就没有钱,没有健康,没有快乐,没有幸福。你说是福分重要还是钱重要?福分就是你所能拥有的一切,而钱能买到一切吗?钱连健康都买不到。”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夏花忍不住插嘴了,她知道施得必须保持高深,但她可以深入浅出地进一步解释施得施大师的高深道理,“就如你,蓝国成,你现在是有钱,但如果你爸不当市长了,你的生意失败了,你就会不名一文,说不定还会流落街头。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你的福分消耗光了,你就会一无所有了。所以,你必须时刻积福,积福,是你能够一辈子保证荣华富贵的关键。再比如齐白石齐大师,他穿一件普通的长衫,在所有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干瘦的老人家,而且他身上经常不带一分钱。”   “但他没钱吗?当然不是,他有福,而且还是福如东海常流水,他只要拿出一张白纸,提笔画上几画,再写几个字,就可以卖钱,能卖多少钱呢?恐怕会是你现在全部的身家都买不起他的一幅画。每个人的人生,从一开始都是一张白纸,所不同的是,有福的人,随便画上几笔,就是亿万财富。无福的人,不管怎么画,都是涂鸦,都是废纸一张,连两分钱都卖不到。”夏花呵呵一笑,她对自己的借题发挥很满意,“怎么样,蓝国成,这下明白了没有?”   “啪啪……”全有鼓掌叫好,他是真被夏花的精彩比喻震惊了,“夏妹子,你的比喻真是绝了,人生就是一张白纸,有人画上几笔,价值连城。有人胡乱涂写,就是废纸,精彩,太精彩了。精辟,太精辟了。”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施大师,谢谢夏花。”蓝国成如果再听不明白,他就是傻瓜了,好在他还不傻,从中领悟到了许多道理,“以前我总是浪费公家的东西,觉得反正不花我的钱。后来我才注意到一个现象,每次我浪费了公共财产之后,总会在生意上有不大不小的损失。现在才明白了这个道理,许多人浪费公共财物,认为不是自己的东西,没事,其实不是,所有的浪费都会计算到一个人一生应得的福分之中,浪费掉的永远是自己的福分,同理,节省的,也永远是自己的福分。”   不错,蓝国成能有这样的悟性,证明他孺子可教,施得大为欣慰:“国成,你能这么想,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但可以转好,以后,还会有好事临门。再送你一句话——要知天上意,须在云中取,要知心内事,须辨眼中神。你积了阴德,有了福分,目光不浮,紫气贯睛。做了阴德,脸上的面相也会有所改变,到时,你不但面善,让许多人都喜欢和你交往,而且还会万事如意。”   蓝国成听到施得对他的赞赏和鼓励,顿时大喜,站了起来,朝施得深鞠一躬:“施大师,谢谢您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光记在心上不行,还要有实际行动才管用。”施得端坐不动,受了蓝国成的鞠躬,“说一千道不一万,不如做一件。”   见施得大师派头十足,全有暗暗点头,心想施老弟也确实是有真本事,不过有时候人不但要有真本事,还要有上好的卖相才行,现在的人,大多比较肤浅,都喜欢以貌取人,要先看大师是不是道风仙骨才会相信大师的本事。   可惜的是,大部分人又缺少辨别力,往往将道貌岸然当成了道风仙骨,将装腔作势当成了高深莫测,将胡说八道当成了金科玉律。      第032章 混世魔王      蓝国成见他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就提出了告辞,他也知道全有私下还有话要和施得商议,临走时,他拍着胸膛说道:“请施大师放心,碧天集团为什么要替卓氏集团担保,贾氏集团在背后又充当了什么角色等问题,我一定会想法弄个清楚。”   施得不接话,全有就及时说道:“呵呵,施大师不过问这些俗事,以后凡是俗事,国成,你都和我联系就行了。”   蓝国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又朝施得投去了敬畏加崇拜的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去。   蓝国成一走,房间中就只剩下了施得、夏花和全有、花朵四人。   花朵憋了半天了,蓝国成一走,她才有机会当面请教施得问题:“施大师,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说相由心生呢?难道一个人的想法会决定他的长相?听上去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有些事情看上去神奇,但真正知道了其中的道理之后,也就不觉得神奇了。就如古人想象不到电视、电灯和手机的存在一样,就如现在的人总是认为看不见的东西就不存在一样,无线电波看不到,空气看不到,还有许多遥远的星星也看不到,难道它们会因为我们的看不到而不存在吗?”施得也知道花朵对于全有的重要性,就如夏花对于他的重要性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花朵是全有的初恋情人,在全有经历了马飞燕的欺骗之后,花朵依然对全有不离不弃,她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花朵咬着嘴唇,一脸迷茫。   “世界上的人,长相千差万别,全世界找不出两个长相完全相同的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的相貌是由人心中每一次念头的生灭在脸上的具体表现。”见全有并不急于说出他和罗小亦的布局是什么,而是由花朵继续向他提问题,施得也不主动追问,就继续为花朵答疑解惑,“有人经常爱贪小便宜,每动一次此念,脸就收缩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了小气相。有人经常爱小拿小摸,每动一次此念,就贼眉鼠眼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鬼祟相。有人经常爱贪大便宜,每动一次此念,就心黑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黑大亨恶相。有人经常爱铺张浪费,每动一次此念,就松懈趔歪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趔歪相。有人经常爱骗人钱财,每动一次此念,就薄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薄皮相。有人经常爱赌,每动一次此念,就失去理智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意志薄弱相。有人经常爱懒惰,每动一次此念,就松懈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懈怠相……”   “哦,我明白了,相由心生是说心里的想法决定长相是好是坏,但心的作用力,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每一次改变一点点。这么说,如果及时制止了心里坏念头的产生,是不是长相会变好?”花朵触类旁通,一下想通了。   “没错。”施得对花朵的聪明很是赞赏,点头笑道,“有人经常爱尊重人,每动一次此念,就庄严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庄严相。有人经常爱精进,每动一次此念,就端庄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端庄相。有人经常爱节俭,每动一次此念,就谨慎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朴素相。有人经常爱布施,每动一次此念,就宽厚大方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宽厚相。有人经常爱以慈悲心助人,每动一次此念,就积善一次,长此以往,就显出慈悲善良相。”   “哈哈,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从全有的面相上知道全有是一个心地善良坦荡的人,还是一个心底龌龊经常有坏念头的人了。”花朵拍手大笑,一拍全有的肩膀,“可惜呀,认识施大师太晚了,要不早早看出了你管不住下半身的本质,我当年何苦喜欢你来着?早早甩了你才是正经。就凭你的德性,也就马飞燕才配你。”   “得,得,又说我以前的糗事。做人要往前看,不能盯着过去不放。”全有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同样,好人不提当年丑。行了,现在言归正传,施老弟,夏妹子,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大事,别卖关子了,全有,赶紧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夏花才没有施得的耐心,马上催促全有。   “看看这是什么……”全有嘿嘿一笑,拿出一张纸条,抖了一抖,放到了夏花面前。   夏花才不客气,直接拿了起来,当即读了出来:“欠条:本人欠黄三浩10亿元人民币,限期在半个月内一次性还清,如果到期不还,甘愿以命抵债。立字人,牛天子!”   “啊!”夏花大吃一惊,“全有,你太无法无天,怎么绑架了牛天子?”   “开玩笑,我是会用暴力绑架别人的人吗?”全有得意地哈哈一笑,“向来暴力只是无能的没脑子的人专利,像我一样的聪明人,骗人的手法层出不穷,才不屑于用绑架这样低级的手段。”   “那你怎么就让牛天子乖乖写下欠条了?”夏花想不明白。   “赌。”施得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淡淡一笑,“只有赌博,才可以让人利令智昏,才可以让牛天子在短短一周时间内,输掉10亿元的巨款。”   “大师就是大师,一语中的。果然高!”全有朝施得竖起了大拇指,哈哈一笑,“牛天子和我一起去了澳门,怀揣着成为人生赢家的梦想,梦想一举赢到6亿。结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人生有起有落,赌博有赢有输,一开始是赢了一两个亿,但之后运气就一泻千里,输了一个落花流水。在输到5个亿的时候,我还劝他别输红了眼,就算再投进入5个亿,也许还翻不了盘,当然了,也有一半的希望是一下又赢10个亿。结果牛天子不听我的劝,在赌场借了高利贷,非要下注,最后输了整整10个亿,他才清醒了。可惜,已经晚了……”   “结果呢?”夏花现在才知道,原来全有和罗小亦想到的对付牛天子的方法是拖牛天子下水去赌博,全有和罗小亦够狠。   “结果当然是牛天子被扣下了,对方看我是一个善良诚实的好人,就放了我,让我拿着欠条找牛天要钱,限期半个月,到期不还,牛天会陆续收到牛天子身体的一部分……”全有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说道,“赌博害死人呀,人生就算去卖苦力,也不能赌博,只可惜,牛天子不听我的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夏花对全有猫哭老鼠的假慈悲嗤之以鼻:“切,别装腔作势了,牛天子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是你的算计?你说,黄三浩是谁?”   “黄三浩是澳门赌博专门放高利贷的黑社会,我又不认识他。夏花,看你的意思,好像你怀疑是我设套让牛天子去赌博了?天地良心,我也是被他拉下水了好不好,我还差点把命丢在澳门。”说话间,全有挽起胳膊,胳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到没有,黄三浩不是个东西,划了我一刀,如果不是我躲得快,动脉被划破的话,神仙也救不了。”   “装,继续装。”夏花白了全有一眼,又想起了什么,“百厦集团虽然实力雄厚,但让牛天短时间内拿出十亿的现金,他拿不出来。难道牛天付不了款,黄三浩还真的杀了牛天子?”   “牛天是拿不出十亿的现金,但他名下的股份,价值可不只值十个亿。”全有嘿嘿一笑。   夏花恍然大悟,才知道原来全有所图长远,根本就不是目光短浅只想要十个亿的现金,而是想要整个百厦集团,厉害,真厉害,胃口大,胃口真大,她朝全有竖起了大拇指:“佩服,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一个小混混,现在我才知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全有,你是混世魔王。”   “过奖,过奖。”全有连连摆手,一脸谦虚,“我只是放大了别人心中的贪念而已,如果你心中没有贪念,我对你来说就是人畜无害的春风。我是一面镜子,你是恶人,我就是恶人,你是善人,我也是善人。举个例子,夏花,你跟我一起去私奔,好不好?”   “私奔你个头。”夏花冲全有嚷了一句,然后又笑了,“你的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算是有几分水平。如果你以后只对付坏人不骗好人的话,我就和你还是好朋友,否则的话,哼,你离我越远越好。”   “看,这就对了,我想和你私奔,你不和我私奔,我的坏事就实现不了。但如果我一邀请,就有一个女人和我私奔,那么坏事成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所以说,世界上所有的坏事,都不是孤立的。我说过了,我就一面清净无暇的镜子,在好人面前,我是好人。在坏人面前,我是坏人。”      第033章 你有我有全都有      全有猛一顿自夸,然后问到了施得,“施老弟,不,施大师,你能不能牵线萧佐,让萧佐准备好十亿资金,用来收购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百厦集团市值一度高达100亿左右,即使是现在百厦集团因为内斗,而导致市值大降,也在80亿左右。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价值是32亿,用10亿收购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绝对是一笔无比合算的生意。   如果施得现在有10个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市场上的风云变幻,有时时机稍纵即逝,如此大好时机,虽然有趁人之危之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救牛天子于危难之中。   “以萧佐的实力,在半个月内凑够10亿元,怕是也很难。”施得微一思忖,“不过我相信,萧佐会想出办法。可以乘机入股百厦集团,对他的天佑集团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   “不对呀,全有,听你这么说,似乎你还真的是活雷锋了,到最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夏花才不会相信全有精心布置了一个局,最后好处却让萧佐得了,他双手空空……   “我当然不会白忙乎。”全有也知道,夏花有此一问,其实也是在为施得谈条件,既然要施得出面牵线萧佐,施得肯定也不会白白出力,“到时,罗小亦会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与我。当然了,施老弟也不会白忙,以萧佐对他的重视,他帮萧佐牵线了一笔这么合算的生意,萧佐不意思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想萧佐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夏花总算理顺了全有的思路,她歪头想了想:“全有,我有一个疑问,你怎么就敢确定牛天病急乱投医,最后不会把股份贱卖给别人,一定会卖给我们呢?”   全有哈哈一笑:“因为亲生儿子不在身边的时候,牛天最信任的人是罗小亦。”   施得不动声色地笑了,全有确实有一套,和罗小亦联手对牛天父子,现在牛天子被困澳门,牛天孤立无助,只能信任罗小亦了。而罗小亦居心叵测,会为牛天出什么好主意才怪。   不过……相信牛天背后的人不会任由百厦集团易手他人,肯定还会出手相救,如果对方一急之下,对全有下了狠手的话,全有说不定会被对方反制。就算不是杜清泫亲自出手,以杜清泫关门弟子的水平,想让全有栽一个大大的跟头,也不是一件难事。   等等,如果他同时加大对信誉集团的攻势,方木和余帅就会腹背受敌,顾此失彼了。这么一想,施得决定配合全有的行动,要对杜清泫两面开战。何爷不是让碧悠传许给他,在单城是被动应战,在石门就不一样了,要主动出击。   才这么一想,手机就很及时地响了。   无巧不巧,刚提到萧佐,萧佐就来电了。   施得起身,到外面接听了电话。   “施大师,有一个突发情况,需要向您请示一下。”萧佐的声音有几分迫切。   施得心中一惊:“出什么事情了?”   “上次不是说要救出万户侯吗?万户侯是救出来了,但宝马张不依不饶,还向我下了战书,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放人,他会找人收拾我。”萧佐不是怕宝马张,而是在衡量他为万户侯付出这么多,到底值不值,所以他要征求施得的意见。   当然,他还不知道万户侯以后对他的巨大用处,施得也不知道,不过施得却知道,万户侯最终会对萧佐有莫大用处。   “我觉得,宝马张是虚张声势罢了,再说以他的实力,他也动不了你,你怕什么?也许现在看来,为了一个万户侯得罪了宝马张不值,但从长远看,萧董,现在的付出,是值得的。何况现在宝马张的信誉集团深陷全棉时代的困境之中,说不定信誉集团会被全棉时代拖垮。”施得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萧董,其实现在就可以从正面回应宝马张的恐吓……”   “怎么回应,请施大师指教。”萧佐不敢说对施得言听计从,至少施得的话,他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深信不疑。   “马上收购信誉集团的部分股份,摆出要吃掉信誉集团的架势,让宝马张紧张一下。”天佑集团的实力比信誉集团雄厚多了,市值甚至比信誉集团和百厦集团加在一起还要多,如果此时萧佐已经全盘掌控了天佑集团,那么直接一口吞下信誉集团也不成问题,施得第一次介入大规模商战之中,不免有几分兴奋,“然后你再在半个月内,准备10亿的资金,再在以后的一个月内,再准备10亿的资金,怎么样,能不能办到?”   “……”萧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直认为施大师是做大事的人,却没想到,施大师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如此的大手笔,就让经常调用几亿资金的他也着实吓了一跳,“施大师的意思是,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筹集20亿的资金?”   “对。”施得坚定地回答了萧佐的疑问,“我只问萧董一句话,能不能办到?”   沉默了一小会儿,萧佐如实地回答:“半个月内筹集到10个亿,问题不大。但之后的一个月再筹集10个亿,就不好办到了。主要也是我现在说服不了董事会,一共20个亿的资金,需要调动天佑集团旗下所有分公司的现金流。”   “萧董,你可以这样说服董事会……”施得深呼吸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20个亿的资金虽然不小,但如果其中10个亿可以并购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另外十个亿可以全盘收购信誉集团,董事会会不会同意呢?”   施大师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师,萧佐也算是经历过几次商战了,还是被施得的话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他本来是站着和施得通话,为了显示他的恭敬之心,施得的话,险些没让他惊叫出声!   要知道,百厦集团可是在顶峰时市值高达百亿的大型集团公司,以10个亿收购百厦集团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绝对超值。而信誉集团虽然实力稍逊,但也是五六十亿的大公司,10个亿可以一口全部吞下,也是赚翻了。   可是问题是,怎么可能?   信誉集团还好说,全棉时代的危机,确实可以影响到信誉集团的市值,进一步影响到信誉集团的根基也不是不可能,趁信誉集团虚弱之时,以10个亿的代价,一口吞掉信誉集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百厦集团现在如日中天,牛天正雄心勃勃要继续扩大百厦集团的规模,怎么可能会转让名下的全部股份呢?   百厦集团的股权构成情况,萧佐还算知道一些,最大股东牛天名下持有百厦集团的百分之四十股份。   “怎么可能呢,施大师?”尽管知道他的疑问对施大师有几分不恭,但萧佐还是问了出来,主要也是施得提出的设想太惊人了,他想都想象不到。   “是呀,如果从常规的角度去想,确实不可能。但是萧董,世界有许多奇迹,注定在不可能的时候变成了可能。成功,历来只属于敢想敢做敢拼的人。”施得并不多说什么,也是因为20亿的资金,只凭他的口舌肯定说服不了萧佐做出决定,他要留出足够的空白给萧佐自己思索和判断,而且他也相信,他在萧佐的心目中,有足够的分量。   “嗯……”萧佐不多问什么了,确实,在他的心目中,施大师太高深莫测太有本事了,所以尽管他不信20亿可以买下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和整个信誉集团,但他也不认为施大师是随口一说的大话,施大师身为大师,不会骗人,“我考虑一下,施大师,请给我一天时间。”   “好。”施得只说了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房间,见几个人面面相觑地正在等他归来,他淡淡一笑:“刚刚接到了萧佐的电话,和萧佐聊了聊10个亿的问题,萧佐说,他需要一天时间考虑。”   “施大师到底是施大师,哈哈,萧佐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不动心,他会说这件事情不可行,他不会做。一旦他说要考虑考虑,多半就成了一半。而且还他自己限制了一天时间,恭喜施大师,大事可成。”全有哈哈大笑,喜形于色,大叫一声,“张老板,来十碗饺子……今天我请客,放开了吃,别客气,吃多少都算我的。”   “切。”夏花乐了,“再能吃的人,一顿吃一碗饺子就足够了,你别装大方了,全有,你要真大方的话,你就多分点好处给我,我就当你是好人了。”   “好说,好说,我的原则一向是有钱大家赚,何况是你夏妹子,你放一百个心,有我的,就少不了你的。”全有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说道,“和我合作过的人都知道,全有的原则一向是你有我有全都有,请注意排序,是你有排在第一位,我有排在第二位。”      第034章 女人四不之相      不错,全有虽然不知道十三条定律,但能懂得先让别人有自己才能有的原则,不简单。任何一家做大做强的公司,都有一个核心理念是:先让消费者满意。说到底,还是要先愉悦别人。   “这还差不多。”夏花高兴了,冲老板挥了挥手,“喂,老板,多来点醋,你的醋不够酸,是不是掺水了?”   老板名叫张志强,和宝马张张之强只有一字之差,不过他和张之强的身家可差了不止千万倍。张志强陪着笑来到几人桌前,亲自送上一瓶醋:“可不敢掺水,醋一掺水,就容易生虫。再说醋也不值几个钱,谁在醋里掺水?掺水也是往肉里掺水。”   “哈哈,你这个老板,倒是实在。”夏花哈哈大笑。   “是呀,张老板一向实在,从我上大学时起,一直到现在,还很实在,实在到了我毕业好几年了,一想起张老板的水饺,就嘴馋。”夏花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人未至,声音却已经响遍了小小的饭店之中,“呵呵,张老板,好久不见,你风采不减当年,还是那么的迷人,那么有男人风采。”   施得不动声色,夏花若无其事,花朵视若无睹,而全有也是一脸淡定,几人都对马飞燕的出现,保持了足够的镇静。   施得和夏花还好,毕竟和马飞燕没什么交集,甚至都不认识马飞燕,而全有和花朵则不同了,他们和马飞燕认识多年,还有恩怨纠缠,在马飞燕现身之后,还能做到无比镇静,不简单。   尤其是花朵,面对情敌的到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的养气水平,和夏花相比,也不差多少。   “哟,全有,你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呀,怎么这么多人?”马飞燕和张志强打了招呼,才注意到原来桌子周围坐了一群人,不由脸露不喜之色,“早知道这么多人,我就不来了。”   全有呵呵一笑,站了起来:“飞燕,你不是一直喜欢人多吗?人多才热闹,热闹了,才有好戏看,才能集思广益。今天我和你要讨论的发财大计,还真离不开在座的几个人。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施得施大师,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全有先介绍施得,不过只是简单点了一点施得的来历,就不深入解释了,伸手一指夏花,“这位是滨盛集团的董事长夏花,至于花朵,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马飞燕眼波流转,在施得身上迅速转了一转,笑得很妩媚很兴奋:“施大师,幸会,幸会。我这一辈子见过官二代见过富二代,见过明星见过导演,还真没有见过大师,而且还是这么年轻英俊的大师。不知道施大师能不能点化一下我的前程?”   施得淡淡一笑,从容地说道:“前程都是在自己心中,别人的指点再高明,也改变不了你的心性。”之前在全有的录像上,他见过马飞燕,对马飞燕有过一个初步的印象。不过当时画面不够清晰,也无法看清马飞燕的格局。   现在他距离马飞燕只有不到一米之遥,马飞燕的面相和格局,在他眼中一览无余。以前施得只看出了马飞燕轻佻轻浮,水性杨花之相,现在看得仔细了,才发现,马飞燕还真是他见过的女人之中,最为败家克夫之相。   眼如流星、口似朱红、未说先笑、腰肢扭动、坐着也摇动双膝,通常为轻佻败家女人之相,马飞燕眼如流星,而且未说先笑一步三摇,就如无根的浮萍,随风乱摇。   女人有四不之相,才为好相,所谓四不,是指不媚、不轻、不雄、不躁。   所谓不媚,是说一个好的女人不能有妖媚的姿态。妖媚之女,多半红颜祸水,不得善终。所谓不轻,是说女人的行为不宜轻佻,相书中云,“未语先笑,眼流急视,似醉未醒,一唇自动等都属轻佻之相。”   所谓不雄,是说好的女人绝不可以有像男人一般的面相特征,例如长有喉结、胡须,或者声音似男人,走路举止像男人,等等。相书中云:“男儿不欲带女色,女人不欲带男形”。谈及命理之时,首先要先从阴阳推论,男属阳,女属阴,假如该属阴的女性却有阳性的表现那就是阴阳反背了,很不吉利。   同样,男生女相,也是一样。   所谓不躁,是指一个好女人性格应该温柔似水,不争不躁。急躁的人往往个性刚强,男人个性过于刚强尚且不好,更何况是本该阴柔的女人却偏偏个性刚强呢?烦躁者浊,浊则容易分不清是非对错。急躁者败,急躁之下失去理智,事情往往就会失之偏颇。   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说,大凡女人三才五岳胸部丰满厚实,神情体润、头发乌黑、视相无邪、上下匀称者才是格外富贵之相。而马飞燕,目光轻佻而斜视,站立如风摆杨柳,胸部虽然丰满,但由于腰部过细,显得下身十分单薄,是为根基不稳中年运势迅速衰败之相。   “哎呦,大师就是大师,说的话就是高深,心性是什么,我不懂。”马飞燕故意眨动一双大眼睛,似乎想从施得的脸上看出什么秘密,同时,还有意扭动几下细腰,想要让施得注意到她的浑身上下最诱人之处。   “连心性是什么都不懂?马飞燕,你好歹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这么没水平?”花朵倒没有什么表示,夏花不干了,上前一步说道,“心性就是性情,就是性格。施大师是告诉你,性格即命运,你是轻浮的性格,就是肤浅的命运。”   “肤浅的命运,没什么不好,人为什么要活得深刻?一深刻,就沉重,一沉重,就累人。”马飞燕不理夏花的挑衅,自顾自坐在了施得的旁边,正好和花朵面对面,她朝花朵微微一笑,“花朵,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女孩要心事浅,没有心机,才会越活越年轻。心机重的女孩,早早就衰老了。”花朵浅浅一笑,看似随意回答了几句,其实也暗含机锋。   马飞燕也听了出来花朵的讽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谁不想活得轻松?问题是,在没钱之前,谁又不是在为了生存拼命?等我拥有了亿万财富之后,我也可以做一个没有心事没有心机越活越年轻的女孩。”   施得暗想,马飞燕也不简单,在夏花正面的挑衅和花朵含沙射影的嘲讽之下,依然可以安坐不动,心理素质也确实过硬,或者说,脸皮也确实够厚。联想到马飞燕作为陷害黄梓衡的幕后推手之一,她和方木、余帅肯定关系不错,那么岂不是说,她也会知道他的存在了?   施得猜对了,马飞燕确实知道施得的名字。方木和余帅不只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施得的大名,说过施得的种种本事,她对施得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不过作为拜金女和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尽管马飞燕也知道方木和余帅也和施得一样,有神奇的本事,但对她来说,任何神奇的本事,都不如实实在在的现金来得真实。所以,她既不相信什么相面术,也不相信命运,她只相信金钱。   谁能给她钱,谁就是大师。谁告诉她要相信命运,要有投入才有回报,谁就是骗子。除了直截了当地见到现金之外,对于别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感兴趣。她宁肯坐在宝马车的后座数十元一张总数不超过百万元的现金,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座,手拿一张五年后可以价值10亿的股权文件。   老鼠是鼠目寸光,其实很多时候,人也是一样。   “好吧,全有,你说有大好的发财机会要和我分享,我现在人已经来了,怎么又不说了?难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吃二爷水饺?”马飞燕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几分怀念当年二爷水饺的味道,还是忍不住夹了一个水饺放到了嘴里,才一入嘴,就惊讶地说道,“多少年了,还是那个味道,不容易呀。时光流失了多少东西,包括真情和人性,却没有流失二爷水饺的味道,谢谢你全有,有没有让我发财先不说,至少先让我重温了旧梦。”   全有呵呵一笑,拍了拍手,让老板张志强又上了两盘水饺,说道:“先吃饭,吃饱了再谈正事。”   马飞燕也不客气,埋头吃饺子,花朵表情复杂地看了全有一眼,也低头吃起了饺子。施得也饿了,再者二爷水饺的味道也确实不错,也和夏花一起埋头吃了起来。   几人都不说话,沉默地吃起了饺子。一吃,就是十几分钟。   很古怪很有意思的十几分钟的沉默,在沉默中,全有、花朵和马飞燕品味的是饺子,回忆的是往事,而施得和夏花,品味的是饺子,深思的是下一步。   诚然,马飞燕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充分利用的话,或许可以从她口中得知卓凡的下落,卓凡一出面,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就有人承担责任了,从而让碧天集团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第035章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但全有到底会用什么当作诱饵来引诱马飞燕上当,施得还猜不到,不过有一点他心里清楚得很,全有是在利用马飞燕。   不只是一般的利用,还是深度利用,从全有深藏不露的眼光中施得就可以得出结论,全有恨透了马飞燕,想利用马飞燕的贪心,让马飞燕吐出卓凡的藏身之地,然后再将马飞燕一脚踢开,最好让马飞燕死地葬身之地。   “好了,吃饱喝足了,飞燕,下面,我来说说发财的机会……”全有环顾四周,数了数人头,“在座的一共五个人,如果顺利的话,事成之后,每人到手两个亿问题不大。”   在一家最普通的路边店中,吃的是五元一碗的水饺,谈论的却是10个亿的生意,如果让外人听到,肯定没人相信,谁都会觉得全有的牛皮吹得太大了,哪里见过张口闭口10几亿生意的大人物,在一个屁大点儿的路边店吃饭?   反正吹牛不上税,吹,随便吹。   但如果让怀疑者看到施得的路虎和全有的奔驰,或许他们又会改变看法,认为现在的有钱人有时口味也挺独特,喜欢追求新奇的事物。   不过全有的话听在马飞燕耳中,马飞燕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全有是在吹牛,相反,她对全有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对全有平均分配利润的做法不太满意:“我说全有,如果每个人都出力一样的话,平分,我也没有意见。但还没有做好分工之前,就先做出了平分的决定,很容易让能力突出者消极怠工。”   施得乐了,全有还真是了解马飞燕,欲擒故纵的手法玩得十分娴熟,一个平均分配就让马飞燕上当了,就凭马飞燕这智商,怎么以前她把全有玩得团团转呢?应该是全有把她玩得团团转才对。   又一想,又想明白了,当年的全有青春冲动,荷尔蒙分泌旺盛,被下半身指挥了大脑,被马飞燕的杨柳细腰左右了判断力,也情有可原。现在的全有,见多了女人之后,不会再和没有见过女人的毛头小伙子一样,轻易就被女人的身体迷惑了。   “好吧,既然你提出了平均分配不公平,下面,就先商量一下分工合作的问题。”全有嘿嘿一笑,笑容中,有三分狡黠七成真诚,“施大师坐镇指挥,是主帅。我一马当前,冲锋在先,是先锋。夏花和花朵居中策应,是后勤。”   “我呢?”马飞燕听了出来,施得不出力,夏花和花朵不抛头露面,那么最终最有大用的人还是她和全有。   “你……你当然和我一起,冲锋在前了。”全有一步步拖马飞燕下水。   “这么说,五人组里,就我和你干活最多了?”马飞燕眼睛眨动几下,又看了几人一眼,不甘地说道,“虽然说是能者多劳,但也要多劳多得才符合公平分配的原则,我提议,我和你一共得七成,施大师三个人,拿剩下的三成。”   马飞燕的胃口真是大,吃相也真不够文雅,施得不说话,不动声色,夏花也不开口,她知道今天她和施得只是配角,真正对付马飞燕的人,是全有和花朵。   花朵开口了:“七成太多了,马飞燕,做人不要太贪心,起码你要明白一点,这个发财的机会,是我和全有争取到的,你是后来者。”   如果没有花朵的讨价还价,马飞燕也许还不会百分之百相信全有真有发财的机会,花朵一还价,她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了,嘻嘻一笑说道:“爱情不分先来后到,生意上也是。爱情上,是能者居上,生意上也是。我既然出力多,肯定就要拿得多,是不是?”   “好了,好了,先不讨论分成的问题,先说说发财的机会,我们能不能抓住的问题。”全有见好就收,知道网已经打开了,马飞燕入网了,现在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因为如果没有10个亿的资金,别说最后可以每人分两个亿了,估计连两毛钱也分不到。”   “10个亿?”马飞燕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全有,你别吓人,如果我有10个亿,还会和你坐在一起讨论怎么赚到两个亿?别开国际玩笑了。”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飞燕,如果你真有10个亿,然后只是拿出来周转一下,也就是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然后不但可以收回10个亿的投资,还可以再多赚回10个亿,你会不投入?换了谁,谁都会投入。”全有继续收网,“当然了,你也没有10个亿,但现在赚钱,谁会投入自己的钱赚钱?都是拿别人的钱赚钱。如果能拆借来10个亿,不需要太长时间,只需要中转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还回去,好吧,就算对方提出要2000万的利息,也值了,因为我可以拿这个10个亿,再赚到另外10个亿。”   “真的假的?”马飞燕算是听明白了全有的发财机会指的是什么了,是说只要有10个亿,就可以赚到另外10个亿,她一时有点晕,“什么项目利润这么高呀,百分之百的利润,而且回报期还这么短,才半个月?”   “当然不是一般项目了,一般项目,哪里有这样的高额回报。”全有加大了收网的速度,“我就问你一句话,飞燕,你能不能拆借来10个亿?”   “……”马飞燕犹豫了,拆借10个亿对她来说,不是太难的事情,可是她不敢确定全有的发财机会是不是可靠,“你的发财机会,靠谱吗?”   “当然靠谱了,我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全有还是不肯说出他的发财机会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能拆借10个亿的资金,半个月,我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到时10个亿不但原封不动地归还,而且还会支付2000万的利息,当然了,2000万的利息你是给人还是自己留下,就看你和被拆借人的关系了,哈哈。同时,你还可以收获不少于3个亿的巨额回报,怎么样,飞燕?”   半个月可以赚到3个亿零2000万,换了别人,肯定兴奋得要死,马飞燕却十分冷静,没有被全有的3亿2000万冲昏头脑,相反,她轻描淡写地笑了:“说了半天,你们只有项目没有钱,还得等我找来钱才行?这样的话,10个亿的利润,我才分到3个亿也太少了,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那你想要多少?”花朵一脸愠怒,“项目才是最重要的前提,没有你,我们可以从别人手中借到10个亿。”   “别逗了花朵,如果全有可以从别人手中借到10个亿,他也不会找我来。”马飞燕自得地笑了,“我最少要5个亿。”   “不行,太多了,我不同意。”夏花多少摸到了全有的思路,知道全有是在挖一个什么样的坑让马飞燕跳了,既然全有这么卖力地要埋了马飞燕,她不在马飞燕背后推上一把,也太对不起马飞燕的贪得无厌了,就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全有,我们另外找别人吧。”   “请便。”马飞燕得势不饶人,一下站了起来,“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全有,白白了您呐。”   “等一下。”施得知道该他出面了,尽管他其实并不愿意介入到全有的设局之中,但看眼下的形势,全有演迫切地寻找合作者的角色,花朵演讨价还价的角色,夏花演激怒马飞燕的角色,不管是哪一个角色,都是为了让剧情更逼真,让马飞燕更入戏。   那么他只能扮演最后的一锤定音的角色了……   施得也猜到了全有到底要怎么设计马飞燕入局了,虽然手法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想起全有自称是一面镜子好人自好坏人自坏的说法,一想也是,如果马飞燕不贪心,她绝对不会掉进全有精心挖掘的大坑之中。   就和赌博一样,所有的失败都源于贪得无厌。   “5亿就5亿,只要飞燕能拆借来资金,给她5亿又何妨?合作是为了双赢,不是为了生气。”施得大手一挥,无比气势地说道,“怎么样,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马飞燕说走,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走,而是欲擒故纵,她一只脚刚迈开半步,听了施得的话,就又收了回来,开心地一笑:“大师就是大师,确实有魄力。”   “这……”夏花假装一脸为难,却又碍于施得情面,不敢说话了。   “哼!”花朵翻了翻白眼,也不说话了。   “这个嘛,这个嘛……”全有咬着牙,牙疼一样,嘴里漏风似的说道,“我的底线是3.5亿,可是既然大师都开口了,大师看人一向很准,算了,马飞燕,你有福了,大师都替你说话了,就给你5……个亿吧。”   话一说完,全有一脸无奈加懊恼,仿佛真的将5亿元的现金摆满了几十平方米的地上然后拱手送给了马飞燕一样。   马飞燕至此对全有今天的设局,百分之百不再有一丝怀疑,而是深信不疑了。心中大喜,真没想到,欺负了全有这么多年,现在又要被她好好地欺负全有一次了,而且还当着花朵的面,哼,真是大快人心呀,花朵不管怎么和她斗,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全有也是,山不转水转,转来转去,全有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第036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哎呀,那我就谢谢大师了。回头一定封一个大大的红包感谢大师。”马飞燕满脸喜色,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好吧,全有,姑且就再信你一次,说吧,到底是一个什么发财机会,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我可有言在先,如果你的发财机会没有你说得那么有前景,我可饶不了你。”   全有嘿嘿一笑,似有不甘又小有兴奋,总之,状态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没前景,我敢请动大师?大师也说了,我的项目,前景十分广阔。”   等马飞燕坐定之后,全有故意压低了声音,拿出了一张欠条——当然是复印件,不是原件——递给了马飞燕:“我要用10个亿的资金收购牛天名下百厦集团的全部股份,等收购成功后,再转手卖出,绝对可以卖到20亿以上。”   以目前市值计算,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约合32亿元。以20亿元卖出,绝对好卖,而且还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卖出。   当然前提是,牛天真的同意以10亿的价格向全有出售名下的股份。   马飞燕是聪明人,一看全有拿出了法宝,顿时惊呆了,脑子迅速转了一转,就知道全有的计策绝对可行,不但可行,而且大有可为,但也有一个漏洞,她就直接问了出来:“如果有人出20亿买牛天用中的股份,你拿着我拆借的10亿,不就没用了吗?现在的问题是,牛天只需要有10亿就可以救出牛天子了,至于股份卖给谁,对他来说都一样。而且,谁的价高,他当然就要卖给谁了。”   全有见马飞燕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点头说道:“飞燕还是当年犀利的飞燕呀,一语中的,你说得没错,如果让外人知道了牛天的困境,以更高的价钱买下牛天手中的股份,我们就没有机会了。但我还有另外一个法宝,牛天的身边,有我的人。”   “谁?”马飞燕问道。   “罗小亦。”全有一脸得意的笑意,“牛天的二婚媳妇。男人有两大软肋,一是儿子,二是小老婆。现在牛天的两大软肋都捏在我的手中,你说,这笔生意是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自然是指马飞燕的10个亿了。   马飞燕不说话了,眼睛转来转去,转了足有五分钟之久,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全有,你就觉得我一定能拆借到10个亿吗?”   “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你马飞燕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今天才找你来,就是认定放眼整个燕市,如果你借不到这10个亿,谁也借不到了。”全有故意抬高马飞燕,他也知道马飞燕为人一向自视过高,最喜欢在众人面前显示优越感。   “哼,漂亮话谁不会说。”马飞燕还是没有最终做出决定,毕竟拆借10个亿的风险太大,容易让卓凡的藏身之处暴露,但实在是诱惑又太大,一旦成功了,她就是不折不扣的亿万富婆了,再也不用周旋在男人之间靠出卖色相赚钱了,完全可以洗白上岸,从此以上等的贵妇人形象跻身到上流社会之中,不过,她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你怎么不找盛夏,非要找我?”   盛夏和全有到底是什么关系,施得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也隐约可以猜到全有和花朵、马飞燕以及盛夏,都有过感情上的纠葛。   对于盛夏是盛世药业的掌门人的身份,施得倒是清楚得很。作为省内最大医药公司的董事长,盛夏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当然,比她更有传奇色彩的是她的母亲盛平。   盛平早年从一家小药店起家,短短几十年间就创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背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风雨和不为人所知的艰难,就不足为外人道了。盛平的传奇不仅仅在于她一个单身女人带领一个女儿,只手空拳打下了一片江山,还在于她在盛世药业如日中天之时,带着盛夏嫁给了卓氏集团的创始人卓达,此事,一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轰动之后不久,又传出了盛世药业和卓氏集团开展了一场家产争夺大战,就让众人惊呼,原来盛平嫁给卓达,所图是卓氏集团的家业,这个女人,真是不寻常呀。   在盛世药业和卓氏集团的家产争夺战中,由于马飞燕的推荐,全有进入了卓凡的视线,很不幸的是,全有列入了垫脚石和炮灰人选首选名单,然而很幸运的是,经过一系列的较量,全有杀出了一条血路,帮助盛夏成功地打败了卓氏父子,盛世药业再一次得到了发展壮大,成为了盛世集团。   在血与火的考验中,全有和盛夏建立了一种超常的友谊和合作关系,据说,盛夏从对全有不以为然,到欣赏全有的为人,再到喜欢上全有,一共才用了三个月时间。   只不过等卓氏集团在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之中元气大伤之后,又因为南村地皮事件而资金链断裂,最终导致了卓氏集团的崩溃,共同的敌人不复存在了,全有和盛夏却没有成就好事,二人反倒疏远了许多。个中内幕,外界就不得而知了。   “盛夏?”全有早就料到马飞燕会提到盛夏,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和盛夏是因为利益走到了一起,没有了共同利益,就也没有了继续合作的基础,所谓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   “那为什么是我呢?”马飞燕想让全有解答她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   “因为虽然从一开始你就欺骗了我幼小的心灵,但作为我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的人,虽然你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我太了解你了,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你想办成什么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办成。在你的面前,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   马飞燕的最大缺点就是喜欢听人夸,全有虽然是她的手下败将,但毕竟也是和她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人,而且她也曾经爱过他:“嗯,好吧,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从哪里借来钱,你不许问。”   “我管你从哪里借来钱,只要是人民币不是冥币就行。”全有哈哈一笑,见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终于成功地拉马飞燕下水了,他心情大好,“不过我也有言在先,飞燕,我不管你现在和谁合作,又和谁在一起,今天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要透露,否则的话,事情一旦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石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就黄了。我赚不到钱倒是小事,损失顶多也就是一个多亿,但你的损失可就大了。富贵险中求,这事儿,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要的就是紧迫性。我打算等你拿到钱后,再将欠条给牛天看,到时离最后期限只有三五天了,牛天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以10亿的价格卖给我们。”   “行,没问题,这一点儿,我心里有数。”马飞燕信了全有,她搓了搓手,一副很坚决的表情,“五天之内,10个亿绝对到手。”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全有也不多说,起身送客。   马飞燕也是利索人,说走就走,没有片刻迟疑。   马飞燕一走,全有先是呆坐了片刻,忽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施大师,施老弟,刚才这一出戏,真是太他妈的精彩了。”   “精彩就精彩吧,关别人母亲什么事儿?”夏花不顾花朵在场,对全有的粗鲁嗤之以鼻,不过,她也认同全有的精彩评价,“说实话,全有同志,你到底想让马飞燕栽一个多大的跟头?”   尽管夏花已经猜到了全有的心思,是想利用巨额利益引诱马飞燕下水,让她出面向卓凡借钱,从而顺藤摸瓜找到卓凡的下落。此举,不但可以让卓凡落入法网,还可以让马飞燕失信于卓凡,落一个两面不是人的下场,但她夏花不肯定全有对马飞燕有多恨,是想让马飞燕一败涂地,还是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马飞燕到底会栽多大的跟头,是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还是只是破财免灾,就和我关系不大了,全在她到底有多贪心有多愚蠢了。”全有嘿嘿一笑,冲施得说道,“施老弟,对我的计划,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或是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施得十分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全有,“很完美,很不错。”   全有和马飞燕的个人恩怨,他不管,但全有充分利用牛天子之事,拉马飞燕下水,借机套出卓凡的下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卓凡卷走了许多人一辈子的积蓄,罪大恶极,如果马飞燕真的可以从他手中拆借出来10个亿,证明卓凡手中还有钱可以用来还清欠债。   “马飞燕想拆借到10个亿的资金,目前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冲卓凡借。除了卓凡之外,她不管从谁手里都借不出来10个亿。”全有太了解马飞燕了,他是败给过马飞燕数次,但都是小败,没关系,一次大胜就完全可以弥补以前的数次小败了。      第037章 女人的福相      “如果马飞燕真的拿到了10亿,怎么办?”施得想测试一下全有的贪心。   “能怎么办?她的10亿,是卓凡的,卓凡的钱,是骗穷苦百姓的,当然是封存起来,上交了。让政府负责归还给集资者,老百姓存点钱不容易,谁黑了良心骗老百姓一辈子的积蓄,谁就是王八蛋!”全有也穷过,当年最穷的时候,身无分文,还是从叫化子手中骗来了几十元勉强度过了危机,所以,他最恨骗百姓血汗钱的奸商了。   “说得好。”施得哈哈一笑,全有有这样的发心,是天大的好事,足以弥补全有许多不见阳光的背后手段,“那么接下来,就等着看一出好戏了?”   “那是肯定的,好戏马上上场了。”全有拿出电话,当着施得几人的面,拨了出去,“国成,好消息,马飞燕出现了,刚从二爷水饺离开。你现在马上立刻派人去跟踪她,她这会儿应该在和卓凡汇合的路上。国成,你的机会来了,一旦揪出了卓凡,你在施大师心目中的分量就大不一样了,到时,施大师一高兴,还会多指点你几句,不但你以后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蓝市长以后的前途,也许经施大师一点拨,就会连升三级。”   全有是尽情地吹嘘夸大施得的能耐,要的就是让蓝国成继续盲从,施得无奈地一笑,扯虎皮拉大旗是全有的特长,不让他吹牛,会让他的才能无法施展。   “行,没问题。”本来找到卓凡的下落不关蓝国成什么事情,但经过施得的心理暗示和全有的几次点拨,到现在蓝国成就一心当成了是他的分内事,似乎找到卓凡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得到了施大师的认可一样,“我马上派人去跟踪马飞燕。”   对于跟踪马飞燕,蓝国成轻车熟路,早有经验了,而且马飞燕人又招摇,在大街上认出她的风骚很容易。   “如果发现了卓凡的下落,先不要打草惊蛇,马上告诉我,我再请示施大师,听从大师的安排。”全有知道抬出施得比说什么话都管用。   “明白。”蓝国成坚定地答道。   “OK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全有放下蓝国成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施老弟,现在问题又回到了起点,就看萧佐了。”   能不能拿下牛天手中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说到底,决定权还在萧佐手中,或者也可以说,决定权在施得手中,就看施得对萧佐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   “萧佐需要时间考虑。”施得见事情告一个段落了,就想告辞,他还有别的事情要私下和夏花商量,“今天先这样,回头有了消息,我们再碰面。”   “好。”全有见好就好。   “不好,我还有问题要请教施大师呢。”花朵说话了,她嘻嘻一笑,“想占用施大师几分钟时间,不知道大师肯不肯赐教。”   对于花朵,施得印象不错,尤其是花朵宽阔的额头和丰满的脸庞,显示出她有很不错的旺夫相:“有什么话,尽管说,没有外人,就不要叫我大师了。”   “不行,大师就是大师,必须拿出应有的尊敬。”花朵坚决要称呼施得为施大师,“全有说,大师看人很准,我想请大师看看,从面相上看,我是不是一个好女人?”   从五行论的角度来说,人和大自然一样,都是五行相生相克造化而成,人伦如果和天意吻合,则前程一定荣华富贵。如果不合,不但可能贫穷下贱,而且还有可能大祸临头。   富贵不只是男人自己奋斗的事情,女人的辅助,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女人的体相——包括身体和面相——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她的荣辱富贵、祸福吉凶。甚至女人脸上细微如点的痣,都会无形中预示了其一生的命运。有句话说得好:五官面相来看妻,丰润色泽笑眯眯。有纹有痣重刑克,伉俪何曾得两齐。   因此,有姿容而不妖艳的女人,品性纯良、德貌昭然,是贵相。反之,艳而无姿容、双眼无光,甚至五官不正、行路轻飘、眼角纹理相交,则是贱相甚至凶相。   “一个女人如果五岳端庄丰满、眼神高雅不俗,气质上威厚端稳、怀若抱子。声音清丽和谐、手指纤细、人中分明、唇红齿白、鼻狭峻直者,就是贵妇人之相。”施得点评了花朵,“花朵,你是贵妇人之相。”   花朵听了施得的话,开心地一笑:“真的呀?太好了,原来我还是贵妇人之命。”   “我呢?我呢?施得,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还从来没有点评过我的面相。”夏花听了,心痒不止,也想请施得说说她。   “一般来说,神情气正,行步轻盈,笑不漏齿,肩柳背圆,立如龟稳,通常是贞洁女人之相。再如果五官饱满丰润匀称、耳漫腮满唇厚额宽,眼下泪堂部位肌肉也就是蚕囊平丰起而不枯竭,就是女人之福相。”施得认识夏花的时间确实不短了,今天是他是第一次郑重其事地点评夏花,“再如果女人生得凤头龙瞳、五官端庄、身体芳香、有威不媚,则旺夫,可以助丈夫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哇,这么说,我是旺夫相了?太好了,谁要是娶了我,可就是他最大的福气了。”夏花高兴地笑了起来。   才笑到一半,施得的手机就突然响了。   施得一看来电号码,开心地笑了:“萧佐比我想象中还要迫切,他动心了。”   “动心是好事,现在也只有你出面才能说动萧佐,我和花朵出面,他都不会相信。”全有深刻地摇了摇头,“还是大师的身份尊贵,我和萧佐,也就只能谈谈千万级的生意,再高了,他不会和我谈。”   全有的话是真话,尽管他在石门也算吃得开,但他走的是剑走偏锋的路线,在别人眼中,他虽有小聪明小手段,但终究难成大器。   但施得就不同了,施得轻易不会和别人谈钱,只谈人生谈命运。和人生、命运相比,钱的分量就轻多了。小聪明终究难敌大智慧,全有是以小聪明取胜,施得却是以大智慧奠定根基。   根基稳了,眼界就开了,生意就大了。   施得笑笑,没接全有的话,顺手接听了电话。   “施大师,我考虑好了,也和我爸沟通了一下,他支持我的做法。我决定了,从现在起,争取在一个半个月,筹集到20亿的资金。”萧佐现在越来越深信,他认识施得施大师,是他好运的开始,同时也是天佑集团时一步发展壮大的契机,“谢谢施大师的提点,我会好好抓住机会,让天佑集团成为石门一流的集团公司。当然了,我也不会亏待施大师……”   “呵呵……”施得呵呵一笑,打断了萧佐后面的话,“现在的问题关键是第一笔10亿资金的到位,时间有点急。”   “一定办到。”萧佐向施得郑重承诺,“哪怕是抵押加拆借,半个月内,不,争取10天之内,凑够10亿。”   放下萧佐电话,施得淡淡一笑:“从现在起,就只有一个字了——等!”   “随时保持联系,施老弟,这一次我们的合作,希望可以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全有握手和施得告辞,“对了,绿色生态旅游的事情,有眉目了没有?”   “还没有,在等善济集团方面安排时间,最后李长风一直在忙,安排不出见面的时间。”施得也没瞒着全有,他也知道,如果绿色生态旅游有了进展,全有也会是投资者之一。   “好,如果这一次可以拿到百厦集团,我会把手中的资金全部投入到绿色生态旅游中,也算为了石门的青山绿水,尽一份绵薄之力。”全有呵呵一笑,“也不知道不太光明正大的钱投入到正大光明的事业之中,是不是也会提升我的福分?”   “当然会。”全有有这样的想法,让施得很是欣慰,虽然说全有的钱来路不是很正,但如果全有发心正,赚钱不是只为了自己贪图享受,而是为了造福更多人,那么也会无形中抵消一些福分的消耗。   “那我就放心了。”全有点了点头。   施得和夏花告别全有,直接回荣璟台的住宅。走到半路上,夏花刚要和施得聊聊她对全有的看法,施得的手机又响了。   是月清影来电。   “施得,我回石门了,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月清影的声音透露出一丝小小的兴奋,“想马上见你。”   以月清影清冷的性格,这么迫切想要见他,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施得心中一紧,猜到了什么,说道:“你直接到荣璟台找我。”   “好,我一会儿就到。”施得在荣璟台的新房,月清影还没有去过,但知道具体地址,“对了,我叫上碧悠,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碧悠也没有来过他的新房,正好大家一起聚一聚,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施得呵呵一笑:“这样吧,再叫上黄梓衡、赵非凡和萧幕辰他们,好久没一起坐过了,一起热闹热闹。”      第038章 十八种不可交      “好呀,没问题。”以前一向不喜欢人多的月清影,现在也难得地可以接受人多热闹了。   “清影最近变了许多,都是你的功劳呀。”夏花也不知是夸施得,还是想暗示什么,“对了,清影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不乱猜了,等她到了就知道了。”说话间,施得已经将路虎开到了荣璟台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他和夏花来到电梯间,正好电梯到了,他走了进去,按下7楼的按钮。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施得忙伸出右手挡住了电梯门,门一开,一个女孩一步迈进了电梯,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他偶遇的对门邻居。   “你好。”施得礼貌地点头问好。   怎么又是施得?方木芳心乱跳,也太巧了,她不想等下一趟电梯,急着赶这一趟,没想到居然也能遇到施得,真是邪门了。   “你好。”方木低声回应了施得一句,不再说话,将头扭到了一边。   电梯上行,三个人一时静默,夏花暗中打量了方木几眼,心想这个姑娘长得倒是可以,有北方女孩应有的清爽和大气,但就是人太冷了,和月清影的清冷不一样,她的冷是刻板而漠然的冷,仿佛是一面承担了千年历史的城墙,方正而严谨。   方木站在最前面,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施得,她心思一片混乱,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施得和她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近到连呼吸都可以听见。以前她多少次盼望可以和施得有近距离接触,以便她可以更清楚地看清施得。现在真的离得近了,她却又失去了勇气。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敢和施得面对面?方木回答不了自己,她不认为她是因为喜欢施得而不敢和他面对,也不是因为她害怕施得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自从施得成了她的邻居之后,忽然就让她意识到,她和施得之间,似乎有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内在联系,甚至她还可以推测,她和施得之间,除了暗地里的较量之外,或许在正面还会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意外。   电梯到站了,方木等门一开,就抢先一步下了电梯,头也不回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入了房间之后,她又悄悄俯身到猫眼之上,偷偷朝外面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大跳,施得站在走廊的中间,并没有进他的房间,而是朝她的方向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她躲在门后偷窥一样。   尽管知道施得并不能看到她,方木还是吓得不轻,忙收回目光,回到了客厅,心还怦怦跳个不停。施得真的如杜爷所说的一样厉害,算都可以算到她在偷看他?可是问题是,她相信施得到目前为止,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过了好一会儿,方木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回想起刚才和施得的近距离接触,她惊奇地发现,她可以记住施得的长相,却回忆不出来施得的面相,仿佛施得的面相和长相不是一体的一样,怪事,真是咄咄怪事。   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方木索性不再去想,正要拿起电话打给余帅——余帅去了京城,现在应该到了,不料刚拿起电话,电话就却响了。   不是京城来电,是石门来电。   “方总,出事了,出大事了。”话筒中传来了蒋耿急切的声音,“事情要失控了。”   “蒋主任,从单城调到石门,你虽然是平调,但石门毕竟是省会,你应该比在单城更有眼界更有涵养才对,怎么一遇到事情,还慌里慌张的?”一听是蒋耿,方木迷乱的心顿时恢复了沉静,她坐正了身子,一板一眼地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一慌,就会忙中出错。”   “是,是,方总说得是。”蒋耿原是单城市政府秘书长,付锐倒台后,在方木的运作下,他调来了石门,担任了石门市政府秘书长,虽是平调,但也确实如方木所说,眼界开了,层次更上一层楼,下一步再前进一步,迈入副厅的门槛,只要运作得当,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是亲眼见识到了方木别看年轻却蕴藏巨大能量的威力,蒋耿才以市政府秘书长之尊,对方木唯唯诺诺。   当然,他敬重的不是方木,而是方木背后的杜清泫。如果不是杜清泫的存在,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只凭一个小小的方木,就可以将触手伸到错综复杂的官场之中,而且还可以周旋其中,游刃有余。其实以蒋耿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在方木面前毕恭毕敬的背后,有时会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他要将方木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   只不过想归想,他却不敢付诸行动。他很清楚一个事实,一旦他敢对方木有半点不敬,他说不定很快就会和付锐一样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做人,有时还是要讲究轻重缓急,虽然他很好方木冷美人这一口,但却只敢偷偷意淫一下,不敢动方木半根手指。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方木当然不知道蒋耿在唯唯诺诺之下,还潜藏着对她意淫的祸心,虽然在她的眼中,蒋耿的面相并不好,一双眼睛虽然大,却大而无神。额头狭小,鼻子塌陷,下巴短促,也就是说,三停都不好,主他一生命数中等偏下。   在相法中有十八种不可交,蒋耿一人就占了五种——面上无肉者不可交:面上无肉其心狡毒;面皮青薄者不可交:面皮青薄其情必薄;鼻形不端者不可交:鼻有三湾其人必奸;红筋贯睛者不可交:笑里藏刀暗杀害人;面色过黑者不可交:存心阴毒利己害人……   也许是自己学艺不精吧,方木这么告诫自己,既然杜爷选择了蒋耿,杜爷必然有全方面的考虑,或者在蒋耿面相不好的背后,他还有一颗可以改命的好心。   方木也知道,面相只是一个基本的判断,有许多人的命运不被面相左右,越是福分大并且贵不可言的人,越无法从面相上准确地推断出其一生的命运沉浮。   “牛天子去澳门赌博,输了10个亿,打了欠条。”蒋耿知道百厦集团对于方木的重要性,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向方木汇报,“现在牛天子人还扣在澳门。”   “啊?”方木再是自认见多识广,也是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哪里来的消息?”   牛天子被扣留在澳门的消息,目前还在保密阶段,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全有、施得几人之外,也就是牛天子的助理和罗小亦知道,至于怎么就传到了蒋耿耳中,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不装镇静了?蒋耿心中暗暗腹诽方木,心想才20多岁出头的小年轻,在他面前装深沉装沉稳,太可笑了,论年纪,他都能当方木爹了,何况方木又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女孩子,扮清纯玩风骚都好,却非要玩刻板装严肃,就是自讨没趣了。   “消息千真万确属实,至于消息的渠道,就……”蒋耿干笑一声,又说,“现在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方总,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全有的设局,要不要我找个理由以经济诈骗的名义,让全有进去呆几天?”   在单城,蒋耿就信奉权力至上的原则,动不动就想利用手中的权力,直接专政了对手。调到了石门之后,他依然不改行事风格,不过也是,用专政的手段对付对手,直接而粗暴,不给对手有反抗和辩驳以及反败为胜的机会。   “你以为石门是单城?不对,你不要抱着落后的专政想法不放,动不动就用政治手段打击对手,你才来石门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如果去专政全有,万一落下了把柄,以后再想升上去,就难了。”方木对蒋耿的想法十分不满,主要也是她一向喜欢以智取胜,最反感官场上的一些简单而粗暴的专政做法,是阻碍社会法治建设的最大绊脚石,“还有,你不要以为全有在政界就没有人,全有在石门的时间,比你长,他能在石门混得风生水起,肯定有原因。再者,施得也不是省油的灯。”   “是,是,还是方总眼光高。”蒋耿阳奉阴违地拍了方木马屁,又问,“那该怎么办?”   “你先盯紧碧天集团的动向,留意市里对解决卓氏集团烂摊子的风向转变,另外,积极主动地和刘宝家接近,刘宝家是我们在市里的基石,也是你以后能不能前进一步的关键人物。至于其他的事情,有消息的话,再及时给我电话吧。对了,刘宝家什么时候正式上任?”   “三天后,同时上任的,还有常委副市长曹永国。”蒋耿和刘宝家原本就认识,而且关系也一向不错,他能调来石门市政府继续担任秘书长,背后固然有杜清泫的推动,也和刘宝家的出手运作不无关系。      第039章 原则      让杜清泫欣慰的是,何子天虽然境界比他高实力比他强,何子天却没有丝毫的傲然之气,相反,何子天还将一些心得体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让他在以后的道路上,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命师之门,由于没有先人的经验可以借鉴,都是在摸索中前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受天谴,甚至被天道制衡,最终落一个一命呜呼的下场。所以,何子天的经验,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整个命门而言,都是一笔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   不过,何子天并没有向他透露他的真实境界和实力,当然了,不只是他不清楚何子天的真实境界和实力,还包括毕问天和所有的命门中人,也包括施得以及毕问天的门人,所以,杜清泫只是对方木含蓄一说:“方木,你也不要胡乱猜测什么了,要平静地接受现实。从现在起,何子天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了。”   “……”方木无语了,真的是形势比人强,她正要一心算计怎样才能阻挠施得的崛起,没想到,杜爷忽然告诉她,要和敌人握手言和了,岂不是说,她先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何子现在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但施得还是。”杜清泫从方木惊愕的沉默中猜到了方木的心思,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是什么想法,是想让施得在炮火的历练中成长起来,还是他对施得本来就是利用的心思,又或者是,他有更深不可测的长远布局,随他去,反正他的意思很明白了,从此以后,他和施得会是两条平行线,施得的成长,是施得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围堵施得,但也不会助施得一臂之力,让施得自生自灭。”   “杜爷,那以后我们在和施得的较量中,是要对施得赶尽杀绝,还是追求双赢?”方木听是听明白了,却更迷惑了,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她和施得之间的关系了。   “很简单,就坚持一个原则——只要施得损害了我们的利益,就不遗余力地夺回来,同时,也让他知道我们的利益碰不得。”杜清泫为方木定下了基调,“石门和燕省,放眼国内,虽然不算经济发达地区,但根据我的推算,未来十几年,燕省在经济上没有太大的起色,但在政治上,会成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所以,方木,你从现在起,就要考虑到未来十几年的长远,精心培植我们的力量,争取抢先一步占领至高点。”   至高点的说法很有强烈暗示,方木心中一惊:“杜爷,您的意思是,燕省以后会出政界的顶级人物?”   “准确地说,不是从燕省出,而是会有顶级人物从燕省路过,但在路过的同时,会在燕省留下一些政绩。如果你能把握时机,和路过的顶级人物有了交集,建立了交情,不愁在以后不会坐拥天下财富。”杜清泫上次和何子天交手的伤势还没有全好,说话过多,一时引发了咳嗽,“先不说了,方木,等余帅回去后,他还会详细和你说说下一步的布局……”   “好的,杜爷,您多保重。”收起电话,方木一时心思浮沉,无心想事情,主要也是杜爷和何子天握手言和的消息太震撼太有冲击力了,完全打乱了她的部署,尽管说来,何子天和杜爷达成的共识之中,不包括施得,但不知何故,突然之间她觉得施得很可怜……   施得的可怜之处不仅仅在于他从小被父母遗弃,还在于最爱的继母也早早死去,而且他最依赖最信赖的何子天,也在关键时候抛弃了他,现在的他,举目四望,依然是孑然一人,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孤独地行走……   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喧闹声,方木禁不住好奇,从猫眼朝外面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对面来了许多人,似乎是要举办什么聚会一样,好不热闹。施得站在门口,对每一个人笑脸相迎,而每一个人都对施得投去了亲切加仰望的笑容。   谁说施得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他也有许多亲朋好友。方木忽然间又从可怜施得变成了痛恨施得,真讨厌,她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施得为什么偏偏住在了她的对面,还要举办什么聚会,真是吵,真是烦人。   好在房子是两道门,关上了外面的防盗门之后,还可以关上里面的门,隔音效果非常好。方木关上了里面的人,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她深思了片刻,拿起电话打给了牛天。   “牛总,牛天子出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不要慌,不管谁告诉你他有办法解决牛天子的问题,你都不要相信他。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想出一个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方木想先稳住牛天,不让牛天先乱了阵脚。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牛天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没有惊惶失措的慌乱,“你放心,方木,谁也别想乘机拿走百厦集团,我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这点小事儿,吓不倒我。”   “嗯,这样最好,我就放心了。”方木挂断了电话。   方木并不知道的是,就在牛天和她通话之时,牛天的身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罗小亦,另一个赫然是……全有。   施得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不到20米之外,他的对门邻居就是元元让他提防的方木,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聚会的同时,全有和罗小亦已经同时出动,坐在了牛天面前,展开了对牛天的第一轮攻势。   当然了,就算施得知道了全有和罗小亦在和牛天的第一轮谈判中,并没有突破牛天的心理防线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相信,全有肯定可以摆平牛天,如果连牛天都摆不平,全有在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战中,就不会全身而退,更不可能大获全胜。   本来是一次普通的聚会,但由于是施得刚搬了新家的缘故,每个人来的时候,都带了礼物,结果就成了为施得暖房了。施得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暖房就暖房,无所谓,反正是聚在一起热闹一下,而且他也猜到了一件事情,月清影应该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月清影和碧悠最先赶到。   穿了一身大红棉服的月清影,宛如从月宫走下人间的仙子,在大红的底子之上绣了几朵暗红色的牡丹,十分喜庆。喜庆之外,更显迷人风姿。   碧悠也不遑多让,穿了一身褐色风衣,风衣衬托得她本来就曼妙的身材更加曲线玲珑。   碧悠和月清影当前一站,乍一看,如花开并蒂莲的一对姐妹花。   夏花啧啧称奇:“哎哟喂,太配了,太好看了,清影、碧悠,我都怀疑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了。”   月清影虽然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但她还是不太喜欢玩笑的性格,倒是碧悠,和夏花熟了,莞尔一笑:“别乱说了,夏花,清影可不比我,我从小被父母遗弃,她从小在父母身边,是个幸福的公主。”   几人说笑几句,然后参观施得的房子。   随后,黄梓衡、赵非凡和萧幕辰几人也来了。   月清影和碧悠来的礼物是鲜花,黄梓衡几人带的礼物是锅碗瓢盆和米面,尤其是黄梓衡,居然扛了一袋一百斤的面粉,惹得众人大声惊呼黄梓衡是不是吃多了,干嘛多此一举弄一袋面粉上来,施得又不会做饭,更不会和面。   黄梓衡放下面粉,随手在身上擦了擦手,嘿嘿一笑:“你们都想错了,我送得哥一袋面粉,是为了帮他挑选媳妇。他最爱吃面食,在他的标准中,不会做面食的女人就是不会做饭的女人。一袋面粉一百斤,再笨的女人,如果把一百斤的面粉用完之后,也基本上练出手出师了,所以说,这一百斤面粉,是某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大嫂的试金石。”   “切。”夏花对黄梓衡的话嗤之以鼻,“大嫂?多难听的称呼。你以为施得有多好,有许多女孩争先恐后地想要嫁给他?别做梦了,还弄一袋一百斤的面粉来练手?谁爱练谁练去,反正我觉得黄梓衡的想法很幼稚很可笑。”   “夏董,你还别说,以得哥的条件,如果想找一个里外一把手的能干的媳妇,还真不成问题。”黄梓衡挤眉弄眼地一笑,“我先把话搁这儿了,有一句话说,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得先留住男人的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别人抢了先,你后悔都没地儿哭去。对了,今天晚上吃什么?谁下厨?”   “施得最爱吃烙饼了,晚上我烙饼,怎么样?”碧悠第一个响应黄梓衡。   “我做汤。”月清影也紧跟其后,积极响应。   “邪门了。”夏花见她落在了人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又狠狠地瞪了黄梓衡一眼,才赶紧说,“我炒菜,施得吃饭口味比较淡,不喜欢咸,也就是我的厨艺能满足他的挑剔。”      第040章 女人是家中最好的风水      赵非凡俯身到黄梓衡耳边小声说道:“梓衡,看这架势,一个烙饼一个做汤一个炒菜,得哥得娶三个媳妇才够用。”   “一边儿去,什么叫娶三个媳妇?”黄梓衡嘻嘻一笑,反驳赵非凡,“你想让得哥犯重婚罪是不是?媳妇只能娶一个,但姨太太可以多几个。”   “黄哥高明。”萧幕辰轻巧地拍了黄梓衡一记马屁。   “少拍马屁。”黄梓衡眼睛一瞪,“有得哥在,就没有什么黄哥,就只有一个得哥,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队伍不能有两个大哥,明白不?”   赵非凡和萧萧辰哈哈大笑,二人一起鄙视黄梓衡:“还真以为我们叫你哥?得了吧,你也就是当小弟的命。”   几人一起大笑。   欢声笑语充满了施得的新房。   对于新房的布局,施得还不如夏花了解得深入,就由夏花带领几人参观。好在施得的新房也并不大,150平米,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不一会儿就参观完了。   “怎么感觉也不大?”黄梓衡现在住在工地上,吃住都和工人们在一起,别看他现在负责建造省电视台家属楼,却对房子的大小没什么概念,“尤其是卧室,怎么这么小?”   “你懂什么?土老冒。”因为黄梓衡的一袋面粉,让夏花对黄梓衡忽然就有了意见,她见黄梓衡挑剔她为施得选中的房子,当即就攻击了黄梓衡,“以前是流行大卧室,但现在人们都注重养生并且也知道了一些风水知识,现在谁还住一个傻大的卧室里面?”   “卧室大了有什么不好?”黄梓衡不服气地说道,“谁不想睡得宽敞睡得舒心?”   “你的因果关系不成立,卧室的大小和睡得是不是舒心没有关系,同样,卧室是不是宽敞,也和睡得是不是舒心没有关系。”夏花抓住了黄梓衡不懂风水的漏洞,嘿嘿一笑,坐在了沙发上,摆出了要为黄梓衡好好上上一课的架势,“我问你,黄梓衡,你有没有去过故宫?”   “当然……”黄梓衡一耿脖子,忽然又嘻嘻一笑,“……没去过了。”   “如果你走进北京故宫的养心斋和雍正皇帝的书房,等你发现书房后面的卧室时,你会很吃惊,吃惊为什么皇帝住的地方并不比平民百姓的大多少,也不过十多平方米而已。所谓的‘龙床’也不比普通百姓大上多少,而且在睡觉的时候,床前还要放下两道帘子,这样,空间就变得更加狭小了,算下来,皇上睡觉的地方,大概也不到10平方米。”夏花昂起头,见除了施得之外,包括月清影和碧悠在内的几人,都被她的话吸引了,她就更得意了,“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黄梓衡老实了,头摇得很快。   “故宫是世界上最大的皇宫,占地面积达72万平方米,房子总共有9000间,当然了,现存宫殿建筑980座共8707间。但是,为什么皇帝住的地方这样的狭小呢?皇上为什么不住在一个100平方米的卧室呢?难道是他住不起吗?当然不是,他可是皇帝,想住多大就可以住多大。”夏花侃侃而谈,“在苏州的十大园林、广东的四大名园里,你同样也可以发现大富大贵的人住的卧室都是十分狭小,也就是在十多平方米左右。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还用你讲吗?”黄梓衡再一次配合夏花的问题,连连摇头。   “为什么呀?”月清影也是满怀疑问。   “因为……”夏花眨了眨眼睛,“古代风水理论说,屋大人少,是凶屋,认为大房子会吸人气。因此,即使是皇帝的寝宫,面积也不会超过20平方米。风水中所说的人气,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人体能量场。人体是一个能量体,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能量,就像工作中的空调,房屋面积越大所耗损的能量就越多。所以,卧室面积过大,会导致人体因耗能过多而免疫力下降、无精打采、判断力下降、做出错误决定、甚至倒霉生病。基于这个理论,真正懂风水的好的住宅,卧室面积都会控制在10-20平方米。”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皇帝和高官权贵的卧室都不大了吧?当然了,没文化的暴发户除外。因为皇帝和高官权贵也是血肉之躯,并不比普通人的身体好多少,为了保存体能,达到健康长寿的目的,他们再坐拥江山富有四海,也只能住在狭小的空间里。”   “多少明白一点了……”黄梓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人体就像是一台空调,如果在一个10平方米的房子里,安上一台一匹的空调,开动半个小时后,房间就可以凉快下来,空调也可以停止制冷一段时间。因为空间小,能量很快就饱和了。也就是说,空间越小,需要的能量就越少。但是如果当你把这台一匹的空调,放在一个100平方米的大房子里面,它就显得无能为力了,尽管这台空调不停地制冷不停地工作,房子的温度仍然降不下来,空调早晚会累坏累死……我说得对不对?”   “对,很对。”夏花讶然地看了黄梓衡一眼,“不简单嘛,跟着夏姐越学越聪明了。有进步,值得夸奖。”   “不对。”黄梓衡没理会夏花的嘲讽,想起了什么,“如果说人体也是一个能量体,会发光发热,那么越大的房子,就会消耗人体越多的能量,房屋的大小必须和入住人数成正比。也就是房子越大,入住的人应该越多,才会达到人气越旺的效果。现在得哥的房子这么大,他一个人住,是不是屋大人少,是凶屋了?”   “一边儿去,不会说话就别说。”夏花很是不满地白了黄梓衡一眼,“施得的房子是大了点儿,但施得运气好运势旺,最主要的是,他朋友多,你瞧瞧,我们这么多人来他家里,不就一下填满了人气了吗?再说了,以后我、清影还有碧悠也会常来,怎么就是凶屋了?”   “对,对,对,夏董说得对,您以后还真得常来,不是有一袋面还等着您练手吗?”黄梓衡见他终于又把夏花绕了进去,乐得合不拢嘴,“练累了,就住下别走了,反正房间大,需要你填满人气。”   “哄……”   众人都笑了起来。   “行呀你个黄梓衡,胆子肥了是吧?”夏花见黄梓衡敢编排她,就想收拾黄梓衡,黄梓衡忙举双手投降求饶。   “大厅里面最好摆放一些镇宅的器具,养一些叶大茎粗的植物,这样能聚阳气。卧室的床头不要出现镜子,也不能摆放风水器具。平常白天开窗,让阳光空气流通,这样有利于主人的身心健康。”对于风水知识,碧悠也略知一二。   十几年后,随着国民素质的提高,各种高档住宅小区也越来越讲究风水,不但在房子的功能设计上注重风水,比如卫生间的门不能开在餐厅等等,而且在整个小区规划之时,也会注重景观的布局,除了移植树木之外,还会挖一些人工湖。   风水风水,有了树可以招风,有了水可以流动,树因水而茂盛,水因树而生动。   “既然说到了风水,我讲一个故事吧。”大家聚在一起,要的就是开心,施得见大家相处融洽,他也很是高兴,“我一个同学的妈妈很懂风水,同学交了一个女朋友,有一次同学妈妈去了同学女友家,回来后告诉同学说,他女友家里的风水不好,让同学和女友分手。”   “同学听了自然不同意,还说妈妈迷信,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风水一类老掉牙的东西。同学妈妈不慌不忙地说了一段话——如果你是一个男人,你晚上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鞋柜里的鞋子摆得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你会有一个好心情吗?你想去吃点东西,走进厨房,橱柜都落了一层灰,冰箱里的东西都臭了,你还有胃口吗?你想喝点水,水壶里没水,冰箱里也没有,你还想在家里待下去吗?而你到了床上,发现你女人蓬头垢面,抓着你就聊打麻将赢了多少输了多少,买了一个镯子和一套化妆品多少钱,你还有心情听吗?”   “不管到了什么年代,对一个家来说,风水都始终存在,并且影响到一个家庭的兴旺。什么是家里的风水呢?女人。女人是家中最好的风水!同学的妈妈最后说,妈妈对一个女儿的影响是非常重大的,妈妈这样,她教育出来的女孩,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施得笑了笑,又说,“女人温柔如水,男人运势就好,家庭自然兴旺,而女人如果经常像个怨妇一样发脾气,男人肯定运势很差,家庭自然很衰,其实这个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至于女人脾气好不好,就看男人有多疼自己的女人了。所以,有人说一个家庭幸福不幸福,百分之八十取决于女主人,看一个女主人的精神面貌,就差不多可以判断她的家庭的现状了。”      第041章 失而复得在乎一心      “有道理,有深刻的道理。”黄梓衡连连点头,“得哥的话,夏董、清影姐、碧悠姐,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得哥可是去过夏董的家,也去过清影姐的家,对了,还去过碧悠姐的桃花居,所以,你们在他的印象中,肯定已经有了一个分数,至于这个分数是高是低,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得哥肯定给你们打分了,哈哈。”   黄梓衡故意把话题往夏花、月清影和碧悠三人身上引,其实还是为了为夏花制造危机感,夏花却不上当了,嘻嘻一笑:“随便施得打分,他可以为别人打分,别人也可以为他打分,是不是?好了,言归正传,下面有请清影宣布重大好消息。”   月清影站了起来,淡淡一笑:“我事先声明,这个重大好消息的背后,施得的功劳最大——我爸在副厅级的岗位上熬了十几年,终于熬出头了,他被提名为牛城的市长人选。”   市长是正厅级,而且还是实权正厅,月国梁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施得着实为月国梁感到高兴!尽管他早有预感,月清影罕见地穿了大红棉衣,似乎就是为了庆祝一件大喜事,但当他亲耳听到月清影正式宣布之后,还是欣喜无比。   不容易呀,真不容易,作为一个好官,一个为国为民踏实工作的好官,月国梁如果错失了这一次升到正厅级的机会,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再迈进正厅级的门槛了。月国梁升不上去,不仅仅是对他个人工作的否定,也是对无数如月国梁一样认真踏实的官员的否定,会影响到许多人奋发向上的想法。   “祝贺月伯伯!”施得由衷地说道。   “爸爸专门交待我,让我好好谢谢你。”月清影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其事地朝施得鞠了一个躬,“谢谢你施得,谢谢你让爸爸得到了认可!”   施得坐着不动,接受了月清影的鞠躬,不过他还是笑着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要谢我,要谢,月伯伯还是要谢他自己。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了底线,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一个人,只有自己行得正站得直,别人才能在机会合适的时候,适当地扶上一扶。”   “话是这么说,但爸爸也知道,如果不是你在齐书记面前替他正了名,他一辈子也不会迈过这个门槛。”月清影无限感慨地说道,“其实爸爸也想开了,是不是当上市长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别人误解他,更不想让上级误会他。”   施得完全理解月国梁失而复得的欣喜心情,也可以体会到月清影如释重负的心思,现在的月国梁和月清影,其实所追求的不再是官儿多大位置多高,而是心安理得,而是认可。以月清影现在的能力,月国梁不用贪污一分钱,退下来后也可以安享晚年。   “差不多到了做饭的时间了吧?”黄梓衡看了看手上的表,“再不动手做饭,就到中午了,我都扛了一袋面粉上来了,难不成要出去吃饭?”   “不出去吃,就在家里吃。我这就去做饭。”碧悠别看已经是碧天集团的董事长了,但一说到做饭,挽起袖子就上厨房的劲头,依然是当初施得刚刚认识她时的模样。   碧悠一动,月清影和夏花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二人也去厨房帮忙做饭了。三人一走,客厅中就只剩下了施得四个人。   “最近大个和二小怎么样了?”前几天施得见过二人一次,大个已经伤好出院,恢复得很不错,二小——或者说施暴,自从他为自己起名叫施暴之后,就不让别人再叫他二小了——性情大变,由以前的怯懦和胆小,变得勇猛而胆大了。   不仅如此,施暴还沉稳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施得也知道,大个受伤一事,对施暴带来的冲击过大,让他幼小的心灵埋下了仇恨和以暴制暴的种子,所以,施暴一再求他教他太极拳,他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教给他。   不过施得并不知道的是,施暴却背着他去学了别的拳法。   “还好,现在大个和施暴都变了人一样,大个以前很倔强,现在变得听话多了,让他上学就上学。施暴以前很听话,现在非常不听话,虽然也勉强上学了,但总是喜欢打拳,天天练拳脚,倒是比以前强壮多了。现在大个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黄梓衡倒是对大个和施暴以后的发展,并不十分担心,二人还小,等二人上了十几年学后再走向社会,也许又会变了许多。   “他们就暂时交给你了,让他们跟着我,他们又愿意。”施得拍了拍黄梓衡的肩膀,“不过也正好,提前体会一下当爹的辛苦,以后等你有了孩子,就不用适应期了,直接上手就行了。”   “哈哈……”黄梓衡大笑几声,“说到孩子,得哥,你到底有了决定没有,娶哪一个?夏花和碧悠还好说,再等两三年,也等不起,可是清影姐等不起了。”   说起感情问题,施得就头大了,就顾左右而言他:“你和黄素琴呢?”   “明年五一结婚,早就定了,现在哥们关心的是你!”黄梓衡嘿嘿一笑,“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说,我该娶谁?”客厅距离厨房有一段距离,施得相信他和黄梓衡的对话,夏花三人听不到。   “我当然是支持夏花了。”黄梓衡压低了声音,“夏花虽然是大家闺秀,但身上没有一点儿大小姐的傲慢,你别看她有时似乎很小性子,很喜欢和人斗嘴,其实她就是活跃气氛,没有真生气,她是一个大度的姑娘,好姑娘,娶了她,是你的福气。”   “好吧……”施得没接黄梓衡的话,扭头去看赵非凡,“非凡,你说我该娶谁?”   “我支持碧悠姐。”赵非凡本来在单城负责惠民小区项目,现在单城的惠民小区工程主体接近完工,由于临近春节的缘故,再加上上冻了,工程暂时处于停工状态,他就来到石门,暂时跟在黄梓衡身边。   “说说你的理由。”施得朝厨房中看了一眼,开放式厨房,可以清楚地看到夏花、碧悠和月清影三人忙碌的身影。   从三人的背影望去,夏花双肩笔直,双腿挺拔,站立的姿势很有气场,一看就是一个可以转身披挂上阵的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百变女郎。   而碧悠的背影相比之下,则温婉多了,或许是比夏花经历了太多人生风霜雨雪的原因,她站立的姿势虽然挺拔,却多了一份从容和淡定。只不过比起夏花笔直的双肩,她的双肩稍嫌羸弱了几分,就让她更增添了几分惹人生怜之意。   三人背影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月清影的背影。月清影的身材堪称完美,从后面望去,挺拔而曲线玲珑,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通常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可以让每一个男人意识到有如此美妙背影的女人,必定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只是有一点,月清影的背影美则美矣,却少了一分人间的烟火之色,即使只看她的背影不看她清冷的容颜,也如下凡的仙子一样,颇有出尘之意。如果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会被她的背影激发我欲乘风而去的向往,但如果是一个世俗的男人,会因她的背影过于脱俗而望而却步。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高洁之心,大多数男人喜欢娶一个很有生活情趣可以过世俗生活的妻子,而不是娶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如果让施得对比三人得出一个结论的话,碧悠是相夫教子的最佳人选,娶回家后,会有妥妥的幸福。夏花是一个多面手,既可以在事业上对男人有所帮助,居家的话,也是一把能手,娶回家后,会有满满的幸福。而月清影,会满足一个男人对仙子对女神的最高梦想,只是谁也不知道当女神跌落凡尘之后,成了一个满脸烟火色的居家女人,会有意外不到的幸福,还是会有不可想象的痛苦?   “理由很简单……”赵非凡憨厚地一笑,“碧悠姐和得哥认识的时候,得哥一无所有,她依然对得哥不离不弃。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在男人最苦最累的时候,陪在男人身边的相濡以沫的女人。一种是在女人最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陪在女人身边的生死相依的男人。你一无所有的时候,碧悠姐陪你度过。碧悠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又挺身而出,和她在一起,你们天生就是一对患难夫妻。”   “有道理,很有道理。”黄梓衡连连点头,似乎被赵非凡说动了一样,随即他嘿嘿一笑,“我理解你对碧悠姐的推崇,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但不同意你的观点。”   “一边儿去,少贫。”赵非凡推了黄梓衡一把,哈哈一笑,又转身问萧幕辰,“幕辰,你支持谁当嫂子?”      第042章 微妙的平衡局面      “我呀?”萧幕辰眯着眼睛笑了笑,“不用说,当然是清影姐了。我为什么要支持清影姐呢?有三个理由,第一,女大三抱金砖,虽然清影姐大了点,但是大上几岁的媳妇会疼人。第二,清影姐虽然清冷了一点,但这样的媳妇娶回家,安全,轻易不会红杏出墙。第三,得哥在单城的事业,清影姐的帮助最大。”   “前两个理由还算凑合,说得过去,最后一个理由,就太牵强了,幕辰,不是我说你,得哥在单城的事业,虽然有清影姐的一部分帮助,但实话实说,大部分还是得哥自己的努力。”黄梓衡反驳萧幕辰,他最不喜欢别人说施得是靠女人才成功的,“再者说了,清影姐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有月市长能当上一把手,不都是得哥的功劳?相比之下,还是得哥对清影姐以及月家的帮助大。如果没有得哥,清影姐现在还在医院当副科长呢,月市长估计还会在副市长的位置上蹲上十几年……”   “说什么呢你们?肯定又在背后说我们坏话。”说话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夏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几人的背后,她伸手一拍施得的肩膀,“男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聊天的主题通常只有两个,要么是赚钱,要么是女人,我说得对不对?”   “对,太对了,夏董英明。”黄梓衡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夏花难道是属猫的,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还好,几个人刚才还真没有说她坏话,否则就惨了,“真没在背后说你们坏话,我向秦始皇他老人家发誓,我们刚才在夸你们三个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好女人。”   “什么,千里挑一的好女人?你这不是骂人吗?”夏花夸张地笑了一声,“我们最少也是万里挑一好不好?千里挑一,太小瞧人了。你们也别坐着侃大山了,饭快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饭菜还算丰盛,三个女人有时是一台戏,有时也会同心协力,在夏花、碧悠和月清影三位美女的共同努力下,才半个多小时,四菜一汤上桌了。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三女四男,倒也融洽,如同一家人一般。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时光就在欢声笑语中凝结成一副副幸福的画面。   饭后,又说了一些关于以后前景的话题,黄梓衡几人就告辞了,黄梓衡还是放心不下工地上的事情,闲不住。   黄梓衡几人一走,夏花就招呼施得几人围坐在客厅中,说要召开一个动员大会。   “什么动员大会?”施得十分不解,“刚才不是已经动员完了,现在还动员什么?”   “听我说完你不就知道了,现在要你多嘴?”夏花很是不满地白了施得一眼,才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是动员了黄梓衡几个人,让他们多快好省地投入到建设之中,现在论到我们了。有句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制定一个五年规划。”   “好吧,我赞成夏花的想法。”月清影第一个举手附和了夏花的意见。   “想法是好的,但我们几个人,现在是各管一摊儿,怎么规划?”碧悠想了一想,认真地说道,“我这边主要负责碧天集团、清影主要负责滨盛,夏花则是脚踏两只船,一只脚在滨盛,一只脚在生态绿色旅游上面……这么乱,怎么规划?”   “我脚踏两只船?施得都脚踏三只船了好不好?他现在参股的公司,包括单城植物园、滨盛房地产、碧天集团还有以后的旅游公司,甚至是天佑集团,等等,不对,不是三只船,是无数只船。”夏花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言外之意是,“施得,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说吧,在你的五年规划里,你还想再参股多少家公司?”   施得呵呵一笑,他读懂了夏花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参股的公司,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在我的五年规划里,争取参股的公司,超过十家,个人问题嘛,争取解决了个人的婚姻大事。”   “清影,你的呢?”夏花又问到了月清影。   月清影和碧悠现在才听明白,原来夏花是想让每个人说出自己的五年规划。   “我呀……”月清影歪头想了一想,“我觉得人生不能规划,但既然你问到了,我也得有个长远的想法才行。我希望在未来的五年里,滨盛在省内五个以上城市开发五个以上惠民小区,造福五万以上的百姓,让十万低收入的百姓有房住,有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还希望,五年之后,滨盛成长为一家大型集团公司,除了开发房地产之外,业务范围扩大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哇,清影的胸怀越来越宽广了,说了半天,怎么没有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呢?”夏花才不会放过当着施得和碧悠的面儿问清月清影真实想法的机会,“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是不?人不能总为了工作而活着。”   “婚姻大事?”月清影下意识看了施得一眼,又忙收回了目光,“有些事情是可遇而不求的,有缘分的话,遇上了,就再说。如果遇不上合适的,就一直单着也没什么。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不一定非要找一个伴才能生活,一个人的生活,无牵无挂,也挺自由。”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家清影嫁不出去一样,不行,就算你没有遇到合适的,我也要为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世界这么大,男人这么多,总有一个男人在不远处为你守候。”夏花柔情似水地对月清影说道,“清影,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只要你坚守你对爱情的看法,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理解你体贴你的男人从天而降,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   “算了,脚踏七彩祥云的男人不是男人。”月清影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神棍。”   “噗……”夏花笑了,她又看向了碧悠,“碧悠,你的五年规划是什么?”   “我呀……”碧悠现在也明白了夏花的心思,夏花一方面确实是想规划一下人生,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她和清影在择偶上面的想法,她岂能看不出来夏花对施得的心思,当然,她也知道月清影对施得有意思,现在的问题是,施得只有一个,但对施得有想法的女孩,却有三个。   最关键的一点是,三个女孩关系都还很不错,谁也不愿意最先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局面。当然了,最让碧悠痛恨的是施得的拖泥带水,如果施得早早明确他和三人之中任何一人的感情,另外两人肯定也会识趣地退出。   不过,碧悠也可以理解施得在感情问题上的犹豫不决,一是施得从小父母失踪,让他对组建家庭多了顾虑。二是他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阶段,一心扑在事业之上,无心顾及感情问题。三是施得也难以做出选择,不管是最先认识的她,还是后来的月清影,又或者是后来居上的夏花,各有各的好,如果换了她是施得,她也一时难以做出决定。   话又说回来,碧悠还是更愿意相信施得是顾不上考虑感情问题,而不愿意认为是施得挑花了眼。   “我的五年规划是,在一年内,让碧天集团度过危机,在两年内,让碧天集团扭亏为盈,在三年内,让碧天集团恢复到鼎盛时的市值,在四年内,让碧天集团更进一步,成为石门可以排得上号的集团,在五年内,碧天集团可以参股或是控股其他公司,为以后成为碧天商业帝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听碧悠也避而不谈个人问题,夏花只好特意提醒碧悠:“个人问题呢?五年内不打算嫁人?”   “不嫁。”碧悠的回答十分干脆,“想想我小时候的遭遇,我就觉得,就连亲生父母也未必靠得住,何况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了?女人不要把赌注下在男人身上,靠自己的本事打下一片江山,才是长久之计。好了,都说完了,该你了,夏花,你的五年规划是什么?”   “我呀……”夏花嘻嘻地笑了,“我没有你们那么远大的志向,我希望在两年之内,把自己嫁出去,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用他安放我怒放的青春。我还希望在三年之内,滨盛成立集团公司,碧天发展壮大成为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绿色生态旅游初见成效。我最后希望,在五年之内,可以整合滨盛、碧天以及施得名下的参股的其他公司,联合成立一家超大型集团公司,市值超过1000亿。”   现在施得的身家,所有的股份以及现金加在一起,估计在三千万以上。碧天集团现在还处于巨额亏损之中,滨盛房地产才承接了两三个工程项目,所有利润加在一起,也就是1个亿的样子。绿色生态旅游,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成和不成,还不一定。      第043章 人生需要储备      在如此的基础上,夏花居然提出了五年之后想成立一家市值超千亿的超大型集团公司,说是梦想算好听的了,说是痴心妄想也不为过。   由于夏花最后一个梦想太遥远口气太大的缘故,以至于她第一个在两年之内把自己嫁出去的梦想,就被月清影和碧悠直接忽略了,二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夏花,你没事儿吧?五年,1000亿,这不是梦想,这是奇迹,不,是神话。”   “神话,向来由神人创造,我们有一个神人施得,不管多么惊人的神话,也许都可以实现。怎么了,不相信施得施大师的本事?”夏花抬出了施得,“不要觉得我说的是大话,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从无到有,我们用了才半年多时间。成就过大事的人都知道,从零到十,很艰难,也很漫长,但从十到一百,就会呈几何级增长了。一家企业如果进入良性发展的轨道之后,增速之快,绝对超出我们想象。就像竹子一样……”   “竹子怎么了?”碧悠自小生长在北方,对竹子的习性并不了解。   “竹子在前四年的时间里,仅仅生长了3厘米,但在第五年开始,却以每天30厘米的速度疯狂地生长,仅仅用了六周的时间就长到了15米!”夏花自信地一笑,“其实,在前面的四年里,竹子的根在土壤里已经延伸了数百平方米,为以后的疯狂生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做人做事也是这样,开始的时候确实十分艰难,担心付出得不到回报。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些付出都是为了扎根,为了积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时,你就会跃出地面,一飞冲天!人生需要储备!但遗憾的是,有多少人没能熬过最开始的3厘米,不厚积怎么会有薄发?”   夏花的话一说完,碧悠带头鼓掌:“好呀,说得太好了,厚积薄发,人生就需要这样的精神,先只埋头苦干,不问收获,等积蓄的力量够了,该有的收获,自然源源不断地出现。”   月清影也连连点头:“夏花的话,很有哲理,花花,你比以前更成熟了。”   “我本来就一直很成熟,当然了,遇到施得后,就又更成熟了几分。不成熟没办法,不成熟跟不上他的思路。女人就得不断地提高自己,跟上男人的步伐,否则,最终被男人嫌弃,也是自找的。”夏花嘻嘻一笑,“怎么样施大师,对五年后打造一个1000亿的庞大的商业帝国,有没有信心?”   施得笑了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一看是夏想来电,他冲夏花几人点了点头,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其实以施得所想,夏花的设想虽然激进了一些,或者说,目标过于高大上了,在还没有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想怎样拿长跑冠军,未免过于好高骛远,但话又说回来,梦想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心量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敢想才会敢做,他会在精神上支持夏花的设想。   夏想来电,估计会有什么事情,有一段时间没有夏想的消息了,施得忽然发现,他还真有几分想念夏想的开朗。   “夏兄,有什么指示精神?”施得先开了一句玩笑。   “哈哈,施老弟,你说要到安县看我,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你的影子?男人,得说话算话,不能言而无信。”夏想哈哈一笑,“有两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第一件是,我岳父想请你到家里作客,他很回味和你的上一次见面,想见和你好好聊一聊。第二件是,据我了解,有一个叫余帅的人在和善济集团方面接触,就安县绿色生态旅游的开发进行协商,据说,李长风已经同意和余帅见面了。”   如果说第一件事情只是让施得好奇加欣喜的话,那么第二件事情就足以让他震惊了,余帅是谁他当然知道,却没料到,余帅居然抢先一步要和善济集团接触了,这么说,杜清泫方面还在继续加大对他的围堵,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阻止他崛起的机会了?   “余帅……他在安县有什么资源?”施得问得含蓄,其实是问余帅和安县哪位重量级领导关系密切,如果余帅没有安县的人脉,他也没有资格和李长风谈条件。   “据我所知,应该是县委书记刘能。”夏想似乎并不担心余帅的横空出现会抢走他和施得的项目一样,很轻松地说道,“我不知道余帅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我相信,我可以说服刘能,同样,施老弟你也可以说动李长风。”   如果余帅通过刘能开发了绿色生态旅游项目,那么产生的效益是余帅的,政绩是刘能的,事情就与他和夏想完全没有关系了,所以夏想的心情施得完全可以理解,他和夏想是同一战线,必须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而联合作战。   “什么时候到曹伯伯家里作客?”施得并没有正面回答夏想的问题,他也知道,到曹家作客,就是他和夏想面对面商议解决方法的时机。   “明天下午,怎么样?”   明天是周六,下午会有时间,施得也没多说什么:“好,告诉我地址,我准时到。”   “绿色生态旅游被撬墙角了?”夏花听出了什么,迫切地问道,“是谁在背后捣乱?”   “余帅。”施得倒没有夏花的愤怒,他其实已经有所猜测,最近一段时间绿色生态旅游虽然早早提上了日程,却一直没有和李长风正式会面,怕是背后出现了什么变故,果不其然,原来是方木和余帅出手了,“对了,夏叔叔最近怎么一直没提绿色生态旅游的事情?”   “他呀……好像上次说过一次,说是李长风最近忙,顾不上,而且他也忙,也顾不上,说等过了这一段特殊时期再联系什么的,谁知道,敌人太狡猾,居然趁这段时间乘虚而入,太可耻太无耻了。”夏花愤愤不平地说道,“不行,施得,我现在联系李山林,让他尽快安排你和李长风见面,一定要将敌人的阴谋彻底粉碎。”   “先不急。”施得伸手制止了夏花冲动举动,“我相信李长风有判断力,有余帅出面和他先谈判,也好让李长风先生对比一下,谁才是他的最佳合作伙伴。”   “也是,没有对比,怎么可以更好地衬托出施得施大师从容淡定、口若悬河的风采?”夏花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刚才太浮躁了。明天到曹伯伯家里作客,你带谁?是我、是碧悠,还是清影?”   夏花真没眼色,非要当面把事情说得这么直白,给施得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施得一时语塞,还好,月清影及时出面解围了:“我就不去了,一是我不认识曹永国,二是我又是不喜欢和人交往的性格,去了,有可能不但帮不了忙,还会坏事。”   “我也不去了。”碧悠也主动说道,“我不太喜欢和官场中人打交道,还是让夏花去比较好,夏叔叔和曹伯伯有共同点,夏花去了,也有共同话题,而且夏花能说会道,可以帮施得。”   “不要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夏花假装害羞,却又当仁不让地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陪施得一趟吧。主要也陪他去曹家,肯定不会轻松,所以费心费力的活儿,还是让我干了吧。”   夏花几人又坐了一会儿,碧悠接到了电话,说是需要她到碧天集团一趟,碧悠就急匆匆走了。碧悠刚走,夏花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吴三皮来电。   “夏姐,有这样一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汇报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吴三皮哑着嗓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昨晚没睡好。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兴趣,有话快说,有那个什么快放。”夏花对吴三皮一向不假颜色。   “好吧,夏花姐,您说话从来就是噎我呛我,难道就不知道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也是一个大活人。”吴三皮咳嗽了几声,也就是埋怨一下,忙说到了正事,“有一个叫万户侯的家伙,从看守所转移到了我这里,他身上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呢,我对他并没有在意,可以后来总是听他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大师太厉害了太神奇了太高明了,我就想,大师?夏花姐身边的施得哥不就是大师吗,难道他说的人就是施得施大师?”   “继续说下去。”夏花也知道万户侯的事情,心想吴三皮不着调不靠谱,但有时一些事情总能碰到点子上,也算一个可用之人。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他念叨的大师到底是谁,结果怎么着?又转移过来一个犯人,而且还是杀人犯。丫的,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我这里是派出所,不是看守所,弄一个杀人犯过来叫什么事儿?虽然说是临时转移,但我严重怀疑,这个杀人犯是冲着万户侯来的。”   “杀人犯叫什么名字?”夏花眼前一亮,万户侯和宝马张的恩怨,她当然知道,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契机。      第044章 可修不可求      “洪东旭。”吴三皮听了出来夏花对万户侯的问题大有兴趣,立刻兴奋了,“怎么样,夏花姐,我是不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确实是一个大秘密,三皮,不错,好样的,干得漂亮。”   “谢谢夏花姐夸奖,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吴三皮喜出望外,立刻跃跃欲试了。   “保护好万户侯,看紧洪东旭。如果你有手腕让洪东旭说出他的幕后主使是谁,就更好了,记你大功一件。”夏花十分开心,适当给了吴三皮一个甜头,“等事情办妥了,花姐请你吃饭。”   “可不敢让花姐请,我请吃饭,花姐肯赏脸就不错了。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摆平洪东旭,让他说出真话,对我来说,小事一件。”   放下吴三皮电话,夏花一拍施得肩膀笑了:“怎么样,施大师,要不要从洪东旭身上打开突破口?信誉集团要倒的话,洪东旭也许会是一个推土机的角色。”   施得对夏花的手腕很佩服,笑道:“这点儿小事,就不用问我了,你自己处理吧。”   对于施得的放权,夏花很受用,她呵呵一笑:“成大事者,就得有宽阔的胸怀,施大师,你前途无量呀。”   施得笑道:“行了,别废话了,你得赶紧去和吴三皮见上一面。”   “干嘛要见他?”夏花以为打上一个电话,事情就办妥了。   “不见他也可以,但万一他把事情办砸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吴三皮冲动有余,理性不足,还需要在你的指导之下才能完成他的使命,否则他一不小把洪东旭弄死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说得也是。”夏花微一沉吟,当即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见吴三皮,亲自指导他怎么摆平洪东旭。走了,施得,晚上就不陪你吃饭了。”   夏花说走就走,扔下施得和月清影,风一样下楼而去。   夏花一走,房间中就只剩下了施得和月清影。   说起来施得和月清影有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单独呆过了,彼此之间虽然没有多了生疏感,但突然单独在一起,还是有几分疏远。人生就是两条曲线,有时并行,有时交叉,有时又倏忽远去。   “最近,生活上还好吗?”月清影更关心施得生活上的问题。   “还好,或者说,还算好。”施得笑了笑,下意识看了月清影一眼,见月清影和前一段时间相比,愈加清秀了许多,而且眉宇之间,多有喜色,不由心中大慰,“你还好吧?”   “我很好,谢谢你。”月清影一拢头发,浅浅一笑,“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想我爸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关了,不对,不是这一次,而是在上一次和付锐较量时就过不了关了,你是我和我们家的大福星。”   “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施得摇了摇头,尽管人的命运之中,会有贵人相助一说,而在现实生活中,也确实许多成功者在关键的时刻遇到了可以一言而改变他的人生轨迹的贵人,从此人生逆转,翻开了全新的篇章。但现在施得的境界提升了,对命运的认识也比以前深刻了许多,所谓命中贵人,确实有,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一个人的命中贵人,不是求来的,而是修来的。   命中贵人,可修而不可求。贵人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好运气,就是好机会,一个人的好运气和好机会从哪里来?不是别人施舍而来,更不是上天恩赐,而是自己的福分足够时,自然而然就来了。   所以,做事先做人,做人先修福。   施得的话说完后,月清影沉默了,她一沉默,施得也无话可说了,一时气氛就有几分凝重。时间就是最大的无常之力,在时间中,许多无比熟悉的人变得陌生了,许多曾经的往事变得模糊了。施得和月清影,不知不觉中,竟然比在单城时疏远了不少。   “这样吧,我刚买了新车,带你去二环路上转一转,怎么样?”施得打破了沉默,见天色还早,阳光不错,就有意和月清影出去兜风。   “好呀。”月清影又活泼了几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先开一段。”   “好,没问题。”施得笑了。   几分钟后,施得和月清影到了地下停车场,发动了汽车,月清影驾驶高大的路虎,也不显笨拙,很轻巧地就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向右一转,就驶入了主路。   施得和月清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离开的同时,有一辆深蓝色宝马M3也随后驶出了地下停车场,悄然地跟在了路虎后面。   车内的人,赫然是方木。   方木一直留意施得房间中的动静,由于是对门的关系,她可以直接从猫眼中看到施得家中人员进出的情况,施得和月清影一出门,她突然心血来潮,想跟踪施得,看施得去哪里。   方木并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一个决定,让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月清影开车的年头比施得长,但她毕竟是女孩,也许女人天性不如男人对机械有感觉,她开车虽然熟练从容,却谈不上技术高超。当然了,平常的变道超车,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说说你的初恋,好不好?”汽车沿平安大街一路北行,直朝北二环而去,此时路上车辆不多,月清影也没有开快,却向施得突然提出了一个难题。   “初恋?”施得愣了一愣,想不通月清影怎么会问到这个问题,不由乐了,“先说说你的初恋。”   “你先说,我是女人,女人就有耍赖的特权。”月清影抿着嘴。   “……”施得沉默了小片刻,笑道,“我的初恋说来就话长了,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有初恋。”   “别闹,说正事呢,初恋只有一次,不管是你早熟得在小学阶段就对女生有了兴趣,还是晚熟到了大学才喜欢上女生,初恋永远只有一次。”月清影嗔怪说道。   “好吧……”施得嘿嘿一笑,“我承认我很晚熟,初恋是在上大学时。她叫黄素素,是我的同班同学,她是下江人……”   施得的初恋故事,月清影知道一些,但知道得并不多,也是施得并不愿意对外人讲起。他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人,有些事情,他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将自己的过往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他既不想博取别人的同情,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不过这一次在月清影面前,他没有再隐瞒,将他和黄素素如何认识如何相恋以及又如何分手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也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在他看来,他和黄素素之间,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了重逢的可能。所以,将初恋和月清影分享,也没什么了。   “如果不是她妈妈的反对,你和她,现在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了?”月清影目光中有疑问闪动,疑问中,还有一丝遗憾和好奇。   “也许吧,初恋最刻骨铭心,最让人难以忘记。”施得微有感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现在不再会为了逝去的爱情而落泪,但淡淡的感伤还是会有,“不过人生没有假设,有缘无份,也不必再回头去想了。谁又知道如果我和她结婚了,婚后会不会幸福?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在中国,是两家人的事情,两个人再好,两家人不好,也会引发家庭战争。”   “我一直在想……”月清影认真地想了想,“你一直在感情问题摇摆不定,是不是初恋受伤太重的原因?”   原来……月清影是在试探他,施得无奈地笑了,才明白月清影问他初恋,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最终选定一个人作为正牌女友,他该怎么回答月清影呢?   施得当然也知道,月清影的青春等不了几年了,青春非常短暂,短暂到你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青春的全貌,青春已经只剩下了一条尾巴。   “也不全是因为初恋的原因。我这个人的性格,你也清楚,不是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的人,一个人只能放下过去,才能真正地面对明天。”施得斟酌了一下语言,“我在感情问题上,确实是有一点摇摆不定,主要原因是……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可是你这样,也许会同时伤害三个人。”月清影今天鼓足了勇气,决定当着施得的面,说出她心中的真实想法,“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我、夏花还有碧悠,都喜欢你,我和碧悠还比较含蓄一些,夏花就是直截了当地表现出要和你在一起的架势了……”   见月清影第一次当面说开了这件事情,施得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夏花对我,也许好感和喜欢的成分多一些,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很难想象她会深爱一个人。至于碧悠,可能和我同病相怜的因素更多一些,她和我的感情,就是亲人间的亲情。”   “这么牵强附会的解释,你自己相信吗?”月清影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眼中微有埋怨之意,随后脚下微一用力,车速迅速提升,驶上了北二环……      第045章 运气低落期      “好吧,如果说你因为黄素素的事情,还有你家庭的不幸,让你对组建家庭信心不足,但我爸我妈对你一向很好,他们待你,以后也会比亲生儿子还亲。夏花的爸爸妈妈也是,他们也很喜欢你,不管是我还是夏花,至少都不会出现和黄素素一样的家庭问题。再退一万步讲,你真的不想被家庭的因素限制,那好,你还有碧悠可以选择。碧悠现在和亲生父母形同陌路,你也是没有亲生父母的下落,你们在一起,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在意任何来自家庭的影响和阻力。”   月清影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去:“所以,你至少选择一个,也好让另外两个人安心,是不是?长痛不如短痛,不管你选择了谁,总是会有一个欢喜两个失落,总好过三个人一起一直无望地等待要好上许多。”   是呀,月清影的话,不无道理,施得也想选择一个,但问题是,他现在真的无法做出决定。选择月清影?但他似乎真的越来越依赖夏花了。选择夏花?却又总觉得他和夏花之间,工作关系大过私人感情。选择碧悠?碧悠似乎背负了太多的亲情之债,她心中的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也不是施得过于挑剔,而是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成家并不是最优先需要解决的问题。亲生父母的下落,何爷的真相,何爷的劫难,命师之路的遥远和艰难,等等,都让他无法安心地和一个女人成家。   “到了运师的境界之后,每八年就会有一个劫难,万一我明年就进入了运师的境界,那么八年后就会有第一个劫难,如果过不去的话,就有可能死掉。”施得就以运师的劫难为由,向月清影做出了最合理的解释,“如果我娶了谁,也许就是害了谁。”   “啊?真的?”月清影怎么知道运师还有劫难一说,顿时吓得不由自主踩了一脚刹车,“你没骗人吧?”   “当然没有,这事儿怎么可能乱说?”施得抬出了何爷,“何爷的劫难又快来到了,所以,我也一直担心他老人家。”   施得和月清影谈得过于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月清影一脚刹车之后,后来有一辆深蓝色的宝马M3,差点追尾他们的路虎。不过也正是这一次的小意外,才让后面深蓝色的宝马M3意识到跟车过近了。   方木暗暗自责,她今天是怎么了,一向的淡定哪里去了?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跟踪施得?跟踪施得也就算了,还跟得这么近,她一直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失控了?   难道说,她的低谷期到了?   每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很多次低谷期,或长或短,低谷期也可以说是低潮期,或是运气低落期,在这一段时期中,通常会情绪低落运气低迷,如果很聪明地在这一段时期不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就可以避免重大失策。   但一般人没有智慧,不知道低谷期的存在,在遭遇低谷期时,还往往会努力奋发,想要扭转局面,而结果通常会是得不偿失。低谷期是天地运转的规律所致,人力无法抗衡,此时顺天而行,静心修身,让自己充充电或是放松休闲一下,才是上上之策。   按说以方木的智慧,以她对命运规律的了解,在低谷期时,她会尽量避免做出不明智的决定,或者干脆就呆在家中,等低谷期过去之后再出马。但今天也就是怪了,见到施得周围莺莺燕燕不断,她突然就心烦意乱了,又见施得和月清影一起出门,不知怎的,就非想跟在施得后面,想要看看施得到底想干什么。   跟在施得后面也就算了,她还跟得特别近,唯恐跟丢了,其实以她的车技,而且她开的又是跑车,肯定跟不丢一辆SUV,但她就是想离得近一些,想看清施得和月清影坐在车内,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刚才月清影无意中的一脚刹车,不但吓出了她一身冷汗,还让她以为施得发现了她的行踪,急忙向左一打方向,变了车道。等她看清路虎只是简单地刹了一下车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她才知道是她太紧张了,施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也是,从前两次接触可以看出,施得虽然知道她叫方木,也知道她在石门,却并没有见过她,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施得对她这个对面邻居,还停留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层面上。   方木又自责了自己一番,本想调头回去,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跟着施得的灰色路虎,驶入了北二环。   路虎上了北二环之后,向左一转,沿北二环朝西二环而去。石门作为一个新兴的城市,二环才刚刚建成不久,路上车很少。路宽车少,车速就不由自主地提了上去。   “以你现在的成就,完全可以不走命师的道路了,从现在起,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多好。”月清影见施得的表情一脸严肃,就知道施得不是说笑,而是确有此事,她在惊恐之余,就想劝施得改变主意,“只要你不迈入运师的境界,不就没事了?”   是呀,以前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施得一时惊讶,不过又静心一想,不行,月清影到底是门外人,想得太简单了,他现已经是相师高门了,而且以他目前相师高门的境界,也足以可以对付许多人,并且可以打开一片天地了,但有两个原因促使他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只想一心迈入运师之门。   第一个原因是,他现在虽然以相师高门的境界,足以看清许多人的过去,并且可以大概推测出一些人的未来,但面对重要人物时,他还是无能为力,不提高高在上的齐全齐副书记,就连夏游、商建超甚至是曹永国等人以后的前景,他也看不清楚。一个人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得陇望蜀是人之天性,让施得止步于现在的境界,让他面对再比齐全更高级别的人物时,他如同一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他肯定接受不了。   一个可以看清世界的人,你让他闭上眼睛,他不会同意。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最近虽然施得在境界上停滞不前,而且他近来也一直忙于琐事,没有下工夫去打太极拳和练习吐纳之法,但他却能感觉到停滞不前的境界之中,却有一股潜流在暗暗涌动,就如滴水穿石的缓慢,但他相信,就算他不努力用功,总有一天,也会自然而然地突破相师高门的境界,而进入运师之门。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旦突破了相师中门的境界,到达了相师高门之上,哪怕他再不怎么用功,也会慢慢地提升到运师的境界,换言之,相师高门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门槛,一旦跨过了,前方就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天地。   或者说,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尽管如此,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想要迈入运师之门,所追求就是掌控自己和别人命运的能力。官职再高,财富再多,终究都是身外之物,官一丢,生意一失败,就一切归零。但能力却不同,能力会追随一个人一辈子,而且不会失去。正是因此,许多人才对掌控命运的方法,趋之若鹜。   从严格意义上讲,能力也是福分的一种。有些生来聪明,学习知识,过目不忘,一学就会。而有些人生来愚笨,不管学什么,总是学不会。这就是福分的具体表现。所谓天才,就是福大之人。   “不想迈入,也最终还会迈入,回不去了。”施得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想通了此节,忽然有点同情何爷和毕问天的遭遇了,“人生是单行道,没有回头路可走。”   相信何爷和毕问天,在从相师中门到高门的境界之时,是如何地迫切和努力,但迈到了相师高门之后,却发现,不想迈入运师之门,也没有退路可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被动等待运师之门的自动带来,不如奋发向上,勇往直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意思?”月清影又吓了一跳。   “没什么。”施得淡淡地一笑,没有过多解释,他不想月清影过多担心,主要是她担心也是无用,操无用的闲心,是自寻烦恼,他随即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有何爷在前,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月清影脸突然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想开了,以后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只希望自己活得优雅一些。为了别人的看法而痛苦,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优雅的人生,是一颗平静的心,一个平和的心态,一种平淡的活法,滋养出来的从容和恬淡。”   施得笑了:“谁都想活得优雅,可是真的活得优雅的人,又太少了。别打岔,我是想知道你的初恋。”      第046章 永恒的利益      “我的初恋?我哪里有什么初恋。小的时候,心高气傲。长大后,自视过高。后来唯一喜欢上的一个人就是木锦年,然而无望地守候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太幼稚了,一直活在童话和幻想中,曾经以为是多么美好的爱情,其实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单相思之后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应该为自己而活,那些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那些为了钱而不惜一切的人,都是没活明白,不知道人生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木锦年就是你的初恋?”施得有点不相信月清影长这么大,才喜欢过一个人。   “准确地讲,木锦年是我第一次单相思,连初恋都算不上。”月清影淡然地说道,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我可以堂堂正正说,到今天为止,我还没有恋爱过。到这一刻为止,和我关系最密切的男人,第一个吻过我的男人,就是你。”   施得瞬间想起了在单城二环路上的狂奔,想起了那个夜晚的意乱情迷,一时恍然如梦。   “我来开车。”见二环路路宽车少,施得忽然豪气陡升,想要体验一下疾驶的快感。   “好。”月清影靠边停车,换了施得。   施得系好安全带,深吸一口气,见前后视线范围之内,只有后方很远的地方有一辆深蓝色的宝马,他也没有在意,蓦然一脚油门踩下,4.0排量的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随即暴发出磅礴的动力,推动四驱驱动系统,路虎车箭一般蹿了出去。   巨大的推背感将月清影牢牢地按在了座位上,她感受到心跳激烈地乱跳,感受到肾上线激素带来的刺激和快感,突然就抑制不住地大喊了一声:“施得!”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从月清影的口中喊出,悲怆之中,意味深长,蕴含了她无尽的哀怨和不甘。   施得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仪表盘不放,指针迅速地攀升,很快就上升到了120公里的时速,若是以前,施得会收起油门,不会超速,但今天,他非想狂奔一次。   虽然SUV身躯庞大,重心高,风阻大,但得力于4.0排量发动机惊人的动力,提速丝毫不比一般的跑车慢,转眼间速度已经达到了180公里。   整个二环路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一辆车,施得放肆地狂奔,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只想在速度和激情中忘却一切。人生,有时需要肆意地奔放一次,不是为了发泄,而是为了记忆。   一口气狂奔了几十公里,从北二环一直到了南二环,几乎将整个二环路转了一半。如果不是施得的电话响起,他说不定会一直开下去,直到他筋疲力尽。   是木锦年来电。   “施老弟,你在哪里?我来石门了,想和你见面聊聊。”木锦年的声音透露出一丝迫切和不安。   迫切是因为他确实想见施得,不安是因为他刚从京城回来,和花流年一起,当面聆听了毕问天的指示。   木锦年原以为,他从此可以和施得和平共处,进一步可以联手在石门打下一片天地了,他甚至还设想好了未来,而且他甘愿以施得为主,他为辅,只要能和施得合作,他吃点亏也没有什么。因为他看了出来,施得比他有魄力有眼力有人缘,也更有前景。也就是说,跟紧了施得,他可以省很多力气接近想要达到的目标。   没想到,京城之行,毕问天的最新指示精神,让他震惊当场。   木锦年在去京城的路上还对花流年说:“估计这一次去京城,毕爷会让我们和施得联手合作,从此,天地广阔了。怎么样流年,你对和施得合作,有没有什么想法?”   花流年本来不太想去京城,她最近一直奔波在石门和单城两地,忙着规划爱情和事业,并且要逐渐将事业的重心也转移到石门,对于毕问天,她已经不再抱有幻想了,甚至都不想再和毕问天有联系。   不料竟然意外接到了元元的电话,元元告诉她,毕问天想让她到京城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花流年当即一口回绝,说她最近没空,结果元元一句话就让她又有空了。   “毕爷说,他现在顾不上石门的一些生意,想让你和木锦年接手,生意的规模也不大,大概在十几个亿左右。”   花流年差点惊掉大牙,开什么国际玩笑,十几个亿的生意规模还不大,多大才叫大?她奋斗这么多年了,全部身家现在也不过千万级别,离上亿还早,如果她有上亿身家,用得着巴巴地要嫁给贾宸默这个丑八怪?   毕问天真有这么大方,要把十几亿的生意交给她和木锦年?花流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元元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又追加了一句:“是不是真有其事,你来了就知道了,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是不是?”   是呀,去京城一趟,最大的损失也就是一点路费,这点路费她还掏得起。这么一想,花流年当即决定,去了,谁怕谁。   花流年也没开车,坐木锦年的车,和木锦年一起去了京城。   一路上,花流年几乎没有停嘴,不停地说起毕问天的豪掷十几亿生意让她和木锦年接手的大手笔,并且憧憬未来的美好前景,木锦年却没有花流年的乐观,他很是清楚,毕问天就算真的善心大发,要将十几亿的生意交给他和花流年,不但背后会有许多附加条件,而且还会提出许多苛刻的合作条款。   毕问天不是慈善家,以他的高明,任何一个举动的背后,肯定都大有深意算计长远。   虽然木锦年并不想接手毕问天所谓的十几亿的大生意,但他多少还心存幻想,认为毕问天此举的背后,也许隐藏着扶植他成为燕省代言人的长远用心,以他的推测,毕问天虽然人在京城,离石门很近,但毕问天对石门以及整个燕省的影响力,似乎远不如杜清泫,而且也没有明显的迹象表明,毕问天在石门有代言人的角色。   元元和纪度受伤之后离开了石门,毕问天在石门的势力暂时空缺的事实,木锦年也清楚,所以他大概可以猜出,毕问天在燕省的影响力有限。   如果毕问天真的有意在燕省培养一个代言人的角色,那么毫无疑问,在元元和纪度之后,他就是最佳人选。再如果毕问天愿意将资源和影响力分给他一部分,那么他也会考虑在合理的原则下,不遗余力地维护毕问天的利益,甚至……不惜和施得翻脸!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确实如木锦年设想的一样,京城之行,毕问天将一部分石门的资源转交到了他和花流年手中——当然,附加条款是,毕问天依然控股,木锦年和花流年只有管理和运作权限,没有所有权——虽然表面上看,市值确实有十几亿,但都是无形资产,不是固定资产,不可变现,不可抵押,等于是说,空有其名,无有其实。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将毕问天转交的资源充分利用,木锦年也清楚,在未来几年之内,不敢说他一定可以坐拥十几亿的财富,但成为亿万富翁不在话下。总之,毕问天的资源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是一次可以一飞冲天的机遇。   如果以他目前的情况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也许十几年后,他可以成为亿万富翁。但如果借助了毕问天的力量,他的亿万富翁之路,将会大大缩短。或者换一个角度,如果没有毕问天的资源,他一辈子也许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亿万富翁,但如果借助了毕问天的资源,他以后也许会缔造一个不亚于百厦集团甚至是天佑集团的集团公司!   可以说是有天渊之别。   木锦年动心了。   动心之后,他经过慎重地考虑,答应了毕问天的附加条件——要在石门处处围堵施得,并且在暗中破坏施得的好事,如果需要时,还要和方木、余帅联合对付施得。   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和施得为敌——木锦年一是对施得确实有好印象,想和施得成为好友,二是他总觉得施得身上似乎有一股祥和之气,和施得在一起时,总能让人感觉到安稳和平和——但天大地大,利益最大,他最终还是向利益屈服了,没能拒绝巨大的利益诱惑。   花流年就更不用说了,一见确实有利可图,当即表示愿意听从毕问天的安排,和施得较量到底——花流年更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她在接受毕问天的提议时,虽然心中闪过一丝对施得的不忍,不过片刻之后她又释然了,她和施得,既没有上床又没有感情,那么她和施得作对,也不算是背叛了,只能算是正当的商业行为。   从京城返回石门的路上,木锦年和花流年聊了许多,二人聊到了和施得的初识,再到和施得的熟识,以及施得对二人的帮助,最后得出了一致结论,施得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一交的好朋友,当然前提条件是,如果和施得没有利益冲突的话。      第047章 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      花流年并没有木锦年的内心冲突,她很坦然地说道:“施得是个好人不假,但好人不能当饭吃,是不是?既然毕爷想阻止施得崛起,肯定背后有什么秘密。不管是什么秘密了,毕爷能给我们好处,我们就跟随毕爷的脚步,是不是?对了锦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就要和贾宸默订婚了。”   木锦年一惊:“真要嫁给贾宸默了?你能忍受他一辈子?”   “谁说结婚就一定是一辈子的事情?”花流年嘻嘻一笑,“等什么时候我榨干了贾宸默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我就会一脚把他踢开,让他滚蛋。”   木锦年暗暗摇头,花流年如此现实,如此用心,早晚会受到法则力量的反弹,如果不是毕爷一再要求他和花流年联手,他早就想远离花流年了。   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至少比花流年唯利是图到了不择手段和没有底限的地步强了太多。   “你就相信你一定可以骗得贾宸默团团转?”木锦年是想提醒一下花流年,不要过高地抬高自己的智商,也不要过低地低估别人的聪明。   “那当然了,男人都一个德性,在女人的石榴裙面前,都没有什么抵抗力,都很容易被下半身左右了判断力。”花流年十分自信地哈哈大笑,“有几次贾宸默可怜巴巴地求我施舍他一次,看他那样子,就和一个哈巴狗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还是没有给他,我的原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没有给我股份之前,想和我上床?没门!老娘的床就这么好上?老娘又不是妓女!”   不是妓女?木锦年在心中对花流年嗤之以鼻,想靠嫁人来分别人财产的女人,不是妓女又是什么?所不同的是,妓女是零售,你不过是批发罢了。   现在的女人,很多人想通过恋爱和婚姻获得安逸的生活,完全是痴心妄想。生活本来就很累,你想现在不累,那么对不起,你以后会很累,会将现在的不累叠加在一起都施加到你的身上。如果说做生意就是合作,那么恋爱和婚姻也是一种合作方式,只想享受而不想付出的恋爱或婚姻,本身就不正常。不正常的关系,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维持太久。   就和一个跷跷板一样,如果一方付出太多而另一方毫不付出,那么跷跷板就会一头坠地。花流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想钓金龟婿本身没错,错在不能只想自己而不想别人。   谁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可以赚到大钱的人,谁身边都不缺女人,谁也不会娶一个只会花钱而百无一用的女人,甚至这个女人还贪图他的全部家产。当别人是傻子的人,早晚会被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傻子。   木锦年对花流年大失所望,连劝都懒得再劝她几句了,一到石门,他就扔下花流年,独自一人离去。   就在不久前,木锦年在石门买下了一处住宅,房子面积不大,但足够他一个人住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来石门奋斗的准备,现在有了毕问天的资源,就更是坚定了他长驻石门的决心。   回到住处,稍事歇息片刻,他就打通了施得的手机,想先和施得通个话,聊上几句。   木锦年只开口说了一句话,施得就听出了木锦年话中的紧张和不安,木锦年一向淡定从容,今天是怎么了?施得脑中迅速闪过一丝疑问,不过也没有多想,笑道:“我在二环上呢,怎么,锦年兄现在已经正式决定落脚石门了?”   “是呀,单城的生意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从此,我就在石门奋斗了。在单城,我是地主,在石门,施老弟比我先到一步,以后说不定有许多事情,还要麻烦施老弟帮我周旋周旋。”木锦年言语恳切,似乎真的想请施得帮他在石门打开局面一样。   施得放慢了车速,直觉告诉他,木锦年话里有话,似乎是在向他暗示什么,他轻轻一笑:“好说,好说,我和锦年兄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如果一个人连患难之交的朋友都不帮,就太没有人性了。”   “咳,咳,是呀,是呀……”木锦年被施得呛了一下,心中乱跳,难道施得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微一停顿,他又试探着问,“对了施老弟,听说碧天集团的危机,表面是替卓氏集团担保造成的,实际上背后有贾氏集团的阴谋?”   一听此话,施得一点刹车,靠边停了车,心中更是疑心大起,木锦年初来石门,怎么对石门各大集团之间的暗中勾结和较量如此清楚?就是他来了石门几个月了,也只是大概知道碧天集团危机的背后,既有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的原因,又有贾氏集团的幕后推手,但到底贾氏集团在整个事件之中担任了什么角色,他还不得而知,而木锦年却上来就点出了贾氏集团在其中的阴谋,这就说明,木锦年在背后有高人指点。   高人是谁?不言而喻是毕问天。   这么说,在元元和纪度被迫回京之后,毕问天在石门的力量空虚,毕问天就让木锦年和花流年及时当了替补?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从现在起,木锦年和花流年就接替了元元和纪度,成为毕问天在石门的代言人,然后继续和他在石门较量了?   在商场上,果然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呵呵,具体在背后贾氏集团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我还没有查清。如果锦年兄查到了,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会向贾氏集团讨还公道。”施得的话,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木锦年心中一跳,他其实是有意试探施得,因为毕问天在石门的资源中,贾氏集团是其中之一,他来石门,最先要和贾氏集团打交道,要借助贾氏集团的力量,在石门打开局面。但贾氏集团是碧天集团危机的幕后推手之一,他就知道,他势必会因为贾氏集团而和施得正面交锋。   平心而论,木锦年并不想刚来石门就和施得正面交锋,他自知实力不够根基不稳,但没办法,想要打开局面站稳脚跟,就得分享资源。分享资源是要从别人的地盘分一杯羹,必然会引起对方的反弹。换了别人,他也没有这么小心和担心,但别人不是别人,是施得,他又和施得打过交道,知道施得的为人和手法,说实话,心里多少对施得有几分敬畏。   从施得的话中,木锦年听出了什么,和在单城时相比,施得更加成熟了许多,也更多了底气,而且……似乎还多了杀气。   对,就是杀气,刚才施得说要向贾氏集团讨还公道时,虽然语气很淡,但淡淡中,却有一股逼人心魄的力量。木锦年心中喟叹一声,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在石门,施得一遇风云便化龙,舞台有多大,施得的能力就有多大。   有一类人,放到小地方,也许只是一个小人物,放到大地方,却会因为舞台的宽广而一飞冲天。施得就是这样的人,舞台有多大,他的能力就越大。   “回头有时间,我们聚一下。”木锦年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和施得见上一面,即使不当面说个清楚,也要暗示一下,省得施得认为他是反复小人,毕竟他和施得也有一定的利益合作,“对了,到时还会有花流年呀。”   “好吧,今明两天没空,后天吧。”施得现在也想早一些和木锦年见面,有些事情,是该当面说个清楚了。   “好,就后天,定下地点后,我再和你说一声。”   “木锦年……”电话一挂断,月清影愣了愣,不解地问,“他来石门就来好了,为什么要和你聚一聚?”   “别忘了,他是毕问天的人。刚才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对,我估计,毕问天又找他了。在利益面前,他又重新回到了毕问天的阵营之中。”施得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我们的形势又严峻了,元元和纪度刚走,就又来了木锦年和花流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是身处杜清泫和毕问天的双重包围之中。”   “什么时候才能突出重围呢?”月清影微有忧色。   “怕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有在不断的较量中,才能一步步发展壮大。环境太安逸了,就会失去战斗力和竞争力。”施得哈哈一笑,“一方面,我们要坚持原则和底线,遵循天道好还的法则,顺天而行,另一方面,要有和全有一样的大无畏精神和勇往直前的气势,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得也是。”月清影见施得毫不担心,而且还充满了信心和斗志,也就放心了,“不过,我不喜欢全有这个人,太浮太钻营了……”   “全有的手法不叫钻营,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实天道也一样,作善得善,作恶得恶,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照你这么说,全有还很伟大了,他是替天行道了?”月清影对施得的解释不太理解。      第048章 一丝生机      “如果全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利益,他就是替天行道。如果他一心只为自己着想,就不是。古往今来,有多少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却只是为了自己一己之私的所谓伟大人物,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施得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冬天已经接近了尾声,春天的脚步已经不远了,“所以,看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替天行道,看他最终的下场就知道了……凡是子孙后代绵延不绝的,都是一心为民的,凡是子孙后代断绝的,都是为了私欲的……”   话说一半,施得忽然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仿佛周围的气温陡降了十度一样,出什么事情了?施得汗毛倒竖,心跳加快,下意识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车后不远处,一辆深蓝色的宝马M3正冒着火花,横着车身,朝他的路虎迅速逼近。对,不是正常的车头朝前车尾朝后,而是车身横在马路中间,以不下60公里的时速朝前挺进。   性能再好马力再大的汽车,也不可能横着前进,即使是号称操控性能最好的宝马也不行——宝M3车不是自己在驱动,而是被一辆重型卡车顶在车厢之上,被重型卡车推着前进。   出车祸了。   施得的第一反应是,估计是宝马M3随意变道,被后面的卡车撞了。第二反应是,如果他不躲开,最后宝马M3有可能朝他撞来。这么一想,他当即挂上前进档,就要闪开,才要起步时,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如果他让开的话,朝他撞来的宝马M3就会冲破栏杆,直冲到了路边的深沟之中,非死即伤。   怎么办?救人要紧。施得当机立断,猛然朝前冲出十几米后,原地调头,车头对准被重型卡车一步步推向深沟的宝马M3撞去。   “啊!施得,你要干什么?”月清影惊叫失声。   “救人!”施得冷静地回答,“坐好了,不要乱动。”   “嗯!”见施得无比沉着,月清影也不惊慌了,一瞬间心中甚至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至少和施得死在一起了,也算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施得当然不知道月清影在这个时刻会想这样的事情,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他现在一心想的是救人,不管宝马M3的车内是谁,救人总归没错。不管什么时候,救人一命,都有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   由于重型卡车已经采取了刹车举措的原因,车速在逐渐下降,但速度依然在三四十公里左右,而且如果没有阻拦的话,必定会翻到深沟之中,不但宝马M3不能幸免于难,卡车也会冲进沟中,轻则严重损伤,重则车毁人亡。   施得以时速30公里的速度,顶在了宝马M3的侧面,应该说,他的举动冒了极大的风险,一是如果速度过快,宝马M3在卡车和他的路虎的前后夹击之下,很有可能被夹成夹心饼干,里面的人,就会当场身亡。二是他的路虎也有可能阻止不了巨大的冲击力,也会连人带车跌入深沟之中。   但施得相信,如果他不加以援手,宝马M3和卡车,必定出事。但如果他援手了,也许还有一丝生机。只要有一丝生机,他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砰”的一声,路虎的车头和宝马M3的侧身撞在了一起,两个时速30公里的速度叠加在一起,相当于是时速60公里的相撞,施得和月清影在巨大的惯性之力,头猛然朝前一冲,还好,都系了安全带,被安全带牢牢地绑在了座椅之下。   更幸运的是,路虎只是车头被撞瘪了,而宝马M3的侧车也够坚固,虽然凹进去一大块,却没有对车身造成结构性破坏……施得长舒了一口气,他赌的就是不管是他的路虎还是对方的宝马M3,都是豪车,既然是价值不菲的豪车,安全性肯定值得信赖。如果价值百万的豪车,还禁不住时速60公里的一撞的话,那就不是豪车了,是拖拉机。   两车一撞,卡车巨大冲击力就落在了路虎之上。施得感受到了如波浪一般的一股大力冲来,车重重达2吨的路虎车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被推得后退几米,距离路边的深沟,眼见只有不到十米了。   施得也有了一些慌乱,慌乱之中,眼睛的余光一扫,见月清影一脸坚定,竟是没有半分的慌张,他瞬间也心情平静了,能和月清影一起平静地面对生死考验,他还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月清影对他这么有信心,甚至将生命交到他的手中,也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如果不能回报她安全,他就太不是男人了。   这么一想,施得瞬间勇气大增,一脚刹车踩下,踩死了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声响,伴随着青烟冒起,路虎在巨大的推动力之下,依然后退不止,距离后面的深沟也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   最终,在路虎的后轮距离深沟不到半米之时,卡车的惯性用尽,堪堪停了下来。   呼……好险,施得暗中擦了一把冷汗,这一次的生死关,比上一次跌落悬崖还要惊险万分。不过好在他总算救下了宝马M3和卡车,冒一次险,也算值了。   施得和月清影忙下了车,准备救人。   车刚一停下,卡车司机就从卡车上跳了下来。由于惊吓过度,他双腿发抖,连路都走不稳了。他摇摇晃晃来到施得身边,一脸感激:“谢谢,谢谢……”然后他才看到施得身后的深沟,见深沟深约十几米,才知道如果不是路虎冒死拦下宝马M3和他的卡车,他和宝马M3肯定没命,越想越是后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赶紧救人呀。”施得伸手一拉卡车司机,没拉起来,他索性也不管了,跳到了卡车之上,发动了卡车,往后倒车。   宝马M3被卡在了卡车和路虎之间,车里的人下不来。   倒了两米之后停了下来,施得又急忙来到宝马M3前面,朝里面一看,见里面的人已经昏迷不醒了,他伸手拉门,却拉不开,车门已经严重变形。   “我有工具。”卡车司机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拿出了工具,和施得一起破门救人,“我本来正常行驶,是这辆宝马突然刹车,刹车也就算了,还胡乱变道,结果躲闪不及,就撞了上去……”   “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先救人要紧。”施得见卡车司机一脸疲惫之色,知道现在的大车司机为了节省,都是连夜开车疲劳驾驶,所以在路上遇到大车时,尽量离得远一些。   “是,是。”卡车司机连连点头,他对施得心服口服,刚才施得的大胆举动虽然疯狂了一些,但却救了宝马司机和他,如果没有施得的疯狂之举,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他可以侥幸生还,宝马司机肯定会死,到时,他就是赔一个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施得和卡车司机同心协力,撬开了宝马M3的车门,终于救出了车里的人。在抱住宝马司机的一刻,施得顿时愣住了,怎么是她?   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对门的邻居!   如果说之前施得只是觉得她有一丝奇怪之外,并没有深想他和她之间有什么隐蔽的内在联系的话,那么在他救出她的一刻,脑中迅速冒出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他和她成为邻居,固然有偶然中的必然,他救下她,就更是说明在必然的背后,他和她之间,肯定有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内在联系。   而且还是非常密切的联系。   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不是孤立的,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相识,何况是救命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就算是擦肩而过,也需要缘分,相识,就需要更多的缘分了,再一步步递进的话,成为邻居以及救命,就说明背后肯定会有非常深厚的渊源。   到底深厚的渊源的连接点在哪里,施得当然看不到,相信就连何爷、毕问天和杜清泫,也不可能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看不到不要紧,至少知道有内在的联系就行了,可以先人一步抢占先机。   “你认识她?”月清影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她没有见过方木,并不知道方木是谁。   “她是我对门的邻居。”施得微微皱眉,“她出现在这里,还遇到了车祸,应该不是偶然……赶紧打120,先救人要紧。”   昏迷之中的方木,并不知道她此时被施得抱在怀中,当然,施得抱她,只是为了救人,没有半点一亲芳泽之意。如果让方木知道平生第一个抱她的男人——她的爸爸不算——是施得的话,她也许会更加后悔今天的举动。   出事之前的一瞬间,方木的大脑一片空白,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当时施得的速度狂奔到180公里时,她本想放弃跟踪,因为她已经大概猜到了施得来二环路上并没有什么正事要办,就是为了兜风。如此无聊的举动她才不屑于做,于是,她就打算在下一个路口调头回去。      第049章 转折点      不料当木锦年的电话打进来时,施得又靠边停车了,就又让她一时迷糊,难道施得真是有什么正事要办,不是只为了兜风?一边想,她一边放松了警惕,也踩下了刹车。   由于她疏于观察,没注意到身边有一个重型卡车正在逼近,刚踩下刹车,后面的卡车就鸣笛警告,方木才想起她此时正在中间的车道之上,这么一想,她就想向左变道,让卡车通行。谁知卡车错会她的意图,以为她刹车是要靠边停车,靠边停车都是靠右停车,卡车司机就朝左一打方向,准备左边超车。没想到,对方却是靠左停车,结果就发生了碰撞。   在汽车相撞的一瞬间,方木脑中还闪过一个念头,果然是低谷期的时候,不但情绪低落,连运势也会走低。人有时真的应该顺应潮流顺天而行,而不是逆天而行。   才这么一想,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方木只觉眼前一黑,就昏迷过去了。   昏迷之后的事情,方木就不知道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之上。事后她才得知,她的宝马M3报废了,她本人倒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到底是谁救了她,护士只知道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却不知道二人的名字。   是施得和月清影……方木不用猜就知道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和如花似玉的女孩是谁,她心中五味杂陈,世事多变,最后居然是施得救了她,这么说,她又欠了施得一份人情?以后在她和施得较量时,会不会因此而束手束脚?   方木的忧思,施得就不得而知了,他和月清影将方木送到医院之后,不等方木醒来就悄然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有数条官场上的消息传来,预示着燕省大范围的人事调整,终于落下了帷幕。   先是公布了黄子轩的调动,黄子轩不再担任单城市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一般后面追加一句另有任用,多半会是升迁。   黄子轩职务调动的消息,让施得颇为感慨了一番,倒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黄子轩会来省里担任副省长,会成为他在省里的靠山,而是他又想起了黄子轩失踪的女儿黄浮萍。直到现在,虽然他迈入了相师高门之境,但黄浮萍身在何处,他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因此,施得总觉得有些愧对黄子轩。   当然了,世间有许多事情,强求不来,机缘合适时,该来的,就会来了。   随后,省里又公布了月国梁的任命。   月国梁的任命,在单城以及全省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都知道,月国梁升迁无望了,作为多年的副市长,甚至有人为月国梁起了一个千年老二的称呼。   谁也没有想到,明明都在传说月国梁再一次升迁没戏了,却柳暗花明,突然间就一步扶正,当上了牛城的市长,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月国梁在省里又有了新的靠山?不是说连月国梁的老领导都不希望月国梁再前进一步吗?   但不管别人怎么猜测,月国梁的升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如果说月国梁的任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话,那么刘宝家的复出以及他担任了石门市长的消息,就更是如一阵狂风一般,吹得燕省整个官场一片天昏地暗!   什么?被闲置的刘宝家重新出山了?   什么?一个边缘局局长还能当上石门市长,这完全不合官场常规!   但不管众人怎么议论,事实就是事实,不容争辩。刘宝家的复出,让许多人认清了一个事实,谢安的东山再起不是传说,在现在,一样有东山再起的故事上演。   任命夏游为单城市委书记的消息,并没有引发了太大的议论。毕竟,夏游作为省委办公厅主任,在官场之中,是人人知道的重要人物,但对官场之外的普通百姓来说,夏游的大名就没有几人知道了。   不过普通百姓即使不知道夏游的大名,却在了解了夏游的履历之后,多少有点政治觉悟的人就会恍然大悟,哦,原来夏书记以前是省委办公厅夏主任,果然是跟在领导身边好当官呀。一出省委就是市委书记,起点真高。   夏游的任命之后,就是曹永国的任命。   对于曹永国,官场中人和普通百姓知道的更少,他的任命并没有激起多少浪花。   商建超的任命没有对外公布,商建超虽然会由副市长成为常务副市长,但级别未变,只是属于政府内部的分工调整,不需要重新任命。   一系列的任命公布之后,大局已定,接下来就该进入新一轮的势力划分和站队洗牌了。   下午,施得和夏花一起,开车直奔曹家而去,赴夏想或者说曹永国之约。   曹家在产水街上,是曹永国原先所在局的单位大院。在担任了石门副市长之后,曹永国还会有市委市政府分配的新房。当然,搬不搬家,就看曹永国自己的意愿了。   产水街是一条很窄的街道,施得开车通过的时候,小心翼翼,唯恐碰到路边的行人。车刚到大院门口,就看到夏想和一个看样子很像高中女生的女孩一起并肩站在路边,迎接他的到来。   女孩头发短得象男生,细长脸,是一种精练清丽的漂亮。   施得停了车,下车和夏想握手:“夏兄好。”   “施老弟好,这位是……”夏想以前也看过夏花主持的节目,不过电视上和真人会有一定的差距,他一下没认出来。   “这位是滨盛的董事长夏花。”施得为夏花介绍夏想。   “我说看着有几分面熟,原来是我的本家著名主持人夏花小姐。”夏想热情地和夏花握手,“夏董,欢迎,欢迎。”   “夏县长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过人。”夏花在夏想面前,一本正经,她目光看向了夏想身边的女孩,“不用说,这位一定是你的夫人了?”   “来,我介绍一下,曹殊黛,我爱人。”夏想为施得和夏想介绍了曹殊黛。   “哎呀,殊黛,你是怎么保养的,怎么皮肤这好面相这么年轻?快告诉我秘诀,如果不是夏想说你是他的爱人,我都怀疑你是他的妹妹或是女儿了。要我看,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你才18岁呢。”夏花自来熟,上来就拉住了曹殊黛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曹殊黛也不认生,大大方方地一笑:“哪里有什么秘诀,夏妹妹,你可别夸我了。其实和你相比,我更羡慕你的皮肤,又白又滋润,一点儿也不像北方女孩的干燥皮肤……”   施得和夏想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女人一见面就是化妆品和保养,真拿她们没办法。当然了,施得也知道,陌生的两个人先从感兴趣的共同话题入手,才可以迅速接近距离。   刚才只简单地扫了一眼,曹殊黛的面相就尽收施得眼底。曹殊黛面相不错,不但富贵明显,而且还是贤惠之相。最主要的是,她面相之中流露出纯朴和宽容之相,以后必定有福。   一个女人最大的美德是勤俭,是包容,是付出,是淡定,女人如水,利万物而不争,但往往越是不争的女人,越是容易得到全部的幸福。   曹家在三楼。   曹家的装修很简朴,虽然简朴之中也透露出一丝常人无法相比的富贵,但和月家以及夏家相比,还是差了几分。月家自不用说,虽然月国梁从不对外面透露他有一个千万富翁的妻子的事实,但千万财富在身,底气和品味自然和常人。   夏家由于夏游一直在省委任职的原因,眼界也相应比曹永国高上一些。   不过施得倒是更喜欢曹家简朴的富贵,有一种经历过人生起伏的沧桑感和平静感。   曹永国坐在沙发之上,见施得进门,起身迎接,哈哈一笑:“施小友来了。欢迎,欢迎。”又注意到了施得身后的夏花,他认得夏花,也知道夏花和施得的关系,“夏花也来了,好呀,很好。”   施得和夏花同时向曹永国问了好,夏花就很识趣地随曹殊黛上楼而去——曹家的房子是复式——男人有男人的话题,女人有女人的话题。   客厅之中,只剩下了施得、夏想和曹永国三个人,三个男人,两个是官场中人,一个是非官非商的闲杂人等,倒也有几分意思。   曹永国坐在主位,夏想在左,施得在右。夏想在一旁泡茶,可以看得出来,他泡茶的水平只能算是入门水平,不过还好,施得虽然好茶,却还没有喜好到追求茶艺的地步。   泡茶的水平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茶好喝就行。   “省里的任命下了,恭喜曹伯伯。”施得先开口向曹永国祝贺。   “不提这个……”曹永国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一脸慈祥,“今天请你来家里作客,是想和你聊一些闲事,不谈工作上的事情……”   话才说一半,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曹永国一愣,问夏想:“还邀请了别人?”   “没有呀。”夏想也是一脸疑惑,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神情漠然的女孩。      第050章 看相不如看心      夏想不认识她:“你是谁?你找谁?”   “我找曹殊黛,这是曹殊黛家吗?”女孩没有经夏想同意,就自顾自走了进来,环顾客厅一眼,目光落在了施得的脸上,顿时愣住了,“怎么是你?”   施得也愣住了,也问了一句:“怎么不能是我?怎么是你?”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在公交车上和曹永国并排而坐的后排女孩。见女孩认出了他,施得就知道当时他也被女孩记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当夏想和曹永国不存在一样,很没礼貌地问起了施得的名字。   “咳咳,你不是找曹殊黛吗,问我名字做什么?”施得见女孩似乎不知人情世故,就不想告诉她他的名字。   “我是找曹殊黛,不过我对你也很感兴趣,想知道你的名字。”女孩不依不饶,浑然不认为在别人家中如此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举动。   “齐眉……”曹殊黛轻快的声音从楼上响起,她从楼梯跑了下来,“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想来就来了,怎么,难道你不欢迎?不欢迎我就走好了。”话一说完,女孩转身就走。   “等等,你叫齐……眉?”施得愣住了,此齐眉难道就是齐全所说的彼齐眉。   “是呀,怎么了?难道你认识我?不对,你不认识我。你是不是听过我的名字?”齐眉漠然地看了施得一眼,“好了,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施得。”施得虽然不敢肯定眼前的齐眉就是齐全的女儿齐眉,但直觉告诉,应该不是巧合,没想到,和齐眉的第一面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竟是在曹家见面。   “施得?先施舍后得到的意思?”齐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名字倒是不错,就是人差了点儿,年纪轻轻不学好,学封建迷信。”   施得知道齐眉指的是什么,他淡淡一笑,也争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井口,有些人井口大,有些人井口小。”   齐眉顿时怒了:“你是嘲讽我是井底之蛙?”   “夏虫不可语于冰。”施得轻描淡写地回应。   “哼!故作高深罢了!”齐眉却又不和施得争论了,伸手一拉曹殊黛,“殊黛,走,上楼去,我有话和你说。”   自始至终,齐眉没有和曹永国、夏想打一个招呼,就直接上楼去了。   “齐眉……是谁?”曹永国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齐眉,他对当时在公交车上坐在他旁边的齐眉,丝毫没有印象。   “听殊黛说过齐眉,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就和殊黛认识了,然后她们成了好朋友。对了,她是齐副书记的女儿。”夏想想起了什么,说出了齐眉的来历。   “齐全的女儿?”曹永国吃了一惊,他不是震惊齐眉的身份,而是因为齐眉乖张的性格。在他看来,严肃认真的齐全齐副书记,怎么会有一个如此个性的女儿。   “没错,就是齐全的女儿。”夏想点了点头,“以前只听殊黛说过齐眉很有性格,没想到,她还真是很有性格。”   “不提齐眉了,说正事,说正事。”若是平常,曹永国久经官场,养气水平和耐心一流,但也是怪了,在施得面前,他总是想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也是他想知道,对于他即将上任石门副市长的前景,施得到底有什么看法,“施得,你说我上任石门的副市长,前景怎样?”   曹永国的问题虽然也在施得的意料之中——谁都会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有担忧——但他的问题对施得来说,很有挑战性,以施得目前的境界,还真看不出来曹永国上任之后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以及有什么样的前景。   毕竟,他不了解石门政府的人员构成。   不过,曹永国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见施得愣住了,微微一笑:“说来说去,石门政府虽然人不少,但最主要的人一共三个,刘宝家、商建超,还有我。我就不用说了,商建超你也不陌生,刘宝家你也见过,你设想一下,我们三个人一起共事,会是怎样的情形?”   施得在单城虽然和刘宝家远距离见过一面,但一是当时他才是相师入门,境界不够,二是对刘宝家观察得不够仔细,现在又时间太长了,回忆的话,印象也有些模糊了。   “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施得嘿嘿一笑,自嘲了一句,“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哈哈……”曹永国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知道施得的话有所暗指,是说刘宝家和商建超的为人都不是很好,他坦荡地一笑,“常思自己过,我赞成,但我们闲谈,也不是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而是为了石门百姓的幸福,先做好前期工作。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最终目标也光明正大,在中间的过程中,偶尔有不光彩的地方,也可以理解。”   同样一件事情,发心不同,所带来的结果就不同,同时,是积福还是损福,也不同。比如同样是修一条路,如果为官者确实是想为百姓造福,而不是为了从工程款中贪污,那么他的功德就非常大。但如果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就是为了中饱私囊,那么损福也是非常多。   曹永国如此一说,施得就更加清楚曹永国此人,比夏游和齐全更懂祸福之道,肯定看过许多消灾积福方面的书,也读过许多佛经。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施得不说上几句,估计也过不了关,认真地想了一想,施得淡淡地笑道:“商建超的为人,我之前也对夏游夏叔叔说过,以敬而远之的方法,行围堵之实,对曹伯伯,我也是同样的意思。”   曹永国没说话,目光深沉地点了点头,施得的意思他明白,是表面上敬而远之,其实暗中围堵商建超,避免商建超坐大。对于商建超的为人,他也早有耳闻,知道此人的阴狠。   “刘宝家呢?”夏想替曹永国问出了关于刘宝家的疑问。   “和光同尘,求同存异。”刘宝家和商建超是不是一路人,施得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刘宝家和商建超性格有所不同,如果说商建超是阴险歹毒事事喜欢背后下手的为人,那么刘宝家则是凡事喜欢放到台面上解决,哪怕是直接拍着桌子骂娘也要当面解决的作风。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很多时候,真小人比伪君子更好打交道。   “你的意思是说,暗中打压伪君子,正面对抗真小人?”夏想及时领悟了施得的暗示,他迈入官场的时间并不长,比曹永国短多了,但他对官场上一些常态的领悟力,却比曹永国更有悟性。   不管在政界还是商界,悟性永远是一个人能走多远的根本能力。   施得笑而不语,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好茶。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喝茶,喝茶。”   按说以施得的年纪,不应该在曹永国和夏想面前故作高深,但他就是做了,却并不显得做作和矫情,相反,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从容。   曹永国沉默了片刻,感慨地说道:“有一句话说得好——嘴不饶人心地善,心不饶人嘴上甜。心善之人敢直言,嘴甜之人藏谜奸。宁交一帮抬杠的鬼,不结一群嘴甜的贼——暗中打压伪君子,正面对抗真小人,施得、小夏,你们两个年轻人,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见曹永国十分谦虚,施得忙谦逊地一笑:“曹伯伯言重了,我和夏想是晚辈,哪里敢给您上课。”   唯谦虚者方可成就博大。   “孔子还认一个七岁小孩为师呢,一个人,承认自己的不足没有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嘛。”曹永国呵呵一笑,又问,“不是有一句话说,相由心生,我怎么觉得刘宝家和商建超的面相,都不凶恶呢?”   施得微一沉吟,回答了曹永国的疑问:“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的相貌会随着他的心念的善恶而改变。纵使他现在已经有了凶恶的面相,如果他却经常起慈悲心,心善语善行善,那么凶相不久便会转化为吉相。反过来说,纵使他现在满脸福相,如果他不知行善积德,经常起贪爱和憎恨的念头,心恶语恶行恶,那么福相便会逐渐消失。所以,心是面相的决定因素,看相不如看心。心变了,那么,人的面貌和智慧以及运势也就随之发生变化。”   “但面相的变化,不是今天心善明天就会面善的显著变化,而是如同滴水穿石一样的缓慢变化,在一点一滴中,慢慢转变了相貌。”   “嗯,原来这样。”曹永国点了点头,似乎是想通了,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施得,碧天集团想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我原则上不反对,但碧天集团想要顺利接手的话,还有两个难题需要克服。”      第051章 从容不迫      曹永国的话,让施得心中大喜。早在夏想提出请他来曹家作客时,他就大概猜到了曹永国的用意,一是想继续和他加深了解,二是要和他私下谈谈碧天集团的困境。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听曹永国的口气,施得也明白了一个事实,曹永国上任副市长后,接管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已成定局。   “请曹伯伯指示。”   “第一个难题,得刘宝家点头才行。”曹永国有一说一,在施得面前,他不端架子,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拿捏别人的人,“刘宝家到底对卓氏集团遗留问题的处置是什么看法,现在还不清楚,但根据我的猜测,他多半不会同意让碧天集团接手。第二个难题,就算刘宝家点头了,商建超也有可能否决碧天集团接手,从而提出别的解决方法。”   “我也担心会是这种局面。”施得很清楚,曹永国虽然是常委副市长,在政府班子序列中,仅次于刘宝家和商建超,但他毕竟在政府里面没有人脉,初来乍到,工作肯定不好开展,远远比不上在政府工作多年的商建超以及身为市政府一把手的刘宝家。   “不过,我会多方想想办法。”曹永国一拍施得的肩膀,“你也别气馁,一起努力,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对。”夏想嘿嘿一笑,“我是这么想的,让我爸正面和刘宝家过过招,如果商建超背后出手的话,我们就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一些必要的手段还回来。”   施得点头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了。夏兄,绿色生态旅游的项目,出了一些变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夏想正想和施得交流一下这个问题,见施得主动提了出来,就说,“刘能刘书记突然插手了这件事情,让我也很被动。不过如果你能让善济集团和你合作,而不是和余帅合作,安县的政策支持等问题,我保证还可以全部到位。”   “好。”施得自信地一笑,“等我好消息。”   话音刚落,夏花从楼梯中探出头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最新消息,余帅现在正在和李长风会面。”   虽然还是让余帅抢在了前面,施得却没有时不我待的感觉,因为他也知道李长风的为人,以李长风沉稳的性格,又掌握了主动权,李长风肯定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就让余帅先试试水好了。   “施得……”施得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夏花,夏花的身后人影一闪,齐眉冒了出来,她一边下楼,一边说道,“我对你有点看法,想和你辩论辩论,怎么样,你有没有胆量应战?”   辩论?在别人家里?施得几乎要笑出声了,齐眉也太有意思了,难道不懂一点儿人情世故?先不说一见面就想和他辩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只说不分时间场合在别人家里,丝毫不知道照顾主人的情绪,她在为人处世方面,也太欠缺家教了。   很难想象她是齐全的女儿,以齐全严谨的为人,怎么会教出如此一个叛逆的女儿?   “虽然我不太喜欢辩论,但我喜欢欣赏辩论。”曹永国饶有兴趣地看了齐眉和施得一眼,笑得很含蓄,“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   施得笑了,他明白了曹永国的暗示,曹永国不是想隔岸观火,而是想从他和齐眉的辩论中,听取一些有意义的论点。   好吧,既然如此,索性他也就成人之美,和齐眉辩论一番。是不是可以说服齐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齐眉之间借此机会多了了解,也算是不小的进步。   “辩论什么?”施得让齐眉出题。   “当然是关于你年纪轻轻不学好,非学封建迷信的话题了。”齐眉也不客气,来到施得身前,一屁股坐在了施得的对面,她直视施得的双眼,“我问你,施得,你是不是会看相?”   “略懂一二。”   “好,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相信面相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哧……”齐眉讥笑一声,“无稽之谈。如果说面相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那么人生的全部努力,比如奋斗,比如拼搏,不就是没有意义了?”   “我只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面相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没说可以一概而论。”施得并没有因为齐眉的讥笑而动怒,相反,他更加气定神闲了,“比如说,一个人生下来就长得丑陋无比,那么他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之中,他一辈子也改变不了无法成为帅哥的命运。再比如,一个人长得很矮,那么他再热爱篮球,也改变不了他无法成为篮球名将的命运。所以说,从某种意义来说,人一生下来就会决定一个人一生之中一部分的命运,而且无法改变。”   “……”齐眉一下怔住了,被施得的举例说明说得哑口无言,她当然不甘心就此认输,冷笑一声又说,“你不要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人生的命运,不是你说的因为长相而被人第一印象不喜欢的小问题。”   “齐眉,你为什么讨厌我?”施得反问。   “因为你在公交车上宣扬封建迷信,我对你的印象很差。”齐眉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就对了,第一印象往往很难改变。如果你是一个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的大人物,而我正好在你的手下任职,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我以后还能升上去吗?”施得又绕了回来。   “你……”齐眉才反应过来,她被施得绕进入了坑里,不由怒道,“你这叫以貌取人,你这是诡辩。”   “呵呵……”施得轻描淡写地笑了,“诡辩不诡辩,你说了不算,但你不能否认的是,每个人都有以貌取人的习惯。所以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面相确实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当然了,如果简单地认为面相可以完全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也容易失之偏颇。”   “反正我不相信面相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历史书上,也没有相关记载。所以,我对相面之说,从来不信。”齐眉见说不过施得,就直接耍赖了。   施得见多了固执己见的人在理屈词穷时,干脆以死不承认来掩盖自己的无知和短见,他呵呵一笑:“历史上没有记载?历史上的记载多了,只是你没有见到罢了。”   “我相信历史,你举几个历史上的例子让我听听。”齐眉身子朝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抱肩,摆出一副很随性很我就是正确的姿态。   施得依然一脸浅笑,脸上没有一丝怒气。施得的表现看在曹永国和夏想眼中,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赞许之意。   一个人在和对手辩论时,可以做到不慌不忙不难,但在遇到对手耍赖甚至是胡闹时,还能做到气定神闲,就不简单了。施得年纪不大,涵养不错,度量很大,难得,实在难得。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向来从容不迫的人,才最容易接近成功。   “在古郑国时,出了两个很有名的人,一个叫姑布子卿,一个叫季咸,两个人都是因为高超的相人之术而在列国出名。在当时,交通和通讯都极其落后,而且列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能在那时出名,很不容易。这也说明,二人确实有真本事。据史书记载,姑布子卿可与孔子齐名。”既然齐眉相信历史,施得就为她讲历史,“二人为什么会出名?因为二人周游列国,且多出入王侯将相、富商大贾之门庭,因此他们的名气不胫而走,口耳相传,得以广为传播。”   “野史吧?”齐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施得没接她的话,继续说道:“春秋战国时期,由于诸侯间经常发生混战,人的命运变化很大。有人早上还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晚上就成了刀下鬼。也有人在昨天还很富有,第二天竟成了流落街头的亡命之徒。还有人在一夜之间就会由一个无名小卒青云直上封侯拜相……正是由于命运多变,人们就希望早点知道自己的命运,以防范命运的不测。他们不惜花费重金去雇请有名气的相士,为自己和自己的妻、妾、子女看相。”   “春秋时期,中国的相人之术,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相士们已经可以根据前人的种种经验,从医学的角度、从遗传学角度、从行为学的角度、从实证学角度,等等,综合起来来观察一个人,从表及里地认识一个人,从而判断他的个性、气质、胆略、心志以及他因某种原因引起命运的变化和结局。有的相士不仅懂巫术,还懂医理,懂相人之术,十分高明。”   “说了半天,有没有一个实例证明相术有用呀?”齐眉不耐烦了。   曹永国和夏想含蓄地笑了,夏花和曹殊黛也笑了,几人都是在笑施得成功地让齐眉陷入了他布置的疑阵之中。      第052章 人生总是在一得一失之间重复      齐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夏花和曹殊黛也下来了,二人坐在一旁,都不说话,静观施得和齐眉的论战。   “有,当然有了。”施得笑道,“姑布子卿由于相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称他为相士已经不太恰当,应该称他为生命科学的研究家。晋国的赵简子将军,很想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之中,哪一个可以继承自己的封位和事业,他自己又判断不了,就派人请来了姑布子卿,为其决断。姑布子卿在厅堂里看过他的几个夫人为他生的几个儿子之后,却半天没有表态……”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厅堂外面,忽然愣住了,对厅堂外站着的一个衣着厚实平常的青年大感兴趣,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之后,对赵简子说,此子以后必成大器。赵简子一时惊愕,说这是他和婢妾所生的孩子,身份很低下。姑布子卿却说,英雄不问出身,上天注定,虽贱必贵。果然其后,此子当上了晋国的将军,他就是有名的子毋!”   “孔子的弟子听说了姑布子卿的大名,请姑布子卿为孔子相面。姑布子卿迎着孔子的面看了五十步,又在孔子身后跟随五十步之后,对孔子的学生子贡说道,孔子额头像尧,眼睛像舜,脖子像大禹,嘴巴像皋陶,从前面观看,相貌过人,有王者气象。但从身后观察,却是肩高耸,背瘦弱,后背支撑不起身前的王者气象,这样的不足与缺陷,主一生郁郁不得志,无坐朝堂之富贵。后来孔子的命运也证实了姑布子卿的判断的正确,孔子本人对此也是折服不已。”   “哼,编的吧?我怎么没有在孔子传中看到这个故事?”齐眉不相信施得的话。   “呵呵,你没看过,就等于没有吗?”施得才懒得再为齐眉讲解一番所谓历史只是历史学家眼中的历史的道理,而是继续说道,“由于姑布子卿相术精明,影响甚大,后世相士把他奉为相人术之祖,相人术也被后人称为姑布子卿术。”   “不是还有一个季咸吗?”齐眉以为她抓住施得话中的漏洞。   “和姑布子卿有很多记载相比,季咸的记载并不多,只是说他曾经在年青时当过巫师,学过医术。他善于看人的身体强弱、病状以及断人生死之日,更重于从医术眼光看人。他看人看得很准,预测某人在某年某月会病故,往往是准确无误。不少人有病恙在身,都请他去看,以断吉凶。”   “春秋战国时期的人,离现在太远了,说几个近一些的,比如说唐朝。”齐眉又为施得出了一个难题。   施得最不怕难题了,呵呵一笑,见夏花一脸浅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而曹殊黛双手托腮,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曹永国也是一脸淡然笑意,夏想则是摆出一副乐在其中的姿态。   好吧,在座的众人之中,也就齐眉一人比较冲动。冲动的人,要么是理性不足,要么是城府过浅。   “唐代有一个和袁天罡齐名的大相师,他就是河南长社人张憬藏。当然了,如果你不知道袁天罡是谁,建议你回去再多读读书。”施得微微一笑,“张憬藏是唐太宗时的人。有一次,太子詹事蒋俨向张憬藏请教前程,张曝藏对他说,你的厄难在三尺土之下,坚持六年而贵,六十位蒲州刺史,无有禄矣。蒋俨虽半信半疑,却还是记在了心上。”   “后来呢?”齐眉很喜欢唐朝,听施得说到唐朝的事,她来了兴趣。   “后来唐太宗想要讨伐高丽国,蒋自告奋勇为使者,不料半路上被莫离支捕获。虽百般折磨,他仍坚贞不屈,敌兵只好把他关在三尺深的地窖里,6年后,高丽国被克平,他才得以返国。太宗赞赏他的忠义,擢为朝散大夫。60岁时,果然当上了蒲州刺史,以政绩而名显天下。”   “又有刘仁轨和乡人靖贤来请问张憬藏命运之事,张憬藏说,刘公当五品而谴,终位冠人臣。又打量了靖贤几眼,说,君当客死他乡。靖贤不喜,嘲讽了憬藏一番,气愤地说,我三子皆富田宅,我为何会客死?一派胡言。谁知没多久,靖贤的三个儿子就死了,田宅也被卖光了,靖贤果然死在朋友家中。刘仁轨后来当了尚书仆射兼太子宾客,知掌政事,武则天时,改任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其死后,百官赴哭,当真算是‘位冠人臣、州党荣之’。”   施得讲的几个人物,齐眉都知道他们的命运,却不知道他们命运的背后,有高人指点,不过,她还是有疑问:“好吧,就算你说的确实有其事,也只是证明了相术可以推测一个人的命运,还是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么相术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的命运一生下来就全部注定了,人生真的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听上去很是悲哀。”   “谁说相术不能改命?”施得笑了,“好吧,下面继续张憬藏的故事。姚崇、李迥秀和杜景俭三人还没有显达的时候,都曾与张憬藏交好。张憬藏细察了三人的相貌,对他们说,君三人皆宰相,然姚崇最贵。张憬藏的点评,对三人是个莫大的鼓舞。如姚崇,年轻时风流倜傥,气节高峻,勤于学习。武则天时,他已拜侍郎,然不敢疏怠,仍然兢兢于业,政绩日显。玄宗时,随玄宗田猎,玄宗问,公知猎乎?姚崇回答说,少所习也,臣年二十,居广成泽,以呼鹰逐兽为乐。张憬藏谓臣当位王佐,不能自暴自弃,因此折节读书……这可是姚崇的肺腑之言,本来他是个‘呼鹰逐兽为乐’的纨袴子弟,听了张憬藏的话,才知警醒发奋,乃位至宰相之贵。相师之言,可以激奋人心,可以改变人生,这可以说是典型的例范。”   齐眉眨了眨眼睛,直直盯着施得看了半天,才无谓地笑了笑:“民间野史,传闻轶事,真假难辨,姑且听之。不过呢,我愿意再多给你一个机会,你替我相相面,看看我的过去和未来,说对了,我就信你一次。”   若是平常,施得还真会替人相面,让人心悦诚服,但今天他却故意不相了,摆手说道:“我为什么非要让你相信?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你信,是你的幸运。你不信,是你的命运,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齐眉一下站了起来,“你要是当面承认你就是封建迷信,我就放过你。”   施得没说话,夏花不干了,挺身而出维护施得:“喂喂喂,你有完没完?施得又不欠你什么,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看你人长得不错,而且也挺白,没想到,这么没水平,有时间多晒晒太阳,晒黑了,就好了。”   论脑筋急转弯,齐眉哪里是夏花的对手,她一下没转过弯来,瞪大眼睛问道:“晒黑了怎么就好了?”   “晒黑了,就没人叫你白痴了。”虽说齐眉是齐全的女儿,夏花却没有留情面,一样对她迎头痛击。   曹永国脸色微微一变,他担心齐眉受不了夏花的嘲讽会和夏花吵架,不想齐眉脸色不变,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白痴不白痴,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管别人怎么说?行了,走了,再见,殊黛。再见,施得,不,和你不见了,你已经被我拉进了我的人生黑名单了。”   齐眉说走就走,不过多少懂了几分礼貌,没忘冲曹永国和夏花挥手告别。   齐眉走后,施得又和曹永国、夏想说了一些官场和商场上的事情。曹永国三天后上任,他一上任,就会着手处理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吃过晚饭后,施得和夏花告别了曹永国和夏想,离开了曹家。   夜晚的微风吹拂,虽然依然寒冷,却已经有了春的气息。施得放慢了车速,颇有信马由缰的意思一路慢行,还打开了车窗,让冷风吹进了车内。   “这么说,曹永国和夏想可交了?”夏花以手支头,斜着看施得。   “多个朋友多条路。”施得点了点头,“夏叔叔要离开石门了,但与此同时,黄子轩也要回石门了,还有,我也结识了齐全齐副书记,不过和齐副书记的关系还不牢固,而且还有一点,今天和齐眉的第一次交锋,虽然没败,但也没胜。再加上刘宝家当上了市长,商建超要当常务副市长,如果再算上木锦年和花流年也来石门添乱的话,我们的前路,依然充满了许多阻力。”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人生总是在一得一失之间重复。”夏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怕,前路再艰难险阻,有施大师在,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木锦年和花流年不算什么,相信让黄梓稀出马,就可以摆平。方木和余帅也没什么,由你和我对付,就可以胜券在握。至于官场上的较量,就不是我们的主战场了……”      第053章 欲速则不达      夏花继续侃侃而谈:“但我们可以借助各方力量,努力让为国为民的好官占据重要位置并且掌权,也算是尽心了。虽然我们的对手很强大,有刘宝家、商建超,还有省里不知名的某一位重量级领导,但我们也不是势单力薄,在政界,我们有齐全齐副书记和黄子轩黄副省长,在商界,我们有天佑集团和碧天集团,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和善济集团、叶氏集团成为合作伙伴。”   施得笑了笑,夏花很有乐观向上的精神,是好事,但想和要善济集团和叶氏集团合作,也没那么容易,李长风和叶达成,都是久经风雨的大人物,想要打动他们,很难。   也不知道余帅和李长风的见面,有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正想得出神时,汽车向右一拐,拐进了山中路,忽然见路边有两个人在吵架,吵架的声音还挺大,十几米外的施得和夏花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文旭,我们分手吧,你太不男人了,和你在一起,我都快神经质了。分手,必须分手!”   “分手就分手,别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有人了!”   夏花摇头无奈地对施得说道:“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容易生嫌隙,然后就是吵架,然后再闹分手,你说何苦来着?要么就不在一起,要么就别吵闹,真是自寻烦恼。都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其实男人也一样。”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中的小人,就是小男人。”施得哈哈一笑,正要加速离去,忽然路边男女吵架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有一句话跃进了他的耳朵之中,让他一下刹停了汽车。   “我外面没人,你别胡说八道!”女孩反驳。   “哼,别装了,我早就猜出来了,你看上那个施得了。是,施得是有钱,开好车住好房子,我是没钱,是一个肯德基的服务生,可是有钱人就一定是好人吗?开好车的就一定是好人吗?那个施得,嘴歪眼斜,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专门骗你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女生。”黄文旭怒火冲天。   “哟,你什么时候又骗了一个?不和对门邻居玩浪漫了,又转移了目标?”夏花立刻对施得大加嘲讽,又想通了什么,愤怒了,“这人怎么胡说八道呢,你什么时候嘴歪眼斜了?你长得很周正,事实不容扭曲。”   施得和月清影救下方木的事情,他也告诉了夏花,当然,他并不知道他救下的对门邻居就是方木。不过此事还是让夏花揶揄他和对门邻居的感情又近了一层,为以后两家并成一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施得却没理会夏花,他一打方向,调头朝路边的男女开去。晚上没什么车,也没有警察,他开的又是SUV,就直接上了便道,朝男女冲了过去,在距离男女不到两米的距离,一下又刹住了。   施得的举动,吓得正在吵架的男女目瞪口呆,呆立当场,一动不动。   “是刘落落。”施得跳下车,对夏花说道,“元元的孪生姐妹。”   夏花也跳下了车,在汽车大灯的照耀下,刘落落和黄文旭一脸吃惊,呆呆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夏花和施得。   “就是你!”等黄文旭看清眼前的来人是施得时,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冲到施得面前,抬手就打,“你是流氓色狼,专骗小女生的混蛋!”   施得岂能让黄文旭打中,他一闪身躲开,轻轻一推黄文旭,黄文旭收势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一个大男人,既没有气量,又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除了鼠肚鸡肠之外,屁大点儿本事没有,你这样的男人,活该没出息。”施得最看不起没本事有脾气的窝囊男人。   男人分四种,一种是有本事没脾气,是为上上等男人。一种是有本事有脾气,算是上等男人。一种是没本事没脾气,也算是一般男人。还有一种是没本事却有脾气,是为下等男人。   做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千万不要没本事有脾气,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施得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黄文旭的面相促狭而贫瘠,一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刘落落虽然面相也是一般,但跟了他,也是委屈了。   黄文旭摔倒在地上,连再爬起来和施得对打的勇气都没有,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两声,恨恨地一跺脚,扔下刘落落转身走了。   “分手,我要和你分手!刘落落,从现在起,我们一刀两断!”   刘落落站着没动,既没有追黄文旭,也没有开口挽留,她紧咬嘴唇,望着黄文旭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失望之极的神色。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落落,不用难过,好男人多得是,以后我再介绍一个连给你,随便你挑。”夏花上前抱住刘落落的肩膀,安慰她。   “嗯。”刘落落轻轻哼了一声,转身看向了施得,“施得,不好意思,为了找到了我孪生姐妹的下落,我一直在找你,总算查到了你的名字和身份,结果让黄文旭误会我是喜欢上了你了,他非跟我闹……”   见刘落满费尽心机找他,施得心中喟叹一声,心想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想要避免也没有可能了,算了,既然刘落落这么想和元元重逢,等机会合适时,他就帮她一次吧,到底她和元元相认是好是坏,有一句话不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知道你的心思了,落落,这样吧,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我安排一次你们姐妹相认。”   “谢谢你,施得,太感谢了。”刘落落忙告诉了施得她的联系方式,尽管上次她也留过了一次,“请你一定帮帮我,要不,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其实每个人来到世间,不管有没有兄弟姐妹,都一样孤单,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谁也替代不了谁。但在世间行走的一程,都想有一个人可以一路同行,以弥补心中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和缺憾。   “尽量。”施得点了点头,“你住哪里?我送你。”   护送刘落满回家之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夏花住得远,就索性不回去了,主动提出要住在荣璟台施得的房子之中。   “晚上记得锁门,否则万一我冲了进去,你就可惨了。”一进门,施得就故意吓唬夏花。   夏花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嘻嘻一笑:“我才不怕你。”   “你怎么不怕我?”见夏花有几分调皮,施得就诚心继续逗逗她。   “第一,我会功夫,打不过你,也能和你比划几分,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第二,如果万一不幸被你得逞了,也没什么,你得为我负责一辈子。如果不负责的话,我赖你一辈子。”夏花得意地笑了笑,“你自己想一想,觉得合算的话,就半夜冲进来。不合算的话,就老老实实睡觉,别胡思乱想。”   施得败了。   “哎,我晚上真的不会锁门。”夏花故意朝施得挤了挤眼睛,似乎有意引诱施得。   “好吧,我锁门。”施得赶紧逃了。   三天后。   新一届石门市政府经过人大的批准,正式成立了,刘宝家任市长,商建超任常务副市长,曹永国任常委副市长。   黄子轩也如期调到了省里,担任了副省长。而夏游则调离了省委,赴单城上任市委书记。月国梁则终于一步迈出了单城,担任了牛城市长。   局势顿时为之一变!   施得最近几天,事情不多,主要也是许多事情陷入了僵持阶段,在等待全新局面的到来。也是因为大范围的人事调整过后,需要一个适应期,各方才会进入状态。   难得安静几天,施得每天都去公园打太极,和杨长在继续深入探讨太极拳的精髓。同时,拍一部《大美石门》纪录片的思路,也在每天和杨长在以拳会友中,慢慢成形了。经过商定,施得和杨长在一致认为,《大美石门》的总导演由杨长在担任,施得担任总策划,夏花担任主持人,省电视台出资拍摄,版权也归省电视台,算是杨长在退下之前最后一个重点项目。   随着施得和杨长在忘年交友谊的加深,施得也差不多将他所知道的太极拳的精粹以及吐纳之法,全部传给了杨长在。得益于施得的无私,杨长在在太极拳的造诣上得以大步前进,让他喜出望外。   最近一段时间,或许是事务太过繁忙的原因,又或者是到了瓶颈,施得在相师的境界上,停滞不前。当然了,从相师高门迈入运师初门,是一次巨大的跨越,甚至可以说是一次非凡的飞越,就如一个官员从处级到厅级的升迁,是一道天堑,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好的运气才可以顺利迈出关键的一步,所以,他并不为境界的停滞不前而着急,相反,他很明白一个道理——欲速则不达。      第054章 努力做一个好人      和境界上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相通的是,不管是碧天集团的危机,还是百厦集团的家产争夺战,又或者是信誉集团宝马张的疯狂报复之举以及全棉时代的愈演愈烈的群体事件,等等,都在一步步坚定地朝一个临界点迈进,等到时机成熟时,就会爆发出一场绚烂的烟花。   晨练完毕,施得回到荣璟台,下意识多看了对门一眼——自从上次他救下对门邻居的女孩之后,他和她再也没有见过一面,也不知道是她没有回来住,还是他和她活动的时间不重合,反正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施得当然不知道的是,方木当天就出院了,出院后,她没有回荣璟台,而是直接回京了。她要向杜爷当面请教一下,她和施得之间,是不是有某种未知的内在联系,或者她更想知道的是,她和施得有没有孽缘。   不知何故,方木总觉得她似乎越来越亏欠施得,这不是好事,有些债好还,比如钱,而有些债难还,比如人情债以及……救命之恩。她不想和施得走近,更不想欠施得什么,她只想打败施得。   刚进门,施得就接到了全有的电话。   “施老弟,最近几天一直忙着和马飞燕周旋,没有向你汇报一下事情进展,没怪我吧?”全有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兴奋,也是因为最近许多事情都进展顺利的缘故。   “呵呵,怎么会?”施得关上门,笑了笑,“怎么样了,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有好几个,先听哪一个?”   “最关键的一个。”   “果然是高人,一语中的。”全有哈哈一笑,“最关键的一个消息就是,牛天在我和罗小亦的劝说下,从善如流,答应以10亿出售名下全部的股份了。”   劝说?施得暗笑,应该是软硬兼施才对。也是,任谁儿子的小命捏在别人手中,谁也会乱了方寸,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罗小亦。一个人再伟大,再聪明,也架不住身边人尤其是枕边人的吹风,再加上全有又是混世魔王一类的人物,牛天道行再高,最后屈服在全有和罗小亦的联手之下,也在意料之中。   当然施得还不知道背后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毕问天现在在石门的力量空虚,而杜清泫的力量,余帅在京城还没有回来,方木又出了车祸,也回了京城,等于是说现在的石门,只有施得一支力量在运作,自然一切顺利了。   如果让施得知道了背后的玄机的话,他会感慨有时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毕问天和杜清泫一开始联手对付他,没想到,方木和余帅要报复黄梓衡,却最终连累了元元和纪度,而元元和纪度又反手将方木和余帅出卖,结果到最后,方木也自己害了自己,导致了石门的力量空虚,让施得捡了一个大便宜。   而且还是天大的便宜。   “然后呢?”施得笑了,继续问道。   “然后就是在等萧佐的10亿资金到位了。”全有将难题抛给了施得。   萧佐最近几天没消息,施得也没打电话丢催,10亿资金不是小数目,做出拿出10亿资金去赌上一赌的决定,外界的力量所起到的作用极小,要全靠自己做出最终决定,所以,他并没有催促萧佐。再者他也相信,萧佐既然上次一口答应会筹集资金,几天来没消息,相信萧佐正在有条不紊地推动计划。   “萧佐暂时还没有消息,得等等。”施得主动问到了马飞燕,“你不是还布了一条线吗?”   “马飞燕的线,只是虚晃一枪,就算她找到了10亿的资金,也不能动。”全有当然知道施得也清楚马飞燕的最大作用不是拉来资金,而是引出卓凡,他也就没再绕弯,直接说出了马飞燕的动向,“一开始,马飞燕遇到了一点阻力,卓凡察觉到了什么,不肯借钱给马飞燕,然后我又加大了对马飞燕的攻势,告诉马飞燕,她这一辈子发大财的机会,也许就这一次了,如果不抓住,后悔终生。马飞燕激动了,几次三番劝说卓凡,最终打动了卓凡,卓凡同意借10个亿钱给她了……”   劝说卓凡?以马飞燕的尿性,她借不到钱的话,会冲卓凡好好说话?卓凡现在可是丧家之犬,在她眼里,卓凡唯一的用处就是手中还有十几甚至几十亿的资金,如果卓凡一分钱也没有,他早就被马飞燕毫不留情地出卖了。所以,如果卓凡不答应借钱给马飞燕,马飞燕肯定会威胁他要出卖他,为了保命,卓凡别说借10个亿了,全部家当拿出来也在所不惜。   不过卓凡肯定会后悔他和马飞燕混在一起了,没想到,马飞燕不但是一个从来不会为一个地方一个人停留的候鸟,而且还是一个翻脸无情的女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马飞燕既非婊子又非戏子,她怎么就能这么绝情了?   不对,马飞燕明明是婊子!卓凡对马飞燕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可惜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他已经没有能力制约马飞燕了。   男人呀,有时真的不能被下半身左右了判断力了,想当年他几次下狠心要将马飞燕从身边赶走,几次却没有舍得,马飞燕的杨柳细腰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让他为之着迷。时至今日,曾经在他眼中婀娜多姿的杨柳细腰,却变成了水蛇腰一样可怕。而曾经被他视为尤物的马飞燕,也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妖精。   卓凡现在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跟老爸一起跑路,偏偏要留在国内,想要伺机东山再起,现在倒好,他想出去也出不去了,成了瓮中之鳖了,什么时候马飞燕想敲打他拿捏他,只看她心情的好坏。妈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卓凡追悔莫及。   但在追悔莫及之余,他还对马飞燕抱了一线希望,希望马飞燕好借好还,及时将钱还他。虽然马飞燕口口声声说是只借十天半个月,到时会一分不少地还回来,他还是再三追问马飞燕借钱到底有什么用。马飞燕却始终没有明确告诉他她的用途,就让他不免猜疑,别是马飞燕上了谁的当才好。   钱再多,也是身外之物,早晚留不住,万一形势不对,卓凡想,他宁可不要10个亿,也要逃之夭夭。在将钱借给马飞燕之后,他联系了他在京城的朋友,随时做好了逃走的准备。虽然逃到国外的可能性不大了,但只要逃到外地,远离石门,远离马飞燕,也总好过有可能随时被马飞燕出卖强上百倍。   事情的背后种种,全有不知道,施得也不知道,不过二人都知道的是,马飞燕的10个亿一交到全有手中之时,就是卓凡落网之际。   “马飞燕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事情已经越来越接近谜底揭开的一天,施得心中小有兴奋。如果卓凡落网,碧天集团的危机就算解除了大半,至少他和碧悠身上的压力也会减轻许多。   “最晚明天,最早今天下午。”全有嘿嘿一笑,“如果事情没什么进展,我哪里敢打电话给你,是不是施老弟?你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施得心中自然有规划,他微微一想:“我估计萧佐的资金也快了,如果萧佐的资金延后到的话,你就先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先用马飞燕的10个亿置换了牛天手中的股份,防止夜长梦多。等萧佐的资金到位后,再将萧佐的资金当成马飞燕的资金封存,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就不用我说了吧?”   施得不说全有也清楚,马飞燕和卓凡的结局掌握在他的手中,施得不会插手,不过,全有心中还有一个担心:“万一萧佐的资金最后黄了,我到底是利用了马飞燕的资金先放马飞燕一马,还是不用她的钱,把她和卓凡都拿下,伸张正义呢?”   如果萧佐的资金不到位的话,再如果不利用马飞燕的资金,全有想借机介入百厦集团的意图就落空了,以10亿资金买下百分之四十百厦集团股份的千载难逢的良机,就会错过。但如果利用了马飞燕的资金,等于是用卓凡诈骗的非法资金来购进百厦集团的股份,虽然可以一时得手,但却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一旦事发,全有就会一头栽倒,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判上十年八年还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判一个无期。   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难题。一般人在面临巨大的诱惑时,往往都会铤而走险,毕竟以10亿买下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一笔非常合算的生意,一转手也许就可以卖到20亿以上。但不管以后多少钱出手,只要资金来路不正,就随时有被人秋后算账的隐患。   施得沉吟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全有的问题:“你的想法呢?”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用马飞燕的钱买下股份,然后转手卖出,先赚上一笔再说,哪怕以后事发,再想办法摆平就行了。但现在认识了施老弟你,我也要努力做一个好人,所以,我的想法是,做人要看长远,不能只看眼前。”      第055章 豪赌的眼光和机遇      全有在面临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时,能有这样的想法,是为大善,施得大喜:“全兄,就凭你刚才的一番话,相信我,大事可成。”   “真的?”全有喜出望外,“施老弟,你可不要骗我。这一次是我这一辈子玩得最大的一次,我可是挣扎了半天才决定不花马飞燕的不义之财的,现在我的全部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施得明白全有的暗示,是想让他出面再给萧佐打打气,他忽然突发奇想,笑道:“盛世药业,不,现在是盛世集团了,短时间内拿出10个亿也问题不大呀,万一萧佐这边的路走不通了,你可以请盛夏出手呀。”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宁肯不赚钱,也不会去求盛夏帮忙。”全有干笑一声,笑声中,有几分尴尬和无奈,“施老弟,咱不提盛夏成不?”   不是吧,以全有的厚脸皮和举世无双的手法,他也会怕别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施得哑然失笑,也不知道盛夏是怎么在全有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居然让全有一听到盛夏的名字,就心惊肉跳。   “行,不提盛夏了,说说卓凡吧,蓝国成那边有没有消息?”施得现在比较关心什么时候可以收网将卓凡抓捕归案。   “蓝国成跟踪了马飞燕,确实发现了卓凡的下落,卓凡够狡猾,就藏在石门的一个城中村里面,他居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不过蓝国成建议,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等马飞燕的资金到位后,再拿下卓凡,这样才能确保人赃俱获。”   “这样也好。”施得认同蓝国成的谨慎,“保持联系。”   “好,等我好消息,不,等施老弟的好消息。”全有哈哈一笑,挂断了电话。   施得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圈,心思浮动,现在只差一个契机就会局面大开了,到底是先从哪个方面打开局面呢?是百厦集团还是信誉集团,又或者是别的方面?   一个人住在一栋大房子,施得倒没有觉得空旷,主要也是房间的布局比较合理,各个功能区设计得很科学,充分考虑到了实用性和隐蔽性。住了一段时间后,施得就更佩服夏花的目光了,夏花为他挑选的房子,确实不错。   最近几天夏花、月清影和碧悠都在忙着盛世天骄的收尾工程,虽然是冬天,施工速度慢,但好在收尾工作中,有许多不受气候影响,工程进度还不慢,估计春节后,就可以完成外墙装修了。   内部装修会比较慢,至少还得三个月后。   正是中午时分,外面暖暖的冬日阳光照进了房间,有一种春天的错觉,施得站在窗前,凝望窗外的景色,俯视不远处繁华的东风路,心想到了明年春天,应该一切都会有一个清晰的眉目了,不管是目前没有丝毫进展的碧天集团的危机,还是暂时搁置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在春暖花开的时候,都会迎来全新的局面……   除了……除了何爷的消息和父母的下落之外。   有一段时间没有深思何爷的失踪和父母避而不见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了,施得今天难得空闲,一时思绪纷飞,想了许多。或许何爷早就认识他的亲生父母和继母,也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失踪的真相,甚至也知道继母和他的真正关系,又或许真如夏花的猜测一样,何爷收下碧悠,就是因为碧悠和他有某种内在的联系,也就是说,何爷在背后布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局,在局里,他也好,碧悠也好,甚至包括夏花等人也罢,都是何爷的棋子。   问题是,何爷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难道说,就连杜清泫和毕问天,也是何爷布局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如果真的杜清泫和毕问天也被何爷算计在内的话,那么何爷也太高明了,岂不是说,何爷已经是命师之境了?   可是……不是说千百年来,没有一人迈入命师之门吗?   施得越来越头疼,越头疼越觉得整个事件的背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似乎真应了毕问天的话——有时对你很好的人,未必就是真心对你好。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何爷救他一命,又教他改命,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怎么就不是真心对他好了?   电话突兀地响了,打断了施得的思绪。   是黄梓衡来电。   “得哥,事情很顺利,就差最后一下子了。”黄梓衡异常兴奋,“全棉时代售楼处被查封了,信誉集团的资金被冻结了,由于信誉集团没有按时上缴罚款,罚款金额上涨到了两个亿。现在几百名购房者群情激愤,又在酝酿下一轮上访。估计现在省里和市里都对信誉集团十分恼火,如果宝马张再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配合的态度的话,下一轮的惩罚会更严重。市里最怕群体事件,宝马张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敢和市里对抗,我看他快走到头了。得哥,下一步怎么走,你教教我。”   施得反问:“知道宝马张最近为什么顾不上全棉时代的事情吗?”   “知道呀。”黄梓衡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当然是为了张扬的事情了,不过听说很不顺利,他安排的人接近不了万户侯,现在万户侯还好好的,宝马张气得快要疯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得哥,嘿嘿,嘿嘿。”黄梓衡又领会到了施得的暗示,哈哈一笑,“现在该是双管齐下的时候了,就让丧钟为宝马张而鸣吧。”   话一说完,他随即挂断了电话。   万户侯被转移到吴三皮的派出所之后,吴三皮及时通知了夏花,夏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吴三皮的一亩三分地,对吴三皮耳提面命,告诉吴三皮该怎样保护万户侯,又该怎样让洪东旭说实话。吴三皮得了夏花的最新指示之后,立刻派人全副武装保护了万户侯,同时又让人对洪东旭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结果洪东旭因为自知难逃一死,说什么也不肯说出实话,他指望宝马张可以信守承诺,照顾他的老婆孩子。所以,不管吴三皮使出怎样的手段,洪东旭就是死不开口,让呈三皮也无可奈何了。   由于夏花的关系,黄梓衡也和吴三皮认识了。放下施得电话,黄梓衡就直接打通了吴三皮的电话,说要过去和吴三皮坐一坐。吴三皮一听就知道黄梓衡有事找他,当即一口应下。   黄梓衡赶到派出所后,先和吴三皮扯了一会儿皮,然后委婉地提出他想见见洪东旭。作为局外人,黄梓衡和洪东旭见面,不合法,但吴三皮又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黄梓衡见到了洪东旭后,既没有劝洪东旭弃暗投明,也没有让洪东旭交待谁是幕后黑手,他只是一五一十地将信誉集团的危机陈述了出去,最后总结说道:“不出意外,信誉集团要么倒闭,要么被人收购,宝马张很快就是穷光蛋一个了,他别说有钱去花天酒地了,光是外债就够他一辈子还了。当然了,他肯定也还不起了,为什么呢?很简单,他不但没钱了,还犯了买凶杀人的罪,这辈子算是完了。”   黄梓衡说完后,看也不多看洪东旭一眼,转身就走。等黄梓衡走后不到五分钟时间,洪东旭颤抖地对吴三皮说了一句话:“给我一支烟,我有话要说。”   黄梓衡摆平洪东旭的事情,施得还不知道,不过他很快也会知道了,但现在的他,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因为刚接完黄梓衡的电话,施得就接到了萧佐的电话。萧佐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施大师,第一笔10亿资金,已经到位。”   好,太好了,第一笔10亿资金到位的话,百厦集团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或者说,百厦集团即将易手他人!   此事,一定会引起石门商界莫大的轰动,毕竟百厦集团是石门乃至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型集团,最主要的是,百厦集团现在正如日中天,在如日中天时突然城头变化大王旗,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不等施得说话,萧佐又急急抛出了第二句话:“第二笔10亿资金,不出意外,半个月内可以到位。”   施得心中一阵狂喜,他果然没有看错萧佐,在关键时刻,萧佐不但有足够的魄力,而且还有足够的勇气。不是所有人在关键时刻都可以抓住机遇,只有注定成大事的人,才有豪赌的眼光和机遇。   “好。”施得简短有力地回答了一句,“是不是随时都可以转账?”   “随时可以。”萧佐对施得的信任度持续上升,10个亿,他眼睛不眨就敢托付给施得,“对了施大师,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洪东旭招出了宝马张。”   这么快?施得反倒愣了一愣,随即一想又笑了,估计是黄梓衡的手笔,他呵呵一笑:“这样的话,萧董的第二笔资金,就得尽快到位了,继百厦集团之后,石门又将会有一家大型集团公司,易手他人了。”      第056章 陷阱也是良机      “对了施大师,上次您说要我出手收购一部分信誉集团的股票,以回应宝马张对我的挑衅,我从散股市场收购了信誉集团大概0.5%的股份,宝马张没有再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再对我有任何挑衅行为。”   宝马张是顾不上,施得想了想,问出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萧董,你对接手信誉集团,有没有兴趣?”   “只要价格合适,当然有了。”萧佐呵呵一笑,“我也不是很贪心,如果10亿可以买下整个信誉集团,我很乐意让信誉集团成为天佑集团的子公司。”   “好,有这个想法就好。”施得不再多说什么,“等下全有会联系你收购百厦集团的股份事宜,对信誉集团的收购,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   “施大师……”萧佐听出了施得要挂电话,忙说,“事成之后,我会……”   施得不等萧佐把话说完,呵呵一笑:“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必说出来。”话一说完,他当即挂断了电话。   萧佐手握电话,呆了片刻,摇头无奈地一笑,他见多了事情还没有办成之前就向他大提各种要求和条件的各色人等,也见过替他办了一千万的事情却要向他提出两千万回报的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施得一样,只替他运作却不向他提出任何回报的高人。   大师就是大师,谈笑间,10亿元就撬动了上百亿的资产,堪称神来之笔。尽管萧佐也知道,事情的背后有全有的影子,但他却一厢情愿地认定,如果不是施得出手,全有肯定不会成功。   想了一想,他还是觉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把事情说开了,他心里憋得难受——就拨通了夏花的手机。   “夏董,我是萧佐,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声。”   夏花正在盛世天骄的施工现场,她戴着安全帽,和月清影、碧悠一起,查看施工进度,交待一些注意事项,监督工程质量,接到萧佐电话时,她在和碧悠讨论一个设计细节。   “什么事情呀,萧董?”夏花心不在焉地说道,“最好有大事,否则我真没时间和你闲聊。”   “我找夏董,肯定是大事,而且还是了不起的大事。”萧佐笑了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等天佑集团成功地收购了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之后,我打算拿出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各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与施大师,你说我的想法可行不?”   “……”夏花的第一个念头是,施得施大师真不愧为大师,这一下发达了,百厦集团的百分之五股份,市值差不多五个亿,而信誉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有两三个亿,凭空到手七八个亿的股份,施得瞬间就是不折不扣的亿万富翁了。   不过相比身家的飞速提升,施得名下如果真的持有了两家公司各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就是两家公司的名正言顺的大股东了,等于是说,施得的影响力进一步上升,在石门商界的地位,进一步得到了巩固。   “想法可行倒是可行,不过嘛,各百分之五,似乎诚意不是很够呀,萧董……”整个事件的背后博弈,夏花自然清楚,施得在其中所起的桥梁和主导作用,她更是心中有数,所以,她觉得很有必要和萧佐讲讲价,毕竟,萧佐说多少就多少,也显得太好打发了。   “夏董的意思是?”萧佐其实也为自己留了余地,不可能一上来就报出心里底线。   “多少再加点。”夏花也不敢多要了,确实是数额太庞大了,再多要几个点,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各百分之六,怎么样?”萧佐又追加了一个点。   夏花感觉她的心快要跳了胸膛了,一句话就是一个多亿的上下浮动,太刺激了,太惊人了,她努力克制了心中的狂喜,竭力让声音显得平静:“我考虑一下,回头答复你,怎么样萧董?”   “好,我等你消息。”萧佐也听出了夏花基本上认可了这个条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施得帮了他这么多,他不意思一下,不但心里过意不去,也不好意思再向施得请教问题了。   放下电话,夏花先是愣了一会儿,一抬头看到月清影和碧悠正大眼瞪小眼地瞪着她看,她突然一扬手扔到了手中的手机,大喊一声:“发达了!发达了!为了庆祝施得即将成为石门商界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重量级人物,今天中午我请客,多加一个菜。”   “什么好事?”月清影忙问。   “多加一个什么菜?”碧悠也问。   “好事就是施得要成为大集团的大股东了,多加的菜是土豆丝。”   结果夏花一致遭受了月清影和碧悠的白眼鄙视,施得都成大股东了,结果还小气得只肯多加一个几块菜的土豆丝。   “要不要晚上喊上施得一起吃饭?”碧悠提议。   “不要了。”夏花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坏笑,“先不告诉他,省得他得瑟,先让他继续干活,现在只差最后一下子了,万一在关键时刻黄了,就麻烦了。所以,必须让他时刻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   其实就算夏花告诉了施得股份的事情,施得也不会得瑟,施得从来不是一个初战告捷就先庆功的人,他有足够的养气功夫和涵养。   接完萧佐电话后,他一个人下楼,随便吃了一口午饭,回来后准备午睡片刻,不料才一躺下,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是市委的号码,顿时心中一紧。   “施得,我是曹永国。”话筒中传来了曹永国平和的声音。   “曹伯伯好。”施得恭敬地问了好,他知道曹永国来电,必定是要事发生。走马上任担任了副市长的曹永国,果然在市政府的分工调整中,接管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虽然在外界看来,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是一个大坑,稍有不慎就会跳得进去跳不出去,但往往挑战也是机遇,陷阱也是良机,就看怎么运作了。   “本来呢,我提出由碧天集团全盘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承担债务并且接下南村地皮,一开始刘市长也没反对,但商建超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是碧天集团实力太弱,不足以挑起卓氏集团的巨额债务,反而会拖垮碧天集团,有可能酿成更大的群体事件。他建议由贾氏集团接手卓氏集团……”曹永国微叹一声,“我刚到市政府,根基不稳……”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施得已然猜到,相信曹永国初到石门市政府,就被商建超打压了。   商建超何苦非要和碧天集团过不去?施得心中微有愠怒,虽然他早就看出了商建超绝非善类,却没想到,在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自顾不暇无力提出接手卓氏集团之时,商建超又推出了贾氏集团,看来,是非要将碧天集团逼上绝路不可了?   “我知道了,谢谢曹伯伯,我再想想办法。”施得对曹永国表示了感谢。   “你能有什么办法?”曹永国不相信地多问了一句。   “办法总比困难多。”施得笑了笑,“相信我和夏想联手,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好吧,就让你们年轻人放手一干吧。”曹永国也笑了,“我在正面继续替碧天集团说话,也会先压下贾氏集团接手的可能。”   “谢谢曹伯伯,等我消息吧。”   施得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曾登科。   “施大师……”接到施得电话,曾登科激动莫名,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施得通话了,他以为施得忘了他,谁忘了他他都不在乎,唯独不能让施大师忘了他。   被施大师遗忘的人,还能有未来吗?肯定没有。   “登科……”虽然曾登科年纪比他大了许多,施得还是直呼其名,这样既显得亲切,又不显得过于疏远,“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请您吩咐。”曾登科一听施大师亲自点名让他办事,顿时屏住了呼吸。虽然最近他在碧悠的手下,负责管理碧天集团几百名员工,忙得不可开交,但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为施大师的事情奔波,才算无上的荣耀。   “你私下联系一下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受害者,成立一个受害者同盟会,商量一下怎样团结起来,促使市政府向相关企业施压,讨还公道。”施得点到为止,他相信以曾登科的聪明,可以及时领会他的意图。   曾登科人老成精,岂能不明白施得的暗示,当即说道:“没问题,请施大师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呵呵,辛苦了。”施得不再多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曾登科兴奋不已,在办公室中来回转了几圈,脑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务必完成施大师交待的任务。不提施大师神乎其神的对他们人生的指点迷津,就是施大师为他们几个人安排了工作,让他们成为商界精英,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施大师对他们来说就是恩同再造的大恩人。   人就应当知恩图报,何况在曾登科看来,解决碧天集团的危机,也是他的分内事。      第057章 制造偶然事件      拿起电话,曾登科叫来了庞神算、文武艺、石中玉和游子旭几人,将施得的指示精神一说,几人纷纷表示,必须全力以赴完成施大师的指令,必要时,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不过,先从哪里入手呢?”石中玉小有疑问。   “上次施大师说过,他来碧天集团时,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的大姐,就是非法集资的受害者之一。施大师的打车票在财务,可以从出租车大姐的身上入手,作为突破口。”曾登科到底跑江湖时间长了,见多识广,转眼间就想到了一个切入点,“出租车大姐跑出租,见的人多,经的事多,她联系的受害者肯定也多。”   “好主意。”庞神算大喜,“老曾,你可真有一套,这点子都能被你想到,服了你了。”   “不要服我,要服,就服施大师呀。”说起施得,曾登科一脸向往和崇拜,“施大师才是算无遗漏的真正高人,谁能想到,他打一个出租车,都能遇到非法集资的受害者,这就说明,施大师的一言一行,暗合天道,就连老天也在帮他。”   “那你说,我们跟了施大师,以后是不是也替天行道了?”游子旭咧开大嘴笑了。   “那当然了,施大师的境界有多高,我们不知道,我们只需要知道紧跟施大师的脚步就行了。跟了施大师,不会走错路。”文武艺也附和着说了一句,然后又问,“联系上非法集资的受害者后,下一步怎么走?”   “笨呀。”曾登科见文武艺还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笑了,“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让受害者团结起来,促使市政府向相关企业施压,讨还公道……作为小老百姓,怎样才能让市政府知道自己的冤屈呢?”   “上访。”文武艺总算明白了,“可是,不是市里最担心出现群体事件吗?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问题,压了够久了,一直没有酿成群体事件,也是怪事。”   “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问题为什么没有酿成群体事件?知道不?”曾登科老神在在地一笑,“是因为市里一直没有公布卓氏父子跑路了,许多人还以为钱还可以要回来。如果卓低父子跑路的消息一传出去,你说,受害者会不会急得上火?”   “问题是,如果群体事件闹大了,对碧天有什么好处?”文武艺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环节。   “事情闹大了,市里就不会一直拖下去了,要么正式宣布卓氏集团破产,非法集资不受法律保护,这样的话,事情会闹得更大。要么市里同意让一家公司接手卓氏集团的全部债务,安抚民心。”曾登科继续解释,不解释清楚,文武艺几人做事的时候,就没有方向。   “我明白了,是逼市里尽快出台解决方案,而不是无限期地拖下去,但在群体事件的逼迫下,市里说不定还会把卓氏集团交给贾氏集团接管。”文武艺摇了摇头,“这样一样,我们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不会……”曾登科自信地一笑,“事情闹大了,除非是无路可走的公司才敢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别的公司谁也不敢接手了,毕竟,窟窿太大了,贾氏集团现在经营状况良好,才不会冒险被卓氏集团的债务拖死,也不想被受害者天天围堵大门……碧天集团则不同了,接手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谁也没有碧天集团有向死求生、背水一战的勇气。”   如果让施得听到曾登科的高论,他会暗暗点头,称赞曾登科对他的暗示领会得十分透彻。   眼见到了下午时分,施得打开电脑,上了一会儿网,然后打算下楼去吃饭的时候,木锦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施老弟,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木锦年热情邀请。   “……”想了一想,施得没有拒绝,“都有谁?”   “我、花流年,还有一个朋友,没外人。”木锦年听了出来施得答应了,就说,“半个小时后,我在东坡食府等你。”   “好。”施得心想正好省事了,他连车都不用开了,东坡食府就在马路对面,走过去连五分钟都用不了。   下楼的时候,施得又下意识多看了对门一眼,他可以确定的是,对门邻居最近几天没在家,大门一直紧闭,没有开过一次。   她的伤应该好了吧?施得想起上次救下她时的情景,心中隐隐怀疑这个女孩的来历,恐怕也非常人。   “你说施得不但成了对门邻居?而且他还救了你一次?”杜清泫一脸惊讶,“这事儿,怕是何子天的计谋。”   就在施得想起方木的时候,方木也正在和杜清泫、余帅一起,谈论施得。   杜清泫微微锁了眉头,听了方木的叙述之后,隐隐有几分担心,如果说施得意外和方木成了邻居,还不足以让他心生警惕的话,那么施得救了方木一命,就不得不让他深思了,偶然之中都有必然,但他不敢肯定的是,在必然之中,是不是有人为推动的外力?   他严重怀疑施得和方木成为邻居的背后,是何子天的暗中安排!   何子天为什么要安排施得和方木成为邻居,让二人陷入到情感的纠葛之中呢?杜清泫一时想不明白,虽然之前何子天曾经登门拜访,提出要和他握手言和,但他也清楚,何子天的话不可尽信,在表面上握手言和的背后,他和何子天根深蒂固的成见,不可能一朝冰释。   却没想到,明明何子天极有诚意,却还在背后暗中推动施得和方木的走近,何子天到底意欲何为?   “杜爷,施得和方木走近的背后,真是何子天的算计?”余帅对施得成了方木的邻居并且意外救了方木一命,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听到杜清泫推测事件背后有何子天的影子,才不免震惊,“何子天真有这么厉害?可以暗中制造偶然事件?不是说,制造偶然事件是命师的能力吗,何子天就算隐瞒了境界,他顶多也是运师高门,而不可能是一个命师。”   余帅上次和马飞燕一起回京,半路上,马飞燕扔下他独自离去,他一个人回京,正好遇到了何子天和杜清泫的会面。其后不久,他又回到了石门,和李长风见了一面,正打算再次回京向杜清泫汇报和李长风的会面成果时,方木出了车祸,他就和方木一起回京了。   然后他才知道,最近他没怎么和方木在一起,居然在方木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何子天不会是命师,这一点儿不用怀疑,如果他是命师,他就不用培养施得了。”杜清泫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但我严重怀疑,何子天距离命师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遥了。所以,暗中推动施得成为方木的邻居,再暗中制造方木的车祸事件,让施得救下方木,对何子天来说,虽然需要费一些力气,但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可是……何子天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方木想不通,她更想不通的是,一个人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暗中制造天衣无缝的偶然事件?不管怎么看,她和施得成为邻居,确实是偶然,而她出了车祸,施得救下她,也全是因她而起,丝毫看不出有人为推动的迹象。   如果一个人真有可以不动声色之间制造偶然事件的能力,那么也太可怕了,什么暗杀,什么正面较量,什么背后出手,都弱爆了,直接制造一个天衣无缝的偶然事件让对方俯首听命,世界就掌握在了手中。   “我也不知道何子天的真正意图,别说我了,恐怕谁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所图的是什么。”杜清泫站了起来,背起双手,一脸沉重,他的伤势还没有全好,脸色还微有几分蜡黄,“以前我一直以为在我、毕问天和何子天三人之中,何子天实力最弱,现在才知道,三人之中,恐怕是何子天实力最强。”   “我估计……”余帅嘿嘿一笑,“何子天看上你了,想让你当施得的媳妇,所以制造机会让你们越走越近。不过要我说,方木,你不是施得的菜,施得身边的女人,个个比你温柔,比你有风情,作为女人,你刻板的表情和严肃的为人,很失败。”   “失败就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木冷冷地看了余帅一眼,“我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也没打算嫁人。何子天是不是看上我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人生我做主,他别想替我安排我的人生。”   “施得救了你,你就欠了他的人情,这个人情以后得想办法还回去,否则,会束缚你的手脚。”对于方木和余帅的斗嘴,杜清泫从来不介入,他沉思片刻,又说,“施得在单城积攒了太多的福分,到了石门后,福分帮他提升了运势,现在他在石门,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而且步子很大,不出意料的话,他在石门就要打开局面了。石门这一局,我们输了开头。”      第058章 谁是谁的局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余帅忽然想通了什么,“何子天制造偶然事件让施得和方木走近,要的就是打乱方木的思路,搅乱方木的视线,而方木对施得又有好感,再加上施得救了她,她又欠了施得人情,这样一来,她就没有办法再和施得对抗了,再算上元元和纪度也受伤离开了石门,等于是石门没人了,成了施得一个人信马由缰的战场,施得能不旗开得胜吗?厉害呀,果然厉害,何子天运筹帷幄,不出京城一步,就替施得摆平了所有障碍,替施得在石门布好了一个精妙之局……”   杜清泫点了点头,基本上认可了余帅的话:“余帅的说法,不无道理,也许整个事情的背后,还真是何子天精心设计的结果。”   “这样的话,何子天的能力也太惊人了,杜爷,难道连您也没有看出来何子天的布局吗?”方木惊讶不已。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看出来。”杜清泫倒也诚实,没有故作高深,“当然了,也许施得在石门这么顺利,都是因为在单城积攒了过多福分的缘故,是施得自己之福,不是何子天的帮助。但话又说回来,施得的所作所为,也是得益于何子天的教诲,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何子天的布局。必须承认,何子天还是比我眼光长远,在这一点儿上,我不如他。”   “那怎么办,杜爷,难道我们要输给何子天了?”方木第一次见到杜清泫失去了雄心。   “输?”杜清泫又意味深长地笑了,“最有能力的人,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说谁输谁赢还太早了,再说,输赢的定义也不一样。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扶植施得,他也未必会赢,毁了施得,他就输了。但如果他是为了毁了施得,那么我们扶起了施得,他也输了。”   “他怎么会毁了施得?”方木很是不解。   “何子天心深如海,谁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能一个人在单城一个小地方呆了足足20年,先是收入碧悠,后来等到了施得,你说,他这么有耐心有长性,不管他想达到什么目的,是不是都不会让人惊讶?”杜清泫现在越来越觉得他看不透何子天了,还是让毕问天说对了,何子天深不可测,“你甚至可以猜测,何子天在施得刚生下来时,他就认识了施得,也推测出了施得的未来。以及他和施得的亲生父母、继母,都认识,而且他还认识碧悠的父母,在碧悠刚被遗弃的时候,他就算出了碧悠以后的命运,他在单城,其实是一直在耐心地等碧悠和施得长大。”   “这……”碧悠理解不了杜清泫的说法,“用20多年的时间去布一个局,这也太吓人了。”   “也不能说是吓人,有时候,只有时间能改变一切,所以,何子天只能耐心等待。”杜清泫笑了一笑,又转移了话题,“不说何子天了,越说越不明白,余帅,说说你和李长风的会面成果吧。”   “李长风这个人……真的很怪。”余帅下意识看了方木一眼,“如果不是方木提前和我聊起了李庆远,我第一个回合就被李长风否决了。还好,我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李长风果然上来就聊到了养生之道,我就和他谈起了李庆远,然后……他就觉得我孺子可教,就和我进行了进一步交流。”   余帅和李长风的会面,一开始时因为李庆远的话题,迅速拉近了距离,让李长风对他有了些许好感,后来随着话题的深入,余帅在国学知识上的浅薄就一览无余了,让李长风颇有几分失望。好在李长风觉得余帅这么年轻,还能知道李庆远,也知道一些粗浅的养生之术,就让他对余帅放松了要求。   再后来,二人聊到了相术和中医的渊源,虽然余帅在相术上的成就很是一般,远不如方木,但他毕竟跟随杜清泫多年,一些理论知识还是知道不少,而且他也深入研究过相术和中医以前是密不可分的历史,因此,他和李长风聊得还算投机,基本上赢得了李长风的认可。   不过后来谈到正事时,说到在安县的绿色生态旅游,由于准备不充分的原因,对于绿色生态旅游的设想,余帅回答得不尽人意,让李长风再次微感失望。   总体来说,余帅和李长风的会面,达成了初步共识,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也定下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总算抢在了施得面前,也算是收到了一些成效。施得应该没有多少资金和善济集团合资,我们如果加大投资力度的话,再加上和安县县委书记刘能的关系,把绿色生态旅游项目抢过来,问题不大。”余帅对前景充满了信心。   “绿色生态旅游,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有两个坏消息,让人担心。”方木忧心忡忡,“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现在同时出现了危机,信誉集团估计过不了关了,百厦集团,我估计也有可能会出现大变故。怎么办,杜爷,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阻止施得了?”   “为什么要阻止施得?”杜清泫自得地笑了笑,“城头变换大王旗的事情太多了,施得在石门攻城掠地,谁就敢说最后一定就是他的事业?也许施得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为谁?”余帅问道。   “也许是为何子天,也许是为毕问天,也许是为我们……”杜清泫抬头仰望天空,微微一笑,“谁也不知道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以,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也不要在意一地的得失,时间会证明一切。”   “杜爷,您的意思是,我们这就放弃石门了?”方木问道。   “当然不是。”杜清泫见方木和余帅都被他绕糊涂了,也慈祥地笑了,“我的意思是说,先让施得小胜一步,等时机成熟时,再拿回来不就行了。”   “明白了。”方木和余帅对视一眼,一齐点头。   施得如果知道杜清泫在背后,对他的关注度如此之高的话,他也许会有少许的得意,当然了,更多的是提防,因为和毕问天相比,杜清泫更变幻多端更让人摸不清路数。   不过如果让施得知道了何子天和杜清泫达成了一些共识,他肯定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然了,他现在并不知道,所以他下楼来到对面的东坡食府时,见木锦年和花流年等候在门口,心情还十分不错。   木锦年还好,还是老样子,穿一身灰西装,不显山不露水,除了表情微显憔悴之外,还和在单城时一般无二。花流年则不同了,不但穿着上洋气了许多,而且眉飞色舞,只差一点就手舞足蹈了。   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也可以理解花流年的喜气洋洋,但一个人如果城府太浅了,被人一眼看到了底,就失之浅薄了。   好在施得也早就见识过了花流年的浅薄,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上前和木锦年、花流年握手。同时,他还有意无意在木锦年和花流年的面相上扫上了一眼,意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木锦年运势没变,平缓中有上升的迹象,看不出来近期会有什么起落,只是似乎他的天绝孤寒之相缓解了不少,除了已经注定的少年孤寒、青年丧妻不能改变之外,晚年孤单一生孤苦的命运,应该是改写了。   是木锦年自身福分的提升改变了命运,还是毕问天替他改命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木锦年是步入人生的快车道并且顺水顺风了。   奇怪的现象是花流年的面相,花流年的面相之上,明显有偏财旺盛的迹象,主花流年近期会有一笔意外之财,而且从她正在迅速提升的运势推算,她的偏财运带来的意外之财,还不是一笔小财,而是大财。   但偏财运带来的意外之财,有时来得快也去得快,所以不要只看一时的眼前利益,人生之路有时很长,长到你有足够的时间品味失败的痛苦。   还有一点,花流年红鸾星大动,说明花流年婚姻喜事将近。   “哟,施兄弟,你最近气色最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不是发了大财了?可不要忘了你花姐我。听说你在石门混得风生水起,我赶紧把单城的生意梳理清楚了,来石门投奔你了,你可不要赶我走呀。”花流年风情不改,上来就推了施得一把,笑得花枝乱颤。   如果说以前施得面对花流年时,还接受不了花流年的作派,那么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花流年的搔首弄姿,哈哈一笑:“花姐风采不减呀。花姐来石门,哪里还用得着投奔我,你自己已经完全打开局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但要大发一笔横财,而且还要结婚了。”   “咯咯……”花流年笑得前仰后合,又伸手一推施得,“又被你猜中了,确实,我要发财了,不过发财的副产品是要结婚了,一会儿介绍你认识一下我的未婚夫。”      第059章 烦恼天天有,不捡自然无      说话间,木锦年带路,三人一起进了饭店,来到一间名叫“鸿蒙树”的包间,一进房间施得愣住了,房间中还有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宸默。   其实施得早就猜到了今天会有贾宸默到场,花流年喜事将近,会和谁结婚?当然是贾宸默,除了贾宸默这个活宝之外,还有谁愿意娶花流年?   虽然施得比起一般人来说,足够沉稳了,但由于贾宸默曾经对碧悠有过动手动脚的前科,他对贾宸默一直很有看法,很不喜欢贾宸默这个人。而且贾宸默还有过暴打大个和二小的劣迹,在他眼中,贾宸默是一个和张扬一类货色的垃圾富二代。   一见施得,贾宸默也是脸色一变,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他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施得,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贾宸默,你好。”施得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自顾自坐在了座位上,他扭头问木锦年,“锦年兄,今天的饭局,唱的是哪一出?”   木锦年听出了施得话中的不快之意,忙笑着解释:“今天的饭局,和贾氏集团有关,贾宸默也想和施老弟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今天坐在一起,就是想把以前的不快都放到一边……”   木锦年话一说完,贾宸默当即站了起来,双手举起一杯酒:“施哥,我敬您一杯,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不简单,贾宸默还有这份能伸能屈的气量,是谁在背后教他了吧?施得也没托大,伸手举起酒杯,和贾宸默碰了碰杯:“烦恼天天有,不捡自然无。不忘人恩,不念人过,不思人非,不计人怨……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说得好,说得好呀。”贾宸默满脸堆笑,“烦恼天天有,不捡自然无,施哥的境界就是高。”   “最近宸默气色不错嘛。”施得没继续接下去,“因为是最近事情都很顺利的原因吧?一个人,心顺了,运气才会顺,运气顺了,事业才会顺。”   “是,是,施哥说得是。”贾宸默一改以前在施得面前的趾高气扬,态度十分谦下,“施哥,听说你看人很准,能不能教教我,让我也能有一双看人的慧眼?”   “这个好说。”施得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背出了一段相书上的话,“准头无肉者不可交:鼻似鹰嘴啄人心髓。眼光无肉者不可交:眼光流露非奸则盗。脑后见腮者不可交:脑后见腮反骨无情。颧横眼突者不可交:颧横眼突凶恶之极。面肉横生者不可交:面肉横生不仁不义。伏面沉吟者不可交:伏面沉吟损人利己。唇掀露龈者不可交:唇掀露龈与谋必泄。身材过矮者不可交:人无三尺肚内藏刀。鼻辄撮动者不可交:土星辄动狡诈贪婪。口如鼠吻者不可交:口如鼠吻必贪而狠。腹如虾蟆者不可交:腹如虾蟆贪求无厌。面色过蓝者不可交:立心奸险不义不仁。面色过赤者不可交:朱雀色动恐祸干连……”   “厉害,太厉害了。”贾宸默连连点头,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懂。   施得淡淡一笑,他其实压根就不想让贾宸默听懂,只是为了应付他而已。   “施老弟,有个问题请教你一下,我最近手总是抖,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在谈到正事之前,总要先有一个开胃菜,木锦年接过了话头,伸出了右手。   施得只是简单扫了木锦年的右手一眼:“手抖是什么原因呢?是肝不足,肝风内动。”   “啊?肝风内动?怎么办?”木锦年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施得真的知道。   “肝风内动多因年高肾亏或是房事过多以及七情内伤、饮食失调等综合原因所致,也可能是因温病邪入下焦、阴血耗竭而发病。”施得观察了一下木锦年,眼圈不黑,应该不是纵欲过度的原因,那么很有可能是饮食上的原因了,“要多吃小米,蔬菜等富含维生素、微量元素的食物,以及核桃,大枣等。”   “什么是七情内伤?”花流年对施得的话大感兴趣,“我最近也感觉自己有些疲劳过度,七情内伤,听上去很吓人呀。”   “说吓人,也吓人,说不吓人,也不吓人。”施得淡淡一笑,“七情,就是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变化,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内伤是说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也就是说,任何一种情绪,都不能过度,大喜大悲都不可取。”   “曹操说过,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人的疾病,百分之七十和情绪有关。剧烈运动,大量饮酒,常生气、发怒等都对人体有害,所以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很重要。坚持适度运动,可以使心脏得到锻炼又不至于心跳过快。”   “适度运动?不是说生命在于运动吗?运动员都很健康呀。”花流年继续追问。   “全世界的体育运动员,平均寿命55岁。科学研究发现,动物越小,心跳越快,寿命越短。老鼠心跳每分钟500-600次,而乌龟每分钟只跳20-30次。心跳越快寿命越短,心跳越慢寿命越长。在动物界像鲸鱼、大象、海龟这些心跳缓慢的动物等都是长寿者,这也说明,不要让心跳跳动过快。就和一台发动机一样,天天高转速,肯定报废快。”施得呵呵一笑,“长寿的人,都是心态平和的人。”   “受教了,受教了。”贾宸默又及时接话了,“听施哥一番话,胜读十年书。施哥,贾氏集团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能不能指点几句?”   见正题最先由贾宸默提出来,施得就知道今天的聚会,怕是贾宸默唱主角了,或者说,是贾氏集团唱主角了。   果不其然,贾宸默话一开口,木锦年就及时补充了:“不瞒施老弟,我刚来石门,需要一棵大树才好乘凉,我已经决定和贾氏集团合作了。”   木锦年初来石门,选择和一家大集团合作,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施得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花流年想嫁的人是贾宸默也就罢了,木锦年选中的合作对象,居然也是贾氏集团,联想到贾氏集团在碧天集团担保卓氏集团非法集资之中所起的作用,他越来越明白了一件事情——随着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的自身不保,贾氏集团也不得不从幕后走到了前台,开始和他正面交锋了。   同时施得也猜到了一点,贾氏集团应该是毕问天在石门的产业之一,或者说,贾氏集团是毕问天在石门的影响力之一。   施得沉默了小片刻,才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木锦年一眼:“锦年兄,你和贾氏集团合作,和花姐没有关系吧?”   木锦年听了出来施得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流年和宸默的婚事,是我和贾氏集团合作的参考因素之一,但不是决定因素。”   “决定因素是什么?”施得又问。   “决定因素是我看好贾氏集团的前景。”木锦年侃侃而谈,努力表现出镇静从容的姿态,“贾氏集团是一家以钢铁为主业,兼营化工、酒店、房地产、贸易等的大型集团公司,全国制造业500强排名410位,燕省百强第90名,石门百强企业第50位。和这样的企业合作,有助于我尽快在石门打开局面,当然了,我也会为贾氏集团带来新的契机,可以说,我和贾氏集团的合作,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锦年兄……”施得微一停顿,加重了语气,“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许多问题上的看法相同,对于你和贾氏集团的合作,我持中立的态度。不过我要事先声明一点,希望你和贾氏集团的合作,不要损害碧天集团的利益。”   之所以施得强调了碧天集团而没有提滨盛,一是因为贾氏集团的产业以制造业为主,和滨盛的房地产业冲突不大,二是贾氏集团在碧天集团的担保案的背后,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而且贾氏集团在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相继退出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之后,又跳了出来,想要打乱碧天集团前进的脚步,很明显,贾氏集团此举有一定的政治目的,背后有人指使,想要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施得就觉得有必要点一点木锦年,和贾氏集团合作,就意味着站在了碧天集团和他的对立面。   “商场上的正常竞争,本来就是各尽其能的事情,谁有本事谁就上,谁本事大,谁就占领市场,施大师这么说,似乎很没底气呀。”贾宸默在施得面前低声下气了半天,见施得对他依然不冷不热,不由火气又上来了,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如果施大师觉得碧天集团不是贾氏的对手,请施大师明说,我会向市里撤回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的申请,为碧天集团让路。”   “正面的较量,当然没什么了,就怕背后下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道好还,喜欢背后下手的公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百厦集团、比如信誉集团……”施得对贾宸默没好气,不无嘲讽地说道,“在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相继落失败之后,贾氏集团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如果说贾氏集团背后没有私心,谁会相信?”      第060章 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花流年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施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在商言商,商场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光明正大,贾氏集团在敏感时期提出接手卓氏集团,也是为了配合市里的要求嘛,这个你就体谅一下好了,毕竟市里有领导开口了,贾氏集团不做做样子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花流年话一出口,贾宸默一脸无奈,木锦年连连摇头,显然二人都对花流年大嘴巴直接说出了真相而无语,虽然也可以理解花流年抬里市里的领导是为了推卸责任的出发点,但话说得这么明显,就太有失水准了。   施得收起了一脸严肃,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好了,下面说点轻松的话题,锦年兄,你既然和贾氏集团合作,投资绿色生态旅游的事情,就黄了吧?”   木锦年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施老弟,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关系,可以理解,就像我刚认识花姐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花姐最后会嫁给贾宸默。对了花姐,你们的喜事定在什么时候?”   “元旦。”花流年眉飞色舞,“你当时还说我红娈星动,喜事将近了,没想到,直到今天才真的喜事将近,施老弟,当时你是不是也是学艺不精,看错了?你现在再帮我看看,我以后会不会爱情事业双丰收?”   施得假装打量了花流年一眼:“会,肯定会,花姐来到石门,是一个契机,不出意料的话,三年之内,花姐的人生会翻开全新的篇章。”   “真的呀?”花流年大喜,“你说我的人生高度,最高会到多高?”   施得呵呵一笑:“不好说呀,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时刻在变化之中,你的心量有多大,你最后的高度就有多高。”   “施老弟,我以后在石门开拓市场打开局面,少不了你的帮助,来,我敬你一杯。”见气氛活跃了,木锦年又及时跳了出来,和施得碰杯。   施得也没客气,和木锦年碰了碰杯,说道:“锦年兄,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实话实说。”   “一定。”木锦年连连点头。   “你来石门和贾氏集团合作,背后是不是毕问天的安排?”施得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个……”木锦年一时语塞。   “没错,我和锦年刚从京城回来,毕爷说了,如果我和锦年同意在石门围堵你,毕爷就把他在石门的资源交给我们打理,经过慎重考虑,我和锦年决定答应毕爷的条件。”花流年再一次口无遮拦地说出了事实真相,“也不怕告诉你,施兄弟,我和锦年对你没什么不好的想法,但毕爷对你总是有提防的意思,一直想围堵你。毕爷为什么对你有成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施兄弟,我和锦年和你作对也好,背后捅刀子也罢,都是受毕爷的指使,而且对事不对人,你不要对我和锦年有意见才好。”   木锦年哭笑不得,都说要对人背后捅刀子了,还不让人对自己有意见,这不是无理取闹,这是无赖逻辑,是傻瓜思维。   倒是贾宸默一脸得意洋洋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施得,想看施得怎么应对。   施得倒也是有趣,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捏起一颗瓜子,慢悠悠地放到了嘴里,不动声色地咀嚼了几下,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对花姐和锦年兄,一向没有意见,况且在单城的时候,你们又一直很照顾我。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都知道,幕后黑手是毕问天。”   花流年笑了:“还是施兄弟有涵养,这话说得让人心里很舒坦,来,我敬你一杯。”   木锦年却没有花流年的开心,他隐隐听出了施得对他和花流年的不满,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没有办法了,但也可以理解施得的恼火,换了是他,他估计还做不到如施得一样表面上的从容。   “我敬花姐吧。”施得和花流年再次碰杯,“人在的时候,以为总会有机会,其实人生就是减法,见一面少一面。”   “是呀,虽然人生是见一面少一面,不过还是要乐观面对,是不是?”花流年咯咯一笑,不理会施得的暗示,“施兄弟,最近有没有什么奇人异事讲一讲,让我开开眼界。”   “知道京城佛香阁的来历吗?”施得见花流年话挺多,有意多和他聊一会儿,他也正好有话要说,就打开了话题。   “不知道。”花流年连连摇头。   “佛香阁谁不知道?”贾宸默虽然不学无术,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是对名胜古迹比较感兴趣,就有意在施得面前卖弄一下他的知识,“佛香阁建筑在万寿山前山高20米的方形台基上,是颐和园的主体建筑,南对昆明湖,背靠智慧海,在佛香阁周围,以佛香阁为中心的各种建筑群严整而对称地向两翼展开,形成众星捧月之势,气派相当宏伟。佛香阁是一座宏伟的塔式宗教建筑,是整个颐和园建筑布局的中心。”   见贾宸默居然知道佛香阁,施得微微一笑:“佛香阁建于哪一年?”   “我想想。”贾宸默认真想了一想,“应该是在清朝乾隆年间,本来是要建一座九层延寿塔,建到第八层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奉旨停修,然后改建成了佛香阁。”   “你知道得还挺多。”施得点头对贾宸默笑,“知道乾隆为什么要从延寿塔改成佛香阁吗?”   “这个……这个就不知道了。”贾宸默摇了摇头。   “本来乾隆在修造清漪园时,原准备在这个地方建一座九层宝塔,当建到第八层,乾隆突然改变了主意,下了一道圣旨,命令把已经建好的八层全部拆掉,又重新建造了一座八方阁,就是现在的佛香阁。对于乾隆拆塔建阁之事,有许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乾隆建延寿塔,名义上是为母后作寿,实际上是为了把三山五园连成一体,想使延寿塔成为整个皇家园林的主体建筑。但建到第八层时才发现和原来设想不太相符,所以拆塔建阁。还有一种说法是,京西一带,历来塔多,为避免塔影重叠,乾隆才下决心拆塔建阁……但以上两种说法,都只是所谓的专家想当然的考证说法,不是真相。”   “真相是什么?”花流年和木锦年不约而同地问道,二人都被施得绕了进去。   “真相就是……”施得故意顿了一顿才说,“佛香阁建筑在60多米高的山坡上,乾隆选中这个山坡时,有高人说山坡下有个古墓,埋着明朝的一个王妃,不能动,也动不得。一是由祖宗入关后的遗训,说是前朝墓地的一草一木都应保护,因为旗人入关时,是从李自成手里得的天下,跟前朝没那么大的仇恨。二是称这妃子当年可不是善主,她的墓谁动谁倒霉。乾隆似信非信,非要挖出坟墓不可。结果挖到下面,果然发现了一个墓门。乾隆亲自到现场一看,墓门打开,里面刻着八个大字。乾隆一见这八个大字,知道其中的分量,当即吓得不轻,赶忙命人把土都盖回去,并且不再盖延寿塔,而改成了佛香阁,要借佛的慈悲力量来镇压并化解冤气……”   “哪八个大字?”木锦年不解地问道。   “是呀,到底哪八个大字?”花流年也问。   “施大师,快说呀。”贾宸默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你不动我,我不动你!”施得淡淡一笑,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夜色迷离,漫步在清冷的街头,施得却没有感觉到多少寒意,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春天的脚步,已经近到了咫尺可闻的距离。   和木锦年、花流年、贾宸默的聚会结束后,施得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马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散了一会儿步,回想起他说出八个大字之后,木锦年的震惊花流年的吃惊和贾宸默一脸的灰白,他就忍不住想笑。   精心准备了一个故事,就是为了抛出最后的包袱,同时也是明确无误地告诉木锦年、花流年和贾宸默三个人——你不动我,我不动你,言外之意的潜台词就是,你若动我,我必动你。   既然木锦年和花流年决定了要站在毕问天一方和他明争暗斗,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尽管他也早就料到,他和木锦年、花流年之间,随时会因为形势的变化而重新变成对立方,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木锦年初来石门的合作方居然是贾氏集团。   如果说施得对于和百厦集团以及信誉集团的较量,出于大局的考虑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的话,那么他对贾氏集团,却是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因素在内,毕竟贾宸默不但非礼过碧悠,而且贾氏集团作为卓氏集团的帮凶,碧天集团有现在的局面,贾氏集团在背后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在施得的计划中,等摆平了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之后,才会将矛头指向贾氏集团……      第061章 做人如水      不想百厦集团和信誉集团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之时,贾氏集团却自己跳了出来,而且还联合了木锦年和花流年,主动向碧天集团和他出手,他如果不稍微对木锦年、花流年和贾宸敲打一番,木锦年们还以为他还和在单城时一样,会一直被动应战。   此一时彼一时,在石门,施得改变了策略,坚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他要主动出击。   施得一直坚守一个信念,做人如水。   怎样做人如水呢?   做人如水,你高,我便退去,决不淹没你的优点。你低,我便涌来,决不暴露你的缺陷。你动,我便随行,决不撇下你的孤单。你静,我便长守,决不打扰你的安宁。你热,我便清灵,决不激化你的沸腾。你冷,我便凝固,决不漠视你的寒冷。   水虽然利万物而不争,但水势无形,一旦发作,也会有势不可挡之威。施得对做人如水的理解是,做人应该如水一样,没有固定的形状以适应万物,但在适应万物之时,也蕴含了排山倒海的力量。   在夜风中清醒了之后,施得看看了时间,晚上九点多了,该回去了,在他迈步返回荣璟台的半路上,手机响了。   施得还以为这么晚了,除了夏花之后,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了,没想到一看来电号码居然是单城的号码,他心中蓦然跳出了一个名字——李三江。   早在何爷替李三江逆天改命时,何爷就说过,所谓逆天改命,只是将一个人应有的运气提前了,通俗地进,是好日子先过。许多人认为好日子先过是好事,却不知道,往往好日子先过,会过多地损耗福分,导致好运过后,余生会一直运势低迷,从此人生一蹶不振。   其实逆天改命,就和将银行的存款提前全部花光没有区别,所不同的是,银行的存款花光了,还可以有机会再赚到钱。但一个人命中注定的运气先消耗光了,福分没有了,再如果不知道惜福积福的话,就会出大事。   许多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弟和暴富的影视明星们,要么突然遭遇了车祸,要么摊上了人命官司,要么因为吸毒被抓,等等,都是过度消耗福分所致。   接听了电话,果然是李三江。难道李三江逆天改命的后遗症发作了?施得心中一跳。   “施老弟,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没打扰你休息吧?”李三江的声音有几分低沉,而且还多了几分客气和恭敬,他也知道施得去了石门后,虽然没有黄子轩和月国梁作为依靠,却依然混得风生水起,他就知道,只要是龙,不管到哪里,都可以呼风唤雨。   “没有,没有,李老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施得对李三江很有感情,毕竟李三江也算是他的引路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最近总是觉得事情有点不顺,想和你聊聊……”李三江最近何止有点不顺,简直是非常不顺,终于让他品尝到了逆天改命的苦果。   按说黄子轩和月国梁才刚刚调走,二人在单城的影响力还在,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和李三江又没有什么仇,也不会一上任就打压李三江,再说以李三江的级别,还暂时入不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之眼,李三江在单城官场的地位,至少还可以保持一两年的稳步上升期。   何况单城的新任市委书记是夏游。   但李三江的不顺,不是官场上的不顺,而是生活上的不顺。   先是李三江的妻子魏娟得了病,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却就是一直不好,让本来生龙活虎的魏娟,变成了一个病秧子。魏娟一病,家中就缺少了人气,不复以前的欢声笑语。   家和万事兴,后院不稳,李三江的精力就大受影响,还好,他是老官场了,工作倒没有受到家里变故的影响,依然有声有色。   但妻子的病还没有好,儿子又出事了。   李三江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刚刚考上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也算是一类重点了,不料就在儿子刚刚才上大学不久,在一次体育课,突然就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也不是什么大灾大难,休养几个月也就好了,但就在儿子住院期间,又出事了,而且还是不可思议的怪事——半夜里,儿子从病床上摔了下来,生生摔倒了几根肋骨。   李三江十分恼火,想找医生的麻烦,让医院赔偿,但忽然间他又想明白了什么,认为自己祸不单行,可能和他前一段时间的接连升迁有关,他也懂得福祸相依的道理。   当然李三江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念之善,让他的儿子避免了更大的灾难,否则他追究医院的责任,和医院闹个没完的话,事情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最后他的儿子会转院,但在转院途中,又发生了车祸,再次遭受重伤。   一念之善也会种下莫大的善因,虽然李三江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受施得的影响之故,他比以前更严格地要求自己。   除了老婆儿子出事之外,他本人也遇到了许多想象不到的难题。先是在他的辖区内出现了一起安全事故,安全事故的责任本来不应该算在他的身上,是上任遗留的问题,但官场上的事情,谁也不会追究上任的责任,只会向现任问责,李三江只好自认倒霉,承担了相应的责任。   还有一件事情是,他到一家工厂视察的时候,一开始一切顺利,谁知就在视察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一下将他撞倒在地。撞倒在地还不算,还泼了他一头脏水,让他极为恼火,当场发作,大骂了工厂负责人一顿。   为官之人,很讲究运势,都知道头上被人泼了脏水很不吉利,会带来霉运。   一系列事情的发生,终于让李三江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当时逆天改命时,何爷再三告诫他,逆天改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他当时一心只想高升,才不会管以后的事情,人都是只顾眼前的享受,不顾以后的受罪。现在当严重的后遗症真的落在自己身上之时,他才意识到,未来的麻烦其实就是现在的麻烦,有时候感觉未来很遥远,其实当未来来临时才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实在是对没完没了的磨难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心理,李三江只好拿起电话打给了施得,向施得求救。   “施老弟,你得帮帮我,我现在后悔死了,才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当上市长的代价是家破人亡,我宁肯一辈子不当官。”李三江现在明白了,在人生的痛苦面前,多高的官儿多大的权力,都无济于事。   得知李三江遭遇的人生困境之后,施得微一沉吟说道:“李老哥,有些事情看上去是坏事,从长远看,也未必不是好事。有句话说得好,吃苦是了苦,享福是消福,你现在遇到的麻烦,是在帮你了了人生中应有的痛苦,等事情过去后,就会有一帆风顺的明天了。”   “可是,我总不能被动等待这一段风雨过去吧?我总得做些什么才行。”李三江也比以前悟性高多了,知道积德行善才可长保平安幸福的道理。   “嗯,多关心孤寡老人,多做对百姓有益的事情,多为国家和社会着想,在其位,谋其政。除此之外,也要多一些时间陪陪家人,事业重要,家人也一样重要,人生要事业和家庭都顺利才幸福。”施得简单一说,至少更详细地具体做什么事情才能积福积德,他没有细说,相信李三江也有分辨能力,知道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   基本的良知,是一个人最根本的判断力。   “受教了,谢谢施老弟了。”李三江诚恳地说道,“有时间我去石门,我们见面再好好聊聊,单城没有了你,我就觉得没有了依靠一样。”   其实李三江不愿意承认的是,施得走后,他忽然多了一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仿佛他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天地之间,没有了指路明灯。   施得和李三江通话的时候,边走边说,通话结束时,他也回到了家中。打开房门,刚进房间,电话又响了。   事情还真多,施得无奈地笑了笑,见是一个石门的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接听了电话。   “施得,这么晚了,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话筒中,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是熟悉,是因为施得一下就听出了对方是谁,说是陌生,是离开了单城市委书记宝座的他,来到石门之后,声音之中多了平和和从容之意。   不是别人,正是黄子轩。   “黄书记好,不对,应该叫黄省长好了。”施得恭敬地问了好。   “都不对,应该叫黄叔叔好。”黄子轩哈哈一笑,“我已经正式在省里工作了,最近几天忙,没多少时间,等忙过了这一段,我们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好呀,早就想和黄叔叔谈天说地了。”施得说的是心里话,确实他也是想和黄子轩见上一面,说一说省里的局势和以后的政策走向,人在商场,必须时刻关注政界的一举一动。      第062章 不确定的变故      “那好,现在就定一个时间吧。”黄子轩十分迫切想和施得见上一面,主要是他刚来省里,在省委的局面还没有打开,听说施得和齐全有过初步接触,而且还深得齐全赏识,他就想从施得口中打探一些消息,或许会有助于他迅速在省里站稳脚跟。   “黄叔叔定吧,我这边好说,比较自由。”   “后天下午怎么样?”   “没问题。”   “好,后天下午,你来省委找我。”   “好。”施得一口答应,心想上一次去了一趟省委,和齐全有了交集,不知道这一次去省委,又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觉睡到天亮,施得早早起来,又去了一趟石影公园,和杨长在继续探讨太极拳的精妙。杨长在告诉施得,拍摄《大美石门》的立项在省电视台已经通过,马上就可以进入实质阶段了。   施得大喜,谢过了杨长在,随后他又电话了夏花,说了《大美石门》的拍摄问题,夏花一开始不愿意担任主持人,却架不住施得的劝,最后只好勉强答应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夏花提出了要求,“必须让杨叔叔保证央视也播出,否则打死我我也不当主持人。”   杨长在在一旁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会算计你杨叔叔。好吧,杨叔叔答应你了,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让央视播出。”   “施小友呀,夏花这丫头精得很,你娶了她,真是她的福气。我都没想到要到央视播出,她却一下就想到了,目光比我还长远呀。”杨长在一拍施得的肩膀,“听我一句话,别错过夏花,错过了她,你也许会后悔一辈子。这么好的姑娘,真的不好找。”   施得嘿嘿一笑,没说话,他当然明白夏花将了杨长在一军,让杨长在想办法在央视播出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宣传南村地皮,是为了以后碧天集团打一个更漂亮的翻身仗,埋下了免费宣传的伏笔,夏花的用心,确实深远。   但现在让他答应一定娶了夏花,也是强人所难,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告别杨长在回到家中,施得一个人在家中呆了一上午没有出去,他在等消息。   等两个消息,一个是全有的消息,一个是曾登科的消息。   结果两边都还没有消息时,黄梓衡的电话来了。   “得哥,最新消息,宝马张刚刚被传唤了,洪东旭供出了他,他这一次估计插翅难逃了,嘿嘿,嘿嘿。”黄梓衡一阵得意的笑,“对了,信誉集团说什么也不交罚款,摆出了和政府对抗的姿态。真没想到,宝马张不但张狂,而且还不识时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以为他的后台还能保他。”   施得也多少可以理解宝马张的心思,是在和政府较劲。政府向信誉集团下达了高达两亿的罚单,信誉集团采取了一拖再拖的手法,既是在考验政府的耐心,又是在和政府比试谁更能沉得住气。反正群体事件闹大了,丢脸的是政府,不是信誉集团。上面追究责任的话,也是追究政府相关领导的责任,他作为一名商人,顶多就是罚款了事,而相关领导有可能会被撤职查办。   所以,只要他硬撑下去,让群体事件一直闹下去,政府方面担心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时,就会妥协,就会主动降低罚款金额。也就是说,信誉集团在赌政府方面没有他更有耐心,而且他也相信,政府方面也不会对他逼迫过紧。真要逼急了他,他干脆一拍两散,直接宣布破产了,全棉时代的房子也不管了,拍屁股走人,扔下烂摊子让政府去收拾好了。   “信誉集团的后台是谁,查到了没有?”施得一直很奇怪宝马张这么嚣张的一个人,省里也好市里也好,居然会有人保他?   “具体是谁,没查到,据说宝马张和商建超来往密切。”黄梓衡顿了一顿,又说,“得哥,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宝马张的后台是谁的问题了,而是后宝马张时代的信誉集团,会走向哪里的问题。全棉时代的事情,会继续闹大,市里也会继续向宝马张施压,不过我相信,这些问题不会是压垮宝马张的最后一根稻草,洪东旭才是宝马张的致命伤。宝马张最后怎么死,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信誉集团怎样才能落到我们的手中。”   “……”施得沉吟不语,黄梓衡比以前成熟多了,不再只盯着个人恩怨了,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更长远的大局之上,不错,非常不错,他想了一想,“这件事情,需要多方配合才能最终达到最佳效果。这样,这件事情,你和碧悠、清影商量,需要动用资金时,再和我说。”   “好。”黄梓稀说完了正事,又说到了私事,“得哥,非凡和幕辰都处了一个对象,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哇。”施得笑道,“他们都瞒着我,是不是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嘿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的是,萧幕辰的对象叫杨运园,赵非凡的对象叫刘落落……”黄梓衡嘿嘿一阵奸笑,“两个人都刚交上女朋友,不好意思向你汇报一下也可以理解。”   杨运园是谁,施得不知道,但他听到赵非凡的对象叫刘落落时,顿时吃了一惊:“刘落落,哪个刘落落?”   “还能有哪个刘落落,就是和黄文旭分手的刘落落呀。怎么了得哥,难道刘落落和黄文旭分手了,就不能再跟非凡了?”黄梓衡听出了施得的惊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刘落落怎么就和非凡在一起了?也太快了点吧?”其实施得真正担心的不是刘落落对上一段感情这么快的遗忘,而是觉得刘落落作为元元的孪生姐妹,她的命运会有太多不可确定的变故,她和赵非凡在一起,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可能是缘分到了吧?上次刘落落来滨盛找你,你不在,正好遇到了赵非凡,她就和赵非凡聊了起来,结果越聊越投机。后来非凡就邀请刘落落去看电影,刘落落也没有拒绝,二人就干柴烈火迅速点燃了奸情……”   “什么奸情,是名正言顺的恋爱好不好?”施得也笑了,不再多想刘落落了,虽然他隐隐觉得刘落落越来越深入他的生活可能不是好事,但谁也不能预言未来,他总不能拆散刘落落和赵非凡吧?   下午,施得下楼出去散散心,他站在楼道中等电梯,由于是两梯两户的原因,再加上又是小高层,不是30多层的高层,电梯很快就到了,电梯门一开,他正在想心事,也没多想,以为里面没人——也是因为荣璟台的入住率并不高,平常人很少——低头就朝里面迈步。   却没想到里面有人,更没想到,里面的人也和他一样,低头迈步要出电梯,结果两个走神的人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哎呀!”   “哎呦!”   二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虽然撞得不是很疼,主要是事发突然,让人吓了一跳,施得只觉得温香软玉扑满怀,一个热乎乎的躯体直接扑入了怀中了,就如投怀送抱一般,只不过躯体主人的动作不够温柔,有点粗暴,她比施得矮了几分,身子是扑到了施得的怀中,头却顶在了施得的鼻子之上。   鼻子是人体最柔弱的部位之一,施得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还好,他还保持了风度,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破口大骂。   退后一步,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撞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对门邻居女孩。   “啊,怎么是你?”施得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想起他和她不但住了对门,他还救了她一次,但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由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没事吧?”方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刚从京城回来,本想悄悄回家,避开施得,才出电梯就和施得撞了一个满怀,尽管她一向木然而不善言笑,但还是觉得哭笑不得,怎么才回来就让施得知道了?施得和她也太有缘分了吧?   “我也没事,你没事就好。”施得只字不提上次救她的事情,他认为她应该不知道是他救了她,“对了,我叫施得,布施的施,得到的得。”   方木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是施得救她,但猜也猜得到,她见施得不提救她的事情,她也就假装不知道,又见施得自报家门,她就微一犹豫说道:“我叫木方,木头的木,方圆的方。”   “木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施得再次冲方木点了点头,上了电梯,“既然是邻居了,平常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别客气。”   “嗯。”方木勉强笑了一笑,冲施得挥了挥手,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一瞬间,她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她和施得之间,怕是纠缠会越来越深,剪不断理不乱……      第063章 制造一个契机      施得哪里会知道和他撞了一个满怀的女孩正是杜清泫最为青睐的关门弟子方木,虽然方木向他报的假名木方只是方木的倒叙,他却没有多想,下了楼,才迈出小区门口,就接到了曾登科的电话。   “施大师,如果你现在在市政府门口的话,就会看到热火朝天的一幕。”曾登科含蓄一说,他不想在电话里说得明白,怕万一电话被人监听,就麻烦了。   施得一下就明白了曾登科的意思,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我去吃饭。”   吃什么饭?当然是要吃卓氏集团的剩饭了,施得没有开车,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市政府门前的治久公园。   站在公园的门口一看,市政府门前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人数最少也有数百人。人群中,有人打出了条幅——   “还我血汗钱!”   “卓氏集团丧尽天良,非法集资愚弄政府欺骗百姓!”   “恳请政府为民做主,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卓氏集团非法集资,圈钱几十亿,政府监管不力,欠全市人民一个交待!”   人群周围,有不少警察和便衣在维持秩序。但也就是维持秩序了,不敢对上访的百姓动手,曾登科的聪明之处在于,组织的上访者,都是老人和小孩,没有中青年。   谁也不敢冲老人和孩子下手,尤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婴儿,而且上访的百姓很守规矩,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打砸抢,只是静默地围在市政府面前,用无助的眼神和哀求的表情以及流泪的双眼向身为父母官的市长们求助。   施得站在远处,和众多看热闹的市民一起,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周围的市民议论纷纷,大多是同情卓氏集团的受害者,希望市政府出面解决一下。也有说风凉话的人,说是非法集资的受害者,都是因为贪心才掉进了陷阱,如果不是贪图卓氏集团许下了高额利息,谁会拿出一辈子的积蓄去投资?说是投资,其实就是赌博。   赌赢了,钱是自己的,赌输了,让政府出面解决,这是多么无理取闹的赌徒心理。   虽然话说得很难听,但施得却是认可这种说法,如果一个投资项目,利息高于银行利息几倍甚至十几倍,那么肯定有猫腻。任何投资项目,都要符合市场规律,都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获得收益。比如房地产行业的利润有时高达百分之四十到五十,一家开发商许诺百分之二十的利息,如果开发商的开发项目顺利的话,那么他有足够的利润空间兑现他的承诺。但如果他的开发项目卖不动或是利润没有达到预期,那么他就有可能赖账甚至是跑路。   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即使是钱存在银行,所得的利息也有可能赶不上物价的上涨,其实等于是钱在贬值。不管投资什么项目,先想好最严重的失败结果是什么,如果自己可以承受最严重的失败,那么就放心大胆地去投资。   只想到成功不想失败的投资,不是理智的投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施得眼中的非法集资的受害者,明是上了卓氏集团的当,其实还上了自己贪心的当。不过话又说回来,可怜的人也应该同情,而且也有必要帮助他们讨还公道。   不一会儿,商建超和曹永国露面了。   本来卓氏集团的后续遗留问题处理,是曹永国主管,但既然商建超插手了卓氏集团的事情,现在事情闹大了,他不出面也不行了。施得注意到曹永国一脸轻松而商建超满面怒容,他就暗笑,世界上哪里有只享受权利没承担义务的好事,商建超肯定想不到,群体事件会比他预想中提前爆发了。   由于离得远,商建超讲了一些什么,施得听不清,但根据现场群众的反映来看,商建超的话,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随后商建超一脸怒气地离开了现场,曹永国留了下来,他也讲了几句话,明显可以看出来,和商建超高高在上的态度相比,他的态度谦和了许多。他的话,让现场的群众平静了几分。   不多时,又有一人出现在了现场,虽然离得远,施得还是一眼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不是别人,正是刘宝家。   施得和刘宝家并没有过正面近距离的接触,但他不只一次见过刘宝家,所以对刘宝家的长相印象十分深刻。以前相术不精之时,他还看不出来刘宝家的格局,现在相术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但由于离得太远的缘故,还是看不太清刘宝家的格局。   但依稀可见刘宝家步伐坚定,龙行虎步,似乎颇有威风之势。   刘宝家手持高音喇叭,冲人群说了一些什么,前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人群明显又躁动了起来,似乎对刘宝家的讲话很不满意一样。刘宝家却并不过多解释,扔下喇叭转身离去。   现场,就又只剩下了曹永国。   曹永国摆出了一副长谈的姿势,又和现场群众交流了大概半个小时,人群才又慢慢恢复了平静,然后有人开始陆续离开。又过了半个小时,人群差不多走光了,只剩下了两三个代表随曹永国一起迈进了市政府的大门。   国情如此,许多事情就是这样,领导解决不了的麻烦,就会将球踢到下一级脚下,让下级负责解决。解决了,就是领导的功劳。解决不了,就是下级的失职。不过施得却相信,曹永国有足够的耐心和政治智慧解决群体事件的危机。   这一次的群体事件,本来就为曹永国迅速在市政府打开局面站稳脚跟的一出好戏,同时,也可以给碧天集团制造一个契机。   眼见天色渐晚,施得不再久留,迈步回家。刚回到家中,才喝了一口水,电话就又响了。   正是他久等的全有的电话。   基本上同时布的几个局,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快到了揭开最后谜底的时刻了,除了全有的局。主要是全有的局施得又掌握不了主动,所以他一直在等全有的电话。   全有的局,事关卓凡是不是最终落网的关键,而卓凡如果落网,碧天集团的危机就解除了大半。   “施老弟,现在事情有了最新进展……”全有呵呵一笑,笑声中,流露出一丝得意,“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如此老套的问题在全有的嘴中说出来,却另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含义,施得笑了笑:“先听坏消息。”   “先听坏消息,就没有先听好消息的开心了。”   “先听好消息再听坏消息,会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落差。”   “施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呀,好吧,坏消息就是卓凡听到了风声,在还没有抓着他之前,就跑掉了,现在已经离开了石门,不知道去了哪里。”全有微叹一声,又轻松地笑了,“不过还好,至少可以确定他没有出国,还在国内,他现在想出国跑路也没有可能了,只要在国内,早晚抓住他。”   卓凡闻风而逃,那么就说明,他的钱被骗到手了,马飞燕被全有耍了,施得就问:“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马飞燕从卓凡手中骗来了十个亿,现在在我手中,哈哈,十个亿,什么都不用做,只存在银行吃利息,也够了一辈子花了,真娘爽!”全有哈哈大笑,“还有,马飞燕也真行,知道上当了之后,也不冲我要钱了,和卓凡一起消失了,也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真是一个败家娘们,扔下十个亿就跑人,谁要是信她,谁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好嘛,卓凡消失马飞燕失踪,全有的一招引蛇出洞之计,只引出了蛇蛋,却没有斩下蛇头,也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不过还好,卓凡吐出了十个亿,也算多少挽回了一部分损失。   “电话里说不清楚,施老弟,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全有有许多话想和施得交流,还想就下一步怎么办听听施得的意见。   “这样吧,你来荣璟台找我。”施得告诉了全有地址。   “好呀,我事先声明,花朵会和我一起。”   花朵也来?来就来吧,施得倒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刚挂断全有电话,门铃却响了,他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人,笑意盈盈、手中拎着一堆食物,不是别人,正是夏花。   “还没吃晚饭吧?我就知道如果我不管你,你肯定不会吃晚饭。虽说晚饭不吃饿治百病,但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该吃的饭,多少还得吃一点儿,是不是?”夏花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了餐桌上,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这几天忙坏我了,也顾不上照顾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夏花不在,施得还乐得清静,他怎么可能对夏花有意见,就笑:“说说你们最近的进展。”   “盛世天骄的收尾工程,基本上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内部装修了。内部装修出了几个方案,我都不太满意,现在还在修改方案中。”      第064章 品味需要人生的阅历      “碧天集团方面,碧悠又砍掉了几个盈利能力不强的业务部门,碧天集团进一步的整合让碧天集团现在进入了成立以来的战斗力最强的时期,就等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归属问题尘埃落定,碧天一接手,就可以全力投入到南村地皮的建设之中。”夏花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了,“清影还一心想在石门上马一个惠民小区,不过地皮问题一直没有落实,她一直在四处寻找地皮……”   “别让清影乱转了,等接手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后,南村地皮就可以上马惠民小区,到时让滨盛负责承建不就行了?”施得见夏花迈进了厨房,要动手做饭,忙制止了她,“别忙活了,全有一会儿和花朵一起过来,这样,你叫点外卖就行了。”   “这个主意不错,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夏花乐了,她平常并不是喜欢下厨房的人,也就是为了施得,她才愿意围着灶台忙碌,听说全有和花朵要来,她自然知道肯定是事情有转机了,就从厨房出来:“好吧,我叫洋快餐算了,主要是又快又方便。”   “随便。”对于吃饭,施得向来没有意见,有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   夏花就叫了肯德基外卖,不多时,外卖就送来了,是两个全家桶。外卖刚到,全有和花朵也到了。   “施老弟,你的房子挺不错嘛,装修得很上档次,很奢华,拼花石材、拼花实木地板,还有大理石地面,既有品味又显高雅。”一进门,全有就对施得的房子赞不绝口,“看来,品味需要人生的阅历,需要知识的沉淀,光有钱没有文化,还是不行呀。”   “切,施得的房子是我帮他选的,要说有品味,也是我有品味才对。”夏花不干了,忙接过了话,“怎么着全有,我的眼光是不是比你的眼光高多了?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房子装修得金碧辉煌跟洗浴中心一样……”   “哧……”花朵笑了,“夏妹妹你就不要取笑他了,他这个人呀,虽然有几分品味,但还远远称不是上是高雅,他的房子装修风格,一看就是暴发户风格,要有多恶心就有恶心。”   全有嘿嘿一阵奸笑:“暴发户风格是什么风格?你说给我听听?你去看看贾宸默的房子,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暴发户风格呢。我的风格虽然比不上施老弟的高雅和雅致,但至少也不算是暴发户,再说了,我又不是暴发户!”   “实话告诉你们吧。”施得说了实话,“这房子的装修,既不是我的风格,又不是夏花的主意,装修是交房时就有的装修。”   “啊?精装修住房?不是毛坯房?”花朵含蓄地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不是你亲自设计的装修风格,但你能选中这个房子,也说明你的品味和房子的装修相符合。我问你全有,要是你,你会买这样装修风格的房子吗?”   全有大摇其头:“这装修风格的色调我不喜欢,太浅了,我喜欢深一些的颜色。”   “你是不是喜欢深红色的门?深红色的木地板,暗红色的主色调?”夏花问道。   “没错,没错,还是夏妹妹了解我。”全有连连点头,一脸找到了知己的喜色。   “和我爸的审美观一样。”夏花送了全有一个大大的白眼,“联想到我爸的年龄,再对比你的年轻,全有,你是未老先衰,30岁的人,有一颗50岁的心脏和60岁的审美眼光。我怀疑你是不是每天都听京剧才能入睡?”   “哈哈……”全有哈哈大笑,“我这叫少年老成好不好。”   说话间,全有和花朵落座,施得亲自动手为二人倒茶,夏花拿来了洋快餐摆在了桌子上。   “来,喝着中国茶,吃着洋快餐,也算是中西结合的优质生活了。”   “你也别说,这洋快餐连我也爱吃。”全有拿起一根薯条放到了嘴里,“倒不是说洋快餐就有多好吃,主要是起码比国产的快餐干净卫生,而且也快捷。快餐快餐,讲究就是一个快和一个卫生不是?”   “你这么一说,我又有创意了,我们以后也开一个国产的快餐怎么样,打败洋快餐,一统天下。”夏花的创意说来就来,当然,她只是随口一说,才不会真的想涉足餐饮业。   “在餐饮业,天佑集团是石门的老大,不过天佑集团的餐饮以正餐大餐为主,估计不屑于从事快餐行业。”全有摇了摇头,“如果施老弟想进军快餐行业,我倒是一个策划书可以无偿提供给你。”   施得很认真地想了想:“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虽然快餐连锁未必能赚多少钱,不过在全国范围内开上上千家连锁店的话,光是店面的普及就会是惊人的影响力。影响力最终会转化为生产力,而生产力是什么,就是财富。”   “对呀,施得这么一说,我的思路就更加豁然开朗了。”夏花刚才本来是随口一说要开一个国产快餐店,却没有深想,听施得这么一说,她忽然心思大动,“以后如果真的可以在国内开上一两千家快餐连锁店的话,赚钱不赚钱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可以利用快餐店遍布全国各地的优势,第一时间搜集各地的商业信息,了解各地的房地产市场,为集团迅速做出全国布局的正确决定,提供有用的资源。”   夏花话一说完,几人都沉默了。沉默是因为,包括施得在内,谁也没有想到,一次叫洋外卖的小事,一个闲聊的话题,居然可以引出一个绝佳的创意。   施得和全有都联想到了全国性连锁快餐店蕴含的巨大商机,商机不仅仅体现在搜集各地的商业信息之上,还在于在以后随着快递业的兴起以及电商和线下实体结合的模式,全国性连锁店的巨大优势,将会成为一个让各大巨头垂涎三尺的金矿!   “怎么样?”施得没头没脑地问了全有一句。   全有一拍大腿:“干,为什么不干?”   “十个亿呀,不是小数目,万一事发,你想好了怎么第一时间拆东墙补西墙吗?”施得又问。   “想好了,萧佐的十个亿换来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果再加上我和你在百厦集团持有的股份,再加上罗小亦,我们就控股了。”全有胸有成竹地说道,“到时百厦集团恢复了正常的市值,只凭我和你手中的股份,就价值十个亿以上。”   “好。”施得点了点头,“动手吧。”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夏花迷糊了,没听懂施得和全有的对话。   “就是,你们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花朵也被弄晕了。   “哈哈……”全有开怀大笑,为他和施得达到了如此深度的默契而欣喜不已,“本来我来找施老弟,是要和他商量三件事情,一是马飞燕和卓凡跑了,她留下的十个亿怎么处置。二是萧佐的十个亿什么时候可以到账,现在随时可以收购牛天手中的股份了。三是拿到了百厦集团的股份之后,下一步怎么走……三件事情,刚才我和施老弟的对话,已经解决了第一个难题。”   在原来的设想中,马飞燕财迷心窍之下,从卓凡手中套出十个亿,然后卓凡被抓,马飞燕也会被卓凡供出,和卓凡一起成为一对苦命鸳鸯,十个亿的资金,正式上交国家,由国家依法处置,用作补偿受害者的损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有想到,卓凡闻风而逃也就算了,马飞燕在关键时刻也发挥了要命不要钱的气概,也和卓凡一起跑了。二人一跑,十个亿就不能拿出来当成赃款上交了,毕竟事情的背后有太多不可以告人的内幕,卓凡和马飞燕两个事主不在,全有拿出十亿上交说是赃款,最后卓凡和马飞燕落网之后,非说没有给钱给全有,全有就百口莫辩了。   所以,现在十个亿成了无主的钱,不能上交,也不能用来购买百厦集团的股份——很容易被查到钱的来路不正,被当成洗黑钱就麻烦了——这么大的一笔钱,如果只放在手中,就太暴殄天物了,总要充分利用起来才可以让钱生钱,可以让钱尽其用。   财富的流通,可以为社会提供就业机会,也可以创造财富,所以有一句穷人很不想爱听的话就是,还是富人对社会的贡献大,穷人甚至连税都不交,而有些富人一年交的税就足以养活许多穷人了。   如果让穷人也交税,也为国家做出应有的贡献呢?聪明的经济学家就发明了彩票,2元一张的彩票就有机会可以赢取几百万的财富,因此无数穷人趋之若鹜,纷纷购买。但中奖者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而2元钱虽然很少,但积少成多,无数人的力量积累起来,就汇聚成了一条奔流的河流。   彩票就被称之为穷人税。   人人都想成为富人,成为富人,不但可以满足在物质上的需求,也可以造福国家造福社会。谁都想成为有用的人,对国家有用对社会有用对别人有用,一个人,只有有用,才会受到别人的尊重,才会得到应有的社会地位。   心中无缺是富,被人需要才是贵。      第065章 敲定合作      不只全有没有想到,施得也没有想到,从洋快餐到中式快餐,一个无心聊起的话题,最终居然点亮了一个颇有商机的创意,施得和全有不约而同地想到,十个亿如果用来投资全国性的快餐连锁店,可以在短短时间内遍布国内的各大城市,至少在一两年内,遍满国内的各大省会城市,不成问题。   当然了,拿卓凡的钱去做自己的生意,不合法,也不地道,而且一旦卓凡落网,追缴赃款的时候,卓凡肯定会供出钱到了全有手中,到时全有就得吐出十个亿。如果十个亿投资了连锁店,到时钱从哪里出?   施得和全有的对话,也解决了这个难题——到时,钱从全有和他持有的百厦集团股份中出。以百厦集团的市值和实力,只要抛售股票,就会有人接手,短时间内凑齐十个亿,问题不大。   要的就是打一个时间差,谁也不好说卓凡到底什么时候会落马,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十年八年,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至少一年半载之内,卓凡不会落网。甚至可以预见的是,卓氏集团非法集资案的背后,也许有政界的高官参与,所以,有些人并不希望卓凡落网,希望卓凡一直消失或说失踪下去。   等全有向夏花和花朵解释了他和施得的想法之后,夏花和花朵对视一眼,同时瞪大了眼睛。   “胆子也太大了吧?借萧佐的钱吃下百厦集团也就算了,还想借卓凡的钱开全国连锁快餐店,你们这借鸡生蛋的本事也太大了点,真是让人佩服。”夏花竖起了大拇指,“和你们的面厚心黑相比,我还是差了许多。我既没有这个胆量,又没有这么不安分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了,这笔钱,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上交,还不如先拿来做生意,赚了钱,回馈了社会,也算是做好事了,对不对?”花朵比夏花胆子大,她立刻跟上了全有的思路,“流动起来的钱才是财富,才可以造福社会,静止的钱不是财富,是数字。”   “花朵说得对。”施得点头说道,“我的想法是,用这笔钱买下碧悠一碗香,然后把一碗香推广到全国,成立全国性连锁快餐店。在股权构成中,虚设一个百姓股,股份比例占百分之四十,所有分红累加,等以后机会合适时,把所有分红都补助给非法集资案中有受害者。同时,连锁店在全国各地招聘员工时,优先向下岗职工和家庭贫困者倾斜。如果可以的话,每年从利润中拿出百分之十成立大病大灾救助基金会,用来救助因为大病或者大灾致贫的家庭。”   “好,我举双手赞成。”全有第一个响应施得的号召。   “我也赞成。”夏花和花朵异口同声地赞同施得的提议。   “好吧,第一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夏花,接下来你联系一下碧悠,和她提出购买一碗香的提议。”施得冲夏花一点头,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还算让他满意,他又看向了全有,“第二件事情,萧佐的十个亿,随时可以到账。”   全有激动地一拍大腿:“施老弟,就等你这一句话了,现在能立刻马上到账吗?”   施得微微一笑,拿出电话打给了萧佐:“萧董,十个亿的资金,什么时候可以转账?”   “今天下班了,明天。”萧佐早就等施得一声令下了,“帐号给我,明天一早到账。”   “好。”施得也没有和萧佐客气,告诉了他帐号,“有什么进展,全有会随时向你通报。”   “对了施大师,第二笔十亿资金,现在基本上准备就绪了。什么时候需要,随时通知我。”萧佐现在充满了斗志,他这一次如果真能以十亿的代价并购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好嘛,然后再分施得百分之六,等于是以十亿换取了百厦集团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是一笔无比惊人无比划算的生意,一旦事成,他在董事会的分量会大增,不管是刘日坚还是吴国学或是别的元老,谁也不敢再小瞧他半分!   他很清楚,他的成功全部得益于施大师的妙手天成。   “好,很好。”施得气定神闲地笑了一笑,“萧董有魄力,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朋友。”   “谢谢施大师的认可。”萧佐对施得的肯定十分激动,“施大师,宝马张被洪东旭咬出来后,现在已经被调查立案了,他倒下只是迟早的事情,要不要我乘机加一把柴?”   宝马张在石门盘踞多年,树大根深,说不定谁插手他的事情,他就可以从容过关,既然萧佐愿意为民除害,就让他去吧,施得咳嗽了一声:“这个嘛……你自己决定。反正第二笔十亿的资金,早早准备妥当,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笔十亿是为了全盘收购信誉集团所用,施得的话,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萧佐也听了出来施得的言外之意,说道:“信誉集团不讲信誉,出现过多次欺诈消费者的情况,为了还市场一个公平,还消费者一个公道,我愿意冲锋在前,让信誉集团承担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不错嘛,发心很正,施得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哈哈,大事将成。”全有高兴地一拍桌子上的薯条,“决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应该大餐庆祝才对,却只有洋快餐,是不是太丢人了?”   “丢人?丢什么人?”夏花对全有的话嗤之以鼻,“如果没有我叫的洋快餐,你连手中的十个亿怎么花都不知道,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和任何一件小事,有时候,决定你是不是成功的往往就是被你忽视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或是被你忽略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道理,道有理。”全有对夏花赞不绝口,“确实,夏妹妹说得对,今天的洋快餐,一下打开了思路,说不定以后成就了一番伟大的事业,还真的得益于夏妹妹的一句戏言。”   “好吧,既然你承认我有功劳,怎么谢我?”夏花见势就上,不客气地提出了要求,“一碗香被收购后,股权构成怎么算?”   全有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夏花,对施得说:“施老弟,你身边有一个夏花,不管你多大方多慷慨多无私,你永远不会吃亏,因为夏花总会及时提醒别人该支付报酬了,哈哈。”   “利益共享的合作,才是长远的合作,夏妹妹的做法是对的,先小人后君子,以后才不会起纠纷。”花朵附和夏花的话,“同样,全有,我和你也要明算账,女人只有经济上独立了,人格上才能独立。”   全有一脸苦相:“怎么了这是,都对我失去信心了吗?”   “少废话,赶紧分配一下股权比例。”花朵嘻嘻一笑,伸手打了全有脑袋一下。   全有捂了脑袋,想了想:“马飞燕的十个亿,是我骗来的,我居功至伟,所以,我要占最大的比例,百分之三十,各位,诸位,各诸位,你们没有意见吧?”   “我呢?”夏花没正面回答全有的话,“施得呢?花朵呢?”   “施老弟在整个事件中,也起到了关键的主导作用,所以,他占百分之二十,怎么样?”全有挠了挠头,为难地看了夏花和花朵一眼,“夏妹妹百分之五,花朵百分之五,怎么样,这样的分配,还合理吧?”   施得没说话,他承认在马飞燕事件中,全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全有占大头,他没有异议,何况他又不是一个十分计较得失的人。   花朵也没说话,咬着嘴唇,似乎在认真在盘算什么,只有夏花扳着手指算了一算,朝全有晃动了一下五根手指:“你三十,施得二十,我和花朵各五,加在一起才一共六十呀。”   “对呀。”全有嘿嘿一笑,“施老弟不是说了,虚设一个百分之四十的百姓股嘛,这个百分之四十,我们谁也不能动,就当是我们积善成德了。”   很好,全有有这样的觉悟,不是一只心为自己着想,他拿卓凡的十个亿来用,就不会损耗太多自身的福分,施得暗暗点头。   “行吧,就么定了,我也不多说了。不过如果碧悠要求保留股份的话,得从你和施得的股份中出,不许算计我和花朵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了。”夏花同意了。   “行,没问题。”全有又问施得,“施老弟,你觉得碧悠是会全部转手一碗香,还是会保留一定股份?”   对一碗香,全有也了解不少,知道一碗香在单城的成功,一碗香在石门也开了分店,他也去过,生意也很不错,正是因此,施得建议直接在一碗香的基础上开全国连锁,他才没有意见。新创立一个品牌比在一个已经成功的品牌上拓展市场,艰难多了。   “我估计碧悠会全部转手,她现在一心扑在碧天集团上,顾不上一碗香,还是全部转手更符合她的现状。而且她全部转手的话,可以得一笔钱,不管是用在自己身上还是投入到碧天集团,都可以。”      第066章 全有的往事      听施得这么一说,全有放心了,他转头对夏花说道:“夏妹妹,作为未来一碗香集团的大股东,说服碧悠转手一碗香并且谈判的重大难题,就交给你去办了,怎么样,有没有困难?”   “小事一件,交给我了。”夏花当仁不让地接下了任务。   “好,下面是最后一件事情……”全有高兴地喝了一大口可乐,“等萧佐的资金到位后,成功地买下了百厦集团的股份,到时百厦集团易主,归天佑集团所有,我拿罗小亦转赠的股份,施老弟拿萧佐转赠的股份,百厦集团的事情就算圆满解决了,就此告了一个段落,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是继续持有百厦集团的股份,成为百厦集团的股东,还是抛售百厦集团的股份,联合成立一家自己的公司呢?施老弟,你给拿个主意。”   施得想了一想:“还是先暂时持有百厦集团的股份比较安全,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卓凡比预期中提前落网,我们还可以有股份可以抛售,以换取十亿的资金补上缺口。”   “好,听你的。”全有点头称是,其实他想卖了股份和施得成立一家公司,见施得态度坚决,知道施得不愿意弄险,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今天一连敲定了好几件大事,大快人心呀,来,施老弟,我敬你一杯可乐。”   几人同时举杯,以可乐代酒,一饮而尽。   “下一个目标,是哪一家公司?”全有现在雄心万丈,以前他觉得他的潜能在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战之中,已经达到了极限,但在认识施得之后才发现,在别人的家产争斗战中,以棋子的身份火中取栗固然可以赚钱,但直接巧舌如簧巧手如织,以妙手空空的高明直接伸手窃取一家公司,才是空手道的最高境界,施得施大师才是真正的高人。   若是以前,施得不会指名道姓说是要对哪一家公司下手,但现在有所不同了,他希望先下手为强,避免在单城和初来石门时的处处被动。   “贾氏。”施得想起了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出尔反尔以及贾宸默阳奉阴违的嘴脸,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好。”全有也不多说,自信地一笑,“搞定了百厦摆平了信誉之后,再对付贾氏,就很轻车熟路了。”   “对了施老弟,绿色生态旅游的事情,怎么没有了下文?”全有拿起一个汉堡,往嘴里塞了一半,忽然想起了绿色生态旅游,“我的资金已经到位,随时可以投入。”   “被京城来的一个投资商抢先了一步,现在还没有约好和李长风的见面时间。”施得淡淡一笑,“不急,有些事情先下手为强好,有些事情,后来者居上才是王道。”   “要不要我出面和李山林打个招呼?”全有嘿嘿一笑,自嘲地说道,“虽然我和李山林关系不是很熟,但也能说上话。”   “不用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施得很有自信地笑了笑,“眼下的主要任务是把百厦集团的事情了结了,然后再摆平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共两件大事,至于搞定信誉集团和敲定绿色生态旅游开发,是更长远的下一步,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   “全有,你和花朵什么时候结婚?我和施得还想喝你们的喜酒呢。”夏花见谈完了正事,就开始将全有的军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和花朵分开又重逢,分手又破镜重圆,再不结婚,就对不起上天安排的缘分了。”   施得一向没有太多的八卦精神,今天难得高兴,哈哈一笑问道:“全兄,你和花朵的恋爱故事,我还没有听过,今天正好有时间,要不讲一讲你们的前尘往事?”   “也没什么好讲的……”全有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朵一眼,笑着说道,“大学期间我和花朵是初恋,初恋开始不久,我就鬼迷心窍,被马飞燕的风骚激发了荷尔蒙,然后就和马飞燕同居了。大学毕业后,我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本想成为石门最著名的心理医生,结果开业半年,只接待了几个精神病病人上门,没有一个人来做心理咨询,赔得一塌糊涂。在这种情况下,马飞燕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说要去巴黎寻找浪荡——不对,她原话说是去寻找浪漫。”   “然后呢?”夏花笑眯眯的样子,一脸的八卦表情,“再说说你和小诗、盛夏的故事吧。”   施得不满地瞪了夏花一眼:“花朵在呢,你这样既为难了全有,又让花朵难堪。”   花朵连连摆手:“施大师你不如夏妹妹了解我,夏妹妹将全有的军,是想让全有当着我的面说出他和小诗、盛夏的往事,因为他在石门和我重逢之后,背着我干了许多不见光的糗事。”   “我……我哪里有?”全有耿了脖子,一脸委屈,“我一直是纯洁清白小郎君好不好?自从在省二院和你重逢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天地良心。”   “咯咯……”花朵开心地笑了,“这么说,你一直把我放在第一位了?”   “也不是了,主要我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对男男女女的俗事,一直不太上心。”全有不肯当面承认他对花朵的感情,微带几分扭捏地说道,“说实话,不怕你生气,花朵,你和小诗、盛夏三个人中,还是小诗最适合当媳妇,她绝对是一个贤妻良母。”   “哼!”花朵白了全有一眼,扭过了头去。   “行了,别拌嘴了,赶紧说说你的情史。”夏花的眼中再次流露出八卦的火焰。   虽然不知道夏花为什么对全有的情史这么大兴趣,但在谈完严肃的正事之后,来一份餐后的甜点,也不算什么坏事,施得呵呵一笑,不说话,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好吧……”全有心情也是不错,就有了叙说的欲望,“马飞燕离开我以后,我压根不知道花朵也留在了石门,花朵是南方人,我以为她毕业后肯定会回老家。有一天,我正在心理诊所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做着发财梦,然后外面来了两辆奔驰S600,从两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卓凡,女的是盛夏,对不对?”夏花插嘴问道。   “答对了,加十分。”全有点头一笑,“卓凡和盛夏作为身家亿万的高贵人士,来我这个路边店一样的心理诊所,让我可是吃了一惊。怀着拯救世界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崇高想法,管他是高贵人士还是叫化子,我一视同仁地接待。”   “结果你猜怎么着,卓凡一上来就说,他克服不了心理关,无法和他的妹妹结婚。盛夏却说,嫁给卓凡倒没什么,虽然卓凡是她的哥哥,她希望我能说服卓凡。我当时就震惊了,因为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妹,还以为有钱人重口味到了兄妹也结婚的地步,再说,法律也不允许兄妹结婚呀。后来等我知道了真相之后才明白,原来盛夏是想借助联姻的方法来侵吞卓氏集团。而卓凡也想吞并盛世药业,却不想和盛夏结婚。两个人各有如意算盘,但目的却是相同,都想吃掉对方。”   全有的往事,充满了戏剧性和人生转折,别说夏花听得津津有味了,就连施得也入戏了。   “神仙打架,关我凡人什么事?我很是愤愤不平,但没有办法,卓凡和盛夏吃定了我。后来两个人分别私下给我许诺,盛夏愿意出十万块,让我去泡上花朵,因为卓凡不想和她结婚的原因是卓凡喜欢上了花朵。而卓凡告诉我,他愿意出十五万块,让我放心大胆地搞定花朵,在搞定花朵之后,再顺便拿下盛夏。只有满足他的这两个条件,他才会饶我一命,否则,他不会放过我。”全有深刻地摇了摇头,“我招谁惹谁了,好好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后来呢?”夏花听得入了神。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花朵留在了石门,就在省二院当医生。后来我还知道,原来马飞燕没去巴黎,可能是她还不够浪荡,不够资格在巴黎胡混。后来我更知道,给卓凡和盛夏出主意,让我成为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家产争夺战的炮灰的幕后黑手,居然是马飞燕!马飞燕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恨我,非要整死我她才甘心,要知道当年是她主动勾引的我,又不是我骗了她。女人心呀,海底针。”   “小诗是谁?”施得也被全有的故事吸引了,问了出来。   “小诗全名何诗,是我心理诊所的房东何不明的女儿,小诗长得可漂亮了……”说到小诗,全有的眼睛亮了,“小诗长得就像春天的一株向日葵,亭亭玉立,青春无敌。”   “春天里有向日葵嘛?农盲。”花朵白了全有一眼。   “小诗是个好姑娘,花朵你别说她坏话,要不是小诗一直维护我,我早就流落街头了,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你说是不是?”全有维护小诗。      第067章 好运都是修来的      “是,是,我知道小诗对你很好,何不明一直嫌你没钱交房租,早就想赶走你了,是小诗一直替你打掩护替你说好话,你的心理诊所才得以苟延残喘地开了下去。如果心理诊所开不下去,你也不会遇到卓凡和盛夏,如果你遇不到卓凡和盛夏,你也不会有机会崛起,我说得对不对?”花朵眼睛转了几转,一脸的狡黠和笑意。   “是呀,小诗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最大支持和鼓励的好姑娘。”全有无限感慨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花朵,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在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战中大获全胜,你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了最大动力和勇气的好女孩。”   “这话说得还像一句人话。”夏花笑了,“全有,花朵不嫌弃你和马飞燕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很不错了,她是一个大度宽容为了你不惜背井离乡留在石门的好女孩,你要是再对不起她,你就真不是男人了。”   “哎哎,说我过去的故事呢还是点评我的现在?”全有咳嗽几声,很是不满夏花对他的指责,“不管怎样,我生命中遇到的三个女人,一个花朵,一个小诗还有一个盛夏,都给过我莫大的帮助,我要感谢她们。”   “你也得感谢马飞燕,全有,你也说错了,你生命中不是三个女人,是四个。”夏花恶意地提醒全有千万不要选择性遗忘了马飞燕。   “我是得感谢马飞燕,虽然她每一次的出发点都是想害我,但最后我总能死里逃生,并且因祸得福。”全有脸皮够厚,并不避讳他在马飞燕身上所犯的错误,“每个男人都会在一两个女人身上犯一两次错误,这没什么,只要诚心悔改就行了。”   “对。”施得对全有的说法表示赞成,“人们愿意谅解一个做了错事的人,因为做的错事可能是无心之过。却不会原谅一个做了错事不肯承认而且还有意隐瞒的人,因为隐瞒和逃避错事,却是故意为之。一个敢于承认错误和知道忏悔的人,永远值得别人尊敬。”   “我从来不会隐瞒马飞燕在我的生命中所起到的改进和促进作用,作为我这一辈子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马飞燕时刻提醒我一个事实——男人如果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将会一事无成。”全有郑重其事地喝了一口可乐,“可以这样说,花朵是我的最纯真的初恋,马飞燕是我的人生的一段弯路,小诗是我人生的一条欢快的小溪,伴随着我走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创业时光,而盛夏则是我人生的大江大河,让我学会了搏击风浪,学会了游泳,学会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我的作用就这么一点点?”花朵伸出小拇指,用大拇指掐住小拇指的指尖,“我真是可怜呀。”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急?”全有冲花朵嘿嘿一笑,“花朵不但是我最纯真的初恋,也是我一辈子最值得永远珍惜的爱情。”   “哇,好浪漫。”夏花假装花痴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又白了全有一眼,“讲故事,讲故事,现在不是听你抒情的时候。”   全有无奈地一笑:“夏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以后谁娶了你,谁就会被你唠叨死。”   “没有,绝对不会。”夏花矢口否认,“我在我的喜欢的人面前,才不会这么唠叨,我只在我讨厌的人面前才话多。”   全有败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为了赚钱,也是为了保命,我就又开始了重新追求花朵的事业。结果花朵却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他是天生帅哥后天成功人士,是天佑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他叫萧佐……”   萧佐?施得一下想明白了什么,暗暗一笑,怪不得在他眼中,花朵的面相很有耐人寻味的地方,原来花朵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全有的逆袭之路,背后密密麻麻全是花朵的影子。   施得猜对了,全有之所以得以逆袭成功,全因有花朵步步为营的布局。   “花朵有了男朋友了,我没有气馁,虽然和高富帅萧佐相比,我渣得没边了,但在爱情的战争中,又不是一定得有钱有模样才会胜利,爱情不讲道理。”全有继续讲他的情史,说是情史,其实是他的发家史,“后来省二院组织了一起海南游,花朵叫上了我和小诗,但同时,她也带上了萧佐。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海南之行,是一次创始奇迹的旅行,不但让我和萧佐成了朋友,让我知道了萧佐爱好大胸的隐私,还让我和二院院长的岳父文老爷子成了忘年交,就这样,我的好运就从天而降了。”   好运不会从天而降,好运都是自己修来的,施得现在越来越肯定全有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是因为他的乐观向上的精神和福分,一半是因为花朵。   “在海南,我还遇到了卓凡和盛夏,在和卓凡交手一次之后,我和盛夏的关系,也因为海南的旅行而变得比以前密切了许多。可以说,海南之行,奠定了许多事情的基础。从海南回来后,南村地坡的归属问题,就成了各大集团争夺的对象,而我因为深得文老爷子信任的缘故,成了他的代言人,南村地皮的归属,就由我说了算。”   “就在这个时候,花朵和萧佐分手了,分手是花朵又有了新欢,这一次男友的更新换代,档次又有所提升,从富二代成了官二代了,他就是……”全有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你们肯定猜对了,对,就是蓝国成!”   怪不得全有和萧佐关系不错,和蓝国成也能说上话,原来全是因花朵之故。而全有成了文老爷子代言人的角色,也是他的福气,或者说,文老父子是他的命中贵人。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命中贵人相助,凡是有命中贵人的人,在人品上都有可取之处。   “哇,花姐姐太厉害了,甩了全有后,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就说明了一点,全有真是心瞎眼也瞎。”夏花又不失时机地打击了全有一下。   全有习惯了夏花的冷嘲热讽,自嘲地嘿嘿一笑:“我掌握了南村地皮的归属权之后,形势就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卓凡对我不敢再大呼小叫了,盛夏也主动向我示好了,还投资了一百万到我的心理诊所,而且还让我控股,同时,又教给了我许多基本的商业知识,就这样,我这株狗尾巴草也迎来了人生的春天,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行了,后面的事情不用你说了,我都知道了。”夏花摆了摆手,“你利用南村地皮的归属当杠杆,再利用你和萧佐、盛夏的关系,让萧佐和盛夏替你当托儿,你一步步抬高了南村地皮的价格,让卓凡以溢价百分之三百的高价收购了南村地皮,不但让你大赚了一笔,而且你还让卓氏集团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之中。等卓氏集团一跳进陷阱,你就和盛夏及时收网,盛世药业突然背后出手,让卓氏集团的股价大跌,造成了卓氏集团即将倒闭的恐慌,一步步把卓氏集团推到了濒临倒闭的深渊……”   “这个、这个,卓氏集团的倒闭,真不能怪我,是卓氏集团内部出现了问题,南村地皮只不过提早引爆了卓氏集团的内部隐患罢了。”全有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卓氏集团有现在的下场,蓝国成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蓝国成?”夏花一脸惊讶,“蓝国成和卓氏集团也有利益关系?”   “有。”花朵回答了夏花的疑问,“蓝国成在卓氏集团有干股。”   这个消息还是第一次听到,施得为之一惊:“蓝国成也是卓氏集团的利益链上的一个环节?”   一家大型集团,总会有一条长长的利益链,利益链上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经济方面的专家教授,有政策研究的智囊人物,也有官场中人,蓝国成是卓氏集团利益链上的一个环节并不是什么惊人的消息,施得之所以吃惊的是,作为卓氏集团的既得利益者,蓝国成一直热衷于把卓凡赶尽杀绝,背后肯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当然了,蓝国成和卓凡因为马飞燕的关系,早就认识了,而且私交还很不错。不过蓝国成这个人喜欢见异思迁,没多久就和卓凡理念不和了。虽然蓝国成开了一家女子医院,赚的是伤天害理的昧心钱,但他却不愿意赚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用他的话就说,流产的女孩,是不知道自尊自爱,她们受罪还花钱,是活该,他赚她们的钱,心安理得。但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的血汗钱,是保命的钱,不能赚。在非法集资的事情上,他和卓凡观念不合,就提出了退股,卓凡只兑现了一部分干股,没有全部兑现,让蓝国成很生气……”      第068章 烦恼都是自找的      怪不得蓝国成要对卓凡赶尽杀绝,原来背后还有这个原因,施得恍然大悟,同时又为蓝国成没有为了赚钱而完全泯灭的良知而叫好,也正是蓝国成的一念善心,他才遇到他。也正是有他的指点,蓝国成未来的人生之路,才不至于跑偏到撞得车毁人亡的地步。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花姐姐,你现在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全有,他却又不给你一个承诺,你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夏花问到了花朵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花朵低头想了一想,抬头嫣然一笑:“怎么说呢,全有身上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有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向上。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非常乐观,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从来不会退缩,不会愁眉苦脸。和他在一起,你不会觉得生活充满了艰难,相反,你会觉得不管今天有多大的狂风暴雨,明天一定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施得点了点头:“确实,乐观向上是所有的优点中,最有活力的一个。什么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就会一切顺利事事如意。什么事情都朝不好的方面想,就会真的事事不顺。我认识一个人,他就是一直生活在苦恼之中,实话实说,他的苦恼和烦恼,都是自找的。因为他什么事情都朝不好的方面想,比如他想买一套房子,房子的地段和户型都不错,价钱也合适,结果他非说房子南边一公里的地方是一个纪念堂,死人太多,风水不好。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地球上的死人是活人的几百倍,我们的脚下,到处都是死人的坟地。而西安,更是遍地是皇家坟墓,这么想的话,西安和地球就不能住人了?”   “所以同样的一件事情,如果朝好的方面想,就会越来越好,就会开心快乐。非要朝不好的方面想,就会越来越不好,就会痛苦烦恼。为什么呢?这其中有很深的道理。”夏花接过了话头,就又及时抬出了施大师,“请施大师指点一二。”   施得笑了笑,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又正想再引导一下全有和花朵,就顺势向下说道:“在生活中我们会发现这样一个现象,为什么乌鸦嘴特别灵验?就如著名的墨非定律一样——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在跌落的奶油面包片上,总是涂上奶油的那一面先着地,弄脏地毯……其实这个定律正确吗?正确,也不正确。”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有奶油的一面重,当然是这面先着地了。实际上就我个人认为,墨非定律如果改成——如果你固执地认为坏事有可能发生,那么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归根结底,坏事到底发生还是不发生,谁说了算呢?你自己。这就是心念的力量。什么是心念的力量,就是每一个人内心的想法,都会发出一种频率,是好的念头,就会产生正能量,和好事的频率相同,那么好事就会来临。是坏的念头,就会产生负能量,和坏事的频率相同,那么坏事就会来到。”   “这就是为什么乌鸦嘴特别灵验的原因?”花朵听懂了施得的道理,“一件事情,只要我们一心认定会朝好的方面发展,就一定会好起来,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错。每一个人说话时都会产生一种声波,声波既是频率,又是能量。尤其是忿怒和怨恨时所说的话,都带有强烈的负能量,负能量就会产生负向的振波,引导事情朝负面发展。在生活中我们也听过一些真人真事,有些人因为一时气愤,说出了重话,后来应验了。比方两口子吵架,女人对男人骂道,你去死!结果男人真的就死了。父亲对孩子叫骂,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回来!结果孩子因为一场意外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我相信,人的话真的有很强大的力量。”夏花说道,“以前省电视台有一个老编导,因为胸部不适、咳嗽,就去医院检查,结果诊断出是一个恶性肿瘤,医生说准备后事吧,只有一两个月的生命了。老编导当场就吓破了胆,马上就瘦了下去,病情开始恶化,咳嗽不停,体重迅速下降,眼见就不行了。第二天医院打来电话说,把检验报告弄混了,老编导没得癌症,就是普通的小感冒,身体好得不行。老编导一听,立即下床跳了起来,不但行动自如,而且一点也不咳嗽,没过几天就一点儿毛病也没有了……你说神不神?”   “谢谢施老弟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全有领会到了施得对他的告诫,“我以后一定行好心做好事说好话当好人,一个人有没有好命,先从有没有好心说不说好话开始……花朵,你真漂亮,我爱你爱了八年了,我想请问你,你嫁给我好吗?”   施得和夏花当时就惊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全有会借这个机会向花朵求婚,别说夏花一直以为全有对花朵没有真情,就是在施得眼中,花朵和全有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并不是很密切,怎么突然间,全有就这么应景地求婚了?   夏花悄无声息地用胳膊碰了碰施得,然后又小声对施得说道:“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给我一个惊喜?”   “惊喜?”施得愣了愣,一脸的无辜,“是震惊吧?”   “去你的。”夏花白了施得一眼,对施得的不解风情十分不满,“你要是表现好一点,等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才不会让你太丢人,否则的话,哼哼……”   “哼什么哼?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你就别做美梦了,醒醒,喂,醒醒……”此时的施得,完全没有大师的风范,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   嗯,还是文艺青年。   夏花索性不理施得了,瞪大眼睛看花朵怎么接招。   花朵的表情平静如水,既没有惊喜,又没有激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若无其事眨动了几下眼睛:“全有,只见过喝酒喝醉的,没见过喝可乐也喝醉的,行了,别闹了,天不早了,赶紧回家,明天还有正事呢。”   “对,天不早了,该回了。”全有见好就收,眨眼的工夫似乎忘了刚才的话一样,拉上花朵就走了。   这两个人,到底玩什么花样?施得也没送全有下楼,等全有和花朵走后,他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吩咐夏花:“夏花,收拾一下东西,天不早了,收拾完了你也回去吧。”   “知道了。”   施得以为夏花会冲他的颐指气使凶一凶,没想到,夏花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干净桌子,又擦了一遍,然后还勤快地拖了一遍地才停下忙碌的身影。   “都收拾好了,您看看满意不?”夏花小意温存地来到施得面前,还微微弯了腰。   施得吓了一跳,也不敢装二大爷了,赶紧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可是知道夏花坏主意多,这么温顺的背后,说不定又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   “你没事吧夏花?是吃多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夏花眨了眨大眼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有时很狂放,有时很豪爽,但更多的时候,我也会很文艺很清新,而且还会很贤惠。”   “好吧。”施得服了夏花了,“你晚上要留下?”   “想得美。”夏花又恢复了随心所欲的性格,白了施得一眼,“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还要伺候你睡觉,是不是?没名没分的,我才不当夏白劳,拜拜了您呐。不,See you tomorrow……”   夏花说走就走,没再多停留片刻。   几人一走,房间就晃得空空荡荡了,施得一个人在房间中转了几圈,见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准备上床睡觉了,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这么晚了会来敲门?   从猫眼一看,竟是对面的邻居女孩,他拉开了门:“木方,这么晚了,有事吗?”   木方——或者说方木穿了一件毛绒绒的睡衣,比平常穿职业女装时的她更多了妩媚和女性魅力,在楼梯柔和的灯光的照耀下,她粉嫩的脸上满是疲倦和不安。   “我……”方木不知道该怎么向施得开口,她现在有点怕见施得,在和施得的几次接触中,她感觉她和施得的纠缠越来越深,有一种让她无力自主的深陷感。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施得见木方欲言又止,知道她有难言之隐。   “我房间中有一个潮虫,我不忍心踩死它,又不敢拿它,你能不能帮帮我?”方木又急忙解释说道,“本来想请物业帮忙,不知道为什么物业的电话打不通,这里明明承诺是24小时服务的。”   现在荣璟台入住率还很低,物业的服务跟不上,也可以理解。不过,木方慈心不杀的天性,更让施得感叹,换了一般人,一个小小的潮虫,通常情况都是会一脚踩死。   不杀生,爱惜物命,上天就会还之以长寿和健康。      第069章 财不可长保      “我去看看。”女孩子天生害怕各类小虫,施得完全理解,不过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见过碧悠和夏花害怕小虫。碧悠住在桃花居,平房,小虫随处可看,应该习以为常了,夏花难道是因为神经大条的原因才不怕虫?   想远了,施得收回思绪,随木方来到了她的房间。   木方的房间和施得的房间格局一样,面积也一样,所不同的是,施得的房间在东面,她的在西面。木方头前带路,领施得来到了卧室,她用手一指卧室化妆镜:“就在镜子上。”   女孩的房间到底不同,布置得很温馨很柔和,而且还有化妆台,施得的卧室中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化妆镜的下面,果然有一个潮虫静静地爬着,一动不动,施得转身对木方说道:“木方,拿点纸给我。”   木方应了一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施得,施得看也未看就接了过来,不经意间,手指接触到了木方的手指。   施得没什么感觉,木方却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她急忙退后一步,离施得远了几分,唯恐离施得太近,再和施得有身体的接触,会让她难受。也是怪了,只不过是碰了一下手指,至于这么敏感?她平常又不是没有和别的男人握过手。   是不是女孩都会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过于敏感?她回答不了自己,有点后悔让施得帮她了。一个潮虫,晚上又不会爬到床上去,等天亮之后再让物业帮助处理不就行了,何必非要请施得来?难道说,她潜意识里就想和施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是……怎么可能?   尽管她知道她有轻微的洁癖,不过也不至于连一个潮虫也无法忍受,何况她也不是很怕潮虫,她最怕的其实是蚂蚁。   正胡思乱想时,就听施得说道:“好了,抓住了,没事了,我回头把潮虫扔到楼下的草地里,木方,你先睡吧。”   施得用纸巾包住潮虫,轻轻地捏住,不至于让它逃脱,也不至于捏死它,转身要走,木方忙客气地说道:“谢谢你施得。”   “不客气,小事,举手之劳。”施得轻手轻脚,唯恐捏死了潮虫,不杀生爱惜物命的习惯,要从小微做起,而不是口头说说,不料在他转身要出门的时候,没留意脚下的地毯,被绊了一下。   也是施得太大意了,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的卧室没有地毯,木方的卧室也没有,虽然是在木方的房间,却让他没有生疏感,主要也是两边的房间和格局一模一样。   施得吃了经验主义的亏。   被绊了一下也没什么,以施得的身手,一个跃身就可以恢复平衡,但一是他手中捏着潮虫,稍有不慎就会杀生,二是木方站的位置不对,正好在他的右前方,他无处可跳。   但无处可跳也要跳,如果不跳,势必会摔倒,一旦摔倒,手中的潮虫必然性命不保。怎么办才好?施得瞬间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身子一侧,迅速原地转身,不让自己正面摔倒,而是要仰面倒下。   也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倒在床上,木方卧室正中的大床看上去十分舒适而柔软,肯定不会摔疼人。   施得的设想很完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会一只手高举潮虫,后背朝下倒在床上,然后他不会摔疼,潮虫也不会被捏死。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转身的同时,木方也动了。   木方原本是想伸手扶一下施得,她注意到施得有可能摔倒,不料她扶的方位不动,而且她也没有料到施得会转身,结果她的好心却办了坏事。   如果施得不转身,木方的双手会落在施得的后背上,但施得转身了,她的双手没有及时收回,就落在了施得的胸前。如果仅仅是双手落在胸前也就算了,她站的地方也不对,施得转身的时候,无巧不巧,施得的胳膊碰在了她的肩膀上。   木方猝不及防,被施得扫中,嘤咛一声,就被施得的摔倒带动,也仰面倒在了床上。她仰面摔倒,施得也是仰面摔倒,结果就是施得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还好,施得是后背压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施得是和她面对面的话,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饶是如此,平生第一次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她,顿时面红耳赤,羞不可抑,几乎无法说话了。   事发突然,而且又是一次香艳的意外,施得却没有半分旖旎之想,主要也是木方虽然长得漂亮,人却太木然了,基本上男人和她在一起,很少会想到她的性别,还有一点也是因为施得的心思全在小小的潮虫身上了,完全忽略了木方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魅力。   如果让木方知道施得即使是压在她的身上之时,也没有什么感觉的话,身为一个女人,一个美女,她会不会感觉到一丝无奈和悲哀?   施得压在木方身上,右手高举潮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险,差点没有捏死它。要是一不小心捏死了它,就功亏一篑了。”   一边说,他一边起身,回头看了木方一眼:“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没弄疼你吧?”   “没事,我没事。”木方慌乱地起身,拢了拢头发,借以掩饰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她越是担心她和施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越有事情发生,看来,她以后只能尽量避免和施得近距离接触。   刚才……一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就又感觉脸颊发烧,连耳朵都发烫了,为什么第一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偏偏是施得?虽然不是正面压,是后背压,但毕竟压了。又为什么第一个压她的男人,浑然不觉,似乎没事儿人一样,仿佛压了她就压了,就和压一张床一块木头没有区别?   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美女,不是一块木头!   死施得,臭施得,占了便宜一点表示也没有,好像是他应得的一样,真气人!难道在施得的眼中,她的身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潮虫重要?   不管她怎么在心中腹诽施得,施得却听不到,他若无其事地朝木方点头一笑,如握至宝一样捧着潮虫出去了,只扔下木方一个人呆立房中,心思悱恻缠绵,不知所以。   次日一早全有就打来电话告诉施得,萧佐的十亿已经到账。中午,全有再次打来电话,说是正在和牛天办理股权交接手续。到了下午,交接手续已经完成。   至此,牛天一手缔造的百厦集团就此易手他人。人说富不过三代,但对大多数国内的企业家来说,却是富不过二代。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对后代缺少应有的管教和素质教育,结果导致富二代们不学无术,而且花天酒地迅速消耗了福分,结果就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在第二代就迅速衰落了。   在感慨之余,施得对牛氏父子的际遇也微有一丝同情,虽然全有的做法未必全对,但牛氏父子有现在的下场,归根结底还是咎由自取。一个人内心如果全是正念,没有邪念和贪欲,也不会落一个一败涂地的结局。   希望牛氏父子从这件事情上吸取教训,从此痛改前非,走向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只要心正行正,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财是柴,来得快,也会去得快。柴遇火则烧,一烧就没了,所以财不可长保。长保的只有福分,福分才是一个人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有了福分,就会有了运势,运势一到,财和权就会随之而来。   刚放下全有电话,萧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施大师,我、我……”萧佐激动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虽然他也相信施得不会说假话大话,但毕竟十个亿拿下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从正常的商业角度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萧佐将十个亿的资金打给了全有,他是赌一把的心思,反正全有跑不掉,施得也有夏花作为担保,十个亿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以全有的能力、施得的高明和夏花的人脉,也不会打了水漂。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十个亿上午打出去,到了下午,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转到了他的名下。   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并购,萧佐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容易的吞并。在他看来,一个集团公司完成对另一家集团公司的并购或说是恶意收购,要费很大的周折,不但前期要有一系列的明枪暗箭的较量,在后期还会有这样那样的讨价还价,却没想到顺利得出乎想象。   还有一点,萧佐一直以为十个亿收购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完全没有可能,他之所以拿出十个亿交给施得运作,是他相信施得的高明,但高明归高明,高明替代不了市场运作的规律,十个亿应该不够,他背后还多准备了十个亿。也就是说,在他看来,二十亿如果可以收购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结果却是……十个亿真的拿下了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股份!怎能不让萧佐欣喜若狂!      第070章 亿万富翁施得      百分之四十,距离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只有一步之遥了,要知道,百厦集团作为省内最优秀最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并购了百厦集团,正好添补了天佑集团在房地产开发上的不足,从而让天佑集团一跃成为省内排名前五的大型集团公司!   此事,不但让他在董事会威望大涨,也让他成为天佑集团成立以来最有成就的第二位董事长,当然了,天佑集团发展至今,也总共才有两位董事长。他子承父业,如果只是守成而没有开拓疆土的话,也会被人诟病为无能之辈。   惊喜之余,萧佐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施得,是想向施得表示他的感激之情和崇拜之意:“施大师,您真是我的大福星,是我的指路明灯,我上次答应夏花,说要赠与您百分之六的百厦集团的股份,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除了百分之六的百厦集团的股份之外,我还会赠与您百分之二的天佑集团的股份……”   原来夏花在背后和萧佐谈好了条件,百分之六的百厦集团的股份,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馈赠,也是一份厚礼,厚重到让施得也想象不到萧佐会如此大手笔如此慷慨。同时,他又不得不说,夏花确实也是一个谈判高手。   当然了,施得也心里清楚,夏花之所以可以要到高价,也和他本身的实力不无关系。话又说回来,萧佐的手笔之大也说明了他的气量之大,百分之二的天佑集团的股份,也是一笔让人喘不过气的巨额财富。两笔财富在身之后,他就是不折不扣了亿万富翁了,身家直上十亿!   “这个……”施得沉默片刻,谦虚地说道,“萧董太客气了,礼也太重了。”   “不是礼,是心意。如果施大师推辞,就是嫌少了,是想让我再加追加股份。”萧佐兴奋之余,直接一句话堵住了施得的嘴,“后续的十亿资金,已经全部到账,随时可以调动。”   “好,后续资金估计暂时用不上,不过,有备无患,也许事情的转机会比预料中快。”施得也能猜到在资金的调动中,萧佐留了后手,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小数目,人和人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很少,“现阶段,先整合百厦集团为第一大事。”   “明白了。”萧佐现在对施得的恭敬之心如滔滔江水,“施大师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一趟天佑集团,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见萧佐态度诚恳心情迫切,施得呵呵一笑:“不急,急什么。”   “还是尽快办妥手续,我心里才踏实。别看我经商多年,但还是没养成欠别人钱和人情的习惯,正好我还有几个疑问要请教施大师……”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施得想了一想:“这样好了,明天下午我和全有一起过去。”   “好,明天下午我恭候大驾。”   本来约好了明天下午要和黄子轩见面,但黄子轩临时有事,延后了见面时间,施得就正好可以腾出时间和萧佐好好叙一叙了。   放下电话,见时候不早了,施得想起有一段时间没和碧悠谈谈了,拿起电话就要打给碧悠,还没有拨号,忽然听到对门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昨天帮了木方捉了潮虫,施得转身就忘了这件事情,此时声音一响,他才又想起,就又想看看是不是木方又有什么事情了,从猫眼往外面一看,没有看到木方,却看到一个十分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敲开了木方的房门。   木方开门请年轻人进去,目光有意无意朝施得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是想知道施得是否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样。   施得虽然知道隔着猫眼,他可以看到她,她却不知道他是不在看到她,但他还是心中莫名一颤,被木方幽怨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击中,仿佛内心什么地方被触动了。   怪事,他轻易不会被一个女孩的眼神所伤,怎么隔了猫眼隔了十米的距离,他还是被木方的眼神击中了,难道说,木方才是他的桃花劫?   本来施得以为他的桃花劫早就过去了,当年毕问天他下了桃花煞,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他身边虽然美女众多,从碧悠到月清影再到夏花,却无一人成为他的恋人,也无一人成为他的阻力,他就以为桃花煞所带来的桃花劫早已过去。   但不知何故,木方不经意的一瞥,却又让他蓦然想起了桃花劫。   施得又一想,被木方迎进房间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木方的男友?   如果让施得知道年轻人根本不是木方的男友,而是杜清泫的关门弟子余帅的话,他肯定会震惊得合不上嘴。   施得更不知道的是,余帅来找木方,正是为了施得最近接连大获全胜的局势。   “方木,据可靠消息,牛天还是不听劝告,出售了他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只卖了十个亿!”余帅一进门,就一脸晦气,“知道卖给了谁了吗?居然是天佑集团。丫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萧佐出手了……萧佐什么时候也和施得有关系了?”   “萧佐和施得本来没有关系,但因为全有,他们就有关系了。”方木淡定地说道,她全然没有余帅气急败坏的挫败感,“谁出的资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得胜了一局,而且还是大获全胜。”   “能不能再扳回一局?”余帅忍受不了失败的难堪,主要不仅仅是在布局上失败了,马飞燕也被施得和全有的联手打得鸡飞狗跳,不知道又飞到了何处,就让他很是恼火。   “杜爷不是说过了嘛,不要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方木淡淡地回应,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磨指甲。   “方木,你……”余帅被方木的态度激怒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先前不是口口声声说施得拿不下百厦集团吗?现在牛天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被施得以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百厦集团城头变换大王旗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全有在施得的指使下,从马飞燕手中骗走了卓凡的十个亿,十个亿呀,不是一百万一千万的小钱,卓凡手中也许顶多也就20来个亿,一下就被掏走了一半。现在卓凡怕被抓,人跑了,钱也不敢要回来了,马飞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鸡飞蛋打了,知道不?十个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施得和全有吞了。天啊,再这样下去,施得很快就可以在石门呼风唤雨了。你怎么可以还无动于衷?”   “还有吗?”不管余帅怎样的迫不及待,方木还是一样的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施得还有什么战绩,都说出来听听?”   “除了百厦集团之外,信誉集团也快撑不住了,宝马张被抓了进去,因为洪东旭供出了他买凶杀人的事实。再加上全棉时代的事情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宝马张有可能一头栽倒,他的信誉集团最终也会被人吞并,我严重怀疑施得已经准备好了一张大网和足够的资金,随时收网和收购信誉集团。另外就是上一次群体事件给市里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省里要求市里尽快解决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市里原本坚定支持要让卓氏集团由贾氏集团接手的几个副市长,现在态度也松动了,转而支持让碧天集团接手了,听说贾氏集团的内部也出现了反对声音,不愿意承担接手卓氏集团带来的严重后果……”   “还有吗?”方木依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有,多了。”余帅愤愤不平地继续讨伐施得,“施得太可恶了,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光明正大,暗地里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真是一个天上少见地上少有的伪君子。不过还好,毕问天已经让木锦年和花流年借助贾氏集团的力量对施得围堵了,估计毕问天也沉不住气了,生怕施得崛起的速度过快影响了他的大计……怎么办方木,你倒是说一句有用的话呀?”   “怎么办?”方木无所谓地笑了笑,“当然是静观其变了。现在该我们退出一线了,让木锦年、花流年和施得正面作战去吧,我们搬个板凳坐在一边,坐山看虎斗。”   “啊?”余帅以为他听错了,“不是吧,你的意思是,我们放手不管了,让木锦年和花流年去对付施得?开什么国际玩笑,就凭木锦年和花流年的本事,还想打败施得?不到一个回合就被施得打得遍地找牙了。他们上场,纯属是找练去了。”   “不要小瞧木锦年和花流年,毕问天看重他们,不是没有原因的,有时候,高明的精心算计未必有效,或许简单粗暴的手法,反倒可以赢。”方木拢了拢头发,“我已经请示过杜爷了,杜爷说了,施得目前的胜利,是施得福分累积的回报,不用担心施得会一直攻城掠地下去,没有人是常胜将军。先让施得小胜一两次,让他先尝尝甜头,等他初战告捷得意忘形的时候,就是他惨败的开始。施得现在的几场小小的胜利,说好听点儿,是他赢了,说难听点儿,不知道他是在为谁作嫁衣裳。”      第071章 迫不及待的挑拨离间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都想先到手眼前的利益,谁会放手眼前的利益而安慰自己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还是抓住眼前的利益才是王道,未来可不保准。”余帅还是接受不了方木的想法。   方木却没有兴趣再多为余帅解释,她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我知道你的最大怨气不是因为施得的胜利,而是因为马飞燕对你毅然决然的背叛。不过你得这么想,马飞燕从来就没有忠诚过,何来背叛?余帅,想开一点儿,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何必单恋一枝花?不对,马飞燕压根就不算是一枝花,她顶多算是一株狗尾巴草。”   如果让全有听到方木对马飞燕的形容,他会表示强烈的不满,因为一直以来全有都自认他才是一株狗尾巴草,他可不想让马飞燕抢他狗尾巴草的称号。   别看狗尾巴草其貌不扬,是没人喜欢的杂草,但狗尾巴草生命力旺盛,只要有土壤有阳光有一点点雨水,就可以生根发芽,并且长得繁茂。   “别提马飞燕了行不行?我早当她是一个屁,已经放掉了。”余帅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奈地说道,“行吧,既然你这么说,索性这段时间我就休息一下,最近也确实累了点儿,我明天一早就回京城呆一段时间,不来石门了,就当是休养生息了。”   “对了……”余帅起身要走的当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有一个女孩长得和元元一模一样,跟在施得的兄弟赵非凡身边,好像在和赵非凡谈恋爱,没听说元元有一个孪生姐妹呀?”   “真的?”方木一惊,来了兴趣,“你确认没有看错?”   “我的双眼视力都是1.5,怎么可能看错?”余帅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算了,不等明天了,我晚上就回京城,然后顺道去拜访一下毕问天,再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元元有没有孪生姐妹。一个先天大成之相的人还有一个孪生姐妹,长相相同,命运却大不相同,这里面,很有意思,也很值得研究。”   方木沉思片刻,也点头说道:“你说得对,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对比,这样,你回京城后,当着毕问天的面告诉元元你见到了她的孪生姐妹,看毕问天是什么反应,我相信,毕问天肯定对元元的孪生姐妹很感兴趣。再如果毕问天想利用元元的孪生姐妹大做文章的话,他就会再一次和施得正面交锋。施得很护短,尤其是他的几个发小,是他的软肋。”   “好,就这么办了。”余帅又高兴了,“借刀杀人是最高明的手法,我现在就联系毕问天,等到了京城,就马上和他见面。”   “现在已经五点了,等你到了京城,差不多是晚上八点了,毕问天还会等你?”方木对余帅心急火燎的样子很有看法。   “我想他一定会的。”余帅拿起了电话,当着方木的面儿拨通了纪度的电话,“纪度,我是余帅,有一件万分紧急的事情,需要向毕爷当面请示一下,我大概晚上八点半过去,毕爷有时间吗?”   “肯定是万分紧急的事情,关系到毕爷劫难的大事,如果不紧急,我会乱说?好,我准时赶到,再见。”   放下电话,余帅朝方木兴奋地挥了挥手中的手机:“怎么样,一切OK了。”   方木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眨动了几下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心中想的却是,也不知道居中为毕问天和施得设局,是好事还是坏事,以毕问天人老成精的智慧,肯定可以猜到余帅的用心,况且余帅的脸上几乎都写满了迫不及待的挑拨离间。   算了,不管了,随他去吧,也许毕问天明知道是一个局,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毕竟,如果可以利用元元的孪生姐妹帮他度过劫难,而不用牺牲元元的福分,他一定会十分乐意。   余帅出了方木的房间,开车一路返回京城。到了京城,还不到八点,他没有先回杜清泫的居所,而是直奔和纪度约定的地点。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了八点半之前。   纪度迎接在了院子的门口。   余帅一下车,纪度就忙迎了过来,尽管他现在伤势未好,咳嗽不断,脸色苍白,走路过快的话,还会难受,但他心情迫切,急于想知道余帅到底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毕爷。   “余帅,跟我来,毕爷在等你。”   “好,让毕爷久等了。”余帅谦逊地笑了笑,表现出温良谦恭的一面,他跟在纪度身后,穿过正门,沿四合院正中的小路来到了正堂。   正堂之上,毕问天端坐在太师椅上,正闭目养神,一旁坐着元元。见到元元的一刻,余帅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判断,没错,绝对没错,他看到的女孩绝对是元元的孪生姐妹,世界上除了孪生姐妹之外,不可能有两个人长得这么像。   “什么事呀,余帅?”毕问天微微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问,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没有流露出任何迫切之意。   “毕爷。”余帅微微弯了腰,对毕问天表现出应有的恭敬,“有一件事情我想请问一下毕爷,元元有兄弟姐妹吗?”   此话一出,不但毕问天神情为之一滞,就连元元也是大为动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毕问天淡漠地问道。   “毕爷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在石门无意中遇到了一个女孩,年纪和元元相仿,长得和元元几乎一模一样,如果她和元元站在一起,一般人都会认为她们是孪生姐妹。”余帅也没绕弯,直接说明了来意。   “真的?”毕问天一下站了起来,神情之中流露出无比震惊之意,“你确信你没有看错?”   “你没骗人吧,余帅?”元元更是大吃一惊,“真的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没看错,也不会骗人,更没有必要骗毕爷和你。”余帅对元元说道,“确确实实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你的翻版。”   “毕爷,我有没有一个孪生姐妹?”元元扭头问毕问天,“您不是说我是一个孤儿吗?”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确实是一个孤儿,但你有没有一个孪生姐妹,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和家庭。”毕问天缓缓地坐回了座位,神色凝重,显然在深思元元有一个孪生姐妹会对局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想了一会儿,他才抬头问余帅,“那个女孩,你还能再找到她吗?”   “能。”余帅会心地笑了,从毕问天凝重的神情中他得出了结论,他赌对了,“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她跟谁在一起,我却清楚。”   “谁?”元元抢先发问了。   “赵非凡。”   “赵非凡?”元元当然知道赵非凡是谁,她愣住了,“施得的发小?”   “又和施得扯上关系了?”毕问天也愣住了,愣过之后,瞬间就明白了余帅迫不及待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用心,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不管余帅是怎样迫切地想挑拨他和施得的关系,反正他和施得现在的关系一直不好,就又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了,余帅。”   “不辛苦,能为毕爷效劳,是我的荣幸。”余帅微微弯腰,表现出温文尔雅的谦恭。   等余帅走后,元元立刻拉住了毕问天的胳膊:“毕爷,我想马上去石门一趟见见她,如果她真是我的孪生姐妹,我就太幸福了。”   “现在还不能去。”毕问天微一沉吟,微微一笑,“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   “为什么要从长计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元元不解。   “余帅主动告诉我这件事情,没安好心,是想让我从施得身边抢走那个女孩,这样,就会引发施得和我的正面冲突。虽然那个女孩对我来说,确实大有用处,但我不想就这么简单直接地把她从施得身边抢走,而是要想一个办法,让她主动找到我们。”毕问天眼中闪动光芒。   “毕爷,您的意思是,她长得和我一样,您就可以借助她来帮您度过劫难了,这样,我就不用消耗福分了?”元元立刻猜到了毕问天的真实想法。   “是呀,我也不想你为了我损耗十年的福分,如果是她,就不同了,同人不同命,让她替代你,你就会可以在相术上有所成就了。我不敢说你一定可以成为命师,但你和施得并驾齐驱,达到施得的高度,不成问题。”   “真的呀?”元元喜出望外,本来以她的资质,完全可以在相术有所成就,但因为要替毕问天承担劫难的缘故,她一直没有进入命师之门学习相术,为的就是在替毕问天承担劫难时,可以更好地过关。乍听到如果有人替她承担了重任,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学习相术了,她内心的喜悦无法形容。   如果真能和施得一样可以进入命师之门,在相术上有所成就,那么她将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元元欣喜若狂。      第072章 全新历史的开端      不过……元元又转念一想,如果让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她代替了自己,等于是她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会不会对她太不公平了?自己对孪生姐妹如此,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   也许她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一时之间,元元心中起伏不定,不知所以。   “不要多想了,元元,让她替你,也许会损耗她十几年的福分,但如果她本身没有多少福分,损耗了十几年的福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她和你相认之后,生活肯定可以比现在好上许多,也算是补偿了她一部分,你说呢?”毕问天看出了元元的疑虑,开导元元一番,又说,“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传授你命师之门的知识。”   巨大的喜悦冲淡了元元对未曾谋面的孪生姐妹的愧疚,她连连点头:“谢谢毕爷。”   第二天下午,施得和全有、夏花一起,来到了天佑大厦。   萧佐早早就亲自下楼,到楼下迎接施得一行。一见施得到来,他快步向前,主动替施得打开车门,十分恭敬地说道:“施大师,您来了。”   “以后不要叫我大师了,一是听着见外,二是容易让外人听了产生误会,叫我施得就行了。”施得笑着和萧佐握了握手。   “那怎么行,大师就是大师,必须要用尊称。”   “萧董,在外人面前,你叫施大师施总就行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再叫他大师。”全有嘿嘿一笑。   “好,就这么定了。”萧佐心情大好,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到手了,他现在在董事会的威望火箭一般上升,就连萧佑也高看了他一眼,直夸他有心机有手腕,让他喜不自禁。   到了楼上萧佐的办公室,萧佐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了施得:“请施大师过目,相关股权交接手续已经办妥,您只需要签名就行了。”   施得也没看,顺手递给了夏花,夏花二话不说,低头详细看起了合同条款。看了一会儿,她又还给了施得:“没问题,你一签上名字,你名下就拥有了百厦集团百分之六的股份和天佑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   “天佑集团的股份,我看就算了吧……”施得想推辞。   “施大师是嫌少了?”萧佐就怕施得不接受,忙说,“如果施大师不接受的话,要么就是嫌少了,要么就是不肯担任天佑集团的顾问……”   “行了,施大师,萧董这么有诚意,你再推辞就是矫情了。”夏花一推施得,将笔塞到施得手中,“签字画押,赶紧的。”   施得摇了摇头,刷刷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从表面上看,施得意态轻松自若,很是淡定从容,但他心里却是明白,几笔之后,将是一个全新历史的开端,意味着他在石门商界正式打开了局面,从此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恭喜施大师!”全有见施得签名完毕,鼓掌叫好,他又主动和萧佐握手,“也要谢谢萧董,萧董很男人,很有魄力,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合作伙伴。”   萧佐哈哈一笑,用力一拍全有的肩膀:“全兄,在海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早晚会是石门的一方人物。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现在越玩越大了。你名下有百厦集团多少股份了?”   “嘿嘿,不多,不多,才百分之五。你加上施大师,再加上我,正好控股百厦集团,从此,百厦集团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全有反手一拍萧佐的肩膀,“萧董,我提议百厦集团再在石门上马一个高端别墅区,地点我都为你选好了,就在城北的下马河边上,定位是石门最高端的别墅,全石材,法式,怎么样?”   “哈哈,想法不错,不过今天不谈公事,再议,再议。”萧佐的心思还没有落到整合百厦集团之上,他的目光又放到了信誉集团上面,如果真能如期再拿下信誉集团,他就会成为石门乃至整个燕省的传奇人物,就连号称燕省商界教父的成达才估计也会佩服他三分。   “宝马张的事情,又出现了变故……”说是不说公事,不过提到了宝马张,公私哪里分得清楚,萧佐收到了最新消息,“施大师,据说上面有人插手了案件,而且洪东旭又翻供了,说宝马张没有雇他杀人,他是被逼供的,现在宝马张又被放出来了。虽然万户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这件事情,怕是扳不倒宝马张了。”   宝马张背后有人力保,在施得的预料之中,如果没有人保他才是怪事,问题是,是谁在背后保他?施得沉思不语,他也早就想到了信誉集团的倒台应该不会如百厦集团一样顺利,却没想到,在雇凶杀人事件暴露之后,宝马张居然还可以全身而退,宝马张背后的势力,当真是神通广大。   “谁在保宝马张?”全有问到了事情的症结点。   “不知道,传说是商建超。”萧佐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是让蓝国成出面打听,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蓝国成在石门政府圈子里,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万户侯现在怎么样了?”施得很关心万户侯的状况。   “经这么一闹,相信宝马张也不敢再拿万户侯怎么样了,我咨询了律师,万户侯最后差不多会是一个缓刑。背后推动一下的话,估计一个月,他就能放出来。”萧佐见施得的着眼点还是万户侯身上,就立刻意识到万户侯的重要性了,“要不要我再使使劲,让万户侯早点出来?”   “这样最好不过了。”施得点头,“万户侯越早出来,越对形势有利。”   “好。”萧佐点头。   “信誉集团的事情,不要急,慢慢来,宝马张嚣张的背后,肯定也有一定的原因,他这么嚣张还能一直屹立不倒,说明背后有人撑腰。”施得想了想,“洪东旭对宝马张的杀伤力虽然暂时失效了,但全棉时代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信誉集团随时还可能被全棉时代事件拖垮,所以,不用着急,总有局势打开的一天。”   施得的话,给萧佐吃了定心丸。   “看得见的叫视线,看不见的叫远见,施大师的目光,总是比我们长远许多。”全有微微感慨地说了一句,“万户侯到底有什么用处,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施大师却坚定地认为万户侯可堪大用,这份超前我们几步几十步的眼光,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   “没错。”对全有的话,萧佐深有同感,“只要跟对了人,再有敢作敢为的魄力,全兄,我们以后的前景,肯定一片光明。”   “行了,别说假大空的话了。”夏花咯咯一笑,打断了萧佐和全有对施得的吹捧,尽管她也知道,二人是有感而发,是真心话,但施得的本事她见多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做一件实事,尤其是目前来说当务之急的实事,“时候不早了,该吃晚饭了吧?”   萧佐哈哈一笑:“我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施大师肯不肯赏光?”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施得现在又是天佑集团兼萧佐的私人顾问,他就点头说道:“客随主便。”   几人随萧佐下楼,在萧佐的带领下,前往稻香阁吃饭。稻香阁原本是萧佐的妈妈林双成一手创立的餐饮集团,后来稻香阁集团并入了天佑集团,林双成也由台前退到了幕后,安心地在家中相夫教子了。   稻香阁位于西风路上,是一座只有三层高的小楼,但就是这座三层小楼,却诞生了石门最大的一家餐饮集团。林双成的创业史,虽然没有盛平创建盛世药业的历史更富有传奇色彩,却也一直为石门商界人士津津乐道。   毕竟,一个女人白手起家打下一片江山,在实力为尊尔虞我诈的商场,不但是难得的异数,也是奇迹。   由于是自家产业,萧佐早就安排好了最好的雅间,几人在专用停车场停好车,一路上楼,绕过喧嚣嘈杂的普通区,直接到了三楼的贵宾区。   雅间在三楼走廊的东头。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以东为尊,东方为太阳升起的地方,象征着欣欣向荣的生机,是生门。而西方是太阳落山的地方,太阳一落山就是一天的结束,是死门。   三楼的贵宾区,一共三个雅间,东西各一个,中间也有一个。东边的雅间叫早晨,西边的雅间叫黄昏,中间的雅间叫中午。平常时候,除非特殊情况,三楼的贵宾区不对外开放,即使是特殊的贵宾,也只开放中间的中午和西边的黄昏两个雅间,东边的早晨,只留给萧家自己使用,以备突然有贵客来访之需。   前来稻香阁的时候,萧佐也没有打电话特意吩咐留位,因为稻香阁的规矩一直没变,稻香阁的经理李梦涵也是老人了,肯定不会坏了规矩。   让萧佐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三楼的贵宾区除了早晨之外,中午和黄昏都满员了。通常情况,除非是非常重要的贵客,否则李梦涵一般不会请到三楼。      第073章 待人要丰,自奉要约      李梦涵今年28岁,是一个说话办事非常干脆利索的四川女人,一直单身的她,没男人没孩子,一心扑在事业上,将稻香阁管理得井井有条,深受林双成的器重。萧佐接手了稻香阁后,没有在人事上有较大的调整,他不但和林双成一样器重李梦涵,还将稻香阁的一部分股份赠与了她,希望她以稻香阁为家,为稻香阁付出全部心血和精力。   见萧佐带领客人到来,李梦涵忙迎了过来,很谦恭地笑脸相迎:“萧董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萧佐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有外人,不用花样文章,直接上最拿手的菜就行了。”   早晨的雅间布置得很古典,正中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正对大门的墙上,有一副对联,对联不是寻常的“财源广进”一类的俗联,而是一副很有意思怪联。   上联是: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亲远戚,谁肯雪中送炭。   下联是:侥幸今年,科举头、二、三场内,文章皆合适,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   横批是四个大字:世态炎凉。   向来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但往往却又是雪中送炭是一辈子的恩情,而锦上添花只是过眼云烟。   “这对联有意思,有什么典故没有?”夏花看了对联,很是诧异,“难道说,当年萧家没有发家之前,见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   萧佐点了点头:“是呀,萧家当年穷的时候,借一百块都借不出来,亲朋好友都绕着道走,后来发迹了,别说亲朋好友都纷纷上门了,就是银行也求着天佑集团贷款,好帮他们完成任务。这副对联的背后,确实有一个典故,是说当年有一个穷书生,进京考试没有盘缠,向亲朋好友借贷,均被拒绝。中举后,亲友纷纷前来巴结,趋之若鹜,他一时感慨世态炎凉,就写下了这一副对联。我爸对此深有体会,就请人写了这副对联挂在墙上,以警醒萧家子弟,要时刻保持谨小慎微的作风,否则一朝栽倒,就会历史重演。”   “说得是呀,一个家族想要兴旺很难,但想要衰败,却很容易。古人常说,富不过三代,山西乔家传了五代,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施得落座之后,接过了萧佐的话。   “山西乔家?乔致庸?”萧佐问道。   “对,就是乔致庸。”施得点头说道,他对乔致庸的为人很是推崇,“乔致庸是一个儒商,他的儒商大道的经商理念是一信、二义、三利。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乔致庸素性恬淡、酷嗜读书,经营财务非其所愿亦非其所长,但他却将乔家推到了最高的高度,是什么原因呢?因为他知人善任,待下宽厚,豁达大度,慎始慎终,所以人人都乐意为其所用。所有可以传承的家族,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乔家当年作为晋商的代表人物,一度是晋地首富,能传承五代才衰,原因有两点……”   “哪两点?”萧佐知道施大师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感而发,也是借古喻今,是对他的教诲,他有必要认真聆听。   “一是乔致庸的一生颇有善行,经常救济贫民百姓。特别是在清光绪三年,天遭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民谣有‘光绪三年,人死一半’的说法。当时乔致庸曾开仓赈济。对此,光绪八年版《祁县志》有记述,并给予褒奖。在理家上,他经常告诫儿孙经商处事要以‘信’为重,以信誉得人。其次是‘义’,不哄人,不骗人,该得一分得一分,不赚昧心钱。第三才是利,不能把利摆在首位。又诫‘骄、贪、懒’三个字。他治家有方,以《朱子治家格言》为准则,把它当作儿孙启蒙的必读课,同时写在屏风上,作为每日的行动规范。儿孙如果有过失,就让他们跪地背诵。如果犯了抛米撒面之错,便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反复诵读,直到认错为止。然后再作一番训教,最后犯者谢赦,慢慢退出。乔致庸还把他亲拟的对联让人写好挂在内宅门上,对联是‘求名求利莫求人,须求己。惜衣惜食非惜财,缘惜福’。”   “求名求利莫求人,须求己。惜衣惜食非惜财,缘惜福……”萧佐重复了一下对联,点头赞道,“古人治家有方,所以才会家道兴旺。损人欲以复天理,蓄道德而能文章……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呢?”   “二是乔家治家很严。其家规是一不准吸毒,二不准纳妾,三不准虐仆,四不准赌博,五不准冶游,六不准酗酒。这些家规既杜绝了祸起萧墙的根由,又成为家庭持盈保泰的保证。他教育儿孙‘唯无私才可大公,唯大公才可大器’,‘气忌躁、言忌浮、才忌露、学忌满、知欲圆、行欲方’,‘待人要丰,自奉要约’,等等,正是因为他的严格要求,乔家的后代,才一直恪守人伦道德。”   “嗯,待人要丰,自奉要约,做人和经商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才能成功。”萧佐从施得的故事中又领悟到了许多道理,深有感触,正好酒菜都上来了,他举起了举杯,“敬施大师一杯。”   “敬施大师。”夏花也跟着添乱。   “敬施大师,也敬乔致庸。”全有也举起了酒杯。   “敬所有的古代先贤。”施得呵呵一笑,和几人碰杯,一饮而尽。   几人不再讲以前的故事,话题又回到了天佑集团未来的发展前景上,施得由于对天佑集团的产业结构不是十分了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萧佐先将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再谈下一步。   商场和官场的道理是相通的,一个公司或是一级党政机关,总要有一个核心人物,如此,才能保持方向的一致性和战斗力的团结性。   随后,话题进入了天南地北的闲聊,夏花鼓动萧佐多做慈善事业,可以积福行善,为天佑集团以后的发展,种下善因。萧佐听了欣然应允,提出今后每年拿出利润的百分之一用作慈善事业。   对此,施得深以为然,此事,不但让夏花收获了福分,也让萧佐积善成德,从此进入良性循环期。   “对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说法,我是深信不疑,小时候我村里有一个女人,非常凶悍,她有一头驴替她拉磨。本来驴拉磨已经很累了,她还天天打驴,打得驴皮开肉绽。许多人都劝她,不要打大牲口,大牲口是替人干活的,不是挨打的,它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还你。你打得越多,它还得越快,等它还完了,你再打它,它就不干了。”全有喝了几口小酒,有了几分酒意,再加上今天高兴,就话多了。   “谁知道这熊娘们不听,还非说她的驴她就能随便打,打死了也不犯法。有一天下大雨,驴在磨房里拉磨,雨太大,冲倒了磨房,熊娘们怕驴被砸死卖不了钱了,就跑到磨驴去救驴,不想驴挣脱了缰绳跑了,就在驴刚刚跑出磨房的一瞬间,磨房倒了,熊娘们被压死在了磨房里。后来她被挖出来时,人被压在了磨盘下,身上还有驴拉磨用的架子,见过的人都说,报应来了,她死的地方就是驴站在的地方,死的姿势,也和驴一样。”   “故事讲得挺不错,就是熊娘们的名字太难听了。”夏花对全有表示了不满,“你有歧视女人的不良思想。”   “真没有……”全有连忙叫屈,“我只看不起熊娘们,对温柔贤良的女人,一向非常敬重……”   话说一半,忽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你个熊娘们,滚一边去,敢挡我的路,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你敢!”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气势地回应说道,“我是熊娘们,你是熊男人!有本事冲男人去凶,别冲我来。”   “我靠,谁呀这么嚣张,好像二百五一样。”全有有点喝多了,拍案而起,“敢在稻香阁捣乱,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不给萧董面子,谁这么没眼力?”   话一说完,全有夺门而出。   萧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不过他也清楚,就算全有不冲出去,他也会挺身而出,因为刚才被称为熊娘们的女人正是李梦涵。   在他的地盘上李梦涵被人欺负,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施大师,您和夏花先坐一下,我出去看一看。”萧佐不想让施得介入是非。   施得却不会作壁上观,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出去,夏花留下。”   夏花也站了起来:“我才不要留下,不让我看戏,明显是对我热爱凑热闹的天性的扼杀。”   施得顾不上和夏花贫嘴,因为他已经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更响了,就和萧佐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      第074章 无事生非      楼道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人群正中,有三男一女在对峙。三男一女之中,一女是李梦涵,一男是全有,另外两个男人,施得不认识。   施得分开人群,来到场中,看清了站在全有和李梦涵对面的两个人,一个人留寸头,圆脸,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像是被刀砍过一样。另一个人留长发,瘦长脸,左耳的上面缺了一小块,不知道是被人咬的还是被狗咬的,右耳挂了一个硕大的耳环,乍一看,他的耳环很像一节五号电池。   伤痕脸目露凶光,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似乎要动手打李梦涵一样,而残耳乍一看似乎还有几分面善,仔细一看的话,一脸奸相,而且脸色很白,酷似京剧中的白脸奸臣。   这两个人,如果去演戏,不用化妆,一个演二鬼子一个演汉奸,绝对像。   “我今天就要去早晨吃饭,怎么着吧,李梦涵,别以为你跟了萧佐就可以在石门当一个人物了,我呸!狗屁不是!你就是一个婊子,如果不是卖肉,你凭什么当上稻香阁的总经理?就凭你的本事?你能有什么本事,快30了,连一个男人都没有。”伤痕脸冲李梦涵满嘴吐沫星子乱喷一气。   “商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据我听说,李梦涵还真有几分本事,她能有今天,可不是全靠卖肉,她还靠卖嘴皮子。”残耳附和伤疤脸,表面上,他是在替李梦涵说话,其实他在暗损李梦涵,“你看她的嘴唇长得多薄,薄嘴唇的女人刻薄无情,什么样的女人才刻薄无情?婊子呀。”   二人一唱一和,对李梦涵极尽讽刺谩骂之能事。   李梦涵气得浑身发抖,却紧咬嘴唇,不肯退让一步。全有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用手指着伤痕脸的鼻子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留口德地骂一个女人,真他娘的有出息。有本事冲我来,老子不灭你,老子就不是全有。”   “冲你来?你是她什么人?是她的面首?”伤痕脸讥笑一声,上下打量全有几眼,“就凭你的小身板,还敢替人强出头,我一脚踢飞了你……”   都以为伤痕脸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料他话没说完,右脚就已经一脚踢出,全有不是施得,不会武功,也不会太极拳,离得又近,猝不及防,就被一脚踢中了大腿。   “哎呀!”痛呼一声,全有被一下踢得倒退三步,眼见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之时,萧佐及时赶到了,伸手一扶,扶住了全有。   “商开,在我的地盘上,你不要太嚣张了。”萧佐对伤痕脸怒目而视,“还有,请收你的话,向李梦涵道歉。”   “道歉?萧佐,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向一个婊子道歉,我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你这是对我的污辱!”商开不屑一顾地冷笑了,“让我道歉,对不起,你还没有这个面子,也没有这个资格!”   “他妈的,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有了几分醉意的全有酒疯发作的时候,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又冲了过来,一脚朝商开踹去。   商开别看既张狂又嚣张,和张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却比张扬有本事多了,估计也练过,朝旁边一侧身,就躲过全有的一击,随后右拳击出,呼呼生风,一拳就打在了全有的右肋之上。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全有闷哼一声,身子一侧,侧向摔倒,嘴边立刻渗出了一丝鲜血。   军体拳!施得一眼就认出了商开的一拳直接有力,不讲究花招虚招,只讲究实用,讲究一击而中,一中而让人致伤。   施得心中微微一惊,虽然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商开是何许人也,但从他的身手推断,商开应该当过兵。再一看商开的面相,又是吃了一惊。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脸上有后天受伤的伤疤的话,是为破相。破相会有破相之厄,会影响运势,比如月国梁因为破相之厄而在升迁上一直不顺,在副厅级打转了十几年,直到今年才提上正厅。   商开不管是官场中人商场中人还是什么都不是,只要他破相了,如果不懂弥补之法,运势就会受到影响。破相的他,如果得不到高人指点,早晚会被破相所累,甚至会摔一个一蹶不振的大跟头。   全有被一击而中,倒在了地上,虽然不是摔了一个仰面朝天,却也是侧身倒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尤其是嘴角渗出的一丝鲜血,更让他平添了几分凄惨之感。   施得虽然心中怒火中烧,却还是克制了冲上去的冲动,但萧佐则不行了,虽然他和全有的关系还没有密切到并肩作战的地步,但商开在他的地盘上打了他的客人,就相当于当面打了他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二话不说脱了外套,一步冲向前去,扬手就朝商开的脸上狠狠打去。   事情到底因何而起,施得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商开自恃身份,要在早晨的雅间吃饭,李梦涵当然不会同意,结果就起了冲突,然后谁也不肯让步,愈演愈烈,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势。   也可以理解商开不可一世的行为,总有一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人人都必须为他们让步,世界也得围绕他们而转,却不会低头想一想,在他们没有出生之前,地球已经运转了几十亿年,在他们死后,地球依然还会正常地运转几十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所谓的伟大人物,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如一粒尘埃,会被时间的长河无情地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再如果放眼太空,放眼到太阳系、银河系和河外星系的话,就会发现,和整个宇宙相比,地球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在地球尘埃上生活的渺小人类,实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所以,心量越大的人,越知道自己的渺小,越懂得谦逊和低调。   萧佐身材高大,几乎比商开高出一头有余,但从他出拳的姿势和力度来看,施得就知道萧佐没什么功底,也许他健美的身材平常经常锻炼身体,但健身性质的锻炼和习武不可同日而语。   萧佐虎虎生风的一拳在外行看来,威风十足,但在商开看来,却是雕虫小技,他嘿嘿一笑,一个转身就躲开了萧佐的一拳,然后他右手一抓,就抓住了萧佐的胳膊,用力一拉,萧佐顿时收势不住,身子直直朝前扑去。   “哈哈……”残耳见萧佐即将和全有一样摔倒在地,乐得哈哈大笑,“打得好,打得妙,再打一个呱呱叫。敢跟商头叫板,活该你倒霉。不就是一个破雅间嘛,还弄得多高贵一些,商头来稻香阁吃饭是看得起你们,给脸不要脸!”   眼见萧佐就要摔倒在地,和全有一样,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时,施得向前迈出一步,就要伸手扶起萧佐。之前他没有出手帮一帮全有,也是他心里清楚全有最近运势太旺了,需要有些小磨难小挫折去去虚火,有利于下一步的平稳过渡。凡事都是物极必反,运势过旺,如果不适当收敛几分,就会引发过于强烈的反弹,甚至会有大的灾难。   所以全有摔一个跟头流一点血,不是坏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好事。   但萧佐就不同了,萧佐没走歪门邪道,而且又是在萧家的地盘之上,如果他当众摔一跤的话,太影响士气也太有损形象也会削弱运势,因此,他必须扶住萧佐,不能让萧佐摔倒。   不料他刚一迈步,中午的雅间房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一人一步从里面迈出,无巧不巧站在了萧佐面前,一伸手就扶住了萧佐摇摇欲坠的身子。   由于她离得太近,她的动作虽然不快,却还是比施得抢先了一步。施得见状,也就收回了脚步,静观其变。   来人是一个女人,年约30岁上下,圆脸凤眼柳眉,穿一身裙裾飞扬的绿色冬裙,芳菲妩媚,尤其是她一双勾魂的眼睛,犹如秋水,只随意一瞥,便如风吹杨柳,风情万种。   “哟,萧董,怎么这么激动?喝多了还是怎么了?千万别摔跤,摔一下很疼的。”她扶住了萧佐,冲萧佐笑了一笑,又冲坐在地上的全有说道,“全有,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我要说的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男人过!好样的!”   全有一听这话,“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扬手打了残耳一个耳光:“说得好!老子今天就威风一次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打我呀。”   残耳本来正在看热闹,冷不防被全有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一下被打愣了,愣了片刻,跳了起来,扬手就朝全有打了一拳:“妈了个巴的,以为老子好欺负是吧?老子弄死你!”   残耳个子不高,长得又比较瘦,跳起来的时候,高度虽然挺高,不过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瘦猴,就颇有几分滑稽之意。      第075章 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全有打不过商开,却还能打得过残耳,他一抹嘴巴的血迹,弄得脸上到处是血,让他多了几分狰狞之态,他哈哈一笑,面对残耳迎面打来的一拳,也不躲闪,直接还了一拳。   “砰”的一声,残耳的拳打在了全有身上,与此同时,全有的拳也打在了残耳身上,全有够凶悍,直接和残耳硬碰硬了。结果就是全有又闷哼了一声,退后了一步,而残耳则被一拳打得倒退了三五步,然后“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于是说全有和残耳硬碰硬的一拳,仗着身高力大的优势,全有没有吃亏,相反,还小胜一筹。   “行呀全有,够爷们,够胆量。”女人一拍全有的肩膀,又猛夸了全有一通,“以后如果你坚持你刚才的风格,肯定可以无往而不利。”   全有这一拳虽然胜了,却是惨胜,但总算也是胜了。   “哈哈……”   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商开想摔萧佐一个跟头,没有得逞,残耳又在和全有的对战中,输了一着,二人对视一眼,觉得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是在嘲笑他们,顿时更是怒火中天,二人在一起为非作歹多年,心意相通,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同时动手,一左一右朝萧佐包抄过来,商开抬腿一脚,残耳扬手一拳,二人同时下手,企图一举将萧佐当场打倒。   二人的用心很险恶,萧佐比全有地位高,还是稻香阁的主人,如果在稻香阁打倒了萧佐,会让萧佐声名扫地。   施得不出手不行了,他不能让二人的阴谋得逞,身子一错,向前一步,他欺身来到了萧佐的身前,挡住了商开和残耳二人的攻击。   萧佐见状,心中无比感动,施得施大师是什么身份,居然替他挡下两名亡命之徒的围攻,让他在无比感动之余,心中更坚定了对施得的崇敬之心。他伸手想要推开施得,在他的地盘上,如果施大师被人打了,他就太没面子了。   在萧佐看来,施大师虽然有许多高明的本事,但打架显然不是他的特长,他伸手一推,推在了施得的后背之上:“施大师,让我来。”微一用力,却纹丝不动,施大师的后背看上去并不厚实,却如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   咦,怪事,施大师难道除了高深莫测的相术之后,还会功夫不成?萧佐的念头刚动,施得的身形也动了。   施得有一段时间没和人动手了,但他的太极拳一直没有落下,平常一个人的时候,也勤练不辍。如果说和天南对打的话,他没有胜算,但对付商开和残耳,应该还不在话下。   商开飞来的是一脚,腿比胳膊长,所以施得先抬起右腿,右脚尖轻轻点出,只一点,正好点中商开的右腿,商开顿时如遭电击,再也站立不稳,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随后,施得弯腰回身,打出一拳,正和残耳打出的一拳正面撞在一起,施得沉浸在太极拳之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功夫够深,绝非残耳的花拳绣腿可以相比,更何况,残耳的水平,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两拳相交,既没有武侠电影之中高手过招时惊人的声音,更没有惊天动地的场景出现,无声无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残耳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得出现在了场中,也没有看清施得的拳头过来的时候,是怎么和他的拳头碰在了一起,两拳相交在空中时,他一下愣住了,愣了片刻之后,脸上的惊愕之色慢慢变成了痛苦和痉挛的表情,紧接着他“哇”的大叫一声,一下跳了起来:“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残耳在一旁大叫,商开却又冲了过来。   刚才被施得踢了一脚,商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不比残耳没有一点儿功夫底子,毕竟是行伍出身,当年在部队上,他的军体拳也是打得虎虎生风,还获过比赛第一名的佳绩,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施得的出手,看似平淡无奇,却正中他的软肋之处,让他站立不稳,居然差点当众摔一个跟头,不由他不顿时火冒三丈。   商开只顾恼火了,却没有深思为什么施得轻描淡写的一脚,可以轻松地化解他的攻势,更没有去想施得和残耳对了一拳,为什么打得残耳哭爹喊娘,在他看来,在现实生活中,可以在拳脚功夫上打得过他的人,寥寥无几,甚至不夸张的说,在热兵器时代的今天,甚至上没有人再学武了,他一身军体拳差不多可以打遍石门无对手了。   打定了要好好收拾施得一顿的想法,商开这一次出手,没有再留余地,试图一举将施得打得屁滚尿流,以便显示他的威猛和威风,争取博一个满堂喝彩。别看商开现在已经是几家大型公司的股东了,而且自己名下也有一家公司,但他还是保留了当年在部队上的作风,喜欢以武力取胜,觉得还是拳拳到肉比商场上的明枪暗箭要爽快多了。   正是因此,他无比渴望可以将施得打趴下,最好打得满地找牙。   气势汹汹朝施得扑去的商开,打出了一记掏心拳,一拳真朝施得的胸口打去。   “小心,施大师!”萧佐一声惊呼,可把他吓得不轻,他刚才领教过商开的厉害,知道商开拳脚功夫无人可比,施大师如果被商开打倒,他没法向施大师交待,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他急得大叫,“保安,保安!”   萧佐虽然是富二代,身份不低,但他出门一向不喜欢带保镖,顶多就带一个兼司机的保镖同行,不像别的富二代人前人后都要讲究威风八面大讲排场,非要浩浩荡荡带上一群人前呼后拥不可。也正是因此,商开闹了半天,甚至还差点摔他一个跟头,在他的地盘上,一直没人出来保护他。   其实楼上这么一闹,李梦涵早就通知了保安,只不过商开和残耳就是大讲排场的一类人,他们带了几名保镖。保镖挡在了楼梯口,阻止保安上来。保安远远不是二人保镖的对手,干着急没办法。   全有也吓坏了,虽然他和施得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十分敬重施得的为人敬佩施得的本事,他和萧佐一样,认为施得施大师虽然有大师的高明,但肯定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施大师如果被商开当众打倒,不但有损施大师高深莫测的形象,也让他和萧佐面上无光。毕竟施大师是外来人,在石门的地盘上被人打了,是他和萧佐照顾不周。   全有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前去,替施得挡住商开的进攻。   不料他脚刚动,施得也动了。   施得动作的速度并不大,幅度也不开,他只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轻轻一侧身,就如在行走之时侧身让开迎而走来的一个过客一样,但在外人眼中,他侧身的角度和时机拿捏得非常之好,正好躲过了商开的当胸一击。   商开的拳头就擦着施得的胸口,打空了。   咦!萧佐和全有都愣住了,施大师是无意中躲开了商开的拳头,还是算准了角度和时间,有心为之?如果是无心之举,是巧合还好说,但如果说是有心之举,那么岂不是说明,施大师不但有高明的识人之明,还有一身过人的功夫?   萧佐和全有都睁大了眼睛,愣在了当场,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变化。   商开一击不中,也是吃了一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回事,是他打偏了,还是对方瞎打误撞让开了?不对,他不可能打偏,但对方瞎打误撞的水平也太高了,高到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境界。   难道说,他看走眼了,对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是……怎么可能?以对方并不结实的身板、文弱无力的模样以及貌不惊人的外观,怎么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除非,除非对方是以内家功夫为主的内家高手。   一般外家高手,外观总会有一些很明显的特征,比如骨节突出,比如目光凶猛,再比如浑身上下肌肉结实,步伐孔武有力,等等,眼前的年轻人,分明脚步轻浮、目光平和、身材虽然匀称,却全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明显不是什么练武之人,或者准确地说,明显不是外家功夫的练家。   但内家功夫现在很少有人学了,一是见效不如外家功夫快,二是要求严,一般人悟性不够,很难学有所成,要么半途而废,要么连入门都入不了。   所以,打死商开他也不会相信,施得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而且以施得的年纪推断,就算施得从十岁开始练习内家功夫,他现在也没有多少本事。内家功夫进展太慢了,前十几二十年都是在打基础。虽说有天赋的高人打好基础后,可以一日千里的进步,但有太多人过不了基础关,还有许多人,练了十几年后才发现没有内家功夫的天赋,等于是白练了。      第076章 文成武就      这么一想,商开就更加认定施得刚才的一闪,不过是瞎打误撞的巧合罢了,他一侧身,收回拳头,退后两步,飞身跃起,一记飞天腿直踢施得的脑袋。   这一腿不但来势凶狠,而且居高临下,颇有泰山压顶的威势,要的就是在气势上压得对方抬不起头,心理上一胆怯,行动上就会受到影响,商开想要的就是一腿扫中施得的脑袋,让施得当场昏倒,再也没有机会在他面前投机取巧。   满心以为一腿踢出,施得必定会被他扫中,然后一头栽倒。不料眼见他的大腿就要和施得的脑袋来一次亲密接触之时,施得又无巧不巧地动了。   施得只是轻微地一动,稍微偏了偏头,就好像扭头看旁边的人一样,只轻轻转动了一下,就又躲过了商开的致命一击!   “嗡……”   这一次周围的围观者都看出了端倪,如果说第一次施得躲开可以说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躲开就不可能是巧合了,不少人猜了出来施得可能是一个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手,众人看了半天商开暴打萧佐和全有的嚣张,早就对商开心生不满了,见施得接连躲过了商开两次攻击,不由大声叫好。   “好!”   “太好了!高手,大高手。”   “快还好,打倒他,太他妈的狂了!”   “打他!揍他!弄他!”   众人的起哄让商开更感面上无光,他虽然也隐约感觉不妙,怕是今天遇到传说中的高人了,但他一是自恃身份,二是太好面子,三是被众人的叫好激怒,失去了理智,怒吼一声,双拳齐出,再次朝施得的胸前打来。   事不过三,施得淡淡一笑,他之所以让了商开两次,也是本来着礼让三分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让了两次,商开没有住手的觉悟,施得就不会再无原则退让了,有时对恶人来说,过于退让反倒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会让恶人怙恶不悛一犯再犯。有时以暴制暴,如果可以阻止暴力的升级,也是好事。   本着行好心做好事的出发点,施得出手了,他还和上两次一样,先是一闪,闪过了商开的双拳,正当众人失望施得还是只躲不还手之际,施得却身子一晃,终于动了。   施得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他双手一推一抱,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正好将商开的双臂环抱在内,然后他又一转一推,正是太极拳之中最为精粹的太极推手。   商开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力道不是深厚的阳刚之力,而是蕴含无数后劲的排山倒海之力,他再也站立不稳,感觉自己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几乎要腾空飞起,被吹到九霄云外而去。   “啊!”商开身子向后,双手向前,一阵乱抓,“救命呀,救命!”   众人都奇怪商开明明没事,为什么非要喊救命,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只见商开身子原地打转,就如陀螺一样转了数圈,然后一头栽倒,重重地摔了一个狗啃屎。   “……”怎么了这是,没见施得怎么出手,商开怎么就自己摔倒了?众人不明就里,顿时都愣住了。   萧佐虽然也没有看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也大概猜到了一个事实——施得不是一个只会谈玄说妙的高人,而是一个文武双全的高人。   全有张大了嘴巴,熊猫奶奶的,施老弟太了不起了,这一身功夫怎么看怎么像是太极宗师,没想到呀,万万没想到,施老弟居然文成武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全才。   别人怎么震惊夏花不知道,夏花只是知道的是,论文斗,摆事实讲道理的口才,一般人说不过施得,论动粗,挽袖子抡胳膊的武力,一般打不过施得,所以她无比放心地在一旁抱起双肩看热闹,心中还不无得意地想,总有一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可怜。   商开摔倒在地,可是摔得不轻,不但脑门上摔了一个大包,而且还摔掉了一颗大牙。这一下他更是怒火冲天了,哪里还去深思他刚才为什么摔倒,失去理智的他,二话不说顺手抄起楼道中的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就朝施得的头上砸去。   “啊!小心!”盛夏被吓着了,惊慌之下,脱口而出,“商开疯了,别和他和硬碰硬。”   可惜的是,盛夏的话,施得听是听到了,却没有听进去,因为施得知道,只有和商开硬碰硬,商开才会知道他的厉害。而商开如果不知道他的厉害,会一直纠缠不休。   施得深吸了一口气,运气到胸,由胸到腰,再由腰到腿,然后错身一转,右腿猛地飞出,一腿飞出,正和商开砸来的椅子正面相撞。   “哗啦”一声,椅子被施得一脚踢了个粉碎,随后施得余势不减,欺身向前,右拳猛然打出,在快要击中商开的瞬间,化拳为掌,一掌印在了商开的胸膛之上。   “开!”施得沉闷地吐出了一个字,伴随着施得的话音刚落,商开高大的身躯就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打得七零八落,身子虽然没有腾空飞起,也是忽然朝后一仰,生生滑出三米开外,然后仰面摔倒。   这一下摔得不轻,“砰”的一声,让外人只听了声音就觉得一定很疼。   “施得!”   就在施得下了重手刚刚击倒商开之时,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黄昏的雅间中传了出来,随后雅间的房门一开,外人感觉不到什么,施得却蓦然感觉一股莫名而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就如平起刮起十二级大风一般,吹得他险些站立不稳,倒退几步。   还好,气势大盛的他微微一沉心神,总算站稳了脚步,没有退后半步。   “天南!”   施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知道来人是谁,怎么又是天南?还真是冤家路窄,他定睛一看,果然,门一开,一人施施然出现在了门前,一身淡然随意的打扮,外加一双普普通通的运动鞋,正是让施得平生第一次品尝败绩的天南。   “施得,好久不见,你的功夫又进步了不少,可喜可贺。”   施得以为天南是商开的同行者,不料天南一开口,却是出人意料的闲话,他也就淡淡一笑:“天叔过奖了。天叔又有什么指教吗?”   天南是牛天子的保镖,现在牛天子已倒,牛家已经衰败,树倒猢狲散,天南估计会另寻靠山了。   施得是震惊天南的气势依然凛人,天南却比施得还要吃惊。因为距离上次比试时间才没多久,没想到,施得的养气功夫又更进了一步。   应该说是一大步。   天南此次在稻香阁用餐,本来是陪人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事关他今后的长远。不想饭吃到一半,外面传来了喧嚣的打闹声,让他很不愉快。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何况因为牛家的倒台,他最近有些狼狈,就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没有出头。   不过后来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不说,而且他还听出了其中一人是商开,虽然他不认识商开,却知道商开是何许人也,也许以后他还有可以借助商开的地方,这么一想,他就决定不再隔岸观火,想要出来帮商开一帮,好让商开记住他。   不料他刚要起身时,却又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似乎和商开对打的人是一个罕见的高手,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高手隐隐有宗师风范,他就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推门而出,而是在窗户之中朝外面多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居然是施得。   吃惊过后,天南又想,施得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出面将施得制服,正好可以解了商开之围,商开对他的本事也就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想通此节,他不再犹豫,见商开被施得击飞,就推门而出,同时迸发出身上的气势,想要先在气势上压施得一头。   有一句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实话,天南知道这句话,却不信,一个人的进步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几个月的时间内,脱胎换骨。当然,施得并没有脱胎换骨的进步,但在他的气势的逼迫之下,不但一步也没有后退,而且还面不改色,沉稳有度,就不由天南不大吃一惊,施得的心性,提升了不少!   是的,是心性,而不是功夫。天南也看了出来,施得在功夫上的提升有限,功夫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时间,但施得在心性和养气上面的提升,着实让他无比震惊。虽然说心性和养气比功夫上的提升相对要快一些,但其实更难,一个人可以练得身轻如燕,却很难战胜自己的习惯。   施得太厉害了,这才多久,心性又提升了一大截,所以施得才会在他的威压之下,不动如山。   施得不动如山,天南必胜的信心就又动摇了几分。      第077章 专治各种不服      天南很清楚一点,他虽然比施得功夫高深许多,但施得胜在沉稳有度,破绽很少,如果施得自信并且意志坚定的话,他和施得交手,至少在几十个回合之内,分不出胜负。以他的身份和年龄,如果和施得纠缠半天也拿不下施得的话,就会贻笑大方。   心思电闪间,天南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勉强一笑,冲施得微一点头:“不敢,不敢,你现在一日千里的进步,再过不久,你就超过我了,在你面前,我说不定还得俯首称臣呢。”   什么情况,天南怎么这么谦虚了?施得心中一愣,虽然他也知道随着牛氏父子的倒台,天南的处境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这么低调,而且以他对天南的认知,天南也不像一个见风使舵的人呀?   施得当然不知道天南现在急于寻求新的靠山,本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想要留给各方一个良好的印象,就算天南想向商开靠拢,也得商开接纳他才行。如果商开不接纳他,他替商开出头,不是傻瓜了吗?   “哈哈,天叔这么说,就太高抬我了,我是天叔的手下败将,想要超过天叔,没有几年的时间,估计没有可能。”施得的本意是谦虚一番,不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商开动心了。   商开被施得当众打倒,身上的疼痛是小事,面子是大事,他恼羞成怒,却又知道眼前的施得确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不是对手,但又不能就这样算了,怎么办才好?   听到施得是刚刚出现的所谓天叔的手下败将,商开顿时眼前一亮,天叔是谁,他不知道,但天叔既然能打败施得,那么天叔就是他的救星。   “天叔是吧?我是商开,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你帮我打败了施得,你以后跟着我,我保你要什么有什么。”商开十分狂妄地对天南指手画脚,似乎只要他一开口,天南就会立刻听命一样。   商开话一说完,场中顿时一片寂静,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对眼花缭乱的变故大为惊奇,都想知道天南会怎么办。   萧佐见状,就要向前一步,想要再对天南许以重诺。不料施得轻轻一拉,拉下了萧佐,不让萧佐出头。萧佐不解其意,见施得态度坚决,他也就只好作罢。   天南微一沉吟,没让众人久等,他呵呵一笑:“多谢商总抬爱,不过对不起,我不会为了你而和施得过不去。”   商开一怔,似乎不相信天南会拒绝他,愣了片刻之后,他才冷冷一笑:“天叔,不给面子是吧?”   天南摆了摆手:“不是不给商总面子,而是我和施得太熟了,我建议商总和施得化干戈为玉帛,有什么问题,坐下谈谈总比大打出手要好上许多……”   “行了,少废话。”商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恶狠狠地对施得说道,“施得是吧?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姓商,圈内都叫我石门第一公子。石门第一公子你也敢打,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石门第一公子?”施得也笑了,是淡淡地笑,他确实不知道商开是何许人也,不过猜也能猜到大概,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但不管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他从来没有趋炎附势的习惯,“商开,我问你,你自称公子,知道公子的称呼是怎么来的吗?”   “我……”商开一时语塞,“我干嘛要知道,反正我就是公子。”   “公子是诸侯之子的尊称,请问,你爸是谁,可以和诸侯的级别相当吗?”施得并不是为了让商开学习知识,而是在一步步引商开自报家门。   “我爸是副市长,石门副市长了,怎么了,难道石门的副市长不比什么诸侯大吗?”商开一介武夫,没有多少知识,哪里知道在历史上诸侯是多大的官职。   石门副市长之子?施得微微一想,就知道了商开的身份,他呵呵一笑:“石门副市长确实算是大官,副厅级高官,对小老百姓来说,确实很吓人,但和诸侯相比嘛,嘿嘿,诸侯一是指古代帝王所分封的各国君主,比如汉朝时有七王之乱,当时的七王就是诸侯。二是指掌握军政大权的地方长官,比如三国时的袁绍。你自己说,副市长大,还是诸侯大?”   “哈哈……”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会意的笑声,如果对比的话,现在的省委书记也没有古代的诸侯位高权重,更不用提一个副市长了,施得这么一解释,众人都对商开的无知和自高自大大感好笑。   商开被羞辱得无地自容,以他的脾气,如果不是刚才吃了施得的亏,现在早就对施得拳脚相向了,他用手一指施得的鼻子:“施得,你记住了,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出什么事情了,商开,怎么这么吵?”商开话刚说完,一个声音从楼梯中传来,一个人分开人群,一步来到了场中,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萧佐身上,立刻流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随后又落在了施得身后,眼中的鄙夷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是你,施得!”   “是我。”施得不慌不忙地笑了,心中却想,今天这顿饭吃得可真是热闹,不但遇到了商建超的儿子商开,还遇到了天南,更没想到,宝马张也来凑热闹了,而且看他和商开说话的口气,显然他和商开关系私交不错,“宝马张,上次你在省委划破了我奥迪车的四条轮胎,今天我开的是路虎,你是不是还想划破我路虎车的四条轮胎?你好歹也是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却干出了划破别人轮胎的龌龊事,跟一个瘪三似的,传了出去,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   若是好面子的人,被施得当众指责,说出糗事,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并且矢口否认,但宝马张却哈哈一笑,毫不含糊地承认了:“没错,划破你轮胎的人,就是我,怎么着,不服是吧?我这个人一向专治各种不服,你小子就是欠收拾,划破你的轮胎还算轻的,下一次就砸车打人了。”   “张哥,少跟他废话,他今天得罪我了,我要他没好下场。”商开见宝马张和施得也有旧怨,更来劲了,朝残耳使了一个眼色,想联合宝马张、残耳,三人一起动手,好好修理施得一顿。   残耳此时也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朝商开回应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悄悄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想要乘机敲在施得的头上。不料他刚刚拿起木头,突然后腰一疼,感觉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他一时吃疼,大喊一声:“谁他妈的扎我?”   “是我。”盛夏不是扎残耳,是用她的高跟鞋踢了残耳一脚,她气愤地说道,“我最恨背后下手的人,要是没本事就别和人斗,既然和人斗了,就光明正大地斗,背后下黑手,禽兽不如。”   “盛姐……”一见是盛夏,残耳软了,陪着笑,扔掉了木头,“盛姐,我也就是捡块木头玩一玩,没别的意思。”   “一边儿去,少在我面前碍眼,我告诉你,胡书议,如果你再敢和商开一起胡作非为,小心我以后中断和你的全部合作。”盛夏对残耳——或者说胡书议横眉冷对不假颜色。   “是,是,盛姐说什么是什么,我这就消失。”胡书议点头哈腰冲盛夏笑了笑,又冲商开无奈地一挥手,转身一溜儿烟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商开气得不行,胡书议关键时候指望不上,让他夹击施得的想法落空了,他气愤不平地看了盛夏一眼:“盛夏,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非要蹚浑水吗?”   “谁说没我什么事情,施得是全有的朋友,我又是全有的朋友,而且施得又是萧佐的朋友,我和萧佐呢,也关系不错,所以呢,谁和施得过不去,就是和萧佐、全有过不去,和萧佐、全有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这么说,你今天非要和我过不去了?”商开一脸戾气。   “答对了,加十分。”盛夏嘻嘻一笑,“怎么了,不服气是吧?我这个人专治各种不服。”   “好男不跟女斗,商开,走了,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宝马张平常是最嚣张最不可一世的性格,今天却意外转了性子,主动停战了。   “可是,张哥,今天吃亏太大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商开不肯让步,“在石门的地面上,出了这事儿,我以后还怎么在石门做人?”   “来日方长,不一定非得急在一时。”宝马张狠狠地瞪了施得一眼,又俯身在商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商开被说动了,他冷哼一声,扔下了一句狠话:“施得,记住今天的事情,以后一定加倍回报。”   宝马张却没有再冲施得凶,他冲萧佐干笑一声:“萧佐,听说你帮了万户侯不少忙?哼哼,没想到我不但没事,而且还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吧?你给我了初一,我一定会还你十五。”   话一说完,他和商开分开人群,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第078章 万事莫强求      一场闹剧以商开的挑衅开场,以宝马张和商开灰溜溜地离去收场,尽管施得一方小胜一局,但施得却知道,他和宝马张、商开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上了,当然,他和宝马张本来就是冤家对头,经过这件事情,矛盾就更深了。   同时,还和商建超以后的冲突埋下了隐患。   宝马张和商开一走,天南冲施得点了点头,也退回到了房间之中,不再露面。施得对天南的表现,微感诧异,由于当时情况复杂而紧急,他也没有来得及审视一下天南的面相,不知道天南最近的运势如何。再一想,算了,反正今天的事情,天南虽然没有站在商开的一方,却也没有对他有所支持,算是中立的立场。   不对,在天南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天南分明散发了气势对他进行了逼试,也许是他顶住了天南的威逼,天南才最终没有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不管对于之前和天南一战的失败,施得一直记在心上,早晚有一天,他会和天南再次交手,并且最终将天南打败。   “感谢盛董的支持。”萧佐向盛夏发出了邀请,“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盛董就加入我们吧。”   “好吧,我正有这个意思。”盛夏嘻嘻一笑,回身看了全有一眼,“全有,欢迎不?”   全有的神情就远不如萧佐自然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欢迎,热烈欢迎。”   “言不由衷!”盛夏白了全有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怨,不过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了,现在我对施得更感兴趣。”   “对了,我还有两个客人要一起过来,不知道方便不?”盛夏不理全有了,问萧佐。   “欢迎。”萧佐微微一笑。   “连慧、连心,出来,换房间了。”盛夏冲中午雅间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姐妹同时现身在了众人面前,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施得和夏花在连心茶馆遇到的姐妹花。   几人重新在早晨的雅间落座,依然是施得坐了上首,萧佐主陪,全有次陪,然后是夏花、盛夏和连慧、连心姐妹花。   “我想大家也不用互相介绍了,应该都认识了。”盛夏坐在夏花旁边,她和夏花本来就认识,和萧佐、全有也是老熟人了,又见施得和连慧、连心也认识,就直接切入了正题,“刚才的事情,也不用多说了,宝马张和商开的为人,石门的圈子都知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该怎么对付他们,就怎么对付,怕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不过我看施得也不是怕事的人,施得,早就听全有说起过你,说你是一个神乎其神的大师,今天既然让我遇到了,你不露上几手,我不会放过你。”   夏花嘻嘻一笑:“盛夏姐,施得是大师不假,不过大师不会轻易就显露本事,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想让他露上几手也可以,但前提是,你得让他对你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哪一方面?是对我的相貌感兴趣,还是对我的身家?又或者是对我的经历?”盛夏咯咯一笑,笑容妩媚而生动,丝毫没有传闻中的卓氏集团杀手的冷酷。   “只要你的话题让施大师感兴趣,施大师就会指点你几句。”全有忍不住了,点化了盛夏一句。   “我又不知道施大师对什么话题感兴趣……”盛夏扭头看了看连慧、连心,笑道,“连妹妹,你们知道吗?”   连慧和连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施得看了半天,刚才施得和商开对战的一幕,她们隔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对施得的本事佩服得不得了。   “施大师,我想问问您,经常听人说,人和人之间要讲缘分,五百年修兄弟,一千年修夫妻,我和妹妹是双胞胎,是什么样的缘分呢?”连慧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施得淡淡一笑,说出一句诗句,“关于并蒂链的诗有很多,比如还有一首——稽首兰云大士前,莫生西土莫生天。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并蒂莲是荷花中的一个变种,实际上,它一茎产生两花,花各有蒂,蒂在花茎上连在一起,所以也有人称它为并头莲。并蒂莲是荷花中的珍品,其生成的几率仅十万分之一,是万载难逢的植物中的双胞胎。”   “施大师的意思是,我和妹妹是并蒂莲了?”连慧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一下就领会了施得的意思。   “双胞胎确实要比一般的姐妹缘分更大,所以,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施得点了点头,默认了连慧的说法,双胞胎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都十分难得。所以,珍惜眼前人,握住手中的幸福,才是人生之路正确的方向。   “听说面相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施大师,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命运也会一样?”连慧疑问挺多,她眨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继续问施得问题。   “同人不同命,双胞胎虽然长得一样,但命运未必相同,还有一个原因是,长相和面相并不是一个概念,在一般人看来,长相相同,就是面相相同。但在高人眼中,长相相同,面相却未必相同,甚至会有许多差别。”施得想起了上次说过的双胞胎兄弟赶考的故事,就又讲了一遍,然后又说到了元元和刘落落,“我身边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两个人虽然长得一样,但一个在京城,跟在一个高人身边,荣华富贵,前途无量,另一个在石门,被小户人家收养了,日子过得平实而普通。长相相同,命运却是天差地别,人生际遇,有时会是让人想象不到的差距。”   “我和妹妹从小在一起,长大了,也没有分开,施大师,你说我和妹妹,会不会一辈子都在一起?”连慧和连心手拉手,她仰起小脸直直地盯着施得,希望施得给她一个她期望中的答案。   施得却摇了摇头:“你和你妹妹虽然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但人和人的缘分,总有结束的一天,所以,万事不要强求,缘来则相聚,缘尽则分散,顺其自然最好。强求,只会让自己痛苦。”   “嗯,好吧,我明白了。”连慧是随意淡然的性子,听了施得的话,虽然微有伤感,却还是接受了施得的劝告,“想想也是,早晚有一天我和妹妹都会嫁人,嫁人了,就不可能和现在一样,天天在一起了,都要在人生中重新扮演全新的角色,相夫教子……”   “施大师,如果我和姐姐都不嫁人,一辈子在一起,您说好不好?”连心虽然和连慧长得一模一样,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微小的差别,连慧的声音稍微低沉一些,而她的声音,微有尖细。   “命运有时在天,有时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过我的建议是,缘分到了,该嫁人还是嫁人,不要在婚姻的缘分到来之时,非要拒绝婚姻。你们继续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好,我还是那句话,万事莫强求,强求的结果只能是自寻烦恼。”施得并不想为别人的命运指点迷津,但有时又不得不忠告几句,既然遇到了,坐在一起,也是难得的缘分。   “好吧,我也明白了。”连心低下了心,怏怏不乐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活泼了,“施大师,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想请教您一下,我有一个朋友,她叫梅任幸,是个美女,也是美食爱好者,她酷爱美食,发誓要吃遍天下美食,结果在34岁的时候,被查出了癌症,而且还是胃癌,已经重至三期……她是一个好人,乐于助人,天性乐观,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让她这么年轻就得了癌症?”   “美食爱好者?”施得微一沉思,问道,“她在吃东西方面,是不是很随意很没有节制?”   “是呀,既然是美食爱好者,肯定要以尝遍天下美食为己任了,难道一个人要尝遍天下美食,也有错吗?”连心怎么也想不明白梅任幸会得胃癌,她一直替她惋惜,“她是一家美食杂志的编辑,工作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她必须不停地穿梭往返于大大小小的宴会之上,而中国筵席的丰盛天下闻名——冷的热的,甜的咸的,干的稀的,荤的素的,油炸的烧烤的,宫廷的家常的,传统的创新的……面对如此丰盛的美食,哪怕她再有所节制,每样东西只是蜻蜓点水地略尝一点,一顿饭下来的食量也相当可观。更不要说美食中必不可少的各类酒水,正所谓无酒不成席……”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一个铁胃,什么样的美食都可以承受可以容纳?”施得继续追问。      第079章 无力回天      “是呀,她想吃就吃,从来不忌口,吃了之后,也没有觉得不消化,所以她觉得自己身体很棒胃口很好,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后来一次体验,却意外查出了胃癌,而且还是三期了。癌症共分四期,四期为最晚期,四期时,无法治愈,三期时,治愈率只有30%左右。”连心的眼圈红了,“施大师,她还年轻,还有一个孩子,您能不能救救她?”   “这些年,她都吃了一些什么美食?是不是以肉食为多?”施得暗暗为梅任幸遗憾,恐怕梅任幸的病无法治愈了。   “是呀,她最喜欢吃肉了,无肉不欢,而且喜欢吃各种飞禽走兽的肉,什么肉都敢吃,什么海鸥、鸵鸟等等动物,她不但自己吃,还写文章宣传各种美食,让许多人都从她的经验中受益……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得了癌症呢?不是说上天最公平吗?”连心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唉……”施得重重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想听实话还是美丽的谎言?”   “当然想听实话了,她现在还在化疗,已经接受了现实,不想再听没用的假话。”连心急急地问道,“施大师,您说她还有救吗?我这里有她的照片,您看看。”   说话间,连心递上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青春活泼的脸,充满了阳光和朝气,只不过她的嘴巴偏大,虽然相书中所说的男儿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吃家当对女人有贬低之意,但也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并非是没有根据的一味贬低。而且女人天性爱吃零食,比男人更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   正所谓祸从口入,人体的各种疾病,一半是缘于情绪的波动,七情致病,一半是因为吃,吃得太多太杂,也会引发身体百病丛生。   尤其是吃肉过多,对身体各项机能的损害最大。梅任幸的胃癌,就是因为吃肉过多杀生过多,从而引发了天道的反弹,最终得了不治之症。   天道好还,杀生者短寿,何况不但杀生还同时大肆宣扬杀生?所谓美食,大多是肉类,肉类从何而来?杀生。而上天有好生之德,会青睐偏爱杀生的人吗?肯定不会。梅任幸不但自己饮食无度,要吃遍天下美食,杀遍天下生命,还在杂志上宣扬美食的美味,等于是变相宣扬杀生。古人说,杀生者短寿,赞叹杀生者,同样短寿,梅任幸既自己杀生又赞叹杀生,得短寿之报,也是天道公平的具体体现。   如果从法则的角度来说,在胃癌三期的时候才让梅任幸查出,就是让她没有治愈的可能。人生没有偶然,都是必然,如果在胃癌初期就查出了病情,胃癌并不是癌症中最可怕的不治之症,发现早的话,治愈的希望极大。   “希望不大了。”施得将照片还给了连心,“今天不说面相的问题,只说梅任幸的病情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的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啊?”连心大惊失色,“不是吧施大师,经过几次化疗之后,她的肿瘤已经缩小不少了,据主治医生说,恢复情况良好,再坚持下去,有望完全治愈。”   “过于乐观了。”施得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是医生,不懂治病,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天道好还,梅任幸吃肉太多杀生太多,而且以美食为名,宣扬杀生,她的罪过太大,除了死路一条,无路可走了。”   “真的呀?”连心吓得站了起来,“施大师,您能不能救救她?”   “无力回天。”施得实话实说,他不会说一个假话安慰连心,天道最是公平,在凡人眼中,又最是残酷,没有丝毫情面可讲,除非一个人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但有时就算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却为时已晚,大错铸成,只能以命抵命。   “我不信,我不信梅任幸会死。”连心倔强地说道,“她是一个好姐妹、好妈妈,她还有一个8岁的孩子,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她不应该死。”   “她是有家庭,被她杀害的动物也有。她有8岁的孩子,被她吃掉的动物也有孩子。她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被她吃进肚子的许多生灵也还年轻也想活下去,换位思考一下,不要以为人就比动物高贵,在天道的眼中,众生平等,你杀生,上天就减你的寿,杀一次,减一次。减得次数多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施得无比惋惜地说道,“因果报应和天道循环,不是迷信,是真实的天地法则,是谁也违背不了自然规律。”   其实施得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句话是,梅任幸的名字或许就暗示了她过于追求口腹之欲而丧失了人性,一个人没有了人性,就不配为人了,所以只能是失去生命。   我国胃癌患病和死亡率均超过世界平均水平两倍,每年有数十万人死于胃癌。胃癌多半和生活习惯有关,病从口入一点不假,管不住自己的嘴,最终吃进嘴里的除了所谓的美食之外,还有疾病。   诱发胃癌的原因有很多,常吃腌制食品诱发胃癌,常涂口红可能得胃癌,常涂口红可能得胃癌,高盐饮食可能引发胃癌,高盐饮食可能引发胃癌,抽烟喝酒会加重胃癌的发生,等等,以及常吃油炸食品和肉类,都有可能成为胃癌的诱因。多吃番茄和菌类可以预防胃癌。   但由于杀生过多引发的胃癌,多半不治。施得虽然没有见过梅任幸,但从连心的叙述中他看清了一个因果循环的实例,杀生者,最终杀死的其实是自己。   “我不信!我不信!”连心不停地摇头,不相信施得的话。   施得淡淡地笑了一笑,原以为和盛夏坐在一起,会有意想不到的话题,没想到,却是和连心谈论起了美食和胃癌的关系,他想了一想,说道:“我也认识一个得乳腺癌朋友,曾以为她可以挺过去,结果最后还是走了……”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也是美食家?”连心好奇地问道。   “不是,她是兴元大学的一名女教师。”施得继续说道,“在她被查出患了癌症之后,她在日记中写下了一段话——若天有定数,我过好我的每一天就是。若天不绝我,那么癌症却真是个警钟:我何苦像之前的三十年那样的辛劳。名利权情,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却没有一样可以带去。我想我之所以患上癌症,肯定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累积的结果。”   “从查出癌症到去世,只有一年半时间,在得了癌症一年之后,她总结了她得癌症的原因……”施得心情微有几分沉重,今天的聚会本来是欢乐的聚会,却谈到了癌症的话题,但既然谈到了,深入谈下去,防患于未然,也是好事,“她这样说:时隔一年,几经生死,我可以坐在桌边打字,我觉得是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客观科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去分析总结一下,为啥是我得癌症。做这件事对我并无任何意义,但是对周围的人可能会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我在癌症的病痛里整整挣扎了一年,人间极刑般的苦痛,身心已经摧残到无可摧残,我不想看到这件事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发生,但凡是人,我都要去帮他们去避免,哪怕是我最为憎恨讨厌的人。之所以去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尽量想写下来,是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我都不应该是患上癌症的那个人。痛定思痛,我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点做得不好,所以上天给我开了如次大的玩笑,设个如此严峻的考验……”   “她究竟哪点做得不好呢?难道和吃有关?可是她得的是乳腺癌不是胃癌呀?”连心既好奇又不解。   “有两方面做得不好,一是饮食习惯,二是睡眠习惯。”施得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茶,平静而淡淡地说道,“她对自己生病的总结很到位,也很引人深思。先说第一个饮食习惯,她自己总结了有几点,一是瞎吃乱吃,吃过许多不该吃的东西。据不完全统计,孔雀、海鸥、鲸鱼、河豚、梅花鹿、羚羊、熊、麋鹿、驯鹿、麂子、锦雉、野猪、五步蛇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除了鲸鱼是在日本的时候超市自己买的,其他都是顺水推舟式地被请客。她病了之后有过深刻反省,才知道这些东西都不该吃!”   “为什么说不该吃呢?凡是可以入口的东西,就应该是该吃的东西。”盛夏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施得,“施小弟,听你这么一说,以后我还不能吃肉了?”   “呵呵,吃不吃肉是你的自由,发表观点是我的自由。”施得没有正面回答盛夏的诘难,而是淡淡一笑,“古人说,食肉者鄙,未能远谋,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第080章 好人必长命      “行吧,我先不和你辩论,先听听你的故事。”盛夏摆手笑了笑,“不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你的观点好像矫枉过正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施得继续兴元大学女讲师的故事,“她总结的饮食习惯第一条是瞎吃乱吃,第二条暴饮暴食。她吃东西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食量在朋友圈中也是远近闻名,有一次屏着腰痛(其实已经是癌症晚期骨转移了)去参加了阳澄湖之旅,一天吃掉7个螃蟹。她后来反思说,无论你再灵巧机敏,贪吃的后果总是自食其果。一天吃掉五六天的东西,能不早死吗?第三条是嗜肉如命。得病之前,每逢吃饭若是桌上无肉,她就会兴趣索然。她还喜欢吃海鲜。”   “第二个不好的睡眠习惯又是什么?”全有关心地问道,“我平常睡眠也不好,经常熬夜,是不是熬夜不好?”   施得点了点头:“她总结的第二个不好的睡眠习惯中,第一条就是长期熬夜。她平时的习惯是晚睡,她也一直认为,晚睡在她这个年龄阶段不算什么大事,也不会晚睡晚出癌症。而且她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晚睡,身体都不错,没有任何不适,她就认为,晚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得病之后,她回想十年来,她基本上没有在12点之前睡过。”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长期熬夜或者晚睡,对身体百害而无一益。熬夜首先直接危害肝脏,熬夜时,人体中的血液都供给了脑部,内脏供血就会相应减少,导致肝脏缺氧,长此以往,就会对肝脏造成损害。所以,长期熬夜等于慢性自杀的说法并不夸张,而是经验之谈。因此,医生建议人们最晚晚上11点左右开始上床睡觉,次日凌晨1至3时进入深睡眠状态,才能好好地养足肝血。”   “看来以后我得早睡了,最近几年明显感觉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了,我还纳闷我这么年轻,怎么会未老先衰,原来是熬夜的原因。”全有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不是认识了施大师,听到施大师讲的这些道理,我再长期熬夜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工作压力的增大,越来越多的精英英年早逝,其实都是工作压力过大以及身体负担过重,再加上长期熬夜所致。本来一天的劳累,要有深度的睡眠才能缓解,但到了晚上,该睡的时候不睡,要么熬夜工作,要么熬夜娱乐,要么熬夜吃东西,种种不良习惯让疲惫了一天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就如一台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发动机,到了晚上也不熄火还继续运转,肯定会提前报废。   “不好的睡眠习惯中,第二条是什么?”全有问道,他现在比连心连慧还关心施得的话题。   施得继续说道:“第二条是突击作业。不管是上学期间的考试,还是工作,她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一个自控力不强的人,平常的时候晃荡,事到临头了再突击作业,突击的时候,从来不去考虑身体健康,只是把自己当牲口一样,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废寝忘食、呕心沥血、苦不堪言。她还记得她的最高纪录是一天看20多个小时的书,看了两天半之后去考试。”   盛夏吐了吐舌头:“我平常做事情也喜欢突击作业,看来不是一个好习惯。”   “她得病之后反思她做事从来不是细水长流,而是大力抡大斧地高强度突击作业,结果就严重损害了身体的免疫机能。就好比一辆平时就跌跌撞撞一直不保修的破车,一踩油门就彻天彻夜地疯跑疯开半个月。一年搞个四五次,就是钢筋铁打的汽车,被这么折腾地开上个二十几年也就报废了……”施得微叹一声,摇了摇头,“可惜的是,她反思得太晚了,虽然在她反思之后病情一度出现了好转,但不久之后,突然恶化,然后宣告不治。”   “啊?”连心张大了嘴巴,“她这么好的一个人,都得了绝症,还要留下经验教训给别人,为什么最后还是死了呢?施大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呢?”   “不是好人不长命,真正的好人,肯定长命。但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不是由我们定义,而是由法则定义。法则是什么?法则就是谁也无法更改必须遵守的铁律!就是种善得善、种恶得恶、放生长寿、杀生短命,就是每个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管是毫发之善还是点滴之恶。”施得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世间有许多人自认是好人,干的却是杀生害命损人利己的事情,似乎只要干的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恶之事就是好人了,其实不是,语善视善行善,别说杀人放火了,连一个恶的念头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好人。   “梅姐姐真的没救了?我还是不信,在我眼里,她就是好人,天大的好人,好人不应该死得这么早。”连心虽然听了施得的故事和道理,却还是不肯相信,一厢情愿地坚持她的看法,“等梅姐姐好了,我会让她和施大师见上一面,让施大师好好为她看一看……”   “连心,不要犟,施大师的话有道理,你应该用心想一想,不要因为梅任幸是你的朋友,你就因私废公,天心不以人心而改变。”连慧见连心过于固执了,而且固执得不讲道理只认死理,就开口劝她,“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梅任幸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不喜欢的人,你是不是不会坚定地认为她一定会好起来?也不会再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姐姐,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连心不快地回敬了连慧一个埋怨的眼神,“我不是因为梅姐姐和我的关系而偏心,而是觉得施大师的道理说不通,自古以来吃肉就是人类的天性,为什么那么多人吃肉不得癌症,偏偏就梅姐姐得了?”   夏花突然叹息一声,插嘴说道:“吃肉是动物的天性,不是人类的天性。人生没有假设,因为乱吃东西得癌症的人多了,只是因为你不认识所以不知道罢了。你说自古以来吃肉是人类的天性,那么自古以来连绵不断的战争,也是人类的天性了?人类的天性就是残杀动物和同类,对不对?”   “你……”连心一下被噎得哑口无言,“你这是诡辩。”   “如果人类心中充满了爱和美好,人类就不会残杀动物和同类。”夏花不是为了说服连心,而是从内心深处有感而发,是被施得的一番话触动了内心,“千百年来碗里羹,冤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我记得看过一个公案,佛陀的弟子曾问佛陀,为什么天下会有战争呢?什么时候才能刀兵息止?天下何时得太平呢?佛陀回答,你们若想知道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先去听听屠门夜半之声吧!只有屠门不再传出凌厉的哀嚎声时,刀兵之劫才能平息!所谓的刀兵劫,就是战争。”   据瑞典、印度学者统计,从公元前3200年到公元1964年这5164年中,世界上共发生战争14513次,只有329年是和平的。这些战争给人类造成了严重灾难,使36.4亿人丧生。损失的财富折合成黄金可以铺一条宽150公里、厚10米、环绕地球一周的金带!所以,生活在和平年代不但是难得的幸福,也是无比的幸运。   “可是……”连心还是不相信,还想再争论几句,忽然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连心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她不顾众人在场,也不起身回避一下,当即接听了电话。几秒钟后,泪水夺眶而出,放下手机,俯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好好的连心怎么哭了。   还是连慧更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摇了摇头,小声劝慰连心:“连心,别哭了。”   施得大概猜到了什么,也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施大师……”连心不哭了,抬起头来,“还是被您说中了,梅姐姐刚刚……走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她?”   “不为什么,该是谁就是谁,天道最为公平,从来不会出错。如果你去采访百岁寿星,你会发现他们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爱吃肉,爱吃素,同时随遇而安,有良好的心态和正常的作息时间。”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说点开心的事情。”盛夏出面岔开了话题,她今天和施得初次见面,有心向施得当面请教一些问题,“施大师,听全有说您会相面,请您替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   施得差点失笑,一般人向他请教问题,多半是问运气比如官运财运一类,很少有人上来就问还能活多久的晦气话题,盛夏有意思,也有个性。   不过……等施得仔细观察盛夏的面相时,顿时吃了一惊。      第081章 望气之法      从长相上来说,盛夏圆脸凤眼柳眉,芳菲妩媚,尤其是她一双勾魂的眼睛,犹如秋水,只随意一瞥,便如风吹杨柳,风情万种,必须承认,盛夏之美,虽不如月清影清冷,不如碧悠温婉,不如夏花热烈,却有月清影、碧悠以及夏花所不及的女人风情。   不是每个美女都有风情,风情是女人味,是女人性感的最直接体现。有些女人美则美矣,却没有风情万种的味道,比如月清影。当然了,不是说有风情的女人才是美女,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风情万种的女人,背后往往会有许多故事,因为一个女人的风情,多半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经历了无数男人之后历练出来的。   虽然也有媚骨天成的女人,不过很少见了。   盛夏的风情,明显不是天生媚骨,而是后天的历练,就说明她经历过许多男人,或者说,曾经周旋在许多男人之间,从而练就了一举一动皆妩媚举手投足是风情的十足的女人味。   让施得吃惊的不是盛夏的女人风情,倒不是施得对美女有多高的免疫力,而是相对而言,他比较喜欢纯真简单的女人,对于妩媚多情很会讨男人欢心的女人敬而远之——让他吃惊的是盛夏的脸上弥漫着一层隐约可见的黑气。   通常情况下,对于熟悉的人之间,有时见面会说你脸色不错或是你脸色不好,脸色也就是气色,脸色不错在相术上就是运气正旺,而脸色不好在相术上就是运气低落,如果是高明的相师还可以看出脸色不好是因何而起。   施得进入相师高门之后,眼力提高了许多,对于初次见面的人,不但可以一眼看出对方气色的好坏,还可以从气色的颜色之中推断出对方运势的起落,进一步从面相上观察出引发气色变化的原因。   人以气为主,于内为精神,于外为气色。曾国藩的著作《气色鉴?气色的类型》中说,少年时期气色为淡,所谓的淡,就是气稚色薄;青年时期气色为明,所谓的明,就是气勃色明;壮年时期气色为艳,所谓的艳,就是气丰色艳;老年时期气色为素,所谓的素,就是气实色朴。   一个人的一生根据年纪的不同,气色不同,同样,一个人在一个时期,根据运气和身体健康程度的不同,气色也会不同。人的气色在时刻的变化不中,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从一个人脸色时刻变化的气色之中推断一个人的吉凶祸福,是为望气之法。   施得不会望气之法,却也有可以从气色之中大概推断出对方运势的眼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望气之法也是相面术的一种,只不过望气之法是从气色之上判断一个人,而相面术却是从面相之上用功夫。   其实二者的道理是相通的,一个面相不错的人,也会气色不错,有威猛气概,而一个面相极差的人,多半也气色不好,没有过人的气势。   相传当年曹操在准备接见西域的一名使者时,担心自己相貌不够威武,让使者见了有失国威,就有意让一名臣子假扮自己,而他本人却站在假曹操旁边。   等使者谒见完毕退出来后,有人问他对曹操的印象如何,使者说,曹操虽然面相威武,但气概不足,相比之下,他旁边的那个人更有英雄之气。   在历史轶闻中,在望气观人之术之上有较高造诣的是元朝的李国用。   南宋末年,李国用来到杭州。当时南宋正和蒙古交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正处在胶着状态。忽必烈雄心勃勃,一心打算荡平杭州,统一中国。   形势所迫,南宋的王子王孙们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李国用一到杭州,远远便望见整个杭州城都笼罩在一片黑气之中,他就知道杭州不久将有血光之灾,早晚要城破换主。   当时那些巨商大贾、达官贵人都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听说李国用来到,便盛情邀请李国用为他们望气断命。   有一天,南宋谢皇后的孙子谢退乐预备了早餐,请李国用一同进食。李国用来到之后,大摇大摆地坐在中间最显赫的位置,平时趾高气扬的显贵们,只好屈尊在下位就座。   席间,达官贵人们纷纷请求李国用望气之术为他们预言吉凶,但李国用却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此时,刚好有一下级官吏从外面走来,大家都认出是赵孟頫。此人面上生满风疮,一副倒霉晦气的样子。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李国用一见赵孟頫,立刻从座上站起来,恭敬地起身迎。他无比热切并且十分激动地说道:“我从北方过长江之后,相人千万,只有这人的福分最大。等他面上的风疮好了之后,便会有帝王召见。请你们记住,他将来必定官至一品,名闻四海。”   后来赵孟頫果真成了元朝忽必烈皇帝手下极其有名的大臣,官至翰林学士承旨,名声显赫。而且他的书法也非常有名,直到今天仍有许多学习书法的人在临摹他的作品。   赵孟頫善篆、隶、真、行、草书,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其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世称“赵体”。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   大至一个城市、一个村庄,中至一座森林,小至一个人,都能发出各种颜色的气,有黄灿灿的金黄,有红红的大红,也有七彩交加的缤纷,非常好看。当然,也有漆黑的黑色或是灰蒙蒙的灰色。这种气一般的人是看不到的,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观气士才能看到,并且可以从其中分辨出吉凶祸福。   施得尽管已经相师高门的高手,但他并没有学过望气之法,不过万事万物一通百通,从相面术中的经验中触类旁通,他也多少了解一些望气之法的道理。和相面术相比,望气之法的优势在于可以快速地初步判断一个人的吉凶祸福。   见施得脸色大变,盛夏不以为意地咯咯一笑:“怎么了,施大师,是不是我印堂发暗,双眼无神,近期会有血光之灾?”   听盛夏是调侃的语气,全有忙及时提醒盛夏:“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要有敬畏之心,而不是以自己有限的见解来怀疑一切否定一切。”   “哧……”盛夏讥笑一声,“哎呦,全有,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哲理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一个混混变成一名上流社会的精英,身份的转变巨大,思想的转变,也是巨大呀。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你不但在社会地位上融入了上流社会,在思想上,也积极向上流社会的谈玄说妙靠拢了。”   谁都听了出来,盛夏对施得施大师的身份,半信半疑,借讽刺全有来表明她对施得神乎其神的传说是不以为然的想法。   “我哪里算得上是上流社会的精英?嘿嘿,盛夏,你不要反着说话,事实胜于雄辩,信不信由你,如果施大师真的说中了你的事情,你又怎么说?”全有不想和盛夏辩论,他也知道想要口头上说服盛夏,很难,那么就让事实说话,让盛夏亲眼见识一下施得的神奇,也好让盛夏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很多时候,一些成功人士总以为自己的成功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功,因此就过于抬高自己的眼界,过于高估自己的判断力,从而导致一些失误。   “我过去的事情反正你都知道……”盛夏刚才虽然听施得讲了一番杀生短寿的道理,同时施得也准确地预见了梅任幸之死,但她认为只是巧合,不相信施得真的有识人之明,更不相信施得可以一言断人命运,她嘻嘻一笑,“如果施大师能说一些你不知道的我的事情,我就信了施大师,愿意高薪聘请请施大师担任盛世集团的顾问。”   “好,一言为定!”全有见盛夏拿出了姿态,心中大喜,虽然他并不贪图盛夏盛世集团的资产,但却乐见施得的影响力的扩大。如果施得担任了盛世集团的顾问,等于是在石门排名前20名的大集团之中,再下一城,将势力范围延伸到了医药行业之中。   盛夏接手盛世集团以来,一直奉行闭关的政策,不让外面的资金进入,也不上市,她就是盛世集团唯一的帝王——女王。如果施得成功地担任了盛世集团的顾问,就可以直接影响到盛夏的决策,即使不入股盛世集团,让盛世集团成为施得名下众多产业的其中之一,至少也可以让盛世集团纳入施得的阵营之中,不会再为对手所用。   “好是好,不过施大师轻易不会担任公司顾问。”夏花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就拿他担任天佑集团的顾问来说,也是萧董几次三番地聘请,再加上开出了年薪500万的条件,施大师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第082章 心好命也好,富贵直到老      萧佐见状,忙附和夏花:“是呀,施大师是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轻易不出山,我开出了500万年薪聘请施大师,施大师如果不是看在全有和夏花的面子上,还不肯答应呢。现在我才知道,500万的年薪还是太委屈了施大师,他在担任了天佑集团的顾问之后不久,就一手促成了一笔轰动石门的并购案……”   盛夏睁大了眼睛:“天佑集团吞并百厦集团的并购案,是施大师的手笔?”   施得不得不说话了:“确切地讲,是全有牵头,我在背后策应,最终促成了天佑集团对百厦集团的并购。”   盛夏自然知道天佑集团对百厦集团的并购案,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尽管她也猜到了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变故发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背后竟是全有和施得的联手。   现在天佑集团是百厦集团的最大股东,虽然天佑集团还没有控股百厦集团,但严格意义上讲,百厦集团已经算是天佑集团旗下的产业了。天佑集团早晚会增持股份控股百厦集团,到时,百厦集团就会成为天佑集团的子公司。   “怎么可能?全有,天佑对百厦的并购,背后还有你的影子?”盛夏不认识一样看向了全有,“不会吧全有,你真的越混越有出息了?”   全有挺了挺胸膛:“不服是吧?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专治各种不服,哈哈。行了,不扯闲篇了,言归正传,如果你聘请施大师担任盛世集团的顾问,什么条件?”   “年薪500万,和天佑的条件一样。”盛夏不心疼钱,她有的是钱,如果施得真有如萧佐和全有所说的本事,年薪500万绝对超值,“怎么样,有没有诚意?”   “诚意不是很足。”夏花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表情接过了话头,“施大师担任了盛世集团的顾问之后,不但要为盛世集团的发展出谋划策,而且还要为你的个人前途指点迷津,盛董,天地法则就是付出才有回报,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盛夏岂能听不出夏花的言外之意,悄然一笑,当即说道:“好,年薪580万。怎么样,诚意到了没有?”   “到了。”夏花立刻喜笑颜开了。   “好,既然诚意到了,就该施大师一现身手了。”盛夏笑意盈盈,摆出了想要看热闹的架势,毫无疑问,她还是不相信施得的本事。   施得见在全有和夏花的推动下,他已经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悬崖边缘,就只好应战了。当然他也清楚,全有也好,夏花也罢,都是为了他好,想让他借机将触角伸到盛世集团之中,从而为他在石门攻城掠地的商战之中,再下一城。   盛世药业在吞并了卓氏集团之后,成立了盛世集团,虽然盛世集团还是以医药产业为主,没有涉足到暴利的房地产业,但盛世集团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如果在全省范围内按照市值排名的话,盛世集团至少可以排名在前二十之内。   而且还是在盛世集团没有上市的前提之下,如果盛世集团上市的话,排名在前十之内也没有问题。所以如果施得有机会将影响力延伸到盛世集团之中,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扩大势力范围的大好时机。   不过……施得此时所想的并不是如何将影响力延伸到盛世集团之中,而是如何解决盛夏目前面临的麻烦——是的,不是困境,是比困境还更有不可确定性的麻烦。   一般被施得形容为麻烦的事件,都是大事件。   是的,不管盛夏相不相信他的高明,他都要告诉盛夏,她要有麻烦了。   盛夏的气色很差,虽然施了一层薄妆的她看上去脸色红润可人,远看的话,还颇有几分顾盼生姿的妩媚,但在脂粉之外妩媚之下掩饰不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黑气的事实。黑气很淡,寻常的人一般看不出来,施得不是寻常人,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看得清楚,施得却无法从气色之中判断盛夏近期将会有什么麻烦,他不会望气之法,只会相面之术,所以他绕开气色,又仔细审视起了盛夏的面相。   盛夏的面相本来不错,耳大有垂,眼大有神,嘴唇红润而弧线优美,很有福相。但现在的她,眉头之间微有暗黑之色,正是印堂发暗之兆。   只从印堂发暗判断不出一个人运势低落的原因,还要从十二宫的变化之中寻找根源,施得已经是相师高门之境,再加上他有格局之法,就不必费力从十二宫入手了,可以一眼从格局之上看出端倪。   “心好命也好,富贵直到老。心好命不好,天地终有保。命好心不好,中途夭折了。心命俱不好,贫贱受烦恼。心乃命之源,最要存公道。命乃形之本,穷通难自料。信命不修心,阴阳恐虚矫。修心不听命,造物终须报。”施得先是背了一段《心命歌》,然后才问盛夏,“盛董,最近是不是大宴宾朋了?”   “是呀,没错,前段时间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全有知道,全有还知道,我每年生日必定要大办一场,而且还会别出心裁。”盛夏意味深长地看了全有一眼,心想肯定是全有告诉了施得她的生日宴会的事情,“今年我的生日,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热闹得很……怎么了施大师,难道生日的时候办一个宴会,也有问题?”   “办宴会没有问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有问题了。”施得越来越确信他的判断没错了,“你的生日宴会,是什么样的宴会?”   “全蟹宴。”盛夏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个个是阳澄湖的大闸蟹,每一个都在半斤以上,据说,我的生日全蟹宴是石门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盛会,前无古人,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相信,在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超越当时的盛况。”   施得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全蟹宴……有没有数过,一共吃掉了多少只大闸蟹?”   “具体没数多少只,当时的宾朋大概有两百人,按一人两只计算的话,也得有500只左右。印象中,我记得一共准备了600只大闸蟹,最后宴会结束后,大闸蟹全没有了。一部分是吃掉了,一部分是送人了。”盛夏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怎么了施大师,难道我吃大闸蟹也不对?我是用钱买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对和不对,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天地法则说了才算。”施得回应盛夏一个淡定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梅任幸和兴元大学的讲师,都是因吃而死。如果再举出一些类似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虽然说让人断了肉食并不现实,但有善心有慧根有灵性之人,即使不能断肉,也要尽量吃三净肉。除了尽量吃三净肉之外,在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生日时,更要尽可能吃素,以顺应天道。”   “过生日是中国传统习俗礼仪之一,人人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实不然,在所有古籍记载中,魏晋以前并没有庆贺生日的活动,仅在《礼记?内则》上载有:子生,男子设弧于门左,女子设帨于门右。意思是说,在古代生男孩就在门的左边设置木弓,生女孩就将佩巾挂设在门的右边。这只是最初古人庆祝新生儿出生的一种宴客礼仪,仅此而已。”   “啊,原来古人并不庆贺生日呀?真的假的?”盛夏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还以为自古以来在生日时大摆宴席是传统呢?”   施得没有正面回答盛夏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魏晋以后的南北朝,才逐渐有了生日的相关记载。如《颜氏家训?风操篇》上记载,当时江南地区的人们,早已流行在生日这天大吃一餐,就算父母已亡故不在世,也一样设宴待客,畅饮作乐,丝毫不觉得感伤。不过,该书的作者对当时人们在生日当天以宴饮取乐庆祝的方式,很不以为然。认为偏安江南的南北朝之所以在生日之上大吃大喝,是及时行乐的思想作祟,是对社会的绝望。因为南北朝时,战乱不断,生灵涂炭,朝不保夕,所以得过且过。”   “生日不大吃大喝庆贺,那要怎么庆贺才好?”连慧好奇地问道,她被施得的渊博吸引了,心想大师不愧为大师,懂得真多,谈古说今,信手拈来。   施得冲连慧微一点头:“接下来会说到怎样庆祝生日才是最好最合理的做法……南北朝时,虽然奢靡之风盛行,但也有顺天而行的人,南朝梁元帝在自己生日的这天,他都要斋戒、举办佛教法会,宣扬佛法,他的父母都笃信佛教,因此他以这种方式来过生日,除了孝顺父母,也是感怀父母的生养之恩。而到了隋朝,隋文帝杨坚曾颁布诏令:六月十三日是朕生日,宜令海内为武元皇帝、元明皇后断屠。意思是,六月十三是他的生日,全天下禁止杀生,以吃素来报答双亲的养育之恩。”      第083章 麻烦      “过生日要吃素报答双亲的养育之恩?这是什么道理?”盛夏总算听明白了,施得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暗指她的全蟹宴是大肆杀生的恶事,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又不信佛,为什么要吃素?”   施得淡淡一笑:“吃素和信不信佛,关系不大。你信佛,不吃素一样是坏事。你不信佛,吃素一样是好事。听我继续说下去……贞观年间,有一次唐太宗对侍臣说:今天是朕的生日,民间认为在自己生日这天可以高高兴兴地娱乐,可是每到这一天,朕的心情却反而更加思念父母。如今我已是一国之君,天下富足,但朕想求得奉养父母,却永远都得不到。朕就像孔子的弟子子路,怀着不能为父母负米的遗恨是一样的心情(当年子路非常贫困时,自己吃粗陋的饭菜,却从百里之外背米送给父母)。《诗经》上说:哀伤我父母,生我真辛劳。怎么能够在父母劳苦的日子举行宴乐的事!这太违背礼法了。唐太宗说完后,涕泗纵横,群臣都跟着流泪,纷纷上前劝慰太宗。”   “生日,即自己的母亲生产受苦之日,所以古人把生日又称为母难日,唐太宗虽贵为天子却从不过生日,他认为生日这天就是母亲受苦受难的日子,所以他常在生日时痛哭流涕,特别思念母亲及缅怀双亲的抚育之恩,展现的是传统的孝道文化。现在人吃喝玩乐的过生日方式,不但有悖传统文化的孝道,也是对父母养育之恩的亵渎。在母难日不去孝敬父母,却自己要大鱼大肉大吃大喝,以花天酒地来庆贺母亲的受苦受难,任何一个有孝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有悖人伦的错事。”   施得话一说完,就一脸严肃地看向了盛夏。   盛夏现在知道理亏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笑了笑:“我读书不多,对传统文化中的一些礼节知道得很少,施大师,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下次过生日,我不会大操大办了,我会陪在妈妈身边,感谢她生我养我的辛劳。”   “你有这份孝心是好事,也算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但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大错。”施得脸色一变,直视盛夏的双眼,“盛董,你最近是不是事情多有不顺,不管是生活上还是生意上?”   盛夏脸色也微微一变:“是不太顺利,生活上,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住院休养,生意上,有几笔生意眼见就要谈成了,临到签合同时,却突然又黄了。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我以前不管做什么都是顺水顺风,从来没有两起以上生意同时黄掉的怪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施大师?”   “最近的不顺,是不是都发生在生日的全蟹宴之后?”施得见盛夏被触动了,就继续不动声色地推进。   “让我想想。”盛夏不复刚才的傲气,多了几分敬畏之心,每个人都有敬畏之心,只不过往往被自信和自大掩盖罢了,一旦生活和事业上的不顺来临之时,才会显现,“好像真是从生日宴会之后,施大师,我的不顺,难道真的是因为全蟹宴的原因?”   “你说呢?”施得反问了一句,语气又沉重了几分,“你生活和事业上的不顺,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麻烦?”全有吓了一跳,他很清楚施得的用词,如果施得说是问题和困境,多半问题不大,但施得一旦说是麻烦的时候,就是大问题了,“施大师,盛夏是不是会遭遇什么不测?”   “胡说什么呢,全有?”盛夏很是不满地瞪了全有一眼,“我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咒我?就算我和你有过什么过节,你也不用这么盼着我死吧?”   全有讪讪地一笑:“盛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真的是在担心你,不是咒你。”   “别吵,听施大师怎么说?”连心摆手打断了盛夏和全有的对话,她现在对施得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却比刚才固执的不信转变了许多,尤其是听到施得在说起盛夏的麻烦时,她大感兴趣,想要听个明白。   “不出意外,盛董近期可能真的会有不测发生。”施得叹了一口气,“全蟹宴杀生太多,而且还是当场杀生,那么多活螃蟹被活活煮死,怨气冲天。你的生日宴会,是一个屠宰场。这些螃蟹都因你而死,这些怨气就全部积聚在了你的身上,如影随形,导致你近期运势急剧下落,而且还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盛董,如果你相信我,近期不要出门,最好在家中安心地休息一段时间。”   “啊?不是吧?施大师,你这是耸人听闻还是故弄玄虚呀,你可千万别吓我,我不但读书少,胆子也小,一吓就容易吓出病。”盛夏话说得夸张,其实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施得的话,只不过没有明显地流露出来罢了。   “信不信由你,我点到为止。”施得也不再过多解释什么,抬手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早了,就说,“要不今天先这样,回头再聚。”   “好,今天就先这样了。”萧佐见好就收,起身说道,“盛董,我建议你听施大师的话,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中。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作为施大师的朋友,我又希望你出一点什么事情来验证施大师的正确,省得你和蔡恒公一样,总觉得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认为医生喜欢给没有病的人看病,并且把他们的痊愈当作是自己的功劳。”   盛夏咯咯笑了:“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不测,到时还没死的话,我就兑现诺言,高薪聘请施大师担任盛世集团的顾问。”   盛夏和连慧、连心一行,离开了稻香阁之后,施得也和萧佐告别,和全有、夏花一起,踏上了归程。也不知是有意的疏忽还是故意的忽略,在席间,谁也没有提及商开和胡书议是何许人也。回去的路上,全有主动提到了二人。   此时已经是夜晚,夜风清凉如冰,街上行人稀少,施得的路虎行驶在街道之上,沙沙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商开是商建超的儿子,在石门入股了几家大型集团公司,包括早期的卓氏集团、碧天集团,以及刚刚转手的百厦集团和陷入困境的信誉集团。”全有介绍商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商开在贾氏集团、叶氏集团还有善济集团也有股份。”   商开够厉害,触手几乎伸到了施得所知道的每一个集团之中,以他爸商建超才是石门常务副市长的级别,商开的本事真的不小。以施得对官场的认知,哪怕是一个副省长的儿子,也未必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手段。   这也说明,商开的为人,除了很有功夫之外,还很有手腕。   从卓氏集团到碧天集团,再到贾氏集团,施得心中就有了一条清晰的脉络,怕是他和商开就算没有今天正面的对战,以后也避免不了背后的较量,围绕着卓氏集团的归属问题,以及他将要深挖的碧天集团替卓氏集团担保的内幕,早晚他和商开会有一场大战。   再加上现在曹永国和商建超的对立,可以预见的是,他和商开之间,必将势不两立。   “商开在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也有股份?这个就有点意思了。”施得笑了笑,“以叶达成和李长风的为人,肯让商开入股,背后肯定发生了很有意思的故事……商开自己没有公司吗?”   “有,商开有一家商氏集团,不过他不是董事长,而是躲在幕后垂帘听政,抛头露面操作公司的人是胡书议。”全有继续向下说,“胡书议这个人,没什么来历,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好像是京城一所什么不出名的大学毕业,毕业后,在京城混了几年,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商开,受到了商开的赏识,然后二人就越走越近,成了一丘之貉。后来,商开开始入股各大集团公司,胡书议是跟班拎包的角色,再后来,商开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不再公开入股各家公司,而是采取了更隐蔽的手法,让胡书议出面担当他的代理人角色,创办了一家商贸公司。几年来,商贸公司迅速发展壮大,成立了商氏集团。”   “不过也别说,别看胡书议是残耳,是半个残疾人士,他的经历被许多人当成了奋斗的教科书,他还被一些人当成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夏花讥笑说道,“说白了,胡书议就是一个为虎作伥的货色,却还有许多人认为他也算成功人士了,现在的年轻人的三观真的是太不正了。你们说,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混混,就因为替商开抛头露面替商开干一些非法勾当,就成了人五人六的人物了?切,什么世道。”      第084章 弯路      施得却不理会夏花对社会风气的点评,他想的是下一步的突破点在哪里:“现在卓氏集团由谁接手的问题,还在僵持中,幕后人物显然不想让碧天集团接手。幕后人物是谁,就不用我明说了。现在我们和幕后人物还没有交上手,却和幕后人物的儿子正面起了冲突,说明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了。而且从商开曾经入股过卓氏集团、碧天集团以及贾氏集团来看,围绕着卓氏集团由谁接手的问题,是一个大问题,也是一个大坑,说不定卓氏集团的问题水落石出之后,会连带带出幕后一连串的蝗虫。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还真是一个一碰就有可能要了小命的烂摊子……”   施得这么一说,全有和夏花都沉默了,沉默了片刻,夏花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是一个大坑了,不但是商业上的大坑,也是政治上的大坑。怪不得碧天集团想接手,一直这么难,总有人从中阻挠,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政治原因。也是,谁在里面有不见光的黑手,谁都会尽力阻止卓氏集团落到不可控制的对手的手中。”   全有也说:“施老弟这么一分析,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行,回头我得好好问问蓝国成,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内幕。”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施得笑着拍了拍全有的肩膀,话题一转,又说到了盛夏,“全有,你最近多劝劝盛夏,别让她到处乱跑,她最近确实会有不测发生。但具体会有什么不测,什么时候发生,我看不出来。”   “好吧,我尽量劝劝她。”全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希望不大,盛夏很固执,总觉得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无比正确。算了,不说她了,说说下一步要从哪里打开突破口才好。”   “下一步的突破口……我也不知道。”施得呵呵一笑,“大局已经开了,相信很快就有相应的变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待。”   “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全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抬头望天,见天上的北斗七星斗柄逐渐向东转移,说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春天该要来了。”   其实此时还不到元旦,距离春天还有一段时间,施得知道,全有盼望的不是春天,而是春暖花开的时刻。   送了全有,施得开车和夏花一起回到了荣璟台,见天色晚了,夏花也懒得再回去了,就住了下来。临睡时,她警告施得:“晚上你老实睡觉,别胡思乱想,听到没有?虽然你现在商场得意,并不是说明你情场也得意,如果你想对我动手动脚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施得连反驳都懒得反驳夏花一句,翻了翻白眼,倒头便睡,气得夏花瞪了施得几眼,直怪施得不解风情,是一段傻乎乎的木头。   其实木头本来无知无觉,用傻来形容是多此一举。   夏花不知道的是,她用木头形容施得,对面也有一人用木头形容施得。   “怪事,他有时傻乎乎地像一段木头,有时又很讨女孩子喜欢,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他?”目睹了施得和夏花一起回家的方木,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在猫眼面前看了半天,见夏花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她就知道夏花要住下了。   夏花只是住下,还是和施得一起过夜,她就不得而知了,但从夏花和施得的亲昵程度判断,就算夏花和施得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虽然现在还不是太开放的年代,但在大城市未婚同居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可是,施得为什么不结婚就和夏花住在一起?他是命门中人,应该所有的言行都要顺天而行,未婚同居虽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也违背天道,不合人情礼法……方木心思悱恻缠绵,一时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难受,越难受越是生气,真想冲出去敲开施得的房门,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守德遵礼,为什么做出未婚同居的事情,不知道这么做与天道不符吗?   电话铃声的突然响起,打断了方木的思绪,她一下清醒过来,施得不管是道德上有欠缺,还是法律有过错,都和她无关,她操的哪门子闲心?   不好,她现在越来越关注施得的一举一动,超出了常理,说明她的理智向内心的欲望倾斜了。虽说女人大多不是理智类型的性格,但方木自认不是普通女孩,她一向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让自己成为情绪或是情感的奴隶。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施得如此在意?难道说她真的喜欢上了施得?方木心乱如麻,电话响了半天,她也没有接听。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重新响了,打电话的人顽强地呼叫她,她才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忙起身接听了电话。   “方木,你是睡着了还是在洗澡,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余帅颇有几分不满,“这可不行,关键时候联系不上你,会误大事的。”   “你能有什么大事?”见是余帅的电话,方木暗舒了一口气,在她的潜意识里,余帅就不是一个可以办成大事的主儿,“快说,怎么了,三更半夜的打来电话,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余帅差点没被噎得跳起来,他翻了翻白眼,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说道,“杜爷说了,最近一段时间,石门无战事,你最好回京城休息一段时间。还有,我已经和毕问天见过面了,告诉了他元元有一个孪生姐妹的事实,他很感兴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三天之内,他就会派人来石门,暗中和刘落落接触,对了,元元的孪生姐妹的名字我也打听到了,叫刘落落,估计是流落民间的意思。”   杜爷想让她回京?方木的心思顿了一顿,思绪又落到了元元和刘落落身上,如果毕问天派人来石门寻找刘落落,那么毫无疑问,毕问天和施得会因为刘落落而再起战火,以施得的为人,他肯定要保护刘落落不受毕问天的伤害……怪不得杜爷想让她回去,原来是想隔岸观火,坐看毕问天和施得的正面交手。   按说她留在石门,确实没有多大意义了,既然杜爷想暂时放手石门,让施得快速前进一段时间,她回京坐山观虎斗确实是最佳选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想离开石门,不想离开荣璟台,就想每天回家的时候,可以从猫眼中看到对面施得的动静。   “还有一些遗留问题需要处理一下,我想等一段时间再回去。”方木犹豫了一下,说道,“杜爷的势力在石门出现真空,也不利于以后的长远布局,还有,毕问天和施得如果因为刘落落而起了冲突,到时机遇来临时,如果杜爷的势力全在京城,鞭长莫及,错失了可以一举打败施得或是毕问天的良机,也是一大遗憾。”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多劝你了。你想留在石门也没有问题,只要你乐意就行。保重,方木。”余帅对方木的去留才不在意,他反正不想再在石门多呆了一天了,既然杜爷决定暂时不和施得为敌了,而且石门又没有了马飞燕,他对石门又没有感情。   刚放下方木电话,手机叮咚一响,收到了一条短信。余帅没有多想,以为又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信息,顺手翻开一看,顿时屏住了呼吸。   “帅帅,我现在人在京城,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好不好?”   只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没有落款,但余帅一眼就可以看出,发信人正是失踪的马飞燕。   “飞燕,是你吗?我什么时候都方便。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余帅迫不及待地回复了信息。   过了一会儿,信息又回复了:“我现在不太方便见你,等我安排好了,我再和你联系,好吗?”   “好吧。”余帅悻悻地发送了信息,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双手抱头,心想也不知道他和马飞燕的暧昧关系,会对局势的整体走向带来什么样的不确定的影响?   要不要告诉杜爷?余帅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随即否认了他的想法,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告诉杜爷,如果杜爷知道了他对马飞燕的痴迷,一定会阻止他和马飞燕的来往。   算了,还是等等再说,等他什么时候对马飞燕玩够了,失去了兴趣,再告诉杜爷不迟。就当马飞燕是他猎艳经历中一朵稍微璀璨的浪花吧。   余帅压根没有想到的是,不但他因为马飞燕在感情方面走了一段大大的弯路,方木也深陷情感的旋涡之中不能自拔,导致许多事情偏离了预期的方向,最后引发的严重后果,让杜清泫、毕问天都始料不及。   就连何子天也是大吃一惊!   此是后话,暂时不提,再说施得和夏花一夜相安无事,一觉睡到天亮……      第085章 热情不会浪费      才早上6点多时,施得睡得正香,却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伸手朝床头一抓,却抓了一个空,心里纳闷,明明记得睡觉前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怎么会没有呢?   电话铃声还在顽强地响个不停,听声音像是从客厅传来的,施得迷迷糊糊起身,来到了客厅,见客厅的茶几上果然有一部电话,他也没有多想,以为是他的手机,拿了起来,顺手就接听了。   “喂,你好……”   “你是谁?”话筒中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三分警惕七分震惊的声音,“你怎么会有夏花的手机?”   夏花的手机?施得清醒了几分,又看了手机一眼,可不,正是夏花的手机。怪了,什么时候夏花买了一部和他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害得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郑阿姨,是我,施得。”施得听了出来是夏花的妈妈郑雯婷,他就语气轻松地说道,“夏花还在睡,她的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我怕吵醒她,就顺手接听了。”   话一出口,施得才意识到犯了一个错误,刚才他的一番话,有明显的歧义,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他和夏花晚上住在了一起,这么一想,他急忙改口,想要解释几句:“不是,郑阿姨,您不要……”   “误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郑雯婷就已经惊叫出声了:“什么?小施,你和夏花都住在一起了?你们怎么能这样!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你们年轻人互相有好感没什么,但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就住在一起,太气人了!”   “不是,阿姨,我和夏花是住在了一起,不过没有睡……”施得情急之下,又说错了话。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和夏花马上回家,当面向我说个清楚。”郑雯婷气得不行,当即挂断了电话。   完了,惹了大麻烦了,施得握着电话,呆呆地发愣。   “怎么了?”夏花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穿着宽大的睡衣来到施得面前,一把从施得手中抢过手机,“你干嘛拿我的手机?偷窥狂!是不是在翻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告诉你,我手机里面秘密可多了,全是富二代官二代发来的情话。不服是吧?不服你来咬我呀,别以为我没人要,告诉你,我可抢手了……”   夏花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废话,施得很有耐心地等她说完,才一脸坏坏的笑容说道:“刚才你妈来电话了,很不巧,是我接的电话。更不巧的是,她误会我们住在一起了,请注意,她误会的不仅仅是我们住在一起,而且是睡在一起了。”   “啊?”夏花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她夸张的表情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真的假的?死施得臭施得,你这么大个话,连个人都不会说呀?你怎么会让她误会我们睡在一起了呢?你要知道,我妈最传统了,你这么一闹,她非得让我嫁给你不可。天呀,我一世英名全毁了,我可是一个清白的好姑娘。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拜托!我会故意自己跳进火坑?”施得一脸苦笑,“你妈让我们马上回家,看来,她要为我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了。怎么办夏花,要不我不去了?我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你自己去摆平你妈吧。”   “不行,你是事主儿,你必须去。”夏花一把拉住了施得,生怕施得逃跑一样,“告诉你施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做出不男人的事情来,既然做了,就得担当。”   施得连连叫屈:“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没做,总不能让我遭受不白之冤无妄之灾吧?”   “走,跟我回家,有什么冤屈,冲我妈说去,只要她相信你没怎么我,你就过关了。”   “如果她不相信我呢?”   “那么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娶了我,二是被她杀掉。”   “……”施得无语了,抬头一看,见夏花一脸窃笑,不由怒道,“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切,别臭美了,你真以为我多想嫁给你呀。人太自恋了不好,自恋是一种病,得治。”夏花冲施得挥了挥手,一脸的不以为然,“走吧,施大师,再是大师,睡了人家闺女,也得给人家一个交待不是?别以为有一个大师头衔,就可以为所欲为,想睡谁睡谁。”   “我……”施得气得不行,“我睡谁了我?”   夏花吃吃一笑:“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我妈就算再生气,也肯定会准备好丰盛的早餐,至少你可以当一个饱死鬼了。”   在去夏家的路上,施得闷闷不乐,不开心,快到夏家的时候,他又接到了碧悠的电话。   “施得,你在哪里?刚才曾登科说,他准备再组织一次上访,要再给市政府压力,我觉得有些不妥,想再缓一缓再说,你的意见呢?”碧悠的声音柔柔的,如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心旷神怡。   施得的眼前浮现出碧悠既温婉又坚定的神情,心情忽然好了许多,他笑了笑:“听老曾的,让他放手去干。在充分发动群众力量的事情上,他比你比我都更有发言权。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我相信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那好吧,就让他去闹腾吧。”碧悠主要是有些担心用力过猛会引发市政府的强烈反弹,但既然施得对曾登科有信心,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希望这一次的上访,可以解决问题。对了施得,你什么时候来碧天一趟,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我争取下午过去。”施得不敢说中午过去,他不知道他的夏家之行,会遭遇怎样的诘难。   放下碧悠电话,一抬头,夏家的小区已经遥遥在望了,施得忽然胆怯了:“夏花,要不,我临时请个假……”   “不行。”夏花坚持制止了施得临阵脱逃的行为,义正辞严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扔下我让我一个人去面临敌人的凶猛火力,你还是男人吗你?”   “我……我做什么了我?”施得快要被气笑了,如果说郑雯婷是误会了他,对他有诘难的话还可以理解,夏花却是心知肚明,知道他的清白,那么夏花就有故意刁难他的意思了,“夏花,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你别想拿这件事情要挟我。”   夏花不知所谓地笑了笑:“要挟你?笑话。你放心,我永远不会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会让你乖乖听话的。”   施得打了一个寒战,夏花的样子很搞笑又很吓人,他正要说几句什么,眼睛一扫,发现站在夏家单元口的人正是杨长在。   下了车,施得和杨长在热情地打招呼:“杨叔。”   “施小友……”见是施得,杨长在一脸热切,上来就先说了一通他最近在太极拳法上的进步,说完拳法之后,才想起正事,“对了,《大美石门》的立项,台上审批通过了,我也把选题报到了央视,央视也通过了。正好小夏也在,就看小夏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开拍了。”   “她下午就有时间。”施得为夏花设了一个套,好让夏花有事可做,别再总跟着他,“事不宜迟,越快开拍越好。”   “我下午没时间,还要去公司一趟。”夏花忙摆手拒绝,不料才一开口,就被杨长在打断了。   “行,就这么定了,夏花,下午我在台里等你,记得一定到呀。”话一说完,不给夏花拒绝的机会,杨长在笑眯眯走了,走了一段,又回过头来打量了施得和夏花一眼,笑得很含蓄很意味深长,“真有夫妻相,真好,真好。”   本来夏花还想大喊一声,说她坚决不会对强买强卖行为妥协,不料听杨长在说施得和她有夫妻相,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眯着眼睛笑了:“放心吧杨叔,下午2点,我准时到。”   冲杨长在说完,夏花又扭头对施得说道:“现在能不能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还不一定,接手不了卓氏集团,南村地皮就归不了碧天集团,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就急巴巴地要拍纪录片出来,到时等片子拍出来了,南村地皮归别人了,怎么办?不是白拍了?”   “怎么会白拍?热情永远不会浪费。”施得自得地笑了,“第一,我坚信南村地皮最终会归碧天集团所有,第二,退一万步讲,就算到时南村地皮归了别家,拍出来的片子也可以高价卖给对方。”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如果对方不要片子怎么办?”   “好办,把片子改一改,改成是对南村地皮的负面宣传,对方就会出高价购买了。”施得嘿嘿一笑。   “原来你也挺坏。”夏花嘻嘻地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是正人君子,不会阴谋呢。”   “以后我要做一面镜子,在好人面前是好人,在坏人面前是坏人。天地法则其实也是一样,回报给好人的是好事,回报给坏人的是坏事。”施得微有感慨,随夏花上楼,“你知道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吗?在民间传说中,牛头马面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不是,他们的凶神恶煞是因人而异。”      第086章 逼婚      “几个意思?”夏花没听明白。   “如果是一个好人死了,牛头马面来勾魂,就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果是一个坏人死了,牛头马面就是凶神恶煞的面相。懂了没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施得深刻地拍了拍夏花的肩膀:“夏小妹,你以后要存好心做好事当好人。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不因为没有做过好事而悔恨,也不因为没有福分而羞愧。这样,当你临死的时候,你才能够对牛头马面说:我是好人,我善行圆满福分多多,请牛哥马哥照顾一二。”   “哧……”夏花笑得前仰后合,“死了也要拉关系,你真以为牛头马面可以和你讲人情呀?行了,先别想着怎么和牛头马面套近乎了,先想着怎么摆平我妈才是正经。”   夏家到了,还没敲门,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一脸怒容的郑雯婷。   见郑雯婷一脸怒容,施得的一颗心踏实了一半。如果郑雯婷一脸平静,才最可怕,因为平静之中酝酿的风暴最激烈。反而是怒容满面还好说,内心的愤怒通过表情释放了一部分,风暴就不会过于激烈了。   换了鞋进了门,见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施得朝夏花使了一个眼色,夏花没理施得,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伸手拿起一根油条就要吃,却被郑雯婷一把打掉了。   “没大没小。”郑雯婷白了夏花一眼,“我和施得还没有上桌,你就吃上了,太没礼貌了。夏花,你记住了,家里你爸最大,然后是我,再然后是施得,最后才是你。”   “为什么呀?不公平。”夏花很不服气地噘起了嘴,“拜托亲妈,不要再讲三纲五常了好不好?现在是新社会新时期了,不再是封建社会了。”   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自西汉至清末长达两千年的中国历史里,儒家的核心价值观概括起来就是“三纲五常”。   “不管是什么社会,尊重父母,尊重丈夫,都是一个女人应有的贤惠。”郑雯婷并没有对夏花长篇大论批驳的打算,她转身对施得说道,“施得,坐。”   施得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夏花的下首,才一坐下,就被郑雯婷拉了起来:“你坐在我的下首,夏花,你让一让,坐施得的下首。”   “凭什么呀?”夏花不干了,“我以前一直坐这里,为什么施得一来,我得给他让位?”   “因为以后等你们结了婚,他就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一家之主。”郑雯婷不理会夏花的不满,还是将施得安排在了次位,位于夏花的上首,“你爸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今天得是你爸坐主位,而不是我,明白了吗?好了,都坐好了,下面开始吃饭。”   施得虽然明知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在郑雯婷的威压之下,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心想中国的中老年妇女真是厉害,从汉朝开始,皇后和太后就插手朝政,想要左右国家的命运,到了唐朝,终于有了一个女人登上了最高的宝座,成为了一代女皇。再到清末,慈禧太后更是一个擅长整人和宫斗的高手。   不过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几年后,中国遍地兴起的广场舞,让中国中老年妇女冲出国门走向了世界,成了蔚为壮观的中国特色的一大景观,广场舞大妈也成为继城管、拆迁之后令国人又一个闻之色变的名词。   说吃饭还是真吃饭,三人埋头吃早餐,谁也不发一言,在沉默中埋头苦干,十几分钟的时间,除了喝粥时的声响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儿响动。   记得夏家以前的家规没这么严,施得一边吃一边闷闷地想,还悄悄偷看了夏花一眼,见夏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乎也真的在用心吃饭一样,对他的眼色视而不见,他索性也就不再对夏花抱任何希望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一会儿向郑雯婷解释清楚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他和夏花别说睡在一起了,除了握手之外,连恋人之间常见的拉手举动都没有。   他清白得跟一张白纸没有分别。   终于吃完了早饭,都吃了一些什么,好不好吃,施得全无印象。饭后,他又被郑雯婷指挥到了客厅坐下,由郑雯婷和夏花一起收拾饭桌。   想起以前来到夏家,被郑雯婷当成大师时的风光,再到现在被郑雯婷当成女婿时的凄凉——虽然用凄凉形容有些夸张,但和当大师时受到的恭敬相比,确实差距不小——施得不无无奈地暗想,当什么女婿,还是当大师好。当女婿要受气,当大师才神气。   郑雯婷和夏花收拾好碗筷之后,二人来到了客厅,坐在了施得的旁边。   “施得,你和小花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下了。”郑雯婷一脸平静,拿出了长辈的威严,“你父母不在身边,就自己做主就行了,小花爸爸不在身边,我就替她爸做主了。既然你们都住在一起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明年五一就办事吧。”   啊?施得一下站了起来:“不是,阿姨,我和夏花是住在了一起,可是我的房子是三室的房子,我们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就算我信你的话,外人也不会相信。传了出去,小花的名声就毁了,除了嫁给你,她还能嫁给谁?”郑雯婷不由分说,还是坚持她的想法,“你不要再解释什么了,以小花的身世和长相、学识,也配得上你。你父母不在身边,婚事的操办,就都交给夏家了,你什么也不用操心。”   “夏花,你倒是说句话呀。”施得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娶了夏花,一是他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二是他总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我们是清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能这样就稀里糊涂地结婚。”   “你不想娶我是吧?”出乎施得意料的是,夏花关注问题的落脚点并不在她和他到底有没有睡在一起上面,而是在施得的态度上,“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你不喜欢我?”   “我……”施得没想到夏花会是这样的态度,又一想,夏花对他一直情有独钟,现在有一个嫁给他的机会,她如果不赶紧抓住,她就不是夏花了,可是,他虽然不是不喜欢夏花,但要他现在就娶了夏花,他还真难以做出决定,“事情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而且在我的规划里,等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我才会结婚。还有,我娶谁,必须要何爷点头才行。”   “你的亲生父母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相信他们也不希望你一直单身下去。何爷也是,他老人家不知道去了哪里,万一他老人家一直不现身,难道你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夏花对施得的理由逐条反驳,“施得,你不管是施总也好,还是施大师也好,总要结婚的是吧?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推三阻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得是听明白了,夏花以前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她的菜,其实是为了掩饰她对他的喜欢,现在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副恨嫁的模样非要嫁他不可,他才知道,不知不觉间,夏花对他情根深种,已经深入到了非他不嫁的程度。   娶还是不娶?施得两难了,当场拒绝夏花的话,等于是拒绝了整个夏家,不但会让夏花伤心,也会让郑雯婷无法接受。在郑雯婷的观念中,他和夏花不管有没有睡在一起,反正同居一房之中,就等于是不该发生的全部发生了,他就得对夏花负责。   但如果真的答应娶了夏花的话,似乎又太仓促了一些。诚然,他并不讨厌夏花,甚至也喜欢夏花,愿意和夏花在一起,再者夏花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在生活方面,都是一个不错的女孩,算得上是一个贤妻良母,而且以她的出身,也确实配得上他。   只不过施得总是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和夏花结婚,并非完全出自他的意愿,对他来说,终究意难平,对夏花来说,也不太公平。婚姻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再者说来以他的性格,一旦答应就不会反悔。   “小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阿姨不会为难你。”郑雯婷比夏花经验丰富多了,见施得微露为难之意,知道不能逼迫过紧,就缓和了语气,“如果你觉得夏花配不上你,或是认为阿姨这么做是逼你了,你就说出来,阿姨会体谅你的难处。”   “倒不是夏花配不上我,她人漂亮,又懂事,又有能力,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就连何爷也说过,谁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施得其实对夏花有感情,一路从单城走来,他和夏花的交往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二人之间由陌生到熟悉,再到无话不说,走过了一段很值得回味的共同时光,如果他和夏花最终走进了婚姻,在外人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087章 逼婚      “几个意思?”夏花没听明白。   “如果是一个好人死了,牛头马面来勾魂,就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果是一个坏人死了,牛头马面就是凶神恶煞的面相。懂了没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施得深刻地拍了拍夏花的肩膀:“夏小妹,你以后要存好心做好事当好人。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不因为没有做过好事而悔恨,也不因为没有福分而羞愧。这样,当你临死的时候,你才能够对牛头马面说:我是好人,我善行圆满福分多多,请牛哥马哥照顾一二。”   “哧……”夏花笑得前仰后合,“死了也要拉关系,你真以为牛头马面可以和你讲人情呀?行了,先别想着怎么和牛头马面套近乎了,先想着怎么摆平我妈才是正经。”   夏家到了,还没敲门,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一脸怒容的郑雯婷。   见郑雯婷一脸怒容,施得的一颗心踏实了一半。如果郑雯婷一脸平静,才最可怕,因为平静之中酝酿的风暴最激烈。反而是怒容满面还好说,内心的愤怒通过表情释放了一部分,风暴就不会过于激烈了。   换了鞋进了门,见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施得朝夏花使了一个眼色,夏花没理施得,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伸手拿起一根油条就要吃,却被郑雯婷一把打掉了。   “没大没小。”郑雯婷白了夏花一眼,“我和施得还没有上桌,你就吃上了,太没礼貌了。夏花,你记住了,家里你爸最大,然后是我,再然后是施得,最后才是你。”   “为什么呀?不公平。”夏花很不服气地噘起了嘴,“拜托亲妈,不要再讲三纲五常了好不好?现在是新社会新时期了,不再是封建社会了。”   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自西汉至清末长达两千年的中国历史里,儒家的核心价值观概括起来就是“三纲五常”。   “不管是什么社会,尊重父母,尊重丈夫,都是一个女人应有的贤惠。”郑雯婷并没有对夏花长篇大论批驳的打算,她转身对施得说道,“施得,坐。”   施得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夏花的下首,才一坐下,就被郑雯婷拉了起来:“你坐在我的下首,夏花,你让一让,坐施得的下首。”   “凭什么呀?”夏花不干了,“我以前一直坐这里,为什么施得一来,我得给他让位?”   “因为以后等你们结了婚,他就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一家之主。”郑雯婷不理会夏花的不满,还是将施得安排在了次位,位于夏花的上首,“你爸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今天得是你爸坐主位,而不是我,明白了吗?好了,都坐好了,下面开始吃饭。”   施得虽然明知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在郑雯婷的威压之下,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心想中国的中老年妇女真是厉害,从汉朝开始,皇后和太后就插手朝政,想要左右国家的命运,到了唐朝,终于有了一个女人登上了最高的宝座,成为了一代女皇。再到清末,慈禧太后更是一个擅长整人和宫斗的高手。   不过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几年后,中国遍地兴起的广场舞,让中国中老年妇女冲出国门走向了世界,成了蔚为壮观的中国特色的一大景观,广场舞大妈也成为继城管、拆迁之后令国人又一个闻之色变的名词。   说吃饭还是真吃饭,三人埋头吃早餐,谁也不发一言,在沉默中埋头苦干,十几分钟的时间,除了喝粥时的声响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儿响动。   记得夏家以前的家规没这么严,施得一边吃一边闷闷地想,还悄悄偷看了夏花一眼,见夏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乎也真的在用心吃饭一样,对他的眼色视而不见,他索性也就不再对夏花抱任何希望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一会儿向郑雯婷解释清楚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他和夏花别说睡在一起了,除了握手之外,连恋人之间常见的拉手举动都没有。   他清白得跟一张白纸没有分别。   终于吃完了早饭,都吃了一些什么,好不好吃,施得全无印象。饭后,他又被郑雯婷指挥到了客厅坐下,由郑雯婷和夏花一起收拾饭桌。   想起以前来到夏家,被郑雯婷当成大师时的风光,再到现在被郑雯婷当成女婿时的凄凉——虽然用凄凉形容有些夸张,但和当大师时受到的恭敬相比,确实差距不小——施得不无无奈地暗想,当什么女婿,还是当大师好。当女婿要受气,当大师才神气。   郑雯婷和夏花收拾好碗筷之后,二人来到了客厅,坐在了施得的旁边。   “施得,你和小花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下了。”郑雯婷一脸平静,拿出了长辈的威严,“你父母不在身边,就自己做主就行了,小花爸爸不在身边,我就替她爸做主了。既然你们都住在一起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明年五一就办事吧。”   啊?施得一下站了起来:“不是,阿姨,我和夏花是住在了一起,可是我的房子是三室的房子,我们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就算我信你的话,外人也不会相信。传了出去,小花的名声就毁了,除了嫁给你,她还能嫁给谁?”郑雯婷不由分说,还是坚持她的想法,“你不要再解释什么了,以小花的身世和长相、学识,也配得上你。你父母不在身边,婚事的操办,就都交给夏家了,你什么也不用操心。”   “夏花,你倒是说句话呀。”施得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娶了夏花,一是他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二是他总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我们是清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能这样就稀里糊涂地结婚。”   “你不想娶我是吧?”出乎施得意料的是,夏花关注问题的落脚点并不在她和他到底有没有睡在一起上面,而是在施得的态度上,“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你不喜欢我?”   “我……”施得没想到夏花会是这样的态度,又一想,夏花对他一直情有独钟,现在有一个嫁给他的机会,她如果不赶紧抓住,她就不是夏花了,可是,他虽然不是不喜欢夏花,但要他现在就娶了夏花,他还真难以做出决定,“事情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而且在我的规划里,等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我才会结婚。还有,我娶谁,必须要何爷点头才行。”   “你的亲生父母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相信他们也不希望你一直单身下去。何爷也是,他老人家不知道去了哪里,万一他老人家一直不现身,难道你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夏花对施得的理由逐条反驳,“施得,你不管是施总也好,还是施大师也好,总要结婚的是吧?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推三阻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得是听明白了,夏花以前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她的菜,其实是为了掩饰她对他的喜欢,现在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副恨嫁的模样非要嫁他不可,他才知道,不知不觉间,夏花对他情根深种,已经深入到了非他不嫁的程度。   娶还是不娶?施得两难了,当场拒绝夏花的话,等于是拒绝了整个夏家,不但会让夏花伤心,也会让郑雯婷无法接受。在郑雯婷的观念中,他和夏花不管有没有睡在一起,反正同居一房之中,就等于是不该发生的全部发生了,他就得对夏花负责。   但如果真的答应娶了夏花的话,似乎又太仓促了一些。诚然,他并不讨厌夏花,甚至也喜欢夏花,愿意和夏花在一起,再者夏花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在生活方面,都是一个不错的女孩,算得上是一个贤妻良母,而且以她的出身,也确实配得上他。   只不过施得总是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和夏花结婚,并非完全出自他的意愿,对他来说,终究意难平,对夏花来说,也不太公平。婚姻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再者说来以他的性格,一旦答应就不会反悔。   “小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阿姨不会为难你。”郑雯婷比夏花经验丰富多了,见施得微露为难之意,知道不能逼迫过紧,就缓和了语气,“如果你觉得夏花配不上你,或是认为阿姨这么做是逼你了,你就说出来,阿姨会体谅你的难处。”   “倒不是夏花配不上我,她人漂亮,又懂事,又有能力,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就连何爷也说过,谁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施得其实对夏花有感情,一路从单城走来,他和夏花的交往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二人之间由陌生到熟悉,再到无话不说,走过了一段很值得回味的共同时光,如果他和夏花最终走进了婚姻,在外人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088章 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那你还有什么顾忌,除非是你不喜欢夏花,你另外有喜欢的人了?”郑雯婷继续加大攻势,务必一举拿下施得,“她是谁?是清影还是碧悠?”   施得挠了挠头:“都不是,和她们没关系,主要是我自己目前还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也可以……”郑雯婷含蓄地笑了,“我也没有说非要你和夏花现在就结婚,你们可以先订婚。”   坏了,施得才知道绕了半天,他被郑雯婷母女绕了进去,这么说来,今天的事情表面上是郑雯婷爱惜女儿名声,非要逼他娶了夏花,实际上在背后,夏花也有默许纵容并且助纣为虐的逃脱不了的干系?   说不定夏花早就暗中向郑雯婷说明了情况,二人一拍即合,要的就是让他跳坑,到底他是该为自己这么有魅力让夏花迫不及待想嫁他为妻而庆幸,还是该被逼得无路可退而无奈?   见施得不说话了,郑雯婷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小施呀,也许你觉得清影或是碧悠更适合你,其实你不知道,还是夏花才是你的最佳选择。夏花比清影更通人情世故,比碧悠更温柔体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她又不娇气,勤劳能干,是一个千里挑一的好姑娘。”   汗,施得无语了,见过自夸的,没见过这么自夸自家闺女的,经郑雯婷这么一说,夏花简直就是完美女孩极品姑娘了。   “如果你觉得夏花配不上你,或是你看不上夏家,对你夏叔叔或是对我有什么看法的话,不和夏花订婚也可以,我也不勉强你。阿姨就求你最后一件事情……”郑雯婷的脸色从刚才的和颜悦色又变成了哀求,“小施,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你和夏花住在一起的事情,否则夏花以后就没法做人了。你也知道,你夏叔叔和我都是好面子的人,而且你夏叔叔也是有头有面有身份的人,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传了出去,我们的女儿和别人未婚同居不说,最后还被人甩了,你夏叔叔和我的老脸就丢光了。”   夏花一拉郑雯婷,愤愤不平地说道:“妈,别和他说这些了,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无情豺狼,你都说了半天了,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样的人,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降价处理卖给他不可。他不娶,想娶我的人多着呢。再说了,我其实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就算到外面四处宣扬,毁我的名声,我也不怕……”   施得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再不表态,他非得被郑雯婷看扁了不可,作为长辈,郑雯婷好话说尽道理说尽,他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只好三分不甘七分不情愿地说道:“我……我同意订婚。”   “真的呀?”夏花立刻喜笑颜开了,“施得,我可要明确地告诉你,你同意订婚是你自愿的,没有人逼你,你是真心诚意想娶我,是因为喜欢我爱我才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是不是?”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施得也懒得再争辩了,“我自愿和你订婚,真心诚意想娶你为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郑雯婷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小施呀,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阿姨也不是逼你,是觉得你和夏花既然都这样了,不结婚也说不过去,是不是?这样吧,你和夏花的订婚,也别弄什么订婚仪式了,就口头上说一说,互相交换一下订婚戒指就算订婚了,你说这样行不?”   “行是行,可是我现在没有戒指。”施得为难地说道,“难道现在就要去买?”   “不用,我有。”夏花嘻嘻一笑,变戏法一样从身上翻出了一对戒指,拿出一只戴到了施得手上,“你不但白捡了一个媳妇,连买戒指的钱都省了,施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你就知足吧。”   施得无奈地看着手上凭空多出来的一枚戒指,心想完了,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套牢了,他一直被人称为施大师,行走江湖,凭借一双慧眼,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夏花身上栽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这跟头栽得他到现在也没有回过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上了夏花的贼船了?   手指上的戒指明亮耀眼,看上去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夏花是什么时候买的。也是怪了,谁家的姑娘会时刻准备好一个戒指随时用来套牢一个男人?夏花这是什么心思?   施得想不想得明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他和夏花就这样在郑雯婷的见证下订婚了。如果仅仅是他和夏花二人在场还好,以后可以以当时是开玩笑为由赖掉,但有长辈在场,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他一脸无辜地看了郑雯婷和夏花一眼,见二人都是一脸喜色,他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心知木已成舟,他就算后悔也晚了。   算了吧,就这样吧,夏花说得也是,他就当是白捡了一个媳妇和一个戒指,反正他总要娶一个媳妇是不是?娶谁也是娶,既然有这么主动的好媳妇送上门了,他笑纳了也没什么,不但不用费心费力去求婚,而且连婚礼的操办都不用去想,省心省事了。   可是,怎么向清影和碧悠交待呢?又怎么向何爷和亲生父母说明呢?   越想越是头疼,施得索性不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以后常来,小施,就当自己家一样。”郑雯婷见事情已经定下,对施得又热情有加了,而且明显和刚才的态度大相径庭,如果说刚才是热情之中有一丝疏远的客气,那么现在就是如同对待自家人一样的亲切,“以后要是不常来,就是你嫌弃阿姨了。”   施得忙说:“常来,一定常来。”想了想,又问,“这事儿,夏叔叔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我这就和他通个电话。”郑雯婷拿起电话打给了夏游,说了几句后,又将电话递给了施得,“小施,夏叔叔要和你说话。”   夏游刚到单城上任,事情忙,肯定顾不上回家,施得拿过电话时还想,也不知道夏游怎么看待他和夏花突如其来的订婚事件。他可真不想再给百忙之中的夏游添乱,只可惜,现在他做不了主。   “夏叔叔好……”施得接过电话,先是问了好,然后不再说话,听候夏游的发落。   原以为夏游会怒不可遏地训斥他一番,毕竟施得也看了出去,尽管夏游十分看重他,但夏游并没有让他当夏家女婿的意思,也许是夏游认为他出身低微不配夏花,又也许是夏游希望夏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不管夏游的理由是什么,他看了出来,夏游对他的态度,一向是公事大过私情。   不想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夏游的第一句话却是:“施得,你不是会看相吗?你现在看看夏花和你的面相,有没有夫妻相?”   就是,他怎么忘了这茬了?施得一下被惊醒了,忙说:“夏叔叔,您等我一下。”   话一说完,他立刻冲到夏花面前,仔细端详了夏花片刻,没错,夏花红鸾星大动,说明她确实有婚姻之喜。难道说,夏花和他订婚,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这么一想,他又冲到了卫生间,朝镜中望去,镜中的自己,也是红鸾星大动,坏了,他和夏花订婚,看来真的是姻缘来了,难道说,当年毕问天为他所下的桃花煞,最终应劫在了夏花身上,才让他有此被逼订婚的一出好戏?   重新回到客厅,施得没有理会郑雯婷和夏花目瞪口呆的表情,拿起电话又对夏游说道:“夏叔叔,我和夏花的订婚,是姻缘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夏游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轻松了几分,跳跃性地转移了话题,“单城是个好地方,历史名城,可惜的是,单城百姓太纯朴太低调了,不会宣传和包装,放着大好的旅游资源不好好加以利用,都白白浪费掉了。如果好好在单城的成语文化上下下工夫的话,单城的旅游可以大有作为呀,你说呢小施?”   见夏游谈起了工作而不再谈论私事,施得就知道夏游默许了他和夏花的订婚,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黄书记、月市长还有你,为单城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小施,我得谢谢你呀。”又说了几句单城的现状,得益于付锐倒台之后的政治清明以及施得为单城拉来的植物园项目,还有滨盛在单城的一些在建项目,夏游上任之后的单城,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他的工作就非常好开展,他对施得的感谢发自真心,因为他到了单城之后才知道,促成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施得。   毫不夸张地说,虽然施得无官无职,是一个无人知道的闲杂人等,但如果不是施得的存在,单城的官场和商场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气象……      第089章 施得的重要性      施得的重要性和对单城做出的巨大贡献,夏游到了单城之后才有了切身体会。也正是因此,他对施得的印象进一步改观,认定施得是一个大有前景的年轻人,所以才在听到夏花和施得住在一起的突发事件并且订婚之后,他没有了任何反对意见,默许了。   施得客气了几句,随后挂断了夏游的电话。   “好了,从现在起,小施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见夏游对施得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郑雯婷心情大好,“中午别走了,小施,我包饺子给你吃。”   “不了阿姨,我中午要回碧天,还有事情要办。”   “我也不在家里吃饭了,妈,我要去一趟省台。”夏花也心情大好,想要赶紧拍摄完成《大美石门》,好为滨盛和碧天的下一步提前做好准备。以前她对担任《大美石门》的主持人有一定的抵触心理,现在不一样了,施得完全归她一人所有了,忽然之间觉得心胸宽阔了许多,如果《大美石门》播出后可以助碧天集团一臂之力,也算是她送给碧悠的最好的礼物。   希望她和施得的订婚,不会让清影和碧悠感到难过。   “好吧,你们有事,都去忙吧,有时间记得回家吃饭。”郑雯婷没再强留二人,笑着送二人出门,“小施,以后就当成自己家,听到没有?”   下了楼,施得见夏花还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不由乐了:“你满意了?”   “满意,当然满意了。怎么了,你不满意?”夏花取笑施得,“行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捡了天大的便宜,没事偷着乐去吧。”   “哪里乐得起来呀。”施得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这事儿,还是先藏着为好,别让清影和碧悠看到了,心里别扭。”   “说得也是。”夏花也摘了下来,连同施得的戒指一起收了起来,“我先替你收起来,反正我相信你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不会食言而肥,对吧?”   “我先回碧天了。”施得没理会夏花的敲打,他也知道夏花是故意这么一说,“尽快拍好《大美石门》,我有预感,卓氏集团的问题,快解决了,碧天集团,就要脱困而出了。”   “嗯,都听你的。”夏花甜甜地笑了,一副夫唱妇随的乖巧。   施得不知道的是,在他前往碧天集团的路上,正在碧天集团处理事情的碧悠,突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碧悠正在听曾登科汇报工作,电话响起的时候,曾登科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在听取了曾登科详细而周密的安排之后,碧悠就知道曾登科果然如施得所说,是一个事事考虑周全的老江湖,对于上访以及各种群体事件的组织和处理,有着极为丰富的亲身实践经验。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碧悠拍板做出了决定,“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一早。”曾登科见碧悠全盘接受了他的计划,心里高兴,一种被信任被重用的自豪感油然而起,“请碧董放心,这一次一定可以促使政府出台解决方法。”   电话突然响了,碧悠扫了一眼,见是京城的号码,心中一跳,正要开口让曾登科回避一下,曾登科却识趣地主动退下了。   和碧悠猜测的一样,是何爷来电。   “碧悠,施得最近是不是恋爱了?”让碧悠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何爷上来第一句话问到的竟是施得的感情问题。   “没有呀,他还是老样子,整天忙着事业,哪里有时间恋爱?”碧悠很吃惊何爷突如其来的一问,想了想,问道,“怎么了何爷,出什么事情了?”   何爷没有正面回答碧悠的问题,沉默了小片刻又说:“现在施得身边除了你、月清影和夏花之外,还有别的姑娘吗?”   “应该没有吧……”碧悠不是很肯定地说了一句,一下想起了什么,“对了,他买了新房,对门邻居是一个漂亮女孩,不过人虽然漂亮,性子很冷漠。她和施得也应该认识,但我觉得也仅仅是认识而已,离谈恋爱还差了十万八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何爷?”   “我忽然推算出施得的姻缘到了,近期会有一件影响他终身大事的事件发生,但具体落在了谁的身上,我暂时算不出来。这样碧悠,你替我转告施得,让他现阶段不要和任何人谈恋爱,更不要订婚或是结婚,对他来说,现在婚姻的机缘还不到,如果早早陷入到婚姻之中,有可能影响他一生的运势。”何子天本来在京城呆得好好的,忽然之间觉得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他推算了半天,事情不是他自身的原因,而是因施得而起,再沉下心神一算,原来是施得的姻缘比预计中提前数年到来了。   这可不行,在他的大计中,施得至少在三年之内不能结婚,施得如果提前结婚,会完全打乱他的计划,有可能会让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一场大戏出现不可以预料的偏差,甚至会影响到了整体局势最后的走向,他必须出手阻止任何可以影响到他全盘控局的意外事件发生。   “好的,我会转告施得的。”碧悠十分不解何爷的做法,“何爷,您要么直接来石门一趟,当面对施得说,要么直接打施得的电话直接告诉他,为什么总是要让我转告施得呢?”   “我是想做出远离他的一种姿态,让他不受约束地放手去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如果我总是在他身边,或是电话遥控指挥他,会让他产生依赖性,总觉得遇到了难题可以向我请教可以由我出面解决,这样,不利于他的成长。”何爷沉稳而从容地说道,“施得的婚姻大事,有可能影响到全局,碧悠,你一定要郑重其事地告诉施得,两年之内不要考虑结婚的问题,也不要恋爱。两年之后,他的婚姻大事自然会有着落,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施得的婚姻,会落在你的身上。”   “……”碧悠心中一阵窃喜,她其实早就认为她嫁给施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月清影和夏花的出现,让她失去了应有的自信,“我也想和施得在一起,我们成家后,正好和何爷成了一家人,一家人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你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施得和别人恋爱,不管是月清影还是夏花,尤其是夏花,千万不要让施得和她在一起。如果施得喜欢上了夏花,娶了夏花,会让施得一辈子运势低迷,甚至会让施得走一辈子霉运。”   “啊?”碧悠大惊失色,印象中何爷一向沉稳从容,很少说一些夸大其词的话,刚才的一句话,让她吓得不轻,“真的呀?可是何爷不是说过,夏花是施得的福星,施得娶了夏花,是他的福气吗?”   “此一时彼一时。”何爷微微叹息一声,“当时我确实很喜欢夏花,夏花不管是面相还是性格,都是施得的福星,但后来我再仔细一推算,发现夏花和施得亲生父母的命运有冲突,也就是说,如果施得和夏花在一起,会让他永远也找不到他的亲生父母。而施得亲生父母是施得迈进命师之门的关键人物,如果施得不能和亲生父母重逢的话,他有可能一辈子也迈不进命师之门,甚至会因运师劫数来临时,倒在运师的道路之上。”   碧悠吓出了一身冷汗:“我都记下了,何爷,我一定会好好和施得说一说,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何子天短促有力地说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何子天在房间中背着手转了几圈,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问天,你现在方便吗?好,我去见你。”放下电话,何子天转身出门,门外,有一辆奔驰S600在安静地等候他的到来。   上了车,何子天告诉了司机一个地址,然后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奔驰来到了京城西部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院落四周都是军队的疗养院,幽静而环境优美,在众多疗养院和别墅之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藏身其中,如果无人引路的话,一般人还发现不了在戒备森严的部队大院的旁边,还有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小院。   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幽静。院中假山池塘以及各类植物,一应俱全,墙壁上遗留的爬山虎的痕迹,无声地宣布在夏天之时小院是如何的郁郁葱葱和引人入胜。   虽是冬天,院中清冷无比,但明亮的阳光穿过树枝落在地上,有一种岁月静好时光静止不动的幽远感。在院子正中,毕问天手持一把折扇,长身而立,在冬日的温暖阳光下,犹如一株苍劲的松树,挺拔而沧桑。   见毕问天的淡定从容的姿态,何子天愣了一愣,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掌控一切的人不是他而是毕问天一样。      第090章 何子天的运筹帷幄      怎么会?毕问天哪里有他这么高明的大局观,哪里有他这么深不可测的智慧,别说毕问天了,就是杜清泫也和他无法相比,放眼整个国内,他才是命门之中的第一人。   风一吹,何子天又清醒了几分,错觉,刚才肯定是错觉,他是被毕问天上好的卖相欺骗了眼睛,毕问天卖相虽好,但本事却是一般,只能说是偶像派,而不是如他一样是偶像兼实力派的真正高手。   “子天,来了。”毕问天冲何子天打了一个招呼,伸手一指院中的藤椅,“坐,喝茶还是白水?”   “喝茶吧,红茶。”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白水,什么时候变了性子子?”毕问天一边吩咐纪度上茶,一边好奇地问道。   “呵呵,改喝茶很多年了。”何子天落座,笑着摆了摆手,“爱喝白水已经是老黄历了。”   “喝茶好,喝茶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纪度上了茶,毕问天亲自为何子天倒了一杯,“难得你来找我,子天,有什么指教?”   “据科学家研究一些长寿人群得出的结论是,长寿的老人们中,喝茶的只占极少数,大部分人平常只爱白水。所以喝茶长寿的说法未必正确。”何子天一边说,一边抿了一口茶,“好茶,正山小种红茶,特级。”   “既然白水最好,为什么你又要喝茶呢?”毕问天笑问。   “白水太淡了,淡而无味。虽然喝茶未必可以延年益寿,但也没有坏处,还可以品味茶香,何乐而不为?”何子天淡淡一笑,环顾了小院一眼,“问天,你这个地方不错,在京城,你有几处这样的院子?”   “也没几处,怎么,你有兴趣?有兴趣的话就拿走,我送给你。”毕问天哈哈一笑。   “免了,免了。”何子天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再说我也不是爱置办房产的人。”   “说吧,子天,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再何子天绕来绕去不点明来意,毕问天就直接切入了主题。   “元元怎么没在?”何子天还是没有点题,回头见只有纪度一人站在毕问天身后,不由问道。   “元元有事情出去了。”毕问天随口一答。   “是去石门了吧?”何子天淡淡一笑。   毕问天眼皮一跳,何子天消息太灵通了吧,元元前脚刚走,他怎么就知道元元去石门了?元元去石门的事情,总共没有几人知道,不可能是走漏了消息。难道是何子天推算出来的?   不可能,何子天再厉害,也不是命师,不可能推算出来元元的一举一动,更何况元元又不是施得。施得和何子天关系密切,又是何子天的关门弟子,何子天可以推算出施得的大致动向不足为奇,但元元和何子天离得很远,不但空间距离上远,亲密程度上也远,何子天怎么就知道了元元的动向了?   见毕问天一时惊愕,何子天云淡风轻地笑了:“我不但知道元元去了石门,还知道元元去石门是为了寻找她的孪生姐妹刘落落,问天,我说得对不对?”   毕问天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子天,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应该知道。”   “我怎么就不应该知道了?”何子天笑得很从容,“元元有一个孪生姐妹的事实,20年前我就知道了,你们现在才知道,足足比我晚了20年。20年的时间,问天,你错过了多少机会呀。”   毕问天缓缓地坐回了座位,目光深沉:“子天,我知道你布局一向深远,论目光长远,我不如你。但有时布局太深远了,也未必是好事,因为谁也不是神仙,算计不了那么长久,中间变数太多了。所以,与其一算二十年,还不如只看眼前。”   “只看眼前是鼠目寸光。”何子天呵呵一笑,“何况在我看来,问天,你从来不是一个只看眼前利益的人。”   “对有些事情,我看得长远,但对有些事情,又只看眼前。”毕问天不理会何子天的傲然,虽然他心中微有惊讶何子天似乎和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了,以前的何子天沉稳低调,从不说过头话和风凉话,现在何子天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改以前的淡然,变得有几分咄咄逼人了,“比如元元的事情,我就看得比较长远,比如施得的事情,我就只看眼前。”   “哦?为什么施得的事情,你只看眼前呢?”何子天问道。   “施得的变数太大了,看得太长远的话,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不如看一步走一步。”毕问天双眼直视何子天,直觉告诉他,何子天此来,必有意外事件发生,否则以何子天的为人,断然不会闲来无事来和他一聚。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何子天自信地笑了,“施得虽然比一般人不太一样,比如身世离奇、命运浮沉,但他又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是,他渴望成功渴望亲情爱情,所以,他的人生轨迹还是可以掌控的,我的看法是,看得长远的话,反而可以提前替施得规划好人生的每一步,这样才不会出现差错,才会让他可以一帆风顺地功成名就。”   “世界哪里有一帆风顺的事情?”毕问天哈哈一笑,“子天,你经历了这么多,不会还天真地以为真会有一帆风顺的好事吧?我敢说,你对施得的长远规划,最终会以失败而告终。”   何子天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一闪而逝,随即又迅速恢复了淡定从容的姿态,淡淡一笑:“失败不失败,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天说了才算。”   “子天,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没用的闲话吧?”毕问天不再和何子天东扯西扯,而是再一次问到了何子天的真正来意,“说吧,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你我打交道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没必要绕弯。”   “我想和你成为亲家。”何子天微一沉吟,说出了真正的来意。   “什么?”毕问天以为他听错了,“成为亲家?子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子天哈哈一笑:“如果施得娶了元元,我们不就成了亲家了?”   “施得和元元?”毕问天愣住了,愣过之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子天,你可真敢想呀,我都没有想过施得和元元的可能性,你却想到了,确实比我目光长远多了。”   站在毕问天身后的纪度眉毛挑了挑,脸上闪现一丝怒气,朝何子天多看了几眼,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之意。   “你和我争来争去争了这么多年,现在都老了,就算争出一个高低胜负来,又有什么用?用不了几年我们就都入土为安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放下以前的成见,握手言和,然后让年轻人接手我们的天下,我们做一个逍遥自在的老人家该有多好,你说呢?施得是命门之中少见的天才,元元是罕见的先天大成之相,他们结婚的话,生出的孩子肯定基因良好。我都想好了,让他们最少生两个孩子,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你,叫我爷爷,叫你外公,从此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毕问天脑中迅速转了一转,轻轻摇了摇头,笑了:“子天,你的想法很不错,我没有理由反对。不过现在元元不在身边,等她回来后,我要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你呢,也征求一下施得的意见。毕竟结婚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长辈就算再看好他们,也得他们自己同意才行,你说呢?”   “好。”何子天站了起来,转身走人,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另外,不要告诉施得我在京城。”   目送何子天的离去,毕问天目光深沉,半天站立不动。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北风吹来,吹落一片残留的树叶,正好落在了他的头上,他才如梦方醒。   “毕爷,何子天到底是什么居心?他怎么会想让元元嫁给施得?”纪度愤愤不平地说道,“分明是要把元元向火坑里推。”   “你喜欢元元,我也知道,纪度,平心而论,你和元元不合适。”毕问天回头慈爱地对纪度笑了笑,“元元嫁给施得,也未必就是火坑,只要元元愿意,只要施得乐意,他们结婚,也不一定不是好事,当然前提是,施得最终被掌握在我们手中。”   “毕爷的意思是,何子天这么做,是想把元元掌握在他的手中?”纪度双手握拳,用力压了压手指,还是很不服气地说道,“我总觉得施得配不上元元,让元元嫁给他,平白辱没了元元的身份。”   “施得配得上元元。”毕问天知道纪度对施得有偏见,也不点破,更不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过我总觉得,何子天这么做,大有深意,似乎是想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是……”   毕问天一时想不通,背起双手在院中来回走了十几步,忽然灵光一闪,一掌拍在一棵大树上:“对了,何子天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制衡施得……”      第091章 控制一切      “制衡施得?怎么可能?”纪度不明白毕问天的话是什么意思,“毕爷,何子天不是一心要扶施得上位?想把施得培养成国内第一个命师吗?他为什么又要制衡施得了?”   “我早就不止一次说过了,何子天对施得的培养,掺杂了太多的私心。不但施得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也不相信吗?我甚至还推测,何子天扶植碧悠培养施得,是在布一个天大的局。”   “什么天大的局?”纪度一脸震惊之色。   “如果我知道何子天在布一个什么天大的局,何子天就不是何子天了。”毕问天仰天长叹一声,“我还是不如何子天呀,看不透他长达20多年的布局到底是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不过有一点我看出来了,他并不是真心为施得好。所以纪度,你要记住一点,要不惜一切代价拉拢施得,让施得为我们所用,只有施得背叛了何子天,何子天的阴谋才有可能破产。施得是何子天20多年棋局中的唯一棋眼。”   “对了毕爷,杜清泫的弟子中,不是也有一个女孩,你说何子天会不会去找杜清泫,也向杜清泫提出联姻?”纪度平常不善于思索整体局势,今天忽然灵感一闪,敏锐抓住了一个闪光点。   “还真有可能。”毕问天对纪度突发的念头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如果何子天真的向杜清泫再提出联姻的话,就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何子天这么做,不是真的为了施得的婚姻大事着想,而是为了进一步制衡施得。”   “怎么说?”纪度没跟上毕问天的思路。   “婚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可以左右一生命运的大事,施得如果娶一个贤妻良母,那么他一辈子的运势都会上升。但如果他娶了一个败家的女人,他的运势就会受到连累,甚至会衰败。女人如水,水可旺财,也可成灾,女人是一个家庭最好的风水。”毕问天一时兴趣所致,转身拿起电话,打给了杜清泫。   “清泫,我是问天,何子天有没有找过你,说要和你联姻?”毕问天开门见山地问道,以他现在和杜清泫的关系,没有必要再讲究什么说话技巧。   “没有,问天,出什么事情了,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杜清泫正和余帅下棋,突然接到了毕问天莫名其妙的电话,他还一时纳闷,“难道何子天找过你了,提出要和你联姻?”   “是呀,他刚刚来了我这里一趟,说要促成施得和元元的婚事。我觉得何子天突然有这样一个提议,背后肯定大有深意。”   “让施得和元元结婚?”杜清泫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心领神会地笑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会向我提出让施得和方木联姻……说曹操曹操到,何子天来了,问天,先不和你说了。”   果然被他猜中了,毕问天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随即对纪度说道:“纪度,联系元元,让元元暂时先不要回京城了,让她在石门多和施得接触,如果能让施得喜欢上她更好。”   “可是毕爷,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纪度不想让元元和施得走到一起,他接受不了元元投入施得怀抱的现实。   “没有可是,为了破何子天的局,只能将计就计了。再说,元元跟了施得,也许是她的福气。”毕问天叹息一声,“至于你,纪度,你以后也会有你的姻缘。你的姻缘不在元元身上,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纪度愣了愣,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却闪过一丝不甘,凭什么好事都让施得遇上了?凭什么他就不能娶了元元?他不服,他一定要想方设法讨元元的欢心,然后让元元成为他的女人。   在纪度和元元通话的同时,何子天也一步迈进了杜清泫的院子之中。   “清泫,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如果让方木和施得结婚,你说会不会让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和杜清泫对话,何子天没有兜圈子,上来就挑明了来意。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杜清泫并没有太过震惊,不过他还是吃惊于何子天的突发奇想:“子天,年轻人的感情问题,我们还是不要干涉为好,主要也是方木未必喜欢施得,施得也未必看得上方木,我们强行让他们在一起,说不定会害了他们。”   “不试过怎么知道方木对施得没感觉而施得不会喜欢上方木,我也就是有这么一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何子天依然保持了淡然的风度,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余帅一眼,心想和施得相比,不管是毕问天身边的纪度还是杜清泫身边的余帅,一个失之于资质不够一个失之于过于圆滑,和施得的沉稳有度以及眼光过人有天壤之别,这么说来,还是他的眼光更高人一等?   不过又一想,和方木、元元相比,碧悠就稍逊了一筹,不是指长相上的逊色,而是指资质上的差距。在何子天看来,碧悠只有经商的才能却没有命门上的潜质,和方木在命门之上有一定的造诣以及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当然,如果在施得看来,碧悠的温婉和纯朴,又是元元和方木所不能相比的宝贵财富。一个人可以不聪明,也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温婉和纯朴,温婉者,得贵人相助,纯朴者,得天助。   “联姻倒是好事,方木性子冷淡,眼高过顶,也只有施得才能配得上她,才能入得了她的眼。”杜清泫心中暗暗一笑,在单城隐居了十几年的何子天,保持了几十年低调沉稳从来不主动出手的何子天,现在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主动出击了,而且第一次主动出击还是为了施得的婚事,太出人意料也太让人始料不及了,不过越是突然越是意外就越说明了一件事情,何子天布了一个20多年的大局,到现在,终于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偏差,如果不是有了失控的迹象,何子天怎么可能急巴巴前来找他,只为了撮合施得和方木的婚事?   以何子天深不可测的为人,他断断不会为了一件婚姻的小事而劳动大驾。   “这么说,你也赞成这件事情了?”何子天微微一喜。   “我原则上不反对。”杜清泫微微一笑,“只要施得和方木他们愿意就行。这样吧子天,你负责试探施得的意愿,我来探探方木的口风,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何子天哈哈一笑,“如果施得和方木成了好事,我们以后就是亲家了。”   “亲家好呀。”杜清泫也是哈哈一笑,“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叫你爷爷,叫我外公,想想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是呀,哈哈。”何子天也附和着大笑。   在二人的笑声中,余帅在一旁也淡而无味地干笑。   等何子天一走,余帅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心里话:“杜爷,我怎么觉得何子天一脸的道貌岸然下面,包藏祸心,是一肚子坏水呢?他撮合施得和方木,肯定没安好心。”   “你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施得着想,还是要害施得?”杜清泫有意考一考余帅的智商。   “方木嫁给施得,施得算是亏了,以方木的刻板,她还真不是施得的良配。虽然我很不喜欢施得,但我也得承认,施得身边不缺女人,他不会看上方木。”余帅倒也诚实,不偏袒方木,“我早就看了出来,方木对施得有好感。但我敢说,施得肯定不会看上方木。所以何子天的如意算盘,肯定会落空。”   “你以为何子天真是想撮合施得和方木?”杜清泫一脸神秘的笑容,摇了摇头,“何子天只是虚晃一枪罢了,他的真正目的恐怕是为施得制造麻烦。”   “难道何子天培植施得,真的不是为了让施得成长为一名命师,而是另有所图?”余帅想了想,“施得也太可怜了,亲生父母抛弃了他不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运师师傅,却又被算计了,真是一个苦命的娃。”   “不经磨难不成材呀,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何子天对施得的所作所为,对施得来说虽然残酷,但也未必不是好事。也许施得还可以借何子天的磨练最终成就了了不起的成功。”杜清泫沉思了片刻又说,“我估计是施得的人生轨迹出现了不可预期的变数,脱离了何子天的控制,所以何子天才这么着急为施得选定一个未婚妻,想让施得的人生轨迹再重回他认为的正确道路上。”   “施得人生轨迹的哪个方面出现了变数呢?”余帅问道,随即又想明白了,笑了,“肯定是施得的感情问题,要么是施得爱上了一个何子天不允许他爱上的人,要么就是施得和一个何子天不喜欢的姑娘订婚了,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何子天是想在控制了施得的人生之余,还要控制施得的婚姻。”      第092章 自相矛盾      “这一次你猜得八九不离十。”杜清泫对余帅的进步很是欣慰,想了一想,“这样余帅,你打电话给方木,告诉她今天的事情,让她做好接近施得的心理准备。”   “啊?还真配合何子天的计谋,让方木向施得投怀送抱呀。”   “不是配合何子天的计谋,而是将计就计。”杜清泫意味深长地笑了,“也许可以通过施得的婚姻问题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从中发现何子天20多年布局的真正用意是什么,话又说回来,既然方木对施得有感情,万一施得喜欢上了方木,他们成了好事,对我们来说,不但没有损失,也是一大好事,也许还可以借助施得的力量,让何子天的20多年之功毁于一旦。施得是何子天20多年布局的一个关键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施得可以成就何子天的宏图大业,也可以毁掉何子天的毕生心血。”   如果让施得知道在京城之中,三大高人围绕着他的婚姻问题,上演了一出紧锣密鼓的大戏的话,他在石门的日子,也许就没有这么舒坦了。   舒坦是因为施得从夏家出来,来到了碧天集团,刚推开碧天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黄梓衡带来的。   “得哥,好消息,好消息。”透过话筒仍然可以听出黄梓衡的声音透露出来的迫不及待的兴奋,“全棉时代的事情愈演愈烈,现在不但市里把信誉集团列入重点监控对象,就连省里也有领导批示,要求严查全棉时代非法用地违法建筑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黑幕。几大银行也接到了通知,收回对信誉集团的贷款,并且不再发放一分钱贷款给信誉集团。”   确实是好事,这样一来,信誉集团就无路可走了,施得笑道:“信誉集团的困境,快要开盘了。”   “开盘的话,肯定是一副好牌。”黄梓衡哈哈一笑,忽然想起来什么,“得哥,我和黄素琴明年结婚,你和夏花是不是也明年结婚?”   施得心里一跳,见鬼了,刚和夏花被迫订婚,黄梓衡怎么就说起这个了,他忙咳嗽一声:“别胡扯,干你的正事去。”   黄梓衡嘿嘿一笑,挂断了电话。   碧悠正在办公室打电话,见施得进来,她挂断电话起身相迎,第一句话就是:“施得,何爷刚才来电了,他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   何爷又有消息了?施得心中一喜:“什么话?”   “何爷说……”碧悠斟酌了一下语言,心中有几分不忍,不过何爷的命令不能违抗,她还是说出了口,“第一,你现阶段不要谈恋爱,更不能结婚。第二,就算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也不能是夏花。”   “什么?”施得震惊得目瞪口呆,也太邪门了,他刚和夏花订了婚,怎么何爷就来电告诫他了,难道是何爷推算出了什么,“何爷还说什么了?”   “何爷还说……”碧悠见施得一时不知所措,于心不忍,“如果你和夏花在一起,会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而你的亲生父母是你迈进命师之门的关键人物,如果你不能和亲生父母重逢的话,你有可能一辈子也迈不进命师之门,甚至会因运师劫数来临时,倒在运师的道路之上。”   将何爷的话转述完毕之后,碧悠又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虽然不该怀疑何爷什么,但我总觉得何爷这个电话来得蹊跷,理由也有几分牵强,施得,你好好想一想,以前何爷可是一副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形象,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了?”   “什么婆婆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何爷?”施得怒了,瞪了碧悠一眼,“不许背后说何爷的坏话!”   碧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诋毁何爷的意思。”   施得的脸色稍微舒缓了几分:“记住,碧悠,何爷对我们有再造之恩,不管他老人家怎么安排,都有他老人家的理由,我相信,他老人家永远不会害我们,你说呢?”   “我当然知道何爷不会害我们,如果不是何爷,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更不用说有现在的成就了。”碧悠想起以前何爷对她的巨大帮助,一时感慨,红了眼圈,“施得,何爷对你的要求,虽然苛刻并且不近人情了一些,但你也不要怨恨他,他肯定有长远的打算。”   “我永远不会怨恨何爷。”施得点了点头,他对何爷的感情之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样形容,何爷对他的再造之恩和培养之恩,没齿难忘,不过尽管如此,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一丝不安,为什么何爷出尔反尔,明明以前说夏花是他的福气,现在却又不让他和夏花在一起了?   而且还是在他和夏花刚刚订婚之后,肯定是何爷推算出了什么,到底是他和夏花命运不和,还是姻缘不到?   不对呀,他虽然是被逼和夏花结婚,但他自己也看过了,分明是他的姻缘到了,而且夏花的姻缘也到了,就说明他和夏花的订婚,虽然有不可预知的外力推动,表面上看是一出闹剧,但在深藏的背后,谁说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呢?   何爷不是一直教导他要顺天而行,为什么这一次要他逆天而行?而且在他的印象中,何爷从来没有自己否定过自己的说法的时候,而且何爷似乎还不只一次说过夏花是他的福星,为什么何爷突然又改变了对夏花的看法,而且还是惊人的逆转?   等于是何爷自己否定了自己!   身为沉浸命师之道数十年的高人,怎么会有如此走眼的时候?难道说,当时何爷看好夏花,只是随口一说的戏言?也不应该呀,何爷身为高人,不会无缘无故随口戏言。   施得一时心思浮沉不定,不知道是该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是该听从何爷的指示,尽管说来他并没有怀疑何爷这么做的出发点,更不会怀疑何爷的高明,只是如果让他听从了何爷的命令而和夏花退婚并且再远离夏花的话,既有悖他的做人原则,也让他无法接受现实。   明明在他的判断之中,他和夏花是姻缘到了,难道是他的判断失误?   见施得半天沉默不语,碧悠还以为施得一时想不开,就劝慰施得:“不要多想了,何爷也许只是担心你因为恋爱而误了大事,而且他看得又比较长远,所以话说得严重了一些,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夏花了吧?”   施得勉强一笑:“喜欢肯定是有几分喜欢,夏花人不错,相处久了,如果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也不合常理,是不是?我想何爷不是话说得严重了一些,而是有意引导我的婚姻。对了,何爷有没有暗示我的婚姻最后会落到谁的身上?”   “我。”碧悠本来脸上微微一红,却忽然又鼓足了勇气,说了出口,因为她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在爱情争夺战中,和商场的战争一样,有时需要付出勇气需要主动出击,既然何爷说施得的婚姻要落在她的身上,她为什么不敢大胆地说出来呢?   “何爷真这么说?”施得有几分不信,如果何爷有意撮合他和碧悠,在单城的时候,何爷就应该流露出倾向了,但据他观察,何爷当时丝毫没有让碧悠和他成为一家人的意思。   “这还有假?难道我还敢假传何爷圣旨?”碧悠微有气愤地说道,“你是不相信我的人品,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女人看待问题,总是会感情用事,施得无奈地笑了笑:“你别多想,碧悠,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只是想不通,何爷既然让我现阶段不要谈恋爱,不要考虑婚姻问题,为什么又要告诉你我的婚姻最后会落到你的身上?到底何爷是为了宽慰你,还是为了让我死了对夏花或是清影的心?但你有没有想过,何爷说我的婚姻会落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心思动了,想和我谈恋爱,不是又有悖何爷不让我现阶段谈恋爱的初衷吗?”   “这……”碧悠被施得的逻辑思维绕了进去,一时哑口无言,想了一想,又觉得施得的话不无道理,“说得也是,怪事,何爷怎么自相矛盾呢?以他老人家的智慧,不应该呀。”   是不应该,所以施得才微感奇怪,一时又想起了毕问天对他的告诫,心中忽然就闪过了一丝警觉。   不过警觉一闪即逝,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深思之时,碧悠又想了一个问题,问他:“施得,你不会真和夏花订婚了吧?”   施得可是吓了一大跳,怪事,咄咄怪事,怎么就连碧悠也想到他和夏花订婚了,还真是邪了门了,不过碧悠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直言不讳吧,事情传到何爷耳中就麻烦大了,说假话吧,又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到底怎么办才好呢?他一时左右为难。   正当施得犹豫不定时,手机忽然响了,谁的电话这么及时替他解围了?他忙接听了电话。      第093章 想不通,看不懂      “施哥哥……”电话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怯生生中,有几分喜悦,“我是元元。”   “元元,怎么是你?”意外接到元元来电,施得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元元来电,怕是有意外事情发生。   “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施哥哥,不过你得保证听了不会生气。”元元的声音很是柔弱,似乎很怕施得不开心一样。   “好吧,我保证不生气。”施得笑道。   “我现在在石门,毕爷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让我以后多接近你,如果可能,让你喜欢上我就最好不过了。”元元的声音有几分不安和期待,“施哥哥,你知道毕爷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吗?”   施得彻底愣住了,他才和夏花订婚,先是何爷打给碧悠,让碧悠转告他不要谈恋爱,更不要和夏花在一起,然后元元又来电,告诉他说,毕问天想让她接近他……怎么好像转眼之间,世界变了风向,都不约而同地关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了?   难道说,和夏花订婚是一个契机,预示着他的婚姻问题要有着落了?   “毕爷为什么要你这么做?”施得一时思绪纷乱,不及多想,直接就又重复了元元的问题。   “毕爷让我转告你,是何子天亲自登门向他提议,想要两家联姻。毕爷自然乐意,就答应了。”元元毫无保留地向施得说出了真相,她之所以没有隐瞒背后发生的事情,也是得自毕问天的授意。   “是毕爷让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的?”施得立刻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他虽然很吃惊何爷会主动向毕问天提出联姻,但更奇怪毕问天借元元之口向他透露幕后真相的用心。   “是的,毕爷说,虽然何爷的提议很突然很耐人寻味,而且何爷也强调不让毕爷告诉你事情真相,但毕爷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对你不公平。”元元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实际上就算毕问天不让她告诉施得真相,她也会自作主张地说出来,因为她也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会影响到两个人一生的命运,虽然她也喜欢施得,但如果说现在就让她嫁给施得,她也一时难以接受。   “元元,你觉得为什么何爷要撮合我们呢?”施得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呢?”元元很纳闷施得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又一想,明白了几分,施得是不知所措了,她轻轻一笑,“何爷用心高深,别说我了,就是毕爷也猜不透何爷的心思,不过毕爷似乎摸到何爷的思路,毕爷说,何爷撮合你和我,可能还是为了制衡你。”   如果是以前,施得听了这样的话,第一个念头会是毕问天又来挑拨离间了,但现在不同了,何爷先是电话碧悠,让碧悠阻止他现阶段谈恋爱并且明确不让他和夏花在一起,后脚却又亲自登门,提出要和毕问天联姻,如此前后矛盾之举,和他认识中的何爷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到底是以前的何爷不是真实的何爷,还是现在的何爷故弄玄虚,让人摸不清他的思路?   等等,施得猛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何爷登门拜访了毕问天,毕问天人在京城,岂不是说何爷也人在京城?京城离石门这么近,何爷为什么不亲自来石门一趟和他面谈?难道真的如毕问天所说,何爷避开他,在背后策划运作许多事情,是为了制衡他?   可是,何爷为什么要制衡他呢?直接不管他不就行了,当时如果不是何爷出面救下他,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何爷没有理由救了他又要害他。   施得想不通,不过虽然想不通,心里却是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何爷,以前总觉得何爷行事光明磊落,没有私心,现在不知何故,心中隐隐对何爷的信心有了一丝动摇。   “先不管何爷是什么想法了,我先问你,元元,你是什么想法?”施得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和怀疑,问到了元元的想法。   “我……”元元迟疑了片刻,怯怯地问道,“施哥哥,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真话就是,我是喜欢你,但如果说要和你在一起,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施哥哥,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话一说完,元元就挂断了电话。   手握电话,施得良久无语,半晌之后回身一看,碧悠一脸惊讶地站在窗前,震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碧悠才幽幽地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何爷了,他老人家为什么一方面不让你谈恋爱并且强调不让你在夏花在一起,另一方面,不但说你的婚姻落在了我的身上,又主动上门提出和毕问天联姻,还想撮合你和元元,何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施得,你说元元的话会不会有假呀?怎么想何爷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不会有假。”施得微一思索,“毕问天虽然狡诈了一些,但在一些大事上,他还不会无中生有。何爷打电话给你在先,登门拜访毕问天在后,事情是一条持续前进的线,事件的前后有关联,可见不会有假。我甚至还怀疑,何爷说不定也登了杜清泫的门……”   “杜清泫?”碧悠刚才的思路被元元的电话打断,就再也没有接上,所以也忘了再追问施得他和夏花是不是订婚的问题,就让施得逃过了一劫,“杜清泫门下的女弟子叫方木是吧?你有没有见过方木?印象中你应该没有见过她。见都没见过的人就让你们去恋爱去结婚,天呀,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旧社会包办婚姻的时代了。”   施得对碧悠的愤愤不平呵呵一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胡乱猜测,也未必何爷真会去拜访杜清泫。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说眼下的难题。”   施得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既然何爷前后矛盾,他也就不再把和夏花订婚的事情放在心上,就让一切随缘好了,因为他一直注重的就是随遇而安随缘而行,何爷撮合他和元元,虽然有刻意为之之嫌,但或许何爷另有深意也未可知,反正他不再多想也不去胡乱猜测,以后他到底会和谁在一起,就看机缘好了。   “好吧,先不管你的感情问题了。”碧悠嘻嘻一笑,又开朗了几分,“反正我觉得,感情问题勉强不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谁才是你最爱的人……眼下的难题是,曾登科的办法真的能帮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吗?”   “估计问题不大,我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该是水落石出的时候了。”施得点了点头,心想幸好把订婚戒指藏了起来,否则今天的事情真的就闹大了。   “好吧,那就等曾登科的好消息了。”   “夏花现在去拍《大美石门》的纪录片了,半个月后,就能杀青。到时如果碧天集团接手了南村地皮,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施得坐在碧悠的对面,俯视楼下的芸芸众生,忽然觉得其实他和楼下在匆忙之中迷失自己的大部分人没有区别,有时也会不知所措。   “希望如此。”碧悠也望向了窗外,一时失神,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好呀。”施得笑了笑,见碧悠柔弱的样子,一如当年的初见之时,忽然心情又好了,“对了,去石门的一碗香吃吧。”   “嗯。”碧悠也甜甜地笑了,她瞬间明白了施得的心思,施得是怀旧了。   下班后,碧悠和施得一起来到了石门的一碗香总部。上次施得和全有达成共识,要收购一碗香开一家全国性连锁快餐店,还没有来得及和碧悠谈,正好施得借此机会,亲自和碧悠摊牌。   一碗香石门总部依照单城的一碗香而建,连装修风格也一模一样,不过身为一碗香的创始人,碧悠在石门总部无人认识。她也没有当自己是老板娘,和施得一起要了一个不大的雅间,叫了几样一碗香的招牌菜,边吃边谈。   “没想到石门的冬天这么漫长,漫长到都快让我没有信心了……”碧悠一边吃,一边微微摇头,又对一盘菜微有不满地说道,“这菜的做法不对,盐放多了,这本是一个清淡的菜。”   “呵呵,不要管菜的咸淡了,也不要管冬天的漫长了,冬天很快就过去了,一碗香也说不定不再是你的产业了。”施得呵呵一笑。   “一碗香说不定不再是我的产业了……什么意思?”碧悠一时吃惊,不明白施得何出此言。   “是这样的……”施得将他和全有商议的结果一说,当然,他隐瞒了资金来源,为的是不让碧悠多想,“碧悠,你是想全盘卖掉一碗香,还是想保留一定的股份?”   碧悠愣了一会儿,认真想了一想:“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第094章 关键点和契机      “我建议你全盘放手算了,省事省心,自己腾出手来,全力以赴经营好碧天集团。能在碧天集团身上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就证明了一切。”施得实话实说,“卖一个好价钱,自己存起来,以防万一碧天集团的翻身仗失败了,你也好有一个退路。”   “嗯,听你的。”碧悠温婉地笑了,“卖一个什么价钱合适呢?”   “价格问题,让全有和你谈吧。”施得不想和碧悠讨价还价,他和碧悠关系太密切了,出价太高,有失公允,出价太低,有伤和气,在商言商,还是让全有去和碧悠进一步商谈为好。   “好吧,我心里的底线大概是5000万。”碧悠甜甜地笑了笑,“怎么样,要价不高吧?”   “还可以。”施得也笑了笑,“还要点什么吗?吃饱没有?”   “吃饱了,我们走吧。”碧悠知道施得不愿意多谈论价格问题,也就很聪明地不再多说,此时外面夜色初上,虽然微风习习,十分清凉,但最严寒的时节已然过去,春天的脚步已经不远了。   陪施得漫步在石门夜晚的街头,碧悠心中充满了暖意,在她最艰难的时期,施得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比她最亲的亲人还亲,怎能不让她心生感动?如果没有施得,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虽说何爷也是她的人生导师,但实际上在她成长的道路之上,何爷只是在最初的时候对她有过指点和帮助,以后全是靠她一人之力创办了一碗香并且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何爷人是一直在单城,却没有再对一碗香的发展方向有过任何哪怕只言片语的指点。   当然,碧悠不是怪何爷什么,而是总觉得何爷太超然物外了。既然帮了她,为什么不一帮到底?似乎过于超然而有些不近人情了。还是施得好,不但在大局上帮她,在具体事情上,也时刻和她一起,让她不再觉得孤单。   碧悠和施得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散步,二人一直没有说话,都在沉静中回忆往事。   走了也不知多久,抬头一看,居然来到了即将落成的盛世天骄。   盛世天骄大厦的外墙已经粉刷一新,香槟色的外墙漆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呈现出一种迷离并且温暖的色调。   施得基本上没怎么关心盛世天骄的进展,见大部分工程已经完工,不出意外,春节过后就可以交付使用,心想夏花确实能干,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若是换了月清影或是碧悠主持盛世天骄的工程,或许进展不会有这么快。   “要不,上去看看?”作为盛世天骄工程的承建方,碧悠对盛世天骄比施得熟悉多了,她用手一指盛世天骄大厦,“你的办公室在10楼,装修得很精美,想不想先睹为快?”   反正左右无事,去看看也无妨,施得笑着点了点头:“好呀。”   随碧悠一起上楼,电梯虽然已经安装到位,却还没有打开,只能步行上楼,施得调侃:“就当锻炼身体了。”   大楼之内一片杂乱,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因为年关将近的原因,已经没有多少工人了。一路上楼,偶尔遇到一两名工人,也大多是年纪偏大的老人或是妇女,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回家过年去了。   到了10楼,来到了施得的办公室1008,推门进去,房间内虽然还是一片狼藉,但已经初显规模,可以明显看出气象了。装修风格简洁大方,明快亮丽,确实符合施得的审美。   房间面积不大,20多平米,也符合施得够用就好的原则。   “不错,很不错。”施得对他未来的办公室很满意,“辛苦了。”   “看到没有?”碧悠用手一指天花板上的吊灯,“吊灯是我帮你选的,我觉得你一定喜欢复古的造型。”   “确实不错,很有意境。”施得点了点头,“装修风格又是谁拿的主意?”   “你猜。”碧悠眨了眨眼睛,“辛苦当然是辛苦了,你的办公室才20多平方米,但却要三个人来出谋划策,最终每个人决定一个方面,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我猜……装修风格是夏花拿的主意,灯是你的主意,办公家具是清影的主意,对不对?”施得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真没劲,一下就让你全猜对了。”碧悠抬腿踢飞了地上的一块石子,“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这还不简单。”施得伸手一摸桌子上的一层灰尘,“夏花喜欢掌控大局,整体风格她肯定不会让别人拿主意。你喜欢关注关键点,作为点睛之笔的灯,你不会让别人说了算。清影虽然性子上比较清冷,但她也有实际的一面,所以办公家具肯定是她挑选的。”   “全部答对了,加一百分。”碧悠开心地大笑,“没想到,你对我和夏花、清影的了解这么深刻。你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研究得这么深入?那么你说说看,元元和方木又分别是什么性格?”   “方木我没有见过,更没有接触过,不作评价,至于元元嘛?”参观完毕,施得陪碧悠下楼,说出了他的看法,“元元表面上看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其实不然,她既有心机,又有魅惑人心的本事,掩藏在天真的外表之下,有一颗让人愿意对她信任的深心。”   “你的意思是说,元元很能迷惑人了?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假装了?我怎么觉得你对她有偏见呢?是不是因为她是毕问天的人?”碧悠对施得对元元的评价不是很认可。   “肯定不是因为偏见,我是实话实说。”此时已经来到了楼下,站在盛世天骄的广场之上,施得双手叉腰,长身而立,“如果你多接触过元元几次,你就会发现元元的与众不同之处……对了,元元打来电话说她在石门,却没有说她为什么来石门?以她的心机,她来石门,肯定不是只为了接近我,而是别有图谋。”   施得当然不知道元元前来石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刘落落,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他会立刻通知赵非凡带刘落落暂时离开石门,哪怕只是出去旅游,也要先避开元元。只不过有时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再高明的运师也无可奈何,何况施得还不是运师。   “好了,不想再想元元了,还是多想想你未来的发展吧。收购了一碗香后,如果卓氏集团的问题再顺利解决的话,你接下来就可以腾出手脚和善济集团以及叶氏集团打交道了。对了,你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毫无进展。”施得苦笑摇头,“李长风还没有抽出时间接见我,不能和李长风面谈,项目就不会有任何正式的进展。我在想,李长风之所以一直拖着,就是想等局势开了之后再决定是不是和我见面。”   “是卓氏集团的局势,还是市里的局势?”   “都有,其实卓氏集团的局势和市里的局势,是一条线……甚至还包括省里的局势。”施得刚这么一想,电话又响了,一看是省委来电,心中顿时一跳,“黄省长的电话。”   碧悠立刻闭上了嘴,施得连忙接听了电话:“黄省长,您好。”   黄子轩带着浓重鼻音的普通话传来:“施得呀,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来省委一趟,到我的办公室找我。”   “有时间,明天什么时候?”施得恭敬之中,不失亲热和迫切,以显示他和黄子轩非同一般的私交以及他想见黄子轩的激动心情。   “10点以后吧。”   “好,我准时到。”   放下黄子轩电话,施得对碧悠说道:“现在的情况是,省里的局势比市里的局势要明朗许多,只要市里的局势一开,整个石门以及燕省的局势,就盘活了。”   碧悠点了点头:“碧天集团卡在卓氏集团的问题上,时间太久了,卓氏集团的归属问题,也许就是市里局势僵持的关键点。”   施得点了点头,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别看烂,里面牵涉到了太多人的利益,是一个大坑,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稍有不慎,会让碧天集团死地葬身之地,也会让许多人深陷其中,无法脱身。但即使如此,碧天集团也要迎难而上,非要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不可。因为不接手卓氏集团,碧天集团无法起死回生,更因为在施得看来,卓氏集团不但是一个关键点,甚至还是一个契机,事关他和碧悠的身世之谜,以及何爷、毕问天和杜清泫三大高人的最终胜负。   也就是说,卓氏集团遗留问题的最后解决,有可能是所有谜底揭开之时。   一时想得入神了,一个工人从楼上下来,从施得的身边走过,迅速消失在幕色之中的身影颇有几分落寞。不知何故,施得心中忽然一凛,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刚才那个工人是谁?”施得用手一指远处工人的背影,快步向前,要追上去,“碧悠,你认识他吗?”      第095章 小意外      碧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施得的脚步:“肯定不认识了,工人那么多,我怎么认识得全?施得,一个工人你追他做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刚才这个工人身上的气息不对,有一股戾气,他应该不是工人。”施得一边追一边说,他脚步很快,却还是没有跟上前面工人的脚步,前面有一个路口,工人的身影一转,拐了一个弯,等他到了路口时,四下张望,只见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人影?   碧悠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怎么了施得,你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施得愣了一会儿:“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愿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刚才那个人心怀不轨,可惜的是,我没有看清他的脸。既然遇上了,他肯定和我有某种隐蔽的联系,也不知道他刚才的杀意是针对谁的,肯定是我身边的或是我认识的人,否则我也不会遇到他。”   “这么严重?”碧悠自然相信施得的判断,听施得这么一说,也慌了几分,忙拿起电话打给了盛世天骄的负责人,让他查一下留在盛世天骄项目上的工人,还有多少人,都是谁,谁刚刚出去了。   打完电话,碧悠安慰施得:“先别急,等工地上的消息。”   施得摇了摇头:“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果然被施得言中了,不多时,电话打了回来,负责人告诉碧悠,留在盛世天骄工地上的工人,现在都在工地上,没有一个人出去。   施得心想,他刚才的判断果然没错,对方隐藏在盛世天骄大厦之中,假装工人,到底是想暗中对他不利,还是要对夏花、月清影或是碧悠不利呢?事态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他不免暗暗担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对方暗中使坏,想要对他不利还好说,想要对夏花、月清影或是碧悠不利,就麻烦了。这么一想,施得立刻拿出电话打给了黄梓衡:“梓衡,最近加派人手,多留意夏花、清影和碧悠的安全。”   “怎么了得哥,难道出什么事儿了?”黄梓衡十分震惊。   “现在还没有,但我担心会有人暗下黑手,多防范一些没有坏事,小心行得万年船。”   “明白了,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黄梓衡办事,施得还是很放心的,挂断电话,他转身对碧悠说道:“现在不好说是谁的人想对我们不利,卓凡、宝马张甚至是商开、贾宸默都有可能,但不管是谁,做好防范总归没有坏事。”   “我知道了。”碧悠听话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少害怕的心思,只要有施得在,她就觉得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不会失控。   回到荣璟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施得没有多少睡意,先是和夏花通了一个电话,得知夏花最近几天要集中精力去拍摄《大美石门》,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和他在一起了,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倒不是他不想和夏花在一起,而是认为夏花拍摄纪录片,应该比和在他一起更安全。   “老实交待,今天有没有背着我出轨?”说完了正事,夏花就又开始了对施得的盘问,“我火眼金睛,只要你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才到哪儿,夏花就开始把他当成私有财产了?施得无语,不过他还是没有告诉夏花他今天发现的异常,笑着说,“如果有一天何爷反对我们的事情,你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可能!”夏花惊叫,“何爷最支持我们在一起了,你别忘了,不但毕问天说过我是你的福气,就连何爷也认可我是你的福星的说法。以何爷的眼光和人生智慧,他会说错话吗?他会出尔反尔,自己推翻自己以前的判断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呀,何爷一世英明,在施得的印象中,何爷从来都是一个从容不迫有一说一的人,不但从来不说假话谎话,连玩笑话也轻易不说,怎么会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做出如此自相矛盾的事情?   “形势比人强,也许形势一变,何爷又觉得你不适合我了。”施得没有细说,而是含糊一说,想再听听夏花怎么说。   夏花沉默了小片刻,忽然又咯咯地笑了:“我才不管何爷有一天会不会反对我们的事情,他反对是他的事情,我们在一起是我们的事情,如果我不喜欢你,他再说我是你的福星,我也不会对你有感觉,你也不会对我有想法,是不是?感情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有情你有意,我们就能在一起。至于外人怎么看,真的是和我们的幸福无关。在外人眼中的幸福模范夫妻,未必真的幸福。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也别说,夏花的一番话,让施得的心情忽然舒展了许多,他暂时不再多想何爷突如其来的对他的婚姻大事的安排,而是又将心思放到了眼下的难题上:“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怎样才能打开目前的困境吧。”   “有你在,为什么让我去想这么头疼的问题?我才懒得去想。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你最近注意一下你的新身份,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再在外面胡乱勾引小姑娘了,听到没有?好了,See you……”夏花说挂就挂,不给施得再多说一句的机会。   “喂……”施得还有话要说,话筒中却传来了忙音,他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夏花还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不过也别说,在月清影、碧悠和夏花三人之中,他还是最喜欢夏花的性格,有一说一,从不矫情,坦率如同明净的天空,不掺杂一丝杂质。   好吧,天大地大,睡觉事大,还是先睡上一觉再说,施得正要上床睡觉时,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一看来电是全有,他只好又接听了电话。   “全老哥,你最好有正事大事,否则我不饶你。”施得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晚了,你也不挑一个时候。”   “施老弟,我找你肯定有正事大事,嘿嘿。”全有一阵干笑,“刚才我和蓝国成在一起喝酒,他一高兴多喝了几杯,透露了一些内幕消息,消息很带劲,怎么样,想不想知道?”   蓝国成的内幕消息多半和卓氏集团背后的黑手有关,施得当然想知道,不过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沉静地说道:“今天太晚了,等明天见了面再说吧。”   “不是吧,施老弟,你太能沉得住气了。”全有不敢相信施得的话,又说,“好吧,明天就明天,什么时候?”   “初步定在明天晚上。”施得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埋头大睡。主要也是他今天太累了,再加上何爷突如其来的安排,让他心力交瘁。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施得伸了伸懒腰,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短信:“火烧连营。”   号码很陌生,不知道是谁,消息也没头没尾,但施得却会心地一笑,知道是曾登科在向他汇报工作,是告诉他,今天的上访事件会风火连城。   好,就让曾登科折腾去吧,施得暗暗一笑,起身下楼去吃早饭。   早饭必吃是施得的习惯,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必须要吃好,否则一天没力气。   才推开门,一抬头,对门的邻居木方也穿了一身干练的运动装,正要出门。   “出去?”施得打了一个招呼。   “嗯,去吃早饭,你呢,也是去吃早饭?”方木见是施得,心跳猛然加快,想起了昨晚接到了杜爷的电话,杜爷让她有意刻意故意接近施得的安排,如果让施得爱上她就最好不过了,尽管杜爷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让施得爱上她的原因,但她隐约猜到了一点,形势突然大变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刻意接近施得,她心思缠绵,不知所以,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和施得之间有意无意的接近,终于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是凡事都有因果,难道说,她和施得的姻缘真的到了?   “是呀,我也去吃早饭。”施得随口一说,又客气地说了一句,“要不一起去吃?”   施得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说,没想到木方只是迟疑了一下,居然答应了:“好吧,一起就一起,反正一个人吃也是吃,两个人吃,还可以做伴。”   好……吧,施得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话了,最近何爷乱点鸳鸯谱,撮合他和碧悠、元元,他就推算他最近可能会有桃花劫,就想最近要少和女人来往,尤其是陌生女人,不想还是躲不过。   算了,既然开口了,就不要再找借口推辞了,施得就和木方一起下楼:“去哪里吃早饭?”   “对面的东坡食府就不错。”木方一拢头发,下意识看了施得一眼,见施得精神不错,步伐沉稳有力,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好,听你的。”施得在吃饭的问题上向来随意,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第096章 插曲      二人穿过马路,到了东坡食府,随便点了几样饭菜,小笼包、馄饨以及咸菜,相对而坐,开始吃饭。一开始,没什么话说,过了一会儿,施得觉得气氛实在有点沉闷,就没话找话:“木方,你做什么工作?”   “我呀?写文章。”木方很优雅地咬了一口小笼包,随口编了一个职业。   “作家呀?佩服,我平生最佩服作家了,一想到源源不断的故事从笔下流淌出来,我就觉得太神奇了。”施得哈哈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神奇的,作家也是一个职业,从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角度来说,现在的作家还不如一个不入流的歌星、影星……”木方虽然不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但从小做过作家梦的她,对现在作家的生存状况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说得也是,现在人大多不看书了,很悲哀。”施得摇了摇头,有感而发,“中国有十几亿人,不管是影视还是出版,都处于一个很低的水平,不得不说这是国家的不幸民族的耻辱。一个民族的伟大不在于创造了多少财富,而在于创造了多么璀璨的文明。文明是什么?文明是系统的文化,文化又是什么?说到底,文化就是书籍,就是古往今来传承的习俗和文字。”   “说得好。”木方还以为她和施得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没想到,一聊起来,还很投机,“真正的大国不以财富的多少而定,阿拉伯国家盛产石油,人人富得流油,但阿拉伯国家有几个大国?没有!为什么呢?因为没有文化。加拿大是世界上面积第二大的国家,为什么在国际上没什么影响力?也是因为没有文化。美国为什么是世界头号强国?许多人认为美国科技先进,武器强大,所以是头号强国。错,除了科技先进和武器强大之外,美国的最可怕之处是文化侵略,是文化的强大。”   “文化侵略比任何武力上的侵略都更可怕,也更长久。就拿中国的历史来说,历史上有几次汉族差点儿被灭族的危急时刻……”施得接着木方的话题往下说,“但后来为什么汉族不但没有灭绝,反而更加强大了,到今天,汉族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多以上的人口比例?就是因为汉族的文化强大,文化包容性强,同化了其他民族。”   “说得太对了。”木方连连点头,“最早的时候,中国大地上有许多民族,当年五胡乱华的时候,五个少数民族联手屠杀汉族,汉族差点被灭族。后来汉族恢复了元气之后,又重新强大了起来。到现在,五胡乱华的五个民族,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而元朝和清朝,中国都被异族统治,元朝由于采取了种族等级制度,短短90年就被明朝消灭了。而清朝比元朝聪明多了,不但和汉族融合,还学习汉族的文化和知识,结果清朝统治了中国200多年,到现在,满族也和汉族不但通婚,还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如果一个满族人站在你的面前,他不说,你肯定看不出来他是满族。”   “融合才是发展之道,和谐才是长远根本。”施得点头,忽然发现他和木方居然有许多共同语言,“木方,你是学文出身?”   “不是,我学的是经济。”木方漫不经心地看了施得一眼,“你应该是学文出身吧?”   “是呀,我念的是中文系。”施得吃饱了,一摸肚皮,“其实走向社会才发现,中文系学的许多知识,压根没有多少有实用价值,除非去做学问,否则……呵呵。”   木方也吃好了,站了起来:“其实经济学也是一样,许多知识才学会就已经落后时代了。书本上的东西,只能当成基础运用,社会发展太快了,如果不努力提高自身修养,才走出校门就会落后时代很远的距离。”   二人一起回家,初升的朝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很舒坦,让人明显可以感受到春天的逼近。施得一时感慨:“北方的城市就是冬天太干冷了一些,一过了冬天,春天、夏天和秋天还是很好的季节。”   “我还是最喜欢冬天。”木方抬头望了望天,“冬天的天空特别明净高远,尤其是特别冷的时候,越冷越能感受到辽远之中的一丝神秘。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天空,天空那么大,可以包容一个人的所有委屈,也会让自己烦躁或是狂妄的心平静下来,在浩瀚的天空下反衬出自己的渺小。”   没想到木方还挺有诗意和哲理,施得笑了笑,见已经到了楼上,就说:“要不要喝茶?我有好茶。”   话一出口,施得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为什么他要邀请木方到家中喝茶,以他的性格,不是喜欢广交朋友的性格。   难道说,他和木方是门对门的邻居,又有过他无意中救过木方一次的亲密接触,他和木方之间就有了某种更密切的联系?   正当施得思绪不定时,木方迟疑了一下,居然答应了:“好呀,反正今天我正好没什么事情,如果不打扰你的话……而且我也正好比较喜欢喝茶。”   “不打扰,不打扰。”施得请木方进门,拿出一双拖鞋,也忘了到底是夏花的拖鞋还是月清影或是碧悠的,“家里比较乱,呵呵。”   “不乱呀,挺利索的。你有女朋友吧?我见你家里经常来女孩子,很热闹呀。”木方换了鞋了,没话找话。   “算是有吧。”施得拿出茶具,泡上了金骏眉,递给了木方一杯,“也没什么好茶,金骏眉,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喝得习惯?”   “我虽然爱喝茶,但口味很杂,不挑,来者不拒。”木方说了谎,她其实喝茶很挑,只喝有限的几种,但无巧不巧的是,金骏眉恰恰是她最爱喝的一种,就让她感叹,她和施得说不定还真的有缘。   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天南地北的话题,施得有意无意地暗中观察了几眼木方的面相,虽然木方长得十分端庄,但表情刻板而严肃,很少露出笑容,从整体上来说,她的面相中等偏上,并没有出奇之处,只不过奇怪的是,他无法看透她的格局。   和他无法看透夏游、齐全等人格局不同的是,木方的格局在施得的眼中,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朦胧,而是犹如千山万水的遥远,遥远到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木方的未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施得一时惊讶得无以复加,如果说他看不清夏游和齐全的格局,是因为夏游和齐全的福分比他大境界比他高,那么他看不清木方的格局,又是什么原因所致?倒不是说施得自认木方的福分不会比他大,而是他想不通为什么木方的格局在他眼中如同仰望星辰一样的遥远?   雾里看花也好水中望月也罢,虽然朦胧看不分明,但至少还不算遥远,但星辰却遥远得可望而不可及。难道说,木方以后会是一个高高在上让许多人必须仰望的存在?   施得一时走神,却不知道,和他心中的震惊相比,木方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与伦比。   有如此近距离观察施得的机会,木方自然不会错过,在施得暗中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暗中审视施得的面相,不审视还好,一审视之下,她差点惊叫出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论面相之好,施得的面相比不上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也比不上杜爷的忠厚平和之相,甚至可以说,施得的面相只能算是中等面相,而且由于脸上还长了一颗微小的青春痘的原因,微有残缺。   但奇怪就奇怪在于,施得看似普通的面相之上,却隐含着一种让人沉迷并且不能自拔的气息,仿佛就如一团星云一样,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又如浩瀚的太空一样,空无所有又包含万物。   咦,怪事,咄咄怪事,施得的面相怎么这么奇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如果只从施得的面相推算的话,施得一生别说大富大贵了,能达到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可以成为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命师了,但为什么不管是何子天还是毕问天甚至是杜爷,都一心认定施得肯定可以成为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命师呢?   难道是她的境界太低水平不够,看不出来施得的面相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木方心中起伏不定,她自认在命门之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才入门三年就达到了相师中门的境界,虽然比不上施得相师高门的境界,但放眼国内,也算是一等一的资质了。以她的资质和眼力,不应该看错施得的面相,即使看错,也不应该没有一点儿头绪。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木方一边苦思原因,一边又暗中观察施得的一举一动,等施得起身去厨房烧水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施得的背影之上,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一个亮点。      第097章 无限可能      施得的背影,说不上伟岸,但却有足够的宽厚和包容,宽厚如大地,包容如虚空,蓦然,木方想起了一句话——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就是说,最完美的东西,要留有一点空缺。非常充盈的东西,要留一点空档,不要太十全十美,这样就有一种生命的张力,生命的抬力,有一个后劲。看上去大成而带一点缺失,看上去充盈而带有一点空隙,这个作用将永远不弊败,永远用不完。   因为一旦十全十美就会开始走下坡路了。   月圆则缺,日中则移,花绚则糜,水满则溢。   更通俗一些的解释就是,“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成功大圆满的东西,天然都存在着相当的缺陷。不过,有一点缺陷的话,反而永远不会坏;换一句话说,若求快一点圆满,就快一点完蛋。道家的哲学始终是这个看法。很多名人懂得人生的道理,懂得了这个道,就像满清中兴名将曾国藩,到晚年还为自己的书房命名为“求阙斋”,是要求一点缺陷的意思。   不能让自己太圆满了,因为万事不可能太圆满,所以要保持固有的不足。   “大盈若冲,其用无穷”,大盈就是大满,真正的充满,如瀑布一样,不停地从山上流下来,天天都盈满流动,这就是“冲”的作用。活的东西是永远在流动的,所以其用无穷。最可叹的是,有人想把现成的享受,现成的东西,永远保住不动,认为可以永远属于自己,这就犯了前面所说“月圆则缺,日中则移”的毛病,结果一定是“水满则溢”。   财富如此,权力也是一样,一切的东西,不能用之于私。如果不能“大盈若冲”,那就完了,要像河水一样流动才可以。   明白了,明白了,木方心中豁然开朗,怪不得施得从面相上看,并不是多好的面相,但施得心胸开阔,为人前后如一,并且有大成若缺、大盈若冲的优点,所以他的前景才不可限量,才有其用不弊、其用不穷的无限可能。   施得拿着水壶从厨房出来,见木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望向了窗外,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之上,有一种沉静的寂寥之美,仿佛空谷幽兰,又如深山青松,让人无限遐思。   也别说,木方虽然看上去刻板严肃了几分,但她的五官长得确实十分周正,在周正之外,还有一丝端庄大气之美。如果说夏花之美如夏天的热烈,碧悠之美如春天的温暖,月清影之美如秋天的高远,那么木方之美就如冬天的辽远。   寂寥而辽远之美,就如冬天旷野之中一望无际的高原,又如冬日天空明净无云,让人在肃静和严峻之中,感受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情之美。   想多了,施得收回思绪,冲木方淡然一笑:“再来一杯?”   “不了。”木方站了起来,“茶泡三杯淡如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茶,谢谢你的早饭。”   送走木方,施得怅然若失地在房间中呆立了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摇头笑了。   一上午没传来什么消息,施得也没主动去打探消息,而是一个人静坐了几个小时。难得一个人推开一切琐事安心静坐,他练习了数遍吐纳之法,然后又打了几遍太极拳,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才停了下来。   最近停滞在相师高门境界之上,没有向前迈进的迹象,施得也没有着急,他并不是很想急于迈进运师之门,而是想把基础再夯得扎实一些。万丈高楼平地起,牢固的基础,是高楼永固的前提。运师虽然是相师的高级阶段,但如果相师阶段的基础没有打好,以他的理解,就算强行突飞猛进进入运师之门,也会有后遗症。   不如在相师的境界之上多停留一段时间,然后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然地突破运师之门,或许可以避免何爷以及毕问天、杜清泫等前辈进入运师之后不得不面对的劫难。   当然,施得也知道,以上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相信无数前辈高人都想过如何避免劫难的降临,那么多前人的智慧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他不会自大到以为只凭自己简单的想法就可以解决千百年来无人解决的难题。   不过施得坚信的一点是,或许智慧解决不了运师必须承担每八年一次劫难的难题,但福分一定可以化解。世间之事,没有福分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没有福分化解不了的灾难。可是问题又来了,按说以何爷、毕问天以及杜清泫的为人,他们一世英明,肯定都积攒了大量的福分,为什么却在谈及劫难时,谈虎色变呢?   以他们几十年的积德行善,还不足以积攒足够多的福分应对劫难吗?但为什么不管是何爷还是毕问天、杜清泫,都似乎对劫难颇有几分惧意,担心过不了劫难,到底是福分的原因,还是另有隐情?   忽然,施得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何爷、毕问天以及杜清泫等人多年的江湖生涯,虽然积攒了不少福分,但因为在积攒福分的过程中,多有不妥之举,导致福分损耗过大以致于不足以应对劫难不成?   很有可能!   施得又想起了在刚认识何爷时,何爷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不管运师怎样守口如瓶不泄漏天机,也不管运师如何惩恶扬善,但运师毕竟是夺天地之造化,是逆天而行,因此,每个运师都有一个大限,以八年为期,每八年一次劫难,越到后面劫难越凶险,基本上每个运师都可以平安度过前六个劫难,但第七个劫难,十有八九会在劫难逃……”   当时他听了不觉得什么,因为他完全没有迈进命师之门,对从相师到运师再到命师的过程,一无所知,现在他已经进入了相师的高门之境,只凭自己的理解就可以思索一些在以前看来十分深奥的问题了,现在再仔细一想何爷的话,施得怵然而惊,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对了,施得左思右想半天,终于想通了,命师之门是顺天而行,不是逆天而行,他的改命之路也是顺天而行,既然是顺天而行,怎么会是夺天地之造化呢?只有逆天而行才是夺天地之造化。   命师之门不是逆天而行,是顺天而为,那为什么还会引发劫难呢?显然是在命师之门前进的道路之上,为了追求所谓的成功而消耗了过多福分的缘故,岂不是说,不管是何爷还是毕问天或是杜清泫,都违背了顺天而行的原则,为达目的,也有不择手段的时候?   想通此节,施得蓦然后背一阵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难道说,何爷真的如毕问天所说,并非是一个事事光明磊落的人,而是在伟光正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不为人所知的机心?   原以为只有毕问天才是道貌岸然的伪高人形象,却不成想,在他眼中近乎完美的何爷居然也有缺点,怎么可能?施得心中一阵悲凉,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无奈,尽管他也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一想到被他视为如清风明月一般高洁的何爷,居然也有阴暗面,他就无法接受他的推断。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施得又想起了《道德经》中的一番话,心中又释然了几分,也是,事情一旦圆满了,就离衰败不远了。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涵容以待人,恬淡以处世,方是人生大道。   也许何爷要的就是大成若缺的缺憾来推动人生向前的动力,施得暗中安慰自己,以他的境界,还是理解不了何爷的高深。不过他也完全想明白了一点,就是人生不管走到哪一步,福分永远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永远摆在第一位。   下午时分,施得如约来到了省委。   在门卫登记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上次和万户侯的一面之缘,心想也不知道万户侯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根据形势判断,现在宝马张自顾不暇,万户侯又有萧佐的保护,应该已经安全了。   才想到万户侯,手机就及时响了,一看是萧佐来电,施得就含蓄地笑了。什么叫心想事成?这就是心想事成!   “施大师,好消息。”   刚一接听电话,电话中传来了萧佐兴奋的声音。   “什么好消息?”施得微微一笑,“是不是万户侯安全了?”   “哎呀,大师不愧是大师,一猜就中,没错,万户侯现在暂时安全了,我咨询了检察院的熟人,不出意外,会以防卫过当对他提出公诉,顶多就是判一个缓刑。”萧佐现在对施得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后就会出来了。还有,洪东旭现在又被押回到了监狱,我估计不用多久,洪东旭就差不多交待了。宝马张不会让洪东旭活太久了,只要洪东旭活着一天,他就一天不安生。”      第098章 局势逐渐明朗      当然了,洪东旭知道宝马张雇凶杀人的内情,他就如一枚随时可以引爆的不定时炸弹,让宝马张难以安然入睡,所以,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萧董,你认识吴三皮不?”施得想继续在万户侯的事情上大做文章,不能放过宝马张。现在夏花在忙,如果萧佐也认识吴三皮,让萧佐出面比夏花出面还要好。   “认识。怎么了,找他有事?”萧佐一下没有明白施得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就好,这样萧董,你和吴三皮碰个头,让他找人继续和洪东旭保持接触,务必不能让洪东旭离开视线,如果可能,最好让洪东旭答应指证宝马张。”   “好,让洪东旭不离开视线,好办,但让洪东旭指证宝马张,恐怕没有可能,洪东旭对宝马张不但忠心耿耿,而且他还非常怕宝马张,想让他反咬宝马张一口,除非他死了……”萧佐对洪东旭信心不足。   “不一定非要逼着洪东旭指证宝马张,只要盯紧了洪东旭,在洪东旭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及时救他一命,到时不用逼他,他就会主动要求我们保护他并且指证宝马张了……”施得含蓄地一说。   萧佐立刻明白了施得的暗示,顿时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以宝马张的尿性,早晚会置洪东旭于死地,如果宝马张下手时,正好是吴三皮救下了洪东旭,那么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他哈哈一笑:“明白,明白了。”   收起电话,施得悄然一笑,沿着一条两侧全是杨树的小路一直朝里走,和上次陪同齐全去的常委楼不同的是,现在他要见的黄子轩不但不是省委常委,而且还是政府职务,和齐全相比,虽然级别相同,但实际上待遇还是大不相同。   尽管对官场上的级别和待遇并不感兴趣,施得多少也知道一些官场上的序列,黄子轩虽然名列副省级领导行列,但由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副省长,不是省委常委,相比之下,他的权力就仅限于政府事务之中。和主管人事并且是省委常委的齐全相比,差了不少。   毕竟齐全是省委的三号人物,仅次于书记和省长。   走不多时,就来到了省政府的大楼。和省委大楼暗灰色色调不同的是,政府大楼是暗红的色调,在庄严之中,隐约有公正的气象。   大楼门口也有门卫站岗,施得上前报了名字,说明了来意,门卫打了一个电话上去,得到了黄子轩的认可之后,才放施得上去。   施得也不急,耐心地等门卫办好手续,再冲门卫点头示意,然后安步上楼。他一直坚持一个原则,要对别人都要报以微笑,并且不看轻任何一个人,不管对方是门卫还是环卫工人,甚至是乞丐。   你平等待人,世界就会平等待你。   黄子轩的办公室在三楼。   敲响305的房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施得十分熟悉的黄子轩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黄子轩的办公室面积不大,是一个套间,外面的小房间是秘书的办公室,里面的大房间才是他的办公室。也许秘书出去了,只有黄子轩一人在。   见施得进来,黄子轩起身相迎,满面春风,和施得热情地握手:“小施呀,我们又见面了,呵呵,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乐事。”   黄子轩的握手热情而有力,显示出他内心对施得到来的热诚欢迎。   施得也很是激动:“黄省长,早想和您见面一叙了,现在终于机会来了。”   “怎么样?听说你在石门顺水顺风,发展得很不错?我很为你高兴呀。”黄子轩一边说,一边让施得入座,“坐,坐下说话。”   施得却没有坐下,他看了出来秘书不在,黄子轩想亲自为他倒茶,他怎敢劳动黄子轩动手,就抢先拿过了茶壶,先为黄子轩的茶杯倒满,又自顾自地拿出一个茶杯倒上茶水,呵呵一笑:“到了黄省长这里,我就不客气了,当自己家一样。还真是渴了,借黄省长的水解解渴。”   见施得不动声色地主动倒水,还借机拉近了和他的关系,同时又让因为多日不见的隔阂感一扫而空,黄子轩暗暗称赞,和在单城时相比,施得不但成熟稳重了许多,也更会来事儿了,好事,大大的好事,说明施得的潜力无限,有上升空间。   喝了一口水后,施得才说:“我早就想向黄省长汇报一下我在石门的近况了……”   黄子轩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好,我正想听听你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施得稳了稳神,简要明了地说起了他在石门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当然,都是有必要让黄子轩知道的大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以及个人私事,他当然不会耽误黄子轩的宝贵时间。在叙述中,施得也有所侧重,重点落在了因为卓氏集团的归属而引发的较量之上。   同时,施得还提到了百厦集团的易手以及石门各大集团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包括善济集团的超然和叶氏集团的强势。   在施得叙述的过程中,黄子轩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自始至终没有打断施得的话,而是从头到尾听完之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到窗前,一言不发,凝视窗外的景色。   窗外其实也没有什么景色可言,除了灰白就是灰白,如果是夏天还好,郁郁葱葱的大树以及长满了爬山虎的深红砖墙,会给人一种深宅大院的肃穆之感。   施得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候,他知道黄子轩需要时间消化庞大而且复杂的信息。   过了几分钟之后,黄子轩转过身来,直视施得的双眼:“施得,以你看来,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是到市里为止,还是会牵连到省里的局势?”   施得一愣,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实话实说:“在政治上,我是门外汉,只是觉得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肯定会有政府官员牵涉在内,但到底是到市里为止,还是有可能也影响到省里的局势,还真没有想过。”   “你是不是觉得省里的局势比市里的局势明朗化一些?”黄子轩继续追问。   “嗯,我是这么想的。”施得有一说一。   “施得……”黄子轩拉长了声调,“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清朝时期形容官场的一句俗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巡抚同在一城,不管是知县还是知府,都会受到牵制,工作不好开展……附郭京城就更不用说了。”   施得立刻就明白了黄子轩的暗示,石门是省会,石门市里的一举一动都在省里的眼皮底下,事事都要受到省里的牵制,石门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权限,比一般地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相对来说受到的约束大多了。   不过让施得没有想到的是,黄子轩语气一转:“你或许会认为市里会受到省里的牵制,你肯定想不到的是,恰恰相反,石门是一个特例,石门市里对省里的各项方针政策,执行得最不到位,可以这么说,很多时候,省里指挥不动市里。”   原来如此,施得点了点头:“和市委书记高配常委有关?”   省会市委书记一般都是省委常委,省委常委就是省委领导了。   “不完全是。”黄子轩摇了摇头,“有许多原因造成了市里不听命里省里的局面,比如有遗留的历史原因,比如市里的领导班子多半是就地提拔的当地人,当地人比较抱团,不愿意服从外地调任省委的省委领导的指挥,等等,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你都不要去管,也不用刨根问底,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哪一点?”施得嘴上在问,其实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心中闪过欣喜。   “省里也在敦促市里尽管解决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但市里就是一直久拖不决,省里也很是恼火,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省里不好越过市里直接插手卓氏集团的问题。如果你能促使市里尽快解决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省里也会乐见其成……”黄子轩话一说完,一脸淡然笑意地看向了施得,意思是,这下听明白了吗?   施得当然听明白,不但听明白了,而且还看清楚了一个事实——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只是市里的问题,没有牵涉到省里,所以不管事情闹得多大,最终还会控制在市里的范围之内。或者换句话说,省里不怕卓氏集团的问题闹大,而是怕闹不大。   闹得越大,在卓氏集团的利益链条上有利益的幕后黑手,就越坐不安稳,甚至会因为事情的闹大而无法收场,最终身败名裂。省里对市里的贪污腐败的现象肯定也有所耳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果因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而引发了市里的官场地震,相信省里也是支持的态度。      第099章 好一个施得      “信誉集团的问题,也是一个棘手问题。”施得心中大喜,今天和黄子轩的见面,收获颇丰,让他更有底气利用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和商建超抗争到底了,同时,联想到省里对信誉集团全棉时代问题的定性,而市里在省里定性的前提之下,迟迟没有拿出解决信誉集团问题的方案,由此可见,黄子轩的话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不争的事实——市里对省里的指示,阳奉阴违。   所以施得就及时抛出了信誉集团的问题,想再打探一下黄子轩的口风。黄子轩虽然在省委的排名远不如齐全靠前,也不如齐全位高权重,但黄子轩毕竟是副省长,主管经济事务,卓氏集团和信誉集团,都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黄子轩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省里对市里解决卓氏集团和信誉集团的官方态度。   “省里对解决信誉集团问题的态度一直是尽最大可能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激化矛盾。同时,要把信誉集团当成反面教材向全市通报,规范石门的房地产市场。”黄子轩也听出了施得言外之意,不过他并不知道施得和信誉集团也有冲突,含蓄地说道,“信誉集团刚刚进入房地产市场,应该不会成为滨盛的绊脚石。”   “信誉集团暂时和滨盛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过信誉集团的所作所为欺骗了许多劳苦百姓,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一辈子才买一套房子,买了后才发现是非法建筑。不能让老百姓既流汗又流泪,滨盛的宗旨一向是建老百姓住得起的房子,所以对信誉集团的做法不能容忍。”   “好,说得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心胸,心胸越大,成就就越大,施得呀,我为你感到高兴。”黄子轩高兴地一拍施得的肩膀。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施得知道黄子轩公务繁忙,就提出了告辞。也不知道黄子轩的秘书去了哪里,一直没见到秘书的出现。   黄子轩亲自送施得出门,施得想推辞,黄子轩却不肯,握住施得的手说道:“再跟我客气,就是见外了。”   施得无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他也知道黄子轩还一直惦记着黄浮萍的事情,可惜的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丝线索。   站在门口,施得恭敬地说道:“黄省长请留步。浮萍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可能是机缘不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   “不急,不急,等了20多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两年。”黄子轩微有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笑了,“人总是关心则乱,施得,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并不是说我一定要你帮我找到浮萍。”   “也许浮萍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只是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就是浮萍。黄省长,时机成熟的时候,父女相认就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施得并不是宽慰黄子轩,而是通过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他意识到,表面上看是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情,其实在事先或是事后,肯定会有深藏的一些深层原因,万事万物都有内在的关联,只不过我们有时看不出来罢了。   “但愿如此。”黄子轩没有多想施得的话,只当施得是随口宽慰他的善意的谎言。   不但施得没有注意到的是,就连黄子轩也没有留意,他和施得握手告别的一幕,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施得下楼,才来到院中,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施得?”   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显然和声音的主人有过交集,陌生的是,一下想不起来是谁了,站住身子,回身一看,顿时又惊又喜。   喜的是,没想到会是齐全。惊的是,没想到在齐全的身边还站了一人,赫然是齐眉。   “齐书记好。”施得忙恭敬地问了好,又看了齐眉一眼,见齐眉冲他挑了挑眉毛,他只好又说了一句,“齐眉你好。”   “你来省委做什么?”齐眉上下打量施得一眼,忽然又调皮地笑了,“不会是来省委宣扬你的封建迷信知识吧?”   “齐眉,不要乱说。”齐全瞪了齐眉一眼,又冲施得点头说道,“方便的话,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齐全相邀,施得没空也得有空,还好天色还早,离和全有约好的晚餐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施得就跟随在齐全身后,来到了齐全的办公室。   由于多了齐眉,施得就拘束了几分,不像在黄子轩面前一样随意。齐眉倒是没当施得是外人,不停地问施得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施得年纪轻轻,为什么像老古董一样会相面,又为什么施得明明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却相信封建迷信的相面术,为什么古代的帝王将相都相信相面术,他们是不是智商都不高?   对于齐眉的问题,施得一概不答,不是他答不上来,而是觉得没有必要非要和她争辩什么。世界很大,人心很小,许多人愿意被自己的知见束缚,认为自己的见解就是唯一正确的真理,不接受不承认未知的事物,甚至排斥新鲜事物。对于这样的人,施得认为最好让他们自生自灭,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生命去说服别人相信真相。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有人愿意活得明白,想看清世界。有人却愿意活得糊涂,得过且过。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同样,收获的是幸福还是痛苦,最终也得是自己品尝。   “施得,刚才我见到从黄副省长的办公室出来,而且黄副省长还亲自送你,这么说,你和黄副省长关系不错了?”刚才施得从黄子轩办公室出来的一幕,正在落在了齐全的眼中,就让齐全在惊讶之余,更对施得兴趣浓厚了。   “是呀,黄省长在单城当书记时,我就和他关系不错,还曾经一度传出黄书记要用我当他秘书的传闻。”施得呵呵一笑,也没刻意隐瞒什么,而是他也能猜到,以齐全的消息渠道,他和黄子轩在单城来往的传闻,齐全肯定清楚。   在齐全面前,坦诚相告比任何投机取巧都更容易赢得齐全的信任。   “你来找黄副省长,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一是叙叙旧,二是向黄省长聊一聊滨盛近期的发展。”施得听了出来,齐全一直称呼黄子轩为黄副省长,明显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虽然未必说明齐全就一定和黄子轩关系一般,但至少也表明了齐全在他面前不愿意显露出和黄子轩有什么私交。   “黄副省长是主管经济事务,向他汇报一下工作,也是应该。”齐全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他坐在办公桌后,在宽大的办公椅的映衬下,颇有官威,“黄副省长对滨盛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见齐全还在追问他和黄子轩之间的互动,施得就多少猜到了一点,齐全对黄子轩很感兴趣,他就积极回应了齐全:“黄省长在单城时,就对滨盛的发展十分关注,现在到了省里,还是对滨盛的未来十分关心。黄省长说,希望滨盛以后多盖老百姓住得起的房子,努力做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好,说得好呀。”齐全接了一句,又问施得,“施得,你怎么评价黄副省长在单城的执政?”   这一句话说得直接而不留余地,按说以齐全的级别和涵养,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但齐全就是问了,施得就知道,齐全没当他是外人,同时,齐全对黄子轩的兴趣,比他想象中还要浓厚。   这么说,齐全有意在省委和黄子轩建立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了?好事,这是好事呀,施得微一思忖,小心翼翼地说道:“黄省长在单城期间,前期比较平稳,中期比较激进,到了后期,又恢复了平和。总体来说,单城人民记住了黄书记。”   施得对黄子轩的评价,基于事实又有适当的拔高,但又不是一味的抬高,齐全听了,连连点头:“说得比较中肯。”   “爸,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的话,我还要有话要和施得说。”齐眉在一旁听了半天齐全和施得的对话,听得她云山雾罩直打哈欠,见二人的对话似乎还有没完没了的趋势,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说完了,说完了。”对齐眉,齐全不但没有办法,而且还有足够的耐心,他呵呵一笑,一脸慈祥,“齐眉,你不是说上次在曹永国家里见过施得一面,对施得印象不好吗?怎么,你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听齐全说齐眉对他印象不好,施得暗暗苦笑,齐眉还真是一个说一是一的姑娘,好吧,他其实早就料到上次在曹永国家中一见,他没有为齐眉留下好印象,不过不要紧,他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让齐眉对他改变看法。   当然,如果不是肩负齐全的重托,他才没有兴趣让齐眉对他改观,也不在意齐眉对他的评价。   “我对施得的印象没改观,不过,我对他的兴趣比以前更浓了。”齐眉站了起来,背着手惦着脚,围着施得转了几圈,似乎在欣赏一个怪物一样,看了半天,她才不知所谓地笑道,“施得,我发现和上一次见你时相比,你似乎更成熟了几分,不应该呀,这才几天,你怎么可能又成长了?”   施得呵呵一笑:“肯定是你看错了,上次你都没有怎么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成长了?”   齐眉不说话了,低头想了一会儿什么,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今天没心情和你辩论,回头有时间我们约个时间地点,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一定会说服你,让你回归到正确的人生道路上。”   “哈哈,小孩子家,说话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齐全哈哈一笑,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该下班了。”   “爸,晚上叫上施得一起吃饭吧?”齐眉突然就提出了建议,“我还想和他再接触接触,想多了解他一些。”   齐全一愣,随即含蓄地笑了,看向了施得:“怎么样施得,有没有时间?”   施得已经和全有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听全有讲讲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和他分享,没想到齐眉节外生枝,要和他一起吃饭。   如果仅仅是齐眉也就算了,偏偏还是有齐全,他肯定就不能拒绝了,只好说道:“有时间。”   “好,晚上你就辛苦一下,陪我和齐眉吃饭,正好齐眉妈妈不在家,我们出去吃火锅,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最爱吃火锅了。”齐眉高兴得跳了起来。   好吧,只要齐眉乐意,只要齐全高兴,施得就舍命陪君子了,他也知道,热情永远不会浪费,表面上他陪齐眉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不然,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某一天,到底在哪个环节会收获今天的热情种下的种子。   陪齐全和齐眉下了楼,正是省委下班时间,大院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由于齐全身居高位的原因,他走在院中,格外引人注目,无数人主动向他亲热地打来招呼,以示敬意。   不少人对齐全身边的一对年轻男女十分好奇,有认识齐眉的人,知道齐眉是齐全的女儿,却不知道施得是何许人也,不少人就暗中猜测,莫非施得是齐眉的男友?是未来齐副书记的乘龙快婿?   如果施得真是齐副书记的乘龙快婿的话,那可得好好巴结一下,谁不知道一向严肃的齐全只对自己的女儿和颜悦色,谁能讨齐全宝贝女儿的欢心,谁就讨了齐全的欢心,毫无疑问,和齐眉并肩而走的年轻人,肯定在齐全眼中是最帅最有前途的年轻人。   不少人再看施得时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有人仰望,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暗暗记下施得的长相,想打听一下施得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众人的各有心思的眼光,施得看在眼中,却置之不理,假装视而不见,但当他走到省委大门的门口时,却发现一道熟悉的目光向他投来时,他不得不回应对方一个微笑,因为向他投来诧异目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子轩。   黄子轩刚出省委大门,见周围众人纷纷朝一个方向张望,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才发现原来众人目光的焦点居然是他认识的人——施得,不由他在大吃一惊的同时,才想起省委关于齐全齐副书记偏爱施得的传言,原来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此事。   好一个施得!   黄子轩很为施得高兴,如果可以借助施得的桥梁作用,让他和齐全建立了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对他在省里迅速打开局面并且站稳脚跟大有好处,而且可以预见的是,齐全有望下一步扶正担任省长,不但会成为省里的二号人物,也会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如果他早一步和齐全有了接触并且得到了齐全的认可,那么等齐全当上省长后,他的工作就好开展多了。   这么一想,黄子轩暗中朝施得点了点头,暗示施得陪好齐全。   施得朝黄子轩悄然一笑,言外之意就是他心领神会了。   施得和黄子轩的交流,齐全和齐眉都没有注意到,齐全也没有叫车,而是安步当车,带领施得和齐眉沿省委前面的大街朝南走去。走不多远,就来到了岁月楼火锅楼。   “怎么样?这里可是正宗的老京城火锅,炭锅。”齐全兴致颇高,用手一指“岁月楼火锅楼”六个大字,“岁月楼的名字,还有一些来历,想不想听?”   “不想听,老黄历了,爸,能不能别再重复了?”齐眉捂住了耳朵,摇头说道,“我是来吃饭,又不是听你讲老掉牙的故事。”   “呵呵……”施得笑了,“岁月楼的来历,正好我也听说过。原本岁月楼叫风月楼,后来老板觉得风月两个字太风尘了,就改成了岁月楼。风月和岁月,一字之差,听上去却有天渊之别。”   “是呀,岁月是沧桑,风月是风尘,许多时候人生往往错就错在一字之差之上。”齐全也是呵呵一笑,伸手轻轻一推齐眉,“你呀,太不像话了,我和施得说话,你不许打断。”   齐眉“哼”了一声,转身就朝里走:“我先去房间了,爸,别等我点完菜了,你们还没有各就各位的话,对不起,我就先开吃了。”   施得还纳闷,订好的房间在二楼,齐眉再快,也不过比他们快上几分钟,一楼到二楼不过十几步楼梯,他还齐全上楼,难道还需要走上十几分钟不成?   难道说,除了岁月楼名字的来历之外,岁月楼之中,还有什么值得一观的风雅不成?   进了大厅之后,齐全以堂堂的副书记之尊,既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随从,只是如一名普通顾客一般,迈步上楼。   施得跟在齐全身后,才一迈步,忽然从身后冲出一人,来人来势汹汹,速度很快,从他身边迅速超过之后,又超过了他前面的齐全。   超过齐全倒也没有什么,他如果脚步不停,直接上楼,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料他从齐全身边走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齐全一下,他停下了脚步,不无恶意地看了齐全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没长眼睛是不是?”   施得还不知道的是,他第一次陪齐全吃饭,就吃出了一桩轰动一时的大事件。      第五卷 大成若缺   第001章 一招之敌      施得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明明是对方碰到了齐全,而不是齐全碰了对方,对方却无理取闹,冲齐全大喊大叫,摆出一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的德性,也太张狂了。   也许对方当齐全是普通人了,施得不知是该庆幸对方碰到了不该碰的人,还是该无奈生活中有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总要做出一些装傻充愣的傻事。   齐全站住了身形,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对方是一个年约30岁左右的光头男人,头上寸草不生,光亮照人,鼻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为他的三角眼和鹰钩鼻的凶相更增加了几分凶狠之色。   虽然是冬天,对方却只穿了一件毛衣,毛衣的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脖子上的文身。纹身是一头凶猛的老虎,张牙舞爪的样子,和他的形象相互呼应,很有为虎作伥的讽刺意味。   “你碰了我,赶紧向我道歉。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大一把的份儿上,我早就收拾你了。”光头一摸自己的光头,眼睛一瞪,凶巴巴地冲齐全嚷道,“道歉,听到没有?”   “怎么个道歉法?”齐全依然不慌不忙,嘴角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不会道歉是吧?”光头被齐全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一挽袖子,“叫我一声大爷,然后三鞠躬,再说三句对不起,大爷今天就饶你一马。”   “大爷?年轻人,你比我小了几十岁,你叫我大爷还差不多。”齐全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呵呵地笑了,“如果我叫你大爷,你爸也得叫你大爷了。”   “哈哈……”周围人群都被齐全的话逗笑了。   就有人起哄:“你爸叫你大爷,你爸的哥哥也就是你的亲大爷,也得和你爸一起叫你大爷,你大爷叫你大爷,不就是你大爷的大爷吗?”   “不是,你这辈分论得不对。他大爷叫他大爷,那他大爷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堂兄弟,本来和他平辈,应该和他称兄道弟,却因为他乱了辈分,让他大爷叫他大爷,堂兄弟就得叫他爷爷了。”   “堂兄弟叫他爷爷,他不就和他自己的爷爷平辈了?我去,那他不得拍着自己爷爷的肩膀说,嘿,哥们。他爷爷就得说,滚犊子,孙子,我是你爷爷,不是你哥们……”   “哄!”   人群笑得更热闹了。   光头本来自以为可以凭借他凶狠的形象吓得齐全立刻向他赔礼道歉,好让他长长威风,在众人面前大长面子,没想到,被齐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拉下水了,成了众人嘲讽的对象,顿时让他恼羞成怒,他盛怒之下,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就要去抓齐全的衣领。   如果齐全的衣领被光头抓住了,就算没有被光头怎么着,也算大失颜面了,毕竟以齐全的身份,怎么可能还被社会上的小混混碰上一根手指?   就连齐全也没有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他虽然身居高位,平常威风八面,但今天是轻车简从,没带秘书和司机,别说他没有力气和对方对打了,就算有,也会自恃身份,不屑于和对方动手。   齐全一时愣神,心想今天算是大意失荆州了,哪怕只是被光头碰上一下,事后再怎么严惩光头,他的形象也会大受影响,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连累仕途的升迁,这么一想,他心中一时喟叹,都是他太纵容齐眉,如果不是齐眉的提议,他也不会心血来潮不带秘书和司机出来吃饭,有秘书和司机在,他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险情?到了他这个级别,别说如光头一般的社会底层的小混混可以碰他一个手指了,就连市委书记、市长以及一些省局的局长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完了,今天算是虎落平阳了,齐全心中一阵无奈,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让施得替他解围,在他看来,施得虽然比他年轻多了,但施得不但看上去小身板不壮,而且还十分文弱,别说施得可以替他抵挡光头了,恐怕施得连冲到他前面的勇气都没有。   正当齐全以为他今天必定会被光头羞辱之时,忽然感觉身边人影一闪,一人从身后闪出,十分及时地挡在了他的前面。   这人不但及时地挡在他的前面,让光头的大手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且这人手法极快,只一闪,就抓住了光头朝他伸来的右手。   是谁?齐全愣住了。   “咦!”光头也愣住了,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和齐全之间就突然凭空多了一个人,多一个人也就算了,对方还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不由让他大吃一惊,“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来人呵呵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不是在和光头对战,而是闲聊一样,“光头强,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动不动就动手的坏毛病?如果武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世界早就太平了。”   “你是谁?怎么这么多废话?”光头强愣了片刻,忽然才想起什么一样惊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猜的。”施得哈哈一笑,“你是光头,人长得又十分强悍,所以我就觉得你就应该叫光头强。”   见挡在他前面的人是施得,齐全先是舒了一口气,随即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里:“施得,不要逞强。”   施得回身冲齐全自信地一笑:“齐叔叔,您放心,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叫齐全齐叔叔而不是齐书记,是施得有意为之,不想让齐全的身份引起众人的关注。   齐全立刻就明白了施得的暗示,心想施得这个年轻人真不错,不但有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勇气,还有担当,并且也有智慧,难得,实在难得。   可是有勇气、担当和智慧还不够,有时候面对一些不讲道理的家伙,还必须使用武力,问题是,施得有武力值吗?没有武力值,拿光头强没办法呀。   齐全不由暗暗担心施得的安全,伸手一摸口袋,糟糕,手机也没带在身边,再一想,手机被齐眉拿走了,真是不巧,想叫人也没有通讯工具,就是说,施得必须独自一人面对光头强了?   施得能行吗?齐全又打量了一眼施得的身板,暗中摇了摇头,忧心忡忡。   “你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光头强又恢复了几分镇静,冷笑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化掌为拳,一拳就朝施得的胸口打来,“真他妈的矫情,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大话。”   话未说完,拳头已经逼近到了施得胸口。   二人离得近,而且光头强说打就打,没有缓冲,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认为施得必定躲不过光头强的一击。   齐全甚至惊呼一声:“施得小心。”   施得虽然不能说算是身经百战,但如果论实战经验之多,他自称第二,一般人情况下遇不到敢在他面前自称第一的人,光头强虽然凶悍,但他明显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小角色就不会有多少真功夫,否则小角色就成了大人物了。   而且施得早就料到光头强会突然发难,但即使知道,他也无处躲闪——齐全就站在他的身后,离他太近,如果他闪到一边的话,光头强的拳头说不定就会落在齐全的身上。还好,他实战经验丰富,不躲不闪,微微侧身,让过了胸口,生生用肩膀硬扛了光头强一拳。   “啊?”   众人还以为施得挺身而出是有真本事,不料一招之下就挨了光头强一拳,不由惊呼出声,就连齐全也是大惊失色,怎么施得不是光头强的一招之敌?   这下麻烦了,齐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目光一扫,见视线范围之内没有一个熟人,想借一个手机也没有可能,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料众人的惊呼声刚落,异变再起,明明光头强一拳打在了施得的肩膀之上,在所有人看来,施得肯定会吃一个大亏。谁知光头强一拳打中施得,才面露喜色,以为施得不过如此之时,忽然表情一变,似乎被人推了一把一样,身子猛然朝前一扑,收势不住,就要滚下楼梯。   怪事,怎么回事?光头强打了别人,怎么自己要摔倒了,这不科学,不符合力学原理。   是不科学,也不符合力学原理,原因就在于虽然施得硬扛了光头强一拳,但施得却将卸力的手法运用到了极致,将光头强的力道卸到了大部分,不但如此,他还暗中使用巧劲,引导光头强的力道向旁边倾斜。   力道一倾斜,人就倾斜了,所以光头强才收势不住,就要滚落楼梯。   施得却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地摔倒,也不是施得够坏,而是他想好好教训一下光头强,好让光头强记住一点,以后不要随便装横充愣。   施得手一伸,搭在了光头强的右肩之上,轻轻向下一扫,借力打力,暗中微一用力,光头强的下冲之势再加上施得的顺水推舟之势,哪里还站得稳,顿时就如狂风中的落叶一样,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直直朝楼梯摔了下去。      第002章 中正平和      光头强站在楼梯中间,如果摔下去,只有四五级楼梯,既摔不残也摔不死,顶多摔一个鼻青脸肿。   众人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光头强打了施得一拳,施得身子一晃,然后光头强身子也晃了,然后施得又晃了一晃,稳稳站住了,而光头强晃了一下之后,却一头就朝楼梯上栽倒了。   再是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表面上是光头强打了施得一拳,实际上光头强是吃亏了。   怪事,怎么挨打的人没事打人的人反倒要摔倒了?几乎没有人看出施得施展的是太极功夫之中卸力以及借力打力的手法,但却有一人例外……   眼见光头强就要一头栽倒在楼梯之上,摔一个鼻青脸肿之时,忽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太极功夫!”   随着惊呼声音的响起,一个人影一个箭步闪出人群,迅速来到了光头强的眼前,左腿微弓,右腿绷直,双手半伸,堪堪接住了光头强下坠的身形!   随后,对方一拉一转,将光头强原地转了一个圈,再朝侧方一推,光头强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朝侧方迈出几步,然后站稳了身子。   来人一系列的动作看似平淡无奇,甚至还有几分笨拙之意,但在施得眼中,却有着无比惊人的威力,施得也一时惊呼出声:“太极推手!”   没错,来人化解光头强力道的笨拙手法,正是和施得太极拳法一脉相承的太极推手。   施得自出道以来,虽然和人交手无数,也见过杨长在的太极拳法,但还从未见过如眼前来人一般将太极拳法运用到实战之中并且炉火纯青的先例。来人手法看似笨拙,却十分巧妙,正是大巧若拙的大成之境,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来人在太极拳法上的造诣,比他还要高深许多。   施得可是吃惊不小!   上次施得和天南对战,虽然天南比他功力高深许多,但天南只是外家功夫出类拔萃,虽然也会一些内家功夫,却只是皮毛。而眼前之人,不但内家功夫功力高深,而且还是他最为熟悉的太极拳法,甚至比他的境界还是要高上一等,怎不令他大为震惊?   倒不是说施得自高自大到了认为放眼国内,无人再在太极拳法上的造诣比他高明,而是此人的太极拳法不但高明而且正宗,并且一招一式之间,隐隐有大家气象,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方的太极拳法已经迈入了太极宗师的境界。   而来人的年龄不过30出头,一身洒脱的休闲装,鞋穿布鞋,手中还握着一对古色古香的核桃转来转去,当前一站,平和从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一眼望去,就让人心生敬仰之意。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光头强不是你的对手,你稍微让他吃点苦头就行了,不必非要让他摔一个大跟头。刚才你的力道过猛了,如果我不扶光头强一把的话,他说不定得断一条腿。”休闲装男人心平气和地说道,他的语气不徐不疾,气定神闲的姿态,显示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的自信。   周围众人听了,都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谁也没有看出来施得怎么出手,只看了出来光头强会摔上一跤,却没想到,看上去文弱无比的施得只伸手一拉,就能让光头强摔断一条腿,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太厉害太惊人了。   就连齐全也是吓了一跳,什么,光头强打了施得一拳,被施得轻轻一拉,就能摔断一条腿,到底是施得功夫高深还是光头强自己太笨?反正他是没有看出来究竟为什么光头强会摔断腿。   “何叔,少跟他废话,灭了他!”光头强站定之后,惊魂未定,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谁救了他,顿时狗仗人势,用手一指施得,“这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修理修理他,他还真以为他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何叔?来人也姓何?不知何故,施得一下就想起了何爷,不由下意识又多打量了来人一眼。   “刚刚分明是你不对在先,如果你不是对老人家无礼,这个年轻人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何叔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平和的目光没有一丝仇视,相反,却视施得如同熟悉的朋友一样,“光头强,你向他道歉。”   “什么?”光头强差点跳起来,“他想摔断我的腿,何叔,我还要向他道歉?是不是他真的摔断了我的腿,我还得谢谢他?”   “你叫施得?”何叔对光头强的气急败坏没有什么表示,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施得,“你的太极拳法已经接近了大成之境,不过距离太极宗师的境界,还有不小的距离。知道你在哪方面有所欠缺吗?”   施得见对方彬彬有礼,而且态度中正谦和,不由心生好感:“请何叔赐教。”   “太极拳法的精髓在于中正平和,你太心浮气躁了。等什么时候你可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时候,你才有望进入太极宗师的境界。”何叔呵呵一笑,冲施得很洒脱地一抱拳,“刚才光头强多有得罪,我替他向你们赔礼道歉了。”   然后他又冲齐全点头一笑:“对不住了,老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请您海涵。”   齐全回应了对方一个浅浅的微笑,并未说话。   随后何叔和光头强转身离去,只留给施得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一场意外的插曲过后,施得陪齐全上楼,齐全又恢复了从容不迫,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会功夫了?”   施得也不好再隐瞒,点头承认:“会打一点儿太极拳。”   “刚才的何叔,是不是也会太极拳?”齐全虽然不懂太极拳,却从施得和何叔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二。   “是的,何叔不但太极拳法比我高深多了,而且还有可能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是一个在太极拳法上造诣很深的高人。”施得既没有刻意贬低何叔,也没有拔高何叔的境界,只是就自己的认知说了出来。   “我倒是看过不少关于太极功夫的电影和纪录片,似乎太极功夫练到一定境界,就有了四两拔千金的神奇?”刚才的一番交手虽然并不如武打电影所演的一样精彩,但施得的身手确实有几分神奇之处,而且齐全一向对功夫有好奇和向往之心,见施得正好会功夫,不免就来了兴趣。   “其实中国武术博大精深,许多流派的拳法都有四两拔千金的技巧。如果功夫没有以巧制拙的高明,那么谁也不用学武功了,直接比谁的力气大就行了,呵呵。”眼见来到了雅间,施得抢先一步替齐全打开了房门,“只不过相比之下,太极拳法在借力化力的运用上,比其他功夫更深入更独到罢了。”   “啊,不是吧施得,你还会功夫?”施得话音刚落,在房间中久候施得和齐全不至的齐眉就跳了起来,一脸兴奋,“真的假的?我最喜欢会功夫的男人了。现在许多小男生,要么弱得像个娘炮,要么扭捏得跟伪娘一样,真没劲,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就跟和同性在一起没有激情。”   得,施得无语了,他最拿手的识人之术被齐眉嗤之以鼻,没想到他的一身功夫却引起了齐眉的兴趣,东方不亮西方亮,他是不是该庆幸齐眉总算对他有了改观?   “爸,你们怎么才来,我差一点等不及你们自己就开吃了。还好,我忍了忍,觉得不等你们自己先吃,很没礼貌。”齐眉用手一指沸腾的锅底,“水都开了三遍了。”   “赶紧下菜。”齐全呵呵一笑,心情大好,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光头强无理取闹的影响,相反,在得知施得文武双全之后,他反倒对施得更看好了,“来,小施,边吃边聊。”   几人一边涮锅,一边聊天。在施得说完之后,齐眉才知道刚才在楼下发生了一起意外的大事件,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真的假的?施得,你真的打败了光头强?光头强可厉害了,他是石门有名的二把刀。”   “你也知道光头强?”施得很吃惊齐眉身为堂堂的省委副书记的千金,怎么会知道光头强这样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二把刀?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光头强了,光头强在圈子里名气可大了。”齐眉涮了一个白菜叶,放到了芝麻酱中蘸了蘸,然后放到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他以前也是户外生存的爱好者,有一年去太行山的枯木岭野营,半夜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只狼。当时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都吓得不知所措,没有一个人敢动上一动,只有光头强一个人还算镇静,左手一把水果刀右手一把瑞士军工刀,和狼对峙。他对狼说,你别过来,我是人人害怕的二把刀大侠,你要是过来的话,小心被我一刀砍断狗腿一刀砍断狗尾巴……”      第003章 关系更进了一步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光头强一起野营过?不像话,太不像话。”齐全听出了齐眉的言外之意,一脸怒容。   “不是我,是别人,是我听来的故事。”齐眉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爸,虽然我喜欢野营,但我是有原则的人好不好?我不会和男生一起野营,只和女生搭伴,你要相信你的女儿。”   说完,齐眉不满地白了齐全一眼,又夹了一根菠菜,边吃边说:“结果你猜怎么着?狼听光头强把它当成狗,顿时怒了,怒吼一声扑了过来,一下就把光头强扑倒在地。”   原来光头强当年还有这样的往事,施得听得津津有味,忘了吃东西,问道:“后来呢?”   “光头强虽然害怕,但二把刀大侠的大话已经说了出去,总不能收回来不是?他就施展浑身解数和狼打在一起,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最终狼被光头强杀死了,两把刀插在了狼的脖子上。同时,光头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己不小心划了自己一刀,在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刀疤。不过也正是这条刀疤,成就了他光头强的威名。后来光头强不再参加户外活动,在何氏投资当了一名司机。”齐眉讲完了,眯着眼睛看了施得一眼,“你能打败光头强,就说明你能打败一头狼,厉害。等下吃饱了,我要和你切磋一番。”   打败光头强和打败一头狼之间没有逻辑关系好不好?施得无语了。切磋?别闹了,施得忙连连摆手:“我的原则是,不打女人。”   “切,你是怕被我打吧?我可是学过正宗的跆拳道。”齐眉示威一样朝施得挥了挥拳头。   “何氏投资?”施得没理会齐眉的耀武扬威,而是敏锐地抓住了齐眉话中的信息,“是石门的公司?怎么没听说过何氏投资?”   “不是石门的公司,现在石门有哪家公司有眼光做投资公司呀?是京城的公司。”   “对了,何氏投资的创始人是谁?”施得继续追问,他对刚才的何叔很感兴趣。   “何方远呀,你连何方远都不知道,不是吧?”齐眉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何方远大名鼎鼎,在投资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投资过许多家公司,让许多濒死的公司起死回生,因此许多人送他一个外号叫——妙手神医。据说,何方远的个人资产超过了100亿,许多人私下都称呼他何百亿。”   “何方远?妙手神医?”施得对何方远身家百亿并不太感兴趣,微一沉思说道,“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外号叫何叔?”   “何叔不是外号了,是外界对他的尊称。虽然他年纪不大,才30多岁,但不管是年纪比他小还是比他大的人,都喜欢尊称他为何叔。”齐眉此时才联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不是吧,刚才你们和何叔起了冲突?”   “那倒没有,就是光头强不长眼,被我修理了一下。然后何叔出现了,何叔向我们道歉,然后带走了光头强。”施得点了点头,心中对何叔有了一个大概的直观的认识,同时又觉得光头强这人也有意思,其实和宝马张、张扬等人相比,光头强虽然也有几分张狂,但也有可爱之处,并非无可救药的坏人。   “何氏投资……我倒是略知一二。”齐全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何氏投资的业务范围一般在京城和下江,石门是欠发达地区,没有多少值得风险投资关注的公司。不过话又说回来,何方远确实有风度,是一个儒商。”   “我也很崇拜何叔,如果他还没有结婚的话,我想嫁给他。”齐眉不说则已,一说就是惊人之语。   “胡闹!”齐全对齐眉的信口开河很是不满,“你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想嫁给他?而且他年纪比你大了许多。”   “男人比女人大上十岁十几岁都没有问题,而且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我就喜欢年纪偏大的男人,不喜欢生理上断奶心理上没断奶的小男生,哼!”齐眉有意无意多看了施得一眼,“不知道你是不是心理上还没有断奶?”   施得的心思正沉浸在何方远的来历之处,直觉告诉他,何方远绝非常人,肯定来历非凡。倒不是因为何方远身为何氏投资创始人的身份,而是他一身太极功夫居然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实属难得。   在施得看来,何方远身家百亿并不多么让人惊讶,放眼国内,身家百亿的人大有人在,但一身太极功夫达到太极宗师境界者,相信普天之下,没有几人。并不是说太极宗师就比赚到百亿难上多少,而是在现在的浮躁的社会环境之下,很少有人可以静下心来一心练习太极拳法。正如何叔自己所说,太极拳法的精髓在于中正平和,可问题是,现在社会中,有几人可以在追名逐利的商业社会独善其身,心如止水?   怕是万无其一。   所以施得对何叔很是佩服,既佩服他可以拥有身家百亿的成功,又佩服他在太极拳法之上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单独而论,不管是何百亿的身份,还是太极宗师的身份,都是万无其一的成就,两者相加,怕是整个国内也没有几人可以达到。   估计一把手都数得过来。   “喂,施得,我问你话呢?”见施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回答她的问题,齐眉急了,伸手一推施得,“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心理上断奶?”   “在我很小的时候,亲生父母就离开了我,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齐眉,你说我在继母一个人的抚养下长大,会是心理上没有断奶的人吗?”施得淡淡一笑,笑容中忽然就有了些许的沧桑,“让一个人快速成熟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生活的苦难。”   “说得好呀,苦难可以让一个人迅速地成熟起来,施得,没想到你还有一个不幸的童年。”齐全感同身受地说道,“我从小也是一个人长大,尝遍了生活的艰辛。”   原来齐全也是孤儿?施得心中一惊,随即又是一喜,喜的是齐全肯向他透露身世,是对他信任的表现,也是他和齐全私交的正式开始:“原来齐书记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爸爸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他一个人靠父老乡亲的接济才长大成人,后来考上了大学,学费还是全村的大叔大婶一分一毛地凑齐的。爸爸一直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所以他从政之后,一直当自己是百姓的儿子。”齐眉也深有感触地说道,“我特别理解爸爸执政为民的情怀,他有苦难的基因,和百姓血肉相连。”   施得暗暗点头,齐全有这样的人生磨练,对他以后的仕途之路大有帮助。一个始终心系百姓的官员,仕途之路才会前景光明,一帆风顺。   不多时,几人吃好了,齐眉嚷着要和施得比试一番。施得哪里敢和齐眉动手,万一伤了她就麻烦了,就算伤不了她,她毕竟是女孩,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也是不好,毕竟齐全也在场。   只是齐眉说什么也不放过施得,还说施得是怕了她了,不敢和她比试,怕输给一个女孩没有面子。最后施得被逼无奈,只好一咬牙说道:“好,比就比,不过要文比不要武比,有齐书记在场,打来打去的太有失体统。”   “没外人的时候,就不要叫齐书记了,叫齐叔叔。”齐全呵呵一笑,他对齐眉和施得之间的互动乐见其成,并不阻止齐眉对施得的叫板,相反,还饶有兴趣地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听齐全让他叫他齐叔叔,施得心中大喜,终于在他和齐全第二次相见之时,在有了齐眉作为中间桥梁并且积极地推动之下,他和齐全之间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文比怎么比?”齐眉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只要她一出手就能将施得打趴下一样,不过也别说,她牛刀小试的几下跳跃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样子。   当然了,在施得眼中,不过是花拳绣腿的招式罢了。   “文比就是……”施得哈哈一笑,将右手放在了桌子上,“掰手腕。”   “切!”对施得所谓的文比,齐眉嗤之以鼻,“是男人就勇敢点儿,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姑娘。掰手腕?亏你想得出来,这是女孩子家家的把戏,我才懒得和你比,没劲。要比就真刀真枪地比一下,行不行呀你?”   “先掰手腕,你赢了,就进行下一局的比试,你输了,对不起,就没戏了。”施得呵呵一笑,“怎么样,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你以为我怕你呀?”齐眉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施得的面前,一挽袖子,露出了粉嫩的细胳膊,手一伸,就搭在了施得的手上,“如果你输了,施得,不许反悔,必须和我真刀真枪地比试一场。”   齐全在一旁暗暗摇了摇头,其实不用比试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论气定神闲,齐眉比施得差了太多,论智慧,她也不是施得的对手,论战术,施得先入为主,以逸待劳,实际上,不用比试齐眉已经输了。      第004章 交手也是交流      “我数一二三就开始,不许耍赖,听到没有?”齐眉眉毛一扬,挑衅之意溢于言表,“开始了呀,一二!”   “二”字刚出口,齐眉就突然发力,一下将施得的手腕压在了手下,然后她一下跳了起来,拍手大叫:“你输了,你输了,不许耍赖!耍赖就是女人!”   施得无语了,明明是齐眉耍赖在先,却还不许他耍赖,而且还说耍赖就是女人的傻话,明显有贬低女人之嫌,难道她不是女人?   齐全哈哈大笑:“胡闹,真胡闹。齐眉,不许再闹了,施得还有事情,你别缠着他了。”   “不行,他输了就是输了,不和我比试一番,他就不许走。”齐眉二话不说脱了上衣,露出了里面了紧身毛衣,然后又原地跳跃了几下,还朝施得比划了几下,也别说,还真有几分飒爽英姿。   “施得,别理她,有事的话,你就先走。”见齐眉越来越不像样了,齐全只好出面打圆场,“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偏要学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房间足够大,足够容纳施得和齐眉较量几招,施得却不想和齐眉动手,主要也是有齐全在场,不能失礼,虽然他也看了出来,齐全对齐眉的闹腾并没有太多的责备。估计也和齐全从小失去父母有关,所以他才格外溺爱齐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施得见齐全发话了,就冲齐全一点头:“我正好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一步了,齐叔叔再见……”   话一说完,他一侧身,就要开门,不料才一动身,齐眉就“嘿”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一记飞腿就朝他踢了过来。   好嘛,和刚才的耍赖相比,现在直接偷袭了。   偷袭也不怕,施得一侧身,让到一边,虽然齐眉来势汹汹,飞来的一腿颇有几分力度,但在身经百战的施得眼中,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他轻轻一闪,就躲过了齐眉的偷袭,然后一伸手,就从容不迫地拉开了门。   见精心准备的一招没有收到预期效果,而施得即将推门而出,一旦施得出了门,就等于是她完全失去和施得较量的机会了,齐眉一时情急,再也顾不上淑女形象了——实际上她从来就不是淑女——猛然朝前一扑,双臂一伸,一下就将施得抱在了怀中。   对打时,将对方拦腰抱住是制胜的招术之一,前提是,你要比对方身强力壮并且会一定的擒拿手法,齐眉既不如施得身强力壮,又不会擒拿手法,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还是一个姑娘。   姑娘家将一个小伙子抱入怀中,不管怎么说,都显得太主动太热情了,何况还有齐全在场?齐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表示,情况就又突变了。   突变是因为施得反抗了。   施得怎么也没有想到齐眉会大胆到将他抱在怀中,刚才和齐眉掰手腕时,感受到齐眉小手的温柔和滑腻,他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和齐眉零距离接触,双手正好放在齐眉的双峰之上,鼻中传来齐眉身上散发的女孩清香,温香软玉扑满怀,不,是抱满怀,怎能不让他一时心神荡漾?   不过再是心神荡漾也必须把持住,虽然是齐眉主动,但施得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而且毕竟齐全也在一旁,一惊之下,施得双手朝前一推,施展太极推手的功夫,暗中发力,心中默念一声:“开!”   齐全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的宝贵女儿大胆泼辣并且常做惊人之举,却万万没有想到,齐眉会当着他的面一把抱住了施得,而且施得的双手还正好落在了齐眉的胸上,他又气又急,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主动?   施得一招即出,齐眉就再也抱不住施得了,毕竟在施得的太极功夫面前,她才是入门级别的跆拳道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何况施得使出的又是暗劲,力道如江水源源不断,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一松,施得就从她的怀中脱困而出。   不过齐眉毕竟不是一般女孩,不但练过跆拳道,而且由于经常参加户外活动翻山越岭的原因,身体素质比一般女孩强了太多,不但韧性好,而且反应敏捷——就在她被施得推开的一瞬间,她的双手顺着施得的胳膊一抓,就势抓住了施得的双手。   抓住了施得的双手也就算了,她还抓得很紧,施得也没有料到齐眉会这么顽强,被她的双手抓住,一时没有防备,就被齐眉带动,身子猛然朝前扑去。   齐眉是朝后倒,施得是朝前扑,现在施得的姿势就如饿虎扑食一样朝齐眉扑了过去,十分饥渴非常暴力。   幸好齐眉的身后是沙发,齐眉仰面摔倒在了沙发之上,施得也随即摔倒在了她的身上。   “哎呦!”   一声惊呼响起。   正正压在齐眉身上的施得,不但和齐眉摔了一个嘴对嘴,而且二人的鼻子还碰在一起,结果就是齐眉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大大的酸杏,酸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如果是平常,施得也不至于摔得如此狼狈,主要是齐眉紧紧拉住他的双手,让他无法抽出双手来支撑一下,就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离齐眉过近,被齐眉身上的青春气息逼得有些晕眩,一时难免失手。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主要也是施得在齐全面前还放不开,也是因为齐全的身份太高了,尽管齐眉丝毫没有省委副书记千金的觉悟。但她再不当自己是千金,她也是千金。   不管怎样,施得和齐眉在齐全面前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活色生香的闹剧!   “啊!”   “啊!”   “啊!”   第一声“啊”是齐眉的惊呼,齐眉没想到她的初吻就这么被施得夺走了,而且她还被施得压在了身下,她又气又急,眼泪都流出来了:“施得,你是大流氓,你去死!”   第二声“啊”是齐全的惊呼,见女儿被施得推倒了——准确地讲,是施得被齐眉带倒了——爱女心切的他想要向前一步救下女儿,才一迈步,脚下一绊,险些摔倒,不由惊叫了一声。   第三声“啊”是施得的惊呼,因为他被齐眉咬了一口,嘴唇被咬出血了,火辣辣地生疼,一下没有忍住,才叫出声来。   三声惊呼过后,房间中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躺在沙发上的齐眉和站在沙发前的施得,以及站在一旁的齐全,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惊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施得嘿嘿一笑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拉起了齐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齐眉的功夫真是厉害,可以隔山打牛,刚才一脚踢出,我虽然躲开了,不过现在才发现,嘴唇还是被你的掌风扫破了。刚才的较量,你赢了。”   “我真的赢了?”齐眉不傻,见施得不提尴尬的一幕,只提刚才的对打,她就心知肚明,忙嘻嘻一笑,装傻,“真的吗?我真的赢了?太好了,我打败了功夫高手。”   齐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本来不怨施得,是自己的宝贵女儿非要胡闹,结果最后还是自己吃亏了,吃亏就吃亏了,只能自己承受了,还好没有外人,不会传出去,他就接过话头,含蓄地说道:“施得,齐眉虽然性子是闹了一些,但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女孩,你比她大一点儿,要爱护她。”   施得是何许人也,当然听了出来齐全担心今天的事情会传到外面有损他的名声,他忙说道:“我会像爱护妹妹一样爱护齐眉,请齐叔叔放心。”   齐全放心了:“呵呵,可不要随口一说呀,我可是当真了,以后齐眉就真是你的妹妹了。”   “好呀,正好我也没有妹妹,如果齐眉不嫌弃我这个哥哥不够高大威武,我很愿意像亲哥哥一样保护她。”施得一拍胸膛。   “好吧,我暂时给你一个担任护花使者的机会,怎么样,施哥哥,能不能保证完成任务?”齐眉经过刚才的一闹,现在也老实了几分,毕竟是女孩子,被施得亲了也就算了,还被施得压在了身下,现在心跳还快得不行。又注意到了施得被她咬破的嘴唇,心中又是乱跳又是心虚。   “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完成任务。”施得嘿嘿一笑,知道是该走的时候了,就又冲齐全点了点头,然后告别了齐全父女,离开了岁月楼。   出了岁月楼的大门,后头望了一眼岁月楼的招牌,施得心中感慨,岁月是沧桑,风月是风尘,刚刚在岁月楼发生的两出大戏,一出是偶遇何叔的插曲,一出是和齐眉活色生香的意外,也不知道会在岁月的沉淀中,到最后演变出怎样的沧桑?   岁月楼离荣璟台不远,施得见夜色正好,明月当空,虽然清冷,散步却是正好,他就安步当车,准备步行回家,也正好借机舒缓一下微有紧张的心情。      第005章 心动      紧张不是因为和齐眉的意外事件,也不是因为和齐全的进一步走近,而是因为何叔。不知何故,施得总觉得何叔在淡定从容的外表之下,深藏着一颗久经世事沧桑的深心。虽然他年纪不大,以他才30多岁的年纪就轻言沧桑未免让人笑话,但施得就是固执地认为何叔在年轻的外表之下,却早已经历了远超30岁年龄的世事变迁。   只因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沧桑,不可能有中正平和的心态。没有中正平和的心态,就到不了太极宗师的境界。   那么何叔正宗的太极拳法又是师承何人呢?他和何爷到底有没有关系?   正想得入神时,手机突兀地响了,打断了施得的思绪。   是全有来电。   之前施得已经告诉全有,今晚他有突发情况,不能一起吃饭了,不想现在全有又来电话,难道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施得忙接听了电话。   “施老弟,现在有时间了吗?”   “有了。”施得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到了他睡觉的时间,他就说道,“刚吃完饭,怎么了,等不到明天了?”   “我一会儿到你家里找你,十分钟到。”全有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   全有怎么这么急不可耐?施得摇头笑了笑,刚要收起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依然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切顺利,明天有消息。”   对了,今天是曾登科组织集体活动的一天,他一直忙着各种事情,既没有去现场,也没有打听消息,主要也是他对曾登科百分之百信任,不但信任曾登科的为人,也信任曾登科的能力。   这么说,今天的集体活动是圆满结束了?不错,很好,曾登科果然是个人才,事情办得很到位。   赶紧回家吧,因为还要和全有见面,还好施得腿快,配合吐纳之法,一呼一吸之间配合步伐的匀速前进,倒也不觉得累。   来到荣璟台小区的大门时,正好全有的奔驰S600也到了。   “施老弟,可算见到你了,今晚见不到你,我就睡不着觉。”全有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朵鲜艳夺目的花朵。   全有昨天就给施得打了电话,施得却提出今天晚上见面,不料今天晚上施得又临时有事,又要推迟见面的时间,他哪里还按捺得住,就算着施得晚饭结束的时间,找上门来,是想告诉施得他从蓝国成口中探听到的内幕消息。   “走,先上楼。”施得呵呵一笑,看了一下花朵,“花朵,你又漂亮了。”   “谢谢施大师,借施大师的美言,我肯定会越来越漂亮。”花朵嫣然一笑,顾盼生姿。   三人上楼,到了楼上,开门时,施得下意识地朝对门看了一眼,见对门大门紧闭,不知道有人还是没人,心中忽然就动了一动。   心动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木方,想起了木方如空谷幽兰的容颜和如冬天一般辽远的神情,不知何故,施得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牵绊。   不好,心动是因为心浮了。心一浮气就躁,心浮气躁之下,就失去了应有的沉静。施得蓦然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难道说,毕问天当年所他所下了桃花煞,到现在才开始应劫了?   也许还真是如此,从他被迫和夏花订婚,到何爷突然遥控安排他的婚姻大事,先是对碧悠说,他的婚姻大事会落在碧悠身上,然后一转身却又提出和毕问天联姻,撮合他和元元,到底背后有什么深意,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隐隐可以猜到的是,他的人生即将面临又一个重大转折。   “施老弟……”全有等了半天,见施得愣在门口,不掏出钥匙开门,他只好轻轻一推施得,“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是不是想对门的美女邻居了?”   施得差点没惊叫出声,邪门了,全有怎么一猜就中,也太吓人了,难道说他脸上写着色狼两个大字?   嘿嘿一笑,施得没说话,打开了房门,请全有和花朵进门。   花朵换鞋,巧的是,她挑的鞋正是平常夏花最爱穿的一双:“全有,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想的不是赚钱就是女人,男人和男人不一样,有的男人一天到晚低级趣味,有的男人一生都为了崇高的事业奋斗。”   “你说错了,花朵,有的男人真实,把事业和爱情直接翻译简称直译成赚钱和女人,而有的男人虚伪,把赚钱和女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情拔高形容为崇高的事业,你自己说说看,再崇高再伟大的事业,最后落到具体事情上,是不是还是四个很俗的字?”   “哪四个字?”   “成家立业!成家是什么?对男人来说就是女人。立业是什么?对男人来说就是赚钱,就是养家糊口。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整天忙来忙去,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只有一小部分人有高尚的情操,是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努力奋斗。”全有振振有词,嘿嘿一笑说道,“像施老弟和我一样除了事业和爱情之外,还会关心别人的疾苦,还敬畏天地法则,还相信因果报应的好男人,实在太少了。花朵,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就赶紧嫁了吧,否则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哈哈,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自夸。”花朵笑得前仰后合,“如果说施大师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我还相信,至于你全有,就算了吧,你过去干过的糗事脏事垃圾事,我可是清楚得很。”   “人生之路全是弯,谁还没有跑过偏?花朵,你不要抱着过去的成见不放。我过去是犯了一些小错误,那还不是因为年轻不懂事,没有遇到人生导师施老弟吗?现在遇到了施老弟,我也懂得了许多人生道理,从现在起改邪归正也不算晚。佛也说过,弥天大罪,一忏即消,我忏悔过去所犯的过错,并且发誓以后永不再犯,同时多做好事善事弥补,相信我的诚心连佛都会原谅,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   施得算了听了出来,全有和花朵的对话是事关二人的婚姻大事,应该是全有向花朵求婚了,但花朵对全有过去的所作所为还微有怨言,不肯接受全有的求婚。全有就苦口婆心地向花朵表白,希望花朵对他既往不咎,接受已经悔过自新的他。   “喝水不?”施得要去厨房烧水,家里没热水了。   “我来。”花朵从施得手中拿过水壶,向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全有一眼,“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无,心忘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忏悔之后,要永远不再犯。如果屡忏屡犯,当做儿戏,那又有什么用?不郑重其事,不把忏悔当一回事,以为随便说一说,过去的错误就消失了,这是痴人妄想,根本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   全有苦了脸:“施老弟,你帮我开导开导花朵,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她了,结果倒好,她还拿捏上了,非揪着我的过去不放。我都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了,难道一个人过去犯了错误,就永远没有机会走向正路了?”   “你们的感情问题,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施得呵呵一笑,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陷身到感情的纠葛之中,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管全有和花朵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也看了出来,花朵是有意折腾全有一番,等她的气消了,自然就答应了全有的求婚,他不必横插一手,“说正事吧。”   “这样施老弟,你帮我看一看,我和花朵有没有夫妻相?”全有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说真的,从花朵到马飞燕到小诗再到盛夏,最后又回到了起点,遍观石门花,还是花朵好,所以我决定,非得娶了花朵不可。我下了娶她的决心,也不容易,真的,你好好帮我看看,如果我和花朵有夫妻相,我排除万难也要勇往直前。”   古人说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现在的施得是一言可定一桩婚事,他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也不因他和全有的私交而说谎,仔细打量了全有的面相几眼,又看向了在厨房中忙碌的花朵,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和花朵的姻缘,到了。”   “真的?”全有喜出望外,一拍沙发站了起来,“太好了,施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谢谢你,等我和花朵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当证婚人。”   当证婚人没问题,只要不当主婚人就好说,主婚人一般都是长辈,施得可不敢托大当全有的长辈。   花朵烧好水,也没问施得,自己找到了茶叶,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放到了施得和全有面前:“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来,喝茶。”   “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吧?万一兴奋得睡不着怎么办?”全有将茶推到了一边,对施得笑道,“不喝茶,照样可以成就千秋大业。非要喝茶才能成就千秋大业?那是文人的矫情。”      第006章 岁月和风月      “说吧,蓝国成到底透露了什么内幕?”施得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是不是透露了卓氏集团背后的黑手都有谁?”   “是呀。”全有兴奋地一拍大腿,不过又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是,只透露了有限的几个名单,没有全部倒出来。”   能透露一两个名单就不错了,蓝国成又不傻,蓝民心现在还人在官场,如果传了出去,让别人知道是蓝国成透露的内幕,蓝民心的官场之路就不好走了,施得问道:“都有谁?”   “商建超。”全有一脸兴奋,似乎商建超身陷卓氏集团的泥潭之中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商建超是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幕后推手!”   不是吧,施得大吃一惊,如果说商建超在卓氏集团有一定的经济利益,还可以理解,但如果说商建超是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幕后推手,就不由施得不震惊莫名了,这个消息太惊人太吓人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一旦碧天集团接手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碧天集团真有可能会被商建超盯死,唯恐他在卓氏集团的利益链曝光。   “除了商建超还有谁?”施得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又问。   “官场中的人,蓝国成没再说还有谁,但说了几个商场上的同谋。有贾氏集团、有信誉集团,当然了,还有两个主要推手是碧悠的父母碧天和游红。”全有摇头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碧天和游红到底怎么想的,宁可搭上自己的碧天集团,也要推动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短路了?”   施得才不会去想碧悠的父母是脑子进水还是短路的问题,他现在考虑的是如果曾登科今天的集体活动收到了预期效果,商建超就算迫于压力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交给碧天集团,碧天集团接手之后,如果深挖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内幕,势必会触动商建超的根本利益。但如果不深挖卓氏集团的内幕,不但碧天集团要扛下卓氏集团所有的债务,还没有办法将卓凡等人绳之以法。   见施得沉默了,全有以为施得被商建超吓到了,笑道:“施老弟,你不会打退堂鼓了吧?虽然商建超很有势力,但本着为民除害的出发点,说什么也要为民请命,为党和国家、人民清除商建超这个害群之马。”   这话说得有见地,也很有公心,施得点了点头,说道:“你误会了,全有,我不是打退堂鼓,我是在想,怎样才能兵不血刃地解决卓氏集团遗留的难题。”   “想兵不血刃,很难,有些人就是死心眼,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血不认输。”全有一脸坚毅,“我反正不怕,烂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谁怕谁?”   “说什么呢你?同归于尽?你还替不替别人考虑了?你是烂命一条,但在爱你的人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唯一一个!”花朵生气了,扬手扔了一个东西打在了全有脸上,“就凭你心里没有别人还当自己是孤家寡人的心态,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见花朵急了,流露出迫切的对他关心的神情,全有满意地笑了:“谁说我是孤家寡人了?想嫁我的人多着呢,比如小诗,比如盛夏,信不信我现在打一个电话,问她们谁愿意嫁给我,她们会立马飞到我的身边来,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你信不信?”   “信你个大头鬼!”花朵又抓起一个抱枕投向了全有,“你敢打电话,我就敢和你断绝一切关系。”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死了对所有女人的心。”全有趁热打铁,把正事放到一边,又向花朵求婚了。   施得却是乐见全有向花朵的求婚,全有虽然不能算是一个浪子,但现在他很有浪子回头的喜感,更让施得感慨的是,也许是他的姻缘成熟的缘故,他身边的人在感情问题上相继有了阶段性成果,比如花流年和贾宸默,比如黄梓衡和黄素琴,再比如全有和花朵,最后是他和夏花……   似乎所有的事情之间都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内在联系,既神秘莫测又耐人寻味。施得越来越感觉到了他的人生即将迎来一次全新的改变,甚至会是巨变,到底仅仅是感情上的改变,还是有另外的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嗯……”花朵咬着嘴唇,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施得身上,“施大师,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全有的求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全有一下握紧了拳头,他的幸福现在落在了施得身上,施得的话,将会决定他的婚姻大事。   还好施得没有让全有失望,只沉默了片刻,他轻轻一笑:“浪子回头金不换,全有会成为一个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的好男人。”   “好……吧。”花朵点了点头,“我勉强同意了。”   “太好了!”全有一下跳了起来,抱住花朵,“从十年前认识你和你初恋时开始,到后来和你分手五年,再到重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又重新爱上你,花朵,我们的爱情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也经历了时间的考验,我爱你,花朵。嫁给我,我保证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   “嗯!”花朵也感动了,泪花闪动,“我相信你,全有,你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相信你现在做出的选择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施得凌乱了:“停!现在不是上演言情剧的时候,好,求婚仪式现在结束,下面继续正事。”   全有和花朵这才分开,全有倒没什么,反正他脸皮厚,花朵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躲到了一边。   “我觉得蓝国成还有一些内幕没有透露,比如商建超到底和卓凡是什么关系,他介入卓氏集团的程度有多深,市里还有谁也在卓氏集团有利益,等等。当时看上去蓝国成是喝醉了,其实我知道,他处于清醒状态,不过是借酒说事罢了。”全有微有担心地说道,“如果让蓝国成说出所有的内幕,事情就容易多了,直接掌握了商建超的一手证据,向省纪委举报商建超就行了。”   “事情如果这样,就太简单了。”施得呵呵地笑了,“就算蓝国成不顾官场大忌,口无遮拦地全部说出商建超在卓氏集团之中的内幕,也没什么大用,因为没有证据。相信蓝国成也没有证据,而且就算他有,他也不会拿出来,除非蓝民心和商建超是死对头。不过我似乎听说,蓝民心和商建超不但不是死对头,相反,关系似乎还挺不错。所以,蓝国成能透露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了,算是意外的收获。”   “好吧,施老弟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全有欣慰地笑了,“我还怕你想不开呢,没想到,你挺想得开。对了,今天市政府门口的集体活动举办得不错,很有组织性纪律性,做到了文明上访。我听说先是刘宝家出面了,后来又是商建超出面,最后是刘宝家、商建超和曹永国三个人一起出面,做出了三天内解决问题的承诺后,人群才散去。”   三天内解决?好事。看来这一次集体活动给市里带来的压力不小,总算是看到了曙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施得也不想让曾登科行此下策,但有时想要办成一些事情,就必须要有非常手段才行。好在曾登科此举是为了百姓利益着想,不是为了私利,当记大功一件,并且功德无量。   全有也不简单,时刻关注着市里的动态,施得点头说道:“局势就要开了,全兄,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送走全有和花朵,施得并没有睡意,倒不是因为喝茶的缘故,他喝茶从来不会影响睡眠,而是因为思虑过多。站在窗前凝视窗外的夜色,漆黑的夜幕和万家灯火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景致。   就在施得在窗前沉思之时,就在全有开着他的奔驰S600和花朵一起回家,沉浸在幸福之中之际,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聚会,谈论的话题的中心人物,正是施得和全有。   施得和齐全吃饭的饭店叫岁月楼,宝马张和贾宸默、商开、胡书议等人聚会的地点还真叫风月楼。   如果让施得知道石门还真有一个风月楼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会心地一笑。   风月楼三楼,有一个雅间正对不远处的森林公园,不但格外幽静,由于可以坐在窗前远望森林公园的山水,就颇有几分高雅之意。只不过高雅的环境之中并非全是高雅之人,在雅间聚会的人中,别说有真正高雅之人了,连一个附庸风雅的人都没有。   更何况饭店的名字就叫风月楼,定位就是风花雪月而不是高雅。   与会者一共八人,居首的是商开,宝马张在商开的左首陪坐,贾宸默在右首,接下来依次是胡书议、牛天子、木锦年和花流年。   没错,木锦年和花流年也赫然在列。      第007章 背后      如果说木锦年和花流年因为贾宸默的关系而和商开走近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话,那么在末位作陪的一人,如果让施得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天南。   上次在稻香阁,在施得和商开大起冲突时,天南还是居中的立场,不想一转眼,天南还是成了商开的座上宾,世事变迁,有时还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然,施得对天南倒向商开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决定不了天南的选择,他只是希望天南身为一代宗师,要坚守一个宗师应有的气节,而不要被利益驱使,做了金钱的奴隶,从而做出有悖于原则的事情。   “商少,卓氏集团最后还得归了碧天集团?真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恶气,今天的集体事件,背后肯定有施得的黑手。”贾宸默愤愤不平地说道,“商叔叔怎么也不阻止施得的阴谋得逞呢?施得煽动一群屁民闹事,他这是寻滋闹事罪。”   “哧……”花流年讥笑一声,虽然贾宸默是她的未婚夫,但她照样讽刺无误,“寻滋闹事罪?哪里有这个罪名,宸默,不懂就不要乱说,省得贻笑大方。再说了,集体事件的背后有没有施得的黑手,只是你的臆断猜测,没有证据。现在是讲究证据的年代,是不是?就好比商市长明明办了许多坏事,许多人也心知肚明,但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商市长,所以知道也没用。”   商开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花流年太不会说话了,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他老爸的不是,这个女人的一张嘴,怎么没个把门的?   木锦年见状忙打圆场:“流年有口无心,她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说商市长身上有什么事情。她又不是官场中人,她知道什么?”   商开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几分,不满地瞪了花流年一眼:“花姐,现在是我们坐在一起说话,如果和外人在一起,你刚才的话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哼。饭不能乱吃,乱吃会坏肚子。话更不能乱说,乱说会惹祸上身。”   “我……”花流年不服气,还想再强词夺理几句,木锦年忙伸手一拉她的衣服,制止了她。   花流年可以不看商开的眼色,可以不管贾宸默的感受,却要听木锦年的话,毕竟她和木锦年认识多年,知道木锦年的为人,也敬重木锦年几分。   “恐怕卓氏集团还真得给了碧天集团,爸爸说,不但曹永国力主让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就连刘宝家也改变了主意,不再坚持让贾氏集团接手了。现在市里正在连夜召开会议,不出意外,明天就会宣布结果了。”商开一脸无奈地说道,“宸默,不是我爸不使劲,实在是市里的头头们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担心贾氏集团接手后,会背上沉重的包袱,然后拖垮了贾氏集团,会酝酿更大的群体事件。反倒是碧天集团已经濒临倒闭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让碧天集团接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最后碧天集团也被卓氏集团拖死了,也是一笔糊涂账,不影响大局。”   “理解,理解。”贾宸默嘴上说着理解,心里却是无比的庆幸,当初赶鸭子上架,商开非让贾氏集团顶上主动向市里提出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虽然商开承诺得天花乱坠,说是市里会有许多优惠政策以及财政补贴,但贾宸默却一百个不愿意,现在贾氏集团正呈现欣欣向荣的生机,突然接手一个烂摊子,不是自找不自在自己往坑里跳嘛?   但迫于商开的压力,他又不得不勉强同意,毕竟他和商开多年的交情,而且还有太多纠缠不清的商业利益,再说以商开的势力,他也得罪不起。现在好了,总算不用接手卓氏集团这个烂摊子了,说来还得感谢施得,如果不是施得一心想接手卓氏集团,说不定现在卓氏集团真成了贾氏集团的烫手山芋。   “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为什么非要让贾氏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要我说,早先就直接扔给碧天集团就行了,非要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纯属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花流年又忍不住发话了,在她还没有和贾宸默订婚之前,贾氏集团的利益和她无关,现在不同了,她现在当贾氏集团是自己的钱包,自己的钱包岂容别人从里面掏钱,“哼,贾氏集团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规模,万一因为接手卓氏集团而一头栽倒,到时谁会扶贾氏集团一把?恐怕没人来扶,都跑光了。”   “流年,你少说几句。”贾宸默见商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唯恐花流年再说出更难听的话,忙拉了花流年一把,“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有时候牺牲一时的利益,会有更长远的收益。”   “我才不管长远,我只看眼前。”花流年白了贾宸默一眼,一把推开贾宸默的手,“没有眼前,怎么会有长远?不顾眼前只看长远,那是画饼充饥,是空中楼阁。不信你从现在起五天不吃饭,然后五天后有一桌子的饭等你吃?等不到五天后你就饿死了。”   “碧天集团接手了卓氏集团之后,会不会深挖卓氏集团非法集资背后的内幕,这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主题。”商开索性不理花流年了,他也知道有时和不可理喻的女人理论,等于是和疯子吵架,不会有任何结果,“天子,说说你眼中的施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牛天子伪娘的形象没变,变的是气质和精神,和前一段时间的斗志昂扬相比,他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了精气神。   精、气、神本是古代哲学中的概念,是指形成宇宙万物的原始物质,含有元素的意思。中医认为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所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精、气、神三者之间是相互滋生、相互助长的,三者之间的关系很密切。从中医学的角度来讲,人的生命起源是“精”,维持生命的动力是“气”,而生命的具体体现就是“神”的活动。   所以说精充气充足,气足神就旺;精亏气则虚,气虚神也少。反过来说,神旺说明气足,气足说明精充。中医评定一个人的健康情况,或是疾病,都是从这三方面为出发点考虑的。因此,古人称精、气、神为人身“三宝”确实是至理名言。古人有“精脱者死,气脱者死,失神者死”的说法,以此也不难看出“精、气、神”三者是人生命存亡的根本。   当然,牛天子现在没有了精气神,原因不是精脱和失神,而是气脱,也就是说,他的心气散了。也是,从一个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的富二代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落魄的穷光蛋,他能高兴起来才怪。   虽然不至于身无分文,但和以前相比,现在的牛天子必须得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过日子了,毕竟金山银山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他失去了百厦集团,现在连同老爸牛天在内,二人所有的财产加在一起才几千万。   几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对牛氏父子来说,不过是一两套豪华别墅和几辆豪车。有钱人有有钱人的花法,穷人有穷人的花法,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因为人的贪心没有止境的原因,钱永远也不够花。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牛天子每天一睁开眼睛想到的就是怎样才能恢复以前的荣光,接下来第二个念头就是对全有咬牙切齿,恨不得手起刀落,一刀斩下全有的狗头。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澳门之行是上了全有的当,被全有算计了!   不过想归想,牛天子却不敢付诸行动,一想起在澳门被关了几天的经历,他就不寒而栗,生怕万一他真的动了全有一根手指,说不定全有还会故伎重演,再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   “我和施得接触不多,不过就我的直观印象,施得是一个老谋深算城府很深的小人。”牛天子听到商开让他评价施得,他对施得更没有好印象,如果说全有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话,那么施得就让他恨得牙根直痒,在他看来,全有是明枪,施得是暗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全有就是施得的枪,施得指哪里,全有打哪里。全有办的所有坏事,都是施得背后出的主意。全有是明坏,施得是暗坏,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是一丘之貉,是狼狈为奸,是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用错了。”花流年又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牛天子,你长得跟个娘们一样,就不说你了,毕竟是天生的,你也没办法改变不是?可是你后天不好好读书,还喜欢咬文嚼字附庸风雅,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唉,可怜的孩子,怪不得智商这么低会被全有骗得团团转,最终输掉了整个百厦集团,原来是读书少。”      第008章 施得的弱点      牛天子曾经和张扬在一起,和花流年有过冲突,花流年对此耿耿于怀,一直记在心上。虽然当时打她耳光的人是张扬,但牛天子也在场,现在张扬废了,她就把仇都记在了牛天子身上。   “花流年,你不要人身攻击。”牛天子怒了,拍案而起,“别以为我现在落魄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就凭你,还不够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不骂你就算对你客气了。”花流年倒没有拍案而起,而是抱起双肩,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你还说施得阴险,其实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大男人,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说明心眼也和女人一样小,也和女人一样喜欢搬弄是非,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牛天子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是站在施得一边还是站在商少一边?”   “我站在正义一边。”花流年冷笑一声,“不是我说你,牛天子,有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落了现在的下场,别怪别人,要怪就只怪自己。世界是公平的,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牛天子说不过花流年,一怒之下,就要转身出去,却被商开叫住了。   “天子,别和她一般见识。”商开虽然对花流年十分不满,但念在花流年是贾宸默的未婚妻的份儿上,再加上花流年和木锦年的特殊关系,更因为花流年的背后还有一个毕问天,他不得不忍耐几分,“你连流年几句难听话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办成大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牛天子只好气呼呼地坐了回去,再也不多看花流年一眼。   “天子的话很对,施得是一个阴险小人,做事情喜欢在背后出手。”商开既然坐在了主位,就得主持大局,他看了木锦年一眼,“锦年,你和施得打交道最多,你来说说施得的为人和缺点。”   “施得嘛……”木锦年沉吟片刻,认真地想了一想,“怎么说呢,施得其实并不像牛天子说得那么阴险,当然,他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给人的感觉似乎深不可测一样,但他毕竟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城府再深能深到哪里去?但为什么都感觉施得深不可测呢?主要原因在于施得做事情考虑得比较周全,不急进不冒进,每件事情都会再三计算利害得失,而且他还很有耐心,会不动声色地等候最佳时机的到来。所以实话实说,施得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就连毕爷也说过,一个人的最可怕之处不在于他有多强大,而在于他没有弱点。”   “你的意思是说,施得没有弱点?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弱点。”商开不为然地笑了笑,“施得是人又不是神。”   “我的意思是说施得是没有明显的弱点,但他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在座几人之中,若论城府和沉稳,木锦年当为第一,他说话不徐不疾,很有节奏感。   “什么缺点?”商开的眼睛亮了。   不但商开的目光落在了木锦年身上,在场所有人都向木锦年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笼统地说,施得有两个缺点,一是亲情,一是爱情。”木锦年见他隐隐成了中心人物,掌握了全局的节奏,不禁暗暗有卖弄之意,“准确地讲,施得的缺点具体表现在三类人身上,一是何子天,二是他的亲生父母,三是以碧悠为代表的几个女人,包括月清影和夏花。其中何子天和他的亲生父母是亲情,碧悠、月清影和夏花是爱情。”   “这算什么缺点,每个人都有亲情和爱情,施得当然也不例外。”商开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锦年,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施得,原来也只是限于表面。”   木锦年知道商开因为花流年的出言不逊连带对他也有意见了,他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听我把话说完……商少你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亲情和爱情,但施得和别人不同,施得从小就失去了亲生父母,注意,失去是失踪的意思,不是去世,他一直在寻找亲生父母的下落,他对亲情的渴望,比一般人都强烈得多。大学毕业后,施得在生意失败爱情失败的双重打击下,差点自杀,是何子天及时出现救下了他,所以何子天对他恩同再造。施得沉稳的性格的形成,也和他童年时的经历以及何子天的言传身教有关,所以在亲情之上,他的亲生父母和何子天,是他最大的软肋。”   商开见木锦年说得合情合理,才信了几分,点头说道:“有几分见解,在爱情上面,施得又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施得的爱情也大有文章可做,他和碧悠最先认识,按说应该和碧悠成为恋人关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碧悠之间似乎亲情多过爱情,就如兄妹一样。但根据我的观察,虽然施得对碧悠亲情多过爱情,但碧悠却当施得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对施得的依赖很深,想嫁给施得。只不过施得先后认识了月清影和夏花之后,在月清影和夏花之间的摇摆中,感情的天平慢慢倒向了夏花,也就是说,碧悠根本不在施得的选择之中,她只能空遗恨了。和碧悠相比,月清影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她对施得的感情,不比碧悠少。而且她在感情上,比碧悠还执著,如果施得最终娶了夏花,碧悠会怎样我不敢说,但月清影肯定会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   “哦?”商开顿时来了兴趣,愣了愣,含蓄地笑了,“锦年,你的意思是,如果拉拢了月清影,让月清影为我们所用,就等于拿住了施得的软肋?或是找到了施得的亲生父母,又或是左右了何子天,施得就不战而败了?”   别看商开没什么文化,只是当兵出身,但刚才的几句话说得倒也有几分水平,而且还很讲究遣词造句,不过木锦年却并不在意商开的话是文雅还是粗俗,他在意的只是商开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浅薄。   笑了一笑,木锦年轻轻摇了摇头:“想打败施得,没那么简单,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能让施得一败涂地的话,杜清泫和毕爷也不会败走单城了。施得的厉害,比你想象中还要高深许多。你如果认为可以直接动了施得的亲人让他就范,就大错特错了,先不说何子天了,只说月清影,你知道月清影是谁吗?”   商开还真不知道月清影的来历,摇了摇头:“不知道。”   “月清影是月国梁的女儿。”木锦年摇头笑了笑,流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月清影的父亲月国梁是高官,母亲是富翁,她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你还有什么可以打动她的东西?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感情。她视施得如珍宝,如果你让月清影背叛施得,或是背后捅施得一刀,就算你拿出你全部的财产来交换,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商开被木锦年不屑的口气激怒了:“说了半天,这不行那不行,不是白说了?照你这样说,施得就是不可战胜了?”   “也不是这么说。”木锦年见商开心浮气躁了,心中反倒更加气定神闲了,深为他终于全面掌控了节奏而自豪,也是,在商开一众的普通人之中,如果他还不能运用自如地掌控局势,他就太失败了,因为不论智慧还是识人之明,商开之流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说?”商开越来越不喜欢木锦年说话的口气,他看了出来,木锦年明显有反客为主想要掌控主动的意图,他就想让木锦年知道,在石门,他才是说一不二的老大,“锦年,你虽然比我们更了解施得,但你要明白一个事实,在石门,资源都掌控在我们手中。”   木锦年听出了商开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资源是宝贵的财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财富是可以流动的,今天你资源丰富,也许明天就是别人资源丰富了。如果最后的胜利者是施得,商少,你手中掌控的全部资源,说不定一转眼就都到了施得的手中。”   木锦年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真的是施得胜了,再如果因为卓氏集团的内幕曝光而导致了商建超的下台,大树一倒,商开所谓掌控了资源一说,不过是笑话罢了。商开手中能有什么资源?无非还是借助商建建的权力构建的关系网罢了。   商开一愣,微一深思,顿时明白了木锦年的暗指,不由脸色为之一变:“木锦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盼着我被施得打败,然后你取代我成为石门的大少?”   石门大少?目光太短浅了,木锦年深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岂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石门?在石门争来争去,终究只是窝里斗,有本事冲出石门杀进京城,才算本事。   “商少误会我了,我哪里有本事当上石门大少,石门只有商少才有资格担任大少,别人都不行。”      第009章 密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木锦年现在羽翼未丰,还必须拍一拍商开的马屁:“我只是想让商少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同时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目的就是最终打败施得,还石门一片蓝天。”   “怎么打?”商开的心情才又舒展了几分,“我做梦都想打败施得,但现在无从下手呀。月清影不能动,施得的亲生父母也不能动,就算能动,也找不到,而且听你的意思,何子天又是一个了不得的高人,就更不能动了,那你说来说去,施得在亲情和爱情上面的弱点,不等于白说了吗?”   “如果白说,我何必要说?”木锦年又含蓄地笑了,“月清影是不能动,但我们不一定非要动了月清影才能影响到施得,如果有办法让月清影非要不顾一切也要嫁给施得,施得不娶她,她就要死要活,那么施得就会因月清影的纠缠而疲于应付。月清影一闹,碧悠肯定也会有想法,碧悠也会加入。碧悠一加入,夏花也就坐不住了,她也不会放弃施得。这样一来,三个女人一台戏,闹得鸡飞狗跳,施得的运势就会在几个女人的你争我抢中,迅速消耗。”   “运势消耗了,会怎么样?”商开听得似懂非懂。   “一个人的事业顺利不顺利,全看运势,运势消耗掉了,就会倒霉了。人一倒霉,喝口凉水就会塞牙缝。”木锦年自得地说道,“消耗对手的运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招,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对手。”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神秘色彩。不过问题又来了,怎样才能让月清影去和施得闹?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月清影对施得是死心塌地,宁肯自己受屈,也不会让施得难受半分。”商开也知道一些关于运气来了挡不住的说法,他也相信运气一说,知道一个人如果运势到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水到渠成。但如果运势一去,就会事事受阻。   “这个不太好办,不过我会想办法。”木锦年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流年一眼。   花流年和木锦年相识多年,自然明白木锦年的暗示,当即接话说道:“当年月清影曾经迷恋过锦年,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锦年对月清影没感觉,结果月清影空等了锦年几年,直到施得出现后,她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爱错人了,才移情别恋,又爱上了施得。”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出……”商开心领神会地笑了,“这么说,如果锦年兄出马的话,肯定可以拿下月清影了。都说初恋最难忘怀,尤其是痴情女人的初恋。既然月清影当年痴迷了你几年,你再去找她,肯定可以让她乖乖就范,嘿嘿,嘿嘿嘿嘿……”   商开笑得很暧昧很淫荡,贾宸默也嘿嘿地笑了:“就是,就是,直接给施得戴一顶绿帽子,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了,哈哈。锦年兄,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木锦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人,真是低俗,看问题的高度总在下半身打转,别说他对月清影清冷的性子全无兴趣了,就算有,他也不会做出拿下月清影的事情,不但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也有悖他顺天而行的处世。   况且拿下月清影不但不会对施得的运势造成任何负面影响,还会影响自己的运势,等于是自毁长城,木锦年心中感慨,如果不是有共同利益,他才不愿意和商开这类人打交道,太矫情太俗不可耐。   “不是拿下月清影,是告诉月清影如果她主动一些的话,她就会得到施得的爱,施得就会娶她。”木锦年说出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至此,他基本上掌握了谈话的节奏,成为了掌握全局的唯一一人,他暗自庆幸并且自得,如果他连商开几人都摆不平的话,他以后怎么在石门站稳脚跟并且成为毕爷的代言人?   “月清影会相信你的话?你有把握摆平她?”商开对木锦年半信半疑,“我总觉得你的办法太拖泥带水了,能不能想一个直截了当的方法,一举干掉施得?”   “如果暴力能解决问题,现在的世界,就是恐龙的天下了,成吉思汗也早就统一全世界了。但现在蒙古人过得怎样呢?穷得叮当响。”对商开的话,木锦年心中嗤之以鼻,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和必要的恭敬,“摆平月清影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至于是不是还要采取什么直截了当的方法,我就不管了,我只负责月清影。”   “好,我们分头行动,全线出击。锦年你负责从侧面出击,利用月清影来消耗施得的运势。”商开拿出了执掌大局一举定乾坤的气势,开始安排分工了,“天子,你继续盯紧全有,找到全有的弱点,争取一举干掉全有。干掉了全有,施得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等于断了一条胳膊。”   木锦年和牛天子同时点了点头。   “宸默,你和流年利用贾氏集团的雄厚实力,继续从正面狙击碧天集团和滨盛房地产,一定不能让碧天集团和滨盛房地产崛起。”商开大手一挥,颇有指挥若定的气概,“现在碧天集团垂死挣扎,滨盛房地产还没有在石门站稳脚跟,在正面狙击他们,胜算很大。”   “好的,没问题。”贾宸默几乎没有迟疑,一口答应下来,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上了商开的贼船,现在想下船也不行了。其实以他的真实想法,他才不想正面和碧天集团敌,商人求的是财,不是气,更不是争来斗去。经商之人谁不知道一个道理——斗则两伤,合则双赢。   贾宸默心里不满,嘴上却不敢说,花流年就不一样了,她才不怕商开,当即一拍桌子说道:“凭什么让贾氏集团正面狙击碧天集团和滨盛?是,碧天集团现在是濒临倒闭,滨盛也是刚刚进入石门,但不要忘了,碧天集团和滨盛的背后站着施得,施得不再是单城时的施得了,他现在身家几个亿!他不但是百厦集团的大股东,也是天佑集团的大股东,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他的背后站着百厦集团和天佑集团,甚至还有一个盛世集团!商少,你让贾氏集团一家冲锋在前,和这么强大的联合军团作战,你到底是器重贾氏集团,还是想让贾氏集团去送死?”   花流年的话,单刀直入,毫不留情,就如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商开的脸上。商开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花流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有没有团结协作的精神?如果都和你一样,只顾考虑自己的利益,我们就直接散伙好了,还开什么分工协作会议?团结,团结知道吗?团结是第一生产力。”   花流年不甘示弱,寸步不让:“团结是第一生产力不假,但也不能让我们当敢死队呀?谁愿意当谁当去,别觉得我们是冤大头。商少,你的商氏集团完全可以冲锋在前一马当先呀?为什么非要让贾氏集团上呢?还不是因为你有私心!”   “流年,话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太偏激太不公平了。”胡书议沉默了半天,终于发话了,“商氏集团的法人代表是我,董事长也是我,你想让商氏集团出面,应该冲我来,而不是冲商少。”   “冲你?谁不知道你是商少的一条狗,狗能做得了主人的主?”花流年当即嘲讽胡书议,无情而不留情面,“如果你能做得了主,你明天就和碧天集团干一架试试?哼,说大话吹牛皮容易,办正事却难。”   胡书议脸色大变:“花流年,你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惹恼了我,我一脚踢出去你!”   “不信!”花流年更是一点儿也不怕胡书议,她很清楚她虽然在商开眼中没有什么分量,但她的背后站着毕爷,同时,她的身旁还有木锦年和贾宸默,商开再气她,也不敢拿她怎样。商开都不敢怎么她,更何况胡书议了?   “流年,过分了!”木锦年见好就收,忙出面圆场,“差不多就行了,别伤了和气。”   “流年,别这样,都是自己人,闹僵了会让外人笑话的。”贾宸默也劝花流年了。   商开气得不行,却还是从木锦年不咸不淡的话中听出了端倪,木锦年并没有太多责怪花流年的意思,相反,却暗示花流年差不多就行了,言外之意就是,要让他知道花流年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想了一想,商开还是压了心头怒火,决定本着和气生财的出发点,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有不同的意见也正常,都是一个声音说话,是面和心不和,我欣赏流年有一说一的性格。好,除了贾氏集团在正面狙击碧天集团之外,商氏集团也会在适当的时候给碧天集团和滨盛集团当头一棒。”   花流年不是很满意地嘟囔了一句:“行吧,先这样吧。”      第010章 信念和欲望      “最后就是天叔了。”商开的目光落到了天南的身上,多了几分期待和热切,“天叔,如果由你出面,直接把施得打成重伤,会不会施得从此就一蹶不振一败涂地了?”   天南上次在稻香阁和商开偶遇,当时商开出言不逊,直接以利相诱,让天南替他出头打败施得,天南却没有答应。事后商开清醒过来,知道以天南的身份,如果当时因为他许以重诺而出手对付施得,有损一代宗师的颜面。   商开就亲自登门拜访了天南,只字不提上一次的事情,只说要拜天南为师,跟天南学功夫。在他的再三恳求下,天南勉强同意了。   天南对商开拜他为师的目的心知肚明,而且他也暗中观察过商开的资质,商开当过兵,学的是军体拳,想进一步在功夫上提升并且有所作为的话,很难,因为商开根基不够。他更清楚的是,以商开目前的身份,让商开勤学苦练提升功夫也不现实,商开既没有这个时间又吃不了这个苦,商开请他,就是看重他曾经打败过施得的事实和能打败施得的本事。   沉吟片刻,天南不置可否地说道:“施得的太极拳法虽然还没有进入太极宗师的境界,但他资质很好,潜力巨大,早晚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天叔的意思是?”商开被天南的话弄晕了,“你不敢动施得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除恶不尽,必定后患无穷。等施得进入太极宗师的境界之后,他就没有对手了。而到时我也老了,他想要报仇的话,一根手指就可以打得我满地找牙。”天南不动声色地说出了他的诉求,他相信商开可以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商开当然听明白了,呵呵一笑:“天叔尽管放心,肯定不会让您白忙。您看这样行不,如果施得因为败在了您的手下而一蹶不振,连带运势也受到了影响,您就会在京城有一家武术学校,保证您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一家武术学校最少也要几千万的投入,这份大礼不可谓不大,不过天南却并不满意:“施得不是一般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何子天。我就怕到时就算我有了一家学校,也没有机会手把手教学生成才。”   商开见天南老神在在,始终不肯答应,心中暗骂一句真是一个贪心的老狐狸,表面上却还是陪着笑:“天叔,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们商量着来。”   “施得我可以打败,但我对付不了何子天。如果我出手打败了施得,不用想,何子天会找我算账。怎么办呢?如果我出国了,何子天找不到我,他也就无可奈何了。他再是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触手伸到国外……”   原来老狐狸是想打败了施得之后,拿一笔钱跑路到国外?商开对天南的老谋深算既佩服又鄙视,想了一想说道:“天叔想去哪个国家?”   “当然是最美的国家了。”天南淡淡地一笑,目露向往之色,“美国是人间的天堂。”   “天堂个屁!你别忘了,美国也在地球上,只要是在地球上的国家,就都不是天堂。天堂在哪里?在天上。”花流年忍不住又开口嘲讽了,“美国是世界上最自私最虚伪的国家,还天堂呢?想去天堂的话,不用去美国,出门右拐,直行100米路北,有一个变压器,上面露出了一截电线,用手一摸立刻升天。”   天南对花流年的冷嘲热讽并不生气,甚至看也不多看花流年一眼,当花流年是空气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开,在等商开的答复。   “没问题。”商开微一沉思,就一口答应了,送天南出国没什么难度,难就难在天南除了想出国之外,还要想多少钱,“美国米贵,白居不易呀,天叔,一美元可顶八块多人民币呀。”   “一家武术学校,怎么也得值200万美元吧?”天南不要武术学校,只要真金白银。200万美元不够他在美国生活一辈子,不过如果和打败施得划一个等号的话,也算值了。   “我算算……”商开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点头说道,“200万美元,值。”   “呵呵……”天南含蓄地笑了,举起了酒杯,“干杯。”   “干杯!”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同干了杯中酒。   曲终人散之后,等房间中只剩下了商开和胡书议,胡书议咬牙切齿地说道:“花流年这个娘们真气人,我恨不得扒光她的衣服……”   商开哈哈一笑:“花流年不足为虑,她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没多少心思,反倒是木锦年和天南,才最难对付。”   “天南还难对付?他不过是一介武夫。”胡书议看不上天南,觉得天南过于矫情了,太装。   “天南胃口很大,而且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没有见到好处之前,不会对施得出手。”商开摇了摇头,一脸苦恼,“我都怀疑花这么大力气对付施得,值不值了?”   “值,肯定值。你想呀商少,如果施得不倒,他肯定会不停地追查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内幕,查个没完的话,早晚会查到商叔身上。到时万一商叔出事了,就全完了。你可别忘了,都在传施得和省委齐书记关系不错,齐书记又是有名的严厉,而且齐书记正好是管干部的领导,商叔正好归齐书记管……”   胡书议的一番话让商开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商开忽然下定了决心:“书议,立刻支付200万美元打到天南的帐号上,同时尽快帮他办妥出国手续。”   “好。”胡书议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对了商少,要不要再联系一下卓凡?”   “不用了,卓凡正在找盛夏的麻烦,随他去,让他先出了一口恶气再说。”商开嘿嘿一笑,“都说施得神机妙算,不知道施得有没有算到盛夏马上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也是怪事了,为什么卓凡不去找全有的麻烦,非要去报复盛夏?”胡书议想不通卓凡的逻辑。   “这你就不懂了,全有虽然在卓氏集团和盛世集团的财产争夺大战中出了大力,但真正的幕后推手是盛夏,最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也是盛夏。所以这一次卓凡被马飞燕骗走了十个亿,表面上是全有出面哄骗了马飞燕,卓凡却一心认定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盛夏,所以他恨死了盛夏,非要置盛夏于死地不可。”商开哈哈一笑,“其实我觉得卓凡未必不想弄死全有,但自认论武力值不是全有的对手,所以柿子专找软的捏,先冲盛夏下手,能出一口恶气是一口。”   胡书议摇了摇头:“卓凡真够傻的,还不赶紧跑出去,躲在国内还想东山再起?白日梦呀!”   “管他呢,只要他不被抓,不出卖我们,我们就尽量保护他的安全,谁让他手里还有几十个亿呢?”商开望向了窗外,窗外夜色深沉,整个城市就如一头熟睡的巨兽,沉静而凶猛,“但愿卓凡不犯傻,出一口气就行了,别被抓了才好。”   “万一他被抓了呢?”   “那他就自求多福吧。”商开冷冷地一笑。   “盛夏,你就自求多福吧!”夜色中,有一个裹着绿色军大衣的黑影躲在路边的冬青之中,在夜幕的掩饰下,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让人分辨不清到底他是冬青还是冬青是他。   如果让施得看到他的背影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正是被施得发现危险气息的工人。   不过他可不是工人,他的真实身份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卓凡卓大公子。在石门赫赫有名、自称石门大少的商开曾经在他面前,只是一个不敢大声说话的小人物。   只不过物是人非,卓大公子从高高在上的人生巅峰跌落到了万丈悬崖,沦落到现在连乞丐都不如的地步,到底错在了哪里?卓大公子痛定思痛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盛夏吃里爬外,勾结全有设下了一个陷阱让他跳了进去,而他也是一时昏了头,居然真的跳了进去,结果就摔了一个头破血流,差点儿连命也丢了。   一个人不怕失败,就怕失败后还怨天尤人,不从自身寻找原因。所有的成功,都来源于自身的努力。同样,所有的失败,也都来源于自身的不足。如果一个人惨败之后还要千方百计从别人身上寻找理由,那么他就没有清醒地认识到失败的真正原因,以后还会继续失败下去。   蜷缩在冬青之中等候了半天的卓凡,被冻得瑟瑟发抖,却还不见盛夏的身影,他不由暗暗叫苦,难道说盛夏改了早起锻炼的习惯?不应该呀,他记得盛夏每天五点早起晨跑5000米的习惯坚持了十年,风雨无阻,从不间断,现在已经是早晨五点了,怎么盛夏还没有现身?难道她比以前变得懒了?   冻了一夜的卓凡几乎要冻僵了,如果不是报仇的熊熊怒火在支撑着他的信念,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第011章 人生际遇      卓凡咬牙坚持,冻得牙齿格格直响,每次有了退缩的念头,他就用力一咬嘴唇,告诉自己——你有现在的落魄,都是拜盛夏所赐,不让盛夏还回来,誓不为人!   终于,在五点十分的时候,小区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运动服脚穿运动鞋,后面一个马尾辫的如小姑娘一般打扮的人不是盛夏还能是谁?尽管离得远,尽管天色还早,一片朦胧,卓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盛夏的模样。   他对盛夏太熟悉了,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有亲情在内,却没想到,曾经的一家人现在不但形同陌路,而且还要刀戎相见,人生呀,真是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际遇。   卓凡从冬青里面出来,裹紧了身上的绿大衣,又藏了藏身上鼓鼓的一件东西,悄悄地跟在了盛夏的身后。   盛夏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和往常一样,今天一早,她准时4点半起来准备晨练。不料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指甲划了一下脸蛋,虽然力道不大,但脸上还是隐隐可见一道血印,渗出了针尖大的一滴血,让她颇为懊恼。   忽然就想起了前几天施得说过她有血光之灾意外的提醒,盛夏欣慰地笑了,施大师算得还真准,还真是有血光之灾了,不过施大师也太小题大做了,丁点儿大的事情也叫意外?如果这也叫血光之灾,那摔破头碰破皮的小伤就都是血光之灾了?   不过也正是由于脸被指甲划了一道的缘故,盛夏比平常多耽误了几分钟出门。也正是因为晚了几分钟,她一时慌乱,才忘了带手机,也正是因为她忘了带手机,才有了后来的麻烦……   出门后,盛夏沿着每天都晨跑的小路一路朝东,先是慢步小跑,热热身,等几分钟后再快步前进。由于是冬天的缘故,天亮得晚,现在才是蒙蒙亮,街人行人无几,整个城市还在寂静之中没有醒来。   跑了一会儿,盛夏正准备加快步伐时,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似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悄然向她逼近——每个人都有第六感,只不过有人敏感有人迟钝罢了——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回头一看,身后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她长出了一口气,估计是自己的幻觉罢了,是自己吓唬自己。都怪施得,非说她近期有什么意外发生,害得她疑神疑鬼,俗话说,疑心生暗鬼,一个人如果心底坦荡,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摇了摇头,盛夏又继续跑步前进,前面有一个拐弯,拐弯正好是她每天跑步的中间点,过了拐弯就是过半路程了。她脚步轻快,哼着小曲来到了拐弯处,和往常一样轻轻一转身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她就会和平常一样拐一个90度的弯,转到另一个街道上。   在身子刚刚错过拐弯处的一瞬间,盛夏猛然间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仿佛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在了其中一样,不等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眼前出现的不是每天都见到的熟悉的街道,而是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一个穿着又脏又旧的绿色军大衣的身影。   “哎呀!”盛夏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由于事发太突然的原因,脚步收势不住,一头就扑进了军大衣的怀中。   如果仅仅是扑入军大衣的怀中还好,盛夏只感觉眼前一黑,完全被眼前的人影遮挡了视线,看不清来人长相也就算了,一股其臭熏天的臭气直冲入鼻,差点没把她熏得晕倒过去。   盛夏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谁这么不长眼站在拐弯处,直接让她扑了一个满怀?第二个念头是会不会遇到坏人了?第三个念头是,对方一定是乞丐,这一身臭气太让人受不了了……   不对,似乎哪里不对?盛夏的第四个念头是,对方的气息怎么这么熟悉,似乎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说是熟悉,应该是以前有过无数次接触。说是陌生,又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了……他到底是谁呢?   才这么一想,盛夏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双大手抓住了,对方的力气很大,抓得她生疼,她正在开口大叫,却被对方一个反手扭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盛夏心慌了,惊呼出声:“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是谁?我是你的恶梦。”对方阴冷地说道,冷冷一笑,“我要干什么?我要杀了你!”   由于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再加上又是凌晨,周围空无一人,盛夏害怕了,如果是别人,或许她还不会胆战心惊,但对方一开口她就听出了对方是谁,因为她太熟悉对方的声音了,尽管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卓凡?”盛夏声音都颤抖了,“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卓凡目露凶光,从身上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西瓜刀,刀刃在朦胧的路灯的照耀下闪烁惊心动魄的寒光,“你和全有弄垮了卓氏,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我不一刀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盛夏本来也是一个大胆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如果对方不是卓凡,而是一个普通的抢劫者,她不但会大喊大叫,说不定还会对对方拳打脚踢,但正是因为对方是卓凡,她由于太过震惊的缘故,一时不知所措了,脑中蓦然又闪过了一个强烈的念头——难道施得施大师推算出来的她的血光之灾,应在了卓凡身上?   “卓凡,卓氏的倒闭是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卓氏不犯法,不非法集资,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盛夏还想劝卓凡放手,“你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去自首,也许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你一意孤行,或是伤了我,你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无路可走?我早就走投无路了。”卓凡冷笑一声,笑声中有说不出来的沧桑和悲凉,他冷哼一声,手中长刀一挥,就朝盛夏斩落,“杀了你,就算我死了,也值了。”   盛夏惊叫一声,下意识朝旁边一闪,躲过了胸前的致命之处,却没有躲开胳膊,明晃晃的西瓜刀一刀就砍在了盛夏的右胳膊之上。   “啊!”   盛夏一声痛呼,随后她一把推开卓凡,惊惶失措之下,转身就跑,由于慌不择路,居然一头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   卓凡见状,哈哈一笑,挥舞手中的西瓜刀,再次朝盛夏的头上砍去,想要一刀将盛夏斩杀,以解他心头之刀。   无巧不巧的是,盛夏虽然一头撞在了树上,却因祸得福,由于用力过猛,她是肩膀撞在了树上,被树弹了回来,同时脚下一滑,一下就摔倒在地。   就在盛夏摔倒的一瞬间,卓凡的刀到了,却一刀下去没有斩到盛夏,而是斩在了树上,刀身入木三分,可见用力之大用心之狠。   刀被卡在了树缝之中,抽不出来,卓凡情急之下,双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拔——刀是拔出来了,他却收势不住,身后朝后一仰,一下就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摔倒也就算了,巧的是,正好摔在了盛夏的身上。摔在盛夏的身上也没什么,让卓凡无比郁闷的是,他的头正好枕在了盛夏的脚上。还好盛夏穿是运动鞋,不是高跟鞋,否则卓凡的脑袋也许会被细细的高跟鞋的高跟捅一个窟窿。   但让卓凡没想到的是,盛夏比他想象中还要机智,他的脑袋刚刚落到她的脚上,她就毫不客气地狠狠地踢了他的脑袋一脚,这一脚够狠,直踢得他眼冒金星,险些没有昏死过去。   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敢踢我?卓凡怒极,一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再次举起大刀朝盛夏砍去。盛夏虽然踢了他一脚,但反应还是比他慢了几分,还坐在地上没有起来。   “嘿嘿!”卓凡眼见盛夏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却动弹不了半分,如同待宰的羔羊,他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就要手起刀落要了盛夏的小命时,忽然眼睛的余光发现从侧面凭空飞来一物,来物速度极快,想躲却躲不开来了,“啪”的一声,正中右脸脸颊。   “哎呦!”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击中,卓凡感觉脸颊火辣辣生疼,手一松,手中的西瓜刀再也把持不住,哐当落在了地上,“谁他妈的打我?”   “我他妈的打你!”一个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回应了卓凡,话音刚落,击中卓凡右脸脸颊的东西又飞了回来,“啪”的一声,又打中了卓凡左脸的脸颊卓凡被左右开弓连打两个耳光,顿时火气冲天,也顾不上多想他现在在是行凶凶人,弯腰捡起了西瓜刀,就朝来人砍去。   来人穿一个黄色的马甲,年纪在50开外,一脸的沧桑,脸黑如墨,手中拿到一把扫帚——正是刚才横扫卓凡脸颊的武器,胸前有两个白色的荧光大字——环卫。   没错,来人是一个环卫工人。      第012章 人之将死      等卓凡看清了来人原来只是一个环卫工人时,气得鼻子都歪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也就是算了,连老鼠也敢欺负他,真当他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呀?他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挥舞手中的西瓜刀一阵乱砍,卓凡几乎要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沦落到被一个环节工人用扫帚打脸的地步,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一刀砍死环节工人,以报刚才的打脸之仇。至于盛夏,此时已经被他抛到了一边。   环节工人也不退缩,一边用扫帚和卓凡对打,一边对盛夏喊道:“姑娘快跑,我来对付坏人。你快跑呀,赶紧报警,别愣着了。”   环卫工人当然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番话,为他带来了一生的好运……   盛夏也清醒了过来,伸手要掏电话报警,结果摸了一个空,才想早起晨练的时候,忘了带手机,不由大为懊恼。有心一走了之,远离是非之地,又不忍心看到环卫老人一个人和卓凡孤军奋战,而且很明显,老人一把年纪了,不是卓凡的对手。   为什么就忘了带手机呢?盛夏无比沮丧,只迟疑了片刻就决定不能一走了之,要留下来帮助老人。虽然她的胳膊被砍了一刀,伤口很深,而且血还不停地流,但她做不出让别人替她去死而她去逃之夭夭的事情,何况老人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她如果一走了之,就太没有人性了。   再加上盛夏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恢复了几分镇静,见卓凡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还这么嚣张,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这么一想,盛夏豪气陡升,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块也不知道是谁扔的半截砖头,她弯腰捡起,趁卓凡正和环卫老人打得不可开交时,悄悄来到卓凡身后,朝卓凡的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   卓凡没有防住,冷不防脑袋被半截砖头敲中,疼得眼冒金星,差点儿没有昏过去,怒火就如火上浇油一样熊熊燃烧了,一转身,一刀就朝盛夏的脖子上砍去。   如果这一刀砍中了,盛夏不死也得重伤,脖子是要害之地,碰不得。   “姑娘快跑,别和疯子一般见识!”环卫老人见状大吃一惊,忽然抡圆了扫帚,一扫帚打在了卓凡的腰上,打得卓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也正是环卫老人的出手,才让盛夏逃过一难,卓凡身子一晃,刀就砍偏了,一下砍了一个空。刀一砍空,人就跟着向前一扑,身子就站不稳了。   盛夏也不是一般人,死里逃生两次,也不知道怕了,乘机又朝卓凡的头上来了一砖头。   这一下打得比刚才还狠,卓凡闷哼一声,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有再爬起来。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砍我!”盛夏见状,一下跳到了卓凡的身上,拿出了痛打落水狗的气势,在卓凡的身上跳来跳去,一边跳,还一边骂个不停,“卓凡,你完了,惹了我,你肯定完了。”   环卫老人吓坏了,见盛夏整条胳膊都染红了,还咬牙切齿地打人,他心惊胆战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坏人被打倒了,你得赶紧跑呀,现在不跑,等一会儿坏人醒了,想跑就跑不了了。”   一句话提醒了盛夏,盛夏见环卫老人的扫帚被砍得七零八落,估计卓凡一醒,也支撑不下去了,就忙拉过老人转身就跑:“快跑,老人家。”   二人刚一迈开脚步,卓凡就醒了,从地上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再次举起大刀朝盛夏砍去。   环卫老人落后盛夏一步,大喊一声:“姑娘小心!”随后用力将盛夏推到了一边,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卓凡的一刀。   卓凡一刀砍在环卫老人的后背上,他狞笑一声,抽身回刀,想要再补上一刀,不料刀才举起,盛夏的一记飞腿就到了。   不偏不倚,盛夏飞起的一脚正踢中卓凡的肚子。   卓凡吃痛,身子一弯,蹲了下来。才一蹲下,环卫老人的武器也到了——扫帚狠狠地打在了卓凡的脸上。   老人不但没有被卓凡的穷凶极恶吓倒,反而被卓凡的不依不饶彻底激怒了,在老人看来,一个行凶者还敢这么胆大包天,身为受害者如果不殊死反抗,会更让行凶者猖狂。他盛怒之下,再也不想逃跑了,义无反顾地冲向前去,举起扫帚对着卓凡就是一顿穷追猛打。   盛夏也勇气大涨,从地上捡起了半截砖头,也朝卓凡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   穷凶极恶的歹徒虽然猖狂,但行凶者毕竟心虚,在正气面前,还是底气不足。见环卫老人和盛夏联手对他进攻,卓凡哪里还招架得住,而且眼见天色越来越亮了,再等下去,人会越来越多,他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想通此节,卓凡无意恋战,转身就跑。任何歹徒在行凶时,都会胆怯,都会有所顾忌,一旦他的气焰被反抗者的气势压下去,他就会溜之大吉。   见卓凡要跑,环卫老人扬手扔出了手中的扫帚,扫帚长了眼睛一样击中了卓凡的手背。不过卓凡只是身子晃了一晃,没有摔倒,继续狂奔。   盛夏也扔出了手中的半截砖头,可惜的是,砖头没有打中卓凡,眼见卓凡如兔子一样跑远了。   由于失血过多,盛夏的脸色十分苍白,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老人的伤势,看了老人后背一眼,见老人的后背被卓凡砍出了很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她又惊又吓:“老人家,赶紧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你伤得不轻呀,姑娘。”环卫老人强撑着,“你也得赶紧去医院。”   “一起去!”盛夏第一次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心生敬仰之意,老人家为了救她,险些丢了性命,这份大恩大德,她必须永远铭记。   在盛夏和老人相互搀扶前往医院之时,卓凡如丧家之犬匆忙逃命。眼见天色大亮,他惊慌之下居然走错了路,在河边的一个小公园中转了几圈之后,忽然发现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邪门了,怎么会这样?他在石门长大,在石门还会迷路,怪事,天大的怪事。   但不管卓凡怎么难以置信,他就是迷路了,而且明明不远处就有一条大路,他不管怎么走,就是走不过去,不是被树丛挡住了,就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沟。   足足转了半个小时,卓凡硬是没有走出方圆不过几百米的一个小公园,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关于鬼打墙的传说,心中怦怦乱跳,难道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可是怎么可能,鬼打墙一般发生在晚上,现在都白天了,而且又不是在荒郊野外。   不对,不是鬼打墙,是他撞鬼了!卓凡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吓人的念头,他记得听老人们说过,一个人快死的时候就会见鬼。   怎么可能?难道他快要死了?他活得好好的,身强力壮,怎么会死?不会,绝对不会。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还想重新登上人生顶峰,他才不要死。   虽然自己给自己打气,但卓凡却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小公园,仿佛小公园是一个迷宫一样,他就如一只渺小的蚂蚁被困在了里面,急得团团转,却就是找不到出路在哪里。   事业上没有出路,就是彻底的失败,人生如果没有出路,就是彻底的交待,卓凡转了半天,实在是气馁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走了。   不料刚一坐下,忽然平地刮起一阵冷风,仿佛气温陡降了十几度,本来就十分寒冷的天气,瞬间变得滴水成冰了。怎么了这是?他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又跳了起来,下意识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两个人身高一样,长相一样,就连穿衣打扮也一模一样,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对双胞胎,而且两个人都还戴了一顶奇形怪状的帽子。   尖顶帽子。   更奇怪的是,两个人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脸都隐藏在帽子里,让人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模样。   二人距离卓凡十米左右的距离,静静地站在原地,就如早就等候了卓凡半天一样。   黑白无常?卓凡的脑中立刻跳出了从小被人灌输的“封建迷信”之中关于黑白无常的说法,吓得他汗毛倒立冷汗直流,不是吧?既然都是封建迷信了,怎么还真的有黑白无常的存在?是不是有人故意逗他玩,装成吓人的样子,想吓唬吓唬他?   可问题是,谁会这么无聊呢?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躲在小公园里呀?又一想,想起了刚才怎么也走不出小公园的离奇经历,卓凡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知道坏事了,才明白过来,原来传说中的索命鬼黑白无常真的存在,妈呀,大白天遇到鬼了,肯定没有好事,赶紧跑。   卓凡一下跳了起来,撒腿就跑,也是怪了,刚才明明无路可走,这一会儿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条平坦的大道,他顾不上许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勇往直前……      第013章 一念生,一念死      张学华是一名印染厂退休的工人,他每天早起六点左右,都会到民心河的河边散步。今天也不例外,虽然天气稍冷了一些,但为了坚持锻炼身体,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到河边,一边散步,一边呼吸新鲜空气。   以为今天和每一天一样,会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张学华踢踢腿扭扭腰,再哼上几句京剧,心情就十分舒畅,眼见初升的朝阳洒落一地的阳光,预示着今天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他就更开心了。   正当张学华弯腰做几下舒展身体的活动时,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一抬头,见河的对岸有一个身穿绿色军大衣的乞丐如见鬼一样从小公园的树丛中出来,跑得飞快,还一脸惊恐地不时朝后面张望,似乎后面有人拿着大刀要追杀他。   出什么事情了?张学华放眼望去,绿色军大衣乞丐的身后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不免暗笑,这要饭的是不是中邪了,瞎跑个什么?   不对,张学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要饭的直朝民心河跑去,再不停下,会一头栽倒到民心河里。要是夏天还好,可是现在是冬天,民心河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而从河岸到冰面上,足足有三米的高度,摔下去的话,非得摔一个头破血流不可,说不定还能摔死。   “哎,说你的,要饭的,别跑了,再跑就掉河里了。”张学华出于好心,冲对面大声喊道,想提醒要饭的看清路。   民心河是一条人工河,宽十米左右,站在河的两岸,对面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用大声说话,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但张学华的话,对方置若罔闻,依然箭一般冲了过来,走到河边的时候,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直接就跳了下去。   “这叫什么事儿!”张学华悲悯地闭上了眼睛,“就算要不到饭,也不用自杀呀。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给人留条活路是不是?犯不着去死不是?”   只听“扑通”一声,跳进了民心河的要饭的并没有结结实实地摔在冰上,而是由于速度过快,一下在冰面上砸开了一个洞,掉进了水里。   “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呀!”张学华大声呼救。   很快河边就围了一群人,有人自告奋勇下到冰上救人,但到了冰洞一看,里面早没有了人影,也不知道被水冲到哪里去了。   民心河全长50多公里,如果是夏天还好,或许可以在河面上发现浮尸,但现在是冬天,整个河面都结了一层冰,也不知道人被冲到了哪里。   不少人围着冰洞议论纷纷,都争相问张学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学华呆了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估摸是见鬼了,要不也不会跟疯了一样跳河。”   谁也没有料到,卓凡会就这样突然结束了生命。卓凡死不足惜,但由于他死得突然,被他藏匿的几十亿资金,除了被全有骗走的吐出来的十亿之外,还有十几二十几亿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最后这笔钱还能不能重见天日,还给无辜的受害者。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是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夜,但对一些人,却又是天翻地覆的一夜。   施得在全有和花朵走了之后,想了半天事情才睡下。他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睡觉不做梦是好事,所谓至人无梦,心思纯净境界高深的人,既不会做无用的白日梦,也不会晚上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起床之后,施得刚洗漱完毕,手机就急促地响了。一看来电是碧悠,他还以为是关于曾登科的事情,就漫不经心地接听了电话:“这么早,碧悠……”   “施得,出事,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施得大吃一惊,“是不是曾登科出什么意外了?”   “不是曾登科……”碧悠气喘吁吁地说道,“是盛夏,盛夏被卓凡砍了一刀,住院了。”   “啊?盛夏?”施得震惊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冷静,之前他已经看了出来盛夏近期有意外发生,他还让全有多关注盛夏,没想到盛夏还是出事了,“盛夏出事,怎么你第一时间知道了?”   在施得的印象中,碧悠和盛夏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联系,所以他才会惊奇为什么会是碧悠第一时间告诉他盛夏出事的消息,而不是全有。   “事情是这样的……”碧悠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今天一早我开车去盛世天骄大厦查看工程进度,因为昨天晚上想起来一个环节似乎做得不够到位,所以天不亮我就过去了。检查了一番后,处理好了隐患,我下楼取车的时候发现盛夏和一个老人浑身是血,正在路边求救,当时街上没什么人更没什么车,我既然遇上了,又认识盛夏,就急忙送她和老人去了医院。现在我还在医院呢……”   原来碧悠是偶遇了盛夏,还救了盛夏一命,施得心想,碧悠和盛夏之间也有不为人所知的缘分,否则,碧悠也不会及时出现在盛夏求救的道路上。   “盛夏现在怎么样了?”尽管早就看出了盛夏会有意外发生,但盛夏真的发生了意外,施得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人生有许多变故,其实可以避免,只不过许多人不相信征兆,也不相信命运可以改变的契机就在一念之间。   “胳膊上被砍上一刀,流了许多血,不过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说,没大事。不过胳膊上会留下伤痕。老人是环卫工人,是为了救盛夏,背上挨了一刀,伤得比盛夏稍重一些,但也没大事,休养一段就会好。”碧悠忙前忙后,安置好了盛夏和老人,还替二人交了费用——盛夏出门不但没带手机,连钱包没带——现在刚消停下来,就急忙给施得打了电话,“现在他们都睡了,我还在医院守着。”   “好,你等着,我马上到,告诉我地址。”施得匆忙下楼,直奔医院而去,没来得及问盛夏是被谁所伤。   开车走到半路上,施得打通了全有的电话:“全有,马上到人民医院来一下。”   “怎么了施老弟?”全有显然是刚睡醒,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感冒住院了?”   “感冒你个大头鬼。”施得被气笑了,“是盛夏出事了,你赶紧过来。”   “收到。”全有一下清醒了,心中猛然大跳,盛夏怎么了?   施得赶到医院的时候,碧悠正坐在医院长廊的休息椅上打盹,见施得来到,她一下扑到了施得眼前:“你可来了,吓死我了,盛夏浑身是血,脸白得跟纸一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施得轻声安慰碧悠,又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经过,碧悠知道得也非常有限,她送盛夏来到医院之后,盛夏就接近昏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一无所知。   不多时,全有赶到了。   全有不是一个人来,花朵也和他在一起。二人心急火燎,一脸关切。   几人一起进了病房。   盛夏还在昏睡之中,医生为她处理了伤口并且为她注射了安定的药物,帮助盛夏入睡,睡眠有助于恢复精神和体力。   见盛夏脸色苍白如纸,一下憔悴了许多,全有恨得直咬牙:“谁干的?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我一定废了他。”   想了一想又问施得:“施老弟,是不是这就是盛夏的血光之灾?”   施得点了点头:“就是。”   “都怪我没有好好提醒她,如果我事先再三叮嘱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今天的事情了?”   “有可能避免,但不敢说一定会避免,还要看盛夏是不是信你,或是盛夏本身有没有足够的福分。”施得拍了拍全有的肩膀,“是福不是祸,是祸有时躲不过,有时也可能躲得过,好与坏,福与祸,全在一念之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件事情对盛夏来说,表面上看是受了伤,背后带来的深远影响,也未必不是好事。”   “嗯。”全有点了点头,“我通知萧佐一下,他和盛夏关系也不错。”   在全有打电话通知萧佐的当下,施得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夏花来电,施得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你一早去哪里了,怎么家里没人?累死我了,我想回来睡一个舒服觉,你却让我失望了。”夏花的声音透露着疲惫,“我刚拍完《大美石门》,后期制作就没我什么事情了,现在有了空闲,想收拾收拾你,可是你居然不在。快说,你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泡妞去了?”   泡妞?施得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行了,别闹了,我在医院,盛夏出事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也过来看看。”   “真的呀?盛夏怎么了?”夏花立刻从胡闹模式调整成了正经八百模式,“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等我。”   施得最欣赏夏花的一点就是她闹归闹,但轻重缓急还分得很清,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闹个没完,是一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女孩。      第014章 心性是决定性力量      不一会儿,萧佐和夏花几乎同时赶到了,二人都是一脸急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失望的是,昏迷中的盛夏回答不了每个人的疑问。   随后,警察赶到了,毕竟差点出了人命,是刑事案件了,必须了解一下情况。施得想了一想,觉得有必要让曹永国关注一下,就拨通了曹永国的电话。   “曹伯伯,有这样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盛世集团的董事长盛夏在早起锻炼身体的时候,被不明歹徒袭击,现在生命垂危……”   “什么?”曹永国主管经济事务,自然知道盛世集团在石门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乍听到盛夏遇袭,大吃一惊,“伤得严重不严重?”   “胳膊上被砍了一刀,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施得不是故意夸大其词,而是想让曹永国重视起来,直觉告诉他,盛夏遇袭事件,肯定不是一起偶然事件,背后说不定有什么阴谋,所以有必要让市里领导亲自过问此事,严查事件背后的真凶。   “好,我知道了。”曹永国语气低沉地回应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从曹永国的口气中施得也听出了一些味道,知道曹永国上心了,他也就放心了。   几人围坐在盛夏身边,小声地议论到底在盛夏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盛夏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全有坐不住了,要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刚站起来,病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50岁开外的老人闯了进去,他不顾身后护士的阻拦,径直来到了盛夏的床前:“姑娘,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她没事儿,老人家,她伤得比你轻。她现在需要休息,请你跟我回病房。对了,你通知你的家属没有?你还没有交住院费呢!”一个小眼睛护士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老人。   “老人家,您是?”施得见状,忙上前扶住了老人家。   “我谁也不是,就是一个扫大街的。”老人家看了施得一眼,“她叫盛夏?她是你什么人,是你媳妇不?你媳妇差点被人砍死,你跑哪里去了?要不是遇到了我,你现在就见不到他了。你这个男人当得真失职!”   施得一脸无奈,也不好辩解,还好全有挺身而出:“老人家您认错人了,他不是她男人,我才是她男人。是我错了,我该死。您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边说,全有还一边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当然只是轻轻地打,没用力。   花朵瞪了全有一眼,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老人家上下打量了全有一眼,信了全有的邪:“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伙子,你是不是抢了别人的媳妇?今天那个人跟疯子一样,拿了一把大砍刀往死里砍你的媳妇,差点砍死她,知道不?还好我手里有扫帚,替她挡了几下,要不她现在肯定没命了。唉,也是我老了,一不留神后背被砍了一刀,要是我还年轻,丫的,我一扫帚就能放倒那个混蛋。”   没想到老人家年纪不小了,不但挺有正义感,还很幽默,全有想笑却没有笑出来,继续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和你个子差不多,穿一身绿军大衣,脸很黑,也可能是脏得不像样子才显得黑,眉眼长得倒是周正,就是是三角眼,而且眼神很凶,对了,他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鼻子右侧长了一个痣……”   施得听了没什么感觉,因为在他认识的人中,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全有听了,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圆睁:“卓凡!”   “卓凡?”施得也是大为震惊,他没有想到卓凡在成为丧家之犬之后,还敢胆大包天出来砍伤盛夏,也不知道卓凡到底是丧心病狂还是吃错药了,他也不怕被抓?   又一想,卓凡现在运势低迷到了接近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他还逆天而行,想要杀人夺命,真是嫌自己死得慢。   如果一个人正走背运之时,最好静心修身,不要招摇,更不要做出导致运势再衰减的事情出来,就和一个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此时最好在家中静养,而不是出去乱跑乱闹。在家中静养,也许还可以养好病,但出去乱跑的话,就等于是自己找不自在,嫌病得不够重,嫌死得不够快。   “最后怎么样了?”全有知道对盛夏行凶的人是卓凡后,立刻就猜到了卓凡对盛夏下手的出发点,心中更加愧疚了,盛夏是替他受苦了,卓凡真不是男人,有种冲他来,他保管让卓凡有来无回。   全有甚至设想了卓凡和他对打的结局,他将卓凡打得遍地打滚,最后一脚踩在卓凡的脸上,踩得卓凡哇哇直叫,再让卓凡叫他爷爷。   “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姑娘挨了一刀,我也挨了一刀,然后坏蛋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老人家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希望他一头摔倒,摔死最好。这样的混蛋活着,除了浪费粮食之外,就只对农民有用了。”   “只对农民有用?是什么意思?”萧佐没听明白老人家的言外之意。   “就是造粪机器的意思,农民最喜欢大粪了,大粪可以肥庄稼。”全有想笑,没笑出来,绷着脸为萧佐解释了一番。   萧佐也差点笑出声来,一想场合不对,就忍住了。   “老人家,你到底有没有家属呀?没有家属为你交住院费,你就不能再住院了?”护士又催老人家了。   “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萧佐伸手制止了护士,十分恭敬地对老人家说道。   “我叫方宝剑。”老人家叹了一口气,“我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属。住院费用我会付清的,小姑娘你放心,我老实巴交了一辈子,从来不会欠人钱。就算我的存款不够,我还有一把子力气,还能扫上十年大街。”   “方伯伯……”萧佐眼睛湿润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方宝剑一样救人一命不但不居功不矫情,连让盛夏替他付医药费的想法都没有,真是一个心底耿直的好人呀,“您的医药费,我来付。”   “护士!”萧佐伸手叫过护士,“马上给方伯伯安排一个单间,要最好的单间。”   护士愣了愣:“不好意思,单间没有了?”   “没有了?”萧佐看了出来,护士是怕麻烦,他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马院长,我是萧佐。我就在你们医院,麻烦你下来一趟。”   “马院长?”护士吓坏了,“您认识马院长?”   马庆风是人民医院的院长,一把手。护士见萧佐一个电话就能让院长主动下来,吓得不轻。   两分钟后,马庆风急匆匆赶到了,一见萧佐,他就热情地冲了过来,双手握住萧佐的手:“哎呀,萧董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出去迎接一下。”   马庆风的儿子和天佑集团有业务往来,借助天佑集团的力量,马庆风的儿子赚了不少钱,他对萧佐不敢怠慢半分。   见院长对萧佐敬为上宾,护士吓呆了,张大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萧佐也不理会护士,用手一指床上的盛夏:“盛董……马院长也认识吧?”   盛世药业的董事长盛夏,石门医院哪个院长不认识?马庆风吓了一跳:“啊,怎么是盛董?出什么事情了?”   萧佐简单一说事情经过:“我想请马院长安排最好的专家和最好的病房,照顾好盛董和方伯伯。”   “方伯伯?”马庆风猜疑地看了方宝剑一眼。   “对,就是方伯伯,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以后我会当亲伯伯一样对他。”萧佐深深地看了方宝剑一眼,他平生最敬重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人,方宝剑和盛夏素昧平生,为救盛夏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人如果他再不敬重,他还敬重谁?   “好。”马庆风才不管方伯伯是不是萧佐的亲伯伯,只要萧佐发话了,他就照办。   方宝剑还要推辞:“不行,不行,我的事情我自己来,怎么能让你破费?小伙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花你的钱。”   “方伯伯,您就不要客气了,您救了盛夏的命,就等于帮助了我们在场的所有的人,我们都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您要是再推辞,就让我们没有办法做人了。”施得也开口劝方宝剑,他刚才在一旁暗中打量了方宝剑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从面相上讲,方宝剑确实是一生孤寒之相,既无家人,又无事业,而且一生也不会有多大成就,也不会富贵。但就在刚才,在方宝剑关心盛夏并且说出要自己承担医药费时,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预示着他的整个命运为之发生了巨变。   心性是改变命运的决定性力量,正是因为方宝剑的好心,为他的命运种下了一颗可得贵人相助的种子,盛夏、全有以及萧佐,都会成为他生命中的贵人,他的命运由此改变,从此,富贵加身。      第015章 穷途者,必末路      宇宙的定律就是一个圆圈,送出去什么,收回的就是什么。如果笑口常开,诚恳待人,将来也必能得到别人善意的回应。如果对人恶语相向,嫉妒怀恨,不久别人也会以同样的态度来对待你。方宝剑送出去的是恩情,是救命之恩,收获也必然是恩情和丰厚的回报。   也正是因为方宝剑的一念善心,本来一生无儿无女贫穷孤苦的他,在心念强大的力量的改变之下,扭转了整个命运,带来了一生的好运。   方宝剑被盛夏认了干爹,也被萧佐敬为长辈,还被全有当成家人,从此不但晚年生活美好幸福,还学会了开车,天南地北到处自驾游,走遍了祖国的大好山河。在自驾游的旅程中,他不改初心,依然热心助人,不管走到哪里,只要遇到需要帮助的穷人或是病人,他总是慷慨解囊,毫不吝啬。反正他的钱怎么也花不完,盛夏每年给他一百万的零花钱,萧佐和全有每人也给他五十万。   方宝剑成了盛夏、萧佐和全有的善行使者,将三个人的善举如阳光雨露一样,洒满了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也正是方宝剑的善行,为盛夏、萧佐和全有积累了无数的福分,以至于在许多年后评选中国十大慈善家里,三个人同时榜上有名。   十几年间,通过方宝剑之手,三人捐献了上亿元的善款,救助了几千名失学和流浪儿童,救活了几千名无钱医治的垂危病人,帮助了上万名挣扎在生存边缘的穷人。   有时善心就如一盏灯,善举就是心灯灯灯相传的过程。如果人人奉献一份善心一次善举,大地之上将会是灯的海洋,将会开满幸福之花。   此为后话。   安置好盛夏和方宝剑之后,施得等人离开了医院,只留下碧悠和花朵照顾盛夏。碧悠是想好人做到底,既然她无意中救了盛夏,就说明她和盛夏有缘,她就提出留下照顾盛夏,直到盛夏出院。花朵对盛夏感情复杂,虽然盛夏曾经喜欢过全有,但如果没有盛夏,也没有全有的今天。她最终克服了心理上对盛夏的些许的抵触心理,也决定留下来为盛夏陪床。   “知道历史上为什么本来许多关系不错的朋友甚至是兄弟,最后反目成仇了吗?”出了医院,全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说道,“是因为他们没有娶一个贤惠的媳妇。妻贤则夫旺,兄弟不和,多半是因为妯娌从中挑拨离间。女人只有宽容大度了,才不会成为红颜祸水。”   全有的话不无道理,历史上有许多女人偏爱或是溺爱某一个儿子,就想让她最爱的儿子拥有全世界,结果正是因为她的溺爱才导致了儿子引来了杀身之祸。比如汉时的窦太后偏爱小儿子刘武,在亲生儿子景帝即位之后,在景帝儿子众多的前提之下,还逼迫景帝百年之后违反传子的祖制,传位给弟弟刘武。结果本来对皇位没有想法的刘武,在母后的纵容下,也悄悄有了二心。   汉景帝在母后的威逼下左右为难,此时正好大臣袁盎等上书,说此事不妥,景帝找到了台阶,便乘机立刘彻为太子。窦太后与刘武的愿望落空,而刘武听说此事乃是袁盎等从中作梗,便派刺客刺杀了袁盎等数10位大臣。   此事引发了众怒,景帝一怒之下要严惩刘武。结果还是在窦太后的干预之下,不了了之。但刘武也因此受到了惊吓,并且深知继承皇位无望,最终抑郁成疾,早早病死了。   春秋时郑国的郑庄公和共叔段兄弟反目成仇,最终共叔段谋反,导致郑庄公杀了共叔段。兄弟相残的悲剧,也是因他们的母亲武姜对共叔段的偏爱想让共叔段替代郑庄公坐了王位而起。   爱是恨之源,爱愈深,恨愈深。   “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全有,你是很乐见花朵和盛夏和平共处,这样你的日子就好过了,是不是?”萧佐调侃了全有一句,又皱起了眉头,“卓凡砍伤了盛夏,现在不知道流窜到了哪里?他胆子也真够大的,也不怕万一一着不慎被当场抓住了,不就一切全完了?”   “人在疯狂的时候,做事情往往是不会考虑后果的。”施得沉思片刻,“卓凡疯狂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我觉得他快到末路了。穷途者,必末路。”   “末路?卓凡快死了?”全有一惊,“他可不能死,我还想打他一个死去活来呢,不能便宜了他,让他这么容易就一死了之了。死罪好受,活罪才难受。还有,他至少还藏了十几到二十多个亿的资金,如果他死了,钱就追不回来了。”   “马飞燕跟在他的身边,他的资金藏在哪里,马飞燕总知道吧?”夏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问道,她为了拍《大美石门》,最近连夜作战,疲惫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出了盛夏这一档子事情,她现在早就闷头大睡了。   “卓凡对马飞燕也有提防之心,他未必都告诉马飞燕他的资金藏在了哪里。”全有摇了摇头,“不过卓达肯定知道,说不定资金是被卓达带到了国外。”   卓氏父子,卓达逃往了国外,卓凡留在了国内,父子二人狼狈为奸,一人国外一人国内,肯定有深远的谋算。   全有话刚说完,夏花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夏花看了来电一眼,随即接听了电话,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吴三皮,我正忙着呢,如果你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事情,最少赶紧挂断电话,别影响我的心情。”   “花姐,夏姐,夏花姐,我没有正经八百的事情,敢打扰您的宝贵时间吗?”吴三皮嘻嘻哈哈的语气,换了谁都不会当他是一个派出所所长,太没气势了,不过他也就是在夏花面前低声下气一些,在别人面前,还是很讲究的,“刚刚接到报案,在民心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这叫什么正经八百的事情?男尸这么恶心的形容词,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起污染我的耳朵影响我的心情。”夏花很是不快地说道,“行了,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吧,我今天心情不好。”   “别呀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吴三皮献宝一样嘿嘿地笑了,“要是一般的男尸,我哪里敢污染夏姐的金耳朵。问题是,这个男尸不是一般人,他生前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谁呀?”夏花听出了味道,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有那个什么快放,别拐弯抹角的让人猜来猜去。”   “嘿嘿,嘿嘿……”吴三皮嘿嘿笑了一气,才说出了真相,“卓凡!”   “什么?卓凡?你没说错我没听错吧?”夏花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八度,“卓凡死了?死民心河了?”   卓凡死了?施得、萧佐和全有在一旁听到了夏花的电话内容,几人一时惊呆,面面相觑。没想到,施得一语成谶,卓凡真的报销了。   “没错,谁不认识当年的石门第一公子卓凡呀。当时打捞上来的时候,我一下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一个无名的叫化子。旁边一个同事认了出来,叫了一声,然后我仔细一看,嘿,还真是卓凡。唉,你说人这一辈子真的挺没意思,卓凡当年多风光呀,人前人后前呼后拥,最后却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死得这么惨,还差点被当成社会闲散人员的无名尸体处理。人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夏花顾不上理会吴三皮关于人生的形而上的感慨,急急问道:“死因是什么?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   “溺死,身上没发现别的致命伤,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连一张纸条都没有,对了,连一分钱也没有。”吴三皮又叹息一声,“卓凡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富二代,却生得富贵死得悲催。”   “行了,别感慨了,感慨多了容易未老先衰。这事儿是一个正经八百的事情,小皮,干得不错,谢了。”盛夏挂断了电话,对施得说道,“怎么办?卓凡死翘翘了,有点突然呀。”   是有点突然,在施得的设想中,还想着要把卓凡捉拿归案绳之以法然后再追讨非法集资的款项,现在看来,卓凡一死而卓达又远在国外,恐怕短时间内,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赃款无法追回了。   除了全有通过马飞燕从卓凡手中骗到的十个亿之外。   “是有点突然,不过卓凡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施得来到车前,对全有说道,“全有,你回头拟一个全权收购一碗香的合同给碧悠,我们下一步的全国性连锁快餐店的步伐得加快进度。”   “好,没问题。”全有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车,随后开车离去。   全有走后,萧佐也和施得挥手告别。   施得开车,带着夏花回到了荣璟台,夏花困极了,一进门倒头便睡。施得没什么睡意,一个人坐在房间中想事情。      第016章 曙光初现      中午时分,施得接到了曹永国的电话。   “施得,刚刚市里开了一个会议,会议决定,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因为和碧天集团有债务纠纷的原因,全权交由碧天集团处理。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全部债务和资产,并且承担卓氏集团非法集资问题有可能引发的一切后果……”顿了一顿,曹永国提醒施得,“如果碧天集团同意,请到市里办理相关手续。施得,你要想好的所有后果再做决定,这不是一件小事。”   终于迎来了曙光,施得心中一阵欢呼,他强压心中的激动:“曹市长,碧天集团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是碧天集团担保了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碧天集团就有责任承担卓氏集团非法集资带来的严重损失。我会立刻通知碧天集团去市里办理相关手续。”   “施得呀,不是曹伯伯夸你,你真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好孩子。如果所有的企业家都有你一样的气魄和胸怀,社会就和谐了。”曹永国无限感慨地说道,他在官场浮沉多年,知道商人重利,有许多不良商人为了赚钱,别说会偿还应该责任的债务了,甚至会故意借钱或是贷款不还,只要能赚钱,坑蒙拐骗手段无所不用极其。   而施得本来和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案没有半点关系,他出于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也是为了帮助碧悠,主动承担了十几亿的债务,这样勇于奉献敢于担当的人,如果是在官场之人,必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曹伯伯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施得见曹永国自称曹伯伯,也就不再称呼他为曹市长,他也知道,曹永国越来越不当他是外人了。   “我相信你的道路会越走越宽。”曹永国说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局势终于开了,放下曹永国电话,施得当即拨通了碧悠的电话:“碧悠,事情成了。”   碧悠立刻明白是卓氏集团的归属问题尘埃落定了,顿时大喜:“太好了,总算拨云见日了。”   用拨云见日形容并不十分恰当,准确地讲,是万里长征总算迈出了第一步,施得笑道:“你现在去一趟市里,直接找曹伯伯。”   “好,我这就去。”碧悠放下电话,看向了盛夏。   盛夏已经醒来,她对碧悠救她一命感激不尽,非要认碧悠为妹妹,碧悠推辞不过,只好同意了。盛夏说,在她的有生之年,她会永远敬重方宝剑为长辈,爱护碧悠如亲妹妹。   醒来之后的盛夏,精神状态还不错,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也没有留下什么心理创伤。主要也是盛夏当时就和卓凡拼死一搏,最后打跑了卓凡,她虽然是受害者,但却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留下阴影。   对花朵也留下陪她,盛夏表示了感谢,再听到施得、全有和萧佐全部来看望过她,她更是感动得眼圈红了,当即表示,以后要高薪聘请施大师担任盛世集团的顾问。   见卓氏集团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最终还是碧天集团拿下了卓氏,盛夏十分高兴:“哼,卓凡你有本事再嚣张呀?再嚣张也没用,卓氏还得落到碧天手中。妹妹,我决定了,出资5亿帮助碧天集团渡过危机,同时我还会派出盛世的精兵强将进驻碧天,帮助碧天集团全面整合卓氏,助碧天一臂之力。”   “太好了,谢谢盛夏姐。”碧悠喜出望外,盛夏的大手笔可是一份厚礼,碧天集团现在不但资金缺乏,人才也严重短缺,“5亿的资金,算多少股份合适呢?”   盛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们姐妹俩,还算得这么清楚干什么?5个亿,你先拿去用,不够的话,我到时再支持你几个亿。以后盛世和碧天,就是一家了。”   见盛夏不提股份比例的事情,碧悠心中感动,她也知道盛夏拿出5亿注资碧天集团,必然要获得相应的股份才合乎情理,既然盛夏并不提股份的多少,说明盛夏对她是百分之百信任。   “太谢谢盛夏姐了。”碧悠在卓氏集团的归属终于尘埃落定的曙光初现之时,又得了盛夏的大力相助,等于是雪中送炭三千吨,她都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以为就算接手了卓氏集团,碧天集团还会经历很多艰难才有可能摆脱困境,不成想,盛夏就如一道耀眼的阳光,瞬间点亮了碧天未来的整个天空。   碧天的前景,一片光明。   “再跟我客气,我就生气了。”盛夏笑了笑,一推碧悠,“快走吧,别耽误了,赶紧去市里落实相关手续,然后就敢叫日月换新天了。”   碧悠走后,病房中就只剩下盛夏和花朵了。   经此一事,盛夏的心性淡然了许多,她拢了拢头发对花朵说道:“花朵,一个人只有经历了生死才会体会到生命的美好和宝贵,我衷心地祝福你和全有相亲相爱,一辈子幸福快乐。”   “谢谢你,盛夏。”花朵以前和盛夏有过心结,现在也心开意解了,她微微一笑,“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一个人当下心安,才是最大的安乐。”   “当下心安,说得好。”盛夏微一思索,品味了一会儿,会心地笑了,“等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送一份大礼给你们。”   一时之间,盛夏的病房中春意融融,许多往事都冰雪消融,春天已经近在咫尺了。   碧悠在市里办理交接手续,非常顺利,在曹永国的亲自出面下,没有人再刁难碧悠半分,只花了两个小时就走完了所有的程序。   走出市政府的大门,碧悠见阳光明媚,她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出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了一想,她拨通了月清影的电话:“清影,晚上聚餐,我请客。”   月清影人在牛城,月国梁初到牛城上任,人生地不熟,她特意过去陪一陪他,好让他安心。接到碧悠的电话,听到碧悠欢快的声音,她心中也是喜悦无限:“卓氏集团的难题解决了?恭喜你碧悠,你很坚强,挺了过来。我现在就动身,晚上一定赶到。”   “好,我等你,不见不散。”   牛城离石门不远,120公里的距离,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月清影放下碧悠电话,随即告别了月国梁,开车直奔石门而去。   才上高速,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是陌生电话,月清影本不想接听,却不知何故,心中猛然一阵乱跳,下意识就接听了电话。   “清影,是我,锦年。”   话筒中传来了木锦年微带磁性并且低沉的男中音的声音,月清影心中一紧,一脚刹车刹停,停在了高速公路临时停车带上。   虽然说以前月清影曾经喜欢过木锦年,但实际上,她不但没有和木锦年面对面交流过,甚至连电话也没有通过,只是有限的几次远远地看过木锦年几眼。   遇到了施得之后,月清影才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醒来,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傻的一件事情,居然将大好的青春时光无端地寄托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身上,她就彻底斩断了对木锦年的情思。却没想到,就在她对木锦年再也没有了感觉之时,从来没有和她通过电话的木锦年会主动打来电话找她。   月清影深呼吸一口,平息了一下微微起伏的心情:“木锦年?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月清影云淡风轻的回话,木锦年就知道他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毫不相干的路人了,不过不要紧,他并不想月清影对他还有感觉,否则他对她也许还会有些许愧疚之意。   人和人之间,互不相欠最好。   “清影,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不知道你方便不?”木锦年尽量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而遥远,这样也显得他即将要和月清影说的话并非出于私心,而是真心为了月清影好。   “说实话,现在不是很方便,我在高速公路上。”月清影并不想和木锦年说些什么,主要也是她觉得和木锦年无话可说。   “我就说几句话,清影,麻烦你靠边停车,只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木锦年说得很恳切,很真诚。   “好……吧。”月清影忽然来了兴趣,到底木锦年平白打来电话,所为何事?听听也无妨,反正她现在当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相信他的话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不安。   “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施得最合适的女人。”木锦年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单刀直入,让月清影立刻知道他来电的用意,否则月清影有可能失去耐心而中断和他的通话。   机会,有时只有一次。   “……”月清影一下屏住了呼吸,她原以为木锦年打来电话是会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或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提到了她和施得,不但让她始料不及,也让她心思大动。      第017章 过犹不及      说起来木锦年在单城的时候,和施得接触不少,他应该对施得有一定的了解,难道说,是施得假借木锦年之口向她暗示什么吗?月清影心思大动,女人一遇到感情问题就缺少应有的理智和分辨能力的通病,她也未能免俗地感染了。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多管闲事,施得到底喜欢谁到底要娶谁,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不管现在施得更倾向碧悠还是夏花,他都错了,他是当局者迷,没有看清他最需要的是什么。他需要有人提醒他,你才是他最不应该错过的女人。”木锦年继续稳步推进,他对自己充满信心,相信他的一番话绝对会打动月清影。   木锦年的信心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他在深入研究了月清影的为人之后得出的判断,女人都会沉迷在感情之中不能自拔,一些感情丰富的女人更是一生一世都纠缠在感情之中,无法摆脱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宿命。月清影不但感情丰富,而且性格清冷。大凡性格清冷的人,在为人处世之上都比别人执著。   执著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固执。   木锦年对月清影的固执深有体会,月清影对他的单恋,在没有和他有过任何接触的情形下,还能持续两三年,那么她对施得的爱恋,在她和施得朝夕相处之后变成了深爱,绝对可以持续一生!   以月清影的性格,当年对他的单恋只是一个少女的幻想,而现在对施得的爱恋,却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深爱。那么毫无疑问,如果可以一辈子和施得长相厮守,月清影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我和施得的事情,不要你管。”月清影尽管被木锦年的话触动了内心的心事,却并不愿意在木锦年面前流露出她最真实的一面,所以她回绝了木锦年,“对不起,我还要开车,再见。”   “等等,清影……”木锦年了解月清影的性格,知道月清影喜欢将自己包裹起来,他也听了出来月清影语气中的松动,必须一鼓作气拿下月清影,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因为你当年曾经欣赏过我,而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所以我对你总有一丝愧疚。再加上我很欣赏施得的为人,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在事业上顺水顺风,却在婚姻问题上走了错路,基于上以上两方面的考虑,我想劝说施得回心转意,让他回到你的身边……”   月清影沉默了,沉默是因为她心乱了,她何尝不想让施得回心转意回到她的身边,但她不想和碧悠争,因为她什么都有了,碧悠什么都没有,而且碧悠和施得相依为命,施得是碧悠唯一的亲人,也是碧悠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碧悠失去了施得,碧悠的世界将会是一片灰白。   尽管月清影也清楚一点,即使她不和碧悠去争施得,夏花也会去争。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就算碧悠最后还是失去了施得,她不想当那个夺走了碧悠幸福的人。   月清影也不想和夏花争。虽说和她相比,夏花更幸福,更是要什么有什么,但她和夏花是闺蜜,并且她比夏花大上几岁,觉得夏花就是她的妹妹,她理所应当事事让着夏花。还有一点,在她看来,夏花比她更适合施得,能文能武的夏花,既有贤惠体贴的一面,又有精明能干的素养,和夏花相比,她就算嫁给了施得,也带不给施得太多额外的帮助。   如果再看得长远一些,夏游也比爸爸更有政治前途,总体来说,她是不忍心和碧悠争,又自认不如夏花,再加上年纪又比施得大了几岁,就想悄然退出。   木锦年的话,却又让她本来已经决定放弃的心思,再次动摇了。   就算碧悠可怜,就算夏花完美,但如果真如木锦年所说,让施得主动回到她的身边,让施得义无反顾地选择她,碧悠和夏花都不能怪她什么,毕竟谁都要尊重施得的选择。   “怎么劝?施得会听你的话?”月清影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对施得的爱,被木锦年说动了。   木锦年悄然一笑,知道成功的第一步已经迈出了,他稳了稳心神,说道:“施得在单城,最先认识的是何爷和碧悠,然后就认识了我。他认识我比认识你还早,而且在单城的时候,我和他私交不错,也有愉快合作的回忆,相信我的话,会对他有一定的影响力。当然了,前提是,我得先得到你的许可。”   “我……”月清影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她才迟疑地问道,“会不会让他怀疑是我让你出面的?”   “不会。”木锦年基本上可以断定月清影完全动心了,他强压心中喜悦,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会旁敲侧击,让他的心思慢慢地回到你的身上。放心好了,清影,我对你有愧,也不想让施得因为婚姻上的不幸而影响了大好前途,所以我会尽我所能玉成你和施得的婚姻。”   “那好吧……谢谢你,锦年。”月清影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迅速挂断了电话。   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和狂跳,月清影重新上路,不敢开快,以100公里的时速回到了石门,来到了荣璟台。   荣璟台施得的家中,已经高朋满座了,不但碧悠、夏花和黄梓衡、赵非凡和萧幕辰全部到齐,就连全有、花朵、萧佐以及盛夏也来了。   盛夏本来不能出院,她胳膊上的伤势未好,她却偷偷跑了出来,主要也是她听到了卓凡已经一死了之的消息之后,心情大好,又听到施得举行了一个聚会,说什么也要参加,就在花朵的掩护下,从医院溜了出来。   不但盛夏来了,还有曾登科几人也应约前来。不过曾登科几人在施得面前放不开,十分拘谨,也不敢入坐,施得就让几人在厨房忙碌。反正他也清楚,只要让几人参加聚会,就是对几人莫大的认可,几人就已经很是感动了。   月清影赶到的时候,盛夏正眉飞色舞地说到她和卓凡对打的惊险经历,说到卓凡一刀朝她的脖子砍来,只差一点就把她砍死时,碧悠和夏花、花朵都吓坏了,惊呼出声。   “可恶,太可恶了。”夏花惊吓之余,又气得一拍桌子,“淹死他算是便宜他了,卓凡这个人渣,这么穷凶极恶,要是下次让我遇到了他,我非得打得他满脸开花不可。”   施得摇了摇头:“我不赞成你们和穷凶极恶的歹徒搏斗,你们一是不是他们的对手,二是容易激发他们狂性大发,很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遇到歹徒,要尽量和他斗智斗勇,不要一味儿地逞强。女人在体力上先天不如男人,和男人拼力气,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但和男人比智力比机智,就胜算很大了。要记住一点,以柔克刚永远比针锋相对更有获胜的把握。”   “哼,话说得容易,遇到事情就不那么容易了。我问你,施得,你要是遇到了卓凡手拿大刀到处砍人,你会怎么办?会和他讲道理吗?”夏花不赞成施得的说法。   “我是我,你是你,不能相提并论。”施得笑了,“我遇到了这种情况,会先近身,在距离他三米之时突然发难,用太极的卸力手法卸掉他的凶器,然后再卸掉他的胳膊,让他失去反抗能力。我问你,夏花,如果是你,你有几种办法可以制服一个挥舞着大砍刀的疯子?你知道怎样才能分筋错骨,一拉一伸就卸掉一个人的胳膊?”   “我……”夏花哑口无言,她虽然也学过跆拳道,但并没有学过空手夺白刃的技巧,更不懂人体最薄弱的环节都有哪些,一时答不上来,只好嘴硬,“你是武功高手,我们都不如你,行了吧?”   碧悠慢条斯理地说道:“施得说得对,该反抗时,激烈反抗,该机智时,要以柔克刚……呀,清影来了。”   月清影推门进来,见房间中坐满了人,愣了愣,她性子清冷,不太喜欢人多的环境,不过听到碧悠惊喜的声音,她又放下了心理的防线,微微一笑:“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不晚,不晚,快乐只要来,永远都不晚。”夏花上前一把拉住了月清影的手,“清影,我都想你了。哎呀,你又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东西?”   “清影姐,你有点憔悴,是不是没有睡好?”碧悠也拉住了月清影的手,嘘寒问暖,她虽然和月清影的关系不如夏花深厚,但自从来到石门之后,她和月清影的接触多了,也渐渐和月清影建立了情同姐妹的感情,也是因为她一直孤单一人,在心理上渴望有兄弟姐妹。   被夏花和碧悠争相关怀,月清影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想起木锦年的电话,再想到她要从碧悠和夏花的手中夺走施得,她忽然自责自己的自私了。      第018章 大道至简方有胜算      “我还好,就是开车累了。”月清影忙跳跃了眼神,掩饰了自己的心虚。   “清影,来,快听听盛夏的惊险经历。”施得注意到了月清影一闪而过的异常,却没有点破,招呼月清影入座,“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卓氏集团的问题,尘埃落定了,从现在起,卓氏集团正式并入了碧天集团。今天,是碧天集团重新扬帆起航的第一天。”   “太好了,早就盼着这一天了。碧天接手了南村地皮,滨盛就可以承建南村地皮的惠民小区了。”月清影也是喜形于色,又看向了盛夏,“盛夏有什么惊险经历?”   盛夏伸出她打了石膏缠了绷带的胳膊:“小事,就是被人在胳膊上砍了一刀,没什么大事,死不了。”   “啊!”月清影吓得花容失色,“谁下这么狠的手?”   “卓凡。”盛夏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和他几十年的恩怨,总算一朝了结了,我吞并了半个卓氏集团,他还我一刀,两清了。”   “卓凡砍了你一刀,又跑掉了?”月清影追问。   “是跑掉了,不过不长眼,跑民心河了,淹死了。”盛夏摆了摆手,“好了,不说他了,说下一步的大事。我决定向碧天集团注资5亿资金,并且委派几名高层管理人员,帮助碧天集团整合卓氏集团。同时,我决定从滨盛地产承建的南村惠民小区购买100套住房,作为福利奖励给盛世集团的优秀员工。”   月清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盛夏这一份厚礼太重了,不但是雪中送炭,而且送来的炭还是优质炭,高达五千吨。只凭盛世集团的五千吨优质炭,就完全可以让碧天集团渡过危机。也就是说,碧天集团的翻身仗,是赢定了。而且还让滨盛承建的南村惠民小区,因为她购买100套住房的承诺,而不用担心市场了。   这……月清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见月清影震惊当场,施得笑了笑:“盛董的投资,既有商业上的意义,又有人情上的考虑,而且盛董还有意和碧天集团结盟,希望以后在条件成熟时,成立一家大型集团公司,打造一家超级商业帝国。”   “施大师,我聘请您担任盛世集团的顾问,年薪600万,您要是嫌少,我可以加到1000万。”盛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施得当公司的经营顾问和她人生的顾问,不管施得开出什么条件,她都接受。和钱相比,还是命更宝贵。   施得一向不愿意谈钱,盛夏话音刚落,夏花就接话了:“600万太多了,盛夏姐要是有诚意的话,550万就可以了。施得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不信你翻翻他身上,肯定连1000块的现金都没有,他看重的是长远。”   表面夏花是退让了一步,其实夏花埋下了伏笔,盛夏是何许人也,当然听了出来,呵呵一笑:“要不这样吧,500万年薪,外加股权奖励。不过股权奖励不能现在承诺,要看具体业绩,要不董事会也通不过。”   “好,没问题。”夏花所图的就是股权,而不是现钱,现钱总有花完的时候,而股权代表的不仅仅是资本,还有影响力和权力。如果施得持有了盛世集团的股份,等于是施得在石门的影响力,再下一城。   “卓凡死了,马飞燕还在,也不知道马飞燕现在在哪里?”全有感慨地说了一句,话题转移到了整体局势上,“等什么时候抓住了马飞燕,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才算完全结清利息了。盛夏,你说,马飞燕如果知道卓凡死了,会怎么办?”   当年全有和盛夏、花朵一起,和马飞燕有过不少的交锋,若论对马飞燕的了解,全有自称第一,盛夏就是第二。   “马飞燕对卓凡没感情,卓凡是死是活,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只要她有钱挥霍就行。”盛夏和马飞燕打过无数次交道,甚至还和马飞燕有过合作,对马飞燕了如指掌,“不过卓凡一死,马飞燕就暂时断绝了经济来源,以她的为人,肯定会立刻再傍上另外一棵大树。她在石门没什么大树可以依靠了,估计现在人在京城。”   “她在京城认识谁呢?”全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看向了花朵,“花朵,你知道吗?”   花朵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很少去京城,更不认识京城的大少们。”   “算了,先不管马飞燕了,先说说和碧悠的合作。”全有见人都到齐了,正是商议下一步大计的时候,“碧悠,全有集团有意全盘收购你的一碗香,你开个价?”   “全有集团,什么时候成立的全有集团?”碧悠愣了。   “哈哈,刚刚成立的,全有集团的企业理念我都想好了——你有我有全都有。”全有征询的目光看向了施得,“施老弟,作为全有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你同意的我企业理念吗?”   施得也知道全有集团是全有临时起意的设想,不过也别说,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全有集团作为影响力延伸或是拓展的支点,他虽然也在天佑、碧天以及百厦几家集团持有股份,但一是股份份额少,二是根基浅,相应的,影响力就有限。如果新成立一家全新的全有集团,他在其中成为第二大股东的话,就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我原则上同意。”施得呵呵一笑,“全有集团的董事会,成立之初,打算招募多少名股东?”   全有看了众人一眼:“三名不嫌少,十名不嫌多。我的初步想法是,我持股百分之三十,施老弟持股百分之二十八,花朵持股百分之十,盛夏持股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只要有投资,就来者不拒。”   全有的意思是,不管是夏花还是碧悠或是月清影想入股,他都欢迎,但如果夏花几人对他的公司不感兴趣,他也不勉强。   “我入股百分之十。”凡是有施得的地方,必有夏花,这是夏花一向坚持的原则,她第一个举手响应了全有。   “我入股百分之五。”碧悠也紧随其后加入了全有集团,不过由于她现在深陷碧天集团的危机之中,抽不出太多精力和资金来另外开辟一方战场,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入股。   “如果没有别人了,剩下的部分,由我来。”萧佐认下了最后的百分之七的股份,他不但是看在施得的面子上才加入了全氏,也是看重全有的能力,和以前相比,全有更加成熟更加靠谱了。而且他也知道,表面上全有集团是全有的公司,实际是背后的掌舵者是施得。   有施得掌舵,再由全有出面掌控大局,再有盛夏和他的加入,基本上全有集团还没成立就成功了一半。   月清影微一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入股全有集团时,就在她思忖再三的当下,萧佐抢先了,她就错失了良机,不由心中暗暗懊恼。再想起刚才夏花出面替施得和盛夏讨价还价,如果换了她,她不但没有夏花的从容不迫,也没有夏花的机智和长远,相比之下,还是夏花更适合施得。   这么一想,她一时又不免心思浮沉了,想起了木锦年的电话,心中莫名多了几分烦躁和不安。   “好了,全有集团就算成立了,下面开始讨论全有集团收购一碗香事宜,碧悠,你开个价?”全有正好坐在了碧悠的对面,摆出了长谈的姿势。   碧悠温婉地笑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口价,5500万。”   上次施得问过碧悠,碧悠说她的心理底线是5000万,现在开口5500万,是要给全有留一个还价的空间。碧悠虽然先说出了一口价的前提,但她也了解全有的为人,全有不管做事情都喜欢先讨价还价一番。   不料让碧悠惊喜的是,全有二话不说,一口就同意了:“一口价就一口价,5500万,成交!”   “啊?不是吧全有,你不还价了?”碧悠吃惊了,不认识一样打量了全有几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不是我大方,是我请人评估了,一碗香值这个价钱。”全有拿出一份合同,“来,碧悠,合同都拟好了,我现在填上数字,然后你我签名,就一切OK了。”   “这么快呀?”碧悠想了想,“5500万有点高了,其实我想卖5000万就可以了。要不,就按5000万的价格签?”   盛夏和萧佐对视一眼,二人心中无比感慨。在商场浮沉多年,见多了尔虞我诈,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买方加价卖方让价的生意,也算是极其难得的好事。如果生意场上少一些算计,多一些真诚,生意会比现在好做无数倍,而且所有人的利润也会翻番。   可惜的是,每个人都怕自己吃亏,算计来算计去,却不知道最终算计的还是自己。人生何必千算万算,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心地无私天地才宽,大道至简方有胜算!   “施老弟,你怎么看?”全有征求施得的意见。      第019章 只拿六分利      “折中一下,5300万吧。”施得淡淡一笑,很为全有和碧悠的礼让而高兴,“知道李嘉诚先生是怎么成为华人首富的吗?因为他老人家的经商理念是——你和别人合作,假如你拿七分合理,八分也可以,那我们李家拿六分就可以了。正是这个只拿六分利的理念,让许多人认为李嘉诚厚道,都愿意和李嘉诚合作,李嘉诚因此创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做人的最高境界是厚道,同样,做生意的最高境界也是厚道。细想一下不难推算出来,李嘉诚总是让别人多赚两分,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和他合作会占便宜,就有更多的人愿意和他合作。如此一来,虽然他只拿六分,生意却会因此增加一百个。   但假如他拿八分的话,一百个生意也许就会变成十个,甚至是五个。到底哪个更赚呢?奥秘就在其中。赚八分的是想从对方身上多赚,但多赚了一个,却失去十个。多赚了眼前,却输掉了未来。   既然施得开口了,全有和碧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二人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至此,一碗香易手全有,告别了碧悠时代,正式迎来了全有时代。   施得的房子虽然够大,但人太多了,好在客厅和餐厅相通,至少有30平米,还勉强可以坐得开。曾登科几人在厨房忙碌了半天,为众人奉送了一桌子地产的农家口味的饭菜,不但施得、黄梓衡几人吃得不亦乐乎,就连萧佐和盛夏也是大呼好吃。   不管是施得、全有,还是萧佐和盛夏等人,也不管是天生草根还是先天富二代,都经历过围着灶台吃大锅菜的岁月。尽管现在锦衣玉食,但童年的经历最难忘怀,吃遍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最后才发现,还是最简单的农家风味的饭菜才最可口,也最值得回味。   众人要么围着桌子,要么坐在沙发上,黄梓衡几人甚至蹲在地上,如老农一样,呼哧呼哧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也别说,正是这种原生态的吃饭姿态,才让黄梓衡、赵非凡和萧幕辰几人,既有纯朴可爱的一面,又有真实天然的一面。   “哎,得哥,我和黄素琴的婚事定在了明年五一,要不到时你和我一起结婚算了,举办一个盛大的集体婚礼,该有多好。”吃饭之后,黄梓衡来了精神,刚才施得一直在讨论未来的发展大计,他插不上嘴,现在大事说完了,该说小事了。   “对得哥来说,结婚是小事,问题是,和谁结婚才是大事。”赵非凡打了个哈哈,阴阳怪气地笑道,“等得哥什么时候确定下来到底要和谁结婚的大事之后,再说结婚的小事吧。”   “赵非凡,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敢编排得哥了?”萧幕辰嘿嘿一笑,作势欲打赵非凡,“不要以为你有了刘落落,你就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转眼,刘落落就消失不见了。”   “一边儿去,说什么呢你萧幕辰,一张臭嘴不说好话。落落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消失不见了?你这是眼红我和落落的幸福了。你如果找不到女朋友,我会给你介绍一个,但你犯不着说我和落落的坏话不是?”赵非凡愤愤不平。   萧幕辰嘻嘻一笑:“别逗了,我才不会眼红你和刘落落,我是真的替你担心。不是我说你,非凡,你真的没有发现落落最近有点心神不宁?会不会黄文旭又回心转意,回来找她了?”   “滚一边儿去。是落落甩了黄文旭好不好,不是黄文旭甩了落落!黄文旭回心转意管什么用?除非落落回心转意,他们才有可能重新在一起。但问题是,现在落落对我一往情深,她不可能再喜欢上黄文旭了。”赵非凡对自己倒是挺有自信。   刘落落最近心神不宁?施得听出了弦外之音,正要问个明白时,赵非凡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对了得哥,你给兄弟们一个准话,明年五一能不能结婚?”赵非凡一脸戏谑的笑容,还朝黄梓衡挤眉弄眼。   “能,一定能。”施得突然脑中就跳出了一个念头,他的姻缘在和夏花订婚的一刻起,就来临了,也许等不到明年五一,他的婚姻大事就会有了真正的着落。   施得此言一出,夏花、碧悠和月清影三人对视一眼,眼神复杂而心绪多变,都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就连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夏花,也沉默了。   夏花并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她和施得订婚的事实,不是她不想宣扬,而是她总觉得施得虽然答应了和她订婚,却并非出自本愿,也许婚约还有变卦的可能。当然,如果施得真的不想和她结婚,她也不会勉强施得,婚姻是大事,必须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才行。   “我建议,明年五一,施得结婚,我结婚,梓衡结婚,非凡结婚,一共四对了,还有谁结婚?欢迎加入石门有史以来最盛大最有创意的集体婚礼。”全有一时兴起,决定要着手准备一个石门最盛大的集体婚礼,用来纪念他和花朵来之不易的爱情。   “还有我,我也加入。”萧幕辰高高举起右手,第一个报名。   “一边儿玩去,你连女朋友都没有,结哪门子婚,谁和你结?”赵非凡一推萧幕辰,对萧幕辰的想法嗤之以鼻,“从现在起到五一,才五个多月时间,我不相信以你的魅力,可以在五个月的时间内找一个女朋友并且让人家心甘情愿地嫁你。”   “别小瞧人。”萧幕辰愤愤不平,“不就是一个媳妇嘛?大丈夫何患无妻,娶媳妇又不是创事业,成功的男人很少,有媳妇的男人却很多。”   “好,算萧幕辰一个,还有谁?”全有意味深长地看了盛夏一眼。   盛夏连连摆手:“我一是没有对象,二是胳膊受伤,估计嫁也嫁不出去了,算了,一辈子单身好了,正好清净。”   全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了萧佐。   萧佐连连摆手,哈哈一笑:“不到35岁,我不会结婚。结婚太早,生活和事业就会被婚姻所累。”   “怪事,盛夏不想结婚,是因为她妈妈的婚姻不幸,萧董,你的父母婚姻美满幸福,你应该对家庭生活有所向往才对?”全有不理解萧佐不到35岁不结婚的理论,“你又不是一个爱玩爱浪迹花丛的人,这么晚结婚,肯定不是想多玩几年,那又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结婚。”萧佐轻轻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就这么简单。”   “好,我不理解你的选择,但我尊重你的意愿。”全有呵呵一笑,“可惜的是,我想组织一场十对的集体婚礼的愿意落空了,不知道还有谁想加入集体婚礼的队伍之中?”   话刚说完,“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施老弟,你还有客人?”全有一愣,随即自作主张跑到门前,打开了房门,“看看还能不能再凑上一对……你是?”   门口站一个女孩,目光平静表情沉静,她回应了全有一个淡漠的眼神,并不回答全有的问题,而是将目光绕过全有,落在了施得的身上:“施得,你在呀。”   “木方……”见是木方,施得忙迎上前来,“你来得正好,今天有聚会,来,欢迎加入。”   木方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进门,她来找施得,是家中一颗螺丝坏了,想让施得帮忙修理一下,没想到,施得家中这么多人,她就有了几分犹豫:“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都不是外人。”夏花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把木方拉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又朝施得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笑道,“你是施得的美女邻居木方吧?施得经常说起你,说你漂亮大方……”   施得无语了,他什么时候说过木方漂亮大方了?夏花纯属造谣,污蔑他的清白。   木方本不想进来,她和月清影一样,不喜欢热闹,但被夏花拉了进来,又不好转身就走,只好说道:“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一点儿都不打扰。”夏花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一头温柔的灰太狼。   “我们正在商量一起集体婚礼,想举办一场石门有史以来阵容最强规模最大的集体婚礼,现在还差几个名额,木方,你想不想报名参加?”夏花上来就和木方提到了集体婚礼的倡议,“不管是服装设计还是仪式安排,绝对一流,最主要的是,费用全免,由全有集团承担全部费用。”   木方愣住了,她只想要一颗螺丝,夏花上来就和她谈论什么集体婚礼,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她漠然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你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为什么呢?你是还没有男朋友,还是不想结婚?”夏花刨根问底,不肯放过木方。      第020章 人生,一切皆有可能      换了别人,木方说不定早就变脸走人了,但对方不是别人,是夏花,是施得身边的女人,她即使不当夏花一回事儿,也要顾及施得的面子,就冷冷地说道:“我的个人私事,我说了算。”   言外之意就是,她的个人私事,不劳夏花操心。   夏花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恼,嘻嘻一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好了,施得,你的邻居,交给你了。”   夏花以为木方不会再和她说话了,她也看了出来,木方为人冷漠,和月清影的清冷不同的是,木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她就放心了,木方的性子,不是施得的菜。   “夏花,你等等。”木方叫住了夏花,一脸惊讶的表情,“你的喜事近了,恭喜你。明年五一的集体婚礼,如果不出意外,你会参加。”   夏花顿时愣住了,愣住片刻,想明白了什么:“你也会看相?”   “会一点点儿。”木方也没隐瞒,实话实说,主要也是她忽然突发奇想,想为施得身边的人点评一二。   施得也是一时惊讶:“你真的会看相?”   “其实人人都会看相,只不过许多人不知道或是不善于思索罢了。”木方淡淡地说道,“举个例子来说,我们在生活中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只见一面就一见如故,十分投机,有的人见了几面之后,却还是没有感觉,既记不住长相,又记不住名字,为什么呢?这就是面相学在日常生活中无意的运用。一见如故的朋友,是他的面相符合你的审美,你对他有好感。而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是他的面相不符合你的审美,你对他没感觉。”   也得承认木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施得还是不相信木方真的会看相,因为不管怎么看,木方都不像是一个目光犀利的女相师,他呵呵一笑:“话说得虽然不错,但你说的好感或是没感觉,只是直觉,不是理性的对面相的审视。面相学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需要过人的眼光和识人的智慧。”   “不信我?”木方听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眉毛一挑,“要不要现场验证一下?”   “好呀,好呀。”盛夏大声叫好,她本来不信相面之说,但刚刚经历了生死之关的她,现在对生活中真实的神奇深信不疑,见凭空又出现了一个大师,而且还是女大师,她忘记了胳膊上的疼痛,兴趣大增,“木方,帮我看看。”   木方既不推辞,也不热络,而是淡淡地打量了盛夏几眼,问道:“你想问什么?前程还是婚姻?”   木方的回答很有江湖术士的味道,立刻让曾登科几人瞪大了眼睛。几人原以为能遇到如施得一样的高人已经是万幸了,没想到,施得的女邻居居然也是高人,而且还很有江湖气,顿时让几人好奇心大起。   “你说我是想问前程还是婚姻?”盛夏有意考一考木方,既然木方自称有识人之明,就让木方先看看她到底对什么事情最感兴趣。如果木方看不出来她是对前程还是婚姻感兴趣,她就认为木方没有什么真本事。   “你其实什么都不想问,你只是想知道我有没有眼力。”木方被众人围在中间,既不慌乱也不傲然,依然淡然如挺拔的白杨,“你身价亿万,事业蒸蒸日上,前程对你来说,一片光明。而且你对感情问题又看得很淡,并不想结婚,所以,前程和婚姻对你来说,都不在你的兴趣之内。”   一下被木方说中心事,盛夏顿时为之一惊:“行呀,一下猜中了,我信了你三分。那你再说说,我的事业以后会不会继续蒸蒸日上,我的婚姻是不是一辈子不会来临?”   木方闻言,又仔细打量了盛夏几眼:“从你的面相上看,你这一辈子早年波折青年曲折,尤其是在近期,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磨难,从你胳膊受伤的迹象来看,应该是磨难已经过去了。你的中年和晚年,都会十分顺利,当然前提是,保持现在的心性不变,不做坏事恶事,就能维持福分的持续增长。至于你的婚姻,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可能会一辈子单身。但你命中有儿女缘,有两种可能,一是婚外生子,二是领养了孩子。”   盛夏听了,半晌沉默不语,她回头看了施得一眼:“施大师,她说得对不对?”   施得见木方侃侃而谈,还真有几分大师气象,不由对木方高看了一眼,同时对她的来历也多了猜疑。生活中虽然不乏在识人之明之上有见解的人,但如木方一样可以点破盛夏一生命数的高人,少之又少。   没错,木方对盛夏的点评,和他对盛夏一生的推断完全吻合!不由不让施得大吃一惊!也就是说,木方至少是相师中门以上甚至是高门的境界,否则她不可能对盛夏一生命数看得如此之准。   施得暗中又打量了木方一眼,木方淡然而肃静的表情,依然是他认识的木方,从她淡薄的神情之下,看不出她真实的一面。   “她说得基本上正确,或者说,从认知的角度来说,基本上正确。”施得点了点头,“当然了,从面相上推断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得出来的结论,仅供参考。一个人的命运时刻在改变之中,只要你有心改变命运,你就能改变,除非你认命,认为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努力和奋斗都没有意义了,那么你的命运就真的是一成不变了。就拿盛夏来说,如果她以后多做慈善事业,积善成德,她的事业还可以更上一层楼。但如果她心性大变,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利益和性命,那么她的事业也会一落千丈,甚至会家破人亡。至于她的婚姻,如果她对婚姻的看法不改变,一辈子单身也是命。但如果有一天她忽然觉得应该成一个家,或是有一个男人让她改变了对婚姻的看法,她嫁了人并且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明白了,用一句广告语来说就是——人生,一切皆有可能。”夏花接过了话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施大师的意思,一个人,既要信命,又要有改变命运的想法,这样才能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对不对?”   “对。”施得点头,“信命,是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改造命运,是要改掉自己的不足和缺点。只有信命,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才有了改命的前提和动力。一个人如果认识不到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怎么能改正呢?”   “相面的话,不就是以貌取人了?以貌取人不是不科学不合理吗?”花朵问了一句,她对相面一说虽然信,但并不全信,半信半疑。   施得笑道:“以貌取人,绝对科学,绝对合理。性格写在唇边,幸福露在眼角。理性感性寄于声线,真诚虚伪映在瞳仁。站姿看出才华气度,步态可见自我认知。表情里有近来心境,眉宇间是过往岁月。衣着显审美,发型表个性。职业看手,修养看脚。富贵会从精气神之中散发出来,贫穷会从全身散发出来。”   “有点深奥,我不太懂。”花朵摇头淡淡一笑,问木方,“木方,你能不能也帮我看看?既看婚姻又看前程。”   木方漫不经心地看了花朵一眼,忽然之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是一个痴情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苦苦等候了好多年,不过还好,你的付出没有白费,总算苦尽甘来,得到了那个男人的回报。你的婚姻快来了,应该在半年之内就会有收获。至于你的前程,就不必说了,你的前程和你的婚姻紧密相连,婚姻幸福的话,前程就会一片光明。”   花朵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呀?说得太准了,太惊人了。木方,你太神了,太厉害了。”   花朵吃惊的不仅仅是木方对她为全有的守候一语中的,也说中了她和全有的婚事确实在半年之内就会开花结果的预言,而且还说中了她的前程和婚姻紧密相连的事实——她现在和全有共同经营同一个事业——怎不让她震惊连连,毕竟,她和木方素昧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我不神,也不厉害,比不了施得。”木方太木然了,就连谦虚也说得很平静,似乎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其实要我说,每个人的命运并不是写在脸上,而是写在心里。心性是决定一切的力量,心念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到了可以改变一切的程度。”   “帮我也看看好吗?”夏花也凑了过来,有意离木方近一些,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她很可爱一样,“我只问婚姻,不问前程。”   “你其实应该问前程,而不是问婚姻。”木方刚才并没有特意观察夏花,现在仔细审视了夏花几眼,暗吃一惊,怪不得施得最近运势如山,原来施得身边的人个个不凡,夏花居然是十分罕见的无底相。      第021章 温情脉脉不是人生全部      身为无底相之人,就如东风,助谁,谁就会东风浩荡直上青天,所以木方才会说夏花应该问前程而不应该问婚姻。   “我还真的不想问前程,只想问婚姻。”夏花嘻嘻一笑,笑容很开心很爽朗,“对一个女人来说,事业只是人生的驿站,婚姻才是归宿。”   “你只问婚姻,可惜了你的好命。”木方淡而无味地说了一句,又多看了夏花一眼,“如果你只问婚姻的话,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夏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什么话?”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夏花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木方的话,“你是说,我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别开玩笑了,妹子,姑娘我从来不当第三者,更不会搞婚外恋,你看错人了。”   “也许吧,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木方淡淡地说道,不动声色,其实谁也不知道的是,她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刚才的一句话明是说夏花,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说的是自己。   因为木方看了出来,夏花和施得有夫妻相,而且很明显,夏花和施得同时眉间有喜色跳跃,证明二人喜事将近。等夏花嫁给施得之后,施得就是有妇之夫了,她再想和施得来往,就得顾及施得身为已婚男人的身份了。   “不行,你得说清楚,木方,我到底会不会当第三者?会不会发生婚外恋?”夏花不依不饶,抓住了木方的胳膊,“你得还我清白,我是正经八百的良家妇女。”   木方没想到一句话惹到了夏花的敏感点,她只好摇头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人的命运在时刻的改变之中,只要你一心坚定,坚守不当第三者不破坏他人幸福的原则,就不会有婚外恋的事情在你的身上发生。”   “吓死我了。”夏花拍了拍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让你一说,我还以为我是坏女人呢,原来不是。”   “我也能问问我的婚姻吗?”月清影在人群之外,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见木方对各人婚姻的点评确实有独到之处,再加上她来时的路上正好接到了木锦年的电话,不由大为心动,按捺不住心中的跃跃欲试之意,问出了口。   月清影此话一出,不但出乎施得的意外,就连夏花和碧悠也同时吃了一惊。不过二人在吃惊之余,微微一想,就立刻明白了月清影患得患失的心思,知道月清影也想知道她和施得到底有没有缘分了。   碧悠没有向木方问婚姻,是因为既然何爷说了,施得的婚姻落在她的身上,别人的话,她也懒得听了,试问就目前国内的命门之中的高人而言,还有谁可以高得过何爷?所以尽管木方对花朵、盛夏的点评都一语中的,并且十分到位,她丝毫没有动心,想让木方也为她的婚姻指点迷津。   她的婚姻没有迷津,施得早晚是她的,不管现在施得喜欢谁偏爱谁,总有一天,施得会回到她的身边,守候她一辈子。正是抱定了这样的想法,碧悠反而在几人之中,最是置身事外,最是淡然,在夏花问了婚姻之后,就连月清影也想问问婚姻时,她还是无动于衷,只当是看一场热闹。   和碧悠一脸淡然置身事外的态度不同的是,夏花对月清影也开口问婚姻的举动,十分在意,她紧盯着月清影不放,双手握紧拳头,唯恐木方一开口就说出月清影和施得是金玉良缘的话来。   “你的婚姻?”木方的目光在月清影清冷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收回了目光,她并没有被月清影脱俗的容颜惊艳,却被月清影浑身上下散发的幽怨气质所震撼,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道,“你不应该问婚姻,应该问事业。”   “为什么?”月清影没有夏花的直爽,却有一颗玲珑心,微一思忖就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在事业上会比较顺利,在婚姻上会比较艰难了?”   “何止艰难。”木方见月清影玲珑剔透一点就透,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在婚姻上有什么想法了,安安稳稳地一个人过一辈子,不也挺好?就和我一样,当一个无牵无挂的独身主义者,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多好。”   “为什么?我不想一个人孤独一生。”月清影又想起了木锦年的电话,心中放不下,为什么在她对施得已经不抱希望时,木锦年又让她重新点燃了希望,而木方却又冲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她的激情。木锦年和木方都姓木,难道说,这不仅仅是巧合,而是命运的暗示?   月清影当然不知道木方并不姓木,而是姓方。   “我也不想一个人孤独一生,但有时命运就是这样,不是你想怎样你就能怎样的,比如有人生来贫穷,谁想生来贫穷?没人想。甚至有人希望来生莫生帝王家,但自己能做得了主吗?不能。命运的说法,虽然被一些人痛斥为封建迷信,但这些人能改变他们自己的几分命运?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假话罢了。每个人的命运之中,都有许多无法改变的部分,对你和我来说,孤独一生,就是我们的命运之中,无法改变的部分。”木方话一说完,就站了起来,转身就走,“打扰了,施得,再见。”   “吃饭没有?留下吃饭吧?”施得客气了一句。   “不用了,谢谢。”木方朝施得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清影愣在当场。   施得作为主人,出于必要的礼节,去送木方。   夏花知道刚才木方的话伤着月清影了,就安慰月清影说道:“清影,别往心里去,木方是随口一说,不能当真,认真你就输了。”   月清影却一把推开夏花:“我就是当真了,就是认真了。夏花,我会孤独一生,你满意了?”   夏花和月清影认识多年,从未见过月清影生气,一下愣住了:“清影,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能不知道?”月清影不知为何,只觉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推门而去,“夏花,我恨你。”   “我……”夏花呆立当场,一时无言以对。   施得正在门口送木方,见月清影风一般冲了出去,刚要拦住月清影问上几句什么,月清影却不给他机会,转身下楼而去。   施得想要去追,却被木方拦住了。   木方缓缓摇了摇头:“追也没用,她的心乱了。她是一个很固执的女孩,她自己的心结,只有自己可以解开,就算你也不行。”   施得微有不满:“你为什么要对她乱说一气?”   “乱说?施得,实事求是地讲,我对月清影的推断是不是正确?你告诉我。”木方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就算你的推断正确,也不应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要委婉含蓄一些。”   “委婉含蓄?你的意思是……骗她了?”木方不理解施得的逻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是害她吗?你既然给不了她未来,却还要让她认为你能给她未来,让她生活在幻想之中,时间越久,幻想沉淀得就越重,到时真相就会越残酷。早一些让她醒来,也早一些让她安心过她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施得沉默了,木方的话虽然犀利并且不近人情,但有时人生就是如此残酷,温情脉脉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反倒是打击和残酷才可以让一个人真正的直面现实。   “你师从何人?”施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木方刚才的识人之明远比一些江湖术士高超,绝非等闲之辈,肯定师出名门。   “无师自通,自学成材。”木方冲施得挥了挥手,推开了自己的家门,“再见,施得。”   施得摇了摇头,木方不肯说出她真正的师承,算了,他也不和她计较太多了,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回到家中,聚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先是曾登科几人告辞而去,随后又是黄梓衡三人,房中就只剩下了施得、夏花、碧悠以及全有、花朵、萧佐和盛夏。   夏花神情落寞了几分,刚才月清影的话,对她打击不小。   “别难过了,夏花,清影是有口无心,你也知道她一向心地善良。”碧悠见夏花难受,就过来劝劝夏花,“等过去了就好了,以后还是好姐妹。”   都以为夏花还会难过一段时间,不料碧悠话才出口,她就又嘻嘻哈哈地笑了:“无所谓了,清影不管怎么对我,我都会对她一如既往。”   “这就好,这就好。”盛夏也看了出来月清影和夏花对施得的感情,她作为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岔开了话题,“好了,言归正传,说说下一步我们的计划。”   “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以全有集团为支点,以天佑集团和盛世集团为翅膀,以点带面,一步步扩大影响力和规模,最终达到一统石门江山的伟大目标。”      第022章 纯粹控股公司      全有信誓旦旦,壮志凌云:“全有集团的第一步就是以一碗香为落脚点,争取在一年之内,在全国范围内开设一百家以上的分店,做到一线二线城市全部覆盖。”   “天佑集团吞掉了百厦集团,堪称商战史上的奇迹一战,什么时候盛世集团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呀。”盛夏无比羡慕天佑集团并购百厦集团的实例,以小搏大,赢得非常漂亮。   “机会说有就有,说没有也没有。”全有嘿嘿一笑,既然盛夏愿意加入到他的联合阵营之中,他就有必要让盛夏看到希望,“本来全有集团的下一个目标是吞下信誉集团,但如果你感兴趣,并且条件合适,也许我会拱手把信誉集团让给你,让你以十亿的代价吃下信誉集团,怎么样?”   萧佐笑而不语,本来信誉集团是他的囊中物,全有却又要许给盛夏,一女许两家,他就知道,全有想让盛夏入局。对他而言,盛夏入局也是好事,以现在天佑集团的实力,以及全有集团刚刚成立还没有开展业务的能力,以碧天集团还没有走出困境的现状,就算天佑集团和全有集团以及碧天集团哪怕再加上一个滨盛联手,也不是叶氏或是善济任何一家的对手。   当然,并不是说叶氏或是善济就一定会打压天佑和几家集团的联合,而是在商界之中,实力为尊,谁有实力,谁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萧佐雄心勃勃,想要一统石门的餐饮业,他需要借助施得和全有的力量,也需要借助盛世的力量。   “十亿吃下整个信誉?”盛夏想了一想,“虽然比不上十亿吃下整个百厦的一仗打得漂亮,但十个亿吃下信誉,也是商战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好,我同意了。不过我要问个明白,这么好的条件,你要我做些什么?”   全有看了施得一眼,施得笑而不语,全有就放心了,知道施得默许了他暂时充当主角。   “很简单,在需要时,全力配合施大师的全局战略。在成功吃下信誉之后,拿出信誉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中百分之十二归施大师,百分之八归我,怎么样?”   “在吃进信誉时,所有的资金都由我一人承担?”盛夏明白了全有的意思,资金的风险由她承担,统筹安排的风险由施得和全有承担。   “没错,但你不要忘了,萧董十个亿吃进的是百厦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你十个亿有可能吃进的是信誉集团百分之百的股份。”全有抛出了最大的诱饵,他也知道盛夏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成交!”盛夏还以为十个亿能控股信誉集团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是百分之百股份,那么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酬劳赠与施得和全有,就很划算了,她当机立断拍了板。   “我还有一个条件……”全有见盛夏答应得爽快,也笑了,“除了回报施大师和我百分之二十的信誉集团的股份之外,还要拿出一部分盛世集团的股份作为酬谢。”   “要多少?”盛夏眼睛在全有身上打了几个转,嘻嘻一笑,“全有,你越学越精明了。”   “不是精明,是聪明,或者说,是厚道的聪明。”全有也嘻嘻一笑,“我想持有盛世集团的股份,不是图钱,是为了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施大师百分之三,我百分之二,怎么样,不多吧?”   盛夏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她也知道交叉持股是保证各方利益一致的前提,当即一口答应:“行,没问题。”   “好,和盛夏的合作,就这么敲定了。下面请施大师说说我们未来的远景规划。”全有知道是该施得上场的时候了,大方向还得施得定。如果说他是执行者的话,施得就是政策的制定者。   或者说,施得是书记,他是市长。   施得一脸平静:“未来,我想成立一家投资公司,纯粹控股公司,通过控股或参股许多大型集团公司,达到影响整个商界的实力。”   纯粹控股公司是指不直接从事生产经营活动,通过全部或部分拥有其他公司或企业的股权,而对其他公司或企业实行控股经营或参股经营的公司。   纯粹控股公司作为控股公司的一种特殊形式,其设立的目的只是掌握子公司的股份,控制其股权,利用对子公司的控制权,通过股东大会和董事会对被控股公司的生产经营和重大决策进行控制,其本身并不从事生产经营活动。   “这么说,在施大师的远景规划中,盛世也好,天佑也好,都将会是你的公司的子公司了?”盛夏听明白了施得的话,问道,“如果以后我的理念和你的理念不和,你是要打败我,还是要吞并我?”   施得哈哈一笑:“打败或是吞并太暴力了,我有非暴力不合作的办法可以求同存异。”   “什么办法?”   “等我成立了纯粹控股公司之后,你和萧董都可以成为股东,到时你们既是控股公司的股东,又是自己公司的董事长,互不冲突。”施得笑眯眯地说道,“合作永远大于分歧,双赢永远好过两败俱伤。”   “我同意加入。”萧佐自始至终没有提任何问题,盛夏的问题已经是他全部的疑问了,他不但相信施得的能力,更相信施得的人品,也知道未来的时代,将是一个合则双赢斗则两伤的和谐时代,所以,他积极响应了施得的提议。   “好,我没什么问题了,我也加入。”盛夏见一向很自律很有主见的萧佐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施得远景规划中,她也就不甘人后地选择了加入,“不过施大师,未来的控股公司,有没有什么企业理念,叫什么名字?”   “名字还没有想好,不过理念已经有了。”施得微一点头,“企业理念就是以下十二点:1、喜欢付出,福报就越来越多;   2、喜欢感恩,顺利就越来越多;   3、喜欢助人,贵人就越来越多;   4、喜欢抱怨,烦恼就越来越多;   5、喜欢知足,快乐就越来越多;   6、喜欢逃避,失败就越来越多;   7、喜欢分享,朋友就越来越多;   8、喜欢生气,疾病就越来越多;   9、喜欢占便宜,贫穷就越来越多;   10、喜欢施财,富贵就越来越多;   11、喜欢享福,痛苦就越来越多;   12、喜欢学习,智慧就越来越多。”   “我喜欢这十二条。”盛夏点头赞道,“很有人生哲理的味道。”   “我也有三句话,希望和大家共勉。”萧佐最喜欢哲理性的名句,他一时兴趣所致,说道,“从政的最高境界——忙中不说错话,乱局不看错人,始终不走错路。自律的最高境界——无功不受大禄,无助不受大礼,无能不居大位。生活的最高境界——常与高人交往,闲与雅人相会,每与亲人休闲。”   “瞬间觉得萧董高大上了,佩服,佩服。”盛夏哈哈一笑,一拍萧佐的肩膀,“什么时候萧董给我上上课,也让我熏陶一下,说不定我也能成为文化人。”   几人哈哈一笑,就此结束了今天的聚会。   今天的聚会,虽然有不速之客木方的插曲,也有月清影生气的意外,但总体来说十分成功,最主要的是,奠定了和盛夏合作的基调,并且设计了全有集团的雏形,描绘了未来施得的控股公司的轮廓,事情,朝着正确而光明的方向,迈出了坚定的第二步。   聚会结束后,夏花也无心再住在施得家中,回去了,碧悠留了下来,帮助施得收拾干净了屋子,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月清影,得知月清影回到了滨盛之后,她才放心,也告别施得回家了。   施得等碧悠走后,想起了木方对他说过的话,觉得有必要和月清影当面说个清楚,就又拨通了月清影的电话。   “清影,盛世天骄的底商,有一家茶馆不错……”   盛世天骄已经装修完毕,滨盛还没有入住,不过下面的底商已经出租了出去,并且有不少家商户已经开张营业了。出租费用虽然不多,但多少也算收回了一些投资。   半个小时后,施得赶到了盛世天骄,来到了一家名叫武小森的茶馆,挑了一个雅静的房间,等候月清影的到来。   五分钟后,月清影出现了。   换了一身素雅衣服的月清影,又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她缓缓地坐在了施得的面前,表情波澜不惊:“刚才的事情,怪我,是我太失礼了,对不起施得,请你替我转告夏花,希望她原谅我。”   施得没说话,为月清影倒了一杯茶,示意月清影喝茶。   月清影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凤凰单枞……谢谢你。”   月清影比较喜欢喝凤凰单枞,别的茶馆通常没有这种茶,就武小森茶馆有,所以施得特意邀她前来此处。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失态吗?”月清影决定告诉施得真相,“今天我接到了木锦年的电话……”   “木锦年?”施得一愣,“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第023章 自控力      “他对我说,我才是你最合适的女人,他还说,他要劝你回到我的身边,让你只守候我一个。”月清影离开荣璟台之后,想了很多,最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木锦年突如其来地打来电话,表面上是为她好,其实暗中肯定包藏了私心,否则以木锦年和她的关系,他怎么会有闲心好心帮她?   木锦年肯定没安好心。   其实月清影这么快就意识到了木锦年并非出于好心,还得感谢木方的提醒。木方的话虽然直接虽然残酷,却让她想通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命运之中命定的部分确实无法改变,比如她认识施得之前先认识了木锦年,并且为木锦年痴痴等候了几年,再比如她比施得大上几岁,她的青春等不起,又比如她既不如碧悠温婉,又不如夏花落落大方,可以在事业上帮助施得很多。   再者,施得也并不欠她什么,从施得认识她之后,一直是施得在帮助她和她的家人,如果不是施得,她的事业也不会做到现在的规模,如果不是施得,爸爸别说可以升任市长了,也许连副市长之位都不保了……她没有任何理由怪罪施得什么,施得如果爱她,是她的福分,施得不爱她,是她的命。   正是木方的话让她想通了许多,人生中有太多的无奈,不要紧,只要放下不能改造的命,伸开双臂去拥抱可以改变的运,人生也可以活得精彩。在没有施得之前,她活得很好。在以后没有施得的岁月,她也一样可以活得开心。   更何况还有盛夏和她是一样的想法,盛夏可以单身,她为什么就不能单身了?单身也挺好,一个人无牵无挂,不为世俗的生活所累,想去旅游就旅游,想去休假就休假,不用在意谁的感受,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人生就是拥有得越多就越痛苦,因为拥有得越多,就越怕失去。当一个人觉得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才是得到了真正的大自在。   如果让木锦年知道他精心策划的一出妙计,在刚刚实施时,就被木方无意中破解了,他肯定会对木方恨之入骨。不过在痛恨之余,他也会深刻地体会到了一句至理名言的正确性——人算不如天算。   原来是木锦年在背后兴风作浪,听了月清影的话,施得明白了,木锦年是想借月清影搅乱他的心绪,从而达到进一步削弱他的运势的目的,看来,木锦年是要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对立面了。   木锦年真要一条路走到黑了?他这么做,是毕问天的授意,还是木锦年一心为了登上人生的高峰,非要将他踩在脚下不可?   “木锦年是想让我们反目成仇。”   “我知道。”月清影点了点头,见施得平静如水,知道施得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她就放心了,“我已经想开了,施得,我要和盛夏一样,当一个独身主义者。”   “对不起,清影,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不能给你一个承诺,因为我……”   “不用解释,施得,爱一个人没有错,不爱一个人也没有错,我理解并尊重你的选择。”月清影不等施得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她不知道的是,施得其实是想说,他已经和夏花订婚了,而何爷却又为他指定了碧悠,他的婚姻或许会成为下一场较量的支点。   嫁给他的人,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还真不好说。   见月清影真的已经心开意解了,施得暗中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月清影自己想通了,也是好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结只有自己能解,或许也是得益于木方的开导,他暗暗感谢木方。   “不说这些了,说说以后怎么规划宏图伟业吧。”月清影嫣然一笑,“我以后要把毕生的精力投入到慈善事业中,希望所有需要救助的人,都有机会遇到我,我就尽我所能帮助他们渡过人生的难关。”   月清影有这样的发心,她以后的人生之路必定一帆风顺并且光明无限,施得暗暗赞许,简单和她一说他以后的想法。   一个小时后,施得送月清影回滨盛。回家的路上,他心情不错,伴随着车内的音乐,哼唱起了一首《再回首》。   快到荣璟台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有几分熟悉,到底是谁,他一下没有想起来,正想再多看几眼时,对方拐弯了,看不到了。   到底是谁呢?施得一边想一边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却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如果让施得当时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起了对方是谁,事情也许就会有后面的转折了,因为施得看到的人是元元。   而且还是只元元一个人,还有刘落落。最关键的是,元元和刘落落正离开石门,前往京城。   “刚才后面的车好像认识我们一样,盯了我们一会儿。”刘落落回头看了一眼施得的车,可惜的是,此时施得的车已经驶入了小区之中。   “也许吧。”元元心不在焉地答道,心中七上八下,起伏不定。   从京城来到石门已经有两天了,两天来发生的事情,虽然算不上天翻地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变!   根据余帅提供的线索,元元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刘落落。不过找到刘落落后,她并没有先惊动她,而是暗中观察了刘落落半天,确信刘落落就是她要找的人后,才在机会合适的时候现身了。   机会合适的时候是指刘落落单身一人的时候,元元是在刘落落下班的时候,悄然出现在了刘落落的面前。   刘落落最近心情不错,不但工作顺利,自从和赵非凡谈了恋爱之后,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一步迈入了人生的春天,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前程一片花团锦簇。   她本来出身在平民之家,工作也一般,每月收入不过四百多元。之前和黄文旭谈恋爱时,黄文旭收入也不高,二人难得出去吃一顿饭,而且由于黄文旭家在外地需要在石门租房子的缘故,她有时还要资助黄文旭,一年下来,二人的收入除去日常开支,基本上攒不下几个钱。   而黄文旭虽然赚钱不多,却人穷志短,烟酒无度,每个月一半的收入都用在了抽烟喝酒上面,还爱吃,吃饭要顿顿有肉,也爱穿,追求名牌。结果就是每个月都入不敷出。如果不是靠刘落落的资助,黄文旭连生存都成问题。   刘落落不只一次劝黄文旭,让他收敛几分。一个男人总有人生低谷的时候,不要紧,只要有奋发向上的精神,只要严格要求自己,奋发图强,就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但怕就怕一个男人没本事却又有脾气,而且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一个没有自控力的男人,多半成就不了大事。刘落落曾经对黄文旭说过,以你现在的收入,戒了烟酒,一年下来还可以存一些钱,两年之后,也许就有资本做生意了。但现在烟酒无度,又大手大脚,难道一辈子过紧巴巴的日子?   黄文旭却振振有词地说道,男人不抽烟不喝酒还叫男人吗?刘落落气得骂他,我不知道不抽烟不喝酒是不是还叫男人,我只是知道的是,一个男人连戒掉烟酒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就不会做成什么大事。自控力是一个男人成功的基石,没有自控力的男人,注定是一个窝囊废。   结果黄文旭不但没有被刘落落激励的话触动,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吃喝玩乐了,还自我麻醉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刘落落对黄文旭彻底失望了,再加上黄文旭鼠肚鸡肠,不但心眼小,还喜欢猜疑,她就一咬牙,下定了决定和黄文旭分手,并且送了黄文旭一段话:“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一是藏在心中的梦想,二是读进大脑的书。”   黄文旭却没听进心里,一心认定刘落落离开他是攀了高枝,还非想和赵非凡决斗。赵非凡二话不说找到了黄文旭,一拳打在黄文旭的脸上,打得他鼻青脸肿,只差一点儿就跪地求饶了。   从此,黄文旭才算彻底走出了刘落落的生活。   刘落落的选择是对的,十几年后,黄文旭人到中年,依然每月挣着一两千元的工资,依然是月光族,既承担不了一个男人应尽的养家糊口的责任,也没有为社会做出任何有价值的事情,甚至没有为国家交过一分钱的税,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存在感。   对社会对别人来说没有存在感的人,是最可悲的人。   和赵非凡谈恋爱以后,赵非凡奋发向下的精神和不甘平凡的斗志,深深地吸引了刘落落。男人就应该有男人样,就应该左肩膀扛起社会责任,右肩膀扛起家庭责任。   在赵非凡的帮助上,刘落落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进入到了滨盛总部,担任了一名文员,收入也由以前的400多元猛增到了1000多元。收入的提高再加上恋爱的甜蜜,让刘落落品尝到了生活的美好,但与此同时,她却更加思念她未曾谋面的孪生姐妹了。      第024章 过去无法改变      如果她一直为生活所困,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也就没有心思向往亲情了。但现在不同了,她感情和工作双丰收,却愈加强烈地想念起远在他乡的姐妹。也许,她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本来说好了今天下班赵非凡来接她,然后一起去看电影,结果赵非凡打来电话,说是施得有一个聚会必须参加,让她一个人回家。刘落落也没有多想,施得有事,赵非凡必须去,如果没有施得,就没有赵非凡的今天。   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刘落落莫名又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孪生姐妹,她不无猜测地想,也许她会比她幸福多了,但愿她拥有一个爱她的养父养母和一个富裕的家庭。   走到一处橱窗前,刘落落站住了,看着橱窗里面华丽并且华贵的衣服,又摸了摸羞涩的钱包,她摇了摇头……也只能看看了,高达四位数的价格,不是她所能承受的高价。   等等,哪里不对?刘落落正要迈开脚步时,忽然发现橱窗里面还有一面镜子,镜子中的她脸色红润,一身华贵而高雅的衣服,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亭亭玉立又飘然出尘。   不对,她明明穿的是一身普通的衣服,价值不过百元,怎么在镜子中,她穿的是一身华丽的衣服呢?难道是魔镜?刘落落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朝镜中的自己招了招手。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冲她招手,而是冲她甜甜地笑了。见鬼了?刘落落差点吓得落荒而逃,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镜中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为什么动作不一致呢?难道是她看错了,她面前不是镜子,而是站着另外一个人。   可是,另外一个人怎么会让她认成是自己呢?除非是……她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啊!刘落落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指向了镜中的自己:“你是……”   “你是落落吧?”镜中的自己忽然动了,从橱窗后面绕了出来,径直来到了刘落落面前,她盈盈一笑,落落大方地给了刘落落一个拥抱,“我叫元元,是你的姐姐或是妹妹,这样好了,我觉得你比我小,你叫我姐姐吧,好不好?”   刘落落惊呆了,她无数次设想和孪生姐妹见面时的情形,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她日思夜想的孪生姐妹,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始料不及,没有一丝心理准备。   “姐姐?”刘落落迟疑了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吧?”   “你当然没有做梦,这是真实的现实世界。”元元用力抱了一抱刘落落,她强压心中的激动心情,再一次打量了刘落落几眼,没错,不用DNA鉴定她就知道,眼前的女孩肯定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太像了,简直就是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叫元元?”刘落落感觉和在梦中一样。   “我叫元元。我知道你的是名字是因为有人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和地址……”元元拉住了刘落落的手,除了激动之外,她心中还有一丝莫名起伏的情绪,总觉得找到了孪生姐妹之后,似乎她的人生会迎来一次巨变。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不得而知。   在来石门之前,毕爷正式传授了元元识人之术,元元毕竟是先天大成之相,不管学什么都进步飞快,虽然才几天功夫,她却已经进入了相师中门的境界,可以比肩方木了。当然,和施得相比,还差了一些火候。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刘落落的存在,元元不再承担为毕问天化解劫难的支点,她才得以学习了相术。现在和刘落落面对面,元元暗中用识人之术为刘落落相面,一看之下顿时吃惊不小!   别看刘落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同人不同命,即使是孪生姐妹,面相上的微小差别也预示着命运的巨大不同。首先,刘落落不是先天大成之相,她的面相稍有缺陷,在鼻子的一侧有一个微不可察的痣,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发现不了。但就是这个比针尖还小的痣,破坏了面相的整体美感,就如白玉微瑕会让一块美玉的价值大打折扣一样,一个痣,让和元元长相完全相同的刘落落痛失先天大成之相。   除此之外,刘落落的眉毛比元元稍微稀疏几分,也是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分辨出来。元元却看得清清楚楚,刘落落的右眉比左眉浓密,导致她的脸型在对称美上有所失分。   正是因为一颗小痣和眉毛上的些许差异,让刘落落和元元相比,不但在人生的际遇上大不相同,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也多了更多的波折和磨难。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刘落落也是先天大成之相,她也未必有元元现在的成就。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许多,在小门小户人家长大的刘落落,远不如元元见多识广,更没有元元的心思剔透,换了是她跟在毕问天身边,说不定还入不了毕问天之眼。   人生没有假设,谁也不知道换了一个环境会有怎样的改变,人生不能重来,再高明的相师也许可以推算出一个人的未来,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过去。   “元元……”刘落落不用怀疑,只看元元的长相就知道元元肯定是她的孪生姐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紧紧拉住了元元的手,喜极而泣,“我还以为在世界上没有亲人了,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姐姐……姐姐!”   她一头投入了元元的怀中,痛哭失声。   元元心潮澎湃,却没有流泪,她只是抱住刘落落,心情如冬天的天空,明净而辽远,心思不知飘向了何方。怪事,为什么她和落落久别重逢,却没有亲人相认的喜悦?难道说,在她的潜意识时,没当刘落落是她的妹妹?   又或者是,她太冷漠了,不再为人间的亲情所动?   元元回答不了自己。   过了许久,刘落落止住了哭声,拉着元元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元元,你知道我们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元元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收养你的人家,对你好不好?”刘落落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一对老实巴交的工人,贫乏的物质条件以及因为工作繁忙的聚少离多,让她对养父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好,很好。”元元自从有了记忆时,就和毕爷生活在一起,到底她是几岁被毕爷收养的,她也记不清了。但她知道一点,毕爷待她确实比亲生女儿还好。   “既然我们姐妹相认了,我们以后能不能生活在一起?”刘落落得知元元在京城之后,就开始憧憬她以后也可以去京城和元元幸福地在一起了。   “也许能。”元元在来石门见刘落落之前,本来对刘落落还有一些愧疚之心,但见到刘落落后,也不知何故,曾经的兴奋之意退却,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觉得刘落落并不是她的孪生姐妹,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因为在她看来,刘落落的性格和她想象中的妹妹相差甚大,让她颇有几分失望。   也正是因为失望,她心中仅存的对刘落落的一丝愧疚也消失了,她见刘落落有一颗不安于现状的不安分之心,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要现在就带刘落落去京城见毕爷:“要不这样,落落,你现在跟我去京城,见见毕爷,毕爷是一个高人,他能推断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让他见见你,也许他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真的呀?”刘落落十分惊喜,又一想,“现在就走?是不是太仓促了?我要和家人说一声,还想和非凡商量一下。”   “不用了,如果让太多人知道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你现在跟我去京城,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也许你的人生已经改变了。”元元并不是哄骗刘落落,而是确实想帮一帮她,如果对毕爷来说刘落落可堪大用的话,那么刘落落确实就一步登天了,不用再过现在这种平凡的小市民生活,“这样好了,落落,到了京城后,你再告诉家人和赵非凡,就说你在京城有一个同学聚会,两天后就会回石门,让他们不用担心你……”   “这样……好吗?”   “好,没什么不好,你的个人私事,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元元一抱刘落落的肩膀,“毕竟,我们才是这个世界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嗯。”刘落落只思索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好,我现在就跟你去京城。可是,现在怎么去呢?都这么晚了,长途车肯定停运了。”   “妹妹……去京城,如果还坐什么长途汽车,也太失身份了。”元元开心地笑了,“有专车送我们去。”   随后,元元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来了一辆奔驰S500。深黑色的奔驰S500在漆黑的夜色中,如一头沉默的怪兽。      第025章 下一个较量的支点      “哇,大奔,姐姐,你好厉害呀。”见是奔驰,刘落落惊喜交加,原来姐姐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没什么,一辆奔驰而已,到了京城你会发现,有很多东西,表面上没什么价值,实际上却可以相当于几十辆奔驰。”元元淡淡地说道,目光中不经意流露出傲然之意。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差点认出熟悉的背影是元元之后不久,元元和刘落落在夜色的掩护下,乘坐一辆奔驰S500离开了石门,前往京城而去。   次日。   在昨天办理好卓氏集团的交接手续之后,第二天一早,碧悠就带领一帮管理人员进驻了卓氏集团的总部卓氏大厦,并且召集卓氏集团残存的一部分管理人员,郑重宣布即日起卓氏集团并入碧天集团,凡是愿意留下的管理人员,向曾登科报道。从此以后,卓氏集团不复存在,所有债务和资产全部归碧天集团所有,同时,卓氏大厦也更名为碧天大厦。   随后,盛夏派来的盛世集团的管理人员接管了卓氏集团的员工,许多认出盛世集团管理人员的卓氏集团的高层和员工不无感慨地说道,卓氏还是没能逃过被盛世完全吞并的命运,卓凡在和盛夏的对抗中,算是一败涂地了。   在整合卓氏集团的同时,滨盛的大队人马在月清影的亲自带领下,也第一时间进驻了南村地皮,开始了前期工作。而由夏花担任主持的《大美石门》的后期制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之中,杨长在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央视,送了片花,得到了央视的认可。   事情,正朝着正确的方向,有力地向前推动了一大步。   全有在收购了一碗香之后,立刻派出几名得力的手下分赴全国各地考察市场,先期要在一线城市布局,二线城市稍后跟进,三线城市一年后再说。一碗香连锁店的布局,表面上不是什么有创意有前景的大生意,但实际上却是施得在全国范围内布局的关键一局,是施得今后将影响力拓展到全国的桥头堡和伏笔。   在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之时,冬天也基本上接近了尾声,春天的脚步伴随着春节的来临,越来越近了。   正当施得一路高歌猛进,在石门迅速站稳脚跟并且飞速打开了局面之时,信誉集团的全棉时代危机,正在成为下一个较量的支点。   “卓凡死了?卓凡真的死了?”   依然是在风月楼,依然是高雅的雅间,依然是上次的几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议目前的局势。   商开坐在了首位,忧心忡忡。   “形势突变呀,施得接手了卓氏集团也就算了,卓凡却突然就死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呀。”商开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卓凡一死,他手中的二十多亿资产就成了悬案了。”   “卓凡真是一个二货,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杀盛夏?结果倒好,盛夏没事,他却送了命,太二逼了。”胡书议十分不满地说道,他对因为卓凡一死而带来的被动很是气愤。只不过再是气愤也是无用,毕竟卓凡已经死了。   “行了,人都死了,再说他的不是也没用了。”木锦年摆了摆手,对胡书议很是鄙视,“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善后的问题,而不是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人死为大,要尊重一个死者。”   “尊重个屁!卓凡就是一个傻逼!我不需要尊重一个傻逼!”胡书议很是不满地瞪了木锦年一眼,对木锦年有意掌控节奏的做法很是恼火,“还有你,木锦年,你要看清现实,别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在石门,永远是商少是老大,你如果觉得自己有资格当老大的话,小心落一个和卓凡一样的下场。”   木锦年对胡书议的狠话不为所动,淡然地笑了笑,没再说话,商开一脸猜疑地看了木锦年一眼,又说:“锦年,如果你真想当老大,也行,我并不反对你挑战我的权威,当然前提是,你有更强硬的后台和更雄厚的实力。”   “商少,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当老大的想法,只是想尽我所能为商少提供一些思路。”木锦年才不会上商开的当,拿商开的试探当诚意。   “对了,你不是想利用月清影来影响施得的运势,有没有什么进展?”商开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谁当老大的话题。   木锦年自得地一笑:“进展不错,月清影动心了,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出来。”   “别很快了,马上出结果行不行?”胡书议嘲讽木锦年,“说不定你的很快会是一两年,到时黄花菜都凉了。要不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打个电话给月清影,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知道你的真本事?”   “好呀。”木锦年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主要也是他气不过胡书议说话时冷嘲热讽的语气,当即拿出了电话,打给了月清影,想让在座几人见识一下他的手段。   月清影的电话一打就通。   “清影,我是锦年,最近几天忙,还没有来得及和施得见面,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约施得见个面,好好和他谈谈,让他改变主意,回到你的身边。”木锦年和声细语。   花流年在一旁撇了撇嘴,暗笑木锦年的虚伪。   木锦年为了追求震惊众人的效果,还特意打开了免提,想让众人听听月清影是怎样对他言听计从。   “木锦年,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也想通了,我和施得的事情由我自己解决,不用别人关心,尤其是你这个外人。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你是想借机挑拨我和施得的关系,想让我成为施得的困扰。很遗憾,木锦年,你的阴谋失败了。再见!”   电话迅速挂断了。   木锦年呆若木鸡,没想到月清影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阴谋,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的脸,让他无地自容,脸上发烧。   “哈哈,哈哈哈哈,木锦年,我太佩服你了。”沉默了片刻之后,胡书议暴发出了不可抑制的笑声,他学着月清影说话时的腔调,“很遗憾,木锦年,你的阴谋失败了。再见!”   木锦年脸色十分难看,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变身成一只蚂蚁钻进去,只可惜,他不是孙悟空,没有七十二变,所以他只能坐在原位,任由胡书议嘲笑。   木锦年怎么也没有想到,月清影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不可能不应该呀,以他对月清影的了解,月清影至少也要闹上一两个月才会热情冷却,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不成?或者是施得知道了是他在背后鼓动月清影的真相?   如果让木锦年知道月清影改变主意并且清醒地认识到了他的阴谋是因为方木的话,他也许会气得跳脚。还好,他不知道。   “好了,不要闹了,书议。既然月清影的策反计划失败了,那么我们目前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商开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他当机立断不但付了200万美元给天南,还为天南办好了出国手续,下面该天南出面了。   天南迎上了商开的目光,微一点头:“商少放心,施得就交给我了。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手,确保一击即中。”   “根据我的推算,一个月后,是施得运势的低潮期,到时向他出手,事倍功半。”木锦年及时跳了出来,为了显示他还可堪大用,他还有别人所没有的可以推算运势的本事,向商开提了建议。   “一个月后?”商开看向了天南,征求天南的意见。   天南微一沉吟,推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点头说道:“这样吧,我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出手机会。打败施得之后,我就会立刻出国。”   “好,就这么定了。”商开一拍桌子,拍板了。   “现在施得和盛夏、萧佐都联手了,力量空前壮大了,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再是如何遏制施得的崛起,而是怎样面对施得的挑战。”商开虽然很不喜欢木锦年的矫揉造作,但也知道木锦年身后的毕问天是一个真正的高人,所以他还必须敬重木锦年三分,其实也是做给木锦年身后的毕问天看,“施得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就是因为他身后有一个何子天吗?锦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毕爷和杜爷都先后从石门收手,撤离了石门,难道就是要拱手把石门让给施得吗?”   木锦年听出了商开的言外之意,知道商开是埋怨毕问天和杜清泫怎么不亲自过问石门之事,杜清泫是出于什么考虑不再插手石门之事,他不清楚,毕问天之所以退出石门,是以退为进,是为了等施得在石门发展壮大之后,他再一口吞下施得全部的产业。虽然木锦年并不认可毕问天的计划,但他自知在境界之上差毕问天太远,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毕问天的指示办事才是上策。      第026章 舍我取谁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毕爷和杜爷看不上石门的市场吧,又也许是毕爷和杜爷另有长远谋算,高人做事,总比我们看得长远。”木锦年摇了摇头,“先不管毕爷和杜爷的想法了,现在我们只有团结一心,精诚合作,才能打败施得。我们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总想着借助别人的帮助。”   听木锦年这么一说,商开就知道在和施得的对抗上,他是指望不上毕问天和杜清泫两大高人的出手了,只好说道:“也是,求人不如求己,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吧。一切就都指望天叔了,天叔,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   天南含蓄地点了点头,一脸老神在在舍我取谁的神情。   “张叔,全棉时代的危机,过去了没有?”商开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宝马张的身上。   宝马张最近诸事不顺,原本不想来开会,架不住商开的再三邀请,只好来了。来了后,只管当前一坐,一言不发。   他实在是无话可说,儿子张扬算是废了,他纵横石门多年,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却连教训废了他儿子的万户侯都做不到,简直憋屈到家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万户侯在萧佐的护佑下,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折腾了半天,不但没能伤害到万户侯半分,反而让洪东旭成了他的把柄,成了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以引爆将他炸一个粉身碎骨,怎不让宝马张无比难受并且寝食难安。   如果说洪东旭还算是一件小事的话,那么全棉时代的危机,就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大事了。洪东旭虽然有可能成为他人生的断崖,让他的人生一头栽倒成为一名阶下囚,但洪东旭好解决,只要洪东旭一死,就隐患彻底解除了。   全棉时代的危机就不同了,全棉时代事件现在愈演愈烈,有失控的可能。背后明显有人为推动的迹象,是谁就不言而喻了,但宝马张没有证据证明施得在其中的手脚,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咒骂施得,却不能奈何施得半分。   因为全棉时代,信誉集团在石门苦心经营数年的关系网,面临着一触即破的地步,首先是省里本来十分支持他的领导,现在都和他有意无意保持了距离,个别领导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接了。其次,市里主要领导,虽然不如省里领导对他迅速冷落,但也明显有了疏远之意,除了刘宝家和商建超之外,市里的其他领导,也基本上不再和他有任何私下接触了。   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如果不妥协,会因为全棉时代的危机而让信誉集团难以为继,甚至会连累信誉集团破产倒闭。但如果妥协的话,他又交不出高额的罚款。两个选择,不管是哪一个,都是绝路。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就被逼上绝路了呢?   “我现在资金缺口5个亿,你们谁借我5个亿帮我渡过难关?”宝马张现在不关心施得的死活,施得就算死了,信誉集团也不会有转机,现在他只关心谁可以拆借资金给他,他环视众人一眼,“商少,5个亿对你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了。贾大公子,5个亿对你来说,也是小意思。还有锦年,你神通广大,帮我弄来5个亿肯定也问题不大,是不是?你们几个,谁会拉我一把?”   一听到借钱,商开咳嗽了几声:“张叔,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商氏集团是一个空壳公司,没什么实力,5个亿?你杀了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资金。不是我不帮你,是心有余而不力不足呀。不过如果张叔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倒是可以联系一家京城的风投公司……”   “风投公司?”宝马张轻蔑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要向风投融资了?风投投资5个亿,是不是我得拿一半的股份去换?然后到最后才发现,原来风投真正的幕后掌舵者是你商少?商少,你想吞并我的信誉集团就明着来,别玩阴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5个亿资金,我愿意拿信誉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交换。”   信誉集团全盛之时,市值曾经一度高达50亿以上,百分之十的股份,是5个亿。现在信誉集团今非昔比,濒临破产的边缘,宝马张还以全盛时期的市值来折价,显然是高估了信誉集团的信誉。   因为全棉时代的问题,信誉集团已经信誉扫地了。现在的信誉集团,市值能有20个亿就不错了。   商开嘿嘿一笑:“在商言商,张叔也不要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乘人之危,而是确实想帮张叔一把。”   “帮我?免了吧,谢了。”宝马张又朝贾宸默看了过去,“贾大公子,你呢?借不借?”   “我……”贾宸默下意识看了花流年一眼,“现在贾氏的大事小事,都由流年说了算,我放权了。”   “流年,你的意思呢?”宝马张虽然一向飞扬跋扈,但却有几分畏惧花流年。主要也是花流年是女人,人刁嘴臭,打不得骂不得,他就很不愿意和花流年说话。但既然贾宸默将球踢到了花流年的脚下,他不接招又不行,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如果让别人知道,在石门横行霸道的宝马张居然怕一个娘们,说不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我的意思?”花流年风情万种地飞了一个媚眼,又风摆杨柳一样扭动了几下腰肢,然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可以呀,不就是5个亿嘛,小意思。”   宝马张喜出望外:“这么说,贾氏集团愿意拆借资金给信誉集团了?”   “当然愿意了,为什么不愿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5个亿的资金虽然数额庞大,但贾氏集团东借西凑,还是可以凑得出来。5个亿你拿去用,不用还了,如果你非觉得过意不去,想要表示一下的话,就用信誉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交换,我也没意见。”花流年笑得十分开心,似乎宝马张沾了多大的光似的,“怎么样,张董,我做人比别人厚道吗?”   “呸!”宝马张气得七窍生烟,“百分之五十一,五个亿?花流年,你是打发叫化子的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拿30个亿,我也许会考虑转让你百分之十五一的股份,五个亿?给你百分之五就算看得起你了。”   花流年的脸色立刻晴转多云,她冷冷一笑:“瘦死的骆驼是比马大,但一百匹死骆驼也不如一匹活马。现在信誉集团快要玩完了,被贾氏集团吃下,也许还有活的希望,但如果再硬撑下去,早晚死翘翘。张董,你是聪明人,哪头轻哪头重,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让贾氏吃了,还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万一最后让施得捡了便宜,花十个亿百分之百收购了信誉,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信誉集团就算倒闭,也不会落到施得手里。”宝马张冷哼一声,他算是看透了在座的几人,个个话说得漂亮,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真心帮他,都想趁火打劫,真不是好东西,他坐不下去了,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行了,感谢你们这些好朋友的真心盛情,我另外去想想办法,总比坐在这里听你们说风凉话自己说废话强。”   话一说完,宝马张不顾商开的阻拦,摔门而去。   “走了也好,省得被他连累。”花流年翻了一个白眼,“宝马张现在一身屎,估计是洗不干净了,商少,如果你够聪明的话,现在就和宝马张保持距离,省得到时宝马张进去了,会咬你一口。”   商开无奈地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张叔一把年纪了,脾气还是急躁,算了,不管他了,接着商量我们的大计。对了,我听说施得有意在安县和善济集团联合开发绿色生态旅游,前一段时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后来因为京城有一个叫余帅的人出手,抢先一步和李长风达成了共识,截胡了,导致现在施得和善济集团都没有再进一步的谈判。现在余帅退出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接手,正好我和安县县委刘能书记关系不错,这事我和刘书记打个招呼,锦年出面负责协调,怎么样?”   木锦年还没有从被月清影事件打击的沮丧中走出来,听商开又让他再和施得正面较量,他愣了一愣,随即点头说道:“没问题,这事儿我来负责。”   “锦年,你可要想好了,这事儿你一接,就等于完全走到了施得的对立面,以后再也没有和施得握手言和的可能了。”花流年提醒木锦年别当了商开的枪,“开罪了施得,后果有多严重,你肯定心里有数。还有,我听说毕爷和何子天都握手言和了……”   言外之意是告诫木锦年,毕爷和何子天都不斗了,你还和施得斗个什么劲儿?万一最后斗来斗去,惹怒了何子天,何子天悍然出手的话,毕问天却不出手相助,不等于一脚踩空了?      第027章 权衡和谋划      木锦年自然听明白了花流年的弦外之音,却只是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再次强调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会承担由此引发的一切严重后果。”   花流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木锦年一向淡定从容,现在变得这么激进和冲动,还是被施得的成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人比人,气死人,攀比心要不得。算了,不管他了,他自己想做什么,由他去好了,反正他和她虽然关系不错,但终究还是两路人,合作是合作,以后各有各的生活和幸福。   也各有各的命运。   如果让木锦年知道花流年这么看得开,他肯定会吃惊花流年的悟性。不过很可惜,他不知道花流年和以前相比心性淡然了许多。当然,他和花流年不能比,花流年是女人,嫁一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奋斗了,他是男人,必须自力更生,要靠自己的双手打下一片江山。   “好,就这么说定了。”商开站了起来,“只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现在谁能联系上马飞燕就再好不过了。马飞燕是一个人才,她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就可以借她之手拉全有下马,没有了全有,施得就失去了一大助力呀。”   “马飞燕?”牛天子想起了什么,微露兴奋之意,“我听京城的一个朋友说,他见过马飞燕一次,当时马飞燕正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那个男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想起来了,叫余帅。”   “真的?”商开喜出望外,“马飞燕和余帅在一起?”   “应该是,我没细问。”   “天子,赶紧问个清楚,如果确实马飞燕是和余帅在一起,你跑一趟京城,争取和马飞燕接上头,然后说服马飞燕和你联手对付全有,怎么样?”商开知道牛天子最恨全有了。   “好,我马上联系。”只要有机会让全有倒霉,牛天子肯定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他立刻拿出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他收起电话,一脸喜色:“没错,马飞燕确实是和余帅在一起。”   “锦年,你应该有余帅的联系方式吧?”商开大喜,原以为今天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好事,如果有木锦年在正面狙击施得,牛天子在侧面利用马飞燕牵制全有,那么施得肯定会举步维艰了,再如果从马飞燕手中拿到卓凡藏匿的剩余资金,就更是完美了。   “有,我联系一下。”木锦年见宝马张一走,他在商开的圈子中,地位迅速上升,隐隐有二号人物之势,就更是干劲十足了。   余帅的联系方式,是元元告诉他的,为了方便万一需要联合时,好第一时间和余帅联系。   两分钟后,木锦年放下电话:“余帅只承认他见过马飞燕,不承认他和马飞燕在一起。”   “他只要承认见过马飞燕就说明他和马飞燕在一起。”商开识人无数,一下就猜到了余帅金屋藏娇的心理,哈哈一笑,“天子,辛苦你跑京城一趟,这事儿要是成了,说不定百厦集团还会重新回到你的手中。”   “好,我马上动身。”如果能让百厦集团重新回归到他的名下,牛天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牛天子动身前往京城,木锦年和花流年、贾宸默一起出了风月楼,来到了停车场。正要上车时,花流年意味深长地看了木锦年一眼:“锦年,是不是月清影拒绝了你的好意,你觉得受到了屈辱?”   木锦年无所谓地一摊手:“哪里有?我对月清影又没有感觉,再说她又不是拒绝了我的求爱,是拒绝了我的好意。”   “不管是拒绝什么,反正都是拒绝。我猜,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了。”花流年咯咯地笑了,“我太了解男人了,当年月清影对你一往情深,你对她没感觉,现在她对你没感觉了,你却对她有想法了,是不是?哈哈,锦年,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的征服欲和占用欲又激发了你的好斗心。”   “你错了,流年,我对女人兴趣不大,我只对商场上的战争有兴趣,只有战争的胜负在意。”木锦年不愿意承认的是,他确实对月清影有感觉了,倒不是他忽然喜欢上月清影了,而是想要征服月清影,让对他冷漠的月清影对他一往情深,也是人生的一大胜利。   男人一生都在孜孜以求地征服许多高峰,事业和女人是永恒的两座大山。   “行了,别嘴硬了。不过随便你吧,你爱怎样就怎样行了,我是不管了。我要安心过我的小日子了,宸默,走。”花流年一摆手,招呼贾宸默上车,“去名品馆,我们选婚纱照套装去。”   “明年五一才结婚,现在就拍婚纱照是不是太早了一些?现在天气多冷。”贾宸默小心翼翼地说道。   “现在先挑好衣服不行吗?”花流年白了贾宸默一眼,“懂不懂什么叫未雨绸缪?真没远见。”   “是,是,你说得对。”贾宸默吓得一缩脖子,赶紧上车发动了汽车。   木锦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花流年有什么好,贾宸默好好的一个富二代钻石王老五,还会缺女人?却被花流年制得服服帖帖,跟孙子一样,何苦呢?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不要紧,要紧的是,生活就是这样,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什么,刘落落去京城参加同学聚会了?昨天晚上走的,今天才告诉你?赵非凡,你惨了,你被甩了。”   在南村地皮的工地上,伴随着各种大型机械的进场,正在充当现场指挥的萧幕辰对一脸惊讶的赵非凡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聚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幕辰,你到现在也找不到媳妇,应该从自身寻找一下原因,别总嫉妒别人的幸福。别人的幸福和你没关系,懂不懂?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赵非凡气愤地和萧幕辰大讲道理。   曾经荒芜的南村地皮,现在呈现热火朝天的气象,无数大型设备纷纷进场,惊动了沉寂了许久的宁静。周围许多村民都争先恐后地出来看热闹,想看看会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上演怎样的神奇。   萧幕辰哈哈大笑,并不理会赵非凡似是而非的道理,而是笑道:“这事儿要不要请教一下得哥,让他分析一下?”   “拉倒吧,屁大点儿的事情也麻烦得哥,你以为得哥没事儿干呀?别烦他,他在忙大事。”赵非凡否决了萧幕辰的想法,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幕辰,不开玩笑,说正事,我总觉得落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觉得呢?”   “不会是黄文旭又找她了吧?”萧幕辰一说话就向黄文旭身上引,“你可得看紧了,万一落落是去京城和黄文旭幽会去了,你这绿帽子可就戴得太冤枉了。”   “滚蛋,我们还能好好地聊天吗?”赵非凡怒了,扬手要打萧幕辰,“我是想和你好好分析一下落落最近的异常,你倒好,总提黄文旭那小子,他压根就不值得落落多看一眼。再提黄文旭,我跟你翻脸了呀。”   “好,不提,不提。”萧幕辰见赵非凡真生气了,也不闹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得哥不是说过,落落有一个孪生姐妹,她突然去京城,是不是找她的孪生姐妹去了?”   “不应该吧?”赵非凡认真地想了一想,“她是提过这事儿,不过她又说,得哥没告诉她她的孪生姐妹叫什么人在哪里,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去京城大海捞针呢?不过我总觉得她说的同学聚会不靠谱,落落从小到大没出过石门,同学也全在石门,怎么会去京城聚会?”   “所以说,我觉得还有必要问一问得哥,万一落落的孪生姐妹来到石门找到了她,然后带她去了京城呢?得哥不想让落落和她的孪生姐妹相认,肯定有他的谋远虑的考虑。”萧幕辰面露忧色,“你说呢,非凡?”   赵非凡低头想了一想:“等我再和落落通一个电话再决定是不是告诉得哥。”   拿起电话,赵非凡又打通了刘落落的手机:“落落,你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京城见你的孪生姐妹了?”   刘落落正坐在元元旁边,和对面的毕问天说话,接到赵非凡的电话,她眼神跳跃了一下,征求的目光看向了元元。   元元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悄声说道:“不要告诉他,要不,会节外生枝。”   刘落落点了点头:“非凡,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来京城就是同学聚会。有一个同学从国外回来,发达了,愿意在同学们面前炫富,就安排在了京城聚会,他负责全部费用,还每人送一部最新款的爱立信手机。既然人家愿意花钱买面子,我不能不给人家机会不是?”   赵非凡信了刘落落的话:“那好吧,早点回来,别让家里惦记?对了,明天能回来不?”      第028章 人有美丑,命有好坏      刘落落没有回答赵非凡,而是又看了元元一眼。元元朝她点了点头,她才说道:“能。”   放下电话,刘落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毕爷见笑了。”   “没事,人之常情嘛。”毕问天淡然一笑,如清风明月,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丝失望,是的,他对刘落落微感失望。   尽管早有心理预期,基本上也可以猜到刘落落虽然是元元的孪生姐妹,在面相或是心性之上,会和元元有不小的差距,但见到本人之后毕问天才发现,他还是高估了面相对命运的决定性作用,刘落落和元元长相上是一模一样,但在心性和潜质上,和元元的差距之大,可以用十万八千里形容。   也就是说,刘落落不管是个人命运,还是在成为命师的潜质上,都和元元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没有贵人相助的话,刘落落会平庸一辈子。   当然,刘落落是大富大贵还是一生平庸和毕问天没有任何关系,毕问天在意的只是刘落落能不能代替元元成为他应劫的支点。他原以为在他的调教下,再加上替刘落落改命,刘落落就完全可以成为元元的替代品,但见到本人之后他才发现,之前的想法太乐观了。没有一年半载的调教,没有刘落落从内心深处真心想要改命的动力,想让刘落落成为元元的替代品的可能,几乎微乎其微。   毕问天尽管历尽世事,但在见到刘落落的第一眼时,还是难掩眼中的失望之色。好在他毕竟心性坚定,失望只是一闪而过。   “落落,你信命吗?”毕问天不想放弃最后一线希望,毕竟,他想让元元进入命门,成为一名命师,所以他还是想再引导一下刘落落。刘落落能不能替他承担劫难,是元元能不能成为命师的关键前提。   “命?老人们不是说,信命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吗?”刘落落对毕问天的感觉是既敬畏又亲切,还有几分好奇。   敬畏毕问天富贵奢华的生活,好奇毕问天道风仙骨的形象。   “老人们?”毕问天呵呵地笑了,“老人们的话太多了,你要是都信的话,你的人生也就没有意义了。老人们除了说信命是封建迷信之外,老人还说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么多老人们说的话,你信哪一个?”   刘落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我,我都信……”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毕问天很有耐心地问刘落落,“你想不想听?”   “嗯。”刘落落总觉得毕问天在慈眉善目之下,有一丝让人畏惧的威严,她不敢多看毕问天,似乎多看了几眼就会被他的眼神看穿了内心。   “我们老家以前有两口子家里很穷,粮食都不够,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少一些。一天他们睡下后听着米缸有动静,有小偷!男的起来去查看,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他慢慢拿起一床被子,一下扑上去就按住小偷!”毕问天目光平和地望往了窗外,他见不但刘落落听得入了神,连元元和纪度也瞪大了眼睛,就笑了,“小偷被被子盖住后,就说话了:别,别,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元元和纪度以前没少听毕问天讲故事,不过今天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男的就松开了手,女的点着了灯,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啊,原来小偷不是人,是一只狐狸。狐狸被抓住了,有几分理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偷了你粮食,你放了我,我还你还不行吗?你要多少?男的想了想说,一斗吧。狐狸点头说,没问题,明晚我就给你送来。两口子是老实人,听信了狐狸的话,就放狐狸走了。”   “狐狸走后,女的后悔了,你那么笨,怎么不要一担呢?男的一听也起了贪心,就琢磨怎么把一斗换成一担。想来想去,有办法了。晚上狐狸来了,背一个口袋,说,你的斗呢!男的用手向上一指说,在房顶上呢。狐狸跳了上去,把粮食去往里面一倒,一袋子倒完了,斗没装满。狐狸就说,我招呼族群的狐狸多拿点来。一会儿,好多狐狸都扛着袋子来了,排队往里倒,一连倒了半天,还是没满斗。狐狸就急了……”   “啊,哪里有这么大的斗?”刘落落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这家人肯定出什么鬼点子了。”   毕问天没有接话,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讲故事:“狐狸就又赶紧招呼更多的狐狸加入,一直干到快天亮的时候,斗总算满了,狐狸气喘吁吁地说,哥呀,你家的斗真大呀。男的以为狐狸发现了他的伎俩,忙说,我家的斗没问题。狐狸说道,斗是没问题,人心有问题。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人的欲望是无底洞,掉了进去,一辈子就完了,说完就走了。”   “这两口子谁也没有听进去狐狸的话,都乐坏了,因为两间屋子都灌满了粮食!原来他们把斗的底给取了,摆在梁上,狐狸一倒粮食,粮食就都漏到了屋子里。女的问男的,狐狸不是最精吗?怎么这么傻,被我们捉弄了?男的说,成精的东西最注重承诺,说到做到,比人好多了。两口子以为从此以后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两屋子的粮食可是一大笔钱,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后,突然就失火了,不但把两屋子的粮食烧得干干净净,两口子也被烧死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毕问天问刘落落:“落落,你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   元元此时才明白毕问天讲这个故事的真正用意,是想考一考刘落落的悟性。   刘落落想了想:“是说人不应该有贪心吧?一个人如果命里没有的东西非要强求的话,是会遭报应的。”   还不错,毕问天暗暗点了点头,刘落落还算有几分悟性,他心中又安心了几分:“落落,一个人命里有的东西,自然会有,没有的东西,也不一定没有,但有一点,一定不能强求,要用一种巧妙的方法去获取。什么巧妙的方法呢?就是改命。改命的前提就是,你得先信命。”   “信命?”刘落落没跟上毕问天的思路。   “信命,就是要认识到自己先天的不足,并且正面自己的不中,每个人都有先天的不足,比如有人生下来就馋,见到好吃的就走不动,有人生下来就腿脚不灵便,也有先天的优点,比如有人生下来就比别人聪明,比如有人生下来就比别人漂亮,等等,命,就是这些先天无法改变的东西,你说这是封建迷信还是事实?”毕问天对刘落落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是事实,不是迷信。”刘落落被说服了,每个人都有天生的无法改变的部分,比如性别、比如肤色、比如美丑,再比如健康或疾病,等等,确实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这些事情,就是命。   人有美丑,命有好坏。   “就拿你和元元来说,虽然你们是双胞胎,长相一样,但却被不同的人家收养,就有了不同的命运。你们先天出生的条件相同,但后天成长的环境不同,先天的条件是命,后天的环境是运。命不可改,但运可以改,运一改,命也会随之而变,由运气的改变而改造先天的命,是为改命。”毕问天落到了主题上,“落落,你想不想改变目前平平淡淡的生活,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想,非常想。”刘落落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安分的一面又被激发了,“我不想当一个平凡的人,我想做一个可以影响许多人的大人物。”   人人都想当大人物,但可以当上大人物的人毕竟少之又少,一是命中没有,二是不懂改命之法。毕问天见刘落落从心底有想改变命运的动力,当下欣慰地笑道:“好,既然有这个决心,我就会帮你改命换运,让你成为一个大人物。”   刘落落高兴地站了起来,朝毕问天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毕爷。”   毕问天含笑不语,坦然接受了刘落落的鞠躬。   元元却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妥,想了一想,明白了,刘落落想要改变命运没错,但她的出发点不对,或者说,发心不正。如果仅仅是想自己成为一个大人物的私心,而没有造福他人的公心,就算最终改命成功,也会在成功的过程中伴随有不可预料的后遗症,轻,会百病缠身,重,会家破人亡。   就和把斗底拿掉的两口子一样,命里没有,却非要强求,最终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毕爷……”元元想说些什么,希望毕问天可以正确地引导刘落落的人生方向,不料她刚才一开口,却被毕问天挥手制止了。   “元元,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害了落落。这样吧,你现在送落落回石门,省得她出来太久被家人里惦记。”      第029章 一步好棋      “我呢?”元元只好不说了,既然毕爷说了不会害落落,她相信毕爷不会说谎。   “你和落落一起回去。”毕问天淡淡一笑,“落落需要你陪在她的身边,她才有安全感。同时,你找个机会去见见落落的养父母。”   “好的。”元元点头应下了,她清楚毕问天让她见见落落养父母的用心,是让她想办法把落落和养父母的感情割舍开来,如此,落落才能和过去一刀两断,开始人生新的篇章。   时光飞快,转眼间春节到了。   刘落落从京城回来后,赵非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相信了刘落落的话。他既然相信了刘落落,也就没有把刘落落的事情告诉施得。   施得也就错过了在苗头开始时阻止刘落落的机会。   基本上所有的工作都进入了正规,碧天集团接手了卓氏集团之后,再加上盛世集团的5亿资金的支持以及管理人员的协助,整合卓氏集团的进展迅速而顺利。碧悠才发现,卓氏集团虽然遗留了庞大的债务,但也有许多无形的宝贵资产,如果充分加以利用的话,可以让碧天集团的管理水平飞速进入一流集团的行列。   碧悠大喜,卓氏集团虽然倒了,但毕竟底蕴还在,毕竟曾经是石门数一数二的大型集团公司,有着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想象不到的渠道,接手了卓氏集团,算是走对了一步好棋。尽管卓氏集团的债务十分沉重,沉重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但现在的碧悠,既有施得的全力相助,又有盛夏的鼎力相帮,她对前景充满了信心。   与此同时,南村地皮的开发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虽然是冬天,虽然到了春节工人大多回家了,但为了赶进度,清场和前期的平整场地工作,一刻也没有停下。不出意外,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可以挖槽了。   眼见一切进展顺利,施得也心情大好,他和夏花、碧悠、月清影一起,先后视察了盛世天娇项目、南村惠民小区项目、玉成小区项目,等等,甚至还专程去了一趟安县,和夏想见了一面,畅谈了安县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   当然,人生不可能完美,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施得信奉大成若缺的信念,对于在诸多顺利之中的不顺利,也是坦然接受的态度。   第一件不顺利的事情就是安县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   虽然余帅已经离开了石门,但李长风对安县生态旅游项目,忽然就兴趣不大了,一直没有再提和施得见面共商大计的建议,施得也不好直接向李长风提出面谈,就只能耐心等候。没有李长风的资金,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只能是纸上谈兵,不能落到实处。尽管施得现在今非昔比,实力大涨,但在动辄投资几十甚至上百亿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上,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李长风为什么对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失去了兴趣,施得不得而知,他和李长风之间没有沟通的渠道。不过他并不急于和李长风面谈,他有足够的耐心,同时他也相信,以李长风的眼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大有前景的项目。   第二件不顺利的事情是何爷还是没有露面,甚至自从上次和碧悠通过一个电话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仿佛消失了一样。   尽管何爷在他的婚姻问题上,表现出了让人不解的自相矛盾,但施得对何爷的尊重和信任没有丝毫改变,他依然深信何爷不管做什么,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只不过何爷这一次的消失时间过长了一些,让他隐隐感觉似乎哪里出现了什么偏差。   难道是何爷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方便露面?又或者是何爷遭遇了什么难题,一时半会无法解决?施得很是担心何爷的安全和身体。   第三件不顺利的事情自然就是施得的亲生父母的下落了。到现在为止,他的亲生父母就如大海中的一滴水,隐身于茫茫人海之中,让人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对亲生父母的思念,一是源于对亲情的渴望,二是施得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比如养母到底和亲生父母是什么关系,再比如亲生父母为什么离他而去又为什么避而不见?等等,还有一个一直萦绕在心中的不解是,亲生父母是不是认识何爷?   第四件不顺利的事情是施得现在停滞在相师高门境界之上,一直没有寸进一步,让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可能迈入运师之门了。如果何爷在就好了,他至少可以请教一下何爷,借鉴一下何爷的经验。但何爷不在身边,他只能自己摸索,就平添了许多苦恼和忧虑。   因为进入不到运师的境界,由此带来的一个最直接的负面影响就是他对黄浮萍的下落一无所知。尽管黄子轩并没有刻意催他,他却总觉得有愧于黄子轩,毕竟黄子轩对他无比信任,他却圆不了黄子轩父女重逢之梦。   不过还好,人生有起有落正常,有如意和不如意也正常,大成若缺才其用不弊,正是因为有许多遗憾或说缺憾,人生才充满了孜孜以求的动力。   春节期间,施得因为无家可归,先是在夏花家中呆了两天,和夏游聊了聊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又回了一趟单城,在月清影家中作客,和月国梁畅谈了一番。   在月家作客时,李三江也来了。   李三江自从黄子轩和月国梁先后离开单城之后,再加上施得的离去,处境大不如从前了。好在他听信了施得的话,埋头苦干,不牢骚不抱怨,而且还尽心敬奉父母一心为百姓办实事,同时从小事做起,积极积德行善,慢慢地,他的沉稳和低调就进入了夏游的视线。   如果一开始施得就向夏游推荐了李三江,夏游也许还看不上李三江,别看施得和夏游关系不错,而且又是他的准女婿,但夏游为人公私分明,越是私人关系介绍的人,他越是挑剔甚至不用。在李三江被他选中之后,他才知道李三江和施得关系不错,而且李三江还认识夏花。   李三江有这样的关系没有大肆宣扬,更没有加以利用,就让夏游对李三江更多了认可,他就有意培养李三江。   许多时候,事情成功与否,既有能力的原因,又有因人因事的因素。低调和沉稳既是个性,又是保护色。李三江从此被夏游纳入了核心关系网,既是他自身努力的结果,也是他一心实干不问结果的回报。   月家暖意融融,温暖如春,月国梁高坐首位,满面春风。苏姝娥却没有月国梁的高兴,她脸色沉静,沉静之中,隐隐有几分不快。   不快是因为月清影已经告诉她,她和施得没有可能了。   苏姝娥很喜欢施得,虽然月清影比施得大了几岁,在她看来,并不影响施得和月清影的恩爱。而且她也看了出来,女儿对施得是一往情深。她一直担心施得去了石门之后,随着经济实力的提升,眼界也会大开,到时女儿或许就入不了施得之眼了。   没想到,还真被她不幸地言中了,施得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女儿,让她很是不满。   但再是不满她也知道,对于月家,施得并不亏欠什么。相反,不但不亏欠,施得还帮助了月家许多,如果没有施得,月清影不会有现在的成绩,月国梁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只是……唉,人生不能十全十美,如果施得能够成了她的女婿该有多好。苏姝娥很有三分不甘七分埋怨,不过她还是克制了心中的无奈,施得现在是月国梁的座上宾,同时,女儿对施得的选择也没有几分怨言,她还瞎操心什么?   月家的家宴,没有邀请外人,除了施得和李三江之外,再无闲杂人等。   “施得,来,我敬你一杯。”月国梁举杯要敬施得,“你不但帮助了我许多,从你身上,我还学会了许多。现在我的办公室还挂着一幅字——人生三不争:不与上级争锋,不与同级争宠,不与下级争功;人生三福:平安是福,健康是福,吃亏是福;人生三为:和为贵,善为本,诚为先;人生三件事不能硬等:孝老,行善,健身;人生三问:尽快有多快?稍后有多后?永远有多远?人生三大憾事:遇良友不交,遇良机不握,遇名师不学。”   “不敢,我敬月伯伯。”任何时候都不居功自傲是做人的根本,何况月国梁是长辈,施得很是谦虚地将酒杯低了下去,轻轻一碰月国梁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月伯伯太谦虚了,其实我从您身上学到的东西才更多。”   “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万夫之长,可以观政。月伯伯在副厅级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几年,任劳任怨,并且没有犯过任何过错,可以和汉朝的石奋媲美了。”施得不是奉承月国梁,而是确实是发自真心的敬佩。      第030章 君子乐得做君子      石奋,初为小吏,侍奉汉高祖刘邦。刘邦赏识他的谦恭和谨慎,召他的姐姐入宫为美人。文帝时,石奋官至太中大夫。景帝即位后,石奋列为九卿,俸禄为二千石,他的四个儿子也全部当上了二千石的官,景帝感慨之余称石奋万石君。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谨慎小心是石奋性格的主要特征。司马迁认为石奋虽不善言谈,但却敏于行事。讷于言而敏于行的人,会一生平安富贵。   “哪里哪里,我可比不了石奋,石奋一生教子有方,一家人加在一起就是万户侯了,哈哈。”月国梁开心地大笑,“不过我虽然不是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君子,却还是愿意当一个君子。君子乐得做君子,小人冤枉做小人,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可见做君子,纵然境遇不好,内心却是坦然的。所以,君子乐得做君子。而小人呢?他们心机费尽,四面讨好,纵然体面上好,内心却是忧虑终日。所以说,小人冤枉做小人。”   “好,说得,好一个君子乐得做君子,小人冤枉做小人。”施得为月国梁的话大声叫好,“李老哥的际遇也充分说明了一个真理——君子乐得做君子,小人冤枉做小人。如果李老哥天天忧心忡忡,苦心钻营,在夏书记的治下,不但升不上去,还有可能被打压。现在倒好,他坦坦荡荡做好自己的事情,只管付出不问结果,最后还是内心坦然地入了夏书记之眼。可见,人生活得坦荡一些要比绞尽脑汁的算计好多了。”   “说得是呀,施得,难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心性,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件,一个人能不能成功,心性起决定性的作用。”月国梁无限感慨地说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性,就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心性是什么?外在的表现就是性格。性格即命运,有时想想还确实如此。”   “有这样几个历史人物的命运很有意思,也很值得深思……”月国梁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高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郑芝龙,明末泉州人,他是大东亚的超级海盗,发迹于日本平户,取了日本妻子田川松,生下二个儿子福松和田川七左卫门。福松7岁后来到中国,21岁把母亲也接到中国,后母亲遭清军强奸,自缢而死,福松大恨:用日本方法剖开母亲肚子,把内脏洗净,重新入殓,从此反清复明。福松是谁?”   月清影对历史所知有限,李三江也是一样,苏姝娥更是一脸茫然,只有施得微微一笑说道:“民族英雄郑成功!”   “没错,这个发誓为母报仇的有一半日本血统的人物就是收复台湾的郑成功。每一个英雄人物,都有坎坷的经历。每一个名人,也同样有让人感慨的人生……”月国梁继续说道,“她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她有着一个经常被父亲暴打的不幸童年;她爱上了花心大汉奸,甘愿为他做小三,却落了个被无情抛弃的下场;她曾经被举国批判为文化汉奸,晚年在美国曾搬家高达180多次;75岁的她孤独逝去,死后7天才被发现,临终身穿赭红色旗袍,凄凉地倦在地板上……”   “这个人我知道,是张爱玲。”月清影抢答一样说道,“虽然许多人认为张爱玲不值,但我还是敬佩她敢爱敢恨的性格。”   “女人还是不要把一辈子的幸福都寄托在男人身上,要不很容易被情所伤。你越是在意的东西,最后伤你越深。清影,我不喜欢张爱玲。”苏姝娥的话,明显有所暗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月清影一眼,“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要当别人的第三者,最终还是会害了自己。就像张爱玲,一个人孤独地死去,多可怜。”   “呵呵,怎么又扯到女儿身上了?”月国梁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故事,说故事——他是军阀,最崇拜的人是关羽、岳飞。当金发碧眼美女求爱,他回答说:老妻尚在;当亡命天涯时,他拒不入租界;当南京大屠杀时,他绝食1天。因拒不投靠日军,1939年治牙病时被日本牙医暗害。死后百姓自发送行,举国哀悼。他是第一个登上《时代》封面的中国人,评语:Biggest man in China,他是……”   “吴佩孚吧?”李三江不是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应该是他,我记得吴佩孚其实是一个让人敬重的人,不过有些历史书出于某种需要丑化了他。”   月国梁点了点头:“每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都有复杂的一面,不是说坏人就没有优点,好人就没有缺点,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不错,月国梁的思想境界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让施得十分高兴,一个人境界提升了,代表着心性的提升,可以预见的是,从此月国梁仕途将会一帆风顺。   饭后,又和月国梁聊了一些闲话,施得就告辞了。自始至终,月国梁都没有问过一句施得和月清影感情的话题,他也看了出来,月清影和施得的关系是更进了一步,但却只是友情上的进步,无关爱情。   儿女自有儿女福,现在月国梁也看开了,就让一切随缘好了,老子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法自然,相信女儿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离开了月家,李三江盛情邀请施得到家中坐一坐,施得委婉地拒绝了,不过他却陪李三江到滏阳公园故地重游。   春节期间的公园,虽然天气依然寒冷,却人流如织。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施得和李三江二人背着手,沿滏阳河散步。   “施老弟,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就是矫情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你是一辈子的大恩人啊。”李三江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施得时的情形,恍然若梦,“人生的转折,有时来得真的让人想象不到,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当时我就是实在闲得无聊,随便问了问,结果就问到了何爷和你……”   施得笑道:“无缘不聚呀,如果你问的是别人,也许你的命运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那肯定的,除了何爷和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对了,何爷呢?”   “我也不知道何爷去了哪里,也许在京城忙他的事情。”施得摇了摇头,“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   “也是,他老人家真是让人高山仰止的高人呀。”李三江一脸向往之意,正要再说几句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施得点了点头,信步朝旁边走去。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必要再陪李三江散步了,但由于之前何爷说过,李三江会是他的跳板,再加上他比较重视和李三江的交情,就特意抽出时间来和李三江说说话。而且他也知道,以他现在和夏游的关系,他对李三江一如既往的态度,会是对李三江莫大的鼓舞。   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施得没想到的是,他的一念善心,为他种下了善因,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   接了几分钟电话后,李三江又来到了施得的身边:“是京城的一个朋友,说他有一个侄女想到石门寻找商机,问我有没有熟人可以引见一下。我一开始说没有,后来就想到了你,嘿嘿,未经你同意,就把你的大名报了上去。”   “呵呵……”施得无所谓地笑了笑,“什么朋友?朋友的侄女,这关系也太绕了。京城商机这么多,怎么还要来石门,石门和京城比,差了太多了。”   “谁知道呢,朋友说他的侄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石门,想来石门发展。”李三江摇了摇头,“一个算不上关系很好的朋友,以前我在省里上党校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我回单城他去京城,联系就不是很多了,但也算聊得来。他在京城的一个部门任职,现在好像是副厅了。”   在京城的副厅,别说不是实职副厅,就算是实职副厅,如果不是要害部门的话,也是小官,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高官云集。施得也就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随口说道:“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让她找我就行了。”   告别了李三江,施得又一个人开车在单城漫无目的地转了一转,从回车巷、学步桥,再到胡服骑射以及赵王城遗址,等等,触物生情,许多记忆复苏了。   其实对于单城,施得的感觉很复杂,于他而言,单城既比一般的城市亲切,却又没有故乡的感觉,他在单城的时光,大部分时间和继母一起度过,而不是和亲生父母,所以乡情就弱了许多。   也曾经和下江黄素素在单城的街头漫步。   施得也不知道是想记住什么还是想忘记什么,一个人开车在单城转了一圈之后,才返回了石门。   一到石门,就接到了夏花的电话。      第031章 牵线搭桥      “施得,你跑哪里去了?快来我家,爸爸有事儿找你。”夏花其实知道施得去单城了,她是故意有此一问。   “我回单城了,夏叔叔找我什么事情?不是前几天刚去过你家一次?”   “你的意思是,前几天来过一次,今天就不能再来了?”夏花哼了一声,“赶紧来,找你有正事,还是大事和公事,不是私事。”   施得无奈地笑了笑,大事和公事会是什么事儿?夏花就会故弄玄虚。   不过他也知道,夏花不会假传圣旨,夏游肯定有事找他,他就开车直奔夏家而去。   快到夏家时,接到了黄梓衡的电话。   “得哥,我和素琴、素素,还有非凡、落落,再加一个灯泡萧幕辰正在植物园玩呢,你过来不?”   单城植物园已经初具规模,春节期间,游人如织,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过年了,黄素素也从下江回到了单城,不过施得时间紧,没来得及见她一面,施得就淡淡地笑道:“我已经回石门了……替我向素素问好,让她好好学习。”   “施哥哥……”话筒中传来了黄素素的声音,微有几分抱怨,“你怎么来单城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可以见到你呢,真是的。”   “素素,等有时间了我去下江看你好了,这一次时间太紧了。素素,记住,好好学习,以后学有所成了,就来帮我。”施得对黄素素一向视为妹妹,虽然他也认齐眉当妹妹了,但在他的心目中,还是黄素素更为亲近。   “我记下了,施哥哥。”黄素素还想和施得多说几句,电话却被黄梓衡抢走了。   “得哥,我和黄素琴真的五一结婚了,你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再一起结婚,多好呀。非凡和落落也商量好了,也是五一结婚,怎么样,赶紧加入吧。”   “对了,落落最近怎么样?”施得没接黄梓衡的话,忽然想起了刘落落的近况,“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呀,一切正常。”黄梓衡不解其意。   赵非凡抢过了电话:“得哥,落落上次去了京城,回来后,说是见识了世面,变得比以前沉静多了。”   沉静多了?施得微一思忖:“最近她有没有见到什么外人?”   “没有呀,她最近一直老老实实地工作,没有乱交朋友,怎么了得哥,是不是落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赵非凡想起了盛夏的事情,吓坏了,“快告诉我得哥,你可别吓我。”   “没有,没事,你别瞎想。”施得忙安慰赵非凡,“我是担心元元暗中来石门找她,万一她被元元迷惑了,就会中了元元的圈套。你最近多留神一些,别让她私下和元元见面,最好也告诉她,元元找她,有可能别有用心。”   赵非凡长舒了一口气:“明白了得哥,我会留意的。”   收起电话,施得摇了摇头,不知何故,他总觉得刘落落哪里不对,沉静……对,就是沉静,刘落落不是一个沉静的女孩,怎么就突然沉静了?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赶紧上楼,外面冷。”施得的思绪被夏花打断了,夏花下楼来接他,一推他的肩膀,“等下要表现好点儿,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   “什么关键时刻?”施得迷糊了,“夏叔叔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考试,关于人生命题的重大考试。”夏花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拉着施得上楼,“快走了,别磨蹭了。”   “小花呀,这谁呀?”夏花才迈步,一个老年妇女就如地下工作者一样,突然就冒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笑眯眯地问夏花,“是不是男朋友呀?”   夏花狠狠地瞪了施得一眼,言外之意是叫你快走你不快走,看,麻烦来了吧?不知道退休的大爷大妈精力过盛,非常喜欢关心别人的感情私事吗?   “牛阿姨,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男性朋友。”夏花嬉皮笑脸地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   “别哄我,我眼尖着呢。”牛阿姨笑得很暧昧,“什么男性朋友,净骗人。你这孩子,打小就喜欢骗阿姨,这一次你别想骗我了,你看你的手抓住人家的手,抓得多紧,生怕人家跑了,还男性朋友,我看差不多都快结婚了。”   也别说,牛阿姨还真是目光犀利,夏花居然脸红了,才注意到她原来死死地拉住了施得的手,忙用力甩开施得的手,兀自嘴硬:“哎,干嘛拉我的手?都说了是普通朋友,你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施得无语了,无奈之下只好配合夏花的表演:“不好意思夏姐,刚才一激动就忘了规则了,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都可以。”   “才懒得骂你打你,有那工夫,我还不如休息一会儿呢。”夏花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又冲牛阿姨说道,“怎么样牛阿姨,我没骗你吧?”   牛阿姨人老成精,才不会被夏花这么容易骗到,她眯起一双精明的小眼,前后左后打量了施得几眼:“小伙子,你到底是不是小花的男朋友,你给阿姨说实话,阿姨不打你。”   施得忍住笑:“阿姨,我真不是夏花的男朋友。”   “真的呀?你没说瞎话?”牛阿姨有点信了施得几分,主要也是因为施得面善,不过她还是不完全相信,“你要是说瞎话骗阿姨,会怎么着?”   “会出门被车撞死。”施得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吧,阿姨信了你,不过小伙子,你刚才的毒誓太毒了,阿姨可没有咒你的意思。”爱管闲事的牛阿姨现在才信了几分。   等牛阿姨走了,夏花和施得来到了楼上,夏花悄悄拧了施得的胳膊一下:“你什么意思你?你要是我的男朋友就出门被车撞死,你是宁肯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都是未婚夫了,哪里还是什么男朋友?”施得嘿嘿一笑,来到了夏家门口,“怎么了,是不是想让我们的关系倒退到男女朋友的阶段?”   夏花开心地笑了,打了施得一拳:“哼,你也有解了风情的时候?”   推开夏家房门,施得以为和往常一样,迎接他的人会是郑雯婷,不料抬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门口站立的竟是夏游。   夏游亲自迎出门外,大大出乎施得的意外。   “夏叔叔。”施得忙恭敬地问了好。   “施得来了。”夏游一脸淡然笑意,迎施得进门,“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正好你也认识,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聊一聊,增进一些了解。”   夏家有客人?会是谁呢?施得满心疑惑,才走到客厅,顿时惊呆了,正在客厅沙发之上端坐的儒雅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李长风。   居然是李长风!   施得一直想和李长风见上一面,却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在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李长风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在夏家,怎不让他一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李长风在春节期间作客夏家,可见他和夏游的私交真的很深。喜的是,有这样一个和李长风面对面的机会,他和善济集团的合作,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打破目前停滞不前的局面。   “李老……”施得急忙向前一步,朝李长风微一弯腰,“过年好。”   “过年好。”李长风站了起来,伸手和施得握手,“上次一见,我还以为我们会很快就可以见面,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过也好,有一句话不是说,起心动念,哪知缘深缘浅?相见即是有缘,不见也是有缘。”   李长风的话很有禅意,施得也知道李长风国学功底深厚,当即不敢怠慢:“静心深流,贵人语迟,越是重要的见面,越会比平常晚一些,所以才会有相见恨晚的美学。”   “哈哈,好一句相见恨晚的美学。”李长风哈哈大笑,为施得的妙答而叫好,“来,小施,今天我要和你好好聊聊。”   施得不怕好好聊聊,就怕没有机会好好聊聊,怪不得夏花对他说是大事正事,她果然没说假话,和李长风见面并且畅谈,百分之百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之一。   夏游在一旁笑而不语,能为施得引荐了李长风在家中见面,是他在春节期间最引以为傲的杰作。本来他春节期间打算好好休息一番,难得放假,不借机安心在家中呆上几天,等一上班,就又没有时间了。但在听到夏花说起施得目前的状况之后,当即决定,要亲自出面为施得牵线搭桥,玉成施得和善济集团的合作。   施得在石门步步为营,到今天为止所取得的成功,大大出乎夏游的意外,让夏游对施得出身的不好仅有的一丝顾虑也完全消失了,再加上施得和夏花的订婚,完全就是郑雯婷和夏花联手自导自演的一出逼婚闹剧,如果施得非不同意,最后没面子的是夏花和郑雯婷,而不是施得。   所以,他完全改变了以前对施得的吹毛求疵的看法,真正接受了施得是他未来女婿的事实。      第032章 发上等愿,享下等福      既然施得是未来女婿,他不帮施得谁?更何况他动用的是私交,又不是权力。   “听说你很欣赏李嘉诚?”落座后,夏花上了茶,李长风端起茶,轻轻尝了一口,就又放下了,问起了施得问题,“你知不知道,李嘉诚办公室悬挂的唯一的一幅书法,是清代儒将左宗棠题于江苏无锡梅园的诗句——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寻平处住,向宽处行——小施,你来说说,这一番话,应该怎么理解?”   这个问题的难度不小,施得对李长风国学知识深厚的说法早有耳闻,也清楚想要赢得李长风的认可,得首先过他的考试关。据说余帅还通过了李长风的初试,如果他被李长风第一个问题问倒,就太对不起夏游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了。   夏游心中微微一惊,他也知道李长风必定会考一考施得,却没想到李长风的第一个问题难度就这么高,虽然他对施得有信心,却还是不免为施得担心,如果施得第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好,他特意安排的一次会面,也许会是一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不但夏游为施得担心,郑雯婷也是一皱眉头,心想李长风一把年纪了,怎么就知道为难年轻人?年轻人毕竟还年轻,要多给年轻人成长的空间,而不是一上来就出天大的难题打击年轻人的信心。   只有夏花十分坦然地看了施得一眼,完全不为施得担心,因为她知道,她的施得必定会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不过也别说,也正是因为夏花对施得无比信任,她看向施得时的目光,明亮而光彩,让施得看在眼中,也获得了莫大的鼓励。   鼓励是最大的慰藉,也是使一个人将潜力发挥到最大的动力。施得虽然微有紧张,但见夏花对他信心十足,他就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了,微一思忖,说道:“这24个字浓缩了深刻的人生哲理,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就是胸怀远大抱负、只求中等缘分、过普通人生活;择高处立、就平处坐、从宽处行,则是看问题要高瞻远瞩、做人应低调处世、做事该留有余地。纵观上、中、下,横览高、平、宽,居上时想到下,立高时寻找宽。所以无论在多么错综复杂的矛盾面前,都能够处变而不惊,遇险而不乱,既能创造一番事业,又能守住一番事业。”   李长风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又说:“再详细地说说……”   夏游无奈地想,李长风哪里是考一考施得,分明是难一难施得。   施得也意识到了李长风对他的“格外照顾”,迎难而上:“就我的个人理解是,发上等愿和择高处立,就是要胸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陶渊明有一首诗这样说道: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志不立,则天下无可成之事。而且,往往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才能和智慧就发展得越快,对社会的贡献也就越大。所以人生在世,应该发上等愿并且择高处立。”   “嗯,有点意思了。”李长风微微点头而笑,对施得的回答还算满意,“结中等缘和就平处坐,又怎么解释呢?”   见李长风总算稍微认可了施得几分,夏游紧绷的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结中等缘和就平处坐,说的是要脚踏实地积极稳妥,不为有功之功,固功莫大,不居功自傲。不为有名之名,固名莫厚,不贪图名利。人生就是起伏的波浪,高潮之后,很可能就是低谷。所以,常常事以急败,思因缓得。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充分的准备,就是成功的一半。”施得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侃侃而谈,“通俗地理解就是,志向可以高远,但真正付诸行动的时候,要脚踏实地,从点滴做起。”   李长风脸色平静,不动声色地又问:“享下等福和向宽处行,你又是怎么理解的?”   “享下等福和向宽处行,就是说志存高远,脚踏实地的同时,还要在生活上严格要求自己,在做事时留有余地。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正如诸葛亮所说的道理一样——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施得越说越有状态,“总的来说,无论是‘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还是‘向高处立,就平处坐,从宽处行’,其中最关键的思想内涵,都是平衡。在矛盾中平衡,在前进中平衡。不仅包含着个人心理的平衡,而且还包含着内外的平衡、上下的平衡、左右的平衡、前后的平衡。平衡才能协调、平衡才能和谐、平衡才能发展、平衡才能进步。暗合儒家中庸之道,其实不只是儒学推崇中庸之道,佛家也推崇中道,是为中道了义。”   “哦,小施也研究过儒学和佛学?”李长风终于微微动容。   “谈不上研究,只能说很是推崇儒学和佛学思想。”施得倒不是为了卖弄学问,而是知道一个道理,有时不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露出来,别人不会看高你一眼,和酒香也怕巷子深是一样的道理,人生在世,有低调沉稳的从容,也要有敢于冲锋的豪情,“紫薇斗数的命理有言:吉神太露起争夺之风,有势用尽,有福享尽,乃未懂收藏之道。易经有言:事不做尽,势不用尽,话不说尽,福不享尽,凡事在不尽处,意味最长。”   “佛学又该如何解读?”李长风被施得的话吸引了。   “我读过的佛经有限,怕是理解有偏差,我姑且一说,李老姑且一听。”施得先是谦虚几句,淡然一笑,“发上等愿:心存济世,此乃大贵之内命相。结中等缘:太过热心不妥,太过则热病丛生,太冷则枯木寒岩。享下等福:佛家讲究积福惜福,吃苦是了苦,享福是消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意思是,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做人要积阴德,所谓善与人言不是真善。根据万法唯心造的道理,其心地当平,心平则世界国土皆平。真正的高人,就应该如空气和雨水一样,滋养万物而不争。”   “滋养万物而不争……小施呀,你的境界真的让人敬佩呀。”李长风对施得高看了一眼,再看施得时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热烈和意味深长的内容,“刚才的回答,很好,我很赞同。你刚才的回答,既有博览群书的功底,又有借题发挥的举一反三,也符合中庸之道的精髓。不过,我还想和探讨一些比较简单直接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时间陪我再聊一聊?”   施得不但有兴趣和时间,而且还有足够的动力,他微微一笑:“能陪李老聊天,是我的荣幸,不但可以学到许多知识,还可以接受李老的熏陶。”   “呵呵,小施呀,在我面前不用说一些客套话,我只看重一个人的真本事,不听他的花言巧语。”李长风直来直往,“听其言观其行,行动才是一个人人品的最真实体现。”   李长风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最不爱听的就是漂亮话,他对各种奉承各种马屁早就免疫了,所以他认可一个人,只认可他的真本事和具体行动。   施得见李长风是一个务实的人,也就不再客气,呵呵一笑:“请李老赐教。”   “古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种不孝,都是哪三种?”李长风表情淡然如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如果说之前的考试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拓展题,那么现在的考试就是答案唯一的问答题,还好,施得微一思忖,就说出了答案:“在中国礼仪上,所谓不孝有三是指:一、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二、阿谀曲从,陷亲不义。三、家贫亲老,不为禄仕。具体解释就是,不娶妻生子,没有后代,就是孟子所说的最大的不孝。一味顺从,见父母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陷入不义之中,这是第二种不孝。家境贫穷,父母年老,自己却不去当官吃俸禄来供养父母,这是第三种不孝。”   “人有三急是哪三急?七情六欲是哪七情哪六欲?”对施得刚才的回答,李长风不置可否,却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夏花想了一想,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人有哪三急,就不由多看了施得一眼,万一施得答不上来怎么办?   施得却从容不迫地笑了笑:“人有三急:心急,手急,性急。七情六欲:一般地说,佛家的七情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中医上的七情说的是——喜怒忧思悲惊恐。六欲,佛家的六欲是六种欲望:色欲、形貌欲、威仪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或指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欲。”   夏花很少佩服别人,现在她终于对施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第033章 好一番智斗      原以为施得施大师除了识人之明之外,别的方面也没有那么突出,不成想,施大师不愧为大师,事事门儿清,博览群书,学富五车。   再看施得时,夏花的眼神除了爱慕之外,又多了热烈。   就连夏游也是连连点头,施得真不简单,懂得真是不少,孺子可教。   “经常听人说一个词——五大三粗,小施,五大三粗是哪五大哪三粗?”李长风见施得回答得很是从容不迫,心中对施得又多了一丝认可,不过他可不想让施得这么容易就过关,就继续提问了。   “五大三粗中的五大是指双手双脚大再加上头大,三粗是腿粗,腰粗,脖子粗。不过到了现在,有了新的延伸,五十年代五大三粗的男人的五大是饭量大、力气大、嗓门大、拳头大、脚板大。三粗是胳臂粗、声音粗、肉皮儿粗。七十年代五大三粗的男人的五大是脑袋大、贡献大、脾气大、年纪大、牢骚大。三粗是感情粗、心思粗、食物粗。九十年代五大三粗的男人五大是,排场大、胆子大、面子大、房子大、大哥大。三粗是言语粗、品位粗、链子粗。”   “那么现在五大三粗的男人是哪五大哪三粗呢?”夏花插嘴问道。   “现在五大三粗男人的五大是,学问大、架子大、规矩大、门路大、精神头大,三粗是腰腹粗、脖子粗、喘气粗。”施得哈哈一笑,“怎么样,形象不形象?”   “胡说八道……”李长风哈哈一笑,见施得和夏花都惊愕当场,就又笑道:“我是问施得,胡说八道的来历。”   夏花差点没骂出一句脏话,吓了她一大跳,她还以为李长风否定了施得的答案,原来是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真是的。   “胡说八道原指胡人到内地讲解佛经。胡是中国古代对西、北部少数民族的称呼。胡说的意思就是胡人说讲。八道,是不信佛没有慧根的人认为,胡人讲解佛经是说荒诞之言。后世以胡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等词语喻不可信。现在泛指一切没有根据的说法。”施得冲李长风点了点头,“李老,不知道我的说法对不对?”   “十恶不赦是哪十恶……”李长风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施得说法的正确,又一口气问到了两个问题,“六亲不认是哪六亲?”   李长风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颇有难度,一般人还真回答不上来。有时候越是习惯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忽略,就如每天都升起的太阳,有多少人会感谢太阳的光芒?   同理,有多少人会知道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成语的出处?   就连夏游也是一时愣住,想了一想,还真一下说不出来十恶不赦的十恶是哪十恶,倒是六亲不认的六亲,他还知道一些。   施得……能行吗?夏游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和李长风有私交是不假,但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况且李长风为人严谨认真,从来不会因公废私,他也只能帮施得到和李长风见面为止,至于最后施得能不能得到李长风的认可,就全看施得自己的本事了。   施得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被问住了,就在夏花和夏游都紧张得喘不过气之时,他终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开口了:“十恶不赦是指罪大恶极,不可饶恕。魏晋南北朝时期,历代都进行了法律法典的编纂,而在这些法律法典中,比较有影响的有魏时的《魏律》,北朝时的《齐律》,而后来据说的‘十恶’最早也就出现在《齐律》中,当时称为‘重罪十条’。”   夏花和夏游才算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施得刚才是在故意吓人,夏游只是会心地一笑,夏花却瞪了施得一眼,意思是你等着,回头收拾你。   施得并不理会夏花的威胁,继续说道:“重罪十条里面的十条罪行称为‘十恶’,并且规定绝不赦免,于是到了隋唐就正式形成了‘十恶不赦’的说法,隋唐的‘十恶不赦’其实原来是出自于《齐律》的‘重罪十条’。一共是哪十条呢:第一条,谋反。谋反历来都被视为十恶之首。第二条,谋大逆。谋大逆是指毁坏皇家的宗庙、陵寝、宫殿的行为。第三条,谋叛。谋叛是指叛逃到其它的敌对国家。第四条,恶逆。恶逆是指打杀祖父母、父母以及姑、舅、叔等长辈和尊亲。第五条,不道。不道是无道。无道具体是什么,比较宽泛。”   “后面呢?”夏花好奇心大起,由衷地赞叹,“施得,好样的,你知道得真多,我现在都开始佩服你了。”   施得淡然一笑:“第六条,大不敬。大不敬是指偷盗皇帝祭祀的器具和皇帝的日常用品,伪造御用药品以误犯食禁。第七条,不孝。不孝是指咒骂、控告以及不赡养自己的祖父母、父母。祖、父辈死后亡匿不举哀,丧期嫁娶作乐等。第八条,不睦。《唐律》中对‘不睦’的解释是‘谓谋杀及卖缌麻以上亲,殴告及大功以上尊长、小功尊属’。第九条,不义。不义是指殴打、杀死长官(一般指州县长官),丈夫死后不举哀并作乐改嫁等。第十条,内乱。这里的内乱不是指国家的内乱,而是指与祖父、父亲的妾通奸。”   “实际上,唐朝的《永徽律》所列举‘十恶’与隋朝相同。此后,除元代将‘十恶’改为‘诸恶’之外,明、清两代均将‘十恶’列入刑律名例篇,到了今天,十恶多是泛指,因为有许多古代的罪名到今天都没有了。”   “嗯,说得不错,小施,你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呀,没想到,你还真不简单,你不知道,十恶不赦是哪十恶,这个问题我难倒了几十个人,你是第一个完全答对的。”李长风哈哈一笑,眼中对施得终于有了赞许之色,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认可施得,毕竟他见多识广,施得只凭博闻强记的小聪明,不足以让他托付一笔高达几十亿元合作的大项目,“六亲不认的六亲呢?”   施得也知道没那么容易就得到李长风的全部认可,他已经做好了继续迎接挑战的准备:“六亲不认在现在,六亲泛指亲属。其实在历史上‘六亲’有特定的内容,其代表性的说法有三种:一据《左传》说,父子、兄弟、姑姐(父亲的姐妹)、甥舅、婚媾(妻的家属)及姻亚(夫的家属)是为六亲。二据《老子》说,以父子、兄弟、夫妇为六亲。三据《汉书》说,以父、母、兄、弟、妻、子为六亲。现在比较赞同第三种说法,因为这种说法在血缘和婚姻关系中是最亲近的。”   “不错,你说得很对。”李长风微微一笑,眼中的赞许之色更浓烈了几分,他端起茶杯,向施得示意,“喝茶。”   虽不是向施得敬茶,却明显有了几分敬意,施得心中稍安,知道在李长风的心目,他的分量又重了几分,心中暗喜。   施得不知道的是,当初余帅和李长风见面,李长风对余帅考验时所出的难题,比为他所出的难题,简单多了。倒不是李长风故意刁难他,而是在李长风眼中,他要比余帅稳重并且渊博多了。所以李长风觉得,太简单的问题不足以显示出施得的高明。   喝了一口茶,施得向李长风投去了征询的目光,意思是,考试是到此结束,还是继续进行?李长风没让他久等,笑道:“还有几个问题,其实也不算是问题,就当是聊天了。”   施得也喜欢聊天,不过和李长风的聊天,不但费脑子,而且还充满了挑战,好在施得从来不畏惧挑战。   “五毒俱全,五光十色,三姑六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李长风一口气说出了五个成语,“都说说看。”   夏游脸色都变了,李长风也太刁难施得了,不但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而且还没完没了了,连他都听不下去了,就要挺身而出为施得解围。   不料不等夏游有所动作,施得已经抢先一步说出了答案:“五毒俱全——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五种动物为五毒,具体到人的身上,五毒是吃、喝、嫖、赌、抽,或者是坑、蒙、拐、骗、偷。五光十色,五光,红黄蓝白黑。十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外加一个透明。三姑六婆,三姑为尼姑、道姑、卦姑;六婆为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四体是指双臂双腿,而五体投地中的五体是加上了头。五谷有两种说法,一说是黍、稷、麦、菽、稻;一说是黍、稷、麦、菽、麻。”   “不知道我的回答,李老还满意不?”施得说完之后,恭敬而不失自信地一笑。   “哈哈,满意,非常满意。”李长风现在对施得终于认可了百分之九十,他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说,“不能总是我攻你守,现在由你来提问。记住了小施,一定要问难度高的问题,不要敷衍了事,听到没有?”      第034章 要的就是莫名其妙      好吧,施得算是服了李长风了,李长风刁难完了他,还要他还回来,并且强调必须要提问高难度的问题,由此可见李长风是有多自信。   施得想了一想,也没客气,当即问道:“三长两短是民间常用的俗语,关于三长两短的来源有许多种说法,我记得有一种是烧五炷香,如果其中三根长两根短,就预示着有大麻烦,李老,这个说法对吗?”   夏游暗暗点头赞许,施得的聪明之处在于并没有直接问出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由疑问带出李长风的正确答案,比起直截了当地问李长风问题不但委婉含蓄了许多,也更容易让李长风接受。   施得这个小伙子真的不错,如果他进入官场的话,肯定会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后备力量,可惜了,施得对官场不感兴趣,就是不愿意进入仕途。   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施得人在商场,更自由更有发展空间,官场之上限制太多。   李长风见施得抛出的问题,难度不高不低正合适,心想施得真是一个少见的年轻人,既学识渊博,又不是书呆子,还有一颗玲珑心,难得,太难得了。   “三长两短通常用来指意外灾祸,民间多作遇难、死亡等讳词。三长两短和古人死后的棺木有关。古代的棺木很讲究,不是随便造的,而是用六片木材拼凑的。棺盖、棺底、左梆、右梆这四片是长木材;前头、后尾这两片是方形的短木材。有人会说了,这不是四长两短吗?因为尸体入棺木后才会上棺盖,所以只称三长。随着三长两短作为死的别称流传的范围越来越广,便由俗语转为成语了。”   如果李长风的回答到此为止,也就不会显示出李长风的渊博和考究了,李长风幸亏没有留胡须,否则他现在的动作应该是抚须一笑,但没有胡须可以抚,他就轻轻一敲桌子说道:“另外据《礼记?檀弓上》有如下记载:棺束,缩二,衡三;衽,每束一。棺束者,古棺木无钉,故用皮束合之。缩二者,缩纵也。纵束者二行也。衡三者,横束者三行也。衽,每束一者。衽,小要也,其形两头广,中央小也。既不用钉棺,但先凿棺边及两头合际处作坎形,则以小要连之令固,并相对每束之处以一行之衽连之,若竖束之处则竖著其衽以连棺盖及底之木,使与棺头尾之材相固。汉时呼衽为小要也。”   这一段文言文很是拗口,没有一定文言文功底的人,会听不懂,施得是听懂了,夏花却听得迷迷糊糊。   还好,李长风随即又进一步做出了解释:“翻译成现在的白话文就是——古时棺木不用钉子,用皮条把棺材底与盖捆合在一起。横的方向捆三道,纵的方向捆两道。横的方向木板长,纵的方向木板短,三长两短即源于此。衽原本指衣服的缝合处,此指连接棺盖与棺底的木楔,两头宽中间窄,插入棺口两旁的坎中,使盖与棺身密合。衽与皮条联用,就是为了紧固棺盖。发展到后来用钉子钉棺盖,既方便又快捷,衽也就逐渐被淘汰。三长两短的捆棺材皮条也随之消失,但这个词语却一直流传下来,在现代汉语中也经常使用。”   施得鼓掌叫好:“说得太好了,李老引经据典,深入浅出,让人心悦诚服。”   施得的话,既是有意的奉承,又确实是真心为李长风喝彩,必须承认,李长风在国学上的深厚功底,他自叹不如。   李长风摆了摆手,淡然地一笑:“见笑了,见笑了,想当年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连你一半的水平都没有,假以时日,你会比我更有成就。小施,说说看,如果让你具体着手操作绿色生态旅游项目,你会先从哪里入手?”   夏游和夏花对视一笑,李长风总算完全认可了施得,开始谈到了正事,而且一开口就直接切入了关键部分,不出意外的话,施得和善济集团的合作,成功了一半。   随后,施得和李长风又畅谈了他对绿色生态旅游的设想,在他的设想中,先要圈下十平方公里的山头,然后在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挥洒创意和激情,依次上马植物园、观光园、度假村、明清古镇、滑雪场、滑草场和山路十八弯的景色,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打造一个全国独一无二的最大的休闲娱乐度假胜地。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休养和养生,万年长青的名字就包含了两重含义,一是希望祖国的江山万年长青,二是希望勤劳的人们身体和事业万年长青。在施得未来的设想中,万年长青建成之后,会成为辐射全国的大型休闲基地,可以容纳上万人同时入住的超级娱乐王国。   李长风静静地听完施得的描述,他微微沉思了片刻,问道:“宣传工作怎么做?”   “宣传工作具体由夏花负责,她是主持人出身,对于宣传工作很有经验,也很有心得。”施得将球踢到了夏花脚下,又补充说道,“另外,还有全有也可以配合宣传工作,全有是一个怪才,在宣传上面,肯定有出人意料的创意。”   “哎,到晚上了,我该走了。”谈话正进行到关键之时,李长风突然就结束了谈话,站了起来,“施得,后会有期。”   施得愣了一愣:“李老不留下吃晚饭?”   “不了,我一向不吃晚饭。”李长风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晚饭不吃,饿治百病。不吃晚饭是好事,不但有利于身心健康,也有利思索。”施得接过李长风的话头,他看了出来,李长风不是真的要走,而是虚晃一枪,故意试探他一二。   果然,施得话一出口,李长风就又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对于养生,小施,你也有研究?”   “不能算是研究,就是稍微了解了一些。”施得不是谦虚,而是在李长风面前,他不敢托大。   “哦……”李长风既不走,也不坐下,反倒意味深长地一笑,“所谓生,就是生命、生存、生长之意;所谓养,即保养、调养、补养之意。总之,养生就是保养生命,使之绵长的意思。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养生呢?”   养生是一个繁琐而又庞大的系统问题,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的,施得想了一想,认真地说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恐伤肾、悲伤肺!从辩证的角度来说,人体所有的疾病,无非是两个原因而来,一是七情所伤,二是病从口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乱吃东西,就是最好的养生。”   “小施呀……”李长风愣了一会儿,忽然重重地一拍施得的肩膀,“如果你有机会和叶达成见面,你和他肯定也有许多共同话题。叶达成最喜欢谈论佛理和养生,在养生方面,你也许有自己的见解,但在佛学知识上面,你还需要再学习学习。好了,我走了。”   这一次李长风是真走了,他也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冲夏游挥了挥手,不等夏游有所挽留,或是送他,径直出门而去,洒脱而率性,完全没有官场中人的繁文缛节,也没有商场中人的客套,浑然如方外之人一般自在随意。   不知何故,施得忽然觉得和何爷相比,李长风的洒脱更随意更从容一些,而何爷的道风仙骨之中,总有一丝刻意为之的感觉,远不如李长风的随性如同浑然天成。   李长风一走,家中就没有外人了,夏游开心地大笑:“好呀,太好了,总算看到了曙光。”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好什么好,哪里好了?”郑雯婷没有看出来刚才施得和李长风的一番对话到底收到了什么效果,她觉得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回答也答得莫名其妙,最后李长风走得更是莫名其妙。   “当然要笑了,施得赢得了李长风的认可,不出意外的话,绿色生态旅游项目要落到施得手中了。”夏游对施得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不得不说,施得刚才的表现不但比他预想中要好上许多,而且施得的知识面之广,也远超他的预期。   “不是吧?”郑雯婷大为惊讶,“就凭刚才几句对话,李长风就把几十亿的项目交给施得运作了?这也太简单了,施得等于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太简单了?捡了一个大便宜?”夏花对老妈的说法嗤之以鼻,“妈,亲妈,您如果不懂的话,请不要说出来显露您的无知,您不说出来,还可以以沉默来伪装成高深。”   “怎么说你妈呢?夏花,你是我亲生闺女吗?”郑雯婷被夏花气笑了,“都说女生外向,我还不信,总觉得自己的闺女就是比别人家闺女好,现在才知道,唉,只要生了闺女,就得做好闺女早晚是别人家的心理准备。你就明说吧,老妈是笨了一点儿,但你嘲笑老妈就是你的不对。”      第035章 为时尚早      “是,是,是我不对,亲妈,我错了。”夏花忙不迭认错,又嘻嘻一笑,“施得刚才的回答,看似简单,其实很难,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难。这么说吧老妈,就算一个博士,也未必能完全回答出来李长风的问题。施得刚才全部答对,不是侥幸,是他有深厚的国学基础。李长风正是看重了施得的才学,并且施得德才兼备,他才决定和施得合作。”   “这么说,如果我也能回答上来几个问题,我也是德才兼备了?”郑雯婷一时高兴,摆出了迎接挑战的姿态,“来,小花,你提问我回答。”   夏花乐不可支,笑了半天才说:“好吧,我就提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三从四德是哪三从哪四德?”   郑雯婷乐了:“这还不简单,三从四德是根据内外有别、男尊女卑的原则,由儒家礼教对妇女的一生在道德、行为、修养的进行的规范要求,三从是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指妇德……”   四德只说了一个,郑雯婷就卡壳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只好沮丧地说道:“怎么就忘了呢?不可能呀。多简单的问题,小时候我还背过三从四德呢,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想了半天,郑雯婷还是没有想起来,只好认输了:“算了,不想了,伤脑筋。”   “妇女的四德是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工,也就是说妇女的品德、辞令、仪态和女工。”夏花有意在郑雯婷面前卖弄一二,“儒家的四德是孝、悌、忠、信,佛家的四德是常、乐、我、净……”   郑雯婷朝夏花伸出了大拇指:“牛,我闺女真厉害。”   夏游哈哈大笑:“行了,你们母女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说吧,晚上吃什么饭,我都饿了。”   “吃,就知道吃,天天吃饭顿顿饿,你是猪呀。”郑雯婷正在兴头上,被夏游突然打断,一时恼火,当即顶了夏游一句。   夏游一脸愕然:“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几天才吃一顿饭?你也太不讲理了吧,连饭都不让人吃了?施得,走,我们出去吃。”   “你敢出去吃?你要是出去吃,我以后就再也不给你做饭了。”郑雯婷有意在夏游面前找回面子。   施得见状,忙出面圆场:“这样好了,我请叔叔阿姨出去吃饭,过年这几天,天天吃饺子都吃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好呀好呀,我同意。”夏花俯身到郑雯婷耳边耳语几句,郑雯婷立刻喜笑颜开了,点头同意了施得的提议。   在去饭店的路上,施得和夏游走在一起,夏花和郑雯婷走在一起,四人两两成对,隔了有几米远的距离。夏游趁人不备,小声地问施得:“你知道夏花对她妈说了什么话吗?”   施得摇了摇头。   夏游狡黠地一笑:“肯定是说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很温馨很像一家人,所以她妈才高兴了。”   “夏叔叔,您这么了解郑阿姨,刚才她凶的时候,您为什么不化解一下?”施得不解地问。   “小施呀,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在国学知识上,你比叔叔懂得多,但在怎样应付女人上,你就得向我学习了。”夏游自得地一笑,悄声说道,“女人不能惯,一惯就上天。但是,女人有时也需要宠一宠让一让,这样她们才会学会三从四德。”   施得朝夏游点了点头,心想别看夏游平常严肃认真,原来也有闲情逸致的时候,果然是离得近了,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   一行四人来到离夏家不远的一家不大的饭店,饭店名叫闭月轩,不知道的人只看名字还以为是一家茶馆,实际上,闭月轩是一家地产的北方菜饭店。   四人想要一个包间,结果没有了,只好在大堂里面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夏游让出了点菜大权,交由郑雯婷全权代理。郑雯婷余怒未消地瞪了夏游一眼,不过还是饶有兴趣了点了几个菜。   “真好呀,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既温馨又团圆。小施,以后一定要常来陪陪阿姨,别见外,再见外的话,阿姨就生气了。”郑雯婷现在是越看施得越欢喜,从小没有男孩一心想要一个男孩的她,现在不只当施得是女婿看待,几乎要当施得是亲生儿子了。   夏游朝施得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怎么样,我猜中了吧?   施得暗暗一笑,说道:“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和夏花一起过来陪阿姨。”   “没时间也要来。”郑雯婷假装生气,“小花没时间,你有时间就自己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施得假装老实,又偷偷看了夏游一眼,见夏游在一旁偷笑,他就知道不会有人帮他了,只能自己单独迎战郑雯婷,“不管有没有时间,我一定会常来看望郑阿姨,就算是替夏花尽孝替夏叔叔照顾郑阿姨了。”   施得一网打尽,把夏花和夏游全部包括在内,让夏花和夏游对视一眼,不由一脸苦笑,才知道二人刚才置身事外,却被施得算计了。   四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在外人眼里,就如一家人一般。   如果站在闭月轩的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施得和夏家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   “好像是施得……”   闭月轩位于两条路的交叉口,在路口等红绿灯的一辆车上,坐着两个素颜的美女,二人虽是素颜,却一个亮丽过人,一个温婉如玉,不是别人,正是盛夏和碧悠。   自从碧悠救了盛夏之后,盛夏和碧悠的关系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二人不但成了闺蜜,而且还情同亲姐妹一般。春节期间,碧悠没有家人和亲人,盛夏也是没什么亲人,盛夏就邀请碧悠和她一起过年,碧悠也没有推辞,就到了盛夏家中作客。   盛夏家中只有她和妈妈盛平,碧悠的到来,为盛家增加了活力。   今天是初五了,盛夏和碧悠左右无事,二人先是逛街,然后又看了一场电影,最后二人吃饭之后,一时兴趣所致,想去南村地皮看一看,结果就在等红灯时,无意中发现了施得和夏家一家三口在一起。   “真是施得呀。”碧悠顺着盛夏的手指望去,一眼就认出了和夏游并肩而坐的人正是施得,她心中顿时一阵慌乱,“怎么会是施得呢?如果是施得和夏花一起吃饭也没什么,他和夏家人一起吃饭,而且还和一家人一样,是不是施得真和夏花确定了关系?”   “不是我说你,碧悠,你不能总是被动地等待,要主动出击。男人有时还是喜欢主动的女人,主动的女人,让他们有成就感。和夏花相比,你就是太温婉了。按说你最先认识施得,施得应该是你的囊中物,却先后被月清影和夏花后来者居上,你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感?”盛夏和碧悠不同,她喜欢凡事主动出击尽力争取,而不喜欢被动等待。   “我……”碧悠尽管心中翻江倒海,尽管很想冲过去质问施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虑,迟疑地说道,“还是算了,是谁的就是谁的,争也没用。何爷说了,施得的婚姻最后还得落到我的身上,我相信他老人家的话,所以我选择等。再说如果去和别人抢施得的话,万一惹了他不高兴,说不定还会收到相反的效果。何爷看人很准,他说施得是我的,就肯定不会错。也许最后施得经历了千山万水,最后才会发现,我才是他最需要的港湾。”   “你呀你……”盛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了片刻,绿灯亮了,她发动了汽车,又看了施得一眼,“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你确定不冲到施得面前,质问他为什么?”   “算了。”碧悠摇了摇头,“凡事不要勉强,顺其自然吧。”   盛夏摇了摇头,又复杂地看了施得一眼,一脚油门踩下,汽车飞驶而去。   如果仅仅是碧悠和盛夏看到了施得和夏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也就算了,在碧悠和盛夏刚走不久,又有一男一女出现在了闭月轩的外面。   二人离闭月轩的距离比刚才碧悠二人近多了,但由于二人站立的地方没有灯光的原因,施得也看不到二人。不过就算施得看到了二人,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他压根就不认识二人。   二人却认识施得。   二人是年约五十上下的一男一女。男人脸色平和,一脸和气,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女人的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是不错,双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忧色。   正是施得的亲生父母施为和左嫣。   “得儿怎么没有听何老的话,还是跟夏花在一起了?”左嫣不无忧虑地说道,“如果以后他非要娶了夏花,可怎么办才好呢?”   “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谁知道呢?”施为并没有左嫣的忧虑,他意态轻松,姿态从容,“是好是坏,还是留给时间判断吧,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第036章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你是质疑何老的推断了?”左嫣直视施为的双眼。   施为摇头一笑,气定神闲:“我不是质疑何老的推断,而是总觉得婚姻问题会影响一个人一生的运势,如果施得并不喜欢碧悠,却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办法非得和碧悠生活一辈子,这得多让人郁闷呀。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这一句话触动了左嫣的内心,她一下愣住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施为,我到底还是意难平呀,你呢?”   “我已经释然了。人生就是一场戏一个梦,戏结束了梦醒了,就各自下场了。在戏台上,你是我的谁,我是你的谁,在戏台下,不过是陌路人。在梦里,你恩我爱,生死缠绵,梦醒后,瞬间天下静,不觉世上情,往来不相代,你我谁是谁?心中好恐惧,不觉两泪流,昔为红尘客,有岸不回头。”   “等得儿的事情有了一个结果之后,施为,你会去哪里?”左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眼圈就红了,“往来不相代,你我谁是谁?有时觉得这句话很绝情,有时又觉得很符合人生。不认识你之前,你是谁?认识你之后,你是我的丈夫。百年之后,你又是谁?人生不能想,一想就觉得世间的亲情友情爱情,都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眼百年身。”   “我会去哪里?哪里都不去,回家。”施为淡然一笑,“我曾经读过一个高僧的讲经,说是为什么开悟的人都会哭……”   “为什么呢?”   “为什么开悟的人心生恐惧?无量劫来,自己做了这么多恶业,红尘滚滚,有岸不回头,今天才知道自己太愚痴了,要好好修行了。有人哭几天,有人哭几个小时,我告诉诸位,没有不哭的,没有不害怕的。突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是自己的亲人,谁是自己的眷属,谁是谁啊,都是假的。不是修行人一开悟,就没了人情味。而是知道了,这个肉体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世界常住。现在的亲人再好,也只能在世几十年,太无常了……”施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高僧的话,我现在还体会不到,因为我还没有开悟,悟性不够。也许有一天我开悟了,连得儿的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了。放不下,就不会得到自在。”   “得儿的事情也快了,要我看,估计再有一年半载就水落石出了。”左嫣深情地看了施得一眼,尽管离得不远,似乎近在咫尺,却由于隔了玻璃的缘故,仿佛又有千山万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让人颇感无奈,“何老不是说了,得儿的人生在他的婚姻问题有了最终着落之后,会有一个巨大的转折,到时他就会知道一切真相。”   “也不知道得儿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接受不了现实?”施为又叹息一声,“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让得儿在红尘里面打滚,要追求所谓的功成名就,他就算隐世不出,当一个世外高人,我也不会反对。”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施为,你的境界还是不够,只想自己隐世不出,是自了汉呀。”左嫣朝后退了一步,让她的身影在夜幕之中隐藏得更深了,唯恐被施得发现半分,“得儿勇于入世,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才是大乘之道。”   “得儿还年轻,心性还不够坚定,在滚滚红尘之中,难免沾染许多不好的习气,万一做出了没有办法回头的坏事,不是毁了一生吗?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说来轻松,发心也正,但有多少人可以真正做到呢?”施为摇了摇头,“我也希望得儿可以游戏人间而不被人间的繁华牵绊,但我对他信心不足。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想要功成名就,所以才走了这么一大段弯路……”   “施为,你觉得何老是真的为施得好吗?”左嫣想起何子天对她说过的一番话,再联想到施得目前的处境,以及何子天在处理施得婚姻问题上的前后矛盾之处,不由起了疑心。   “我觉得……”其实施为在何子天处理施得婚姻的前后矛盾之上,也有了想法,以前他对何子天可是言听计从,“何老可能是想利用施得的婚姻做一些文章,或许只是为了迷惑毕问天和杜清泫,只是一种策略,而不是真的要让施得和元元或是方木结婚。”   “但为什么何老又亲口对碧悠说,施得的婚姻会落在碧悠身上?”   施为想了一想:“也许是为了安抚碧悠,好让碧悠顺利地度过目前的难关。”   “还是讲不通。”左嫣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何老这一次的做法,大失水准,完全颠覆了他几十年的沉稳和从容,似乎布局很仓促很被动并且很潦草,印象中的何老,一向从容不迫,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施为也想不通何子天的自相矛盾,他又凝视了施得片刻,伸手一拉左嫣,“人算不如天算,算了,让施得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吧,等机会合适时,等何老允许时,我们再告诉施得真相,然后就和他告别,也算对他有所交待了。”   随后,施为和左嫣的身影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二人的身影和暮色融为一体,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施得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陪夏游、郑雯婷和夏花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又下意识看了对门一眼,对门大门紧闭,一想过年了,木方应该回家了。再一想,认识木方时间也不短了,还不知道木方是哪里人,不过听她的口音,普通话中有一点京城味,难道是京城人?   从长相上来看,木方也是北方人。   施得拿出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去,忽然后背发凉,感觉有人在迅速逼近,随后微凉的空气夹杂一股危险的气息直冲而来。   不好,有人偷袭!   施得不及多想,当即身子朝左侧开一米,腰一弯,腿一弓,蓄势待发,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原以为会是商业上的对手派人来袭击他,不料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一脸愕然的女孩,她一身黑色风衣,衬托得肌肤胜雪,头上简单束了一个马尾辫,当前一站,亭亭玉立如胡杨挺拔而傲然。   正是齐眉。   施得收起拳势,愕然一愣:“怎么是你,齐眉?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我当然知道你的住处了,因为我是福尔摩斯。”齐眉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怎么着,摆出一副打架的架势,是想和我打架,还是想耍流氓?”   耍流氓?施得一时惊愕,微微一想就又想起了上一次在岁月楼的意外事件,不由一笑:“那不叫耍流氓,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耍流氓,也是被迫耍流氓。”   “敢做不敢当,真不男人。”齐眉白了施得一眼,跺了跺脚呵了呵手,“真冷,你还不开门请我坐坐?”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刚才在楼下路过,正好看见了你,就跟了上来。你别以为我是暗恋你,非要跟踪你,我就是碰巧遇上了。”齐眉生怕施得误会一样,又强调说道,“实话告诉你,可以打动本姑娘让本姑娘芳心暗许的男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呢,也许还没有出生吧。”   施得懒得理齐眉,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请吧,齐大小姐。不过我可事先声明,现在是晚上,家中又没有外人,孤男寡女在一起,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别怪我。”   “我会怕你?”齐眉哼了一声,昂首阔步迈进了施得的房间,“你也别吓唬我,就凭你的胆子,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再说就算你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你不安分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   施得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能打得过我了?”   “怎么,不服气是吧?要不要再试试?”齐眉拉开了架势,似乎还要再和施得打上一架,她才摆好架势,就被施得房间中的装修惊呆了,“哇,不是吧,施得,你这装修也太奢华了,老实交待,你到底有多少钱?”   其实施得的房子装修得并不奢华,石材和实木用得并不多,家具也是很普通的款式,并不是什么昂贵的实木,但由于用心设计的缘故,显得很是奢华很有视觉冲击力。   “我哪里有钱,我是穷人一个。”施得为齐眉倒了水,“大晚上不在家里呆着,出来乱跑什么?齐书记知道你在哪里吗?”   “不知道,干嘛让他知道?对了,你是不是想让他知道我在你家里?”齐眉咬了咬嘴唇,挑衅地看了施得一眼。      第037章 三生万物      施得连忙摆手:“算了,还是不要了,省得齐书记多想。你打算坐到几点走?天不早了。”   “你几个意思?我刚来你就想赶我走?我还偏就不走了。”齐眉端起施得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起身参观施得的房间。   转了一圈后,她兴奋地叫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不害怕吗?如果害怕的话告诉我,我可以陪你。”   “不害怕,习惯了。”施得笑着摇了摇头,才不上齐眉的当,就算齐眉是无意中发现了他住在哪里,好奇地跟了上来,现在的她肯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要么是想捉弄他,要么是想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他必须提防她,省得被她算计了。   “有美女主动陪伴,你就不动心?”齐眉斜了施得一眼,“你不会有什么心理或是生理的疾病吧?”   施得才不会被齐眉的激将法激怒,他淡淡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对你动心。”   “行,你有种,施得。”齐眉索性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我今天就跟你耗上了,看谁比谁更有耐心。”   “好吧,我一晚上不睡觉也没问题。”施得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了齐眉的对面,“你抢了沙发,我只好坐板凳了,现在开始比赛,谁先撑不下去谁就输了。”   “没问题,上次是武比,现在是文比。”齐眉摆出一副吃定了施得的姿态,安然地坐在施得的对面,甚至漠然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是你输了,你怎么赔我?”   施得不甘示弱:“你说吧,输了输什么赢了赢什么,你说了算。”   “不许反悔。”齐眉伸出小拇指和施得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拉钩就拉钩,谁怕谁。”施得和齐眉细嫩的小拇指拉了钩,不敢用力,生怕一扯就扯断了她的手指,不过他却可以感受到齐眉手指的力度,想起齐眉喜欢户外活动的爱好,就知道齐眉并非表面上那么柔弱。   “要不要泡一杯咖啡提神?”既然齐眉要文比,要比熬夜,施得就奉陪到底,“还是来一杯浓茶?”   “都不要,我连水都不用喝,哼,轻松打败你。”齐眉不以为然地白了施得一眼,“你也最好坐着别动,这样才能显示出真功夫。”   现在是深夜10点多了,夜色深深,四周一片安静,坐着不动的话,很容易犯困,施得笑道:“谁先睡着谁输?”   “对,谁先睡着就是谁输,谁输了,谁就得为对方办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办到。”齐眉一扬眉毛,“怎么样,接不接招?”   “为什么不接?接呀。”施得哈哈一笑,“我还会怕你一个小妞儿?笑话。”   “小妞儿也有让你出丑的时候,等着瞧。”齐眉话一说完,不再多说什么,抱起双肩,进入了比赛模式。   “对了,我再多说一句,从现在起,谁先开口说话,谁也就输了。”话一说完,她就赶紧闭上了嘴巴,唯恐再多说一个字就输了。   施得无语了,这也太无赖了,好吧,无赖就无赖吧,不和她一般见识,他也不再说话,闭目养神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齐眉还真有耐心,真的一句话也没说,而且连位置也没有动一下,不简单,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有这份心性,很少见。   儒家讲“正襟危坐”,危就是正,想要正襟危坐不容易,一般人坚持不下来。古代的椅子很硬,而且是直背,不像现在沙发那么软,沙发坐久了,到老了骨头会出问题。而中国旧式的椅子,坐上去没有办法弯腰的,非直着腰板坐不可,虽然坐的时候稍累一些,但却对身体健康最有利。   曾国藩是一个儒家人物,他有一个轶事——有个英国显要来访,曾国藩陪客人谈话一夜,边聊边喝茶嗑瓜子。等他离座站起来时,英国人发现瓜子壳围着曾国藩的两只脚形成了两个脚印,也就是说,曾国藩坐了几个小时,两条腿和两只脚没有动过一下!   这很让英国人敬佩曾国藩的严谨。   当然,齐眉和曾国藩无法相比,曾国藩坐的是硬板的太师椅,齐眉坐的是沙发。施得勉强可以和曾国藩一比,他坐的是板凳。   客厅的石英表单调而重复地跳个不停,很像催眠曲。不一会儿,施得就感觉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了,不行,虽然和齐眉的比试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但也不能输,万一输了被齐眉赖上了,她非要他帮她做一件有违他的原则的事情,他难道也答应?   肯定不能。   既然不能答应齐眉的无理要求,那么赢了她就是最好的办法。施得咬了咬牙,又清醒了几分,抬头看了齐眉一眼,见齐眉微眯了双眼,似乎是睡着了,其实眼神之中还透露出十足的兴奋,他就纳闷了,齐眉怎么就这么有精神头?   对了,齐眉喜欢户外活动,经常在外面一跑就是许多天,有时在野外整晚整晚地不睡觉,估计早就练出了夜猫子的本事。   施得只好强打精神,他习惯了早睡,要让他熬夜,还真是难为他了。不过已经这样了,退缩也不是他的性格,拼吧。   又过了一会儿,施得的困意再次袭来,他咬了咬嘴唇,用疼痛抵挡无处不在的睡意。但却于事无补,睡意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将疼痛淹没,他感觉他就如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稍一疏忽就会沉到睡眠的海底。   不能睡,不能睡!   施得在心中狂呼,试图唤醒自己的清醒,忽然,一个微小的念头悄然出现,配合一呼一吸的吐纳之法,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   对,吐纳之法,他很久没有重温的吐纳之法,施得大喜,如同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将心神沉到了最深的海底,然后将自己化身成为一条在海底游泳的鱼,在寂静无边的海底,缓慢而坚定地游来游去。   海底的世界是一个无声而广阔的世界,漆黑一片,犹如太空一般永恒的寂静,让施得感觉如同置身于无垠的太空,除了深邃和遥远一无所有。   呼……吸……看似最平常的呼吸,在心神最清静的状态之下,犹如大风一般呼呼直响,而随着呼吸的起伏,寂静而空无所有的世界,渐渐起了变化,先是起了风。   很怪的风,如同一个巨大的车轮一样,以圆形的形状刮个不停,形成了一个风轮。风一刮,水就开始涌动。水在风的吹动之下,泛起了无数泡沫。泡沫聚聚散散,如梦如幻,构织成了一副五光十色的画面。   施得现在已经分不清他是旁观者还是无数泡沫之中的其中一个泡沫,他只知道的是,他一呼一吸之间,他已经不知道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甚至连身体都失去了。   忽然,无数泡沫迅速地聚在了一起,形成了高山和大地。高山火山喷发,大地水如泉涌,在水火交融之中,又形成了大海、湖泊和河流,再然后,小草和树木出现了,欣欣向荣,无限生机。   世界形成了……   这……难道就是世界形成的过程?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莫非刚才的一切就是太极的真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施得已经忘记了现在正在和齐眉比试,忘记了身在何处,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只是沉浸在心神之中,任由心神在一呼一吸之间,感悟万事万物的生灭。   又不知过了多久,呼吸之间的停顿越来越长,终于,呼……在呼出了一口气之后,没有再吸气,呼吸之间停顿了。   在停顿的一瞬间,施得感觉自己就如摆脱了所有的束缚的清风,可以自由自在地飘荡在天地之间,随心所欲而无所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忽然一句《心经》中的话在施得的脑海中响起。   没有挂碍,就可以无拘无束了,挂碍就是妨碍一个人突破极限的最大的阻碍,《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不住在任何事物上面,心就海阔天空了。   蓦然,施得感觉如同太阳初升,眼前闪现万丈光芒,光芒犹如有生命一样,将他的全身笼罩其中。奇怪的是,光芒不但如同有生命一样,而且还如水一样灌注进了他的身体。   光芒如水,但进入身体之后,却不是水一样的流动,而是一股暖流,暖流在体内运转了一圈之后,又流出了体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施得感觉浑身充满了喜悦,对,是喜悦而不是力量。如果是力量,会让人有想掌控一切的感觉,但喜悦,却让人放松并且愿意分享一切。   掌控一切是自私,分享一切是博大,两者的区别判若云泥。   运师之境?   施得不敢肯定他现在的境界是不是突破了相师之境进入运师之境的迹象,因为何爷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进入运师之境时,会有怎样的变化。      第038章 小进一步      在无边无际的喜悦中,施得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透明了一样,在他眼前的齐眉,不但五宫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就连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让施得想象不到的是,在他眼中的齐眉似乎比以前有了些许的不同,似乎表情更生动了,眼神更清晰了,面相更透彻了。   对,是透彻,是可以一眼看到齐眉过去现在和以后方向的透彻,就如一眼可以看透一条小溪一样,是近在咫尺的一目了然。   施得忽然惊醒了,怎么他明明闭上了眼睛还可以看到齐眉,不应该呀。这么一想,就如从云端跌落到了地上,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施得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他的眼睛早就睁开了。   坐在沙发上的齐眉,也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她斜斜地靠在沙发之上,一只手托住头,睡姿甜美而动人,曼妙的身体曲线玲珑,由于侧卧的缘故,更显高低起伏。   施得却无心欣赏齐眉之美,拿过一件衣服轻轻替她盖上,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正要转身回房间偷偷睡上一觉之时,眼光落在了齐眉的额头上,忽然愣住了。   齐眉的额头光洁无瑕,犹如一块美玉,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瑕疵,可以说,近乎完美。说明齐眉的少年时代,顺利而快乐。   让施得发愣的不是齐眉额头的光洁,而是她额头和发际相连之处,有一道浅到几乎无法发现的痕迹,也不知是被指甲所伤还是被别的东西划伤,虽然微细,但却破了相。   破相,就会有破相之厄。   那么齐眉到底会有什么破相之厄呢?若是以前,就如施得可以看出盛夏近期会有劫难但却不知道会是什么劫难并且什么时候发生,但现在不同了,他一眼看出了齐眉的破相之后,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再扫了一眼齐眉的面相,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知道齐眉将会有可能遭遇怎样的麻烦。   咦,怪事,怎么他比以前更迅速更清晰地判断一个人的未来了,难道说,他真的突破了相师的境界,进入了运师的境界?   施得不知道的是,他确实突破了相师高门之境,初步迈入了运师的行列,只不过比何子天、毕问天以及杜清泫当年迈入运师境界有所不同的是,施得是心性上先迈进了运师之境,在实力上还稍微有所欠缺。而何子天等人都是实力先达到了运师之境,然后心性才跟上。   也正是得益于心性的提升快过实力,施得才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运师之路,到最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过心性先到而实力不到有一个缺点,就是施得现在的境界既不是相师高门又不是运师初门,而是一个比相师高门稍高却又比运师初门稍低的中间过渡阶段,而这个过渡阶段,何子天、毕问天以及杜清泫,谁也没有经历过。   “偷看我睡觉,流氓!”   正当施得想得入神时,齐眉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施得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放,她又羞又怒,扬手就要打施得。   施得惊醒,闪身让开,呵呵一笑:“我哪里是偷看你,我是在关心你。你睡着了,我没有睡着,你输了,哈哈。”   “我没输。”齐眉不肯认输,“明明是你先从座位上站起来,怎么是我输了?施得,你不要耍赖,不要输不起。”   施得无语了:“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我站起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马上说出来?因为你睡觉在先。”   “不行,就是你输了,施得,愿赌服输,拿出男人样儿来,别让我瞧不起你。”齐眉冲施得凶道。   好吧,好男不和女斗,施得举双手投降了:“好,你赢了,你赢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齐眉气呼呼地瞪了施得一眼,起身去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她洗了一把脸出来了,素颜朝天,清新宜人,撅着嘴说道:“不好意思施得,刚才我刚睡醒,没想明白,冲你发火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今天的比赛,算我们平手好不好?”   这一会儿就想通了?施得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我原谅你了,平手就平手吧。哎呀,都凌晨2点多了,这样吧,你睡客房好了。”   “好吧,反正也这么晚了,回不去了。”齐眉转身去了客房,才走几步又站住了,“施得,你晚上不会打我什么主意吧?”   “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我向太阳保证绝对不会打你的主意。”   “好吧,信了你了。”齐眉放心了,刚进房间又探出头来,“怎么听你的意思,在你眼里好像我没有一点魅力和吸引力了?”   施得已经困得不行了,实没有精力和齐眉较真:“齐美女,拜托你赶紧睡觉好不好?熬夜是美容的最大杀手。”   “哼!”齐眉瞪了施得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拜托,这是我家好不好?施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齐眉来得突然睡得安然住得坦然,让他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一觉睡到天亮,施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悄悄来到客厅,看看齐眉走了没有,结果客厅没有发现人,却发现客房的房门大开,不小心朝里面看了一眼,他差点没惊叫出声。   齐眉只穿了三点式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睡觉的姿势要有多不雅观就有多不雅观,她不但抱住被子,不是盖着被子睡觉,而是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面,连枕头也被她抱在了怀中。   画面太美,施得不忍再看,忙收回目光,悄悄返回房间洗漱。等他洗漱完毕之后再来到客厅,却惊奇地发现,齐眉已经洗漱完毕,衣服齐整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报纸。   “刚才的风光不错吧?”齐眉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施得一眼,“还算正经,偷看了一眼就赶紧跑了,没看个没完没了。”   “我……”施得哭笑不得,“我哪里是偷看你,是想看看你走了没有,无意中看了一眼。你也是,一个姑娘家,怎么睡觉这么没人样?”   “我爱怎么睡觉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走?还没有吃早饭,凭什么要走?”齐眉朝施得干笑一下,“帮我买点早饭,我吃了早饭再走。对面的东坡食府的小笼包不错,我要三鲜馅的,谢谢。”   不对,哪里不对?施得意识到了什么,齐眉也许真是无意中在楼下遇到了他,但齐眉遇到他后一直没事找事,赖着不走,显然是不想回家,莫非她和齐全吵架了?   “齐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和齐书记闹矛盾了?”   “是呀,我和我爸吵了一架,半夜跑了出来,出来后才发现,没带手机没带钱。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你就出现了,所以我就赖上了你。但赖你得有个由头不是?我就和你文比,结果你就上当了,收留了我一夜。行了,真相都告诉你了,你赶紧帮我买早饭去,昨天晚上就没吃饭,饿死我了。”齐眉把报纸扔到了一边。   “一起去吃吧,这么冷的天,买回来就凉了。”施得没多说什么,趁齐眉不注意,悄悄拿出手机给齐全发了一个短信。   短信只有四个字:“齐眉平安。”   齐眉没有注意到施得的小动作,想了想,就和施得一起下楼了。   施得和齐眉要了几屉小笼包,两碗粥和一碟咸菜,很快就吃完了早饭。吃完后,齐眉也不说回家的事情,跟着施得又回来了。   “你千万别告诉爸爸我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敢告诉他,我就和你绝交。”齐眉威胁施得,“让我借你的地方清静几天,我都快被爸爸烦死了。”   “也行。”齐眉还以为施得会反对她住下,没想到施得一口答应了,她当然不知道施得是因为看出了她会有男女关系上的麻烦,特意留她在家中,或许可以避免,“你就安心住下就行了,我替你保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向家里领外人,老老实实呆着,不要惹是生非。”   “行了,我知道了。”齐眉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和我爸一样唠叨?不就是去参加一个户外野营活动吗?至于上纲上线?我爸说了,如果我敢去参加,他就再也不理我了。哼,不理我正好,不理我我一个人还落个清静自在。”   原来齐眉和齐全的矛盾还是因为齐眉随心所欲的野营爱好,施得正要说几句什么,手机响了,一看来是齐全发来的短信。   “施得,我要去京城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没时间照顾齐眉,拜托你帮我照顾她几天,拜托了!”   得了,齐全开口了,施得想推辞也推辞不了,就又回了一条短信:“请齐书记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齐眉。”   齐全很快就又回了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第039章 惹事上身      相信让齐全齐书记表示感谢的人,放眼全省,也没有几人,施得有幸成为少数之一。不过话又说回来,齐全的感谢分量很重,施得必须肩负起照顾齐眉的重任,如果照顾不好齐眉,他就没脸见齐全了。   而照顾齐眉,绝对不是一个好工作,以齐眉的性格,能安心地呆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才怪。   “你在家里呆着,有电视看有电脑上网,我出去一趟办一些事情,中午回来。”施得交待了几句,见齐眉答应得很爽快,就转身出门,然后悄悄反锁了房门。   “金屋藏娇呀。”   才锁好门,身后就传来了木方的声音。   回头一看,身后的木方穿一身淡紫衣风衣,犹如六月天的一株薰衣草,芳香袭人。   “什么金屋藏娇?”施得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了,呵呵一笑,“你误会了,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和家人吵架了,无处可去,暂时借宿在我家里。”   “你和她没有夫妻相,和夏花有。”木方一边说,一边按下了电梯,“在感情问题上不要太纠缠了,否则会影响运势。”   这个道理施得明白,不过施得不明白的是,木方怎么就这么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就算是住在对面的邻居,如果无心的话,也不会发现对门天天都有什么朋友来访。   “一直忘了问你,木方,你是京城人?”   “你以前问过我是哪里人,难道你忘了?是的,我是京城人。”木方和施得一起进了电梯,电梯下行。   “我问过吗?还真是忘了。”施得又问,“过年了,你怎么没回家?”   “回去了,又回来了。”   “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个人私事,无可奉告。”   “……”   到了地下停车场,二人出了电梯,施得才迈开脚步,又被木方叫住了。   “施得,我建议你离她远一点儿,她会给你带来麻烦。”木方淡然的表情就如明净的天空,“她最近可能有麻烦。”   木方的话再一次提醒了施得木方和他是同一类人的事实,施得忍不住问道:“木方,你师承毕问天还是杜清泫?”   木方快步如飞,也不回头:“个人私事,无可奉告。”   得,施得摇了摇头,齐眉是漠然,木方是刻板,二人的不同在于,齐眉外表冷漠内心狂热,而木方是外表刻板内心也漠然。   施得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直奔碧天集团而去。今天要和碧悠一起商议碧天集团今年的重点项目,春节一过,建筑业回暖,各项工作就要进入快车道了。   刚开到主路上,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施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施得先生吗?”   是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听声音年纪不大,应该在20岁上下。   “我是施得,你是?”   “我姓席,叫席天天,是李三江叔叔给了我你的电话……”   李三江京城朋友的侄女?施得一下想了起来,说道:“你好天天,李老哥和我说过你,怎么,你现在在石门了?”   “嗯,我到石门两天了,考察了一下石门的市场,觉得石门的市场很有潜力……施叔叔,您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吃个饭,向您当面请教一下。”   施得挠了挠头,好嘛,升级了,成叔叔了,估计是席天天听他称呼李三江为李老哥,所以才自动降了一辈了,想了一想,李三江的面子还得给,就说:“有时间,你先定好地点,告诉我就行。”   “好的,谢谢施叔叔。”   当叔叔的感觉不错,施得偷偷地乐了。   到了碧天集团,除了夏花、碧悠和盛夏之外,月清影和花朵也在,全有不在,全有出去考察了,他在为一碗香的连锁店奔波忙碌。   “下一步,滨盛正式入驻盛世天骄办公,这件事情具体由夏花和清影负责。”施得坐镇指挥,“南村惠民小区项目,不用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工了,现在就开工,只争朝夕。南村惠民小区项目,由清影主抓,碧悠辅助。碧天整合卓氏的工作,由碧悠主抓,盛夏辅助。还有,信誉集团的危机,由黄梓衡主抓曾登科辅助。一碗香的连锁,全有主抓,花朵辅助,碧悠配合……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碧悠最先响应施得的号召,她目光复杂地看了施得一眼,“昨天晚上你和谁一起吃饭呢?”   碧悠的话题跳跃幅度很大,施得愣了一下,笑道:“和夏书记一家,当然,也包括夏花。”   夏花的情绪有点不高,恹恹的样子,好像是感冒了,她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是呀,施得陪我爸吃饭了,我爸帮他引荐了李长风。”   “对,我正要说到李长风,不出意外,近期我就会和善济集团有进一步的接触,就安县绿色生态旅游项目,敲定合作方向。”   碧悠本来还对施得昨晚和夏花一家一起吃饭心有怨言,一听原来是夏游为施得引荐了李长风,她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开心地说道:“太好了,和善济集团合作,等于是又打开了石门的一扇大门,石门最有实力的两大集团,就只剩下叶氏集团一个硬骨头了。”   盛夏暗中摇了摇头,碧悠太温婉了,她还以为碧悠会当面质问施得到底和夏花确定了关系没有,没想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不管她了,也许和碧悠从小就颠沛流离的经历有关。她经历了太多人间的风霜,所以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唯恐失去。   月清影也高兴地说道:“能和善济集团合作,对我们来说,是提升自身实力和影响力的一次绝好的机会。对了,玉成小区还有几个月就完工了,单城的几个项目也接近了尾声,现在滨盛的主要精力全部转移到了石门,一个南村惠民小区的项目,满足不了滨盛要为天下百姓盖住得起的房子的理想……”   停顿了一下,月清影又说:“正好,前几天和殊黛聊天的时候说到了滨盛未来的发展方向,她很赞成,她还说,她要帮滨盛拿一块地皮。”   曹殊黛?施得一愣,夏想的媳妇曹永国的女儿,没想到,平常很少结交朋友的月清影居然和曹殊黛成了好友,好事,大大的好事,他点头笑道:“殊黛和你一起一心扑在为百姓盖房子的理想之上,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   “这么说,你是赞成我和殊黛合作了?”月清影还以为施得会反对。   “赞成,当然赞成了。”施得笑道,“只要是一心为民天下为公的事情,我都不会反对。”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兴致勃勃,形势一片大好,前景一片光明,自然人人高兴。   “夏花,你怎么了?”施得注意到了夏花的情绪不高。   “没什么,感冒了。”夏花勉强一笑,“昨晚没睡好,做了一个恶梦,然后醒来后就发现被子在地上,就冻着了。”   “多大了人还踢被子。”施得笑着安慰了她几句,“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做了什么恶梦了?”   “我平常也不踢被子,主要是做的恶梦太吓人了,我在梦里飞起一脚踢一个人,人没真踢着,却踢了被子了。”夏花很是不满地白了施得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了什么恶梦?恶梦就是我梦见你见异思迁移情别恋,和别的姑娘去鬼混,正好被我抓个正着。结果怎么着?你不但不思悔改还对我大打出手,我一怒之下,一记飞腿就把你踢到了河里。”   施得大汗,他昨晚还真留宿了一个姑娘,虽然他对齐眉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相信齐眉对他也没有什么超出友谊范围的想法,但夏花的梦也梦得太及时了,完全就是同步进行的节奏。   “忘了告诉你了,梦里除了我之外,还有清影和碧悠,不过她们都没有动手,只有我踢了你一脚。”夏花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得意洋洋地看了施得一眼,“怎么着,不服是吧?”   “然后呢?”施得服了,“我落水之后,你没有再痛打落水狗?”   “你落水之后,扑通了几下就沉底了,最后还是和我清影、碧悠一起跳下水,把你救了上来,就因为跳到了水里,我才冻感冒了……”夏花一拍施得的肩膀,“你不仁,我不能不义不是?”   盛夏在一旁忍住笑,暗中观察一下,夏花积极主动,月清影清清冷冷,遥远如天边明白,碧悠温婉如玉,淡然如风,男人既不愿意飞上九天去揽月,太高太危险也太没情趣了,也不愿意守候清风一缕,太单调太寂寞了,男人最喜欢的还是夏天的鲜花,奔放而热烈,既给人以美感,又给人以激励。   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选择夏花。当然,如果她是一个出世的男人,愿意和清风明月相伴,她就会选择月清影和碧悠二人之一。   清风明月虽好,但滚滚红尘之中,诱惑太多了,谁能耐得住清风明月的寂寞?      第040章 近在咫尺的危险      盛夏暗暗叹息一声,她理解了施得的选择,也清楚地看清了一点,除非施得改变了心性,除非施得放弃了功成名就,否则月清影也好碧悠也罢,终究不是施得的良配。   男女走到一起,除了有缘之外,还需要互相需要。   不等施得继续和夏花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   “施老弟,一切顺利。”是全有来电,全有的声音很是兴奋,“我一口气跑了五六个省会,看中了五六个地方,谈妥了五六个合作框架……”   不错,全有还真能干,干事业,要的就是一股马不停蹄的拼搏精神,施得笑道:“不错嘛,这样不用一年,全国的布局就初见规模了。”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全有打来电话,可不单单是向施得汇报一下进展这么简单,“我在京城和朋友吃饭的时候听朋友说,他见到牛天子了。”   见到牛天子不足为奇,施得问道:“牛天子去京城很正常呀,有什么奇怪之处?”   “奇怪就奇怪在牛天子是和余帅在一起吃饭,而且朋友还听说,牛天子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引马飞燕出面。”全有不无忧虑地说道,“我怀疑牛天子在背后运作什么阴谋,他想联合马飞燕对我们不利。”   施得完全可以理解全有对牛天子的担心,全有是牛天子最恨之入骨的对手,牛天子出手的话,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就是全有。而且想都不用想,牛天子是想从全有手中夺回百厦集团。   “估计牛天子是受商开之托,想利用马飞燕对付你,同时,还想从马飞燕手中拿到卓凡遗留的资金,不过我怀疑卓凡会不会把资金藏在哪里告诉马飞燕。”施得认真地想了一想,“不用担心,以牛天子的智商和马飞燕的贪心,他们的联合是同床异梦。”   “我知道牛天子玩不过马飞燕,我是担心牛天子被马飞燕玩了,哈哈。”全有哈哈一笑,“我多少还给牛天子留一条后路,让牛天子不至于无家可归。马飞燕就不同了,她要是出手的话,牛天子最后会输得连裤子都穿不起。”   原来全有是替牛天子担心,施得笑了:“既非牛天子愿意飞蛾扑火,也只能由他去了。全兄,你也可以想想办法联系一下马飞燕,就算她不弃暗投明,至少也可以在你的影响下,少走一些弯路。”   全有一点就透,哈哈一笑:“我正有此意,知我者,施老弟也。”   “施大师,你让全有主动联系马飞燕,不怕他们旧情复燃?”花朵不明白施得的用意。   施得摆了摆手:“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全有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做事情有原则的人,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他懂。再说他现在心都在你的身上了,不会再移情别恋了。”   花朵点了点头:“我对他是放心,对马飞燕不放心。好女怕缠男,好男怕烂女,男人都对坏女人没有多少免疫力。”   “是真的吗?”夏花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别有用心地问道。   施得嘿嘿一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到了,中午我还有一个饭局,就不陪你们了。”   话一说完,他不等夏花有所表示,转身就走了。   驱车直奔和席天天约好的天各一方而去,路上施得还在想,按说他的境界应该是突破相师高门之境了,怎么今天和夏花几人在一起时,没有不同的感觉呢,怎么就看齐眉时有不一样的感受,难道说到了运师的境界,想要看清对方的命数,还要因人而异?   这怎么行,如果这样的话,运师境界岂不是比相师境界还更多了限制,在相师境界,想看谁的面相就可以看谁的面相,哪怕看不准,也可以推算一二。   天各一方位于繁华的槐安路上,施得沿平安大街一路向南,刚过槐北路,忽然下意识感觉身后有一道敌意的目光袭来,目光如冰,还夹杂有强大而逼人的杀气!   施得悚然一惊,和上次他在荣璟台开门时背后感觉到有凉气不同的是,这一次感受到的是切切实实的杀气。而且杀气十分凌厉,就如铺天盖地的巨浪一样打来,逼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什么人有这么强大的杀气?施得一惊之下,险些汽车失控。从后视镜朝后面一看,后面有数辆汽车跟随,每一辆汽车都贴了很深的膜,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也让施得无从判断杀气是从哪一辆汽车之中迸发而出。   施得切实地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而且还是近在咫尺的危险!   来不及多想,施得一点油门,迅速提速,试图甩掉后面的追随者。奇怪的是,他的速度一快,后面的几辆车,没有一辆跟来,但危险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依然近在咫尺,就如悬在头顶之上随时有可能掉落的宝剑一样。   怪事,难道危险的气息不是来自身后的车辆?施得迷惑了,不过迷惑归迷惑,他的速度不减,依然一路狂奔。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危险的气息终于消失了,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如突然来临的一场大雨,淋湿了许多人之后就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得出了一身冷汗,靠边停了车,四周打量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到底刚才是谁想要杀他?是谁会有如此强大的杀气?难道是……天南?   天南想杀他,为什么只用杀气笼罩了他半天,却没有真正动手?施得百思不得其解。   施得猜对了,刚才释放强大杀气的人,正是天南。   天南其实并没有在施得身后的车辆之中,而是在施得前面的一辆奥迪之中。他一路跟踪施得,然后超车超过了施得,在发现了一个可以下手的绝佳时机时,他杀气大涨,试图一举将施得击成重伤。   原以为他人在车内向施得出手,施得不会察觉,不料他的杀气才一迸发,就遭遇到了施得的强烈反弹,天南顿时大吃一惊,才几天工夫,施得的心性又提升了,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面对面和施得正面交手还好,但现在他和施得都在汽车之中,如果只靠制造车祸让施得遭受重创的话,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主要也是他现在无法在气势上完全压倒施得,虽然施得对他的杀气的反弹有一丝慌乱,但在慌乱之中,意志依然十分坚定,让他无法突破施得的防线。   无法突破施得的防线就无法控制施得的情绪,无法控制施得的情绪,他就没有把握制造施得意外出现车祸的假象,经过慎重的考虑,天南决定收手。   原本只想通过强大的杀气让施得无所适从,然后慌乱之下自己失控一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没想到,计划没有成功,施得意志的强大超出的他的预期,他只能见好就收。   坐在车内的天南暗自摇了摇头,没办法,既然已经答应了商开,接下来只能再找一个机会和施得正面较量一番了。他其实并不想和施得正面为敌,会有很棘手的后遗症。但现在看来,不正面交手是没有办法重创施得了。   拿起电话,天南打给了商开:“商少,第一次出手,没有成功。不过你放心,一个月之内,我会再找机会和施得正面交手,务必一举将他打败。”   “不对呀,如果是天南,为什么他不正面向我出手,非要躲在背后呢?”施得想不通天南为什么这么做,想不通他也不会再去想个没完,况且他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刚才的人就一定是天南,一抬头,天各一方到了。   天各一方是一家很有民族风情的饭店,点缀在高楼大厦之间,颇有遗世而独立的淡然。深色的砖墙,暗红的房顶,展现的是沉静和时光错乱的美学。   施得停好车,抬头一看,天各一方的门前,已经有一个女孩淡然而立,施施然等候已久了。   女孩瘦长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口,很有古典美,她站在古色古香的天各一方门前,和身后的天各一方相映成趣,犹如从古代一步迈到现代的女子,跨越了时光的沧桑和人世的轮回,在茫茫人海中众里寻他千百度,终于和施得不期而遇了。   “施叔叔……”女孩一开口就是一口地道的京城普通话,“我是席天天。”   “天天你好,我是施得。”施得向前一步,和施天天握手,“幸会,幸会。”   “哎呀,李叔叔也没有说清,只说你是他的老弟,我还以为你和李叔叔年纪差不多,就也叫你叔叔了,没想到,你和我差不多年纪。”席天天见施得年轻得过分,不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就露出了一对酒窝,“我是叫你施先生好呢,还是叫你施叔叔?”   施得本来不喜欢当别人的长辈,不过如果从李三江这边论起辈分,席天天还是叫他叔叔好一些,就说:“叫我叔叔也行,这样显得你年轻。”      第041章 转折点      “施叔叔真会说话,好吧,我就叫你施叔叔了。”席天天如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轻灵,她大大方方地一挽施得的胳膊,“也不知道施叔叔是不是喜欢天各一方的环境,虽然天各一方的名字不是很好,但我觉得很有意境,人生有时就是天各一方的离别,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施得心中悄然一动,暗中打量了几眼席天天的面相,平心而论,席天天面相不错,很有大富大贵之相,基本上挑不出什么缺陷,唯一不足的是,她的眉毛有几分疏落,尽管修了眉,但他还是一眼看了出来,席天天的眉毛不是很浓密,眉毛的后面很稀。   主兄弟姐妹分离。   席天天订的雅间名字也起得很有味道——萍水相逢,天各一方的萍水相逢,也是人生之中很的意义相遇。   “良友远离别,各在天一方。萍水喜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不错,不错。”施得点头赞道,从饭店的安排上就可以看出,席天天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   “施叔叔好厉害,怪不得李叔叔大力推崇你,说你是才学才情才能的三才先生,我还不大相信,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现在信了。”席天天咯咯一笑,脱了外衣,请施得上座,“施叔叔,我也就不客气了,开门见山地说明我的来意,我来石门,是想寻找商机的……”   施得也没推辞,直接坐在了上座,其实也两个人,无所谓上座还是次座,他点头说道:“石门远不如京城商机多,你来石门寻找商机,也许你会失望的。”   “不会,从见到施叔叔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来对了,石门不会让我失望。”席天天笑着为施得倒上了茶,“施叔叔,实话告诉你,我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还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来石门走一走看一看,好像石门有什么神秘的一面一直吸引着我似的。有一句话说,对一个城市产生感情,首先是对这个城市的某个人产生了感情,我在石门又不认识什么人,为什么对石门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向往呢?现在我总算知道了……”   席天天是热情奔放的性格,和夏花的性格稍有相似,不过和夏花如同夏天一般热烈的性格不同的是,席天天的热烈就如春天的明媚或是秋天的高远,让人在热烈之外,更感觉到了心旷神怡。   “知道什么了?”施得淡淡地笑了笑。   “我对石门与生俱来的向往,是因为石门有施叔叔的缘故。”席天大大方方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施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唐突了?其实不是,我很少和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一见如故的眼缘,你是第一个。”   施得并没有觉得席天天唐突,相反,却觉得她直爽可爱,呵呵一笑:“没有呀,有时候直爽会比绕来绕去更让人觉得可爱。说吧,天天,你来石门也有几天了,有没有发现合适的商机?”   “有呀,商机太多了,我挑选了一下,最终选中了一个……”席天天用手向西一指,“石门西部的山区,有太多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景色等待发掘,投资石门的旅游业,肯定大有前景。你想呀,如果把京城和郑州连一条线,再把太原和济南连一条线,石门差不多正好在连线的中间,这是多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呀。如果石门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之后,不用吸引别的省份的游客,只需要把京城和津城两地的游客吸引过来,就足够石门消化了。”   不错嘛,席天天还挺有眼光,居然看出了石门旅游的潜力,施得暗暗赞许,不过他也清楚的是,石门旅游资源虽然丰富,但却不善于开发利用,以至于许多大好美景还在深山老林之中沉睡。不过就算有人有远见卓识,从现在开始投资开发旅游产业,至少也要三五年以后才能形成气候。   席天天有这样的耐心吗?就算她有足够的耐心,她有充足的资金吗?   “旅游产业是一个投资大见效慢的产业……”施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但却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绿色生态产业。”   “资金和时间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需要一个人品可靠能力过硬的合作伙伴,施叔叔,我能相信你吗?”席天天眨动一双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了施得。   “你愿意相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施得反问席天天,席天天表面上天真无邪,其实他看了出来,她也不是没有防人之心的初生牛犊。   “我愿意。”席天天重重地点头。   “如果你相信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施得回应了她一个自信的微笑。   “太好了。”席天天高兴得跳了起来,“施叔叔,等接下来我再和你好好聊聊我的旅游大计,怎么样?现在不说这些了,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所谓轻松的话题,是增进了解的聊天,了解一个人,就要从看似漫无目的的闲聊中看透一个人的性格。不过施得不用,施得有识人之明,直觉告诉他,席天天值得信任,她刚才的话,大多是真话。   二人要了几样饭菜,开始吃饭。席天天吃素,想帮施得点几个肉菜,施得拒绝了。施得一向从善如流,既然席天天可以吃素,他也可以吃。   “我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的是经济学,回国后一直在叔叔的公司帮忙,后来自己利用金融知识赚了一些钱,再加上融资,我现在手中可以动用的资金大概在十亿以上,前期投资应该够了吧?”   “我爸从政,他不鼓励我经商,但我喜欢经商。我觉得未来的世界是经济力量左右政治方向的世界,就如美国一样,任何一次选举都是经济实力的较量,没钱没人脉就想当上州长或是总统?做梦。我也相信,在中国,不出几十年,肯定可以出现几个举足轻重的商业帝国,拥有可以影响到上层的巨大的影响力。我还认为,互联网是一个可以制造财富神话并且生产千万富翁的行业,未来最有实力的企业,一定是IT企业。”   “我这个人对新兴事物的接受比较快,当然了,也不排斥传统。传统和新兴要有机地结合起来,才是完美的统一。比如我叫你叔叔,一方面是从李叔叔那里论辈分,另一方面现在韩国很流行叫比自己不大几岁的男性叔叔,是为了反衬自己的年轻心态。”   “施叔叔,你一定有女朋友了吧?她一定很漂亮吗?你一定很爱她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浪漫不浪漫?不瞒你说,我以前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性格不合就分手了,到现在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如果施叔叔有合适的,可以为我介绍一下。”   “还是算了,不用了,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暂时不考虑感情问题了,有缘就来,无缘就算,事业才是值得一生为之奋斗的大事……哎呀,我一个人说了半天,施叔叔,你不会烦我了吧?”   席天天滔滔不绝地说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期间施得一直很有耐心地倾听,不插嘴一句。说到最后,席天天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没有,挺好,听你说话,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施得还想再说几句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是他家中的号码,他不由愣住了,谁用他家中的电话给他打来了电话?   又一想,明白过来了,忙接听了电话:“齐眉,怎么了?”   “施得,快放我出去,我有活动。你把我反锁在家里算什么事情,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报警了。”齐眉的声音洪亮,透露出她急切的愤怒。   “什么活动?是不是又要去户外野营了?”施得受齐全之托照顾齐眉,所谓照顾就是看管,他可不能让齐眉去野营,否则他没法向齐全交待了,“我在外地,暂时回不去,这样吧,等我明天一早回去就给你开门,行不行?”   “不行!”齐眉心急火燎,“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回来,否则我要么报警,要么跳楼,你看着办。”   好嘛,真有她的,施得想了一想:“我回去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去野营,我和你一起。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随便你报警。你报警也没用,我会通知齐书记,让齐书记出面,警察肯定不会管你。至于跳楼嘛,你青春正好,估计也不会想死。死了,就没有机会去野营了。”   “施得,你!”齐眉气坏了,却没有办法,只好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到时如果你吃不了苦受不了罪,自己想中途当逃兵的话,别怪我笑话你。”   “就这么说定了。”施得挂断了电话,对席天天说道,“不好意思,天天,我临时有一个突发情况,等回头我们再进一步深谈。”   “好呀,施叔叔你先忙。”      第042章 有言在先      席天天送施得上车,和施得挥手再见:“施叔叔,等我起草一个合作计划,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直接谈合作了,好不好?”   施得点了点头,不知何故他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席天天看似意外的出现,背后却隐藏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但到底是什么转折点,他还暂时猜不到。   一路开车回到家中,正要开门时,电梯一响,木方从电梯中一步迈了出来。   “刚才我听到你房间中砰砰乱响,还以为你在跳舞,原来你不在家呀。怎么了,不是金屋藏娇,是家里养了宠物了?”   施得苦笑:“是宠物就好了,不幸的是,是一个不听话的青春期叛逆女孩。”   “那恭喜你了。”木方淡而无味地说了一句,转身要进门,忽然又站住了,“要我帮忙吗?”   也别说,施得还真需要木方帮忙,忙说:“好呀,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陪我去野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木方心中一跳:“为什么要去野营?”   “还不是为了里面这个姑奶奶。”施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门,“她非要去野营,我劝不住她,她爸爸又让我替他照顾她,我只能跟她一起去了。你不是也说了,她近期可能会有麻烦,到时万一她有麻烦,男女有别,我没有办法帮她解决麻烦,你可以帮个手。”   木方迟疑了一下,按说以她的性格,断然没有助人为乐的一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同意了:“好吧,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施得就挠头了,怪事,咄咄怪事,他和木方虽然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是邻居,但其实并不熟,为什么他上来就要邀请她和他一起去野营呢?   难道说,他在她面前,没有当她是外人?她也应该不当他是外人,要不她怎么就随口答应了?   施得摇了摇头,算了,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再多想了,就打开了门。   刚一开门,齐眉就冲了出来,由于用力过猛,一下扑进了施得的怀中,差点撞在施得的鼻子上。还好,施得及时微一侧身,化解了齐眉部分的冲力,要不他有可能被齐眉撞得摔倒在地。   齐眉冲撞了施得还不算,还想乘机逃走,一侧身,就想从施得身边跑掉,施得是谁?施得虽然不是太极宗师,但一身太极拳法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微微一笑,只向前一步,屈臂伸掌,一招就将齐眉抓在了手中。   “你放开我,臭施得,死施得,我恨你!”   齐眉又踢又闹,却不管怎么折腾,就是挣脱不了施得的控制,情急之下,她张口就要咬施得,施得也没有想到齐眉一个姑娘家,居然咬人,就被她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还好冬天穿得厚,咬得不算疼,饶是如此,施得还是一时吃疼,怒道:“你是属狗的,怎么咬人?”   “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属狗的。”齐眉咬了人,还得意洋洋地笑了,“不服是吧?不服你再动我试试,我还咬你。”   施得怒了,很不客气地一把把齐眉拉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你要去野营是吧?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走,否则的话,我就和你耗上了,信不信我锁你三天?”   “你敢!”齐眉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我才不信你。”   说是不信,不过齐眉的底气明显没有那么足了,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施得:“好吧,我退一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不是丧尽天良,我都会考虑答应你。”   “我和对门的邻居木方也想参加户外野营活动,但以前没有参加过,想和你一起去,怎么样?”施得笑眯眯的样子,和蔼可亲,“就这个条件。”   “就这个呀?没问题,答应你了。”齐眉放心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不负责你和木方的安全,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了,就自便吧,别当拖油瓶就行。”   “没问题。”施得满口答应。   十几分钟后,施得、齐眉和木方整装待发。三人之中,齐眉由于是离家出走,所以没有户外运动服,施得平常根本就不参加户外运动,也没有,反倒是木方,上身冲锋衣下身登山裤和登山鞋,身上还背了一个包袱,明显是全套登山装备。   施得奇道:“木方,你以前也喜欢户外活动,不错嘛,装备还挺齐全。”   木方面无表情地看了齐眉一眼:“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很少野营了。以前觉得野营很新潮很另类,现在觉得很傻很天真。”   “你才多大,说话的语气好象经历了多少事情一样,太沧桑了不好,太沧桑了容易未老先衰。”齐眉从第一眼起就不喜欢木方,她是漠然而木方是冷漠,就如一块石头不会喜欢一块寒冰一样,正是因为她和木方性格太接近的原因,让她对木方没有好感。   木方对齐眉也是一样没什么好感,她的冷漠是与生俱来,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冷漠,而不是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漠然。而齐眉的漠然是高高在上的傲然,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上一等的高不可攀。   木方虽然冷漠,却不喜欢傲慢的人,如果不是施得邀请,她别说和齐眉一起野营了,连认识齐眉的兴趣都没有。   “走吧,别愣着了。”施得见二人不太对眼,也没有要让二人互有好感的想法,当前一步下楼,“先去买装备,这大冷的天,没有装备去野外,纯粹是找不自在。”   “买装备我赞成,不过我现在身无分文,得先借你几千块。”齐眉多看了木方一眼,不服气地说道,“一定要比她的装备好才行。”   施得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到了地下停车场,发动了路虎。   “路虎好,我喜欢。”齐眉抢先一步坐在了副驾驶位,似乎唯恐落后一步就被木方抢先了一样,她系上了安全带,“施得,你开车技术行不行呀?不行的话,我来开。”   “免了,还是我开吧。”施得才不放心齐眉,方向盘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比较稳妥,“坐好了,我开车比较生猛。”   施得说是开车生猛,其实他开车很温柔,让已经做好飚车准备的齐眉发现施得原来是虚张声势,顿时对施得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施得才不理会齐眉的态度,开车直奔人民商场而去。   谁知由于石门的户外运动没有普及的原因,人民商场没有多少户外装备,还好齐眉知道一家专营户外装备的专营店,又领施得过去。   施得以前没有买过户外装备,没想到户外装备这么贵,尽管他现在已经不差钱了,看了高达四位数的价格,还是不免咋舌。   最后一共花了施得一万多买了两套装备,还好施得身上带了银行卡,否则身上哪里有这么多现金。   买好装备之后,施得带着齐眉和木方又重新上路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后悔带木方出来了,因为他原本指望木方在他不方便的时候照顾一下齐眉,却没想到,木方和齐眉不和,二人上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别说照顾了,二人不怒目而视就谢天谢地了。施得不由挠头,也不知道这一步是走对还是走错了。   在齐眉的指挥下,一行三人一路向西,直奔西部山区而去。路上,齐眉借施得的手机打出了好几个电话,然后东指西指,带领施得从繁华的市区来到了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   石门西部几十公里就是太行山了,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是中国东部地区的重要山脉和地理分界线。   太行山位于燕省与山西省交界地区,跨京城、燕省、山西、河南4省市,山脉北起京城西山,向南延伸至河南与山西交界地区的王屋山,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呈东北—西南走向,绵延数400余公里。   太行山是中国地形第二阶梯的东缘,也是黄土高原的东部界线。   在燕省境内的太行山远不如在河南省境内的太行山奇秀,就连树木也稀少不少,由于燕省比河南省靠北的缘故,到了燕省境内,太行山逐渐由河南省的水足林丰变成了水少林稀。   水少林稀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山上的水土少而巨石多,现在又是冬天,放眼望去,茫茫大山,绵延之间一眼望不到边,除了光秃秃的石头之外还是石头,而且还是质地非常坚硬的石头。   车停在了山脚下一个不足百户的村子里,村子小到桌椅大到房屋,全部由石头打造而成,名叫石头村。从石头村的后山登山,就是齐眉野营的第一站。   “还是来晚了一步,大部队已经走了,都怪你。”站在山脚下,准备登山前,齐眉抱怨施得,“车开得那么慢,让你快点不快点儿,现在只能快马加鞭追赶大部队了。你不懂,户外活动必须紧跟大部队,要不走丢了,很容易发生危险。我可丑话说到前头,万一你们两个人跟不上我的节奏,我可就不管你们了。”      第043章 都不必当真      木方无动于衷,既不回应齐眉,也不多看齐眉一眼,而是看向了施得。   施得呵呵一笑,踢了踢腿:“我没问题,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施得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木方淡淡地跟了一句。   “好,现在开始出发。”齐眉活动了一下手脚,一马当先开始攀登了。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的光景,爬的又是北坡,下午的阳光照在几人身上,很有几分温情。不过和温情不相称的是,施得几人正在攀登的山峰是一座从来没有被人征服过的山峰。   换句话说,是一片没有开垦的处女地。   山高路险,完全就得手脚并用才能前进,是真正地爬山。   齐眉的体能和技能都超出了施得的预想,只见齐眉轻巧跳跃、左冲右突,不多时就将他和木方甩在了后面。   施得还好,他练习太极拳法以来,体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还勉强可以跟得上齐眉,木方平常养尊处优惯了,而且她又是一个女孩,如果再很少锻炼身体的话,今天的运动对她来说就是一次艰难的挑战,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再坚持半个小时?   带着疑问和担心,施得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原以为木方会落下他很远,不料木方就在他身后一米开外,而且她轻松自若的姿态,似乎还没有出全力一样。   “怎么样,顶得住不?”施得关心地问道。   “小瞧人。”木方一拢头发,额头上微有汗水,“这才到哪里?再坚持几个小时也没问题。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也不会输给齐眉。”   好吧,原来木方也有一颗不服输的争强好胜之心,施得点了点头:“累了就说一声,又不是比赛,不用非得分一个高低胜负。”   “你不懂。”木方白了施得一眼,“不一定非要赢,但说什么也不能输。”   施得摇了摇头,不理解木方的心思,既然木方不在乎齐眉,又何必非要和齐眉一较短长呢?   施得不知道的是,木方的争强好胜之心,是因他而起。她不想在他面前输给齐眉,让施得认为她不如齐眉。   一个小时后。   山虽然不高,顶多就是500多米的高度,但由于太陡峭的原因,上升的速度很慢,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爬到半山腰。照这个速度下去,天黑的时候能到山顶就不错了。   还好,施得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也不急,他不急,木方也不急,倒是齐眉最急,不停地催促施得和木方快一点。   施得懒得回应齐眉的催促,木方一开始也不理会齐眉,后来被齐眉说得烦了,顶了她了一句:“催什么催?我们又不是跟不上你,是你自己不够快。”   一句话惹得齐眉发火了,她居高临下地瞪了木方一眼:“你可别后悔,一会儿要是跟不上我,我可不等你半分钟。”   “谢谢好意,我一秒钟也不用你等。”木方寸步不让。   “好。”齐眉恼了,一咬牙,手脚并用加快了速度,几下就将施得和木方甩开了几米了。   “慢点儿,注意安全。”施得见齐眉速度虽然快了,却有几下没有抓稳,险些脱手,他担心出现危险,就好意提醒齐眉。   “不用管你,管你的女人去。”齐眉冲施得凶道,“明明说的只有你一个人来,临了又带了一个拖油瓶,你们要是想恩爱想浪漫,去哪里不行,非要跟我来野营,是诚心气我给我添堵是不是?”   “你最近会有麻烦,施得是不放心你才跟你来这不毛之地的,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等下你有麻烦时,还得我和施得帮你!”木方反唇相讥,她就是看不惯齐眉高高在上的傲然。   “谢了,呵呵……”齐眉冷笑了,“我会有麻烦?别开玩笑了,有麻烦的是你们。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等下我有麻烦时,请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我承不起你们的情!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们有麻烦了,我也不会帮你们,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施得没说话,只是摇头笑了笑,他不会和齐眉做无谓的争论,人都是环境的奴隶,在顺风顺水时,会觉得世界都在手中。在逆境时,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年轻时的大话、气头上的气话、醉酒时的醉话以及山盟海誓时的情话,都不必当真。   因为转眼就忘。   木方张了张嘴,还想反驳齐眉几句,见施得一副淡然的样子,她忽然又想通了,与其和齐眉斗嘴,还不如省省力气爬山,辩论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你说服不了任何人。   每个人都固执地被自己的思维束缚,认为自己绝对正确。唯一让他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不是语言,而是现实。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天地之间除了施得三人之外,再无生命。施得、齐眉和木方都打开了头灯,三个头灯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不比一只萤火虫的光亮明亮多少。但就是微弱的灯光,却照亮了三个人的生命之路。   确实是生命之路,因为三人现在都在悬崖峭壁之下,稍有不慎就会摔落。虽然不至于摔一个粉身碎骨,但肯定会摔得当场身亡。施得现在有点后悔邀请木方和他一起野营了,他没有想到齐眉挑选的地方会这么危险。   “对不起,木方,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里这么荒凉这么危险。”施得真诚地向木方道歉,本是他的事情,和木方全无关系,木方犯不着冒险。   “既然我同意了,就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和你无关了。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不会埋怨你。”木方现在和施得并排攀爬,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施得一眼,“我忽然发现,你除了沉稳之外,还有冒险的一面,你比我想象中复杂。”   “你也一样。”施得笑了,“尤其是你的体力和耐力,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此时三人距离山顶已经一步之遥了,齐眉虽然全力以赴,却最终还是没有甩掉施得和木方,尽管施得和木方也没能超过她,落后了她一米的距离,但由于她是专业而施得和木方是业余的缘故,实际上还是她输了。   一分钟后,齐眉奋力一跃,登上了山顶,她双手叉腰,迎风而立:“施得、木方,我就不等你们了,去追赶大部队了,你们上来后,跟着我的灯光走就行了,别走丢了,走丢了后果自负。这一带荒无人烟,迷路了只有死路一条。”   “齐眉,我马上就到山顶了,你等我一下。”施得担心齐眉一个人会出意外,想喊住她。   “我说过不会再为你们耽误时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齐眉话一说完,就朝前面狂奔而去,扔下距离山顶只有一步之遥的施得和木方。   “太任性了。”施得摇了摇头,奋力一跃,也登上了山顶,然后伸手去拉木方。   木方却拒绝了施得的帮助:“不用,我自己来。”话一说完,她也将身一跃,登上了山顶。   四下漆黑一片,看不到天看不到地,除了夜色还是夜色,群山无言,在亘古的沉默中诉说沧海桑田的变迁。木方迎着冰凉的夜风,心中却是一片火热。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虽然很疲惫,心情却是很兴奋。   生活得太安逸了,有时需要适当地改变一下,有起有落才是生活,一张一弛才是人生。   不过毕竟太荒凉了,木方在片刻的豪情之后,还是有些害怕。不管远处还是近处,全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哪里隐藏着一头巨兽,随时会从黑暗中扑过来。   “走,跟上齐眉。”施得伸手一拉木方,眼见齐眉头灯的光亮越来越远,必须追上齐眉才行。   不料他一伸手,木方却一闪身,让开了他的手:“走就行了,不用拉我。”   施得刚才只是无意一拉,是想替木方减轻一些负担,现在才注意到木方微有害羞的神色,明白了过来,原来木方是不想让他拉她的手。   暗暗一笑,施得心想,女孩到底是女孩,心思还是细腻,也喜欢多想,他拉她的手,没有什么超出男女友谊关系的不安分想法。算了,赶紧追上齐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施得在前,木方在后,二人一前一后,朝前面若隐若现的齐眉的头顶光亮追去。山路崎岖不平,施得小心翼翼地带路,怕稍有不慎就摔上一跤。   不过还好,木方跳跃之间,轻巧灵便,还有足够的体力,他就放心了。   只是让施得担心的是,一开始前面齐眉的灯光还若隐若现,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但过了一会儿,却又看不到齐眉的灯光了。   施得不免着急,加快了速度:“木方,跟得上吗?”   “没问题,你多快,我就有多快。”木方微微喘气,不过还能保证紧跟施得身后,“你摊上齐眉这样一个宝贝,真够你受的。也是怪了,你不是有女朋友了,怎么还急巴巴地跟在她的身后,追得这么紧?”      第044章 千算万算不如顺其自然      “我是在追她吗?”施得气笑了,“木方,你也太有眼光了,没有看出来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要照顾齐眉吗?不对,应该说是照看。”   “好吧,我误会你了,以为你是在荷尔蒙的刺激下才甘愿为齐眉鞍前马后地效劳,原来你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使命。”木方朝远处一望,惊呼一声,“看,灯光。”   远处有十几道灯光闪亮,明显是大部队的迹象,施得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赶上大部队了,高兴之余,他回头一拉木方:“还好,没跟丢,要不真没法向齐叔叔交待了。”   木方最大的优点是从来不多问什么,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起齐眉的身份。见到灯光闪烁,就如疲惫不堪的旅人见到了旅馆一样,她也大为放松,施得的手伸过来并且抓住了她的手时,她没再躲闪,任由施得得手了。   感受到施得厚实宽大的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莫名就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开来,木方险些醉了。还好,冷风一吹,她又清醒了,又觉得不应该被施得拉住她的手,想要挣脱,却又沉醉于被施得牵在手心的感觉,犹豫了一下,最后居然不再想挣脱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认命?   不多时施得和木方来到了大部队营地,好家伙,足足有几十人。   几十顶帐篷,在一处还算平整的场地之上,四散分布,就如古代行军打仗临时扎营的阵势,很是壮观很是热闹。   有人在乱跑,有人在帐篷中休息,也有人在篝火边唱歌跳舞,好一派热闹的景色。   施得无心欣赏野营的乐趣,他拉着木方,四下寻找齐眉。不料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齐眉的影子。人太多太杂,而且许多人又在帐篷里面,他又不好到帐篷里面找人。   怎么办?施得只好喊了:“齐眉,齐眉……”   “你谁呀?”   才喊了一句,身后就传来一个不耐烦并且充满敌意的声音:“齐眉也是你乱喊的?你谁呀你,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混?施得哑然失笑,他还不至于无聊到和户外运动爱好者一起野营,更不用混进野营者的队伍的地步,回身一看,身后站着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小伙子个子挺高,一米八以上,不过就是瘦了点,眼睛不大,眼珠转个不停,眼神之中一半是轻蔑一半是敌意。   由于太瘦的缘故,他当前一站,就如一个麻杆一样。   施得愣了愣,笑道:“我找齐眉,请问,你知道齐眉在哪里吗?”   “我当然知道齐眉在哪里,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麻杆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你是齐眉的什么人?”   “他是齐眉的男朋友。”施得正要说他是齐眉的哥,木方却冷不丁插了一句,直接就把他的身份变成了齐眉最亲密的男人。   “男朋友?”麻杆眼中的敌意更浓了,“胡说的吧?齐眉还没有男朋友,再说她就算找男朋友,也会找我这样玉树临风的男朋友,怎么会找你这样的货色?赶紧说你到底是谁,要不你别想找到齐眉。”   施得瞪了木方一眼,埋怨木方不该乱说话,他现在一心只想找到齐眉,不想节外生枝。木方却不理会施得的目光,将头扭到了一边,心里却想,长成了麻杆还自称玉树临风,脸皮真厚,施得比他顺眼一百倍都不止!   “我是……”施得正要再说他是齐眉的哥哥以换取麻杆的信任时,不料麻杆突然失去了耐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去,别再烦我,听到没有?敢再烦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麻杆凶了一句,气呼呼地走了,走不几步,还回头冲施得挥了挥拳头示威。   怎么了这是,麻杆似乎对他意见很大?施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一看木方:“要不是你多嘴,也许我已经问出齐眉的下落了,现在好了,怎么办吧?”   “不怎么办。”木方卸下身上的包裹,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开始支帐篷,“先过夜再说,天这么冷,总不能在外面冻一夜吧?齐眉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她肯定在人群中,跑不掉,明天一早再找她也不晚。”   这话也有道理,施得也开始支帐篷,由于山地地面不平,木方找的地方正好可以容纳两顶帐篷,他就紧挨着木方的帐篷支了起来。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木方白了施得一眼,“离太近了,晚上翻个身都能听见,太不安全了。”   “我是为了保护你,再说也没地儿了,就凑合一下吧,别太挑剔了,现在是在荒郊野外,不是五星级宾馆。”施得不管木方的反对,三下两下支好了帐篷,又取出了取暖灶,“来,为了节省资源,你先到我的帐篷中暖和一下。”   “流氓。”木方直接进了自己的帐篷。   “我怎么就流氓了?”施得十分委屈地站在帐篷门口,一脸苦恼,“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我自寻烦恼了。”   回到帐篷中躺下,外面的喧嚣声还在,施得没有睡意,翻来覆去地想事情,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他出来得匆忙,都忘了告诉夏花、碧悠、月清影一声,也没有和黄梓衡打招呼,忙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   结果拿出手机才发现,荒山之上没有信号。   得了,今天被齐眉害得不轻,不但慌里慌张出门,还一时没有深思带上了木方,结果倒好,木方和齐眉不和也就算了,现在齐眉还走失了,他这一天办得都叫什么事儿呀。   施得一边想一边懊恼,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万算不如顺其自然,算了,不去想了,睡觉先,明天一早天亮了,再找到齐眉,他倒要看看,齐眉还能疯多久?   现在已经深夜时分了,眼见就到12点了,施得折腾了一天,又爬了半天山,又累又乏,困意袭来,不一会儿就入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怀中多了一人,暖暖的,让正冻得浑身发抖的他感受到了雪中送炭的温暖,极度疲惫的施得还以为是在做梦,也就没有醒来,帐篷虽然防风,却不防寒,哪怕是梦中温暖一些,也好过连梦都是冰冷的。   怀中温暖的躯体,用力抱住了他,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施得还有几分纳闷,他很少做春梦,今天怎么突然就春情入梦了?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地发生了什么?他想睁开眼睛,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让他眼皮沉重如山,怎么也睁不开。   不一会儿,怀中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她如同缠树的藤,将施得紧紧缠住,让施得动弹不得。施得也渐渐有了感觉,浑身燥热,忽然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上,手一探,就落在了对方的山峰之上。   尽管穿了衣服,但山峰真实的形状和弹性让施得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对,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睡意全无,顿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一时相顾无言。   “木……方?”过了不知多久,施得才期期艾艾地说出了一句话,“怎么是你?”   这话问得很是滑稽,木方被他压在身下,他却问怎么是她,听上去很是搞笑。   木方脸色红润如花,娇羞无限:“怎么不能是我?是不是你期待的人是齐眉?”   施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木方了,愣了一会儿:“你这么做,是想献身还是出于别的考虑?”   “没什么考虑,情到深处人孤独,爱至穷时尽沧桑,一时情之所致,再加上天太冷了,我需要抱一个人取暖,和别人都不熟,就和你熟,就勉为其难只好抱你了。”木方大大方方地回答了施得,“怎么,是嫌弃我还是对我没感觉?”   施得忽然觉得他就这样压在木方身上,和木方这样对话,很是滑稽,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还激情澎湃,现在却激情如退潮的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尽管身下的木方表情依然刻板而严肃,却人面桃花,应有的女人风情丝毫不少,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是不想对不起夏花,还是不想在荒郊野外苟合以免冲撞天地?   “苟合非礼,不合天地之道,木方,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施得翻身从木方身上下来,坐在了一旁,“我既不是嫌弃你,也不是对你没感觉,而是不想苟合。”   木方身上的衣服齐整,只脱了外套,还穿着厚厚的内衣,她起身坐起,淡然地看了施得一眼:“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看轻了我?”   “不会。”施得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外套给木方披上,“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没什么,但突破了男女界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对不起各自的爱人。”   “我只是对不起天和地,没有爱人可以对不起。”木方脱掉了施得的外套,“睡不着,陪我到外面走走?”      第045章 救人      走走也好,冷风一吹,激情就冷却了。施得和木方一起出了帐篷,木方回自己的帐篷取了外套,二人沿着大大小小的帐篷形成的营地,漫无目的地散步。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左右,营地一片寂静,基本都进入了睡眠之中,除了夜风吹动枯枝发出的“吱吱”声和打鼾声之外,荒山之上寂静得吓人。   “真是安静呀,看,夜空的星星真好看,像宝石一样。”木方背着手,仰望星空,回想起刚才的意乱情迷,虽然有几分羞涩,却并没有后悔之意,她甚至还想,万一施得要了她,她以后该如何面对施得?   冷,无边的冷,也正是由于冷的缘故,才让天上的星星似乎被冻得格外晶莹。施得欣赏了几眼夜空,又想起了木方的来历:“木方,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相逢何必曾相识……”木方还是不肯正面回答施得的问题,“刚才你有机会成为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你却没有把握住。机会往往只有一次,对不起,你失了一个可以完全了解我的机会。”   “这么说,刚才我拿下了你,你就乖乖地听话了?”施得的语气有几分调侃。   “拿下我?你用词不当,刚才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男欢女爱,无关谁输谁赢。”木方还是不改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经过刚才一事,她和施得的关系依然是普通的男女关系。   “如果我说我现在兴致来了,又想了,怎么办?”施得故意逗木方。   木方咬了咬嘴唇,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我刚才说过了,机会只有一次,你已经失去了你唯一一次机会了。”   “唔……救……”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努力发出的呼救声,施得耳朵尖,一下就听了出来声音来自左前方。   不好,出事了?施得当即朝木方使了一个眼色,一个箭步就朝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奔而去。木方也听到了呼救声,也是因为夜里格外寂静的原因,还因为二人身在外面的原因,如果人在帐篷之中,是绝对听不到的。   也正是因为施得和木方在意外的意乱情迷事件之后,出来清醒一下,才得以遇上,如果没有木方的投怀送抱,如果木方投怀送抱之后,施得没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和木方成了好事,那么施得和木方也不会正好遇上。   要不说世间的事情,巧合之中都有必然。   施得速度飞快,他清楚救人的时候,不能耽误一分,否则就有可能是生死之别。三步并成两步,来到了一处帐篷之外,侧耳一听,隐约听到帐篷之中传来挣扎的声音,施得顾不上许多,化掌为刀,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到了手掌之下,一掌就劈在了帐篷之上。   犹如刀入豆腐一般,只听“呲”的一声,帐篷被生生划破了一个口子,施得也不停留,一闪身就跃进了帐篷之中。   帐篷是一个大帐篷,比施得的单人帐篷大了数倍有余,里面十分宽敞。帐篷之内尽管没有开灯,施得却一眼看清了里面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男人和一个女孩。两个男人一个正拼命捂住女孩的嘴,防止她喊出声来,另一个拿着绳子正在绑女孩。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显然是熟练工了。   两个男人,一个又瘦又高,正是施得见过的麻杆。另一个又矮又胖,浑身上下一般粗细,犹如一个冬瓜。   “你他妈谁呀?干什么的?”麻杆见突然就闯进来一人,吓得不轻。   “别管他是谁,打了再说。”冬瓜系好了最后一道捆绑女孩的绳子后,目露凶光,拴起地上的一把工兵铲,朝施得当头打来。   野营的人都喜欢工兵铲,工兵铲不但一铲多用,而且还可以用来防身。对方用足了全身力气,还是朝施得的头上打来,要的就是一击而中。如果施得被击中了,不死也得重伤。   真狠,施得本来气定神闲,但对方上来就是致命一击,不由心中暗暗动怒。   目光一扫之下,落在了被捆绑的女孩身上,不看还好,一看之中大吃一惊——不是别人,正是齐眉!   居然绑了齐眉!   什么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对齐眉下手,施得这一下就不仅仅是动怒了,而是怒不可遏,他不躲不闪,反倒向前近身一步,右掌推出,一掌就朝冬瓜的胸膛印去。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都躲不过施得怒不可遏的雷霆一击,就连施得也认为他必定一击而中,而冬瓜也会被他一掌打飞。   不料眼见他的一掌就要印在冬瓜的胸膛之上时,冬瓜身子一侧,堪堪躲开了他的一击。   对方居然是个高手!   施得心中一惊,收起怒气,一回身一错步,就来到了冬瓜的左侧,随即又是一拳打出。   冬瓜躲过了施得全力以赴的一击,心中暗暗冷笑,他好歹也得过地方武术冠军,这个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和他动手,嫌死得不够快是吧?好,他就成全他。   冬瓜过于自大了,没有看出来施得刚才的一击正是正宗的太极拳法。主要也是正宗的太极拳法失传已久,而且施得的拳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刚才一击,如果不是行家里手,都以为施得的手法只是普通手法。   “去死吧!”冬瓜被施得撞破了坏事,知道事情一旦传出去,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情急之下,就打算杀人灭口了,他抡圆了胳膊,使出了全身力气朝施得的腰间拍去。工兵铲带起呼呼风声,以势不可挡之势,瞬间就逼近了施得的后背。   冬瓜自信以他施展全力的一击,就算是一棵拳头粗的小树,也会被他一铲削断,更何况施得的瘦弱身板了。眼见工兵铲就要落在施得身上之时,他断定施得再也躲不开之时,却突然发生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施得的身子如同从中折断了一样,突然就弯曲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角度,正好将将躲过工兵铲的致命一击!   怎么可能?人的身子怎么可能这么软?就算练跳舞能练得这么软,也不可能弯得这么及时这么准确,难道说,对方也是一个罕见的武功高手?   不可能,现代不比古代,现在学武的人太少了,一般人都是瘦弱不堪,连他的一拳都扛不住,他怎么可能这么幸运,偏偏就遇上了一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不管冬瓜想不想得明白,施得的还击已经到了,他还没有看清施得是怎么出的手,就感觉腿上一阵巨痛传来,然后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   在他才摔了一半的时候,眼前一花,施得的一双手掌又到了,正好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双掌齐发,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道汹涌而至,他人在半空如同被狂风扫中的落叶一般,接连打了几个滚,滚落到了几米开外。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他不甘失败,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再和施得一决高下,努力了几下却没有成功,“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睛一翻,当即昏迷过去。   “啊!”麻杆吓傻了,双腿直打哆嗦,眼见站都站不稳了,“大哥,大、大、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都是冬瓜出的主意,是他看上了齐眉,非要睡了齐眉,我是被逼无奈才和他狼狈为奸……”   话没说完,裤裆已然湿了一片,尿裤子了。   此时木方已经冲了进来,她二话不说,一脚踢在了麻杆的腿上,麻杆“嗷”的惨叫了一声,歪倒在地上。   木方向前帮齐眉解开了绳子,又从她嘴里拿出了塞得很满的烂布。   “哇……”齐眉痛哭出声,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复以前的傲然和漠然,一头扑进了施得的怀中,“施得,快救救我,快救救我,他们要害我,他们要害我……”   施得紧紧抱住齐眉:“不怕,有我在,不怕。”   倒在地上的麻杆还想悄悄地溜走,木方哪里肯放过他,从地上捡起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一棍子打在了麻杆的头上:“我最恨强迫女人的男人了,有本事让女人乖乖送货上门,强迫女人最没出息了!”   “哎呦妈呀!”麻杆被打得眼睛一翻,也昏迷了过去。   施得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方一眼,没说什么,抱着齐眉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木方临走时,见麻杆又有要动一动的迹象,就又朝他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踢得麻杆闷哼了一声,又不动了。   到了施得的帐篷,齐眉还哭个不停,浑身发抖,显然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几乎要虚脱了。施得耐心而细心地哄她,木方也一改对齐眉冷言冷语的态度,和颜细语地劝慰齐眉,在施得和木方的照料下,齐眉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又吓又累的她,蜷缩在施得的怀中睡着了。   “真可恶。”木方愤愤不平地说道,“都是一些什么人呀,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太没道德水准了。这是犯法的事情,齐眉也是,怎么结交了这样的朋友?”      第046章 世间八风      “你也别怪齐眉了,她涉世未深,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施得并没有多少埋怨齐眉的意思,就是很为齐眉感到不值,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却跟一群没有社会责任感无所事事的人混在一起,差点被迫失身,幸亏他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更改了。人生是单行道,而且没有橡皮擦可以改错。   “现在怎么办?”   “等天亮。天一亮,就带齐眉下山,然后报警抓人。”施得虽然痛恨麻杆和冬瓜的无耻行径,但也不想以武力解决问题,何况他已经打晕了二人,总不能再把二人打成残废吧?   在施得怀中睡着的齐眉,不时流露出惊吓过度的悸动,睡得并不安稳,施得不敢动上一动,唯恐一动就会惊醒齐眉,他保持一个端坐的姿势,生生抱了齐眉几个小时。   等天亮齐眉醒来的时候,他浑身麻木,站都站不起来了。   齐眉醒来之后,状态好多了,气呼呼要找麻杆和冬瓜算账,被施得拦住了。   “我们先下山,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处理,没必要和他们闹下去。”又一想,施得不无担忧,“这事儿得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处理,否则万一事情传了出去,会影响了齐叔叔的名声。”   齐眉没了主意:“好吧,都听你的。对不起施得,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这句话,你应该对齐叔叔说。我都这么关心你,何况是最爱你的爸爸了?记住了齐眉,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最爱你,一个是爸爸,一个是丈夫。丈夫也许会换会变心,但爸爸永远不会,他爱的心,保质期是一辈子。”   “我知道了。”齐眉涌出了眼泪。   三人谁也没有惊动,悄然离开了大部队,下山而去。下山的路上,齐眉说起麻杆和冬瓜一直就想打她的主意,她以为二人只是想想而已,不敢拿她怎样,没想到,二人色胆包天到了居然想强迫她的地步,真是识人识面不识心。   施得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再告诫齐眉,一个女孩子,要时刻有自我保护意识,不要和男人打闹取笑,更不要有意制造暧昧气氛,让男人产生误会从而造成误判。   若是以前,施得的话齐眉才不会听,现在她乖巧得如同小妹,听了连连点头:“我都记下了。”   年轻的时候走错路弯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了错路和弯路,却没有及时回头走向正路,吃一堑如果不长一智,才是彻底的失败。   下山比上山快了不少,中午时分,三人就回到了市区。施得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夏花。   “夏花,吴三皮嘴严不?”   “还行吧,别看他挺不靠谱的样子,不过真有事情托付他,他也能办妥。对了,万户侯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判了缓刑,现在跟在萧佐身边,成了萧佐最忠心的手下了。”夏花猜到了什么,“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吴三皮去办?”   施得将齐眉的事情简单一说,他相信夏花不会说出去:“这事儿,我想让吴三皮暗中调查,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不但有损齐眉的名声,更有损齐书记的名誉。”   “啊?真的呀?这些人太可恶了,换了是我,我非太监了他们不可。”夏花气坏了,“行,没问题,交给我了,我让吴三皮扒他们一层皮下来,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披了人皮的狼。”   夏花办事,施得放心。   一个小时后,回到了市区,因为齐全还没有从京城开会回来,施得就让齐眉还住了家里。   齐眉再也不闹了,施得说什么是什么,乖巧听话得如同小妹。木方经此一事,对齐眉也没有了敌意,虽然她不是对别人关怀备至的性格,也对齐眉表现出了关心和照顾的一面。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让齐眉住我家里也行。”木方和施得有了昨晚的插曲之后,她和施得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微妙却只是一般的微妙,而不是质变上的微妙,也就是说,她和施得之间,还是正常的邻居关系,但比正常之外,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去,我就住在施哥哥家。”不等施得说话,齐眉摇了摇头,拒绝了木方的好意,尽管她对木方也有了些许的好感,但她还是只信任施得。   “好吧。”木方无奈地看了施得一眼,小声说道,“你怎么向你众多的女朋友交待?齐眉现在对你产生了依赖心理,依赖心理进一步发展,就是感情依赖了,感情依赖再发展下去,就是爱情了……”   “没有的事情,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精神支柱,和爱情无关。”施得伸手一推木方,“你别无事生非了,让齐眉好好休息吧。”   木方被施得推了出去:“好吧,随你好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别惹太多情债,否则你不得安生。人这一辈子两种债务最难还,一是人情债二是情债。”   施得笑道:“我是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   “真的吗?”木方不信,她和施得站在楼道,一梯两户的户型,也就是说,除了施得和她之外,这一层再没有别人,她就大着胆子向前一步,投怀送抱,还主动送上了香唇。   施得没有想到木方会如此大胆主动,微一迟疑之下,就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被木方的香唇吻个正着。   “还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呢?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吻都抗拒不了,你还有什么自制力?”木方伸出一根手指在施得面前摇了几摇,“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你也就是做做口头文章,真遇到事情时,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话一说完,木方冲施得不屑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是一个典故:苏东坡在瓜州任职时,和金山寺的住持佛印禅师相交莫逆,经常一起参禅论道。一日,苏东坡静坐之后,若有所悟,便写诗一首,遣书童送给佛印禅师印证。   诗曰:“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禅师从书童手中接过诗作,莞尔一笑,拿笔批了两个大字,叫书童带了回去。苏东坡见书童归来,以为禅师一定会赞赏自己修行的境界,急忙打开诗作,却赫然看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放屁!   苏东坡顿时怒火中烧,立刻乘船过江,找禅师理论。不料船到金山寺时,佛印禅师已在岸边恭候多时。苏东坡见禅师,气势汹汹,一见禅师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我的修行境界,你不认可也就罢了,怎么可以骂人呢?”   禅师若无其事地说:“怎么骂你呀?”   苏东坡就把这两个字拿给禅师看,禅师见后,哈哈大笑,说道:“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苏东坡也算是利根者,当下醒悟,非常惭愧。   所谓八风,是称、讥、毁、誉、利、衰、苦、乐,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自在随意。其实,世人很容易被世间八风吹动,八风吹不动的境界非常高,谁可以在赞赏面前不自喜在辱骂面前不动怒在痛苦面前不悲伤在快乐面前不开心呢?很少有人可以做到。   观察空性如虚空,喜忧得失善恶无……这样的境界才是八风不动的境界。   施得望着木方的背影,愣了半晌。   中午,施得亲自下厨为齐眉帮了一顿饭,饭菜很丰盛,大锅菜加烙饼。齐眉也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齐眉差不多完全恢复了正常,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电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施得:“施得,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齐书记只说他要在京城开几天会,没说具体回来的时间。”施得见齐眉状态不错,心情也舒展了不少,“不用想那么多,你只管在这里住下就行了,我又不是坏人,不会害你。”   “郑明睿和王振呢?”   原来麻杆和冬瓜叫郑明睿和王振,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可惜人品不怎么样,施得想了一想,说了真话:“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已经被拿下了。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自有法律制裁他们。还有,齐眉,这件事情你最好别告诉齐书记,省得他担心你。”   “可是……”齐眉恨恨地说道,“我想让爸爸出面,好好收拾郑明睿和王振,不告诉爸爸怎么行?”   真是头脑简单呀,施得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让齐书记知道了,一是会让他操心,二是会让他分心,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齐书记出面?我找人就办妥了。”   齐眉想了想:“好吧,交给你办,我放心。记得好好修理他们一顿,别轻饶他们,省得他们贼心不死,以后还敢祸害别人。”      第047章 进展不错      施得笑了笑:“他们落在吴三皮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三皮是谁?”   “是具体帮你出气的人。”其实按照施得的想法,不一定非要好好收拾郑明睿和王振一顿,毕竟动手的话相当于动了私刑,但他也知道,有些恶人不尝点苦头,也许永远不会改邪归正,恶人还要恶人降,所以吴三皮到底会怎么修理郑明睿和王振,又会让他们受怎样的皮肉之苦,他也懒得去管了。他只是希望,如果经此一事,让郑明睿和王振从此不敢再胡作非为,就是善莫大焉的好事。   “好,我记下吴三皮这个名字了。”   吴三皮抓住郑明睿和王振之后,因为得了夏花的指示,好好收拾了二人一顿,只让二人哭爹喊娘,对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得要死,再三向吴三皮保证如果以后再犯,他们不用吴三皮收拾,就自绝于人民了。   吴三皮才不信他们的邪,主要也是夏花再三强调,二人是强奸未遂,他虽然平常混蛋一些,但最恨对女人动粗的男人,收拾起来郑明睿和王振就更起劲了,只把二人修理得死去活来,从此一听到吴三皮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不过也正是吴三皮的狠手,才让二人从此以后真的改邪归正,再也不敢对女人动粗了,也不再走歪门邪道了,老实本分地过了一辈子。而另一个和他们关系不错的名叫于信的驴友,色心不改,有几次非礼女驴友没有被告发,从此更是色胆包天。有一次他在野营的时候非礼一个女驴友时,遭到了对方的强烈反抗,他盛怒之下失手将对手掐死了。   事后虽然他是过失杀人,但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又交待出来了以前多次非礼的不法行为,数罪并罚,最后被判处了死刑。   在听到于信被枪毙的消息之后,郑明睿和王振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想起了当年吴三皮对他们的折磨,对吴三皮的恨立刻就转化成了深深的感谢,如果不是吴三皮让他们吃了苦受了罪心里有了畏惧,他们也会落一个被枪毙的下场。   人如果没有敬畏之心没有畏惧之心,就没有了约束,就会走向为所欲为的绝路。   吴三天也因为施得的一句话入了齐眉之耳,后来齐眉还是没有瞒住她在野营之时的遭遇,向齐全说出了真相。齐全听了之后,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施得为他做了这么大的一件好事,却始终没有告诉他,居功而不邀功,确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年轻人,更让他对施得高看了一眼,从此视施得为亲人一般。   而吴三皮也因齐眉之口入了齐全之眼,齐全在暗中观察了吴三皮一段时间后,发现吴三皮虽然工作方法简单粗暴,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值得信任有工作责任心的好同志,就通过市委的关系,一步步提拔了吴三皮。   吴三皮最终官至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在他为官生涯之中,他最大的业绩是在石门的城中村改造之中,大刀阔斧地推进,一举荡平了许多为非作歹想借机发财的小混混,并且摆平了个别想靠拆迁讹诈政府想用一栋房子换来三辈子也吃不完的财富的刁民……   此为后话。   两天后,齐全从京城开会回来,齐眉就在施得的护送下,回家了。一回家,齐眉就向齐全保证她以后再也不到处乱跑,她会安心地呆在家里,直到毕业后上班,而且还会听爸爸妈妈的话,不再惹爸爸妈妈生气。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齐全被齐眉的巨变震惊了,震惊之后,流下了欣慰的眼泪,同时,他对施得十分感谢,虽然不知道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到齐眉态度大变的背后,肯定有施得的功劳。   施得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说齐眉想通了,也长大了懂事了,在和齐全说了一番家常话后,就告别了齐全,来到了碧天集团。   和以前的死气沉沉相比,碧天集团现在充满了朝气,不但原来的碧天集团的员工气象为之焕然一新,就连整合后的卓氏集团的员工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创新和工作之中。   一个人信心十足,做起事情就会勇往直前,一家公司朝气十足,前景就会一片光明。人有运势,公司也有运势。在施得才迈入碧天集团的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碧天集团上下蕴藏了一种生机勃勃的向上之气,也就是说,碧天集团的运势终于扭转了颓势,止跌回升。   不但是回升了,而且上升的势头还很快,好事,天大的好事。   碧悠正在办公室等施得。   夏花、月清影、花朵、盛夏以及全有都在,甚至萧佐也在,基本上可以说,施得目前影响力范围之内的商界精英人物,全部到齐了。   碧天集团许久没有启用的会议室,现在里里外外装修一新,施得迈进会议室的大门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迎接他的到来。   “怎么这么隆重?吓我一跳。”施得笑了笑,坐在了首位之上,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坐在首位,谁也不会落座,只好当仁不让了,“今天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没有什么太具体的主题,就是阶段性的工作汇总。”碧悠主持了会议,她一身职业装,显得干练而飒爽,“我先说说碧天集团的各项工作进展,首先在盛夏的帮助下,碧天集团整合卓氏集团的进程非常顺利,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整合了百分之七十,再有一周左右,整合就可以达到预期。另外,我和盛夏也达成了共识,碧天集团和盛世集团,分别持有对方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根据现在碧天集团的发展势头来看,一年之后,碧天集团就会扭亏为盈,当然了,能不能彻底还清卓氏集团的债务,还要看南村惠民小区的开发能不能成功。”   说到南村惠民小区,月清影就接话了:“我的初步设想是,所有非法集资的受害者,都可以免费从南村惠民小区挑选一套住房作为补偿。从法律上讲,非法集资并不受法律保护,不过本着人道的出发点,同时作为卓氏集团的接管集团,碧天集团承担了全部债务。补偿的房子按照市值计算,受害者投入的资金也算收回了。”   施得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好,根据集资额的多少来对应房子面积的大小,并且按目前市值折算,等房子升值以后,受害者的集资款不但收回了,还相当于盈利了……就是不知道受害者们能不能接受这个条件?”   “问题不大,受害者的工作由曾登科去做了。对许多人来说,也许集资款打了水漂了,突然就从天而降了一套房子,相当于是意外之喜了。”盛夏对施得几人的所作所为非常敬佩,她经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的企业家,不由她不暗暗赞叹,和施得合作,不知不觉她的胸怀也宽广了,“我也有做群体工作的经验,如果到时有个别受害者不同意,我负责出面说服。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像你们这样有良心的企业家,值得市里重点宣传。”   “善与人言不是真善,还是不要宣传了。”施得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希望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不至于血本无归。不管是谁,不管他是千万富翁还是亿万富翁,钱从哪里来?都是从老百姓身上赚来的。所以,有钱人应该心存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发心,这样才是国家之幸社会之幸。”   夏花点了点头:“我初步核算了一下,南村惠民小区,由于地皮是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的附赠,没有花钱,至少节省了几个亿的土地转让金,当然,这几个亿要折合到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亏损之中。南村惠民小区一共是2000套房子,非法集资受害者700多人,这样下来,还剩余1200多套房子,其实有一部分是盛夏认购了,还有一部分要推向市场。最后算下来,差不多可以持平。换句话说,南村惠民小区基本上就冲抵了卓氏集团遗留的债务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等于是碧天和滨盛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分钱没赚,总算还清了外债。”   “南村惠民小区的销售情况怎样?”施得比较关心销售问题,销售决定一切。   “还不错,估计半年之内就能销售一空,主要也是《大美石门》的宣传效应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推动作用。”夏花嘻嘻一笑,“《大美石门》纪录片的成功,杨台长居功第一,施得居功第二,我第三。”   《大美石门》本是施得的提议,按理说应该是施得居功第一,但《大美石门》是在杨长在的力推之下才得以成功拍摄并且问世,最终还登上了央视,所以夏花将杨长在推到了第一位。而且她知道,施得从来不是一个居功自傲的人。      第048章 只管付出不问回报      施得笑着摆手:“杨叔叔第一,夏花第二,我第三。”   “我第三,你第二。”夏花不肯居功。   “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全有哈哈一笑,“不对,是不要互相谦虚了,不管谁第二第三,总之成功才是第一生产力。不管是谁的功劳,只要成功了,就是大家的功劳了,我说得对不对?哈哈。”   “咦,怪事,全有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有水平了?”盛夏嘲笑了全有一句,“全有,说说一碗香连锁的进展。”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今年我打算每个月在省会城市开两家连锁店,争取一年之内开到60家以上。”全有对未来的信心十足,“希望最晚到明年,一碗香的连锁店就可以遍布国内各大城市,这样,各地市场的风云变幻,我们就能第一时间了如指掌了。”   “如果只当一碗香连锁是一个搜集市场情报的机构,也太大材小用了,除了搜集市场情报之外,还得要赚钱才行。”碧悠不插话一碗香的布局,盛夏却很关心,她俏目圆睁看了全有一眼,“全有,根据你的估算,一碗香布局完成之后,一年可以赢利多少?”   全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保守估计,五亿以上,乐观估计,十亿左右。”   “这么说,你投入的十亿,不出三年就可以回本了?”   “回本是小事,一碗香的布局对于未来的施得纯粹控股公司来说,意义重大,带来的直接收益之外的对市场风向准确把握的收益,不可估量。比如说如果在广州有一家公司需要融资,一碗香广州分店及时将信息反馈到了京城总部,然后施老弟第一时间飞到广州,和对方达成了合作意见,最终参股或是控股了对方,等于是就打开了广州市场的大门……”全有朝盛夏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盛夏,看问题要有长远的目光,只看眼前利益,很容易失之目光短浅。”   “哈哈,全有你是一有机会就要打击我,是不是?”盛夏哈哈大笑,“我还会不知道一碗香的布局是为了谋划一个更庞大的未来?我就是考你一考,没想到一问你就交底,你也太没有城府了?”   全有才知道盛夏是故意逗他,就笑了笑:“五一我结婚,盛夏你当伴娘吧?”   “好呀,没问题,我反正单身,正适合当别人的伴娘,可以开心地看着别人幸福地结婚。”盛夏眼神复杂地看了萧佐一眼,“萧董,你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萧佐咳嗽了几声,没有正面回答盛夏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月清影,“月董,我想和你合作一个惠民小区,不知道你目前有没有合适的地点?”   萧佐有投资惠民小区的发心,是为大善,施得心中大喜,再暗中审视了几眼萧佐的面相,果然不出所料,萧佐最近运势极旺,福分正在飞速提升之中。   “好呀,我正上愁资金问题呢。”月清影展颜一笑,如雪后初晴的第一缕阳光,明媚而忧伤,“本来我和殊黛已经拿到了一块地,位置还不错,位于桥西区二环之内,可以建造一座容纳1000多户的中型小区,但目前石门的房价涨势过快,每平米2000多元的价格,让月薪只有七八百元的百姓无力承担,而且根据预测,房价上涨的速度还会加快,我就想赶到房价失控之前,多建造几座惠民小区安放老百姓有一个温暖的家的梦想。刚好在长安区也看上了一块地,但如果投资了桥西的地,滨盛就没有多余的资金来买下长安区的地了……”   “这块地多少钱?我买了。”萧佐经过最近几件事情之后,他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道理,一心为别人着想的生意,往往会非常顺利,还会为自己带来意外不到的收获,而一心只想赚钱不顾别人利益的生意,不但前期麻烦不断,后期也会出现许多问题,让人头疼。所以他决定多做一些慈善公益项目,用来提升自己的福分。   尤其是现在万户侯跟了他,无意中救下了刘日坚的女儿刘游游之后,刘日坚爱屋及乌,对万户侯态度大变的同时,对他也不再如以前一样刁难,而是事事顺从,并且有了将股份转到万户侯名下自己退隐的想法。   如果刘日坚真的将名下天佑集团的股份转到了万户侯名下,万户侯就有望成为天佑集团的第二大股东,真是世事无常,谁有想到一个保安会摇身一变成为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完全就是草根逆袭的惊天的戏剧性的人生巨变。   萧佐清楚的是,如果不是他听从的施得的话全力救下了万户侯,就不会有万户侯的今天,而万户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管万户侯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还是身家亿万的第二大股东,万户侯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并且言听计从。   至此,萧佐完全看清了世间的一个人人知道却人人很难做到的规则——帮助别人就等于是帮助自己——他在帮助万户侯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万户侯会成为对他这么有用的人。也正是他一心只想帮助万户侯而不求回报,他才有了今天如此丰厚的回报。   只管付出不问回报,早晚会有回报。这就天道的公平。帮助别人的人,迟早会得别人帮助,这也是天道的法则。   “太好了,谢谢你萧董。”月清影报出了一个数字,又说,“具体怎么合作,怎么分成,我们下来再讨论。”   “都说好,你先拟一个合作方案出来,没问题我就直接签字了。”萧佐并不指望在惠民小区上面赚钱,因为他知道,不图回报的投入,才会有真正丰厚的回报。   “好,正事谈完了,下面我说一个趣事供大家消遣一下。”全有见谈完了大事,就开始说到了乐事,“我前几天在京城,见到了牛天子……”   说是见到,其实只是远观,并没有近距离会面,话又说回来,就算全有真的在京城和牛天子来了一次他乡遇故知的偶遇,他也不会和牛天子叙旧,主要也是无旧可叙。他再清楚不过,牛天子现在视他为最大敌人,恨不得杀了他而后快。   全有在京城布局时,听说了牛天子正在四处寻找马飞燕的消息,他就特意在京城多停留了一天,要的就是希望可以摸到牛天子的行踪。也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撞见了牛天子和马飞燕在京城的相会。   也是因为全有既对马飞燕了解,也对牛天子熟悉,综合之下,他大概猜到如果马飞燕同意和牛天子见面,会选择在哪里见面,他就采用了守株待兔的笨办法,等候在一家颇有小资情调的咖啡馆外面,才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等来了马飞燕和牛天子的出现。   全有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用一本《花花公子》的杂志遮挡了半个脸,偷偷观察马飞燕和牛天子的会面。由于离得远,听不见马飞燕和牛天子的对话,但却可以看清二人的表情。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是,马飞燕媚眼横飞,牛天子神魂颠倒,他就知道,牛天子又要栽一个跟头了。   通常情况下,男人会在两件事情上栽倒,一是钱,一是色。牛天子在贪心的驱使上,在想赚大钱的欲望下,被他摔了一个很结实的跟头,直摔得浑身散架五脏移位,只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结果倒好,牛天子摔了个跟头没捡一个明白,现在又在色心的驱使下,再一次迈进了一个天大的陷阱之中。   全有暗暗摇头叹息,他只求财不取性命,马飞燕就不同了,马飞燕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牛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想和马飞燕合作,以他的智商和对下半身的控制能力,他还想和马飞燕愉快地聊天?拉倒吧,他早就被马飞燕的媚态勾得掉了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真是真理,全有深刻地摇了摇头,见在马飞燕搔首弄姿的撩拨下,牛天子双眼发直,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智商和情商,他就知道牛天子输定了,不但会输得一塌糊涂,而且还有可能输得连尸首都无处下葬。   也就是常说的死无葬身之地。   全有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牛天子被马飞燕玩死,他经过慎重考虑,拍案而起,然后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去。   既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牛天子跳进火坑,就不看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全有,真有你的,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花朵白了全有一眼,很是不满地说道,“你怎么着也要提醒马飞燕一下,让马飞燕别对牛天子客气。”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花朵,不愧是我的好媳妇。”全有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时是不走不行了,再不走的话,就会被牛天子发现了,所以我只有先走一步了。不过我没有走远,在等牛头马面的会面散场,结果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第049章 虚与委蛇      “两个小时?这么久?聊得还挺投机吗?”花朵故作夸张地说道。   “咖啡馆的上面就是酒店呀……”全有暧昧地一笑,“不出意外,牛马二人喝完咖啡后,去开了一个钟点房。”   “真恶心,这也太快了,才第一次见面就上床,这得多动物呀?”花朵摇了摇头,“你说他们都图什么?难道就图一个刺激?”   “也许是刺激,也许是互相取暖,谁知道呢?不管他们图的是什么,反正我只关心的是,发生了关系之后的牛马,到底达到了什么共识。”全有嘿嘿一阵奸笑,“我耐心地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牛天子走后,我才一路跟踪马飞燕到了马飞燕的藏身之处……”   “啊?”夏花惊叫一声,“你都找到马飞燕的下落了?行呀全有,够厉害,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出来马飞燕到底知不知道卓凡资金的下落?”   施得也是心中一惊,全有确实有一套,不但跟踪到了牛天子和马飞燕的会面,而且还查到了马飞燕的下落,这么说来,又朝着胜利的方向迈出了正确的一步。不错,非常不错,他朝全有投去了赞赏的一瞥。   得到了施得的认可,全有更加兴奋了:“你们谁也不会想到,马飞燕居然就藏在京城一个很有名的高档小区里面,而且还是一套200多平米的大房子,装修得很奢华很华丽。我跟在她的身后,敲开她的房门后,她惊讶的表情就如同见鬼了一样。不过还好,很快她就恢复了镇静,还很有礼貌地请我进屋。”   “全有,你进了马飞燕的屋,会不会又上了她的床?”盛夏斜着眼睛笑全有,既有调侃的意味,又有嘲笑。   花朵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全有会上了马飞燕的床,她双手托腮,一脸淡淡笑意,在等全有说下去。   “切,我全有是什么人?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马飞燕都是枯草了,谁还会吃她?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而且我也有洁癖,她可是刚从牛天子的床上下来,盛夏,你有这样的想法就证明你心理不健康,该大扫除了。”   被全有抢白一顿,盛夏也不恼,嘻嘻一笑:“就是测试你一下,急什么急?”   全有翻了翻白眼,没理盛夏的嘲讽,继续说道:“我一见马飞燕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地问道,飞燕,卓凡死了,你下半生怎么办,你想好没有?”   马飞燕没想到全有会找上门来,她心中微有慌乱,表面上却努力表现得不动声色,一拢头发:“我又没有嫁给卓凡,他死了与我何干?死就死吧,反正他活着也是一个祸害,虽然不是祸国殃民的祸害,也是祸害了社会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的祸害。全有,你是不是跟踪我?说吧,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飞燕,卓凡才死没几天,你就这么饥渴了?连牛天子这样的伪娘你也不放过,和牛天子上床,不会有心理障碍?”全有才不会给马飞燕留面子,他和马飞燕太熟了,二人当年同居了好几年,彼此的了解,早就深入生命里了,所以没必要客套。   “不就是上床的小事,值得大惊小怪?女人和男人上床,有时不是因为饥渴,也许是因为需要,生理、心理以及安全方面的需要。”马飞燕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伸手一指沙发,“坐,喝茶还是喝咖啡?”   “咖啡吧,咖啡提神。”全有就势坐下,不慌不忙,摆出了和马飞燕长谈的姿势,“你有什么咖啡?”   “我就有速溶咖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不惯咖啡的鸟粪味。”马飞燕一边说,一边为全有泡咖啡,她在家里只穿了一件紧身衣,弯腰时,曲线毕露。   只不过对全有来说,她再无任何吸引力可言。女人的外在再漂亮再风情,但如果你知道了她的内在有多肮脏多歹毒之后,你也就不会觉得她有多美了。   泡好了咖啡,马飞燕坐在了全有的对面,笑了笑:“说吧全有,你费尽心机找到我,肯定有事情,就别让我猜了。我们也不是陌生人,早就知己知彼了,你有什么盘算,尽管说。”   “好吧。”全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我想先问你,牛天子找你,是不是想和你联手对付我?他现在手中已经没有什么筹码了,百厦集团都归了别人了,想要打动你的话,只有他和牛天名下的几栋别墅几辆豪车,还有几千万的存款了。”   “你算是猜对了,牛天子说了,如果我能帮他打败你,从你手中夺回百厦集团,他就分我百厦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这么聪明,会相信牛天子空手套白狼的空头支票?如果他现在手中有百厦集团,一切还好,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拿别人名下的东西当成筹码来和你谈判,你居然也会和他上床,飞燕,你的智商现在余额不足了,该充值了。”   “哈哈,全有,你太小瞧我了吧?你以为我真会信了牛天子的邪?做梦!”马飞燕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我和牛天子上床,是为了迷惑他,让他觉得他很有男人魅力,我是被他的男人魅力征服了。这样他才会昏了头,随意被我摆布。”   “这么说,你是将计就计了?”全有乐了,他就知道马飞燕吃定了牛天子,却不知道马飞燕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当然了。”马飞燕习惯性地飞了全有一个媚眼,幽幽地说道,“全有,虽然上次你差点害惨我,不过我不恨你。我和你,一直就是你想害我我想害你,反正害来害去,总有一个人遭殃,不管是谁遭殃,愿赌服输对吧?既然玩,就得玩得起输得起,是不?我现在和牛天子也是这样,他想玩我,我也想玩他,反正大家一起玩,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笑到最后。不怕告诉你,我和牛天子在床上约法三章了……”   别人都在正式场合或是鸿门宴上约法三章,马飞燕倒是别出心裁,在床上约法三章,果然是不同凡响的高人,全有都有几分佩服马飞燕了。   “哪三章?”   “第一,我同意和牛天子联手对付你,但前提条件是,前期所有的资金都由牛天子承担。第二,我不要百厦集团的股份,只要现金,而且还必须要先支付订金。订金1000万元,限三日内到账。第三,我的开价是一个亿,要分三次支付,第一次是三日之内,订金1000万。第二次是一个月之内,到账4000万。第三次是事成之后再支付最后的百分之五十。”   “条件不错,牛天子答应了?”   “他当然答应了,答应得可痛快了。”马飞燕咯咯一笑,“你知道他还在床上说了什么吗?”   全有摇头,其实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多半是牛天子说要娶马飞燕为妻的醉话。   男人的醉话,女人的情话,男人女人的床话,都不可信。   “他说他要向我求婚。”马飞燕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跟了这么多男人了,他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男人,一瞬间我还真有几分感动,差点就答应了他。后来一想,我马飞燕岂是甘居一个男人身下的女人?一咬牙,我又拒绝了他,说是等事成之后,看事态发展再说。”   全有忍住笑:“你这是想把牛天子仅有的剩余资产全部榨干呀?”   “他送上门了,我不榨干他榨干谁?我又不傻。再说他那么傻的傻蛋,还想和我联手,不是羊入虎口吗?”马飞燕也喝了一口咖啡,“这么说吧全有,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较什么了,只想赶紧赚上一笔走人。不想再留在国内了。卓凡死了,我很寒心。”   马飞燕多年周旋在许多男人之间,但她最大的靠山还是卓凡,卓凡一死,她虽然不至于走投无路,却也举步维艰了,全有完全可以理解马飞燕心中的迫切感:“听你的意思,卓凡遗留的十几亿资金,没交到你手里?”   “他不傻,我也不傻。如果他交到我手里,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我拿到了他的资金,我还犯得着冒险留在国内陪他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过……”马飞燕眨了眨眼睛,“全有,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联手再做最后一次生意?”   全有这一次和马飞燕再次见面,有两层用意,一是让马飞燕吃死牛天子,以绝后患,二是想从马飞燕口中套出卓凡资金的下落,现在两个目的都达成了,他完全可以转身走人,但在听到马飞燕突然转折的话题之后,眼前一亮:“什么生意?是不是你有办法从卓达手中拿到卓氏集团最后的一笔资金?”   根据全有猜测,卓凡集团至少向国外转移了十几到二十亿左右的资金,应该都由卓达一手掌控。只不过卓达人在国外,想让他乖乖吐出资金,难如登天。   “答对了。”马飞燕一拍大腿,神秘地一笑。      第050章 谁是谁的坑      “卓达人在国外不假,但他和卓凡经常联系,而且还是单线联系。卓凡死了,卓达在国外并不知道,前几天还和卓凡联系,我假装卓凡和他聊了几句,他居然没有发现。”   “不是电话联系?是短信联系?”施得惊道。   “不是,是QQ联系。”马飞燕嘻嘻一笑,“除了卓凡和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QQ密码,现在他死了,恐怕世界上知道他的QQ密码的只有我一个人了。卓达可不敢和卓凡电话或是短信联系,容易被追踪。”   全有眼前大亮,没想到马飞燕又为他带来了惊喜,他高兴地一拍大腿:“太好了,飞燕,你真能给人意外之喜,说吧,这件事情绝对可行,但问题是,你一个人完全就可以搞定了,没必要拉上我,再让我分一份吧?”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直爽。”马飞燕开心地笑了,“我一个人可做不来这么大的事情,还得需要你配合才行。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事成之后,我七你三。”   “看在我们曾经相爱一场的份儿上,你六我四吧。”全有故意讨价还价。   “我八你二。”马飞燕不动声色地笑了,“如果你还讨价还价,就我九你一了。还有,我再强调一句,如果我发现你想害我,我会立刻中止合作,让你一分钱都赚不到。你可要想清楚了,全有,如果顺利的话,卓达手中至少还有将近20亿,就按18亿算,你拿三成也有5亿多,足够你一辈子花天酒地了。”   “好,好,好。”全有假装服软了,“七三就七三,我不多说了。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事情怎么走,一步步的进展,我都要时刻知道。”   “好,这个我答应你。”马飞燕伸出手掌,“来,全有,击掌为誓。”   全有和马飞燕击掌:“我等你电话。”   “以上,就是我在京城和马飞燕过招的全部过程。”全有讲完了趣事,嘿嘿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戏剧性也很有意思?”   施得沉思片刻:“我不明白的是,马飞燕怎样才能从卓达手中骗到钱?难道仅仅靠她假冒卓凡?”   “具体怎么操作,我没问,她只是说,她负责让卓达转账到她指定的帐号,我负责到账之后,顺利把钱再转移到另外的安全帐号。”   “洗钱?风险不小呀。”花朵看了全有一眼,“这么一大笔钱转进来,肯定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一查,就会查出问题。”   “我怕什么?我又没打算真的去分三成赃款。”全有昂起头,无比自豪地说道,“我是为国家追讨损失,是为人民服务。只要马飞燕成功了,只要卓达的钱一到账,我就报案,钱就会被国家查封了。马飞燕不会想到我会面对5亿多的巨款不动心……”   全有能这么想,是大好事,施得点头:“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全有就是大功臣了,为国家挽回了损失,同时,他自己又积攒了莫大的福分。”   “这事儿……能成吗?”盛夏有几分不信,“你和马飞燕互相坑来坑去,互有胜负,上一次你又差点害死她,她还会相信你?会不会这是她故意挖了一坑,让你跳进去,然后再埋了你?”   “我看不像。马飞燕虽然被我坑了一次,但我被她坑过的次数更多,所以在她的骨子还一直认为,和我交手,她的胜算更大。”全有自认比盛夏更了解马飞燕,“马飞燕这人,胆子大得很,这些年来,一直干的就是火中取栗的买卖,她会怕?捅破天了她也不怕。她是不怕出大事,就怕不出事的主儿。放心吧,有1个亿的利润,她就会铤而走险,有10个亿的利润,她就敢与虎谋皮。”   “不管怎样,你小心为上。”盛夏劝全有说道,“小心行得万年船,全有,这可能是最关键的最后一战了,胜负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还有可能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计。”   “我会小心的,这一战,一定要让马飞燕一次性还清她欠下了所有债务。”全有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花朵吓了一跳:“瞎激动什么?鉴于你刚才的不文明举动影响了大家的情绪,今天的饭局,你请客。”   “好吧,我请就我请,不过花朵,你还是我亲媳妇吗?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全有愤愤不平地说道,“再不和我一条心的话,花朵,小心我休了你。”   花朵掩嘴一笑:“休我?我都还没有嫁你,你怎么休?既然你现在就有休我的心了,我干脆就不嫁你算了。”   “别呀!”全有急了,“我以后听你的话还不成吗?”   众人哈哈大笑,盛夏更是不客气地说道:“全有,以前你周旋在花丛之中,从来没有见你这么怕过花朵,这是怎么了?”   在说笑中,施得一行直接到了盛世天骄底商的一家东风楼的饭店吃饭。   一行人以施得为中心,前呼后拥,认识萧佐、盛夏几人的圈内人士,见以萧佐和盛夏的威风还要围着施得转,不由心想施得是何许人也,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居然被萧佐和盛夏如此恭敬,莫非施得是京城来的神秘富二代或是官二代?   东风楼的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胸怀祖国务实文化基础攀登科学高峰,下联是,放眼全球锤炼思想品德服务人民大众,横批是,民富国强。   有意思,施得见过不少饭店或酒楼都喜欢挂一副对联以示风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对联,不由笑道:“饭店老板肯定爱国,饭店名叫东风楼,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的意思。”   一进门,迎面是一面墙,墙上有一副字:“计较,是人性的缺点,它让我们失去太多宝贵的东西。当一个人和钱斤斤计较的时候,钱也会和你斤斤计较。当你不是为了钱而活着的时候,你才可能获得更多的钱,金钱仅仅是成功的附带品罢了。”   “这段话有意思……”萧佐点了点头,“确实,人不能计较太多。你和钱计较,钱就和你计较。你和事情计较,事情就会和你计较。你和天计较,天就会和你计较。计较,是一个人贫穷的开始,也是一个人失败的开始。”   几个上楼,要了一个雅间,点了菜之后,坐下说话的时候,花朵闲不住,站在窗前朝下面张望,忽然惊讶地叫道:“下面的人好像是牛天子。”   全有当即起身朝下面一看:“还真是牛天子,施老弟,你快来看看牛天子。”   牛天子没什么好看的,施得知道全有让他看牛天子的言外之意是想让他为牛天子相面,观察一下牛天子最近的运势如何。他也就没有犹豫,起身来到窗前,朝下一看……   牛天子正和一人并肩而走,他步伐轻快,脸带笑容,浑身上下散发勃勃生机,如果不看面相只看精神状态,谁都会觉得牛天子春风得意,即将迎来人生的又一个高峰。   牛天子身旁的一人施得也认识,正是商开。   商开气色也不错,昂首挺胸,似乎是有什么好事将近了。   由于是二楼,离得不算远,还可以算清牛天子和商开的格局,施得凝神片刻,瞬间就得出了结论,顿时大吃一惊。   商开还好,和气色相对应的是,他的运势近期没有低落的迹象,相反,还隐隐有势不可挡的上升之势,难道说,是商建超在市里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稳固?又或者是商开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所向披靡,化解了所有的难题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先不管商开了,让施得吃惊的也不是商开运势的上升,而是牛天子运势的一泄千里!   一般情况上,每个人的运势都会有起有落,就如日升日落潮起潮落是一样的道理,是天地规律,谁也避免不了人生的起伏,就算是神人伟人也不行。因为人生在天地之间,必然受天地规则的制约,除非你真的如神话中的所说的一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么你就真的可以和天地同寿和日月同辉了。   而一个人运势高涨之后,肯定会有一个低落期,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太阳到了中天,就会西落,月亮满月之后,就会月缺。同理,西落的太阳,明天还会升起,还会日中。月缺的月亮,也会再一次月满。也就是说,一个人运势低落之后,不出意外,会慢慢回升。   牛天子上次被全有骗得很惨,直接就丢掉了百厦集团,相当于运势低落到了最低谷。按照一般规律推算,牛天子的运势应该慢慢回升才对,就算不会恢复到顶峰时的气冲斗牛的运势,至少也会比丢掉百厦集团时强上不少。   但让施得不解的是,牛天子的运势,不但继续低落,而且比失去百厦集团时的运势还要低落,甚至低落到了再也没有机会反弹的程度,怎不让施得吃惊不小?   如果把运势比成一个人的健康,运势高时,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运势低时,身体有恙,茶不思饭不想。      第051章 替天行道      如果身体从小恙转变成大病,再医治不及时的话,人就有了性命之虞。运势也是一样,如果一直低落下去,低落到了没有机会反弹的程度,就和一个人病入膏肓一样,从此将会一蹶不振。   难道是因为被马飞燕算计了之故?   不应该呀,就算牛天子被马飞燕算计了,就算他肯定会在马飞燕身上栽一个跟头,也不至于运势低落到耗尽的地步,对,牛天子的运势即将耗尽!   一个人的运势耗尽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存款花完了,运势还在,那么还可以东山再起。但如果运势耗尽了,就是福分没有了,福分没有了只有两种结果——重病在床或是一命呜呼。   牛天子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以施得推算,牛天子不至于现在就耗尽运势,而且从他的面相来看,他虽然不是长寿之命,也不是夭折之相,最少也能活到六七十岁。   “牛天子怕是不行了……”施得摇了摇头,“我怀疑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被人暗算了。”   “被马飞燕暗算了?”全有没理解施得的深意,还以为施得说的是表面上的事情。   “不是,马飞燕顶多能算计牛天子的钱,却暗算不了牛天子的运势,牛天子是被高人暗算了……他的下场会很惨,不但会输得一无所有,而且还有可能连命都赔进去。”   “谁这么狠,要钱还不算完,还要命?”全有也吓着了,一脸惊愕。   “等我再看看……”施得再次凝神观察了牛天子片刻,脑中突兀地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他再想细看时,牛天子已经上车了。   “马飞燕和余帅在一起?”施得问出了他的疑问。   “是呀,我也听人这么说。”全有此时才跟上施得的思路,“啊,施老弟,你的意思是……背后暗算牛天子的人是余帅?”   施得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余帅是杜清泫的弟子,他也知道逆天而行的后果。杜清泫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弟子呢?”   别说施得不理解杜清泫为什么会教出这样的弟子,就连方木也不理解。   “杜爷,您怎么会教出余帅这样的弟子?”方木气呼呼地说道,看了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余帅一眼,“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办法改变了,余帅,你好自为之吧。”   余帅虽然垂头丧气,却还是不肯服气:“也未必我暗算了牛天子,天道法则就会反弹到我的身上。方木,你不要故意吓人好不好?何况牛天子本来就是气数已尽,我是替天行道而已。”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行自私自利之事?行了余帅,你也不用辩解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害牛天子,就是因为马飞燕。”方木对余帅和马飞燕的私情深恶痛绝,觉得余帅非和马飞燕这样一个烂女人混在一起,有辱杜爷名声。   本来方木还以为余帅和马飞燕在一起,就是贪图马飞燕的身体,要的也只是露水姻缘,不会出什么大事,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余帅因为发现了马飞燕和牛天子上床,一怒之下,居然出手暗算了牛天子,暗中为牛天子改命。   当然,余帅可没有好心要为牛天子改命换运,为牛天子提升运势,而是想将牛天子推向没有机会翻身的火坑,让牛天子运势耗尽。   “你还好意思说我,方木,你天天和施得住在一起,眉来眼去,你不也是看上了施得?听说你还和施得去野营了,不错嘛,真是新潮,野营的时候野合,多有情调多浪漫,你也不怕野合冲撞了天地?”余帅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杜清泫被二人吵得头大,重重地一放茶杯,“你们都住口!”   由于用力过猛的缘故,杜清泫心爱的茶杯被摔得粉碎。   春节已过,已是初春季节,坐在暖暖的阳光之下,颇有一种时光静止的美感。尤其是杜清泫的院子不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而且假山池塘树木花草,层次分明,很有园林的风范。如果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肯定美不胜收。   只不过阳光虽好宅子虽好,坐在院中的几个人,却乱了心绪,心中全无半分美好。   方木从石门返回了京城,一到京城就听说了余帅暗中向牛天子出手的事情,顿时气得大骂余帅愚不可及,怎么做出了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蠢事?   余帅才不听方木的呵斥,他和方木一起来找杜清泫,想请杜清泫做出判断。   杜清泫被余帅和方木的争辩吵得心烦,站了起来,来到了院子的一角。角落里,有一株迎春花已经悄然开放了,粉黄色的小花在春风中随风摇曳,展现生命中最纯净最美好的色彩。   暗暗摇了摇头,杜清泫心思沉重,心中没有一丝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油然升起的喜悦,不管是余帅还是方木,都让他失望了。   余帅也就算了,作为方木的候补,他原本对余帅也没有寄予厚望,只希望余帅可以成为方木的助力,也就达到了预期。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希望余帅坠落到了利用改命之法和别人争风吃醋的地步,太丢人太下作了,简直就是有辱他的门庭!   而方木虽然是奉命接近施得,但方木显然已经深陷感情的旋涡之中不能自拔,她已经被感情左右了理智,对施得的喜欢大过对施得的提防,照此下去,方木最终成为施得的傀儡,被施得随意摆布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杜清泫大为头疼,除了生方木和余帅的气之外,他还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方木和余帅会变成这样,是他教导无方,还是因为何子天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影响了方木和余帅的判断?   “杜爷……”   “杜爷……”   方木和余帅见杜清泫一脸沉重,知道杜爷生气了,二人都不敢再大声说话了。   杜清泫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打扰他的思路,他背起双手,在一棵即将焕发生机的柳树前转来转去,脑中也是在不停地思索一个问题——何子天自从上次突然出现,提出要和他联姻之后,又消失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儿消息。到底何子天人还在京城还是去了别处,他不得而知。   到底何子天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也不得而知。到底方木和余帅跑偏的背后,是不是有何子天的推动,他还是不得而知。   到底何子天在背后布了一个什么局呢?   杜清泫由点及面由小及大,一时想了许多,阳光照在他满头的白发和微显沧桑的后背之上,不知何故,忽然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壮。   “余帅,你打电话通知毕问天,如果他有时间,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我请他喝茶。”杜清泫忽然迫切地想和毕问天一叙。   “好。”余帅见杜爷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他忙不迭答应着,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如果你能嫁给施得,和他来往也没有什么,如果不能,就断了吧。”余帅一走,杜清泫语重心长地对方木说道,“至于余帅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他,人各有命,不能强求,随他去吧。”   方木心中一惊,不是惊讶她和施得的事情,而是她听了出来,杜爷有了要放弃余帅的意思:“杜爷,难道就这么让余帅放任自流了?您不打算拉他一把?”   “来不及了。”杜清泫暗叹一声,刚才他暗中观察了余帅的运势,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防范何子天,而不是施得。”   半个小时后,毕问天赶到了杜清泫的四合院。   “清泫,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见我?”毕问天一进院子,就着急地问道,他最近正为应劫的事情忙碌,顾不上别的事情。   应劫的重点,落在了刘落落身上,但要在短时间内让刘落落改命成功,也不是一件易事。毕问天一向喜欢挑战自己,他就将为刘落落改命当成了一件最重要的大事来抓。   和毕问天一起来见杜清泫的,还有元元和纪度。   元元随刘落落回石门,陪刘落落一段时间后,又返回了京城,基本上刘落落对她已经言听计从了,她说什么是什么,而且刘落落对她的认同已经超过了赵非凡,她和刘落落的交往,刘落落完全瞒过了赵非凡。   正是出于对刘落落的放心,再加上元元想回京过年,她就没有再陪在刘落落身边,反正毕爷也说过了,年后找个由头让刘落落来京城工作,这样就更方便了。   纪度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他在石门因暗算施得被反弹并且又遭到了吴三皮的殴打,受伤不轻,足足休养了数月之久,才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气象。现在的他,跃跃欲试,想再回石门和施得一比高下,毕问天却不同意,让他安心呆在京城。   在毕问天看来,施得在石门越是顺水顺风,隐藏的隐患就越大。他一心认定,施得是被何子天利用了。施得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人是谁?当然是何子天了。      第052章 必有一战      所以毕问天不打算再对施得出手了,施得在石门越成功越好。施得越成功,影响力越大,福分越大,到时何子天想从施得手中夺走他的一切就越难。   至于木锦年和花流年还依照他的吩咐在石门和施得明争暗斗,就由他们去好了,反正木锦年和花流年是死是活,他并不放在心上。赢了,就当锻炼了木锦年和花流年。输了,就当成就了施得。不管输赢,都影响不了他的大计动不了他的根本。   “问天,来,坐。”杜清泫亲热地招呼毕问天坐下,又让方木上了茶,在暖暖的春光之中,他举杯向毕问天示意,“来,尝尝我的铁观音。”   毕问天知道杜清泫找他前来,必定有事,但杜清泫并不急着说事,他也不急,就慢慢地品了一口茶,笑道:“好茶呀好茶,回味悠长,香绵可口。”   “酒是越陈越香,茶是越嫩越好。”杜清泫看出了毕问天刚来之时行色匆匆,就闲话少叙,“问天,有这样一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随后,他将方木喜欢上了施得而余帅为了马飞燕背后朝牛天子出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元元和纪度听了,二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惊愕之色。   毕问天脸色不变,心中暗自思忖半晌:“清泫,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何子天的影子?”   “是呀,我总疑心是何子天在背后做了手脚,暗中推动了这些事情,要的就是毁了方木和余帅。”杜清泫而有忧色。   “如果何子天想毁了方木和余帅,他同样不会放过元元和纪度……”毕问天沉吟片刻,抬头望了望天,“我夜观天象,水落石出就在今年春天。”   天象是古代汉族星占家对天空发生的各种自然现象的泛称。现代通常指发生在地球大气层外的现象。如太阳出没、行星运动、日月变化、彗星、流星、流星雨、陨星、日食、月食、激光、新星、超新星、月掩星、太阳黑子等。   天象和世间荣败相对应,并非某些人口中的封建迷信,而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老子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间之事,和天道有某种呼应和联系。所谓天灾人祸天怒人怨就是古人总结的天人感应的例证。   古人经过长时间夜观天象的经验累积之后,发现星座移动的方向是有规律可循的,可以和地球上气候变化相吻合。在4000年前中国的古书《鹖冠子》,曾有这样的记载:“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这是以黄昏时观察北斗七星的位置,来判断当令的季节。而这种观察天象有规律的变化来定四季,就叫做“观象授时”。在没有历法的时代,曾经为古人使用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古人正在是观象授时之中,逐渐发现了天象的变化和人间兴衰的对应,《易?系辞上》:“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指天空的景象,如日月星辰的运行等,古人常用以占吉凶。天象大可以和人间大事对应,小可以和具体到某一个人对应。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何子天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了……”杜清泫点头说道,“问天,还是你最了解何子天呀,我以前也被他蒙蔽了。”   “呵呵,我和他师兄弟一场,在被他蒙蔽了20年之后才看清他的为人,清泫,你认不清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什么了。”毕问天摇头说道,“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外似朴野,中藏巧诈……如果是古代,何子天会成为一代权臣。只不过他就算机关算尽,也没有改命成功。”   “不对吧,何子天现在应该是权倾天下的隐形掌门人了,怎么还没有改命成功?”杜清泫不解毕问天之语。   “何子天想要的不是当隐形掌门人,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权倾天下。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官场,清泫,你肯定不知道其实当年何子天的志向是当一个大官,哈哈。”   “何子天居然想当官?”杜清泫一时惊讶,“难道他不知道一入官门深入海,稍有不慎就翻船的道理?不过,越是凶险的地方,越容易积累功德,只要发心正确就好,公门之中好修行呀。”   “你觉得以何子天的为人,就算进入了官场之中,他能发心正吗?”毕问天冷笑一声,“幸好他只是一个隐形掌门人,虽然有不小的影响力,但毕竟有限,登不上大雅之堂,否则以他的人品,权力越大,为害就越大。”   “这倒是呀。”杜清泫感慨万千,“问天,是该我们摒弃前嫌握手联合的时候了,否则万一等何子天坐大了,到时他出手对我们各个击破的话,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呀。”   “我们联合没有问题,但我们也不能坐等何子天布局完毕之后,一口吞下我们吧?我们应该适当地反击才行。”毕问天老谋深算地笑了,“你忘了我一再强调,何子天的整个布局之中,施得是棋眼。”   “你的意思是,还得毁了施得?”   “干嘛非要毁了施得?毁了施得,我们也会损失不少福分,说不定还会被施得拖累。”毕问天呵呵一笑,“我们应该帮助施得,让施得迅速发展壮大起来。施得的福分提升越快,他就越不受何子天控制,到时何子天想要拿施得当他人生最大的跳板时才忽然发现,施得已经坐大到了超出了他掌控之外,你说,何子天到时是会先出手对付施得,还是先对付我们?他肯定没有心思对我们出手了,光是一个施得,就足够让他头大了。”   “问题是,施得未必会和何子天反目,他对何子天一向言听计从,视何子天为再造恩人,别说何子天要他的全部财产了,就算要他的性命,他也许毫无怨言。”杜清泫对施得是不是会反对何子天心里没底。   “如果何子天只是想要施得的财产,施得也许真的会双手奉上。但何子天和施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他们之间还有不为人所知的恩怨。”毕问天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施得和何子天之间,必有一战。”   “此话怎讲?”杜清泫一时惊讶。   “具体内幕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大概可以猜到,施得和何子天之间,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这颗定时炸弹,就是施得的亲生父母!”   “我也隐约听说施得亲生父母的失踪和何子天有关系,但具体背后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杜清泫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听你这么一说,问天,我心里又有底了,哈哈。你说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大力推动施得的成功,助施得一臂之力。”毕问天哈哈一笑,“如果元元或是方木最后能抓住了施得的心,嫁给了施得,就更是好事了。”   “助施得一臂之力不难,但想让施得娶了元元或是方木,就不好办了。施得对夏花是一往情深呀,而且他对碧悠也有感情……”杜清泫想了一想,“何子天不想让施得和夏花成了好事,想促成施得和碧悠结婚,我们不如暗中推动施得和夏花的感情,一旦施得和夏花结婚,势必会打破打乱何子天的计划,让何子天乱了阵脚。”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毕问天微微一笑,看了元元和方木一眼,“不过就是不知道元元和方木有没有意见?”   元元对施得虽然有好感,但远不如方木对施得动了真情,她甜甜地一笑:“我一直当施得是大哥哥,也很喜欢夏花姐姐。如果施哥哥能娶了夏花姐姐,我也会衷心地祝福他们幸福。”   “哦……”毕问天笑了,有心考元元一考,“那我问你,元元,你觉得施得和夏花最后能走到一起吗?”   “从面相上看,施得和夏花有夫妻相。从心性上看,施得和夏花,一个沉稳一个洒脱,可以互补,施得命数奇特,夏花又是无底相,他们如果结婚,会是一桩完美婚姻。”   “你怎么看,方木?”元元一说完,杜清泫就问到了方木。   方木不但对施得动了真情,而且还和施得有过肌肤之亲,她对施得的感觉复杂而难言,尽管她也知道,她和施得结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说让她去一手推动施得和夏花的婚姻,她做不到:“我并不看好施得和夏花的婚姻,就算施得和夏花有姻缘,但在何子天的强力反对下,他和夏花还是很难走到一起。何子天太厉害了,布局了20多年,直到现在才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会因为施得的婚姻问题而让全局功亏一篑?肯定不会,他也许早就想好了后手。”   方木的话不无道理,毕问天和杜清泫听后,一时都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纪度气呼呼地说道:“哪里用这么麻烦,直接找到施得,告诉他何子天是在算计他,让他赶紧娶了夏花不就行了?”      第053章 破局之法      杜清泫哈哈大笑:“事情真要这么容易就办成了,世界也就太平了,纪度,你想得太简单了。施得被何子天洗脑,现在他把何子天奉若神明,何子天不同意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如果找到了施得的亲生父母,让他的亲生父母告诉他真相,会不会也能让何子天的计划功亏一篑呢?”元元想到了一个主意。   “也不行,施得亲生父母的失踪,我怀疑背后就是何子天一手推动的结果,也就是说,施得的亲生父母对何子天也是言听计从。”毕问天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办法……”方木神情淡然地说道,“现在破了何子天之局的关键点是在施得的婚姻之上,杜爷也说过,如果施得没有听从何子天的安排而私自娶了夏花,就等于破坏了何子天布局之中的一个关键环节,说不定会让何子天情急之下露出马脚,所以,如果在背后推动施得尽快娶了夏花,也不失为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   “好主意。”毕问天点头称好。   “主意是不错,不过会不会委屈了你?”杜清泫知道方木对施得的感情,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况且我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一点好感罢了。”方木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如果能让施得成为何子天的滑铁卢,才是人生最大的成功,也算我没有辜负杜爷对我多年的教诲。”   “想推动施得尽快娶了夏花,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别看只是一桩婚姻,表面上是成人之美,但如果处理不当,也会损失福分,甚至有可能影响自己一生的运势。”毕问天不无忧虑地说道,“自古媒婆无好命呀。”   毕问天的话虽然有些夸张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非无稽之谈。古往今来,媒婆大多由无所事事或是热心的闲人担当,而乡下的媒婆,多是残疾人士,凭借一张嘴,走遍三里五乡,到处撮合未婚男女,以求得口腹之欲。虽然也说成了不少金玉良缘,但也破坏了一些美满婚姻。   婚姻之事是大事,缘乃天定,份是人为,如果媒婆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撮合美满姻缘倒也无妨,如果只是为了贪图喜钱为了口腹之欲,就有可能落了是非。   在古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男女婚姻的基础。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由此可见,媒人在以前的重要性,完全就是男女走向婚姻的必不可缺的桥梁。正由于媒人如此重要,才让媒婆的地位无形中提高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媒婆大多能说会道,善于左右逢源。一些原本并不相配的婚事,经媒婆摇唇鼓舌、瞒天过海,居然得以说合成功。如果哪一方得罪了媒婆,她们从中作梗,三言二语,也可能把一桩好姻缘给搅散。于是求媒说亲者都不敢怠慢媒人,对媒人的招待都很周到和丰厚。每当媒人光临,无论男女双方,都要按例煮点心款待,甚至置酒犒劳。泉州有句俗语:“要成不成,媒人饭先走。”惠安人则说:“吃成吃成,无吃不成”,“新娘过门算圆满,媒人点心三十六碗”。婚成之日,无论何等媒人,男女双方都要给予一定谢礼,一般男方所馈较多。   当然了,方木不是媒婆,但如果她在背后推动施得和夏花,如果施得和夏花的婚姻美满幸福,那么她不会损失福分,如果施得和夏花在一起不是金玉良缘,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后到了闹离婚的地步,那么作为背后的推手,方木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是明面上的责任,而是福分上的损耗和运势上的衰减。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严重后果的心理准备。”方木淡淡地说道,“如果能破灭了何子天的大计,总要牺牲一个人的话,我愿意牺牲。”   杜清泫感慨地说道:“方木,委屈你了。”   余帅冷哼一声:“说得漂亮,就怕有人假公济私,最后她和施得成了好事,就是节外生枝的麻烦了。”   “余帅!”杜清泫瞪了余帅一眼,“你马上和马飞燕断了联系,如果再不听话,你以后别进这个门了。”   “啊?”余帅没想到杜爷对他如此严厉,他一时大脑短路,“杜爷,我,我,我是想利用马飞燕制衡全有,然后再影响到施得的运势……”   “不要再说了。现在重点不在影响施得的运势上面了,而是要如何阻止何子天的崛起。你不要再拿你的私心当公心了,如果你还一意孤行,断不了和马飞燕的暧昧关系,你以后就爱去哪里去哪里好了。”杜清泫脸色一寒。   余帅现在翅膀还没有硬,如果被杜清泫遗弃的话,他虽然不至于连生存都成问题,却会失去大好前途,现在他年薪百万以上,名下又有许多大型集团公司的股份,杜清泫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回原形。   “杜爷,我再也不敢了,一切听从杜爷的吩咐,马上和马飞燕断了联系。”余帅痛哭流涕。   杜清泫挥了挥手,不想再看余帅的表演,余帅无奈,不满地瞪了方木一眼,转身走了。   “清泫,你的话,余帅并没有听进去。我看他最近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你真的对他放任自流了?”毕问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余帅的背影一眼。   无奈地摇了摇头,杜清泫说道:“我就是对他太纵容了,才让他胆子越来越大,如果早一些对他严格约束,他也不会胆大妄为到了这种地步,都是我害了他。”   “人各有命,清泫,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别说我们只是运师,就算到了命师的境界,又能怎样?能改的只有自己的命,而且还只是一部分,改不了别人的命。”毕问天倒是看得开,“尽人事听天命就是了,归根结底,能不能改命成功,还在心性。”   “余帅怕是有一难了,能不能过去,全看他自己了,我决定不帮他了。”杜清泫呵斥余帅并且赶他走,也想是敲打他一番,好让他及时醒悟,最后余帅能不能改掉毛病,全看他自己了。   余帅一个人气呼呼地出了院子,来到了外面,坐进了宝马车内,发动了汽车,然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飞燕,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帅帅呀,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现在没空呀,过几天有空了,我再和你说。好了,先这样。”马飞燕现在没有心情理余帅,随即挂断了电话。   余帅怒了,一摔手机:“妈的,一个婊子也敢跟我矫情?信不信老子转身就卖了你!?”   想了一想,余帅又拿起电话,打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喂,谁呀?”   “是我,余帅,请问你是商开商少吗?”余帅的语气,微有几分恭敬,只不过在恭敬之中,也有几分傲然。   “余帅?”商开一愣,想起了余帅是谁,“呵呵,原来是余少,我是商开,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我哪里敢吩咐商少,呵呵,我知道商少一直想找到马飞燕,我现在有了马飞燕的下落,你想知道吗?”余帅决定把马飞燕卖给商开了。   商开却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余少,我已经知道马飞燕的下落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正在忙,回头再打给你,再见。”   “你妈!”余帅气得又摔了电话,怎么他今天事事不顺?   余帅怒了,一脚油门踩下,一路狂奔,直奔京城三环而去。他打算去马飞燕家里,和马飞燕说个明白,希望和马飞燕有一个了断。   杜爷的话不能不听。   才走到半路,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就不太想听,不过见是石门的号码,他心思一动,又接听了电话。   “余帅吗?我是牛天子。”   牛天子?余帅心中一跳,牛天子找他有什么事情?他和牛天子虽然认识,却没有什么私交。   “是我,有事吗牛天子?”余帅很不喜欢牛天子的名字,觉得一个人叫什么天子,实在是自高自大。   “有事,找你余大少当然有事了。”牛天子嘿嘿一笑,“是这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从现在起,飞燕是我的人了,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什么?余帅几乎要出离愤怒了,如果他不是正在开车,他说不定会暴跳如雷:“你再说一遍牛天子?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告诉你,马飞燕是我的人!你休想抢走她!”   “嘿嘿,不怕告诉你,余大少,我刚刚给飞燕的帐户打了一千万的预付款,是什么预付款你知道吗?是订婚的预付款。在飞燕拿到我的钱的一刻起,她就注定是我的人了,你以后要是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别怪我对你客气!”   “你对我不客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余帅放声大笑,“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你敢对我不客气?告诉你牛天子,我一根小手指就可以打倒你。”      第054章 让一切顺其自然      “放屁。”牛天子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余帅一句,“我就在石门等着你,有种你来石门找我单挑?飞燕在床上说了,我比你厉害多了。她还说,你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你不是男人,哈哈。”   “牛天子!”余帅气得七窍生烟,“你等着,我这就是出发去石门,我要和你单挑。谁临阵脱逃谁不是男人!”   “没问题,我等你。槐安路、安平桥,给你四个小时时间,如果你到时没到,我过期不候,就相当于你输了。”话一说完,牛天子就挂断了电话。   被牛天子一刺激,余帅一时热血沸腾,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就连杜清泫的话也当成了耳旁风,当即原地调头,直奔高速公路而去。不管了,说什么也要好好收拾牛天子一顿,不能让牛天子太嚣张了。一个伪娘,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太狂妄了。   余帅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汽车绝尘而去之后不久,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现身了。   来人背着双手,一身飘逸的太极服,当前一站,洒脱出尘,道风仙骨,犹如世外高人。如果施得见到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何子天。   何子天身边还有一人,此人施得也认识,正是上次在岁月楼偶遇的何叔。   “方远,你看余帅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了?”何子天淡然而立,一副世事于我如浮云的清高。   “怕是回不来了。”何方远眉头微微一皱,“其实刚才应该拦下他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这么袖手旁观让他走了,不符合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天道。”   “话是如此,可是每年自杀的人也太多了,你救得了他的命,救不了他的心。他一心想死,你救他一次,却救不了他第二次。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他自己非要去送死,怪不了别人。”何子天微微摇了摇头,“方远,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什么故事?”何方远问道。   “从前,有一个流浪汉,走进一座寺庙,看见菩萨坐在莲花台上被无数人膜拜,他非常羡慕。羡慕之余,他大着胆子问菩萨:我可以和你换一下吗?让他想不到的是,菩萨答应了他: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开口。”   “不说话还不容易?流浪汉答应了,菩萨就让他坐上了莲花台。他的眼前整天嘈杂纷乱,要求者众多,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平安,也有人求天下太平,不管是谁或是在求什么,他始终忍着没开口。一日,来了个富翁。富翁跪拜,开口求道:求菩萨赐给我美德。磕头之后起身,却没注意到他的钱包掉在了地下。流浪汉刚想开口提醒,他想起了菩萨的话,就只好闭嘴了。”   “富人走后,又来了一个穷人。穷人拜求:求菩萨赐给我金钱,家里人病重,急需用钱。磕头之后起身,他看到了一个钱包在了地下。穷人大喜,菩萨真显灵了。他拿起钱包就走。流浪汉想开口说那不是菩萨显灵,那是一个富翁丢的钱包,可他又想起了菩萨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穷人刚走,又进来了一个渔民。渔民拜求:求菩萨赐我安全,出海没有风浪。磕头之后起身,转身要走,却被发现丢了钱包的又回来的富翁揪住。富人认定是渔民拿了他的钱包,渔民矢口否认,为了钱包,二人扭打在一起。”   “富翁和渔民互不相让,揪打不休,流浪汉不忍心看到渔民受冤,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忘记了菩萨说过的话,大喊一声:住手!然后他就把一切真相告诉了他们,再然后,富人找到了穷人,要回了钱包,放走了渔民,一场纠纷平息了。流浪流以为他做了好事,菩萨回来了,却对他说:你还是去做流浪汉吧,你做不了菩萨。流浪汉急了,为什么,我明明做一件天大的好事呀?菩萨摇了摇头,你以为自己很公道,但是你不知道事情背后隐藏的因果……   “因为你的开口,穷人没有得到那笔救命钱,富人没有舍财而积德,渔夫出海赶上了风浪葬身海底。如果你不开口,穷人得到了钱后,家人的命有救了。富人虽然损失了一点钱,但他的钱救了别人的命积了自己的德。而渔夫因为和富人的纠缠没有出海打渔,躲过了风雨,逃过了一难,至今还活着。”   “我明白了,爸,故事里的道理是……”何方远点了点头,领会了何子天想要表达的意思,“许多事情,该怎样就怎样。就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生,结果可能会比人为干预要好得多。天道无言,但天道又最是公正,有心改命的人,天道会还他一个未来。甘心认命的人,随波逐流,天道会让他自生自灭。”   “你明白就好。”何子天点了点头,“你现在马上动身去石门。”   “去石门?为什么?我刚从石门回来。”   “施得有难,你得帮他。”何子天一脸严肃。   “什么难?”   “没时间多说了,你现在就动身吧。”何子天催促何方远,“再晚的话,也许你会错过最佳出手时机。”   “知道了。”何方远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施得,你脸色不太好,气色有点黯淡,是不是最近运势在走低呀?”饭后,施得和众人一起出了东风楼,准备回去的时候,夏花打量了施得几眼,突然就冒出了一句。   “还真是,施得,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盛夏打量施得几眼,附和夏花的话。   “确实,施老弟,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点苍白,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全有看了施得几眼,吓了一跳。   “真的吗?”三人成虎,施得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都这么说,他也心中大跳,冲夏花借过了镜子照了照。   不照还好,一照之后,他更是吃了一惊。   见施得脸色都变了,夏花也吓着了:“怎么了施得,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就是最近运势有点走低,正常,正常现象。有高就有低,有起就有伏,不用担心。”施得虽然看出他近期可能会有麻烦上身,但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他一直相信大成若缺的道理,最近事情太顺了,必然会有不顺来中和顺利,否则就会出现月圆则亏的遗憾。   太顺了有时反而不是好事,因为太顺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进去,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对了,清影,你选的两个惠民小区的地段,风水怎么样?”施得故意转移了话题,不让众人为他担心。   “风水?我不懂,也不知道好不好。”月清影了解施得,知道施得的话是有的放矢,就顺着施得的话往下说,“正好今天有时间,不如陪你去看看我选中的地皮,顺便请你看一下风水。”   “好呀。”施得见月清影及时领会了他的意图,就笑了,“谁有时间和我一起去?”   本来萧佐还有事情,但见没人提出要走,他也不好意思特立独行,正好他也想投资惠民小区,去看看具体位置,也是好事,就随众人一起去了。   先去了桥西区的地皮。   桥西区的地皮位于西二环以内,位置还算不错,是经曹殊黛牵线拿下的地皮。是一块很方正的地,可以建造一个方正的小区,地皮正好夹在四道道路的中间,可谓四通八达。   “不错,是块好地,除了位置稍微偏了一点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好。从风水上来说,方正的地比较好,在方正之外,如果再正南正北,周围是横平竖直的直路,就更好了。”施得对月清影选中的地皮很满意。   “风水真的管用吗?”盛夏见施得说得头头是道,大为动心,“施大师,你可是盛世集团的顾问,回头也帮我看看我的办公室的风水?”   萧佐也跃跃欲试,想请施得为他也看一看。   施得却只是摆了摆手:“先去长安区的地皮看看,看完之后,我再和你们说说风水。”   “好呀。”盛夏欢呼了,她对惠民小区项目本不如萧佐热络,就只是想随便看看,就当散心了,没想到,又见到了施得懂风水的一面,不由大喜。   一个小时后,几人又赶到了位于长安区的一块地皮之前。   “就是这块地我看上了,但钱不够。”月清影看了萧佐一眼,“正好萧董也来了,是不是投资,萧佐看了再说。”   “这块地周围都是斜路,按照施大师的说法,似乎风水不太好。”萧佐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施得,“施大师,您说这块地有没有升值空间?”   这块地并不方正,是一块三角地,位于三条路的交叉的中间,和上一块地四面临路不同的是,这块地三面临路。      第055章 比风水更大的是人的善心      “也并不是说位于斜路之上就风水不好,路斜,房子正南正北就行,一样可以是好风水。”施得观察了一番,点头说道,“单从方正的角度来说,这块地是不如桥西的地好,但这块地的位置比较好,首先,位置靠北,而且是在上风头,占据了上风。其次,位于两条大路和一条小路之间,两条大路是主干道,路通则风通,风通则运通。最后,地势比桥西低,地势低,可以蓄水。风水风水,有风有水才成风水。”   “听施大师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萧佐当即拍板,“我投了,月董,回头你把合同给我,我签一下。”   “风水是重要,但风水还是不如人心重要,我说得对不对,施得?”夏花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一直听你说,改命要先改心,可见心性是决定一切的力量。既然一个人心性强大到了连命都可以改变的地步,外在的风水更是影响不了什么了,是不是?”   施得点头笑了:“没错,你说得很对。风水是外在的环境,有时我们无力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改变自己,有可能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有这样一个故事……”   “又有故事可听了。”夏花开心地笑了,将施得脸色不好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快讲,快讲。”   “一位风水大师跋山涉水,走了很多很长的路,十分口渴。终于在他渴得不行的时候,看见一家庄园,他急忙敲门讨水喝。从里面走出了一位仆人,让他先在门外等着,然后回去拿水。大师一等就等了很久,口干舌燥的他等得心急火燎,不禁心生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出来给他一口水喝?这家人是在故意折磨他吧?”   “又等了一会儿,水终于拿来了,是满满的一大碗水。风水大师迫不及待地正想大口喝下去,不料发现不但水上面撒了很多米糠,而且水还十分烫,烫到无法入口!风水大师不禁悲恨,心想这家主人心肠真是恶毒,明明知道他只是一个口渴的路人,却还故意这么折磨他,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人呢?本想一走了之,但实在是因为口渴得厉害,只能忍气吞声,一咬牙,一边吹散米糠,一边再吹冷开水,一点点地喝了下去。”   “喝完水后,风水大师气愤难平,就暗中做了法,把这家心肠如此恶毒的人家的风水,摆成了困死之局,让这家人如同生活在墓地之中,永无出头之日!若干年后,这位风水大师因事又路过这个庄园,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里不但没有死气沉沉,反而花红柳绿,比之前更加欣欣向荣了,并且呈现一片吉祥之气。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风水之法失灵了?不可能,他是有名的风水大师,从来没有失手过。”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谁也没有打断施得的叙述,都站在一旁聆听。   “这位大师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想,非要弄个明白不可,就要求求见主人,并诚实地告诉了对方当年他因为喝水嗔怒暗中转了主人风水之事。主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听后了风水大师的话后,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告诉风水大师,这一带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人家,你来这里之前一定走了很多路,身体已经很缺水了,如果马上喝水,对身体会有损害。让你等一会儿,是为了平息你急于赶路而浮躁的气息,稍作休整。给你开水,是因为冷水伤身,加上米糠,是希望你慢慢喝,以免烫伤……大师听了十分汗颜,也十分羞愧,才知道他误会了对方的一片好意,他是恩将仇报了。从此,他放弃了再看任何风水,专注于自身的修行。因为,他终于明白,比风水更大的是一个人的善心。”   施得无限感慨地说道:“百般算计,不如一颗单纯的心!境由心造,只要你心底无私,天地一定会广阔,风水一定会是好风水。”   “说得太好了。”盛夏连连点头,起劲鼓掌,“我越来越佩服施大师了,不但学识渊博,而且对世间的道理都看得十分透彻,如果我早认识你几年,我的公司规模会比现在大上一倍都不止。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盛世集团总是做不大了,是因为我心底私心杂念太多,是因为我善心不够。”   盛夏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易,施得笑道:“风水是福人居福地,你要是个福人,你住的地方就一定是福地。如果你住的地方不是福地,但你心善,有福分,你也能住成福地。怎么才能做一个有福之人呢?思人恩德,想人好处,这叫聚光。光向上走,表现在脸上,就是微笑。微笑的脸是元宝形,嘴像莲花一样,肯定发财。想人不好,抱怨人,嫉妒人,憎恨人,这叫聚阴,气阴则下沉,表现在脸上,就是冬瓜脸,苦瓜相,肯定倒霉。”   萧佐连连点头:“我爸也常说,孝顺也是最好的风水,一个人日常好顶撞父母,是绝对不能做大官的,因为他也会顶撞上司、同事和所有的人,他的日常生活工作都不会顺利,一生挫折连连,在重要时刻无不败北。风水源头,在于孝亲祭祖,根深蒂固,枝叶自然茂盛。事业兴旺、家庭兴旺,多遇贵人。”   “是呀,大家知道风水养人,却不知道人也要养风水。人一住进去,周身气流就会逐渐充斥整个住地,把地养得福德兼备,就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住地就是你的形,这就是俗话说的物是主人形。你要住福地,先要好好积德,你积下福德,自己很自然地就能养好风水。而且千万不要怨天尤人了,怨尤生出来,好风水也烂掉的。风水也会不高兴你说它坏话,嫌弃它,要对天地间的一切事物恭恭敬敬,因为万物都有灵性的,不可轻视。”施得赞同萧佐的说话。   “我妈也告诉我,一个人如果从小不曾抵触顶撞父母师长,他以后肯定可以做大官。因为从小孝顺父母,每天积的福德别人根本比不上,福德到了,他不做官谁做官?所以你见到这样的人,要好好对待,不能轻视,因为就算没读过书,还没找到工作,后面上天也会推他上去的。”盛夏接话说道,既然说到了风水和水的关系,她有话要说,“抵触顶撞父母,就是把父母抵顶到对面去了。书上也说:不孝父母,天怒鬼神怨。如果要比喻,父母就是两大福德山,孝顺父母能镇一切恶和不顺。父母又是两大福德海,孝顺父母能济一切渴和匮乏。”   既然话题扯开了,施得也就畅所欲言了,主要也是他忽然觉得,正好大家都在,如果他不现在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这个念头一起,施得心中大跳,难道说,他真的要遭遇考验厄难了不成?   又一想,不管了,能把一些道理讲给众人,也是善莫大焉的好事。   此时阳光正好,夕阳西下,余晖照在众人身上,让影子拉得很长,有一种迷离的梦幻之感。   施得见大家都听得入神,就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古代帝王将相,都会找最好的风水,但是他们最后还是败了,为什么呢?因为福德气数一尽,风水会自动变掉。你福德不够,养不起这个好风水,风水自己就会坏掉的。好比你的资财养不起一头大象,大象岂不饿死?你若是换养一只小狗,也许还养得活蹦乱跳。所以你没福分,还要住福地,就更糟糕了!你不是皇帝福德,镇不住江山,却要穿上龙袍,要万民臣服,这不自寻死路么?没福德,你镇不住风水,反成凶事!”   “所以,大家如果没有住在一个风水福地,也要心存感激,这是好事,这是上天给你一条生路呢,赶快趁这个时间积累福德,福德增长了,你不搬家,风水都要变化,因为被你的福德把风水养好了。如果要积累大福德,积累现世就可以享受的福德,比如姻缘顺利,工作顺利,事业顺利,乃至现实生活一切福德顺意,等等,记住,只要不抵触顶撞父母,面容柔和笑对父母,和父母说话柔声软语快快乐乐,这是最基本也是最好的改命方法。”   “除了孝顺父母之外,还有就是注意不要说中国古代圣贤如佛祖、老子、孔子和所有高僧大德的坏话,一说就福德尽失,别说事事顺利,原本的福分也会败光。因为连圣贤你都敢轻贱,敢不恭敬,你还会恭敬谁?你不恭敬别人,就没有别人恭敬你。佛门有语,你要贵,你就不能轻贱他人。基督教也说,那把自己升高的,必被降低。把自己降低的,必被升高。改命,永远最先从孝顺供养父母开始的。如果你做不到,你根本不可能改命,因为积福没有损福快。”   施得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第056章 图穷匕现      夕阳无言,光芒万丈洒落金黄,仿佛为人间镀上了一层黄金。今天不但规划了未来,也洗礼了人生,找到了人生方向,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梦,不能做得太深,深了,难以清醒。话,不能说得太满,满了,难以圆通。调,不能定得太高,高了,难以合声。事,不能做得太绝,绝了,难以进退。情,不能陷得太深,深了,难以自拔,利,不能看得太重,重了,难以明志。人,不能做得太假,假了,难以交心……   正是大成若缺的境界。   施得也沉浸在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无喜无悲,仿佛天地之间一片清明,既没有了悲欢又没有了离合,一切空无所有。   忽然,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就如在暖暖夕阳之下,平地起风一样。风虽然不大,却冰冷刺骨,如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一刀就正中施得的后背。   不好,有人要对他出手了!   施得怦然而惊,回身一看,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人影。   此时,施得一行数人,包括夏花、月清影、碧悠、萧佐、全有、盛夏和花朵,一共八人,八个人,三辆车,谁也没带司机,车停在远处,距离几人有300米远。   几人站立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工厂,估计已经废弃多年了,杂草丛生,十分荒凉,四下空无一人,就如身处荒郊野外一般。相信如果是夏天,会有许多小动物跑来跑去。   从经济开发的角度来说,将荒地变成高楼大厦,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从伏击的角度来说,在这里对施得下手,是最好的打埋伏战的地方。   难道说,有人早就等候在此处,守株待兔,就等他出现了?施得环顾四周,四周除了他和夏花几人之外,别说还有人影了,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怎么可能?刚才突如其来的危险气息可不是错觉,而是他真实的第六感察觉到的危险。   “怎么了?”夏花注意到了施得的异常。   “有人。”施得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伸手一拉全有,“全有,你和盛夏、花朵还有萧佐,赶紧上车。”   “到底怎么了?”全有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施得如临大敌的脸色,“是不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危险气息一闪即逝,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施得却不敢掉以轻心,直觉告诉他,对方不但没有远去,应该是正在逐步逼近。   “周围有埋伏,对方是冲我来的,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管。”施得脸色十分凝重,“这不是开玩笑,一会儿可能会出大事,听到没有?”   “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兔子一样溜之大吉了,施老弟,你说我还是人吗?你哥别的本事没有,替你挡砖头背黑锅,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全有拍着胸膛说道。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施大师,我不会离开,会陪在你身边。就算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也要和你浴血奋战到底。”萧佐也表态了,他虽然很久没有热血过了,今天被全有的话激发了久违的激情,忽然心中充满了万丈豪情。   当年萧佐最喜欢的一句诗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立不了战功了。但和平年代也有热血沸腾的时刻,就比如现在,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要冲冠一怒为兄弟。   施得正要再劝全有和萧佐几句,忽然,平地起风,风一起,尘土飞扬,在尘土之中,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叫,一个闪亮的东西突兀地飞来,划破明媚的阳光,如一把利剑,直取施得的面门!   好快!   施得来不及惊呼,也来不及推开全有和萧佐,更不敢躲闪——如果他躲闪的话,身后是夏花和盛夏等人,暗器必然会伤及她们——他轻微一侧身子,头朝后一昂,右手向前探,双指合拢,生生将突袭的暗器夹在了手指之间。   “啊!”众人都惊呼出声。   等众人看清施得手中所拿的暗器是什么时,惊呼又变成了愤怒——原来是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   施得冷冷一笑,扬手扔到了皮鞋,不容置疑地说道:“夏花,你和清影、碧悠、盛夏、花朵,马上上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车。”   “可是……”夏花还想争辩几句。   施得一瞪眼:“没时间可是了,马上!”   “好吧。”夏花知道形势危急,拿出手机朝施得扬了扬,意思是她会报警。   施得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前面一座废弃的厂房,朗声说道:“天叔,别躲躲藏藏了,有失你的身份,现身吧。”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废弃厂房的墙面突然就破了一个大洞,在碎砖四散纷飞之中,天南一步迈了出来。   天南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正是施得见过的天南的两个弟子——大坚和二强。   “呵呵,施得,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今天又见面了,而且见面的地点,还是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好地方。”天南呵呵一笑,朝施得很江湖地拱了拱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所以,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就明说了吧,施得,为了今天的会面,我准备很久了。既然是很不容易的一次见面,今天你不留下一点纪念,就别想离开这里。”   天南的话,软硬兼施,而且包含十分强烈的威胁之意,施得还没有什么表示,全有勃然大怒,向前一步,指着天南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年纪一大把了还为老不尊,知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   天南没有说话,大坚冷哼一声,一步向前,一掌就朝全有胸膛打来。   全有哪里是大坚的对手,慌乱中向旁边一闪,没闪过,大坚的拳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打得他身子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他妈的……”全有暴怒了,跳了起来,飞起一脚就踢向了大坚。只可惜,他没有练过功夫,远不是大坚的对手,腿还在半空,就被大坚后发先至的一脚踢在了大腿上。   全有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大坚向前一步,飞起一脚就朝全有踢去。眼见全有就要被大坚踢中,忽然一物飞来,直取大坚面门。大坚顾不上再踢全有,伸手一抓,就将来袭之物抓在了手中。   定睛一看,是一只皮鞋。   大坚顿时火起,扬手扔掉皮鞋,想要再继续殴打全有,冷不防又有一物飞来,他躲闪不及,鼻子被正正击中,顿时血流如注。   再一看,又是一只皮鞋。   “天叔,今天的事情,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如果大坚和二强动了全有和萧佐,别怪我事后动用一切力量也要毁了你在石门的生意。”施得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按规矩办事,我按规矩奉陪到底。如果你乱来,我也会以乱来的方式奉陪到底。”   天南眼中怒气一闪而过,愣了片刻,哈哈笑了:“施得,好,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就是你和我的事情。只要你身边的两个人不动手,我保证大坚和二强也不动手。”   二强向前一步,朝施得一拱手:“施得,对不住了,我来不是找你的麻烦,而是跟随师傅的脚步。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师傅,他对你出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笑话。”萧佐冷笑连连,“是受商开之托吧?是忠钱之事吧?说到底,天南还不是为了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活着不是为了钱?”天南淡淡一笑,“萧董说得轻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年天佑集团刚刚创立的时候,你敢说天佑集团就没有做过一件违法的事情?谁都有过从灰色地带走过来的经历,别上岸了洗干净的两条腿再笑话别人出水时候两腿都是泥。”   施得摆了摆手,制止了萧佐继续和天南辩论下去,辩论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谁也说服不了谁,白白浪费时间:“天叔,你今天精心布置了这个局,到底想拿我怎样?是要我的命,还是要我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哈哈,施得,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再和你切磋切磋。”话一说完,天南前腿弓后腿屈,左手掌右手拳,摆出了对战的架势。   “全有,萧佐,你们站远一些。”施得点头向全有和萧佐示意,“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管。”   刚才全有奋勇向前的举动,让施得很是感动,但施得清楚,全有和萧佐不是大坚和二强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袖手旁观。何况天南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大坚和二强就是为了制约全有和萧佐。   施得决定放手和天南一搏。   全有和萧佐见形势比人强,也不再多说,二人相视一眼,退后到了十几米之远。   大坚和二强也同时退后。   天南屏息凝神,双目如电,直视施得的双眼。施得不甘示弱,回视天南犀利的眼神。      第057章 硬碰硬      蓦然,施得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上而下,就如一道灯柱一样将他笼罩在内,让他动弹不得。   “天叔,上次在路上,有一道气息锁定了我,也是你吧?”正当天南蓄势已足,即将朝施得出手之时,施得却突然说话了,不但说话了,而且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是在和他聊家常一样。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天南气势一泄,心中既惊又怒,施得明是和他说话,其实是打乱他的气势,好让他无法对他发动致命一击,好一个施得,居然学会了攻心为上之计。   不过……天南暗暗冷笑,在他强大的实力面前,施得任何的小伎俩都一无是处,他向前欺进一步,口中浊气吐出,“嘿”的一声朝施得当胸打来。   施得见天南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就知道是默认了,他也不躲闪,双手化拳为掌,朝前平推,硬生生接了天南的一拳。   就连天南也没有想到,第一招,施得就硬碰硬了,难道说施得的功夫又有所提升了?   一接触之下天南才发现,他几近使出全力的一击落在了施得的双掌之上,如泥牛入海,全无半点反弹之力。怎么可能?就在他一愣之时,忽然一股无比汹涌的大力澎湃而至,就如狂风暴雨一般朝他袭来。   原来如此……天南怦然心惊,施得收了他的力道,又反弹回来,是借力打力的手法,但如此一来,施得也会被他的力道所伤,施得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怎么,施得疯了不成?   天南不及多想,急速回退,试图化解反弹之力,但还是晚了一步,毕竟反弹之力不仅仅蕴含了他的全部力道,还有施得的部分之力。   天南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发闷,一口鲜血直涌喉咙,如果不是他强行咽了回去,只一招,他就当场吐血了。   好一个阴险的施得!天南退后两步,对施得怒目而视。   施得比天南好不到哪里去,不,应该说他比天南惨多了,不但脸涨得通红,而且体内气血翻腾,几近失控!   施得很清楚,他不是天南的对手,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没利,速战速决才是上策,所以第一招他就弄险了,将天南全部的力道收下,然后再借力打力,反弹到天南身上。   借力打力并非是可以化解一切进攻的万全之策,一个取胜的关键的前提是,自己的力道必须比对方强大。如果没有对方力大,那么对方的力道至少会有一半留在自己体内。   如此,身体必遭重创。   施得承受了天南一击之力的半数力道,然后他又全力反击,相信他的全力和天南自己的半数之力揉合在一起反弹到天南身上,天南也不会好受。   “施得,呵呵,施得,你的功夫没提高多少,心机倒是提高了不少。”天南强压心中的怒火,朝施得冷冷一笑,“不过你再有心机,也终究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还有一战之力,你还有吗?”   原来天南看了出来他受了内伤,施得一咬牙:“天叔,承让了,和你这样的高手过招,不但要全力以赴,还要无所不用其极。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还可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真的吗?”天南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已经近身上前,忽起一掌,直劈施得左膀。   这一次施得不敢硬扛,闪身躲过,飞起一脚,一脚直踢天南的左腿,天南飞身闪开,也还了一脚。   二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十几个回合过后,二人依然打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不知不觉,十几分钟过去了,天南没有明显占据上风,而施得似乎越战越勇,没有丝毫落败的迹象。   怪事,难道施得可以和天南棋逢对手了?大坚在一旁看不明白,想不通才几个月时间,施得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不应该,除非施得的太极拳法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否则,他怎么也不可能是师傅的对手。   二强却看出了门道,表面上施得应付自如,其实在天南疾风骤雨的攻势下,施得强力支撑,节节败退,已经险象环生。不出意外的话,顶多再坚持十几招,施得必败无疑。   施得的处境,确实如二强所猜测的一样,距离惨败仅一步之遥,现在的他,施展全力勉强支撑,但面对天南老辣的攻势以及咄咄逼人的强势,他到底沉浸在太极拳法之上的时间还短,虽然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但距离大成之境还差了一些火候,更何况这一次天南的出手,使出了全力,要的就是将他一举击溃。   不过和上次相比,施得明显感觉到他有了长足的提高,倒退几个月的话,他早就一败涂地了,现在却还能勉强支撑了几十招,也算是了不起的进步了。   但再是进步,也无法和天南相比,因为即使放眼全国,天南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如果施得现在就可以和天南并驾齐驱的话,那么施得也太妖孽了。   有些事情必须经历时间的沉淀才能有所成就,没有捷径可走。   天南察觉到了施得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暗中一笑,加快了攻势,一拳打出,不等招势用老,随即又是一记飞腿,数招之后,一直顽强抵抗的施得终于后退了一步。   好,天南大喜,兵败如山倒,只要施得后退一步,就证明施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当即前进一步,双手平推,一招排山倒海,朝施得当胸击来。   施得不敢硬接,他现在气血翻滚,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他才知道,和天南相比,在功夫上他还是差了不少火候,不是差在娴熟之上,而是差在气定神闲和经验上。   身经百战的经验,也只有身经百战才能切身体会得到,只凭想象,永远想象不到身处实战之中,应该怎样在交手中提高自身水平。   单就施得个人而言,他并不是十分在意输赢,毕竟他和天南相比,还很弱小,以他才一年的太极拳法的功夫想打败天南几十年的功力,无疑于天方夜谭。所以如果现在只有施得一人和天南对打,输赢不过平常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无欲则刚,也许施得还能多坚持一会儿。   但现在施得身边一群人,他担心他一败,会连累全有、萧佐以及夏花等人,尽管他也知道天南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他惨败之后,天南会不会还对全有、萧佐几人动手。   正是有了患得患失的心理,施得心浮气躁了,败得就比他自己预期得要早。施得知道,他犯了一个错。   心理学上有一个著名的“瓦伦达效应”。   瓦伦达是美国一个著名的高空走钢索的表演者,他在一次重大的表演中,不幸失足身亡。他的妻子事后说,我知道这一次一定要出事,因为他上场前总是不停地说,这次太重要了,不能失败。以前每次成功的表演,他总想着走钢丝这件事本身,而不去管这件事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来,人们就把专注于事情本身、不患得患失的心态,叫做“瓦伦达心态”。   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人大脑里的某一图像会像实际情况那样刺激人的神经系统。比如当一个高尔夫球手击球前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把球打进水里”时,他的大脑里就会出现“球掉进水里”的情景,而结果往往事与愿违,这时候球大多会掉进水里。这项研究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瓦伦达心态。   施得尽管意识到了自己的犯错,却大错已经铸成,无法避免了,就和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汽车失控地撞向了路边的栏杆却无能为力一样,他心中喟叹一声,当下后退一步,施展全力朝天南发出了最后的一击。   一击定胜负!   别看施得犯了患得患失的错,并且在坚持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乱了步伐,但依然让天南震惊其名。天南原以为他可以在十几招之就解决施得,没想到,几十招过去了,施得依然还在硬撑,尽管施得的步伐已经紊乱并且气息也不再均匀,败象已现,但他还是被施得功力的迅猛提升和顽强的拼搏劲头震撼了。   一个人的功力提升需要时间,但顽强的精神却来源于内心的坚强。施得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么年轻就有这样坚忍不拔的心性,太不简单了。   若是以前,天南会有惜才之心,可惜现在的他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在美国护照和200万美元的强大诱惑下,他忘记了当初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惩恶扬善的初心,一心只想重创施得,然后拿到自己应得的一切,远走高飞。   见施得毕全身之力使出了最后一招,天南冷冷一笑,从容不迫地后退一步,双手一分一合,先是化解了施得的部分推力,然后双掌鼓足全身力道,平平推出,和施得的双掌正面相撞。   硬碰硬!      第058章 舍得舍得,越舍越得      和第一次硬碰硬不同的是,上次是天南发力而施得接招,这一次却是施得发力而天南接招,第一次时,施得尚有余力,这一次时,施得已是强弩之末。   双掌相碰,施得感觉双掌如同推在了铜墙铁壁之上,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弹而至,让他再也无法站稳,胸口一闷,喉咙发甜,一张口,一股鲜血喷出一米开外!   随后,施得就如被抛到浪尖的小船一样,飞起两米多高,飞出三米多远,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施老弟!”全有大喊一声,双眼痛红,状若疯狂,二话不说就向前冲去。   “施大师!”萧佐再也不顾身份,脱掉了身上了西服,也不要命一般向前去救施得。   全有和萧佐才一迈步,大坚和二强动了。二强拦在了萧佐面前,他伸开双臂:“萧董,不好意思,得罪了。”话一说完,他一伸手一勾腿,就将萧佐摔倒在地。   和二强的客气相比,大坚就很嚣张了,他朝全有当胸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全有的胸口,打得全有闷哼一声,差点没有疼得蹲在地上。   饶是如此,全有也不肯服输,一咬牙,飞起一脚踢在了大坚的腿上,却感觉如同踢在了一棵树上一样,大坚纹丝不动,他却疼得一咧嘴。   不过全有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性格,如果是,他也不会从一个一败涂地的混混混到了今天,何况为了施得,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全有急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是大坚的对手,毕竟对方是专业的打手,他连业余都不是,他一向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且更喜欢用智商和别人较量,但在面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非人类时,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后退一步,全有发现路边有一截胳膊粗细的木头,他当即捡起,抡圆了胳膊,朝大坚当头打来。   大坚轻蔑地一笑,躲都不躲,抬起胳膊迎上了全有的木头。“砰”的一声,木头击中了大坚的胳膊,木屑四溅,震得全有手腕发麻,手一松,木头脱手飞出。   而大坚浑然无事,一伸手,就扭住了全有的胳膊,一用力,就将全有提了起来,如老鹰提小鸡一样。   全有疼得浑身冒汗。   “服不服?”大坚狂笑着问全有,“服的话,叫一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你大爷的,老子不服。”全有咬牙切齿,“就算死了,老子也不服你这个王八蛋。”   “嘴硬是吧?”大坚狞笑一声,加大了力度,“那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老子很舒服,老子不难受。”全有疼得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却依然不肯低头,“有本事你弄死我,我死了,你一样要杀人偿命。如果你弄不死我,你等着,从现在开始,我就缠上你了,不把你弄得死去活来,我就不是全有。”   “还敢嘴硬?你有种。”大坚也被全有强悍吓着了,手一拉一伸,将全有的右胳膊卸了下来,他虽然嚣张,却还没有嚣张到杀人的地步。   全有的右胳膊被卸,失去了反抗能力,却还是不肯放过大坚,用左手拿起木头,又要去打大坚。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大坚终于怕了,一边躲全有一边说:“疯子,傻子……你离我远点儿,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别过来!”   施得躺在地上,见全有和萧佐为了他,都奋不顾身,他虽然浑身巨痛,嘴中涌出了鲜血,却依然欣慰地笑了,才一笑,眼前人影一闪,天南已经欺身近前了。   “对不起了,施得,我不是欺负你,实在是你太惹别人嫌了。”天南话一说完,一脚就朝施得的脑袋踢去,如果这一脚踢中了,施得不死也得重伤,哪怕侥幸没死,也会连累运势衰减,至少也会有一年半载的运势低谷。   施得不用猜也知道,天南的背后,估计有商开的影子。而且他也相信,天南不会要他的命,天南是求财,和他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犯不着背一桩命案。   想要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主要也是施得力气用尽,翻个身都困难,何况要原地打滚躲开天南的致命一击了,他暗叹一声,人生有起有落很正常,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的低落,会换来以后怎样的高飞?   “施老弟!”全有离得远,又被卸掉了一只胳膊,鞭长莫及,悲怆地长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居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施大师!”萧佐火冒三丈,拼命朝前一扑,情急之下他迸发了让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潜能,一下将二强扑倒在地,但毕竟离得太远了,怎么也来不及救下施得,只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施得!”   坐在车中的夏花等人,见施得浑身是血被打倒在地,又要被天南再一次踢上一脚时,几人心急火燎,却离得太远了,就算飞,也飞不过去救下施得,况且几人都清楚她们也没有能力救下施得,去的话,只能是添乱。   月清影泪雨纷飞,几乎咬破了嘴唇。夏花双目圆睁,怒不可遏。碧悠紧握双手,一脸担忧。花朵泪花闪动,忧心忡忡。几人之中,唯有盛夏一人一脸平静,漠然地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盛夏的平静之中,却如火山爆发之前的吓人的平静,蕴藏着即将汹涌而出的冲天怒火。   刚才几人已经打了电话报警,只不过由于地处偏远的缘故,警察还没有赶到。现在看来,施得是等不到警察的到来了。   眼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天南的飞腿就要击中施得的脑袋之时,忽然,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凌厉而肃杀的哨声,如同尖锐的利器因为速度过快而划破空气引发的刺耳的声音。   一股平和但却致命的强大的气息锁定了天南,天南如芒在背,直觉似乎有人在背后朝他开枪一样,他哪里还敢继续再对施得施暴,连从容地收回右腿都来不及,因为他察觉到直取他后心的暗器已经逼近到了两米之内。   如此之快!天南顿时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人,手法如此犀利,必定是一名他从未见过的绝世高手。   来不及多想,更顾不上形象,天南原地纵身跃起,急急躲闪,尽管他躲得十分及时,但还是晚了一步,被暗器划破了后背的衣服。   而且在他腾空跃起之时,再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没有站稳,居然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尽管他努力站稳了身子,但在一招之下,被对手逼得如此狼狈,也是让他心中既惊又怕。   惊的是,他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厉害的高手,怕的是,对手一招就险些重创了他,也不知道对方会有多深不可测的功夫。   定睛一看,天南更是吃惊不小,原以为对方袭击他的暗器会是什么利器,却只是一段手指大小的树枝。就是这一段手指大小的树枝,居然划破了他的衣服,而且还让他差点当场出丑,更主要是,树枝在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尖锐的声音,锐利而夸张,说明此人的腕力达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力度。   天南站定了身形,定睛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人,来人的年龄不过30出头,一身洒脱的休闲装,鞋穿布鞋,手中还握着一对古色古香的核桃转来转去,当前一站,平和从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倒像是一个淡然自若的文人。   “你是谁?”天南愣了片刻,心中恼羞成怒,“不管你是谁,送你一句话——多管闲事多吃屁!”   “我是谁?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几句话要送给你。”来人气定神闲,淡然一笑,“佛家道家讲究守戒律,基督教也要奉行十诫。戒律是什么?就是操守,是一种人品、行为的标准。一个人立身处世,要有一个立脚点,以现代的观念来说,就是要先建立自己的人生观,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天南,你做人处世格局太小,处处想着占便宜,却不知道这样的一个道理,沾光沾光,越沾越光。舍得舍得,越舍越得。”   见来人上来讲了一通大道理,天南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你教训我。”话一说完,化掌为拳,欺身向前,一拳就朝来人当胸打来。   来人呵呵一笑,错身闪过,继续说道:“人是社会性动物,任何人想成功,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和协助。一个人想做成一番事业,良好的社会关系和人际资源都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信誉。你可以缺钱,但不能缺德。朋友可以接受你贫穷,但不能原谅你狡猾。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来帮你,你才能把事情做好。如果你总是想占别人的便宜,朋友不跟你计较,对你敬而远之。你需要帮助,大家冷眼相看,你大难临头,众人袖手旁观。这个时候你才感觉觉世态炎凉又有何用?不是世态炎凉了,是你让大家心都凉了。可悲的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第059章 不归路      来人一边躲闪天南的进攻,一边嘴上说个不停,天南的攻势,呼呼生风,咄咄逼人,他的躲闪,云淡风轻,从从容容,仿佛天南狂风暴雨的进攻对他来说只是春风拂面。   施得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正是上次在岁月楼见过的何叔!   何叔和天南交手时施展的拳法,也正是和施得所练的拳法一脉相承的太极拳法。只不过和施得只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同的是,何叔的拳法已是太极宗师的气象。   更让施得惊讶的是,何叔故意和天南周旋,表面上有卖弄之嫌,其实是在为他演示如何将太极拳法运用到极致。他一时忘了疼痛,仔细观察起了何叔的步伐和手法……   “所以说,人背不能怪社会,人穷不能怪亲朋。大凡爱占小便宜的人,整日算计,斤斤计较,可是到头来小便宜似乎占了不少,却没见哪个真正发财大富大贵的。年轻时折腾,老了后贫穷;年轻时算计着别人过日子,老了后算计着银子过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可怜。”何叔不但在功夫上教训天南,也在道理上教训天南,他继续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项羽和刘邦争天下,按说没什么悬念——项羽是楚国贵族之后,血统高贵,又有盖世武功,四方诸侯拥戴,他最应该得天下。刘邦是市井流氓,造反时职务只是个亭长,放到今天,连副科级都算不上。可是刘邦偏偏得了天下,这是为什么?”   “我管他妈的为什么!”天南被何叔举重若轻的节奏惹得大怒,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打就打,说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有什么屁用,他怒不可遏,就想一拳将对方打倒地,可惜的是,不管他拳脚多快,却总是跟不上对方的步伐。   “你还真有必要知道为什么。”何叔如猫逗老鼠一样,继续摆布天南,“因为项羽不守信誉,兼有妇人之仁。诸侯联盟攻秦时,大家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刘邦率军先攻下咸阳,项羽却翻脸不认人,说过的话不算数,诸侯们从此对他有了看法。项羽和刘邦连年厮杀,部下受伤了项羽会心疼得痛哭,却不肯把打下来的土地封给将士,所有的财产都由他一个人独占。刘邦则不然,谁打下来的地盘就归谁,只要你们认我这个老大就行。所以打着打着,项羽的地盘越来越小,刘邦的地盘越来越大。楚汉相争,刘邦最终登上皇位,靠的不是别的,就一个字:舍。只有舍,才会得。刘邦虽然出身卑微没有文化,这个道理他懂。他也就是凭了这个,让部下为他死心塌地卖命,最终杀了项羽夺了天下。舍得舍得,能舍就一定会得。”   “闭嘴!”天南受不了了,打了半天,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够着,对方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让他感觉就如一群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十分烦人却又哄不走,他终于暴怒了,奋起一脚踢向了对方,“去死吧。”   “天南,你错就错在为了钱而丧失了做人的尊严,为了钱而失去了原则底线。”何叔双手一伸,如探囊索物一般,一下就抓住了天南的右腿,然后双手一错,“一个人失去了原则和底线,失去了做人的原则,就不配做人了。”   话一说完,他双手一分,著名的太极推手施展开来:“开!”   随着何叔的一声断喝,天南腾空跃起,身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啊!”天南双手抱住右腿,“我的腿,我的腿。”   “你的腿被错骨了,如果你好好休养一年半载的话,也许还能好。如果你不甘心,还想再办坏事的话,也许会留下残废。”   “师傅!”大坚见状,冲了过来,双拳齐出,如炮弹一般朝何叔当胸打来。   何叔淡淡一笑:“你刚才卸了别人一条胳膊,我就卸你两条好了。”随后他一错身,双手怀抱,如抱一个圆球,旋转之间,就将大坚的两条胳膊卷入其中。   大坚身子如陀螺一般原地打了几个转,也一个翻滚滚在了天南身边,却是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原来他的两条胳膊全部被卸掉了。   二强倒也识趣,朝何叔一拱手:“请高人手下留情,我认输了。”   何叔冲二强点头一笑,来到施得面前:“施得,你们又见面了。”   “何……叔!”施得声音微弱,气息不足,想起身却没有起来,“多谢你救了我。”   “我没有救你,救你的,是你自己。”何叔哈哈一笑,转身来到全有身边,一抓一送,就将全有的胳膊按上了,然后他也不停留,转身离去。   “善乃福之基,恶乃祸之兆。阴德与阴功,存忠更存孝。富贵有宿因,祸福人自召。救困与扶危,胜与做斋醮。天地有洪恩,日月无私照。子孙爱余庆,祖宗延寿考。我心与彼心,各欲致荣耀。彼此一般心,何用相计较。第一莫欺骗,第二莫奸狡。萌心欲害人,鬼神暗中笑。命有五分强,心有十分好。心命两修持,便是终身宝。”   话未说完,人影已经杳杳,来无影去无踪,高人形象一览无余。   夏花、月清影、碧悠一拥而上,搀扶起了施得,花朵扶起了全有,盛夏扶起了萧佐。天南的阵营之中,还有二强没有受伤,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二强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直到施得冲他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如果不想落到警察手里,就赶紧走。”   二强才如梦方醒,一左一右扶起天南和大坚,狼狈地离去。   天南右腿骨折,一落脚就是钻心的疼痛,但为了逃命,不得不咬牙坚持。他狠狠地看了施得一眼,眼中怒意滔天:“施得,今天算你走运。”   施得对天南仅有的一丝敬意也全部消失不见了,他冲天南惨然一笑:“天叔,应该说,今天算你走运。不过我还想告诉你的是,宇宙规则就是一个圆,你施舍的是什么,收获的就是什么。施舍的是快乐,收获的是幸福。施舍的是残忍,收获的是痛苦。”   “狗屁理论,我不信!”天南遭此惨败,气急败坏,失去了惯常的气度,如果不是腿受伤了,他早就冲上去踢施得一脚了。   “信不信由你。”施得淡淡地一笑,心中对天南并没有多少恨意,却有深深的可怜。可怜的天南,一个曾经的宗师,沦落到了现在的地步,等于是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天南确实是走向了不归路。   事后,天南来不及治好腿伤,仓促之中逃往了他心目中的天堂——美国。到了美国之后,面对美国高昂的医疗费用,为了治伤,他带去的钱花掉了一大半。由于在国内养成了喜欢用现金的习惯,他被一个黑人犯罪团伙盯上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和大坚、二强一起回家的时候,被对方数人包围了。   天南一怒之下,试图用他高超的功夫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一开始对方猝不及防,确实被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几个回合之后,对方恢复了理智,拿出手枪朝天南开了一枪。   可怜的天南忘了一个事实,他心目中的天堂美国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几乎人人有枪。在枪支泛滥的社会,他的功夫再高也比不上子弹的杀伤力。一声枪响过后,天南这个纵横一时的一代宗师,手捂胸口倒在了地上。   二强顾不上再和对方计较,忙不迭打电话报警救人。对方见出了人命,也怕了,一哄而散。大坚却心疼被对方抢走的美元,穷追不舍。追到了一处加油站,对方眼见被大坚追上,情急之下,朝大坚开了几枪。   也是大坚命大,几枪都没有打中他。但他不走运的是,子弹却打中了加油枪。“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大坚被四处喷溅的火花击中,瞬间成了一个火人。   在烈火中,大坚被活活烧死了。   而守候在天南身边的二强最后活了下来。天南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死了,子弹击中了天南的心脏,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二强后来回了国,痛定思痛,他想起当时何叔所说的一番话,又想了施得对天南的告诫,才明白过来,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千算万算不如顺其自然,做人,不应该强求太多,强求来的,最终还会被强行夺走。   大彻大悟的二强出家了,后来成了一名高僧。   天南几人一走,施得一行也迅速离开了现场。离开之后,警察才姗姗来迟,场中只留下一行杂乱的脚印和几段枯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为什么要放过天南?为什么不让警察抓了他?”路上,碧悠愤愤不平,她心疼施得的受伤,“就应该让天南伏法。”   “说到底,只是个人恩怨,没有必要惊动警察。”施得受伤不轻,不过还好,没有伤及根本。      第060章 肺腑之言还是离间之计      当然,如果不是何叔及时赶到,施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再说了,警察抓了天南,也不会拿他怎样,走走过场就又把他放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继续走完他应走的道路。”   “什么意思?”萧佐不理解施得的话,“就算警察不能拿他怎样,关他几天,让他在里面吃吃苦头,也算解气了。”   “天道好还。”施得坐在后座上,神情十分疲惫,不过仍然强打精神说道,“刚才我观察了一下天南的气色,他没有什么未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最终结局是客死他乡。”   “客死他乡?太便宜他了。”全有恨恨地一拳砸在座椅上,“还不如让我打死他才解恨。”   “你打死他,你不但犯法了,而且还损耗了福分。”施得反倒淡淡地笑了,“打仗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做人的最高境界是我自巍然不动,对手纷纷踩空。”   “我宁愿打得对手满地找牙,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对手自己摔一个鼻青脸肿。”全有心中窝了一团火,“背后一定是商开捣的鬼,他妈的商开,老子一定灭了他。”   “灭了商开?”施得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为什么要你灭了商开?灭商开的人,另有他人。”   “谁?”全有忙问。   施得却神秘地一笑,闭上了眼睛:“我累了,要休息了。”   全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却又笑了:“好吧,我也休息一下。”   “对了,那个神秘人是谁?”萧佐想起了何叔大战天南时的神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太厉害了,举手投足就打败了天南,神了。”   “他叫何叔,是一个真正的高人,他的太极拳法已经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施得感慨地说道,“他是我的人生榜样,为人中正平和,一身正气,却又谦和低调。”   几人说话的工夫,汽车已经驶回了市区,夏花要带施得去医院,施得却不同意:“算了,我没事,回家休养一段就行了。不用去医院了,麻烦。”   夏花不肯,非要去医院,施得假装生气,才让夏花打消了念头。   回到家中,众人又忙了一番,见施得虽然吐了血,精神倒是不错,才又放心了。   最后全有、花朵、萧佐和盛夏都陆续走了,就剩下了夏花、月清影和碧悠。三个人都想留下陪施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对方走。   若是平常,夏花才不会让别人掠美,但今天不知何故,她犹豫了片刻,忽然说道:“我刚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就拜托清影和碧悠照顾一下施得。”   月清影和碧悠面面相觑,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夏花已经出门了。   夏花一走,月清影想了一想,对碧悠说道:“既然夏花让我们照顾施得,我们就要尽到责任,这样吧,我负责上半夜,你负责下半夜,怎么样?”   “好吧,听你的。”碧悠没什么意见,她只是担心施得的伤势,“施得也真是的,让他去医院,他说什么也不肯去,真不听话。”   “好了,不说他了,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说没事,肯定没事。”月清影相信施得自己的判断。   施得确实没有大碍,虽然受了不小的冲击,但并没有影响到内脏,回家后,他不一会儿就睡了。   睡着之后的施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何爷和何叔站在一起,临风而立,犹如父子。只不过让他不解的是,何爷对何叔和蔼可亲,而何叔对何爷却似乎有几分漠然。虽然表面上很是恭敬,但在恭敬之中,有一丝刻意的疏远。   何叔到底是不是何爷的儿子?何爷对何叔确实有父子之情,但为什么何叔对何爷表面上恭敬的同时,暗中却有疏远之意?施得想不明白,就想走到近前亲口问个明白。   不料才一迈步,就忽然醒了。   醒了之后才发现,月清影俯身在他的床边,睡着了。她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一块精雕玉琢的美玉。   施得不忍惊醒月清影,悄悄起身下床,为她盖了一件衣服,然后来到客厅,却发现,碧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怎么没睡?”施得小声地问道,“我没事,你赶紧去睡吧。”   “睡不着。”碧悠摇了摇头,拉施得坐下,“我刚才收到了一个短信,忽然就心乱了。”   “谁的短信?”施得坐在了碧悠的身边。   “你好点没有?”碧悠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施得笑了笑,他更关心碧悠为什么心乱,“是你父母来的短信?”   “嗯。”碧悠将手机递给了施得,“你自己看。”   短信不短,是长长的一段话:“女儿,你别怪爸爸妈妈狠心让你背了碧天集团这么大一个包袱,爸妈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找一个替罪羊的话,爸妈也许会被人逼死!你如果恨爸妈,爸妈也不会怪你。现在爸妈后悔了,想告诉你一个真相,你一定要告诉施得,让他提防何子天!”   何爷?施得心中大跳,怎么连碧悠的父母也知道何爷?好吧,就算他们知道何爷,为什么要让碧悠转告他,让他提防何爷呢?到底是肺腑之言还是离间之计?   “也许在你和施得的心目中,何子天是一个完人,近乎神明,但古人说,大奸似忠,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完人?真正的完人是圣人,圣人几千年才会出现一个。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碧悠,你好好想想,越是在别人眼中完美的人,越是在刻意隐藏了缺点,而且还会是致命的缺点。施得是一个聪明人,有许多道理他也明白,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有多少英雄豪杰是一个完人?”   施得心中一颤,短信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软肋,让他对何爷坚定的信念,再次动摇了一分。   “爸妈受形势所迫,就要出国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碧天集团现在的发展欣欣向荣,很是让人欣慰,也证明了你的能力。你终于长大了,悠儿,爸妈可以放心地把碧天集团交给你了。希望碧天集团在你的手中发展壮大,成为省内有名的大型集团公司。”   “希望有一天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知道了真相之后,可以原谅爸妈一时的糊涂。人有时糊涂,并不是真的糊涂,而是被逼无奈的糊涂。现在说什么,也许你都不会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体谅爸妈的苦处……”   看完了短信,施得久久无语,他无言地将手机还给了碧悠,起身来到窗前,凝视窗外的夜色。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街上几乎没有车辆,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远处的街道上,有一个行人踯躅而行,他独身一人,在深夜的街头,也不知道是忘记了回家的路还是有家不能回,反正他走得很慢,脚步如铅。   每一个城市夜归人都有一颗沧桑的心。   施得忽然就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碧悠说道:“碧悠,你说你父母的短信,是真是假?”   碧悠半晌不语,许久,她才喝了一口水:“我感觉多半是真。”   “为什么又是何爷?”施得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何叔,和何爷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   “嗯,我也怀疑何叔是何爷的儿子,不过何爷以前对我说过,他是一个人,没有家庭也没有孩子,可是怎么会……”碧悠也凌乱了,“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何爷隐瞒了太多真相。”   施得点了点头:“按说最不应该怀疑何爷的人就是我们,是何爷成就了我们的今天。但反过来说,最应该怀疑何爷的人,又恰恰是我们。毕竟我们和何爷关系最近,我们的未来,也全在何爷的掌控之中。”   话刚说完,施得的手机叮咚一响,是一条短信。   “施得,我建议你尽快和夏花结婚。只要你和夏花一结婚,你父母失踪的真相以及何子天的真面目,就会大白。”   施得也没有多想,打开短信时,顺手就让碧悠也看了。碧悠看了,顿时惊呆了。   “谁呀这是?”   “是木方。”施得也不知道木方为什么会突然发来这样的一条短信,不过他心中还是起了波澜,似乎事情越来越接近真相大白的时刻了。   “木方,你的邻居?”碧悠脸色不善,“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她到底是谁?”   施得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虽然我也怀疑她的来历……”   叮咚,又来了一条短信。   “对了施得,告诉你,我的真名叫方木,是杜清泫的弟子,不好意思骗了你。”   木方就是方木?施得大吃一惊,再仔细一想,可不是吗,方木反过来正好是木方。   “原来是杜清泫的弟子,她的话,能信吗?”碧悠摇了摇头,又想通了什么,“就算她的话不可信,可是施得,她为什么要让你娶夏花?你真的想娶夏花吗?”      第061章 施得的决定      “施得要娶夏花?”月清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刚醒来就听到了碧悠和施得的对话,顿时惊呆了。   见前有碧悠追问后有月清影疑问,施得知道,他和夏花订婚的事情不能再隐瞒了,就请月清影坐下:“好吧,今天既然坐在了一起了,有些话,我就明说了吧。”   碧悠见施得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心慌了,坐下之后,又站了起来:“施……得,你不会是真的想娶夏花吧?你要是娶了夏花,我怎么办?”   月清影因为早就对和施得在一起不抱希望了,无欲则刚,反倒没有碧悠患得患失的心理,她坦然地坐在了施得的旁边:“不管你要娶谁,总要确定要娶哪一个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也该结婚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结婚。结婚了,就收心了,有利于你以后的成长。”   施得点了点头:“我以前一直觉得事业未成何以成家,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想结婚了。”   碧悠更紧张了:“施得,你怎么突然想结婚了?何爷不是说过,你结婚的时机还不到吗?”   “碧悠,你听我说……”施得抓住了碧悠的一只手,安抚她,“种种迹象表明,我结婚的事情,事关何爷整个布局的关键,不管是毕问天还是杜清泫,都对我的婚姻无比关心,而何爷在我的婚姻问题上,也是出尔反尔,自己推翻了自己以前的话不说,甚至做出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所以我觉得,不管何爷的真正用心是什么,我假装结婚来让何爷从幕后跳到前台,也许会加快事情的进展。”   碧悠理解施得的想法,但不支持施得的做法:“我对何爷的做法也不理解,但不理解不等于怀疑何爷的用心,更不等于非要和何爷对着干。你现在结婚,万一破坏了何爷的大计,让何爷的毕生之功毁于一旦怎么办?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决定了。”施得不打算回头了,他现在的决定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我要和夏花结婚。”   “真的?”碧悠的声音颤抖了,“我怎么办,施得?”   “对不起,碧悠,我和夏花已经订婚了,事情的经过是……”施得没再隐瞒他和夏花的订婚,说出了真相,“我觉得何爷一方面对你说我的婚姻落在你的身上,一方面又亲自出面向毕问天和杜清泫分别提出联姻,碧悠,你觉得何爷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大失水准?或者说,何爷是在故布迷阵?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觉得何爷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太过完美了,而他在别人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几乎一无所知。自从我们认识何爷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何爷的掌控之下,没有出现过任何偏差,我就是想看看,如果我和夏花结婚,让何爷的布局出现了偏差,会引发何爷怎样的反应……”   施得想和夏花结婚,也并非全是出于为了破坏何爷的计划,而他经过和天南的一战,忽然感觉身心疲惫,需要一个家庭的港湾来安放他的漂泊,换句话说,他真的想成家了。   “……”碧悠的眼泪在眼中打转,转了几转,却还是没有落下来,她似乎想通了什么,“本来我不该强求你什么,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更不欠我什么,而且和我相比,夏花不管是身世还是为人,更适合你。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和夏花幸福。”   月清影微微叹息一声,心想施得选择了夏花,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她抱住了碧悠的肩膀:“碧悠,我和你一样也深爱着施得,但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吗?他娶了夏花会比娶了你或是我更幸福,所以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更何况他既然和夏花订婚了,就应该信守承诺,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被迫和夏花订婚,也是他和夏花的姻缘到了,我们应该顺应天道,祝福他和夏花。”   “嗯!”碧悠点了点头,泪水还是滑落了脸庞,“我知道,我都知道。清影姐你不用说了,我已经认命了。施得说得对,他和夏花结婚,也许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施得沉重地点了点头,尽管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但在感情的世界中,终究还是要伤害别人。   三个人相对无言,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亮后,施得困意袭来,倒头便睡。碧悠和月清影也困了,二人也睡下了。三人一睡就是半天,睡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才被电话吵醒。   是夏花来电。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夏花夸张的声音传来,直震得施得的耳朵嗡嗡直响。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夏花,你都快是别人媳妇的人了,以后注意一下形象。”施得告诫夏花,希望夏花在结婚的时候,能够淑女几分。   夏花正处于兴奋之中,没有听出来施得的言外之意,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余帅死了。”   “什么?”施得一下没反应过来余帅是谁,想了一想,才想起余帅是何许人也,顿时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杜清泫的弟子怎么会意外死掉,以杜清泫的眼光,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一个夭折的弟子,肯定出现了什么不为人控制的转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了,不但余帅死了,牛天子也死了!”夏花的声音忽然就低落了几分,“唉,真是世事无常呀,牛天子虽然人是坏了一些,但就这么死了,也是让人惋惜。”   “什么什么,牛天子也死了?”施得彻底惊呆了,“余帅和牛天子同时死了,他们死一起了?”   见施得一猜就中,夏花佩服得啧啧连声:“不错,不错,施得,你真厉害,一语中的。刚才接到吴三皮电话,说是在槐安路安平桥下发现了两具尸体……”   “等着,我马上去现场。”放下电话,顾不上许多,施得拉上月清影和碧悠,直奔现场而去。   半个小时后,施得来到了现场。现场已经围了许多人,还有许多警察在维持秩序,施得一出现,就被早到了一步的夏花拉到了警戒线里面。   除了吴三皮之外,现场还有几个刑警在勘察现场,其中一人看警衔应该是刑警支队队长,长得很有几分凶悍之意,他见施得进来,眉头一皱,推了施得一把:“你干什么的?这里是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能进来,出去!”   施得扫了对方一眼,见对方浓眉大眼,颇有威武之相,只不过眉宇之间多有忧色,而且格局之上,微有一处残缺。   现在施得看一个人的格局,不再和以前一样看一个人周身上下弥漫的气质和气场所表现出来的大局,而是可以很直观地看到一个人周身上下弥漫着一圈淡淡的光晕,从光晕的颜色、大小和层次来判断一个人运势走向。   正是运师比相师的高超之处。   队长周身上下的光晕是淡淡的黄色,属于正常的普通人的颜色,但在黄色之外,在最外层还有薄薄的一层黯淡的灰色,灰色分布在外层并不均匀,在头部比较浓密,在其他地方则比较稀薄。   说明队长的头部有问题,心理和生理的问题都有,心理的问题是有让人头疼的事情,生理的问题是有病了。   夏花正要挺身而出替施得应付时,施得却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用帮忙,他向前一步,一拍队长的肩膀:“高队长是吧?”   高原一愣,随即想到他的胸牌上有他的名字,就不耐烦地说道:“你谁呀?手放老实点。”   施得呵呵一笑:“高队长,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呀,经常烦躁失眠,而且家庭生活也很不顺,是不是?”   高原吓了一跳:“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是初次见面。不过我知道你最近状态一直有麻烦,想帮你解决一下麻烦。”   高原最近烦得不行,吃安眠药也睡不着,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看了许多医生也无济于事,施得虽然和他素昧平生,却一语道出了他的苦恼,让他在吃惊之余,不由对施得顿时高看了一眼。   “你说说看,我有什么麻烦?如果你说对了,我才信你。”   “你有两方面的麻烦,一是工作上的麻烦。根据你的职业推断,工作上的麻烦,应该是一个命案一直没有破解,而上级又让你限期破案,所以你压力很大。生活上的麻烦,是你的家庭出现了状况,你还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高原的眼睛亮了,主动伸手和施得握手:“没请教尊姓大名?我叫高原,是桥西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   施得笑了:“我叫施得,很高兴认识你,高队长。你的事情,我们接下来再谈,我想先看看现场。”      第062章 福尽人亡      “看现场?你认识死者?”高原惊讶地问道。   “是呀,两个都认识,所以想看一下,也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给高队长。”   “好呀,太好了。”高原对施得的印象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再看施得时的眼神,不再是看闲杂人等的眼神,因为施得一言道出了他的困扰,让他既惊又喜。   从事刑警工作多年,高原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多年的办案经历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世界上还真有一些神秘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不提一些不管怎么也破不了案的无头杀人案,甚至他还遇到过一些唯心的事情,就是让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也不会相信的鬼神的存在。   久而久之,作为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高原的信念也动摇了,他慢慢地相信了一个道理,唯物主义者的认知太片面了,只相信自己看到了听到的事物,看不到的听不到的就是不存在的,太极端也太自我了。就如一个夏天的虫子没有见过冬天不知道有冰的存在一样,你和它讲冰,怎么也不会说服它让它相信冰是什么东西。   正是因为职业的原因,让高原接触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他才慢慢转变了观念,开始接受未知事物了。也正是因此,在施得一语道破他最近的困境时,他才信了施得的邪。   施得在高原的陪同下,来到了现场。现场之中,有许多警察和法医在忙碌,也有吴三皮在维持秩序。见施得来到,吴三皮冲施得点了点头,又见一向待人冷漠的高原居然亲自陪同施得,不由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余帅和牛天子平静地坐在车内,余帅在主驾驶位,牛天子在副驾驶位,二人紧闭双眼,似乎睡着了一样,表情从容而淡定,没有一丝痛苦,就如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根据法医测定,二人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由于车停在了高架桥的停车场内,又贴了很深的膜,谁也没有注意到车内有两个死人,以为只是停车过夜。到了今天中午,停车场的人来查看,才发现里面有两个死人……”高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案情,不知何故,他对施得一见如故,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死因不明。”   施得围着汽车转了一圈,汽车是京城的牌照,不用想,肯定是余帅的车。余帅大老远从京城开车来到石门,就为了和牛天子死在一起?   从表面上看,确实看不出来余帅和牛天子的死因,不过不要忘了施得是一只脚跨入运师之门的高人,他暗中观察了一下二人的格局,尽管死人周身上下的光晕没有了,但依然残留了一些信息,可以从中分辨出来一部分的蛛丝马迹。   观察了几分钟后,施得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方向,从面相上看,余帅和牛天子都不是夭折之相,二人突然死亡,而且还是暴毙,就说明二人福分损耗过快,导致福尽人亡。   福分耗尽的人,通常都会突然死亡,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心脏十分健康的人,突发心脏病而死。或是从来没有心血管疾病,却得了脑溢血而死。再比如淹死、烧死或是车祸,如是等等,总之,千百种死亡方式之中,可以看出的一个规律就是——正当壮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意外而死。   意外死亡之中,也有什么原因都没有的平静死亡,就和现在的余帅和牛天子一样,安然地坐在座位上,身上没有伤痕。如果验尸的话,会发现内脏也没有受伤,就如一台各方面状况都良好的机器,却就是发动不了了。   这种非正常的无疾而终,如果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就是直接被牛头马面勾走了魂魄。当然,如果非要从医学上下一个结论的话,可以说是吓死的,也可以含糊其词说是死因不明。   许多唯物主义者一心认为唯心主义是错误的理论,其实不然,一个人心念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到了可以左右自己生命的程度。因心境低落导致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就是情绪决定行为的最显著例症,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常伴有消极自杀的观念或行为。消极悲观的思想及自责自罪、缺乏自信心可萌发绝望的念头,认为“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种解脱”,“自己活在世上是多余的人”,由思想引发行动,最终会影响到生命的终极活动。   另外有一个科学试验,可以充分证明心理决定行为准则。科学家把一个即将执行死刑的死刑犯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把他铐在椅子上,让他看不到也摸不到自己的手。接下来用刀子在他的手腕上划开了一个口子,伤口不大,虽然流血,却不至于流血过多。随后,用一根水管滴在他的手腕上,水流模拟了他血液顺着手腕留下来滴到地上的声音,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滴水速度也逐渐放慢,就如同是血已经慢慢流干了一样。   最后,死刑犯以为自己真的被割腕放血了,随着水滴声音的放慢,他的心跳也逐渐放慢,并且四肢冰冷,意识模糊,眩晕,真的显示出失血过多的症状,然后就……死了。   死刑犯并非真的死于失血过多,而是死于他想象中的失血过多。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心念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了一个人如果一心认定自己会死、肯定会死的程度。   当然,施得并不会认为余帅和牛天子之死,是因为二人认为自己一定会死,然后就双双死在了车上,二人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想死呢?不过据他猜测,二人之死,背后肯定有错综复杂的故事。   想了一想,施得拿起电话,打给了毕问天。   他一直有毕问天的号码,却没有主动打过。   “施得,呵呵,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毕问天接到施得的电话,呵呵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毕爷……”施得微一沉吟,直截了当地说道,“余帅和牛天子死了,您知道吗?”   “死了?”毕问天微微一惊,随即平静如初了,“牛天子死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余帅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怎么施得,你在现场?”   “是的,我在他们的死亡现场。奇怪的是,他们平静地死在了车里,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我想,他们应该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心念力量可以坐脱立亡吧?”施得是想向毕问天请教一下。   “坐脱立亡?”毕问天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他们只是凡夫俗子,哪里有这么高深的定力?不是高僧,就很难修练到坐脱立亡的境界。”   坐脱立亡是佛教术语,坐脱,又称坐化、坐亡,是指端坐念佛而迁化。立亡,则为直立合掌念佛而往生,如宋代王日休,近代谛闲法师之弟子、同乡,原是一个铜工修理匠,住庵念佛三年就立着往生。   “施得,我劝你不要去管余帅和牛天子的死,对你来说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结婚,和夏花结婚。”毕问天见既然施得打来了电话,机会难得,就要好好开导施得一番,“只要你和夏花一结婚,所有困扰你的问题就都真相大白了。为了显示诚意,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元元已经帮我找到了刘落落,我现在正在帮刘落落改命……”   “啊?”施得大吃一惊,“毕爷,你不要害了落落。”   “施得,你接触改命之法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自己说说看,我能害得了刘落落吗?改命的成功与否,全在自己的心性。同样,别人能不能害你,也全在你自己的心性。我是希望刘落落以后有一个大好前途,哪怕她因为为我承担劫难而损失几年福分,但我帮她改命,至少会为她提升十几年的福分,哪头轻哪头重,施得,你心里有数。”   挂断毕问天的电话,施得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毕问天是真为了刘落落好,但既然刘落落已经决定跟随毕问天了,他也没有办法劝刘落落回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就如余帅和牛天子一样,放着好好的人生之路不走,非要去死,谁又能拦得住他们的必死之心?   又围着汽车转了一圈,施得还是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方木赶到了。   方木分开人群冲了进来,一见余帅的尸体,眼泪就流了出来。虽然她和余帅一直不和,但毕竟师出同门,也有情谊。   “方木……”见到方木,施得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方木骗得他好苦,但奇怪的是,在他看来,方木还是他的对门邻居木方,并不是杜清泫最为器重的关门弟子。   “施得,对不起,以前我骗了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施得摇了摇头,“余帅和牛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没有查明原因。”   “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都是因马飞燕而死。马飞燕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居然害了这么多人。”方木紧咬银牙,“她会遭报应的。”      第063章 大赌赌命      马飞燕肯定没有好下场,施得对此也是深信不疑,但有时候时候不到,恶人还会继续为非作歹一段时间,现在施得不关心马飞燕的死活,他只想弄清余帅和牛天子的死因,以及余帅和牛天子一死,会对局势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我怀疑,余帅和牛天子是他杀!”方木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忽出惊人之语。   “他杀?有什么证据表明是他杀?”高原对方木闯进来本来就心生不满,见方木是施得的熟人,也就没好再说什么,却又听方木信口开河,不由冷笑一声,“根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初步判断,二人是自杀。”   “自杀?原因是什么?两个男人一起自杀,是殉情还是殉国?”方木冷冷看了高原一眼。   “确实是他杀。”施得终于也发现了端倪,他蹲在车后,用手一指排气管说道,“看,这里有一道擦痕,明显是里面塞过什么东西,后来被人取走了……”   高原弯腰一看,果然如此,心中一跳:“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了……”施得起身来到了车窗前面,围着四个车窗依次查看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左后的车窗之上,“看,这里也有一个痕迹。”   车窗的密封条上部,有一个压过的痕迹,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被挤压过。   “到底说明了什么?”高原愈加不解了。   “说明了有人故意制造余帅和牛天子自杀的现场,其实他是用一根管子引排气筒的废气到汽车的车内,用汽车废气杀死了余帅和牛天子。”施得现在基本上得出了结论,他朝四周看了几眼,“不出意外,在汽车周围几十米方圆的范围之内,就会找到杀死余帅和牛天子的管子。”   高原半信半疑地叫过了几个警察,命令他们把搜索范围扩大了十几米之外。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找到了一根胶皮管。   “果然是他杀。”经过对比,胶皮管上的痕迹和排气筒内的痕迹相对应,高原至此才相信了施得的眼光,不由对施得高看一眼,“施老弟,你太厉害了,比我这个多年的老刑警还有眼力。”   眼力是一个相师或是运师必备的基本功,施得如果没眼力,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   “到底是谁杀死了余帅和牛天子,高队长,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施得淡淡一笑,转头问方木,“方木,你有没有头绪?”   方木不说话,目光朝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张望,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她悄悄一拉施得的胳膊:“人群中有一个熟人在张望,你仔细看看他的面相。”   “熟人?”施得定睛一看,认出了方木所说的熟人原来是宝马张。宝马张站在人群之中,假装好事者,目光不停地扫来扫去,似乎是想发现什么秘密。   宝马张怎么也来看热闹了?不对,施得目光的焦点聚焦在了宝马张的格局之上,见宝马张周身的光晕之中,除了一层灰色之外,还隐隐有一层黑色的气息。   宝马张要倒大霉了?施得心中一惊,再仔细一看,宝马张的运势已经低落到了极低,是断崖式的一泻千里。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宝马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按说以宝马张的现状,虽然儿子残废了,信誉集团又被卡了脖子,事事不顺,但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如果运作得当,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突然之间运势是一泻千里的溃败,那么毫无疑问,宝马张又不识时务地做了坏事。   而且还是大坏事。   一个人在运势低落的时候,做善事积功德,才是上上之策,最忌不知悔改错上加错,为已经跌到谷底的运势雪上加霜。   莫非凶手是宝马张?施得心中一跳,一个计策跳上心头,他当即大喊一声:“杀人凶手就在人群中,别跑,说的就是你。”   宝马张正躲在人群中看热闹,一开始他没有看到施得和方木,等方木注意到他时,他也发现了方木,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施得突然就大喊出声,他一时心惊肉跳,以为自己真的露出了马脚,当即不及多想,撒腿就跑。   他一路,警察就动了。不用等高原吩咐,至少有四五名刑警飞扑过去。宝马张虽然人叫宝马张,却跑得远没有宝马快,才跑几步,就被一名刑警扑倒在地。   他不甘心束手就擒,还要反抗,才动了几下,冰凉的枪口顶在了脑袋之上,一个更冰冷的声音响起:“别动!”   宝马张就不敢动了,开玩笑,小命要紧。   抓住宝马张后,宝马张还硬撑着不肯承认。后来经指纹鉴定,胶皮管上的指纹正是他的指纹,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杀害余帅和牛天子的事发经过。   原来,余帅接到牛天子的挑衅之后,怒不可遏,一路从京城狂奔来到石门,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和牛天子约定的安平桥下。原以为一见面就会和牛天子拳脚相交,不料见到牛天子之后才发现,牛天子比他想象中温和从容多了。   “来,余帅,先聊一聊。”牛天子没有开车,是坐宝马张的宝马车而来,他之所以邀请宝马张前来,是想让宝马张为他壮胆,同时,也想让宝马张做一个见证人。   余帅却没有上宝马张的车,而是请牛天子上了他的车。   “怎么着牛天子,你是约我过来决斗的,不是来谈判的。”余帅一副专治各种不服的不屑,坐在驾驶位,有意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牛天子。   “决斗之前,我们先聊一聊。”牛天子倒是好脾气,呵呵一笑,“一是说清楚比赛规则,二是定好赌注,愿赌服输,别到时反悔。”   “不是已经定好赌注了吗?谁输了,谁自愿放弃马飞燕?”余帅被牛天子弄糊涂了。   “对,对,赌注是飞燕,可是怎么赌不是还没有说好吗?”牛天子轻松地笑了笑,“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打架吧,太粗暴了,而且容易引来警察。对骂吧,又有辱斯文。”   “什么办法?”   “用一根管子把汽车的废气排到车内,看谁坚持的时间最长,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怎么样?”牛天子很庆幸宝马张教了他这样一个好办法,可以很文雅地比试。   若是平常,余帅也许还会多想一下,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想也未想就一口答应了:“好,没问题。”   “我让张叔帮忙,你没意见吧?”牛天子见余帅答应得痛快,也暗暗佩服余帅也有爽快的时候,他还以为余帅就是一个对马飞燕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呢。   “张叔?宝马张?没意见。”余帅也知道宝马张,他相信宝马张帮忙,会出于公心,不会偏向牛天子。毕竟和已经大势已去的牛天子相比,他更有未来也更有前景,宝马张不会为了牛天子而得罪他。   随后,宝马张露面了,他简单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就用一根胶皮管连接了车厢和排气筒,发动了汽车之后,他就坐进了自己的车内袖手旁观。   此时已经是夜晚,周围行人稀少,安平桥下又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再加上周围有几根大柱子挡住了视线,许多汽车从旁边经过,都没有注意到桥下的停车场中停了一辆没有熄火的汽车。   就连停车场管理员杨浩也没有发现异常,他惦记着家中的女人,早早下班回家了。   宝马张在车内待了一个小时后才返回现场,发现余帅和牛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又熄了火,拿到胶皮管,从容地开车离开了现场。   至于宝马张为什么要杀死余帅和牛天子,经过再三审问,宝马张的理由还是无法让高原信服——“杀了牛天子和余帅,他们的好运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这么傻瓜式的理论,高原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再怎么问下去,宝马张都是同样的回答,高原无奈,只好随便编了一个容易让公众信服的理由结案了。反正证据确凿,人确实是宝马张所杀,至于到底出于什么动机,并不重要了。   “什么?宝马张杀了余帅和牛天子?已经结案了?”得知宝马张出事的消息之时,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宝马张已经被检察院提起了公诉,也就是说,任何幕后的努力都来不及了,商开气得摔了电话,“怎么都是大傻瓜,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人?”   “谁知道呢?”木锦年无奈地摇摇头,“也许宝马张是一时想不开,又也许他脑子短路了,谁管他呢?随他去吧,反正他对我们来说,也用处不大了。可惜的是,牛天子死了,让利用马飞燕对付全有来牵制施得的计划,就落空了。”   “真他妈的晦气。”商开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一个茶杯摔了下去,摔得粉碎,“这下好了,除了天叔出手收获了一点成果之外,余帅和牛天子又死了,不但他们死了,还牵进去了宝马张。怎么会闹成这样?”      第064章 一个强大的联盟      “对了商少,我还听说牛天子临死前,给马飞燕转账了几千万,你说牛天子这人怎么智商这么低呢?”胡书议气得双眼冒火,“他没见过女人呀,马飞燕吹了几口枕边风,他就把几千万眼睛不眨给了人家?他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几千万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现在是全部身家了,哪里有拿全部身家讨好一个女人的傻瓜?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烂货!”   “唉,人死为大,别再说牛天子的不是了。”商开制止了胡书议继续说下去,“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应该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才是正经。”   “下一步?”木锦年权衡了一个局势,牛天子已死,天南身负重伤,已经逃往国外,宝马张已倒,现在商开身边除了胡书议之外,就只能倚重他了,而胡书议为人言过其实不可重用,他必将成为商开眼中最有分量的一人,“我前几天刚和安县方面有过接触,原以为刘能身为县委书记,可以决定安县大小所有的事情,没想到,夏想只是一个副县长,却在安县有相当重要的分量,就连刘能也让夏想三分。还有,施得已经和李长风达成了共识,前期的考察工作已经完成,安县的绿色生态旅游,不出意外,还是会落到施得头上了。”   “这么说,我们四处出击,处处狙击施得,却处处碰壁处处败北?”商开气得拿起茶壶摔了下去,“怎么都他妈的这么窝囊?谁能打败施得?”   “我!”木锦年知道是该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商少,只要你让我统筹全局,半年时间,我一定交一份让你满意的答卷。”   “真的?”商开斜着眼睛看了木锦年一眼,“锦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久居人下之人,你一直想当老大。想当老大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你得有真本事才行。”   “我不是想当老大,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想证明自己可以打败施得。”木锦年一脸坚决,“只要商少你允许我布局,我保证半年之内,施得必定惨败。”   “好,我同意了。”形势比人强,商开此时已经计谋用尽,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拱手让位给木锦年也没有什么,反正资源都掌控在他手中,不管木锦年想怎么办,都得有他点头才行。   “好,谢谢商少。三天之后我会拿出一份方案。”   来到车上,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的花流年忽然叹息一声:“锦年,我劝你收手吧。”   “为什么要收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呀。”木锦年雄心勃勃,在他看来,他即将借助商开的力量一跃而成为石门的新兴力量,如果他再打败了施得,他将会成为石门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   “你没有觉得最近毕爷似乎对施得改变了态度,却没有让我们收手,我就想,也许毕爷是抛弃了我们,不管我们和施得的较量是胜是负,他都不在乎了,他的重心已经转移了。”花流年微微闭了眼睛,今天的聚会,贾宸默没来,她就没有开车,坐了木锦年的车。   若是以前,木锦年会比花流年更能敏锐地察觉到局势微妙的变化,但现在他身陷和施得较量的输赢之中,太在乎输赢,却失去了对外界环境变化的敏感,他哈哈一笑:“流年,你怎么现在越来越老气横秋了,怎么,是不是来到石门之后,觉得不如在单城顺手?”   花流年见木锦年执迷不悟,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我是想嫁人了。嫁人后过安稳日子,不再抛头露面东跑西跑了……”   “流年……”木锦年发动了汽车,还想再多说几句什么,却见花流年坐在后座,朝他无力地挥了挥手,他就知道花流年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只好摇了摇头。   一个月后。   滨盛已经搬进了盛世天骄办公,黄梓衡、赵非凡和萧幕辰,每人有了一间大办公室,就连曾登科五人,也是人手一间。   在南村惠民小区正式启动的同时,桥西区的西山惠民小区和长安区的长安惠民小区,也同时启动了,滨盛三个项目同时上马,预示着滨盛在石门的房地产市场站稳了脚跟,打开了局面,也意味着滨盛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再加上萧佐十分看好滨盛的发展,向滨盛注入了5亿资金,获取了滨盛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并且在他的提议下,滨盛正式成立了滨盛集团。其中施得持股百分之二十。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全有的全有集团也正式成立了。施得持股百分之二十八。   碧天集团整合卓氏集团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由于盛世集团和天佑集团的助力,再加上滨盛集团的援助,碧天集团挺过了危机,借南村惠民小区的东风,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初步预计,年内就会扭亏为盈。   经过重组之后的碧天集团,碧悠持股百分之四十,施得持股百分之二十,月清影、盛夏、萧佐以及全有分别持有部分股份,再加上几人又交叉持有对方集团的股份,一个强大的联盟,初见雏形。   期待已久的安县绿色生态旅游项目,也即将正式启动了,在经过谈判之后,施得持股百分之十。   至此,施得持有股份的公司包括单城植物园、滨盛集团、碧天集团、万年长青旅游公司、百厦集团、天佑集团以及盛世集团等。   是的,在一系列的股份交换和对冲中,施得名下又多了天佑和盛世两大集团各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算还好,一算之下大吃一惊,施得现在不但是不折不扣的亿万富翁,而且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李长风,隐隐有直逼叶达成之势,如果再从施得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作派来形容的话,此时的他,俨然已是石门无人可及的隐形掌门人。   当然,施得没有忘记跟随他的黄梓衡三人和曾登科五人,八人都分到了一些股份。   季节已经是春深之时,阳光大好,春光明媚,聚会是在盛世天骄十八层的会议室举行。   首先由黄梓衡汇报工作。   “经过周密的部署和精心的运作,现在我和曾登科手中已经持有了信誉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达到了绝对控股的比例,随时可以将股份转移到得哥指定的公司名下。”   黄梓衡和曾登科一直负责收购信誉集团事宜,在宝马张被正式逮捕之后,洪东旭又狠狠地咬了宝马张一口,将宝马张想要雇他杀人的真相说了出来,宝马张被判处死刑只是时间问题了。宝马张是彻底倒下了,但信誉集团的架子还在,黄梓衡从正常的商业途径收购了信誉集团的股份,居然一切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控股了信誉集团。   若是平常,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奇迹,就说明了一点,现在不但宝马张顾不上在意信誉集团的归属权,就连商开一方,也没有要保下信誉集团的打算。   商开不是不想吃下信誉集团,而是最近一系列的失利让他不再如以前一样野心勃勃,犹豫着吃进信誉集团会不会连累他的其他生意,就在他一犹豫的当下,信誉集团就易手他人了。   时不我待,没有人会给他犹豫的机会。   “我手中也有一部分信誉集团的股份,可以听从施大师的安排,是合并还是保留,都由施大师说了算。”萧佐现在是施得阵营中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他也愿意跟随在施得左右,不管施得召开什么会议,他从不缺席。   现在万户侯已经成了萧佐在天佑集团的最大助力。   刘日坚已经委托万户侯作为他在天佑集团的全权代言人,让万户侯接替了他的位置,万户侯一跃成为天佑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不过万户侯牢记萧佐的救命之恩,对萧佐不敢有半点不敬。   萧佐现在牢牢控制了天佑集团的局势,而且近半年来在施得的帮助下,天佑集团所向披靡,攻城掠地,市值大涨百分之五十,让萧佑大赞萧佐。   在万户侯的事情上,以及天佑集团近半年来的飞速发展上,萧佐切实地体会到了施得的巨大能量,同时,他也被施得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决心跟随施得到底。   盛夏也是同样的想法。   虽然跟随了施得之后,盛世集团的发展速度不如天佑集团迅速,但盛夏明显感觉到了在施得的影响下,她的眼界广了境界高了,看待问题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相信,即使施得不给予她实质的帮助,只凭施得对她在思想上的影响,就足以让她更快更高地飞翔。   “先不用了。”施得摆了摆手,“既然控股了信誉集团,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如何解决全棉时代的危机。我的意见是,保留信誉集团,让黄梓衡担任信誉集团的董事长,赵非凡担任信誉集团的总经理,萧幕辰担任副总经理。”   施得的提议,众人都没有异议,就一致获得了通过。      第065章 根本停不下来      黄梓衡喜出望外,没想到施得将这么大的一个重任交给了他,他喜笑颜开:“谢谢得哥,我一定不负重托,完成你交给我的每一项任务。”   “石门差不多是我们的天下了。”全有喟叹一声,喟叹中,有说不出来的得意和兴奋,“施老弟,该是向京城进发的时候了,石门已经没有多少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双赢,不是较量。”施得呵呵一笑,“进军京城的时机还不成熟,得等我结婚以后。”   “结婚?”全有没想到施得会主动提及结婚的事情,就笑了,“结婚容易,但选择和谁结婚,就难了。想好要和谁结婚了吗?”   全有挤眉弄眼的样子,很是搞笑,施得就哈哈大笑:“正好借大家都在的机会,我郑重宣布一件大事,一个月后,我和夏花结婚。”   “哄……”   施得的消息顿时引发了与会人员的议论,什么什么?施得真要结婚了?而且还是和夏花结婚?施得结婚不是什么大事,和谁结婚才是大事。和夏花结婚,月清影和碧悠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清影和夏花身上。   月清影一脸淡然,似乎施得的结婚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一样,她只是朝施得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祝福你,施得,你和夏花终于修成了成果。”   月清影这么大度?全有差点惊掉了大牙。   “我也祝福你,施得。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哥哥一样,你和夏花结婚了,从此,你是我哥,夏花是我嫂子。”碧悠一拢头发,淡淡地笑了,“衷心祝福你和夏花百年好合。”   啊,不是吧,碧悠也这么大度?到底月清影和碧悠是假装,还是施得私下已经说服了她们?不管怎样,众人都服了施得,能从容地完成这样一个娶一个安抚两个的壮举,施得真神人也。   全有更是对施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让施得知道全有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是因为他妥善处理了感情上的问题,他肯定会哭笑不得。   “咳咳……”夏花没想到施得会当众把她和他的事情提出来,不由脸一红,颇有几分尴尬,“我还没有答应要嫁你,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在上次施得深夜和月清影、碧悠谈心之后,月清影和碧悠都接受了现实,虽然有痛苦有失落,但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况且二人也知道,还是夏花更适合施得,更能推动施得的事业。   月清影和碧悠是接受了现实,夏花在听到施得决定和她结婚的消息时,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界末日来临一样,不知所措地呆了半天才回答了施得一句话:“施得,你没发烧吧?”   施得正在喝水,差点儿一口水喷在夏花的脸上:“我没发烧,一切正常。你别闹,我说的是正事,说吧,你嫁不嫁?”   “有你这样求婚的吗?”夏花翻了白眼,“太没诚意了,不嫁。”   施得愣了:“真不嫁呀?好,你别后悔。”   “怎么个意思?我不嫁你,你就要娶别人了是不是?”夏花急了。   “也不是,你不嫁的话,我就另外考虑别的办法了。”   “别的办法?听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另有打算?”夏花更不满了,“我警告你施得,要娶,你就真心实意地娶,别委屈了你,也别委屈了我。”   施得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和你结婚,既是因为爱情,但如果仅仅是因为爱情,不会这么早结婚,也许还要等上一年半载,同时也因为形势。是在两个方面的因素的促使下,才让我决定提前和你结婚。”施得试图说服夏花,他也知道结婚是大事,夏花又是一个优秀的女孩,追求者众多,如果他一开口夏花就迫不及待地答应嫁他,也显得夏花太不矜持了。   “这样呀……”夏花眨了眨眼睛,“我得好好考虑考虑,现在想娶我的人太多了,我得选择一下,不能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你的求婚。”   施得见夏花有意拿捏,怒了:“是谁逼我订婚来着?”   夏花嘻嘻一笑:“订婚就和订金一样,订金不退。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但我也没有保证你交了订金就一定和你结婚,更没有保证结婚时间,对不对?”   “你……”施得火了,“你答不答应?”   “你是求婚呢还是逼婚呢?”   “两者兼而有之。”   “一个月后给你答复。”夏花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了。   不过自从上次说过这件事情以后,施得一直没有时间再和夏花正式提起结婚的事情,现在施得突然当众抛出结婚一事,打了夏花一个措手不及。   “夏花,你真的不想嫁给施得?”月清影看了夏花一眼,淡然如风,“你只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施得现在需要结婚,既然要结婚,就必须有一个结婚对象。如果你退出的话,会立刻有人补上。”   “谁是替补,是你还是碧悠?”夏花笑眯眯的样子,显然对月清影颇有挑衅意味的话没有生气。   “不是我,也不是碧悠。”月清影在维持施得上,向来不遗余力,“不要以为就我们三个喜欢施得,其实喜欢施得的人,大有人在。”   “喜欢他的人是有很多,但愿意嫁给他的人,就不多了。”夏花不甘示弱,主要也是她不想这么容易就投降,让施得太容易娶了她,她以后还不得被施得制得服服帖帖?   全有笑而不语,萧佐一脸浅笑,盛夏掩嘴而笑,几人都乐见施得在感情问题上被诘难。尽管现在是在开会,但由于众人除了利益联盟之外,还有深厚的私交,所以众人谁也不觉得现在谈论施得的婚姻大事有多跑题。   况且谁都知道,施得的婚姻大事事关施得的未来,处理不好的话,也许施得现在光明大好的前景会戛然而止。   “谁说的?想嫁施得的人,也不少。不信?不信我打个电话你听听。”月清影难得地笑了,一笑,如清风明月,高洁出尘。   萧佐一时看得呆了,呆了半天,才收回了目光,心中起了波澜。   “好呀,我洗耳恭听。”夏花不想让步。   “不要闹了。”施得摆了摆手,想要制止月清影和夏花的打擂台。不料月清影根本停不下来,她真的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而且还按下了免提。   “喂,方木,我是月清影。”   原来月清影打给了方木,施得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是我,清影姐,有什么事儿吗?”方木又回了京城,自从余帅死后,她也离开了石门这个伤心之地,而且杜爷也说了,要从石门全面撤退,她再在石门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方木通过施得,也认识了月清影、碧悠、夏花和齐眉,相比之下,她和月清影、齐眉更对脾气,联系得比较多。   “施得想结婚了,但还没有定下结婚对象,我和碧悠已经明确不会嫁给他了,我想问你,你愿意嫁给他吗?”   众人都含蓄地笑了,月清影的问题太突兀太单刀直入了,就算方木真的喜欢施得,突然面临是不是要嫁给施得的选择时,她也会无所适从。   “嫁给施得?”方木只迟疑了片刻,就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他想娶,我就嫁!”   夏花的脸色微微一变。   “谢谢。”月清影莫名其妙地对方木表示了感谢,“回头去京城,我去找你。”   “好。”方木不明就里,不知道月清影为什么突然打来这样一个古怪的电话,但她就是有一说一的性格,不会隐瞒自己的真情实感。   “怎么样,夏花,服不服?”月清影挂断电话,直直盯着夏花不放。   “还有吗?如果你还能找出一个毫不犹豫想要嫁给施得的姑娘,我就无话可说了,就嫁他算了。有两个姑娘愿意抢着嫁的男人,肯定是好男人。”夏花故意为难月清影。   月清影不动声色地笑了,二话不说,又拨出了一个号码:“齐眉,我是月清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月清影不再和单城时一样封闭自己,她也学会了交友,不但结交了曹殊黛,还认识了齐眉,和齐眉的关系处得很好,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尽管大齐眉几岁,但由于经历几乎相同——出身了官宦之家,母亲都是富翁,从小家庭条件优越,而且性格相近,一个清冷一个漠然——二人一见如故。   交友之后月清影才发现,封闭自己,只能活在自我的小世界中,敞开自己,结识更多的朋友,拥抱世界,才能活出更广阔的新天地。   “什么问题呀,月姐姐,你说吧,我听着呢。”齐眉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现在变得乖巧听话多了。   “如果施得想娶你,你嫁不嫁他?”   “啊?”齐眉大吃一惊,“我没看出来施哥哥对我有意思呀?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他压根就没当我是女孩。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你的想法呀,月姐姐,你快告诉我。”      第066章 片刻悠然      月清影朝施得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施得假装没有看见,抬头看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有外星人的飞碟一样,他看得津津有味看得饶有兴趣。   “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嫁给他的想法。”   “有是有,像施哥哥一样又帅气又有能力还有担当的男人实在太少了,宁肯杀错不能放过呀。如果他对我有意思,想娶我,我说什么也要嫁给他,要给他生孩子。不过我也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施哥哥最想娶的人是夏花夏姐姐。不过话又说回来,夏姐姐其实真的不如我好,我比她温柔比她大方也比她年轻,施哥哥真的应该选择我……”   等月清影挂断电话,夏花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齐眉她什么意思嘛?我哪里不如她了?我比她大方温柔多了!我才比她大两岁也叫大,切,听她说话的口气,十足是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婚姻什么叫忠诚什么叫过日子?不说了,施得,我现在向你求婚,我想嫁给你,想给你生孩子,你赶紧答应。”   见效果达到了,月清影淡然地笑了,碧悠也含蓄地笑了。   施得才知道原来月清影演了一出好戏,是为了让夏花主动向他求婚,他暗暗一笑,却依然是眼睛望天:“受宠若惊呀,居然有人向我求婚,太出人意料太让人感动了。不过我得好好想想,现在有这么多女孩想嫁给我,我得挑选一下,货比三家才能买到好东西。”   “滚!”夏花怒了,“娶媳妇又不是买东西,你再矫情,我真不嫁你了。快点答应,限你在三分钟内。”   “好吧。”施得没有再让夏花等候,爽快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会议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全有大声叫好:“好,太好了,施老弟和夏妹妹终于修成了正果,恭喜,恭喜!”   盛夏也说:“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等五一和全有一起举办一个集体婚礼?”   “等不到五一了,我现在恨不得明天就娶夏花进门。”施得哈哈大笑。   “口是心非。”夏花白了施得一眼,“行了施得,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我都沦落到向你求婚的地步了,传了出去,会气死多少公子哥?不行,婚期得我定。”   “好,你定。”   “下个月挑一个黄道吉日吧。”   “行,我没问题。”   “还有,我要办一个十分隆重的婚礼。”   “这个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在婚礼举办之前,一切保密,不能让外界知道。”施得知道他和夏花结婚,对他的人生来说,是一次重大的转折,对何爷的布局来说,更是一次意外。   “行吧,都答应你。”夏花知道施得的想法,也就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结婚后,谁扫地谁洗碗?”   “散会!”施得不等夏花继续胡闹下去,大手一挥,赶紧结束了会议。   “哎,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趁大家都在,我们先把家务活分工一下……”夏花不肯放过施得。   话才说一半,施得已经溜之大吉了。   会议室传来了一阵阵善意的笑声。   施得和夏花的婚期定下之后,就开始忙碌了,好在房子不用买了,荣璟台的房子直接就当新房了,而且还是新装修不久,不用再重新装修,家具也是新的。车子也不用买了,施得有一辆路虎,夏花有一辆奥迪,谁也不缺车。   剩下的日常用品,周围的人每个送一件,就已经足够用了。所以结婚的前期准备工作,就是夏花和夏家在忙碌,施得还和以前一样当甩手掌柜。   现在各项工作都进入了正轨,施得也轻闲了下来,滨盛的事情,由月清影主抓,碧天集团的工作,由碧悠负责,全有集团,由全有一手掌控,施得虽然在几家之中都持有股份,却平常可以放手,当上了富贵闲人。   绿色生态旅游项目,正在前期的筹备之中,不出意外,估计在一个月内会正式启动。   本来安排夏花负责筹备施得纯粹控股公司的成立事宜,但由于结婚打乱了安排,纯粹控股公司的成立,就暂时推后了。   施得一直坚信,真正的贵人是闲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人,有再多的钱再大的权,也是枉然,因为忙得没有时间固守本心,忙来忙去,连享受生命感受生命真实的时间都没有,很可悲呀。最后不管是金山银山,都带不走,又有何用?   生命只是一种感觉,快乐也是一种感觉,清静无为,是快乐的一种,而忙忙碌碌,却是一种痛苦。一个人如果天天忙东忙西,忙得不行,是没有福报的表现。真正有大福之人,不用东奔西走,好运好事自然上门。   所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半个月后。   “施得,我是李长风,你方便的话,来善济集团一趟。”正当施得悠闲自在,准备迎接婚期时,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悠然生活。   李长风有约,施得必须赴约,他当即答应:“好,我马上过去。”   就在施得动身前往善济集团的途中,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来自他意想不到的一个人——杜清泫。   “施得,我是杜清泫。”   “杜爷……”施得一惊,怎么杜清泫也亲自打来电话了,他恭敬而不失客气地说道,“杜爷有什么吩咐?”   “施得呀,我和问天在一起,正在说起你。听说你要结婚了,好呀,好事,祝福你。”   “谢谢杜爷和毕爷。”施得清楚,杜清泫打来电话,绝对不是只为了祝贺,肯定另有要事。   “我和问天刚刚决定了一件事情,你结婚的事情,虽然有意隐瞒了消息,但据我所知,何子天还是有所耳闻,如果让他知道了你准备和夏花结婚的事情,你想,何子天会不会突然出手阻止你呢?”   “……”施得沉默了一会儿,“尽人事听天命吧。”   “尽人事听天命固然是顺应天道,努力让自己的人生走向正确的方向,也是顺应天道。”杜清泫轻笑一声,“所以我和问天决定联手替你掩盖你结婚的消息,不让何子天提前知道。等你和夏花结婚之后,成了既成事实,再让他知道也就无所谓了。”   想了一想,施得没再多说什么,他也听了出来,杜清泫和毕问天心意已决,不管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二人的决定了,何况二人也是出于好心,他就表示了感谢:“那就谢谢杜爷和毕爷了。”   施得也知道,以杜清泫和毕问天的功力,二人联手的话,确实可以将他和夏花结婚的消息掩盖,不让何爷知道。   “不用谢我,我们也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帮助我们自己。”杜清泫忽然长叹了一声,“人啊,只有自助才会有天助才会有别人相助,余帅落了这样一个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和他相比,施得,你善良敦厚多了。对了,有件事情得告诉你一声,马飞燕准备出国了,她现在人在京城清畅园。”   电话断了,施得也愣了。   施得发愣不是因为杜清泫对他的盛赞,而是杜清泫透露的马飞燕的行踪。在余帅死后,马飞燕也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学聪明了,躲了起来,本来约好和全有合作的大事,也搁置了。甚至她到底人在哪里,全有也失去了线索。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杜清泫却透露了马飞燕的行踪,还真是意外之喜。或许是杜清泫痛恨马飞燕害死了余帅,所以才透露消息给他。   施得当即打给了全有:“据可靠消息,马飞燕在京城清畅园。”   “真的?”全有大喜,“我正在京城,马上去一趟清畅园。”   “好。”施得心中大喜,放下电话,善济集团的善济大厦已经到了。   停好车,施得正要迈步走进善济大厦的大门时,一抬头,迎面走来一人。来人浑身上下一身名牌,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乱,俨然一副阔少的打扮。   不是别人,正是木锦年。   “施得,你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木锦年笑脸相迎,上前和施得握手,“最近你风头正盛,步步高升,很为你高兴。”   木锦年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浮华而轻浮,施得暗暗摇头,和木锦年握了握手,笑道:“锦年兄最近也很不错嘛,也在石门打开了局面,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比你还是差远了,要向你多学习。”木锦年回头一指善济大厦,“怎么,你和李长风有约?”   “是呀。”施得只是简单一答,并未细说。   “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聚聚,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木锦年又握了握施得的手,挥手告别了施得。   走不出多远,上了车,木锦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朝施得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施得,你等着,我会一点点从你手中夺走一切,包括你的事业和女人。现在,我先从月清影开始吧,月清影本来是我的女人,我要重新拿回来。”      第067章 天道无私      施得进了电梯,手机却又意外响了,他摇头笑了笑,接听了电话。   “施得……”   一个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既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既熟悉又陌生,让施得一下屏住了呼吸!   “何爷!”施得几乎说不出话了,在何子天消失了半年之久之后,突然打来了电话,而且还是在他即将和夏花结婚的前夕,怎不令他既惊又喜。   “我没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把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我很高兴,施得,你终于长大了。”何子天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从容,仿佛半年时间不见,只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瞬,“最近一切还好吧?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一切……还好。”施得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何子天他要和夏花结婚的事实,“何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从来就没有走开,一直都在。”何子天打了一句机锋,呵呵一笑,“不要以为我不在,其实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没有察觉罢了。继续按照你的想法走你的路,等时机成熟时,我就会出现了。”   “知道了,何爷。”施得见何爷还是天高云淡的性格,也就释然了,既然何爷说了让他继续按照他的想法走他的路,他和夏花结婚,也不算违背何爷的意志了。   “对了施得,你现在先不要考虑你的婚姻问题,因为你的婚姻问题和你的命运息息相关,也和你亲生父母的下落有某种关联,必须慎之又慎。”何子天强调说道,“什么时候你的姻缘到了,我会及时提醒你的。”   “明白了,何爷。”至此,施得知道何爷打来电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控制他的人生方向,让他完全按照他的规划前进,不能有一丝偏差。   莫非毕问天和杜清泫对何爷的说法真的正确?施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何爷挂断了电话,他才清醒过来,一抬头,电梯已经到了。   “问天、清泫,希望我们可以在施得的婚姻问题上达成共识。”在杜清泫的院子里,何子天、杜清泫和毕问天三人相对而坐,阳光大好,微风习习,正是春光无限的好时节,何子天一身太极服,飘然若仙。   “好,既然子天这么说了,我和问天一定配合。”杜清泫呵呵一笑,看了毕问天一眼,又说,“我记得上次子天说过,想和我联姻,不过目前看来,方木和施得有缘无份呀。”   毕问天也说:“元元和施得,也是有缘无份,施得的姻缘,也不知道到底落在谁的身上?”   “多半是碧悠了。”何子天淡淡地说道,“我一直当施得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关心则乱,在施得的婚姻问题上,一时情急了一些,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后有你们的帮助,我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毕问天和杜清泫对视一眼,二人悄然一笑,毕问天说道:“其实施得的婚姻问题,还是顺其自然好,人算不如天算,在运师境界多年,我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点,人啊,太要强了真的不行,毕竟人心都有自私的一面,怎么可能斗得过天?天永远不会败,为什么?因为天道无私,无私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   “话是如此,不过古往今来,还是有许多大英雄大豪杰,顺天而行替天行道,干出了一番了不起的事业。”何子天自得地一笑,“就如我们三人,按照一般人的看法,不过无权无势的闲杂人等,但真正知道深浅的人谁敢不对我们高看一眼?”   “子天,我可是记得你一直淡泊名利,不在意世间的荣辱得失,你这么说,就着相了。”毕问天有意试探一下何子天。   “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人生感受,如果我以前是千秋大业一壶茶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就是万丈红尘三杯酒了,呵呵。”何子天爽朗地大笑。   “红尘滚滚,不知道牵绊了多少英雄豪杰,子天,你这样一个世外高人也入世了,忽然让我感觉很是凄凉。”杜清泫摇了摇头。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何子天继续和毕问天、杜清泫二人讨论,“世外高人,用佛家的说法来说,就是小乘道,是只为自己求安乐的自了汉。而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的大隐,才是大乘道,是为了拯救众生于水火的真正的大道。”   “那施得走的是什么道?”毕问天以前最爱和何子天辩论,现在他懒得和何子天讨论什么是大道什么是小道了,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谁也说服不了谁,每个人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施得走的是中道。”何子天气定神闲,在他眼中,毕问天和杜清泫联手也不如他的境界高明,“中道了义,只有中道,才是终极的大道。”   “祝愿施得在终极大道之上越走越远。”毕问天和杜清泫相视一笑,二人心领神会地微一点头,谁都没有告诉何子天施得即将和夏花结婚的消息,他举起了茶杯,“来,以茶代酒,干杯。”   “千秋大业一壶茶,哈哈。”何子天放声大笑,笑声中,是说不出来的开心。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好对联。”施得推开李长风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对联,他不由赞道,“李老,您应该是很爱喝茶了?”   李长风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淡然而立,如果不是身处宽大的现代化的办公室中,直让人疑心他是一位不被世事困扰的富贵闲人。   办公室宽大而亮堂,虽然装修不显高档,却处处透露出厚重和沧桑,精致的红木家具以及实木地板,在不动声色中透露出沉甸甸的奢华气息。   “我对茶谈不上多爱,只是平常喝水的时候,喜欢放上几根而已。”李长风呵呵一笑,请施得入座。   “李老的境界确实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管是喝白水还是喝茶,都是为了止渴。”   “说得好,食无求饱,人生在世,能明白大道至简的道理,很不容易。小施,没想到你在佛学上也这么有造诣?”李长风看施得时的眼神,已经开始热烈了。   “不敢,不敢,对佛学我可没有什么造诣,佛学博大精深,我连皮毛都没有学到。”施得不是谦虚,而是确实不敢自称在佛学上有造诣,佛经浩瀚如烟海,他才看了几本,怎敢说有造诣?   “来,坐,坐。”李长风热情地邀请施得坐下,他也坐在了施得的对面,用手一指墙上的一幅字,问道,“小施呀,你来点评点评这幅字。”   施得在书法上其实更没有什么造诣,不过既然李长风开口了,他就得有所表示,为了表示恭敬,他站了起来,来到字前,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前面的部分是蝇头小楷:   “一句实在话:   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二句真心话:   1、不要让外物奴役了你的心灵。   2、不要让金钱代替了亲情。   三句良心话:   1、好好地孝敬父母,因为他们才是你的佛。   2、好好地培养子女,因为他们才是你的希望。   3、好好地与人相处,因为你食人间烟火。   四句心里话:   1、活在当下便是禅,再苦再累也要笑一笑。   2、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不看八九,常想一二。   3、常给心灵洗个澡,杂七杂八的灰尘都去掉。   4、学会简单生活,简单是一种平凡,但不平庸。   五句知心话:   1、别为小事去计较。   2、别为钱财去烦恼。   3、别为贪欲去笼罩。   4、别为情绪去困扰。   5、别和他人去比较。”   蝇头小楷别看没有什么特色,想要写好却也不易,很能体现一个人的功力。就施得的认知,字的内容暂时不论,只说字的笔锋,沉稳中透露出大气,严谨而不失活泼,隐隐有大家气象。   后面的部分,笔锋一转,由小楷变成了行书。   “六句名言:   1、相信自己、用微笑迎接生活和工作中的各种考验。   2、激励自己、用行动和努力来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3、鼓舞自己、让自己时刻保持一颗上进的心。   4、磨练自己、让自己的心性保持平和。   5、完善自己、让自己尽量达到完美。   6、忘却自己、使自己尽快入道成佛。   七句老人言:   1、不要攀、不要比、不要自己气自己。   2、活多干、话少说、人人心里有杆秤。   3、少吃盐、多吃醋、少打麻将多散步。   4、按时睡、按时起、跑步游泳健身体。   5、夫妻爱、子女孝、家和比啥都重要。   6、行点善、积点德、心里常念弥勒佛。   7、吃点亏、受点苦、笨点、傻点也是福。”   可以明显看出,这一部分的行书和前面的蝇头小楷出自同一个人,但又明显不同的是,行书部分和蝇头小楷部分的区别,就如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休闲洒脱的中年男人,由之前的谨小慎微的缓慢行走变成了轻松随意的跑步前进。      第068章 写尽人生      和蝇头小楷的严谨相比,行书部分就多了几分豁达。也许是人生经历过了青年时期的艰辛和努力,步入了中年时代的富贵和安稳,心态也平和了许多的缘故,所谓相由心生字如其人,书法,最能显示一个人的气质和心境。   最后的部分,是笔走龙蛇的狂草。   “八句悄悄话:   1、走向最远的远方——哪怕前路迷茫;抱着最大的希望——哪怕山穷水尽;坚持最强的意志——哪怕刀山火海;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从头再来。   2、今天我发现:为什么我们总觉得痛苦大于快乐;忧伤大于欢喜;悲哀大于幸福,原来是因为我们总是把不属于痛苦的东西当作痛苦,把不属于忧伤的东西当作忧伤,把不属于悲哀的东西当悲哀,而把原本该属于快乐、欢喜、幸福的东西看得很平淡,没有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快乐、欢喜、幸福。   3、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当我生病时,发现健康是最重要的;当我伤心时,发现快乐是最重要的;当我失恋时,发现恋爱是最重要的;当我贫困时,发现金钱是最重要的;当我饥饿时,发现温饱是最重要的;当我沮丧时,发现信心是最重要的;当我离开人世时,我发现时间是最重要的;然而当我不在人世时,却发现什么都很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想要的呢?曾经拥有的,不要忘记,已经得到的,更要珍惜,属于自己的,不要放弃,已经失去的,留着回忆,想要得到的必须努力,但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爱惜自己。   4、哭,并不代表我屈服;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微笑,并不意味我快乐;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人。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是一种幸福。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那是一声叹息。   5、做错了-改正一下,伤心了-痛哭一下,厌倦了-回望一下,活累了-休息一下,绝望了-无奈一下,有时候,失望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才会失望。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幸福,因为还有令你遗憾的事情。   6、世界太大还是遇见你,世界太小还是丢了你,现代人的生活状态:上今天的班,睡昨天的觉,花明天的钱。我以为小鸟飞不过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大海的勇气,十年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7、注意你的思想,因为思想将组成你的语言;注意你的语言,因为语言将导致你的行动;注意你的行动,因为行动形成你的习惯;注意你的习惯,因为习惯将形成你的性格;注意你的性格,因为性格就是你的命运。   8、我喝酒是想把痛苦溺死,但这该死的痛苦却学会了游泳。恋爱就像口香糖,时间长了就会平淡无味,而无论丢在什么地方,都会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   狂草比行书要难,难就难在如何做到狂放而不失定力。所谓狂放,就是心不着物,自在逍遥,所谓定力,就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如何做到两者的完美统一,需要丰富的人生阅历。   有一个老生常谈的人生三种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似乎第三种境界和第一境界一样,其实不一样。   在人生的初期,在努力奋斗之时,一心想功成名就,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打下一片江山,怎样才能吃饱穿暖。在什么都没有的年轻人眼中,幸福就是生存所需要的基本条件——吃好穿好。   在中年阶段,当真正打下了一片江山拥有了梦想中的成功和财富时,此时踌躇满志,放眼天下,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更大的成功更多的财富,唾手可得。此时在初获成功的中年人眼中,成功就是拥有更多的财富更大的名声。   在老年阶段,拥有了一切也经历了一切,忽然觉得世事不过如此,人的一生为之孜孜以求追求的所谓成功,到老了,不过是吃饱穿暖而已。什么雄心什么壮志,都是过眼烟云。   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是还没有认识到真实世界的境界。第三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是经历了一切才知道一切不过如此的境界,两者的境界看似一样,其实差了整整一生的时间。   “怎样,小施,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李长风见施得半晌不语,微微一笑,打断了施得的思路,他是真想听听施得的看法。   施得从沉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歉意地一笑:“少年谨慎,中年洒脱,老年奔放逍遥,这幅字,先不说字的本身含义,只从书法的角度来说,小楷、行书和狂草,三种笔体写尽了人生的三种阶段。李老,您悟了。”   “哈哈哈哈……”李长风请无数人看过他的字,只有施得一人说出了三种笔体写尽了人生的三种阶段的精彩点评,一语中的,完全符合他当时写字时的心境,怎不让他喜出望外?   一个书法家最大的开心不仅仅是字得到别人的认可,还在于写字的心境也得到别人的共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称赞他的字写得好,却没有一人一语道破他这一幅字其实是写尽了人生沧桑。   直到施得的出现!   “小施呀,你就别谬赞我了,我离悟还差得很远……”李长风心情大好,拉住施得进了他办公室的套间,“来,再看看我珍藏的一幅字。”   李长风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面很宽敞,里面也很不错,不过和外面办公室布局略有不同的是,里面除了有办公桌椅之外,还有床。   是李长风平常在善济集团的休息间。   李长风从一张桌子里面拿出一张精美的画卷,平铺在了桌子上,请施得过目:“来,小施,看看我刚写的字,还从来没有让别人看过,你是第一个。”   施得受宠若惊,急忙上前。   “人生九气:   1、闲时多读书,博览凝才气;   2、众前慎言行,低调养清气;   3、交友重情义,慷慨有人气;   4、困中善负重,忍辱蓄志气;   5、处事宜平易,不争添和气;   6、对己讲原则,坚持守底气;   7、淡薄且致远,修身立正气;   8、居低少卑怯,坦然见骨气;   9、卓而能合群,品高养浩气。   人生九局:   1、宠辱之局:宠辱不惊。   2、得失之局:有小失才能有大得。   3、利害之局:见利必先思害。   4、祸福之局:福祸相倚。   5、贫富之局:贫而有志,富而不骄。   6、贵贱之局:贵贱皆人定。   7、苦乐之局:苦乐两相依。   8、生死之局:明生死,重大义。   9、成败之局:胜不骄,败不馁。   人生九品:   下三品:   自信,自信能成就一切但不傲慢;   谦虚,自知要学无止境但不自卑;   认错,自省有缺点缺陷知错能改。   中三品:   感恩,感恩得到的一切;   知足,满足享受的一切;   无为,安住现成的一切。   上三品:   舍得,给予大众分享所得;   包容,容纳自他一切生命;   觉醒,觉悟宇宙人生真相。”   如果说刚才的字是由小楷、行书和狂草写尽了人生,那么现在的字则是古朴的隶书,达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施得点头说道:“好字,古朴而典雅,把隶书大巧若拙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但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拙朴,还有一种天道无言的沉默和久远。李老,前面的字,写尽了人生的沧桑,这幅字,却写出了大道至简的真谛。和前面的字相比,这幅字,才是您真正功力的体现。”   “说得好,说得好呀。”李长风抚掌大笑,伸手一拍施得的肩膀,“小施,你这个小朋友我交定了。我以前一直觉得,由于年龄上的差距,不可能有忘年交,现在我才相信,有些事情可以超越时光,让我们引为知己。”   被李长风引为知己,施得无比激动:“谢谢李老抬爱,在您面前,我是晚辈,还不够资格成为您的知己。”   “我说够就够。”李长风再次大笑,笑声中,洋溢压抑不住的快乐,“走,陪我喝茶,我们继续聊天。”   能得到李长风如此的认可,施得就知道,他和李长风合作的绿色生态旅游项目不但大功告成,而且以后还有更深层合作的可能。   回到外面的办公室,李长风重新泡了一壶茶,开口说道:“刚才木锦年来过了,他想和我谈合作。”   见李长风直接抛出了木锦年前来的用意,施得就知道,在李长风眼中,木锦年没有入眼。他暗暗摇头,现在木锦年倒成为了和他作对的急先锋,何苦来着?有时过于急切地围堵别人,反而会自取其辱。   一心只盯着别人的成绩,想着如何围堵并且超越别人,那么人生的格局就会被对手的格局所局限,永远不会有海阔天空的未来。      第069章 来得容易也去得容易      “我回了他……”李长风淡淡地一笑,“虽然他的名字是不错,草木青葱,锦绣年华,不过他的国学底子太差了,差到连一句诗都对不上来的地步,我不会和一个连自己国家传统文化都一知半解的人合作。一个人如果没有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的熏陶,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尽管李长风的要求有些极端,但也不得不说,真正的儒家学者对自身的要求确实严格,至少心中有敬畏感,有道德约束,有崇高的思想境界。   《礼记?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古人读书,是为了自己而读,所以努力提高自身的素质和修养。现在人读书,是为了应试教育而读,是为了别人而读,是为了吃饭而读。出发点不同,就导致了社会风气的不同。   施得点了点头:“我在单城和木锦年有过接触……”   “哦……”李长风好奇地问道,“说说看,你对木锦年的印象如何?”   “闲谈莫论他人非。”施得含蓄地笑了,“在单城的时候,我和他不但有过接触,还有过合作。也可以说,他对我也算有过帮助。不过人总是会变的,时过境迁,每个人都会被环境所转。”   李长风明白了:“人不但会被环境所转,也会被自己的欲望所转。小施呀,木锦年从我这里走出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又去找叶达成了。”   木锦年一步步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施得心中的感觉不是悲凉和无奈,而是坦然。他坦然地面对一切变化,经历了这么多,他在相信每一个人本性善良的同时,也知道人性中隐藏了深深的恶。   随他去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和未来负责,实际上,每个人是贫困还是富贵,是健康还是疾病,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李老,绿色生态旅游,现在已经正式启动了,我还有一些新的设想,想和您交流一下。”   “好呀,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再听听你的高见。”李长风说道。   施得将他新的设想事无巨细地向李长风做了汇报,李长风听后,指出了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并补充了一些他的意见,最终形成了最终版本。   讨论完了正事,李长风又重新泡上了一壶茶,亲自为施得倒上了一杯,说道:“小施呀,我觉得时机也算成熟了,有件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了。”   见李长风一脸的郑重其事,施得心中一跳,他和李长风并没有什么深厚的私交,虽然一见如故,却还是关系相对疏远的外人,怎么听李长风的口气,似乎要说的话事关他的私事?   “李老,您请说。”施得微有紧张,因为他知道随着他和夏花婚期的逼近,许多事情都开始明朗化了。   “你不要紧张,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但不是直接的关系,应该说,这件事情事关碧悠身世。”李长风慢慢地品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   施得一下屏住了呼吸:“事关碧悠的身世?李老,您的意思是说,您知道在碧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急,不要急。”李长风摆手笑了笑,示意施得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碧悠的父母碧天和游红,原来是我的员工。”   原来碧天和游红是从善济集团出来的,背后还有这样不为人所知的渊源,施得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碧天和游红是善济集团的一对普通员工,后来由于工作成绩出色,被提升到了副总,再后来,他们二人分别担任了两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他们结婚后,游红就辞职了,碧天就被调到了总部担任了副总裁,就是在担任副总裁期间,碧天利用工作便利,借助善济集团的资源优势,为自己谋私利,暗中筹备了碧天集团。”   原来如此,原来碧天的发家还是挖了善济集团的墙角,虽然李长风说得含蓄,施得却是听了出来,如果不是碧天假公济私,也不会有今天的碧天集团。李长风也真是大度,居然容忍了碧天这种吃里爬外的行径。   “碧天集团成立之后,至少带走了善济集团五分之一的生意,当时有人劝我要利用法律的手段来对付碧天,或是联合几家集团公司,围堵和狙击碧天集团,把碧天集团扼杀在摇篮之中。我也犹豫过,后来还是想通了,算了,随他去,也许是我欠碧天一个机遇,既然他得到了机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以后是继续发展壮大甚至吞并了善济,还是很快走向末路,全在他自己了。”   施得暗暗点头,李长风心胸宽广,有成人之美,怪不得善济集团近年来蒸蒸日上,原来根源在于李长风有容人之量和古人之风。   “结果碧天集团头几年的发展势头还不错,碧天和游红也很有开拓精神,但几年后,碧天集团就开始急于求成,不再稳步前进了,要么想一口吃成胖子,要么就走歪门邪道,不几年时间,就把以前好不容易培育的市场全部毁掉了。”李长风摇了摇头,痛心疾首。   来得太容易,就会失之稳重,施得心想,本来碧天集团就是投机取巧而来,碧天肯脚踏实地地发展壮大碧天集团才怪。从来都是这样的道理——来得容易也去得容易,因为你不懂得珍惜。   你不懂得珍惜的一切,包括财富和生命,上天会拿走转交给懂得珍惜的人。   “表面上看,碧天集团一步步走向末路,是碧天急功近利的原因,其实在背后,碧天集团近年来所赚的一大部分资金,都被转移了,被转移到了国外的一个神秘帐户之上,然后再转移到国内京城的一家公司……”李长风微微地一笑,“这家公司表面上是一个无名小卒的公司,其实公司幕后的真正的掌舵者,是一个隐世不出的世外高人。”   施得听出了什么,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双手紧握,紧张地盯着李长风。   “不要紧张,小施,接受事实承认现实,也是人生之课必经的一门课程。”李长风安慰了施得一句,又说,“正是由于几年来不断地抽血,才让碧天集团造血不足资金链断裂,最后不得不接受卓氏集团许诺的百分之二十的利息,为卓氏集团担保了非法集资。而在碧天集团为卓氏集团担保的背后,神秘的隐世高人,也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因为碧天和游红原本不想担保,他们也知道风险太大,一旦出事,他们下半生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了,但高人告诉他们,不管卓氏集团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有办法让他们从容过关。”   “最后碧天和游红相信了高人的话,因为早在十几年前,高人就一语道破他们的女儿命硬会克死家人的事实,结果碧悠还真的一生下来就克死了家里好几个人——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巧合,或是别的原因——反正不管怎样,碧天和游红听从了高人的话,替卓氏集团担保了非法集资,结果你也知道了……事情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施得一下站了起来:“当年说碧悠克人现在让碧天和碧游替卓氏集团担保,然后又出主意让碧悠成为替罪羊的高人,是同一个人?”   李长风点了点头:“是呀。”   “是谁?”   李长风摇了摇头,狡黠地一笑:“背后莫论他人非……名字我就不说了,你自己肯定可以猜到是谁。”   施得颓然地坐回了座位:“难道说,我真的看错人了?”   “人在年轻时都有走眼的时候,善济集团走到今天,看上去似乎一路走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其实我做过的决策之中,失败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三十以上,哈哈。”李长风哈哈一笑,起身站了起来,“走,小施,饭点到了,一起吃个饭。”   施得心事重重,主要也是突然之间接受不了事情背后的真相,他毕竟年轻,心性再沉稳,也远不如久经风霜的李长风不动如山。   木然迈动脚步,随李长风下楼,施得脑中一片空白,他几乎无法接受他最信任最敬若神明的人,居然会是碧天集团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而且碧悠从小被遗弃再到被父母所骗当了替罪羊,竟然也是他在背后一手促成,他到底是碧悠的救命恩人还是造成碧悠命运颠沛流离的坏人?   才到楼下,施得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高原来电。   上次因为余帅和牛天子的案件,施得和高原成了朋友,事后,施得帮高原解决了一件悬而未决的命案,让凶手伏法,让受害者欣慰,让高原开心。而且施得还帮高原解决了困扰他已久的家庭不和的难题,就让高原视施得为最好的哥们。      第070章 现在问题来了      高原虽然职务不高,但由于工作性质特殊的原因,他在石门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不黑不白的灰暗地带,只要他一发话,想找一个人,很快就会有人通风报信。   如果说在民事领域,吴三皮在大小混混中间,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的话,那么在刑事领域,在许多涉黑涉赌的黑社会团伙之中,高原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高原,有事儿?”施得直呼高原其名,高原是直爽人,不用客套。   “施得,有这样一件事情,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奇怪,后来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事情好像和你关系,所以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和我有关系?”施得吓了一跳,高原是刑警,经手的案子都是刑事案子,和他有关系,岂不是说事情麻烦大了?   “事情是这样的……”高原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高原在调查一起杀人案时,据犯罪嫌疑人交待,早年他在单城的时候,也杀过一个人,被害者叫万小红。本来他和万小红无冤无仇,也根本就不认识万小红,忽然就有一个人出现,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害了万小红。   他还很奇怪,想问对方为什么要害万小红,对方却不让他多问,只让他把一种药物暗中放在万小红的水中就行,事成之后,会给他一大笔钱。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已经身负两条人命了,多一条也不多,反正也是一个死。他就答应了。   在下手之前,对方又告诉他一件事情,万小红还有一个养子,务必不能伤害万小红的养子。   他答应了,反正他和万小红无冤无仇,更和万小红的养子没什么过节,虽然他穷凶极恶,却也没有必要杀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以为让万小红喝了药物后,万小红就会一命呜呼,没想到下毒之后,万小红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病重住院了。住院之后,医生没有查出什么病情,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万小红才凄惨地死去。   后来他潜逃到了外地,隐姓埋名,以为躲过了法网。不想后来回到了石门,因为琐事和人起了口角,最后演变成了争斗,失手打死了人,才被抓了起来。抓到后,一审,就交待出来了所有的犯罪经历。   “施得,犯罪嫌疑人说,万小红的养子叫施得,是不是你?”高原说完了事情经过,问到了关键点,“我越听越觉得像你。”   施得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怎么可能?怎么会?养母原来是被人害死,而且还有幕后主使!这、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还有,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指使别人杀害养母?施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李长风注意到了施得的失魂落魄,轻轻一推施得,说道:“小施呀,不管是好事坏事,只要来了,就要勇敢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道理施得当然懂,但事到临头时,还是一时无法接受,他几乎迈不动脚步,脑中一片混浊。接连两个消息都击中了他的软肋,让他难以承受。   李长风领施得去善济集团的食堂,他平常就喜欢在食堂吃饭,嫌外面饭店的饭菜盐太多油太大,他见施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一笑,拍了拍施得的肩膀,说道:“小施呀,有一个故事,我考考你……在一个暴风雨的夜,你开着一辆车,经过一个车站,发现有三个人正在焦急地等公共汽车。此时风雨交加,公交车也许一个小时才有一趟。三个人,一个是临死的老人,他需要马上去医院。一个是医生,他曾救过你的命,你一直都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个女人,她是你的梦中情人,是你一心做梦都想娶回家的女人……现在问题来了。”   施得迷迷糊糊,跟着李长风走了半天,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他回忆起刚才李长风讲的故事,愣了一愣:“什么问题?”   “问题是,你的车只能在坐下一个人,你会怎样选择?老人快要死了,从向善的角度来说,你首先应该救他。但是,医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应该让医生上车,这是一个难得的报答他的好机会。问题又来了,如果你让你的梦中情人上车,也许可以赢得她的好感,因为你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向她表白了。”李长风直视施得的双眼,“施得,你说你到底该怎么办?”   施得一下清醒了。   人生确实有许多时候都面临着这样复杂的选择,选择一方,就必然放弃另一方,总是不能两全。就如他突然听到几件事情,件件和他心目中最尊敬的人有关一样,他是该选择相信何爷是一个完人,还是该相信在何爷完美的背后,有着深不可测的机心和不见阳光的往事?   “想出怎么办了没有?”李长风催促施得,“机会往往只有一次,而且留给你选择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施得微一沉思,说出了他的选择:“把车给医生,让他带着老人去医院,我留下来陪我的梦中情人一起在风雨中等公交!”   李长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看,在你认为难题不可能解决时,不管选择带谁上车都会有遗憾时,你只要舍掉你心中最大的贪心——车,你就可以做出最完美的选择——既报答了医生救了老人,又有了陪梦中情人的机会,而且还让她看到了你善良、舍己为人的一面。所以小施,不管你认为的和看到的真相有什么不同,记住一点,坚守本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最终会走出人生的三岔口。”   施得点了点头,他才明白,李长风是在想方设法开导他,他感激地看了李长风一眼,说道:“关键时候,要学会放弃我们手中已经拥有的优势,比如汽车,也要放弃我们固有的固执和狭隘,比如惯性思维,有时一个转身的距离,你就会发现,原来世界并不如我们看到的一样绝望。”   “对,世界永远有希望的一面,绝望的只是自己。只要你自己转变了观念,世界也会为之转变。”李长风见施得心开意解了,心情大好,“食堂到了。”   善济集团的食堂,占地面积不小,建造得并不富丽堂皇,却也别具风格。进门之后,李长风领施得到了一个雅间,刚一坐下,李长风的电话响了。   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李长风呵呵一笑:“叶达成。”   “叶兄,有什么指教?”李长风没有避讳施得在场,接听了电话。   “长风,我听说你和施得达成了合作共识?施得可信吗?”叶达成开门见山地抛出了问题。   “我和他谈过了,他不是可信,而且非常可信。”李长风看了施得一眼,笑道,“怎么了,你也有意向和他合作?”   “木锦年找到了我,提出了一个设想,想要成立一个纯粹控股公司,以控股和参股的形势,一步步渗透到石门各大集团之中,最终达到成为一家庞大的商业帝国的高度。他的建议倒是不错,很让我动心。然后他话题一转,说施得已经先行一步成立了纯粹控股公司,施得的野心很大,也想成为全省的商界领袖,控股全省的各大集团……”   原来又是木锦年,木锦年在四处坏施得的事情,李长风想了一想:“这样吧叶兄,你抽出个时间和施得见个面,你们好好聊聊。你们之间也许有什么误解,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了,比较好。”   “这样也好,你来安排吧。”叶达成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李长风将他和叶达成谈话的内容一说,施得说道:“谢谢李老,您安排就是了,我随时听从吩咐。”   “好。叶达成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木锦年的事情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你现在有两件事情最重要,一是结婚,二是提防何子天。”李长风是真心爱护施得,他不忍心看到施得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更不想看到施得毁掉,希望可以拉施得一把。   施得点了点头,心情还是有几分沉重:“真相往往很残酷。”   “残酷才是人生。”李长风不无沧桑地笑了笑,“官场也好,商场也罢,到处是人性的碰撞。哪一个成功者不是经历了无数次撕杀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一将功成万骨枯,只不过谁都想当成功的将军,不想当被牺牲的白骨。”   告别李长风,施得哪里也没去,直接回家了。家中已经布置一新,做好了迎新新娘的准备,他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一头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正睡得香时,被电话吵醒了。一看来电,他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天天,你好。”   “叔叔你好,我是天天。对了,我又重新做了一份绿色生态旅游的规划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第071章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上次和席天天见过一面之后,席天天就回京城了,后来她又陆续来了石门几次,和施得深入讨论了投资绿色生态旅游的可行性,最后她决定投资10亿,在万年长青旅游有限公司之中,持股百分之十。   施得今天和李长风讨论的新的设想,就是基于和席天天的讨论。   “一个小时后,在西风轩见面吧。”   “好呀。”席天天一口应下。   一个小时后,施得赶到了西风轩。   春已经深了,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席天天一袭风衣站在门口,人比花娇。   “叔叔,我在这里。”见施得下车,她起劲朝施得挥舞手臂。   不知何故,见到青春飞扬的席天天,施得忽然心情舒展了许多,尽管平心而论,不管是月清影还是碧悠和夏花,都正值青春年华,也是青春飞扬,但或许是她们背负了太多生活包袱的缘故,似乎都没有席天天明媚。   当然,也不排除性格因素。   施得和席天天来到了预订的包间,随便点了几样菜,二人就直奔主题,说起了绿色生态旅游项目的进展。   一时聊得十分投机,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夜色已深,时间不早了,施得就打算送席天天回去。   “不要嘛,再多聊一会儿。”席天天不想走,还想和施得继续聊下去,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   “黄省长,哎呀,幸会,幸会。”   “原来是黄省长,真巧呀。不知道黄省长肯不肯赏光?”   “黄省长呀,我去了省委好几趟都没有见到您,这次在这里遇到您,您一定得赏脸坐一坐?您要是不给面子,我就没法向朋友交待了。”   “黄省长……”   黄省长?省里只有一个副省长姓黄,难道是黄子轩?施得心中一动,他最是知道黄子轩不喜欢应酬,看样子黄子轩是被人认了出来,被包围在了中间,肯定不胜其烦了。   “等一下,我出去一趟。”施得朝席天天打了个招呼,起身出去。   推门一看,果然是黄子轩被数人围在了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疲于应付。   别看黄子轩是副省长,但在人情往来上,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花花轿子众人抬,他如果太清高了,以后工作也没法开展。但他又不是喜欢迎来送往的性格,所以很是无奈。   施得是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黄子轩的窘迫,他向前一步分开众人,来到黄子轩面前:“黄省长您在这里呀,我找您半天了。房间在这里,您没找到是吧?”   众人一看,哦,原来黄子轩有约在先,就都不好意思再热情邀请黄子轩了。黄子轩本来不是来找施得,见施得替他解围,也就顺水推舟,一拍施得的肩膀:“小施呀,你跑哪里去了,叫我一顿好找,真该打。”   “是该打,呵呵,请黄省长批评。”施得有意显示出和黄子轩异乎寻常的私交,就是要让众人知难而退。   众人一见施得和黄子轩关系这么莫逆,就都知道没戏了,纷纷让开一道路,让黄子轩和施得通过。   黄子轩随施得进了房间,苦笑一声:“一个省局的局长请吃饭,我来晚了一步,没想到被认了出来,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小施,这位是?”   黄子轩只顾自己说话,一抬头才发现房间还有一人,不由愣了一下。   “来,黄叔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席天天,来自京城。”施得忙为了二人介绍,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为黄子轩和席天天引见,因为在他看来,黄子轩和席天天没有认识的前提,不想在阴错阳差之下,二人还是见面了。   “天天,这位是黄省长。”施得没有详细介绍黄子轩,只是点了一点黄子轩的官职。   “黄叔叔好。”席天天似乎没有听到施得特意强调的一样,并不称呼黄子轩为黄省长,而是也学施得称呼黄子轩为黄叔叔,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对黄子轩的省长身份没有多少敬畏之意。   通常人一听说对方是省长,必定是立刻肃然起敬,席天天却不,仿佛一个省长对她来说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当然,虽然没有肃然起敬,但应有的晚辈对长辈的尊敬还有,席天天拿捏得非常到位,既不过分热情,又不失之于冷淡,大方得体。   黄子轩对席天天称呼他为叔叔也不以为意,他为官多年,早就习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等,才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过心,他暗中打量了席天天几眼,总觉得席天天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也就是想了一想,没再多想。   本来黄子轩想坐一坐,避开了外面的一群人就走,不料一说话,就忘了时间,在听取了施得和席天天汇报了绿色生态旅游项目后,兴趣大增,问东问西问得很详细。   “好呀,太好了,施得,天天,你们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胸怀和抱负,实在是难得,我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高兴。绿色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是最有前景的产业,也是利国利民的产业。”黄子轩大为高兴,一拍桌子,又打量了席天天几眼,“天天,你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我是打小在京城长大,但不是真正的京城人,因为听我爸我妈说,我是被收养的,具体我是哪个城市的人,他们也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燕省人。”席天天回应了黄子轩一个淡然笑容,“黄叔叔,我一见您就觉得您很亲切,好像亲人一样亲切,所以没叫您显得生分的黄省长,而是叫您黄叔叔,您没有不高兴吧?”   “哪里,哪里,黄叔叔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黄子轩也是越看席天天越亲切,忽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了施得一眼。   施得最近也是诸事缠身,忘了黄子轩托付他的最重要的事情,顿时脑中灵光一闪,目光落在了席天天的脸上,只看了一眼,差点惊呼出声!   席天天双眉正中,正有一颗美人痣。   当然,只凭一颗美人痣来判断眼前的席天天就是黄子轩走失的女儿黄浮萍,不科学,也失之武断,不过又一想,施得又有所悟,首先席天天生在京城,对石门却有深厚的感情,这也是命定的宿命。其次,席天天通过李三江和他认识,认识之后,关系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并且又因为绿色生态旅游的事情,加深了联络。   到最后,正当他和席天天进一步深入合作之时,意外遇到了黄子轩,在看似许多无意的偶然之中,其实不正是一步步向必然推进吗?   有一句话不是说过,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他和席天天不是久别重逢,那么席天天必定和谁会有久别重逢的缘分?   谁呢?莫非真是黄子轩?   施得心神沉静,仔细观察起了席天天的格局。一看之下,顿时更是明白了几分,席天天的格局之中,有亲人分离之兆。再深入一看,可以明显看出她最近运势正旺,有亲人重逢之相。   “天天,你父母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怎么被他们收养的?”施得知道,机不可失。   “说是我被人拐卖了,后来又被救了下来,但找不到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就收养了我。他们说,我当时是三岁。”席天天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施叔叔,是不是你能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施得强压心中的激动和狂喜:“试试看……”话一说完,他就看向了黄子轩。   黄子轩因为激动双手都有些颤抖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个不经意的日子,他走失的女儿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和施得在一起。对,不和施得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他托付施得帮他找到他的亲生女儿,施得到底不负重托,帮他找到了。   此时,黄子轩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走失的女儿黄浮萍了,不过他还要最后确认一下:“天天,我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后背上面,是不是有一个指甲大小的胎记?”   席天天如遭雷击一般:“是呀,是有一个,黄叔叔,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黄子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夺眶而出,“因为,因为我就是你的亲生爸爸呀,女儿……”   “啊?”席天天惊呆了,她站了起来,不知所措,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黄叔叔,您真的是我的亲生爸爸?我、我……”   和痛失爱女近20年的黄子轩深厚的感情无法相比的是,尽管席天天也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对亲生父母没有太深的感情,毕竟她从小在养父母身边长大,当养父母是亲生父母一样。   “是呀,我真是你的亲生爸爸。你从3岁走失,到今天快20年了,你的生日是3月12日,植树节,你从小不爱喝奶,不爱吃米饭,爱吃面食,你不爱吃辣椒,口味清淡,最喜欢吃饺子……”   “爸爸!”席天天痛哭失声,黄子轩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她的隐私,不是她最亲的人又能是谁?她终于流下了欢喜的久别重逢之泪。      第072章 命悬一线      “女儿呀,爸爸想你想得好苦呀,生怕你不在人世了……”黄子轩老泪纵横,再也没有了高官的威风,就如一个普通老人一样,肆意地流淌感情。   施得也流下了同情而欣慰的泪水,不过他知道此时他不宜再当电灯泡了,就悄悄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别人都久别重逢了,就连碧悠的父母也和碧悠取得了联系,只有他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没有亲生父母的下落。   抬头仰望星空,在城市灯光的染污下,几乎看不到夜空的星星。施得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忽然又轻松了许多,似乎一转眼间,许多事情都陆续有了眉目,说明他的事情也快了。   黄子轩父女相认,是好事,他也算没有辜负黄子轩的重托,圆了黄子轩找到亲生女儿之梦。也不知道父女相认之会为黄子轩带来多大的幸福?   施得当然不会知道,席天天的养父是一位很有权势的人物,后来在席天天的介绍下,他和黄子轩见面了,见面后,他对黄子轩印象很好。因为黄子轩为人公正又能力出群,再加上席天天的原因,他暗中助黄子轩一臂之力,最终让黄子轩走到了副国级的高位。   黄子轩因为此事,一生都感恩施得!   忽然,正当施得胡思乱想之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居然是全有。这么晚了全有还打来电话,肯定有要事。又想起马飞燕想要溜之大吉的事情,他赶紧接听了电话。   “施老弟,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一个?”全有上来就给施得抛出了难题,“事先声明,好消息不怎么好,坏消息绝对坏,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全有一向是嘻嘻哈哈的性格,很少有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施得就为之一愣:“先听好消息吧,好日子先过。”   “好日子先过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一向喜欢先解决困难,好吧,既然你说了,就先说好消息吧。”全有嘿嘿笑了一气,“好消息就是我找到了马飞燕,马飞燕也承认她是准备跑路了,但不是为了卷钱走人,而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就是坏消息了……”全有忽然叹息一声,“老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消息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   “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不像样。”施得笑骂。   “好吧。”全有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样,“本来马飞燕假装卓凡和卓达已经取得了联系,而且卓达没有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她就一点点套出了卓达的话,问出了卓氏集团非法集资转移的近20亿资金的下落。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的是,非法集资的资金确实是转移到了国外,但在转移到了国外之后,又转移回了国内……”   “什么?为什么又转移回来?”施得大吃一惊,资金一旦转移到了国外,以目前的国际形势判断,基本上相当于安全了,不会再被国家查扣了,卓达不傻,怎么又转移回来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是呀,马飞燕才知道她晚了一步,不,是晚了好几步,早在几个月前,资金就已经不在卓达手中了,也就是说,卓达现在人在国外,接近山穷水尽了。”全有不解地说道,“卓达精明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被人算计了,何苦来着?”   “被谁算计了?”施得见全有绕来绕去就不说到重点,不由生气了,“全有,你怎么回事儿?”   “别急别急,慢慢听我说,老弟。”全有只好安慰施得,“马飞燕在得知资金已经转移到了国内之后,在贪心的驱使下,她还想虎口夺食,从别人手中抢走资金。不料她才有所动作,对方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给了她一个严重的警告,吓得她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了,只想一心出国,跑得越远越好。马飞燕折腾了一辈子,终于碰到了不该碰不敢碰的人,知道她以前之所以顺风顺水,是因为她没有遇到硬角色。”   “先是她的车被人砸了,然后车刚修好,半路上刹车又失灵了,撞在了电线杆上,差点没撞死她。后来她上楼的时候,又电梯忽然失灵,从10楼掉到了二楼,又是只差一点就摔死她。她终于知道怕了,惹了惹不起的人,就准备收拾东西赶紧一走了之。就在她前期准备都做好的时候,我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安慰了她幼小的受伤的心灵。”   “老弟,你猜卓达把资金转给了谁?马飞燕的话,一开始我也不信,但后来她出具了许多相关的证据包括资金的流向和经手人,等等,也别说,她还真有一些本事,居然让她顺藤摸瓜,找到了一系列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全有停顿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一个让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何子天!”   其实早在全有吞吞吐吐不肯说出真相时,施得就大概猜到了幕后人物会是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人,除了何爷之外,还有谁既有如此通天之能又让他无法接受呢?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亲耳听到全有指名道姓点出何子天时,他心中还是听到了一声破碎的声音,仿佛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被打破了,而且还是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复原的粉碎。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又是何爷?   难道何爷真的不是他心目中的完人?难道何爷真是一个大奸似忠的欺世盗名之人?   施得久久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一切都那么遥远而神秘,遥远到了他无法触及的高度。   “老弟,你不要多想,也许马飞燕查到的消息不实,也许何爷是为了布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到底真相是什么,所以,我觉得不用太在意了。”全有知道施得不好受,就劝慰施得。   “现在马飞燕在哪里?”施得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全有的话,虽然不无道理,在一系列事件的冲击之下,他心目中何爷至高无上的形象已经摇摇欲坠,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高大和神圣,所以只转念一想,就想到了马飞燕的安危问题,“你既然能找到马飞燕,别人也能找到。马飞燕不和别人接触还好,她只要和别人一接触,就会被人认为她会透露她所知道的一切,不好,全有,马飞燕有危险了。”   全有不以为然地笑道:“马飞燕是猫,猫有九条命,她死不了。再说她折腾了这么多年,有多少次眼见她就要摔倒了,却还是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所以我从来不担心她,她总能逢凶化吉。”   “这一次不一样。”施得想起了余帅和牛天子之死,心中大跳,“不好,全有,你马上通知马飞燕,让她现在就出国。不,来不及了,让她现在马上离开所住的地方,到一家最普通最简陋的宾馆先住下,最好是几人一间的招待所……”   “好。”全有听施得的语气,知道事态很严重,当即挂断了施得的电话,拨打了马飞燕的手机。   关机。   他刚从马飞燕家中出来,以马飞燕24小时开机的性格,很少有关机的时候。全有也急了,急忙原路返回。   半个小时后,他又赶到了马飞燕的住处,敲门,没人应声。再敲,惊动了旁边的邻居,邻居探出头来:“大晚上的,别敲了。她出去半个小时了,走的时候大包小包,估计不会回来了。”   全有下楼,茫然四顾,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偌大的京城,马飞燕可去的地方太多了,想要找到她,如同大海捞针。   过了半天,全有才想起来给施得回话,刚拿出手机,手机就响了,是一条短信。   “全有,我出车祸了,在301医院……”   是马飞燕的手机号码。   车祸?全有心中大跳,顾不上许多,开车直奔医院而去。快到医院进,手机响了。一看是施得来电,他忙接听了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施得等了半天不见全有回电,就知道事情不好,忙打来电话问个清楚。   全有将情况一说,此时他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中,正要下车,却听施得突然大喊一声:“你上当了,赶紧走,不要在医院停留!”   施得的话,全有一向不会怀疑,他当即发动汽车,转身就走。汽车刚倒出停车位,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楼上一个重达一吨的广告牌突然跌落下来,正落在了全有刚才的停车之处。   硬是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全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还在原地的话,别看人在车内,也会被当场砸死。好险,真是命悬一线。   至此,全有才体会到一个运师的可怕,还真是杀人于无形。如果他被砸死了,最终也许只是一个死于意外的结论,他不就白死了?   全有很是清楚,广告牌子的跌落,绝非意外,因为没有那么巧合的意外。这么说,对方连他都不放过,马飞燕更是没有可能活命了。这么一想,他心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奈,当即一脚油门踩下,汽车猛然轰鸣,然后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第073章 迫在眉睫      “施老弟,我这就回石门。”全有将刚才的情况简单一说,“估计马飞燕已经GameOver了,不管她了,她也到末路了。只是对方太厉害了,害了她还不算,还想害我,会不会等我回了石门,他们还要穷追不舍?”   施得微一沉吟:“先不管那么多了,先回来再说。我相信对方再嚣张,也不敢不依不饶非要对你怎么样不可。这样吧,我来安排一下,务必保证你的安全。”   此时施得还站在西风轩饭店的门口,他返身回去,和黄子轩、席天天打了一个招呼,就告别了二人。尽管二人非要挽留他,尤其是黄子轩,非要请施得再到家里坐坐,施得婉拒了黄子轩的好意。   就让他们父女团聚好了,他还是先忙他自己的事情。   在回家的途中,施得拨通了方木的电话。   “方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方木没想到这么晚了,施得会打来电话,“只要不是让我嫁你,别的忙都好说。”   施得却没有心思开玩笑,说道:“你明天来石门一趟,最近一段时间,和全有、花朵在一起,保证他们不会出现意外,怎么样?”   “怎么了?”方木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出了一点意外。”施得将情况简单一说,“我担心有人还会继续对全有不利。”   “好,我明天一早动身,中午之前肯定赶到石门。另外我建议你再请元元和纪度也来石门,让他们保证你身边其他人的安全。”方木认真地想了一想,“这件事情不能掉以轻心,全有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对方就算暂时放过全有,早晚也会对全有下手。”   “我知道。”施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谢谢你,方木。”   “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方木挂断了电话,立即打给了杜清泫。   “你做得对,去石门帮助施得也是帮助我们自己。”杜清泫肯定了方木的决定,“事情来得很突然,不出意外,这件事情会加快何子天阴谋的暴露,我建议你提醒施得一下,婚期提前。”   随后,杜清泫又和毕问天通了一个电话。   毕问天得知情况之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让元元和纪度做好去石门的准备。   一个小时后,杜清泫接到了消息,在三环上有一个女子酒驾,逆行,和一辆大型SUV迎面相撞,SUV里面的人安然无事,酒驾女子当场身亡。   酒驾女子姓马名飞燕,无业,石门人,开的汽车是一辆失窃的汽车。死者身上除了几十元钱和身份证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可以提供线索的东西。   最后警方结案,马飞燕酒后偷盗了一辆汽车,被人发现后,仓皇逃走,慌不择路,最后逆行酿成了交通事故,她对事故负主要责任。   人已经死了,也就不能再追究责任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马飞燕就此告别了欺骗和谎言的一生,为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划上了一个虽然不完美但也算结束的句号。从某种意义上讲,马飞燕之死,是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但在她该死的背后,却有人为推动的因素。   施得得知马飞燕的死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早起之后,他先是接到了全有平安抵达石门的电话,然后又接到了方木通报马飞燕死讯的电话。虽然早已知道马飞燕必死无疑,但马飞燕最终还是死在他不愿意相信的一个人之手,还是让他唏嘘不止。   马飞燕之死以及李长风所说的碧天集团背后的真相,两相结合之下,剑光所指之处,赫然是何子天。为什么何子天让碧悠的亲生父母遗弃了碧悠,又假装好人救下了碧悠?又为什么何子天掌控了碧悠的父母,让他们为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担保,然后又让碧悠当了替罪羊?   再到全有发现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大部分资金最终落入了何子天之手后,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归根于一个原因——金钱!   千百年来人谁也逃不过的一个魔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真相似乎近在咫尺了,施得反倒更加冷静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在他和亲生父母以及养母的恩怨纠缠中,是不是也有何子天的影子?   施得决定,他和夏花的婚期提前一周举行。   在征求夏花意见时,夏花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夏家也很通情达理,没有提任何条件,也同意了。   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施得和夏花就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三天来,却陆续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情是,月清影出事了。第二件事件是,叶达成约施得一见。第三件事情是,何叔意外现身,找到了施得,告诉了施得一个惊天的秘密。   月清影出事之前,毫无征兆,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自然。   由于施得婚期的临近,月清影一边忙着公司的事情,一边陪夏花一起挑选衣服和饰品,同时,还要应付来自萧佐的追求。   没错,声称要单身的萧佐自从见到月清影之后,就对月清影着迷了,再加上施得和夏花定了婚期,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了苦追月清影。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萧佐在正面苦追月清影的同时,还有一个人在暗地苦追月清影,不是别人,正是木锦年。   尽管木锦年也知道,月清影对他没什么感觉,更没有感情,但他一是出于对施得的报复,见不得施得当年在单城远不如他,现在却在石门风生水起,二是月清影对他有意接近的态度不冷不热,让他很有挫败感,他就决定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拿下月清影,让月清影臣服在他的脚上。   男人让一个女人最好的臣服方式就是让她爱上他,然后他就可以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和萧佐在正面追求月清影,事事放到明面上不同的是,木锦年对月清影的追求采取的是隐晦而不见光的方式,比如用陌生号码给月清影发露骨的短信,或是匿名的情书,又或者是暗中跟踪月清影。对于前两种方式,月清影一概置之不理,而对于木锦年的跟踪,她并不知情,也就谈不上怎样回应木锦年了。   本来木锦年对月清影的跟踪是出于报复心理,但跟踪久了,他一心扑在月清影身上之后,才发现了月清影的绝世风华,不知不觉,他居然真的喜欢上了月清影,被月清影清冷的容颜和从容的身姿深深地吸引了,深陷在月清影的身影之中不能自拔。   一连跟踪了月清影一个月,木锦年对月清影越来越迷恋,偷拍了许多月清影的照片拿回去欣赏。不想一不小心,他的照片被商开发现了。商开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也喜欢上了月清影。商开不比木锦年,他有一说一,直截了当地告诉木锦年,他看上月清影了,让木锦年不要再打月清影的主意,月清影早晚是他的人。   木锦年不干,他才爱上月清影,商开就要横刀夺爱,哪有这样的好事?商开可以指挥他怎么做事,但不能连他喜欢的女人也抢,他当即一口回绝了商开,警告商开别打月清影的主意,他不会同意。   木锦年的嚣张惹怒了胡书议,胡书议本来就看木锦年不顺眼,认为木锦年一个外来者,一步步在商开阵营中爬到了二号的位置上,隐隐有取代他的趋势,甚至连商开也不放在眼里了,他就想找个机会敲打木锦年一番,让木锦年清醒一下,看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分量。   胡书议就开始暗中跟踪木锦年了。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木锦年跟踪月清影,胡书议跟踪木锦年,月清影不知道木锦年跟踪她,木锦年也不知道胡书议跟踪他。   今天一早,月清影去工地视察,由于工作细致,视察时间稍长了一些,视察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晚上8点多了。月清影性子清冷,本来施得为她安排了一个司机,她很少用,嫌有司机跟着不方便。   由于工地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而且停车的地方离工人比较远,月清影只顾沉浸在工程的进度之中,没有察觉有一个人色胆包天,悄悄跟在了身后。   就在月清影将要上车的一瞬间,身后的人影忽然发难,向前一步,一下扑了上去,月清影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声音才喊出一半,就被人捂住了嘴。   来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制服了月清影,将月清影绑到了车内,然后开车离去。   月清影乍逢巨变,先是惊惶失措,随后又冷静了下来,虽然她双手被绑,还被塞了嘴,她却依然对坏人怒目而视。   她被扔在了后座,只能看到坏人的一个侧面,不过看坏人开车的姿势,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月清影就起了疑心,想说什么,奈何嘴被东西堵住了,就呜呜直叫。   对方不理会月清影的挣扎,不多时汽车驶出了工地,来到了一片荒废地带,然后停了车。      第074章 一错再错      月清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对方强迫她,她宁肯死,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清影,是我。”对方打开了车内的灯,回头看了月清影一眼,“木锦年。”   一边说,木锦年一边取下了月清影嘴里的东西:“你只要不喊,我就不会再堵你的嘴。”   “木锦年?”月清影对木锦年怒目而视,“你到底想怎样?你以为你用这种下三滥手法,我就会答应你吗?你做梦!你越是这样,越让我瞧不起!你是垃圾,你是混蛋。”   木锦年不说话,等月清影骂够了,他才淡淡地一笑:“清影,你随便骂随便发泄,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你要成为我的女人的事实,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也跟踪你很久了,今天是我精心策划的一出,你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木锦年,你无耻!”月清影气得紧咬银牙,本想再痛骂木锦年一气,但一想到木锦年的为人,知道骂也没用,只好闭嘴了,“木锦年,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不要做傻事。”   “对不起了清影,我会娶你,对你负责一辈子。”木锦年又发动了汽车,“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不喊不闹,我就不会对你动粗。”   月清影知道木锦年说得出来做得出来,就不说话了,静静的样子,如秋叶之静美,似乎是屈服了一样,其实她心中翻江倒海,一直在苦思脱身之策。   汽车一直前行,半个小时后来到了郊外一个偏僻的旅馆,木锦年停好了车,拉月清影下车。月清影倒也配合,跟在木锦年身后,顺从得如同她已经放弃了抵抗一样。   木锦年早就开好了房间,打开房门,他拉月清影进来,随手锁了门,然后打开了灯,上下打量了月清影几眼,见月清影在清冷之下,愈加有出尘之意,不由更加心痒了。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月清影这么动人,早知道她这么美好的话,当年想要拿下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哪用得着现在这么费劲?   今天的事情,木锦年冒了极大的风险,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贸然行事,不过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征服月清影的想法,而且他丧妻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碰过女人。   他也知道,此举有违天道,很容易被法则反弹,但顾不上许多了,只要能在和施得的较量中获胜,哪怕逆天而行,也值得。在大胜之后,他再多做好事补偿现在所办的坏事,应该也可以平衡了吧?   木锦年并不是不知道天道的公平之处就在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并非是说多做善事就可以抵消所做恶事的恶报。善事有善报,但如果在做善事的同时也做恶事,那么所做的恶事同样也有恶报,就如一个大富大贵的人会生病会有烦恼一样,就如一个皇帝也会诸事不顺甚至被人杀死一样,各有各的后果。   但木锦年还是心存幻想,认为月清影以前对他有过感觉,就算他强迫了月清影,在既成事实之后,月清影后悔也无用,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再加上一心超越施得的心理作祟,他就决定铤而走险。   “清影,今天委屈了你,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好不好?”木锦年柔情似水,眼中闪动的却是淫邪的光芒。   木锦年定好的房间在二楼,月清影打定了主意,就算跳楼也不能让木锦年占了她的身子,她冷冷一笑:“做梦!”   “做梦不做梦,一会儿就知道了。”木锦年也笑了,见月清影事到临头了还嘴硬,不由动了肝火,“对不起了,清影,先委屈你一下。”   说话间,木锦年又要去堵月清影的嘴,却被月清影躲开了。月清影叹息一声:“既然逃不过,我就认命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事后,你一定要娶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第二,先洗澡,我有洁癖。”   “好,好,都答应你。我本来就是想娶你的,想和你过一辈子。”木锦年喜出望外,忙不迭答应了。   “我先洗澡,等我。”木锦年朝月清影抛了一个飞吻,然后进了卫生间。   月清影双手被绑,想努力挣脱,却无济于事,她来到窗前朝下面张望,见窗户可以推开,没有栏杆,可以跳下,她就下定了决心,等一下如果木锦年真的贼心不改,她宁死不屈。   其实现在是跳下的好时机,月清影想了想,却还是觉得当着木锦年的面跳下去比较好,给木锦年一个永远的教训,好让他以后好好做人,别再走邪门歪道。   很快,木锦年洗澡完毕,出来了,他见月清影端坐不动,楚楚动人,心中多了怜惜,上前替月清影松开了绳子:“清影,我真的不想委屈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   话说一半,他忍不住了,往前一扑,就要扑上去。   月清影轻轻一闪,就闪到了一边,她来到了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木锦年,我死给你看!”   “不要!”木锦年没有想到月清影这么刚烈,居然连命都不要了,他大惊失色,正要向前一步拦下月清影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了。   木锦年吓了一跳,回身一看,身后冲进来一人,一身黑衣,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如同黑旋风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木锦年的身后。   木锦年吓得目瞪口呆,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就被来人一把抓住了。来人力气挺大,抓住他之后,一用力,就把他摔倒在地。   木锦年摔倒在地,头碰在了桌子腿上,顿时疼得大叫,才叫了一声,忽然清醒了过来:“不好,月清影要跳楼。”   再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月清影已经芳踪不见!   “什么?月清影跳楼了?”来人惊叫一声,急忙来到窗前一看,果然见到楼下有一人已经瘫倒在了冬青丛中,他顿时大怒,一拳打在木锦年的脸上,“你他妈的干的好事,木锦年,我要弄死你!”   一听来人的声音,木锦年才知道原来是胡书议,也怒了:“胡书议,你他妈的跟踪我?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早不来晚不来,月清影还跳不了楼!月清影是被你害死的!”   “要不是你耍流氓,月清影能出事?”胡书议更怒了,又一拳打在了木锦年的脸上,打得木锦年鲜血直流,“你他妈的还怪我?你真是个畜生!”   胡书议最近一直在暗中跟踪木锦年,今天也不例外,跟了木锦年半天,见木锦年要对月清影不利,他怒火中烧,却一直没有发作,直到木锦年胁迫月清影来到了宾馆。   胡书议认为只有商开才配得上月清影,木锦年算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月清影?他之所以守候在外面一直没有进来,就是为了等商开。   等了半天,商开还没来,他等不及了,怕万一木锦年和月清影成了好事,就悔之晚矣,他这才破门而入,却没想到,进来的真不是时候,月清影居然跳楼了。   胡书议本来对木锦年没什么好感,更痛恨木锦年敢打月清影的主意,他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罪于木锦年,扬起拳头对木锦年一顿狂打。   木锦年被打晕了,过了一会儿,才又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胡书议:“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救人。”   胡书议才清醒过了,一把揪起木锦年:“如果月清影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二人向外走,才走到门口,商开到了。   “怎么了?”商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清影被木锦年逼得跳楼了。”胡书议狠狠地瞪了木锦年一眼。   “跳楼了?”商开愣了一愣,脸色由红变青,随即恶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木锦年的肚子上,“你他妈的木锦年,你怎么不去死?”   木锦年先是被胡书议一顿狂打,现在又被商开打,他再是泥人也受不了了,当即暴怒了:“我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商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   说话间,他猛然一推商开,将商开推出了几米开外。   不料由于用力过猛,木锦年没有留意到商开身后的墙上正好是消防栓所在,商开后退几步,一头就撞在了消防栓上。   无巧不巧,正好撞在后脑上。   商开的脸色瞬间由生机满面变成了一片灰白,生命的体征就是断电的电视一样,转眼消失不见,随后,商开就如一截麻袋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商开,你别吓我。”木锦年还以为商开在假装,冷哼一声,“没想到堂堂的商少,居然学会装死了,有种就一直装下去,别起来。”   “商少。”胡书议发现了不对,向前一步想要扶起商开,一拉,却没有拉起来,他吓坏了,“商少,你怎么了?”   再一看,商开的后脑汩汩流出了鲜血,人显然已经不行了。   “木锦年!”胡书议咬牙切齿,一拳打在了木锦年的脸上,“你害死了月清影,杀死了商少,你完蛋了!”      第075章 流传已久      木锦年吓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你死定了!”胡书议一边歇斯底里,一边对木锦年拳打脚踢。木锦年也不还手,目光呆滞,差不多已经崩溃了。   “有人跳楼了。”服务员发现了状况,惊惶失措地喊了起来。   随后,楼道中也出现了服务员,发现了商开的惨状,又吓得连连惊呼:“杀人了,杀人了。”   事情,闹大了……   就在月清影出事的同时,施得受叶达成之约,来到了叶达成位于郊外的别墅。   叶达成离群索居,住在远离闹市的郊外,在一片树林之中,建造了一处偌大的别墅,犹如行宫。施得赶到的时候,正好接近晚饭时间。   叶达成一人正在院子中打太极,他打的是健身的太极拳,虽然一招一式很是到位,只不过和施得实战的太极拳相比,表面上优雅从容,实际上却是中看不中用。   如果非要施得评价的话,四个字——花拳绣腿。   当然,以叶达成的身份,他不需要实战的太极拳法来提高自身的技击技能,他只需要强身健体。花拳绣腿的太极拳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叶董。”施得恭敬地问了好。   叶达成朝施得微一点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招式,依然一板一眼很认真地打下去,他脚步还有意朝施得走来,右手一伸,居然朝施得打出了一拳。   上次施得和夏想联手教训贾宸默的时候,叶达成和李长风在远处看到了施得的身手,他对施得的太极拳法居然如此出神入化大感神奇,在他看来,太极拳就是强身健体的广播体操,怎么还会有实战性?   所以他有意试探施得一下。   施得没想到他和叶达成的见面,叶达成居然用拳头朝他打招呼,他虽然暂时还不是天南的对手,但对付叶达成的花拳绣腿,还是小菜一碟。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真不能和叶达成过招,以叶达成的年纪,稍微碰上一下就有可能出事。   向后错了一步,施得让开了叶达开的一击,淡淡一笑:“叶董,您这是欢迎我呢,还是想赶我出去?”   叶达成哈哈一笑:“本来呢我想和你过过招,不过一想你太年轻了,赢了你,胜之不武。输了,又很没面子,所以就算了,来,坐。”   见叶达成倒也直爽,施得也就没再客气,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   院子不小,花团锦簇,有假山有流水,也有树木,布置得很是精致,而且还颇得风水的精髓。施得点头赞道:“叶董,您的院子风水不错,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怎么着小施,你也懂风水?”叶达成眼睛一亮,“我这院子的布局,没什么高人指点,就是根据我自己的喜好,随便摆弄了一番。”   “福人住福地,不懂风水可以随便摆弄出这样的风水,叶董,您是有福之人呀。”施得的话可不是有意的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叶达成却是听成了奉承,笑道:“我一向推崇有真本事的人,花言巧语的人,在我面前一向吃不开。小施,你说说风水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不信这个。”   坐在微风习习的郊外别墅的院子里,春光正好,不寒不热,让人身心舒畅,施得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说服叶达成。   叶达成和李长风不同,虽然叶达成信佛,但他没有李长风儒雅,施得也看了出来,和李长风随和的性格相比,叶达成虽然信佛,却还是性格固执难变。想要说服叶达成,他知道,必须拿出干货。   想了一想,施得心中就有了主意:“挖了镇水神兽的四川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下江高架桥要立唯一一根外观镶有龙型浮雕的龙柱?为何小小的北顶娘娘庙竟能逼奥运鸟巢挪位百米之远?又为什么京城修建地铁5号线要避开一口古井改线?风水,在中国流传已久,也被视为象征吉兆的风向球。不管相信不相信,风水都是真实的存在。”   施得的策略奏效了,叶达成顿时来了兴趣,主要也是施得很聪明地选择了发生在现在的事情,而且还全是有据可查的真实事件。   “说下去。”叶达成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施得,心想施得这个小年轻有点意思,年纪不大,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了解得挺多。   “去年年初,在成都市最中心的天府广场,修建四川大剧院的工地上,一尊神秘的石兽惊天出世,引起不小的轰动。经多位考古专家考察,其制作年代距今大约2000多年。据说,早在1973年的时候就发现神兽,当时没有挖出来,就地继续埋着,但时至今天,终究未能躲过无坚不摧的开发商说话的年代。镇水神兽造型极萌,局部饰卷云图案。当时有许多人说这是李冰的镇水神兽,挖不得,但官方说是迷信,什么镇水神兽,洗洗干净就搬到金沙遗址博物馆去了。”   “据《蜀王本纪》、《华阳国志?蜀志》等史料记载,秦朝的蜀守李冰在修建都江堰时,命人打制五头石犀作为镇水石神。神兽被精确地以不同方式摆放在不同位置,构成神兽风水阵,压制水精。犀牛,传说中有分水的功能,李冰修都江堰,以分水疏导为主,岷江被一分为二,传说江里的石犀也在另外空间帮忙分流。自古以来,神兽一直是影响风水的重要元素,下至大户人家的镇宅石狮,上至皇宫内的各种瑞兽,以及各类古建筑的瓦当、屋檐,无处不见风水神兽的身影。”   “对,这个神兽可以辟邪,我信。”叶达成插嘴说道。   “挖了神兽到底会怎样?不到半年就有了应验,此时许多人才明白过来,大呼快把神兽放回去,因为十多年没见过洪水的地方,全都淹了!因为四川连续强降雨90万人受灾!据统计,四川省境内十多座大桥在同一天垮掉,尤以广汉境内宝成线铁路桥被冲垮、两节车厢掉进河里最为惊人。在四川多座城市遭遇水淹的同时,成都也同样陷入了暴雨围城的境地。整个四川已成泽国。”   “说完了四川,现在说说京城的鸟巢。”施得见叶达成听了进去,并不是排斥的态度,心中暗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鸟巢边上有一座北顶娘娘庙,原规划为拆迁建筑,后来却成了京城市的文物保护对象,只因出现了一件让许多人惊魂不已的大事,最后不得不改变了原来的决定。”   “几个工人刚刚拆掉北顶娘娘庙两扇庙门后,鸟巢附近就刮来了一阵罕见的龙卷风。据《京城纪事》报导,一股旋转的黑色风柱在半空中席卷了整个国家游泳中心也就是水立方工地,风柱有七、八米高,三、四米粗,旋风夹着黄沙将工地围栏的铁皮卷起十几米高,把刚刚建好可抗七级风力的临时建筑物几乎全部摧毁,整个建设工地夷为平地,现场陷入瘫痪状态。当即就有44名工人受伤,2人死亡。”   “据气象专家称在京城的气象资料中,没有过尘卷风的记载。尽管狂飙将整个体育场建设工地夷为平地,但位于龙卷风袭击区内的北顶娘娘庙却完好无损,大家都觉得非常神奇,也感到害怕,所有人都开始犯嘀咕,有许多人怕真的冒犯了神仙,赶紧离开工地不干了。但是第二天,一个更离奇的消息从工地传来:在水立方的施工现场,挖掘到一个巨大的洞穴,几名工人好奇地悄悄地往里面探了探,发现里面竟然全是活蛇!施工立即停止了,就在停工的这一天,鸟巢和工地晚上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停电,大家在停电时眺望远方,发现北顶娘娘庙里却灯火通明,如同有万盏电灯那样,但是实际情况是娘娘庙那儿根本就没有电灯!”   “呵呵。”叶达成笑了,“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   “总工程师连夜召集大家开会研究,又根据风水专家建议,当局最终决定保留这座具有文物价值的明朝娘娘庙,并拨款重新修复,为此,鸟巢在原规划的基础上被迫向北移了100米。当局对外称之为奥运文物保护的举措,还专门请海外记者参观。虽然耗费了不少财力物力,但是后来的施工却比较顺利,就是说,今天看到了奥运鸟巢和水立方这两座体育场并不是在最初决定的地方,而是在冥冥中的指示下向北移了100余米。背后发生的种种怪事,虽然没有见诸报端,却以口耳相传的形式流传了开来。”   “还有一件事情是京城5号地铁改线。京城有传说,北新桥有一口锁龙井,井底下就有一个海眼。何谓海眼?顾名思义,海眼就是沧海的眼睛。大地上有一个孔像是一眼井,深不可测,水声潺潺,据说一直通到海底去了,这就是大海伸到陆地上的眼睛。传说以前老龙王想水淹京城,被刘伯温降服用大铁链子锁在了这口井里。”      第076章 做人一辈子,人品做底子      “刘伯温留下话,等桥旧了就放老龙王出来。可人们并没有在这儿修桥,而是在这口井上盖了一座岳王庙,还把这地方取名叫北新桥,这下桥旧不了了,所以老龙王就被永远地镇在了井里。这口井就在北新桥十字路口的东北角。”   “早前在北新桥十字路口东北角的一间旧庙被改成的花店,里面就真有一口井,据说就是当年的锁龙井。现在,那里已盖起了大华百货商场,盖商场时工人们把这口井给填埋了。传说井里的铁链子是不能动的,否则京城就会被水淹。据说日本侵华时,曾强迫老百姓拉过井里的铁链子,那铁链子没完没了就是拉不到头。拉着拉着井下开始往上翻滚黑水,伴着轰隆隆的水声传来腥臭的味道。日本兵也吓坏了,赶紧把铁链子放回井里盖上井盖再也不敢动了。后来文革期间,红卫兵也曾拉过一次,结果也是没拉成,最后害怕了。这口井的位置应该就在地铁5号线附近,在修建京城地铁5号线的时候,京城曾传,为了避开一口古井地铁改线的消息。日本人和红卫兵的真实经历,让京城政府没敢冒险。”   “呵呵,道听途说,只当是一个乐趣。”施得说完之后,笑了一笑,“至于下江高架桥的事情,相信叶董也听说过了,估计也实地看过了。”   “是呀,我是去过下江,见过那个龙柱。”叶达成点了点头,“风水一说,古来有之,我并不排斥风水的存在,但我信佛,从佛教的观点来说,风水不可取。佛教不提倡看风水,佛弟子不得看风水……”   “叶董说得对,《长阿含?梵动经》:如余沙门、婆罗门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天时。言雨不雨。谷贵谷贱。多病少病。恐怖安隐。或说地动、彗星、月蚀、日蚀。或言星蚀。或言不蚀。方面所在。皆能记之。沙门瞿昙无如此事……就明确指出,佛弟子不行雅命,不做这些非正事。”施得直接引述了佛经,他知道叶达成信佛,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精读佛经。   施得的功夫没有白费,他的一番话出口,顿时让叶达成脸色为之一变,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施得,慢慢地站了起来:“施得,行啊你,《长阿含经》都读过,不简单呀。”   《长阿含经》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北传佛教四部阿含之一,因所集各经篇幅较长,故名。   “哪里,哪里,叶董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施得继续说道,“当然,风水确确实实存在,但是佛弟子没有必要去重视它。《阿难问佛事佛吉凶经》说得很明白:戒德之人,道护为强,役使诸天、天龙、鬼神,无不敬伏!戒贵则尊,无往不吉,岂有忌讳不善者耶!只要受皈依,善护戒,不但天神护佑,连天龙和鬼神都会敬畏臣服,任何事情都会吉祥如意,还用在乎什么风水不风水?还有什么厄难能够危害呢?正如我刚来的时候所说,福人住福地,有福之人不管住在什么地方,都是风水宝地。”   “哈哈,说了一大圈,你最后又绕了回来,施得,不错,有口才,有辩才。”叶达成对施得高看了一眼,他最喜欢懂佛法的年轻人,“你说说看,佛法的精髓是什么?”   “因果,轮回。”施得很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叶达成,“风水是会变的,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依赖外界环境的风水,必然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不会一成不变。只有因果,不管过了多长时间,都不会消亡。纵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和风水相比,一个人的福报才是最重要的安身立命之本。”   “说得没错。”叶达成和施得越聊越投机,“30年代,四川军阀把仪陇县朱老总家的发坟挖掉。文革时,红卫兵把奉化蒋经国家的发坟挖掉,但对他们都没有影响。这也说明福泽还未享完,风水是次要的,并无大影响。四川军阀李某某,30年代驻防新津县。据说宋美龄的祖先宋灏,清末任新津知县,他夫人死后安葬在此,风水家说这座坟是男作公侯女作妃的大发坟。李某某听说这座坟有如此好的风水,把坟挖开,想据为己有。后来蒋介石的势力进川,他只好将这座坟重新修复。但宋氏家族并未因此受到什么影响,也说明风水对一个人福报的影响,实在是太有限了。”   “听说你要成立一家纯粹控股公司?”叶达成见时机成熟了,话题一转,终于抛出了正题,“志向是一统天下?”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事业,并不是想一统天下,也不是想吞并谁收购谁。”施得回应了叶达成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总是想着一统天下的人,会活得很累,而且还会栽倒在自己的雄心壮志之上。读历史的人都知道,古往今来,哪里有真正一统天下的国家?连国家都不能做到一统天下,企业更不可能。”   “那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很简单,帮助别人成功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者。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可以帮助许多人成功的人,在别人的成功中,成就我自己的成功。”施得说出了他的理想,或者说是梦想,“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渺小,想要改变世界,要先从改变自己开始。所以我想成立一家纯粹控股公司,参股或控股一些志同道合的公司,群力群策才有未来。否则各自为政,各守一方,到时会把许多力量消耗在无谓的竞争和不信任之中。”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世界,谁都想当老大,而不是想当别人的手下。”叶达成还是不相信施得的气度。   “纯粹控股公司,谁都可以当股东,到时如果叶董想当董事长,也可以,一切按照规矩来。我的公司要的就是来者不拒,一律欢迎,只要理念相和,随时就可以加入。”   “如果我当了董事长,你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叶达成不相信地盯着施得的眼睛不放。   “叶董也知道这样一个道理,福人居福地,同理,有才能有福德的人,如果足够胜任这个位置,但坐无妨。但如果德不配位,就必有灾殃了。为什么今天的年轻人容易英年早逝?为什么有些官员一升官就得重病?为什么有的人家里刚盖完房子,人就出车祸了?为什么?就因为四个字:德不配位。我们所有的财富、智慧,我们的一切,老祖宗用一个字来代表叫物。厚德才能承载万物。厚是深厚的意思;德,按照自然规律去工作、去生活、去做人做事;载就是承载;物就是我们说的福报。所以我从来不担心谁会坐上我的公司的第一的座位,只要他德高望重,他大可以坐上去。”   叶达成沉默不语,他抬头望天,天空一碧如洗,清净无尘,让人心旷神怡,他的心情也和天空一样,纯净而高远。   施得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人能以天地之心为己心,则天地福禄之!人格是做人的品牌,人格如金,纯度越高,品位越高。做人一辈子,人品做底子。道德可以弥补智慧上的缺陷,但智慧永远弥补不了道德上的缺陷。人的两种力量最有魅力,一种是人格的力量,一种是思想的力量。虽然说施得的能力到底怎样,他还不好下一个结论,但施得的人格显然已经达到了他的满意。   人与人,无信不交往,守信方长久;心与心,互敬才生情,互爱才有真。欺人莫欺心,伤人勿伤情。信任一个人很难,再次相信一个人更难。人格,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纵横官场商界这么多年,叶达成现在看一个人,不会先看他的才能和口才,而会先看他的人品。   人无品不立,古人说,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可见做人比学文更重要。不管一个人能力多高本事多大,只要他人品不过关,叶达成一是不用二是不合作。   “施得,你的话,只让我相信了一半,你还有机会继续说服我。”叶达成想了半天,回身对施得说道,“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再打动不了我,我会把你创建纯粹控股公司的举动当成挑衅,会围堵你。”   真小人比伪君子更可爱,更何况叶达成也不是小人,是凡事都摆到明面上的亮堂性格。   “好吧。”施得点头同意了叶达成的条件,虽然他并不怕叶达成的打压,但任何事情都是合作则双赢对立则双输,他想在石门发展壮大,就绕不过叶达成这一座高山,本着求同存异的出发点,同时也是为了给叶达成留下好印象,施得微一沉思,说道,“有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人生四句话的哲理。”   “哦……”叶达成淡淡地说道,“说来听听。”      第077章 没人会送你荣华富贵      “一位十几岁的少年去拜访一位睿智的老人。少年问,我怎样才能变成既愉悦自己又能愉悦别人的人?老人笑着说,孩子,在你这个年龄有这个愿望,实属难得,我送给你四句话吧。”   “哪四句话?”叶达成忍不住插了一句。   “第一句话:把自己当成别人。”施得冲叶达成点了点头,“少年想了一想,说道,当我痛苦忧伤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别人,这样痛苦自然就减轻了。当我欣喜得意之时,把自己当成别人,那样,狂喜也会变得平和一些,是不是这样?”   “老人点头表示赞许,接着说,第二句话,把别人当成自己。少年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就可以真正同情别人的不幸,理解别人的需要,并给予他人适当的帮助,对吗?老人笑而不语,冲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第三句话,把别人当成别人。”   “少年默默地思索着,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然后抬头看着老人,这句话是不是说,要充分尊重每个人的独立性,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可侵犯他人的核心领地。老人欣慰地笑了,很好,就是这样!第四句话是,把自己当成自己。”   “见年轻人似懂非懂,老人温和而耐心地说,这句话理解起来也许太难,留着你以后慢慢品味吧!少年沉吟很久,想明白了,说,我想,它至少包含有这样的意思,那就是,我们必须为自己负责。老人微笑,未置可否。少年又问,请问,这四句话怎样才能统一起来呢?老人说,很简单,用一生的时间和经历。”   “把自己当成别人是豁达,把别人当成自己是宽容,把别人当成别人是睿智,把自己当成自己是彻悟。一个人最大的困扰,或者说烦恼痛苦的根源,也许就是有时太把自己当回事,而有时又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施得讲完了故事,抬头看向了叶达成,“不知道我的故事,能不能让叶董满意?”   “哈哈。”叶达成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故事中的年轻人,而我是故事中睿智的老人了?”   “可以这么理解。”施得也谦逊地笑了。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帮助。”叶达成现在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了施得,至少也愿意和施得合作了,“木锦年和你相比,就浅薄多了,只知道上来就提条件,还不忘踩你几脚。我生平最不喜欢踩着别人上位的人,有本事自己爬上去,踩着别人肩膀上,算什么英雄好汉?小施,你来到我这里半天了,连一句木锦年的坏话都没说,就冲这一点,我认可你这个人。”   “我来见叶董,就是想和叶董聊聊天,谈谈人生,讲讲故事。”施得呵呵地笑了。   “还有故事?好吧,你讲,我听。”叶达成起身朝院子中的菜地走去,“走,一边干活一边说话,两不误。”   叶达成拿起一把锄头开始锄地,施得也拿起一把铁锹在旁边帮忙。   “现在许多年轻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一上班就想赚大钱,总觉得老板给的工资太低,却不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一个老板会白送你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只在自己的手中。从前,有一个卖水果的摊子,老板因为年岁大了,无法一直站着招呼客人,于是就贴条子招聘店员。过了几天,来了一个年轻男子,问老板一个月要用多少钱请他来帮忙,老板笑着说,我们这小摊子生意,哪里付得出月薪,当然是看你的努力,一天能卖多少水果,收到的钱就给你十分之一,每天现结。”   “年轻人听了,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破旧摊子,就臭着脸说不行,这太没保障了,说完掉头就走。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位小伙子,问老板薪水怎么算,老板又把领日薪的话说了一遍,这位小伙子听了也想了一下,又问,日领月领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这水果摊一个月收入大概多少啊?老板说水果分季节,生意也分淡旺季,好的话可收五万元,不好的话可能只有一万元。小伙子听了破口大骂,说这种生意做一辈子也得不到荣华富贵,只有笨蛋才会来卖水果。同样的,他说完就走了。”   施得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叶达成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卖力地锄地,一边微笑着听施得说个不停。他有耐心等着施得在故事的最后才露出他的真实意图。   “又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位小男孩,问老板薪水怎么算,老板同样是说领日薪。小男孩听了就笑了笑,对老板说,可不可以在节日和周末时,把日薪的抽成比例调高,领当日收入的十分之二,如果当天收入超过一万元,就领十分之三。老板哈哈大笑摸着小男孩的头说,你真聪明,还知道节日和周末的生意比较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吧!不过,就算是节日或周末,营业收入要超过一万元,可不容易啊!”   “小男孩却不管老板怎么说,他接手之后,就开始工作了,每天一早都用清水把水果洗上一遍,然后每天还不停地变换水果的位置,节日或周末时,就贴出几张海报,写着消费满一千元就送一百元的水果,任凭顾客挑选。想不到第一个月,小男孩就领到了三万元以上的薪水,等于平均日薪一千元以上。水果摊老板虽然付出了不少薪水给小男孩,但他也乐得每天坐在摇椅上,看小男孩跑进跑出的,为他赚比以前更多的钞票。”   “几年后,小男孩赚够了钱,就把老板的水果摊买了下来。经过他的巧思,设计出了更多促销方案,生意比以前又更好,利润当然也更高,于是他又开了第二家店。几个月后又开第三家店,等到小男孩长大成人时,他已经成为亿万富翁了,不到三十岁就拥有了荣华富贵。”施得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根据调查,全世界的上班族,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不满意老板给的薪水,即使知道老板的生意下滑,收入减少,这些人仍然主张老板要付更多的薪水。很显然的,这百分之七十的人,就是第一个来应征水果店的年轻人。他们要的只是一份保障,不管他们是否有全力去工作,或者他们的上班是否真的可以帮到老板,他们就是要老板给自己一个稳定且不能打折扣的死薪水。”   见施得想要表达的意思逐渐明朗化了,叶达成也直起了腰,擦了擦头上的汗。   “同时有理由相信,在这百分之七十的上班族中,也有不少是第二个来水果店找工作的小伙子,这类的上班族,都以为天底下的老板,一生下来口袋里就塞着一堆荣华富贵,住豪宅开好车吃美食,如果老板不多分点好处给你,就是小气吝悭,或心胸狭隘的守财奴。因此,只要工作一段时间,发现老板不是很大方,或者感觉自己从事的产业没有发展前景,就立刻跳槽走人,结果就是不停换工作,然后,不停地在新老板面前咒骂旧老板的小气和不是,直到老迈,还是找不到荣华富贵。”   有点意思了,叶达成微微一笑。   “天底下没有一个老板,会送你荣华富贵的,老板能给你的只有机会,你只有掌握手上的机会,为老板创造财富增加收入,为公司赚到更多利润,你才能反过来借用公司和老板的资源,让自己也水涨船高。不管你是卖水果或卖计算机,是做热门或冷门产业,只要你能想通这个道理,你就能像小男孩一样,从老板手中接下更多的荣华富贵。”施得伸出双手,摊在叶达成面前,“叶董,我就是那个卖水果的小男孩。”   “哈哈哈哈……”叶达成被施得的样子逗笑了,“你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呢?不过也别说,施得,你的这个故事看似简单,其实很有内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我给你资源和渠道,你会在为我带来财富的同时,自己也同时获益。”   “一定要先让老板获益,我才能获益,这是最关键的前提。”施得放下的铁锹,看向了叶达成,“叶董,不知道我的故事您喜欢吗?”   “我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叫我一声叶叔就行了。”叶达成也放下了锄头,朝桌椅走去,“故事是不错,道理也有,我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   “叶叔请讲。”施得心中暗喜,叶达成对他的认可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程度。   “你真的深信因果和轮回吗?”   “信!”施得斩钉截铁地说道,“佛说,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这是佛教的因果观。但因果观念,全是由佛教传来的吗?不是,易经上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老人们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以上,都是中华民族固有的因果观念。”      第078章 真相之外还有真相      叶达成再次眼睛一亮,施得对因果的相信,看来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真信和深信,他又问:“三世因果和六道轮回是怎么一回事儿?”   施得知道叶达成考他的用意在哪里,深信因果之人,会恪守本心,不会做出违背天道和法则的事情,他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中国文化,尤其信佛的人应该知道,佛教的基础建立在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上面。如果信佛却不了解这个道理,那么你说信佛,根本就是迷信盲信。三世是指前世、今世、来世。前世的前世还有数不完的前世,来世的来世还有连绵不尽的来世。六道轮回包括天道、修罗道、人道,这是上三道,以及畜牲道、饿鬼道与地狱道,这是下三道,每一个生命就依他自身所作为,感得各式各样的因果报应,生生世世不停地在宇宙间轮回转世,这是佛教根本的道理所在。有一句话,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你我相见就是缘,还能一见如故,就更是大有缘分了。”至此,叶达成完全认可了施得,他重重地一拍施得的肩膀,“小施,施不望报,得失在我,你的纯粹控股公司,算我一个。”   施得大喜:“谢谢叶叔成全。”   “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持股最少百分之二十起,如果以后有增持股份的机会,我会第一个要求增持。”   “没问题。”施得一口应下,在他的设想中,他的纯粹控股公司,并不是真的想一统天下,只是为了提供一个可以交流的平台,避免恶性竞争和误伤。   “听说你要结婚了?我送一件礼物吧。”叶达成心情大好,一挥手,有人就上了笔墨,他一挥而就,写了一幅字送给了施得。   “女人的一生应该是10岁而乖,15岁而聪,20岁而甜,25岁而美,30岁而媚,35岁而庄,40岁而强,45岁而贤,50岁而润,55岁而醇,60岁而慈。”   “谢谢叶叔!”施得高兴地收了起来,虽说叶达成的书法明显不如李长风的书法有味道,但他的字的内容有意思,回头得挂起来,让夏花当成人生的座右铭。   本来叶达成还要留施得吃晚饭,施得也答应了,不料晚饭还没有开始,施得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施得,不好了,月清影跳楼了!”   是夏花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施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回来,直接到人民医院吧。”夏花心急火燎地说道,“我正陪清影去医院。”   “要不要紧?”   “……”回答施得的是电话盲音,夏花挂断了电话。   “叶叔,不好意思,清影跳楼了,现在在医院,我得赶紧过去一趟。”施得向叶达成说明了情况。   “怎么回事?”叶达成站了起来,一脸震惊,“要不要我出面了解一下情况?”   见叶达成是真心关心月清影,施得有几分感动:“先不麻烦叶叔了,等我问清了情况再说。”   “也好,有什么难处,就直接和我说,不要客气。”   “会的。”   施得急匆匆离开叶达成的别墅,开车向市区进发,才走到半路,忽然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正忙着赶路,也没多想,直接按了拒听。   不料对方立刻又打了进来。   施得见对方还不依不饶了,就怒了,接听了电话:“谁呀你是?”   “施得,我是何方远。”对方的声音很平和,“我们见过两面了,一次是岁月楼,一次是……”   “何叔!”施得一下就听了出来对方是谁,居然是救他一命的何叔,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何叔,我不知道是你……”   “你在哪里?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一声,需要马上和你见个面。”何叔的声音很迫切。   “可是我现在要马上去一趟医院,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出事了。”施得很是为难。   “这样,我在医院的门口等你,你告诉我医院地址。”   “……”想了一想,施得同意了,“好,半个小时后我到医院。”   半个小时后,施得赶到了医院,才一下车,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在医院门口的何叔。何叔依然是挺拔的身姿,长身而立,淡然如清风明月。   和何爷如飘然出尘的清风明月不同的是,何叔的清风明月既有出尘之意,又有入世之韵,妙就妙在介于出尘和入世之间,却又完美而和谐地统一。   “何叔……”施得快步向前,郑重其事地朝何叔鞠了一躬,“感谢您上次的救命之恩。”   何叔得施得挥了挥手,云淡风轻地一笑:“小事一件,不值一提,再说我帮你,也并非全是出于公心,而是对你另有所求。”   “哦?何叔有什么吩咐?”施得见何叔说得坦然,也问得很淡然。   “来,跟我走走。”何叔用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小公园,见施得面露难色,淡淡一笑,“不要担心清影,她没有大事,而且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事关你的身世和未来。因为,我是何子天的儿子!”   一句话顿时让施得呆立当场!   虽然施得早有怀疑何叔是何爷的儿子,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相信,毕竟何爷自己亲口说过,他没有亲人,无儿无女,以他对何爷的绝对信任,何爷说过的话不会也不可能有假。   但既然何叔亲口承认了他是何爷的儿子,施得也知道,以何叔的为人,不可能说假话,况且哪里有乱认亲爹的道理?   尽管最近关于何爷的真相越来越多,多到了让施得无法接受的地步,但再次听到何爷原来有家人的真相之时,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呵呵,有时候真相确实很出人意料。”何叔一拍施得的肩膀,“不要紧,真相之外还有真相。”   施得木然地随何叔朝医院旁边的小公园走去,此时已是夜晚,但春风沉醉,人流依然如织,施得心中混沌一片,不知道面对的又是怎样的真相。   一直走到小公园深处,周围没有什么人了,何叔才站住,回头看了施得一眼:“是不是我爸对你说过,他没有家人和亲人,是孤家寡人一个?”   “嗯。”施得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勉强笑了一笑。   “这么说吧,其实在十年前,我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原因就是我和他理念不和,想走自己的道路,他却非想安排我的人生,于是我一气之下,就和他彻底划清了界限。”何叔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如果不是真的理念不和,不是真的分歧太大,谁会和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呢?”   “到底是哪些理念不和?”施得想问得具体一些。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何叔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施得老实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大概猜到了既然碧悠的身世和何爷有关,他的身世怎么会逃过何爷的手掌心?连他的养母之死就和何爷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他亲生父母的失踪,就更和何爷有摆脱不了的干系了。   施得以为何叔接下来会告诉他全部的真相,不料何叔淡淡一笑,竟是转移了话题:“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走路还光着脚。一天,国王来到某个偏远的乡间旅行,因为路面崎岖不平,有很多碎石头,刺得他的脚又痛又麻。回到王宫后,出于怜惜百姓的想法,他下了一道命令,要将国内的所有道路都铺上一层牛皮。他认为这样做,不只是为自己,还可以造福他的人民,让大家走路时不再受刺痛之苦。”   施得没有打断何叔的叙述,细心聆听。   “但即使杀尽国内所有的牛,也筹措不到足够的皮革,而所花费的金钱、动用的人力,更是无法统计。有人算了一笔账,国王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不但幼稚而且还相当愚蠢。但因为国王的权威不容侵犯,所有人也只能摇头叹息。”   “眼见全国的牛都要遭殃之时,一位聪明的大臣大胆向国王提出建言:国王,为什么您要兴师动众,牺牲那么多头牛,花费那么多金钱呢?您何不只用两小片牛皮包住您的脚呢?不一样在走路的时候不会刺痛脚吗?国王听了很惊讶,想了一想,马上明白了,于是立刻收回成命,采用了这个建议。这个传说是不是皮鞋的由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得,你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   何叔抛出了问题,看向了施得。   施得想了一会儿,说道:“想要改变世界,很难;想要改变自己,则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与其改变全世界,不如先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某些观念和作法,以抵御外来的侵袭。当自己改变后,眼中的世界自然也就跟着改变了。如果你希望看到世界改变,那么第一个必须改变的就是自己。心若改变,态度就会改变;态度改变,习惯就改变;习惯改变,人生就会改变……这就是我从中想到的道理。”      第079章 学会承担      “说得很好,很好。”何叔点头赞同了施得的话,又说,“我送你几句话吧。”   施得看了出来,何叔不想再多说具体的真相了,他也又不好强求,只好点头说道:“希望再和何爷见面时,我可以和何爷心平气和地对话。”   对施得的话,何叔不置可否,说道:“第一要学会给予——不要奢望别人给你经济上的任何帮助,钱对任何人都是不够用的。第二要学会理解——朋友帮你是善事,是道义;朋友不帮你也无可厚非,不该心怀怨尤,别人不欠你什么。第三要学会坚强——要知道没有人必须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只有你自己,所以让自己独立、坚强、快乐、幸福,才是你需要做的,毕竟只有自己必须和你生死与共,休戚相关。明白?第四要学会分辨——不要看贫富交朋友,他有亿万家财跟你丁点关系都没有,别把自己弄成哈巴狗。”   “第五要学会自重——不要为了经济富有的朋友疏远了精神富有的朋友,慢慢你会明白,经济上富裕的朋友可以带你吃喝玩乐,也可以带给你复杂纷乱的世俗烦恼。精神富有的朋友却能给你带来精神层次的愉悦。第六要学会珍惜——可以相信世上真的有永恒的爱情童话,但具体到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平淡的日子,所以,珍惜每一天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刻。”   “第七要学会承担——不管你因为什么结婚,只要你有了孩子,你就要爱这个家,不管它多么简陋多么寒冷,你都有义务让它温馨起来,因为你是父母!第八要学会成长——我们的青春眨眼间就没有了,皱纹一条一条地爬到眼角,我们阻止不了岁月破坏我们的容颜,可是我们可以让心在岁月中慢慢磨砺,如蚌中的沙,慢慢的光润起来,等到我们发苍齿摇、步履蹒跚的时候,还可以让珍珠的光泽晕红最后的行程,不是吗?第九要学会放下——不要执着,人生有很多不如意,世界不会迎合你,地球不是为你转的,所以不要执着于拥有,我们每个人都是红尘的过客,早晚会放下一切,包括生命、成功、荣耀和所有的恩怨。”   施得听了出来何叔故事之外隐含的丰富的含义,有安慰有劝导,也有疏导,是想告诉他,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最好不要和何爷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谢谢何叔,我明白了。”施得明白是明白了,但道理好懂心结难解,何况他并不知道他和何爷之间,到底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以前和何爷理念不和,还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呢?”   “现在我和他又和好了。”何叔叹息一声,“主要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如果不照顾他,枉为人子。”   施得体会到了何叔浓浓的孝心,也感慨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亲生父母,在他们身边尽孝。”   “快了。”何叔淡淡一笑,冲施得挥了挥手,“先这样,等你结婚的当天,我还会再来。”   “何叔……”施得心中还有疑问,不料才一开口,何叔却并不给他机会,冲他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施得怅然若失,呆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转身去了医院。   在三楼的特护病房中,月清影已经醒来。跳楼的时候,由于是二楼的原因,又落在了冬青之上,除了胳膊和腿上划破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并无大碍。不过医生却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免留下后遗症。   陪伴在月清影身边的有夏花、碧悠,还有盛夏和花朵。   几人正围在月清影旁边七嘴八舌说起木锦年胡作非为的丑陋行径时,施得推门进来了。   “施得,你可来了。”夏花起身打了施得一拳,“怎么这么半天?”   施得歉意地笑了笑:“何叔突然找我有事。”他来到月清影床前,见月清影脸色苍白,楚楚动人,不由心中怜惜,“你感觉怎么样了?”   月清影倒也坚强,勉强一笑:“没事,我没事。就是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我脑中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你,而是爸爸妈妈。后来落到地上之后,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才又想起了你。我就知道,在我的生命中,还是父母最重要。我现在特别理解你一直查找亲生父母下落的迫切心情了……”   施得正要问几句什么,哐当一声,门被人撞开了。没错,确实是撞开了,一个人从门外疯一样冲了进来,扑到了月清影的床前。   由于奔跑速度过快,他收势不住,一下跪倒在了月清影的床前。   “清影,嫁给我好吗?让我用一生的时光来守护你的欢乐和忧伤。”萧佐跪倒在月清影的床前,不顾施得在场,向月清影求婚了。   听说月清影被木锦年绑走并且跳楼的事情之后,萧佐心如刀绞,险些气晕过去。木锦年太无耻太下流太不是东西,居然敢强迫他的女神月清影,简直就和要了他的命没有区别,虽然说起来到现在月清影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但在他看来,只有他才可以配得上月清影的清冷和出尘之美。   木锦年算什么东西,敢碰月清影?真是活腻味了。萧佐恨不得杀了木锦年,在一路飞奔赶来医院的途中,他已经电话通知了几个得力手下,让他们立刻出动,尽最大可能堵死木锦年所有的后路,不能让木锦年逃出生天!   萧佐发狠了,他想要木锦年死。当然,他并不知道的是,木锦年在祸害月清影不成之后,终于祸害死了商开。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木锦年都没有后路了。   萧佐突如其来的求婚,一下惊呆了所有人,包括施得。   施得在片刻的惊呆之后,却又释怀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月清影一眼。   月清影愣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萧佐,而是看向了施得。施得知道月清影经此一事,心性大变,想过安稳的日子,他不能阻挡月清影的幸福,就点头说道:“萧佐人不错,值得托付。我相信他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视你为掌上明珠。”   夏花见状,也说:“清影,萧佐这个人我也觉得还算可靠,可以赌一赌。”   盛夏点了点头,也替萧佐说话:“我和萧佐打交道多年,对他还算了解,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太优秀了,因为优秀所以高傲。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大胸,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了。话又说回来,喜欢大胸又不是什么错,有的男人恋足,有的男人恋胸,在我看来,不算毛病。”   盛夏的话,让萧佐不由脸色一红,嘿嘿一笑说道:“以前是有这不良嗜好,自从遇到清影后,我改了了。我愿意为她改变一切。”   “你的意思是,清影的胸不大了?”盛夏抓住了萧佐话中的漏洞。   “盛夏,你不要坏我的好事,我正在向清影求婚呢。”萧佐差点被盛夏激怒。   “我答应了。”月清影一咬牙,“我愿意嫁给你。”   “真的?”萧佐欣喜若狂,他一下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才不是,施得才是。”花朵瞥了萧佐一眼,“他的幸福,你不懂。”   施得忙咳嗽一声,他也为月清影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而感到高兴,环顾四周:“全有呢?”   “全有在忙着善后。”花朵回答了施得,“他留在了现场,正在跟进事情的进展,估计快来电话了。”   话刚说完,全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施老弟,最新消息……”全有大喘气,“木锦年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木锦年失手杀死商开之后不久,救护车就赶到了,救走了月清影,同时,得知消息的商建超和警察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   全有也紧随其后赶到了现场。   木锦年一直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他明明还有大好前途,还有无限美好的未来,现在却成了杀人凶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再无法接受,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了。人生就是一条单行道,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就算是过失杀人,再加上他对月清影所做的一切,天啊,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木锦年越想越是后怕,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胡书议也傻了,瘫坐在地上,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商开死了?怎么就死了?商开一死,他以后怎么办?他今天的一切全是拜商开所赐,离开了商开,他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都怪木锦年,木锦年这个混蛋,胡书议越想越来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皮鞋就朝木锦年的头上砸去。   眼见就要砸到木锦年头上时,突然,一只在手横空出现,抓住了胡书议的手:“住手!”      第080章 高朋满座      “谁他妈的敢拦我……”胡书议疯了,才骂了半句,吓得后半句咽了回去,“商叔叔……”   原来是商建超赶到了。   商建超尽管一脸悲凄,却依然保持一个官员应有的超常的镇静:“一切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不要动手打人!”   说完,他来到木锦年面前,俯下身去:“木锦年,我痛失爱子,虽然很悲痛,但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插手司法,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木锦年一下惊醒了,跳了起来,朝商建超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商市长,谢谢!”他泣不成声。   商建超没再多说什么,转回身去,热泪长流,不舍地看了一动不动的商开一眼,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一转身,咬牙离去。   他的身后跟着市公安局的局长和副局长。   到了外面,副局长黄全阴狠地说道:“商市长,您放心,我不会让木锦年好过的。”   商建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黄全,不要乱说,一切要以法律为准绳,不许胡来,听到没有。不能让别人认为我们公报私仇。”   “请商市长放心,一定会在法律的框架下解决问题。”黄全大义凛然地说道,嘴角却挂着一丝阴险的笑。   与此同时,月国梁也接到了石门方面的电话。他在官场多年,石门也有方方面面的关系网。   “月市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出面说一声,让木锦年在里面吃些苦头?”   “……”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月国梁心如刀绞,不过随后又强行冷静了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生气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不如坦然面对,“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行。我相信坏人不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也会遭到天道的报应。”   月国梁说到做到,而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说不插手木锦年的审讯就绝对不插手,虽然说来以他的影响力,想要插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后木锦年在审讯过程中,吃尽了苦头,全是在商建超的暗示下,手下为了讨好商建超而对木锦年动用了私刑……   全有赶到的时候,正好和商建超擦肩而过。商建超认出了全有,充满怨恨地看了全有一眼,全有却没有理会商建超恶毒的眼神,心中却对他无比同情。一个人再有权势再有财富,到最后连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一辈子的奋斗和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打了水漂罢了。   全有等警察将木锦年和胡书议带走之后,他也跟随在警车后面来到了公安局。到了局里后,找到了熟人,打听了一下案情。熟人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木锦年是强奸未遂加过失杀人,轻,判一个无期,重,判一个死刑。   后来木锦年被判了死缓。   在服刑期间,木锦年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他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当初被施得判定为天生孤寒之命,早年丧父母,中年死妻子,晚年死儿子,后来他还以为他改命成功了,虽然妻子也死了,但却提前了许多,说明他的厄运已经化解了。   没想到,他一年来的顺水顺风,只是将一辈子的好运提前用光了,到现在,厄运反弹,让他的孤寒之命更加孤寒了。   木锦年后来由于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但出狱后已经是进入了互联网时代,他感觉他落后了时代一个世纪之久。尽管他还想东山再起,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从此他孤苦伶仃孤老终生。   施得听了全有对事情过程的叙述,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你回来吧,全兄。”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会受到天道法则的强烈反弹,一旦处理不好,会让本来就厄运不断的命运更加不济。   木锦年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十几分钟后,全有赶回来了,他刚进病房,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门一响,又有人来了。   竟是花流年。   “清影,你没事吧?哎呀,没事就好,吓死了。”花流年一边抚胸,一边拉住月清影的手宽慰月清影,“木锦年真不是个东西,是个畜生,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还有没有廉耻?要我说,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认识了他,现在和别人说我认识他,我都觉得丢人。”   和花流年一起来的,还有贾宸默。贾宸默现在老实多了,被花流年收拾得服服帖帖。他跟在花流年的身后,和一个小跟班没什么两样。   “施兄弟,不瞒你说,木锦年一直充当商开的马前卒,他一心想在背后坏你的好事,我总在劝他,他不听,疯魔了。现在好了,摔了一个狗啃屎,这下再也爬不起来了,送他两个字——活该!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和气生财,不和任何人斗来斗去了,多没意思,大家见面嘻嘻哈哈笑一笑,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再见,多好,为什么非要斗一个你死我活才高兴?”   “还有,这次贾宸默来,是想和你合作,施兄弟,你一定得收下他的膝盖……”   施得一愣:“膝盖?”   “哎呀,一时嘴快说错了,是收下他的诚意。”花流年掩嘴一笑,“说习惯了,他一犯错就向我下跪求饶,久而久之,他一开口认错就会说请收下我的膝盖。”   “哄……”众人齐声大笑。   贾宸默闹了一个大红脸,却还是凑了过来,向施得努力一笑:“施董,以后我就跟您了,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哈哈……”众人又是大笑。   施得也笑了,一拍贾宸默的肩膀:“好吧,以后你要跟着我也行,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我一定听话。”贾宸默连连点头,样子就像归顺的羊羔,由此可见他自从和花流年相亲相爱之后,不知道遭遇了怎样的虐待和折磨。   “我送你一个人生九大须知……”施得笑了笑,说道,“1、所谓铁饭碗,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一辈子到哪里都有饭吃。   2、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   3、生活的最高境界是宽容,相处的最高境界是尊重。   4、从崇高到荒唐只有一步,从荒唐到崇高却没有路。   5、何谓生老病死?生的要好,老的要慢,病的要晚,死的要快。   6、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移。   7、不与富交我不贫,不与贵交我不贱。   8、世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   9、能力就像一张支票,除非把它兑成现金,否则毫无价值。”   “谢谢施董,我记下了。”贾宸默老实巴交得像是一个三好学生。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一时之间,虽然是在病房之中,却也其乐融融。   两天后,施得大喜的日子到了,婚礼在石门最高档的世纪酒店举行。   本来施得不想通知太多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先不说夏花有一群朋友,就连月清影和碧悠也有不少朋友,更不用说盛夏、萧佐和全有、花朵等人的朋友,结果一下子就高朋满座了。   更不用提夏游的关系网更是遍及全省。   上午十点多,施得和夏花刚到酒店,酒店门口已经聚焦了很多人,有黄梓衡三人和曾登科五人,八人负责秩序和引导,忙得不亦乐乎。   施得和夏花才站在门口,第一个重要的客人就到了。   让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早到的客人居然是杨长在。   杨长在虽然不算是施得和夏花的真正媒人,但他一直以半个媒人自居,再加上他又退休在家,左右无事,就第一个赶到了。   施得和夏花对杨长在的到来,热烈欢迎。   紧随杨长在之后的,是月国梁。   作为一市之长,月国梁日理万机,但推掉一切公务一定要参加施得的婚礼。他紧紧握住施得的手,感慨万千地说道:“施得,虽然你最终还是没有和清影走到一起,但我还是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祝贺你。”   “谢谢月伯伯。”月国梁能亲自赶到,施得很高兴,也很感动。   月国梁之后,是李三江。   “哎呀,施老弟,不好意思我晚了一步。”李三江满面红光,他是真心高兴,比自己当年娶媳妇还要高兴,不提他现在大受夏游重用,就凭他和施得的交情,他也必须到场。   如果说前面几人的出现,还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的话,李长风的出现,就引发了一群不小的躁动。   李长风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善济集团在石门的名气太大,李长风为人优雅而不失风度,对他崇拜的人不少。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围观者的惊呼。   “李长风!”   “施得是谁?没听说过呀,怎么连李长风都惊动了,他也太牛叉了。我记得听人说过,李长风亲口说,他以后不会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   “能让李长风改变了主意参加婚礼的人,一定了不起。”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施得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第081章 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      毕问天的话,也是大有深意,结婚本来就是人生的大喜之日,不会再特意强调一下,以毕问天的为人,不会说无的放矢的废话。   “杜爷、毕爷,里面请。”此时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施得请杜清泫和毕问天到里面的雅间就座,杜清泫和毕问天却摆了摆手,不肯往里走。   “我们来,只是向你祝贺一下,就不进去了,站在门口看看风景,也不错。”杜清泫和毕问天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地一笑,站在了门口,一左一右,犹如两座门神。   施得看了出来,二人似乎在等什么人,正要开口相问,忽见一辆汽车飞速驶来,黑色的奔驰在阳光下闪耀冷峻而冷漠的光辉。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何叔。   何叔快步上了台阶,见杜清泫和毕问天也在,不由一愣,随即又淡然地笑了:“原来杜叔和毕叔也在,我就放心了。”   “子天呢?”杜清泫也不多问,冲何叔微一点头。   “应该马上就到了。”何叔微露忧色,“他听说了施得结婚的事情,正在急急赶来,我提前一步来到,就是想阻止他。”   “阻止何爷什么?”施得看架势也明白了什么,不管是杜清泫、毕问天还是何叔,都是在保护他,但他不明白的是,何爷难道真的会因为结婚的事情而对他下手?又会怎样下手?   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又一辆奔驰飞驶而至,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闪亮了所有人的双眼。车一停下,突如其来一阵旋风出现,刮得饭店门前的彩旗猎猎作响,居然让阳光明媚的春日,多了肃杀之气。   肃杀之气无比浓烈,无声地蔓延开来,不但施得感受到了肃杀之气蕴含的咄咄逼人的气息,就连杜清泫、毕问天和何叔也是脸色为之一变。   车门打开,一脸怒容的何子天施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再见何爷,施得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到底该怎样面对何爷。他下了台阶,来到安然不动地站在车前的何爷面前,微微弯腰致意:“何爷……”   “哼!”何子天冷哼一声,“施得,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瞒着我和夏花结婚了,我的话是不是都当成了耳旁风?啊?你倒是说话呀!”   施得一直沉默不语,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想说。何爷消失了这么久,久别后的重逢,他心中不但没有一丝喜悦之意,相反,却有浓浓的抵触心理,以及些许的不满和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何爷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变了这么多?   “何爷,我为什么不能和夏花结婚?”施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开口了,“父母不在,您也不在,我又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正常人,我想结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完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再说了,如果您一直不出现,我就要一辈子不结婚吗?”   何爷也许是没想到施得居然敢当面反驳他,又也许是没想到施得反驳的理由会这么充分,他也愣住了,片刻之后,才气愤不平地说道:“这么说,我一心为你好,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好,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   话一说完,何子天转身就走,不顾杜清泫、毕问天和何方远在场。   “子天,这么就走了,显得你也太没有气度了,布了20多年的局,虽然被施得一朝破解,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吧?你的耐心和涵养哪里去了?”见何子天要走,杜清泫还没有动,毕问天抢先一步出马了,他一步迈出就拦住了何子天的去路,“子天,有几件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个清楚。”   “不必了。毕问天,不要以为你摆平了施得,施得娶了夏花,我的所有布局就都失败了,你错了,我早有安排了。”何子天虽然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过眼神流露而出的森然寒意,让施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何子天就是他最敬爱的何爷。   何爷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从以前的慈眉善目变成了如此面目可憎?   施得也上前一步:“何爷,不管您怎么生我的气,我还是要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和栽培,还有,也希望您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救命之恩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何子天没理毕问天,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没有人会见死不救,救你,只是出于做人的良知。后来我见你人品不错,有改命换运的潜力,就适当地拉了你一把。本来想一直扶你到你成功在望的一天,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见何子天避重就轻,施得不肯放过何子天,事关他的人生真相,他不能错过,就向前一步,又拦住了何子天的去路:“何爷,今天人都到齐了,又是我的大喜日子,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交待,告诉我,您布的20多年的局到底是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我精心布置了20多年的局,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现在既然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何子天翻脸无情,冷漠地看了施得一眼,又看向了施得身后的碧悠,“碧悠,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施得身边?”   碧悠愣了一愣,上有一步:“何爷,我听说当年告诉我父母说我会克死家人的人是您?让我父母替卓氏集团担保的人,也是您?最后给他们出主意让我当替罪羊的人,还是您?我想请问您,您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何子天直视了碧悠片刻,忽然又淡淡地笑了:“不错,你说得不错,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我。但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一首诗说——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如果没有我对你的引导和栽培,现在的你,或许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   人生没有假设,何子天的话,全无道理可言,碧悠以为她会被何爷的话气到,没想到,听了之后,心中却只是淡淡的忧伤和遗憾,并没有多少气愤。   “谢谢何爷的栽培,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碧悠朝何子天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样,在我的心目中,何爷永远是可亲可敬的亲人。”   杜清泫和毕问天站在一旁,心中并没有获胜的快感,相反,却有一丝无奈和遗憾,虽说施得和碧悠现在的情形不算是和何子天反目成仇,但多年的感情一朝付诸流水,多少让人感觉人生的际遇让人无语。不过又一想,这又怪得了谁呢?何子天的出发点,到底是真的为了碧悠好,还是另有谋算,别说碧悠不敢说,就连杜清泫和毕问天也不知道何子天的真正用心。   何子天的目光再次从施得和碧悠的脸上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然后一转身,就要毅然决然地离去。   “爸,请等一下。”   沉默了半天的何叔终于开口了,他迈出一步,拦在了何子天的面前:“今天是施得的大喜之日,也是一个难得聚齐的日子,有许多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夏花、元元、方木几人站在施得的身后,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何爷不是施得和碧悠血缘和法律意义上的亲人,但却胜似亲人。对碧悠,何爷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对施得,也有再造之恩。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对施得和碧悠恩重如山的人,背后却做出了对二人如此不堪的事情,是设局也好,是有意推动也罢,反正何子天改变了施得和碧悠正常的人生轨迹,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转折。   “说什么清楚?一切都已经清楚了。”何爷冷冷地看了何叔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想证明你的正确,想挑战我的权威,你却一直没有明白一件事情,你只学会了太极拳法,却没有学会我的识人之明,你怎么比得过我?你无心,我有意,我才是命运的主宰。”   “无心算有意,才是最高境界。爸,你一直强调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我也赞成你的说法,但你却过于强调算计了,却不知道,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不如一切顺其自然。”何叔淡然而立,面对何子天时,没有丝毫的退让,反而是从容不迫的淡定。   何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方远,你非要在外人面前和我辩论吗?非要把人丢到外面不可?”   何方远依然不慌不忙,甚至还淡淡地笑了:“爸,知道你为什么会急躁吗?因为你的心乱了。知道你的心为什么会乱吗?因为你心中的欲望太多了。欲望一多,人生就会平添烦恼。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   “不用你来教训我。”何子天冷哼一声,面对施得、杜清泫、毕问天以及何方远、元元、方木等人,他没有丝毫怯意,相反,却依然是一副胜利在握的神情。      第082章 你哪里赢了      “你们是要围攻我了?尽管来吧,我不怕。从20多年前开始布局时,我就不怕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伟大的人物永远是孤独者,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不是说人多就力量大,真理往往只掌控在少数人手中,大多数人,只是随波逐流的庸俗之辈。”   “子天,你走火入魔了。”毕问天摇头叹息一声,看了看周围,“我建议我们到里面谈,站在门口,太引人注目了。”   “不必谈了。”何子天去意已决,主要也是他很失望,对施得对碧悠对何方远以及所有人失望,而且还是深深的失望。   眼见何子天义无反顾地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而去,从此人生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之时,忽然,两个人分开人群,突然出现在了何子天面前。   “何叔……”   二人是年约五十上下的一男一女。男人脸色平和,一脸和气,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女人的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是不错,双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忧色。   男人慢慢地来到何子天面前:“何叔,我们又见面了。”   何子天一见来人,顿时大吃一惊:“施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不发话,你不能出现吗?”   施为?施得心中猛然一阵狂乱。   在施为出现的一刻,施得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仅仅是因为施为和他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还因为施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难道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施得睁大了眼睛,却迈不开脚步。   “何叔,是方远让我和左嫣来的。”施为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眼中既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视施得为陌生人的漠然,只是一种很平静很平和的注视。   “又是你,方远,你为什么总是故意坏我的事情?我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何子天怒气冲冲地冲何方远说道,“我拥有的一切,辛苦打下的江山,以后不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何叔,还是到里面说话吧。”施为也不管何子天是不是同意,迈步就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关起门来说话,才好。”   施得顾不上别人了,紧跟在施为和左嫣身后,他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你是……”   施为没有回头,左嫣回头对施得一笑:“得儿,跟我们来,我们有话对你说。”   施得的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动脚步了,一直期待着和亲生父母相见的一天,没想到,真正见面了,却又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不过施得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的身世和何爷也有着莫大的干系,具体背后发生了什么,今天,就在他和夏花的大喜之日,或许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杜清泫和毕问天邀请,何子天不理会,何方远邀请,何子天也不以为然,但施为和左嫣只说了一句话,并不管何子天是不是答应,转身就朝里面走,何子天却愣了一愣,然后一言不发就跟在了后面。   几人陆续进入了酒店,来到了雅间,依次落座之后,气氛就一时有几分凝重。   何子天没有坐在首位,此时也不分主次了,谁也顾不上一些细节了,别说施得的脑子浑浑噩噩,就连夏花一向聪明伶俐,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元元和方木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何子天最后进来,他环顾了众人一眼,坐在了末位。   “今天,就让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断吧。”施为最先开口说话,他看了施得一眼,“施得,我是你的父亲施为,她是你的母亲左嫣。”   如此直接的开场白,一下击中了施得内心深处最柔弱的一面,他一下站了起来:“爸、妈,我……”   热泪长流,无语哽噎。   施为表情淡然,无动于衷,左嫣湿了眼睛,却努力一笑:“得儿,让你受屈了。”   “事情是这样的……”施为继续说道,“当年施得刚刚来到人世之后不久,何子天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一向敬重他为长辈,虽然他比我大得不多。他对我说,他正在研究人生命理学,想开拓一条前无故人的命理学的理论体系,他需要我的配合。我一听要拿施得一生的命运当赌注,就拒绝了他。没想到,他设计了一个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局——就是让万小红插足了我和左嫣的婚姻。”   施得对继母的印象,美好而纯朴,虽然他后来慢慢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表面上的美好未必就是真实的美好,但亲耳听到爸爸说出的事实,他还是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一声,人生真相,确实是十分残酷。   “本来我和左嫣感情很好,万小红没有机会插足,但在一次聚会上,万小红乘机灌醉了我,然后就……”施为摇了摇头,一脸痛惜,“后来被逼无奈之下,我和左嫣分开了,和万小红结了婚。结婚后,我忘不了左嫣,不久就又离开了万小红去找左嫣。找到左嫣后,我和左嫣想接回施得,谁知道何子天又找到了我,对我说,必须让施得跟在万小红身边,否则,施得就有生命危险。我不信,他就带我去了石门,让我亲眼见识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碧悠?施得瞬间想起了一个名字,转身一看,果然碧悠的表情透露出了紧张和不安。   “确实是碧悠……”施为注意到了施得和碧悠的紧张,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说出了真相,“碧悠生下来之后,克死了许多亲人,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在当时确实是震惊了我,让我立刻打消了带走施得的念头。同时,何子天还告诉我,在施得没有结婚之前,我不能和他见面,否则还会影响到了施得一生的命运。我就信了他的邪,一直就和左嫣东奔西藏……”   原来继母不但是父母家庭幸福的破坏者,还是何子天的棋子,真是一个可怜的人,施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继母了。   “后来万小红意外身患重病死亡,死亡的时间节点很耐人寻味,正好是施得的事业有起色之时,结果施得慌了神,拿钱去炒期货,陪了一个精光。然而他的女朋友也离开了他,在事业、爱情以及亲情的多重打击下,施得心灰意冷,想要一死了之,就回到了单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施为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方远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些事实,我才知道,原来不但我被蒙骗了,就连他也被何子天摆布了好多年。为了不让施得再被何子天控制,我和左嫣就不再听从何子天的安排,站了出来,揭露真相。”   “子天,你太让人失望了。”听完真相之后,毕问天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你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天道,可以随意地摆布别人的命运。你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完全领悟到至高无上的天道。所有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声称自己就是天道的人,都是邪恶之徒。”   “哼!”何子天对毕问天的攻击嗤之以鼻,“不管你怎么说,我现在的成功就说明了一切,我就是胜利者,我就是天道。”   杜清泫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不管是谁,到了一定高度后,都会发展到自大和不可一世的地步,一旦自大,就会失去判断力,就会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不但可以置人间的人情礼法于不顾,还狂妄到了以自心当天心的地步。   人心都有自私的一面,怎么可以和大公无私的天心相提并论?但有些人就是这样,真的以为他就是天道了。正是因为运师稍微懂得一些命理知识,可以看出一些在普通人看来神秘无比的命理学,就被普通人奉为神明,最终私心膨胀,做出了许多违背天道的事情,才最终没能顺利地迈进命师之境。   大多数运师倒在了通往命师之境的路上,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福分不够,而是因为心性不够。   “你就是天道?”毕问天也冷冷地笑了,笑过之后,他用手一指施得,“施得现在不再被你蒙蔽了,你失去了施得的支点,你20多年的布局等于是毁于一旦了,你还得意什么?”   “哈哈哈哈,谁说我的布局毁于一旦了,毕问天,你太幼稚了,你以为我真的会把全部的赌注都下到施得身上吗?”何子天仰天大笑,笑过之后,目光阴沉地看了毕问天一眼,“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有了万全之策,别说施得不是重要的支点了,就算你们全部联手对付我,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何子天信心满满的样子,毕问天反倒意味深长地笑了:“子天,你已经自高自大到了看不清形势的地步了,我不知道你的自信来自哪里,你告诉我,你哪里赢了?”      第083章 大成若缺      “我哪里没赢?”何子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布局有多宏大?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赢?”   “我就是知道。”毕问天淡淡地一笑,伸手拿出电话,随手拨出了一个号码,“报一下最新战报。”   “好。”话筒中传来了一个干脆利索的声音,“一周前,收购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五天前,收购何氏控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三天前,成立联合纯粹控股有限公司,控股参股公司达到15家,其中有……”   后面是一长串的名单。   每念到一个名单,何子天的脸色就凝重几分,等念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可怕而吓人。   “不可能!”何子天扫了毕问天一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所有隐藏的势力?毕问天,你真卑鄙无耻!”   “哈哈哈哈!”毕问天哈哈大笑,“20年之功,20年的布局,到头来,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何子天,你作何感想?”   何子天浑身颤抖,一只手指着毕问天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身直视施得:“施得,毕问天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进来?”   施得摇头。   “有没有你?”何子天又问何方远,他几乎气炸了,他20多年来的布局,在暗中布置的一切,居然被毕问天一扫而光,怎不让他痛心疾首?他还以为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不成想,竟是最大的失败者。   问题是,就连施得也不知道他的布局的布线,毕问天怎么可能知道?除非是何方远向毕问天透露了他的计划。   被亲生儿子出卖,何子天痛彻肺腑。   “没有。”何方远摇了摇头,“虽然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很不赞成,但还没有到坏你事情的地步。”   “那毕问天怎么把我的布局全部毁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布局?我20多年的心血!”何子天近乎失控了。   没错,毕问天全盘收购或是间接收购的公司,全是何子天20多年来暗中经营的地盘,本来何子天想在施得成功之后,再借施得的力量一举完成他的宏伟蓝图,但后来他隐约感觉施得有失去控制的可能,就改变了策略,不再借助施得的力量,而要依靠自己的影响力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   没想到,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突然就发生了天大的意外,施得背叛了他!   虽然何子天表面上说得轻松,其实心中愤恨难平,施得是他所有的布局之中最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他20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施得而展开。平心而论,施得不但是他验证他的命理学理论的试验品,也是他纵横天下的秘密杀器。他很清楚,施得的命运被他强行改写之后,可以借助施得强大的运势让他在收购的道路上所向披靡,并且还可以让他从容地躲在幕后,在背后通过施得来实现他心中的宏伟蓝图。   应该说,施得这个试验品,验证了他对命理学的一些论证,充分证明了一个人如果想改命成功的话,不但要先从小做起,还要从改变整个家庭结构做起。   施得和碧悠一个从小失去了亲生父母的关爱,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二人都被迫改变了原有的人生轨迹,等于是打破了樊笼,人生的天地一下就变得无限宽广了,提供了成功的无数种可能。再加上施得和碧悠性格中坚忍不拔的基因,最终在他的精心运作之下,施得和碧悠改命成功!   而且还是巨大的成功。   但谁能想到,眼见他20多年的布局即将全面获胜之际,却意外横生枝节,施得没有遵从他的安排,意外并且提前和夏花结婚,让他想借施得婚姻来制约杜清泫和毕问天的计划落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毕问天怎么就把他20多年的布局摸得清清楚楚,而且还能一一暗中吞并。   “毕问天!”何子天直视毕问天的双眼,“你是怎么摸到了我的思路?”   “很简单。”毕问天胜利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拿施得和碧悠的一生当你的试验工具,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可笑的是,你却还自以为是顺应天道,天道从来不做有为之事。既然施得和碧悠是你的支点,那么从施得和碧悠的身上下手,查找你的布局的蛛丝马迹,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从碧悠身后的碧天集团,再到卓氏集团、贾氏集团,以及施得的继母万小红之死,等等,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可以顺藤摸瓜的痕迹,尤其到了最后,你迫不及待地想在施得的婚姻上大做文章,以便拖延施为和左嫣的回归,因为你的布局还差最后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就是卓氏集团转移到国外的20亿资金以及万小红之死的真相,卓达的资金,最后虽然你顺利得手了,但却因此搭上了一条人命——马飞燕。万小红之死,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再是高明,再是认为人定胜天,也不过是枉然。”杜清泫接过了毕问天的话,冲何子天自信地一笑,“卓氏集团转移到国内的资金,被元元和方木查清了去向。万小红之死,也被高原查出了真凶。元元和方木,本是你以婚姻的噱头用来干扰施得运势的杀招,可惜被施得破了,施得和夏花结婚,因为得了夏花的无底相之助,让施得的运势迅速上升到了无人可及的高度,就连你也没有把握压制施得的运势。而且施得和夏花一结婚,就破解了你精心设计的全局,也就在是施得决定和夏花结婚之后的一周之后,我和问天才犹如神助,以势如破竹之势,破了你20多年的局面。”   “人算不如天算,爸,你机关算尽太聪明,还是认输吧。”何方远摇头叹息,何子天走到今天,不但是信心极度膨胀的原因,也是贪心无限放大不受控制的结果。   “我不能输,我怎么可能输?”何子天一把推开何方远,夺门而出,“我还有的是机会,我还可以东山再起,我怎么可能输给杜清泫和毕问天,我怎么可能输给施得?我……”   “何爷,你不是输给了杜清泫和毕问天,也不是输给了我,你是输给了自己。”施得见从来都从容不迫的何爷,终于慌乱了,眼神躲闪思路混乱,他心中闪过浓浓的悲哀,人总是在不断地膨胀自己,膨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如气球一样爆炸。   气球不是输给了外力,是输给了内心的欲望。   何子天用力推了施得一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如果不是何爷你,我现在也许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平静而知足的生活。”施得淡淡地说道,尽管他现在成功了,但如果可以从头再来的话,他宁愿不选择这一条历尽人间悲欢的坎坷之路。   毕竟逝去的岁月永不再来,他想要的温暖的童年、父母的关爱,永远不可能重现了。   “哼,真没出息,宁肯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小人物,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你们这些人真没有眼光,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不想活得轰轰烈烈。”何子天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分开众人,就要扬长而去。   不料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是两个警察。   “请问你是何子天吗?”为首一人,正是高原。   “我是何子天。”何子天被人拦住去路,心中不爽,伸手就要推开高原。   高原一伸手就抓住了何子天:“你因涉嫌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杀人,你们没有证据!”何子天还想反抗,却被高原身后的两名警察一把拿下。   “证据已经十分确凿了,你以为我们警察会乱抓人?”一个很年轻白净的警察一把扭住了何子天的胳膊,曾经神仙一般的何子天被扭得弯了腰,痛得脸都变了形。   施得于心不忍,本想向前一步,让警察轻一些,却见何方远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正要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放开我,放开我!”何子天不甘地挣扎着,却挣扎不过警察的擒拿,随后,警察为他带上了手铐。   在何子天被押走的一瞬间,施得清晰地看到了何子天痛苦而扭曲的脸,仿佛一瞬间时光流转,所有曾经的往事,就此随风飘散。   这就是人生——得不到会痛苦,得到了,会因为害怕失去而痛苦。但得不到的痛苦是纯粹的痛苦,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却有可以回忆的甜蜜温暖余生,或是可以回忆的伤痛刺痛残生。   “施得,事情已经有了一个了断,我和清泫就不打扰你们了。”毕问天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他拍了拍施得的肩膀,“虽然和你相比,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但和何子天相比,我还算善良多了,至少我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站着门口,望着押送何子天的警车绝尘而去,再看到毕问天和杜清泫的车,陆续驶离,施得久久无语,心中平静如水。   天道依然无言,就如亘古以来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就是无言的天道,却最为公平最为公道,凝视苍茫的大地和繁华的世间。   忽然之间,天空落下雨来。施得抬头望天,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在他的余生里,他要用一生的时光来偿还所有的债,希望可以安抚所有受伤的心灵以及走向邪路的灵魂。   虽然想来许多事情已经错过,再也无法挽回,但凡事不可太过圆满,大成若缺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全书完)   后记   《命师》至此已经结束了,虽然后面还有许多故事可写,而且如果深写细写的话,或许还可以洋洋洒洒再写100万字以上,但在沉淀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回头再看《命师》,还是发现,就这样结尾了……其实挺好。   施得以后的道路该怎么走,他以后的人生之路是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走下去,还是会被身边的人所左右,已经不再是《命师》所需要关注的故事了。人生也好,一本书也好,总要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间,或者说,留下些许的遗憾才是正道,花未全开月未圆,正是意境最佳时。   当然了,本书名为《命师》,却没有写到任何一人进入命师的境界,是为憾事。其实我也一直在思索这样一个问题,一个人真能完全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吗?古往今来,多少人孜孜以求的就是我的命运我做主,但即使是帝王将相,面对生老病死,面对江山易主,面对花开花谢盛极必衰的自然规律,也一样是无能为力。所以有时想想,人生之中,确实有我们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掌控的部分。   不管你承不承认,也不管信不信命,你都逃不过命运的魔手。但面对命运的掌控我们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也不尽然。如果用心研究一下古往今来每个伟大人物的生平,你会发现,许多时候个人的努力和抗争确实可以改变人生的轨迹,并不是说一个人一生下来是什么人,一辈子就一直会是什么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但话又说回来,帝王将相是没有种,但有原因。万事皆有因,就如一个人生下来是穷人但如果不努力坐等成为帝王将相一样,肯定永远成不了帝王将相,没有付出哪有回报?没有奋斗哪有收获?人生改变未来的命运,其实就从当下奋发图强的一念起。   当然,施得改变命运的历程,也可以拿来作为参考。一个人一生之中,都会遇到三种人,一种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地关心你、爱护你、帮助你的人;一种是伤害你、欺骗你、利用你的人;一种是既不曾伤害你、欺骗你,但也不曾给予你关怀和无私帮助的人。或者说,会遇到贵人、朋友和小人。不管遇到哪一种人,都不要得意忘形或是气馁,遇到贵人,要心怀感恩,永远记得别人的恩惠而时刻想着如何回报。遇到朋友,要和朋友坦然相处,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朋友要以礼相待以诚相对。遇到小人,也要感谢小人对你的伤害、欺骗和利用,正是小人对你的刁难,才会让你更好更快地成长并且成熟起来,才会让你更从容地面对人生中遇到种种可能。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同理,种善得善,种恶得恶,世界是一个圆,你送给世界的是什么,世界就会回报你什么。这就是最简单最实用的命运法则。   施得以后的人生路途到底会怎么走,他成为命师之后,又会拥有怎样呼风唤雨随意改命的能力,就任由各位自由想象了。或许,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施得,设想一下当自己成为几乎可以无所不能的命师之后,会拥有怎样的成功。   《命师》结束,新书不会太久。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也不远了。    ═WR═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