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点点头，摸出手机翻到李国军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首长，我是小胡，这是我新办的号码，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

第013章 隔靴搔痒

　　“小胡，你换新号啦，好，你说吧，什么情况。”

　　话筒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首长，是这样的，今天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我表弟……”

　　胡斐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末了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这个事儿应该是县公安局不作为，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至于是什么突破口，胡斐没有说太明白，他相信李国军作为市委大佬之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再说了，说得太清楚还有看不起李国军这位大佬的嫌疑。

　　而且，这也是一次试探，如果李国军不置可否的话，那说明李国军这个人内心乾纲独断，听不得别人的意见，那以后就尽量少说话，听他的命令行事。

　　不过，这样的人应该很难走上高位。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李国军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胡，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仅有一副好身手，更难得的是你很有头脑。”

　　“这点小事情顶多也就是隔靴搔痒罢了，不过，你这个思路很不错，循序渐进去其羽翼，以后参加工作了要记得多思考，这件事情你处理得很好。”

　　“现在的公安战线就需要补充你这样正直勇猛的新鲜血液，以后好好干，对了，记住老号码不要停机了。”

　　“首长，你放心，我的手机是双卡双待的，老号码不会停机的。”

　　“很好，那就这样吧，这段时间不要浪费了，记着我的话，有时间看看金融方面的书籍，不能把目光紧紧局限在公安系统。”

　　“我明白的，谢谢首长提醒。”

　　挂了电话，胡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起刚刚李国军的话，心里顿时兴奋起来，显然李国军对于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他再一次提点了一句多看看金融方面的书籍，明显不是敷衍，而是再次善意地提醒自己要注意全面发展，不要把目光局限于公安这一块儿。

　　也就是说，李国才是真的欣赏自己了。

　　当然，胡斐更高兴的是李国军不是那种乾纲独断的人，而是能听得进别人意见的领导，这意味着只要有能力，就有出头的机会。

　　胡斐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李国军说的话，心头突然一震，刚刚只顾着高兴了，忘记思考李国军话里的意思，作为市委大佬，他们说话不会太随意，也不会有废话，除非是闲聊，否则的话，他们的话都蕴含有深意。

　　这些经验是跟胡斐关系不错的营教导员跟他说的，尤其是他要被转业的风声出来之后，教导员经常跟他谈心聊天。

　　隔靴搔痒，隔靴搔痒，胡斐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李国军果然已经暗示过他了，不仅已经接受了他的建议，去其羽翼这四个字就已经充分说明了态度，隔靴搔痒四个字就是提醒他，这只是小事情而已，不仅动不了张斌，只怕连祁溪县公安局长都动不了。

　　事实上，胡斐心里也清楚这点小事情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除非有人故意把事情闹大，不过，这么一来等于得罪了祁溪县的领导，没人会去做这种傻事。

　　刚刚胡斐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去严春的赌场，就是笃定了严春不敢闹大，尤其现在是年关的时候，安全稳定可是各级政府最重视的工作。

　　不过，再跟刘国军通了电话之后，胡斐突然觉得事情闹大了反而更好，说不定能给李国军一次机会，至少李国军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张斌发难，让张斌在常委会上难堪一下。

　　想必李国军刚刚说的隔靴搔痒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吧？

　　正思索间，汽车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一辆蓝色的卡车缓缓地驶了过来，李明在驾驶室里招了招手，“哥，赶紧上车，我们回家去。”

　　与此同时，雍州市委大院，市委组织部长李国军的家里。

　　“这个胡斐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啊。”

　　李国军挂了电话，嘴里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祁溪县公安局长黄伟是张斌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初为了祁溪公安局长人选，大佬们表面上和气一片，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现在看来，这个黄伟工作能力一般，上任一年了居然还任由何种地下赌场的存在，虽然这事儿不能动摇张斌的根基，不过，能够恶心一下他也是好的。

　　当然，如果事态能够再进一步就好了，最好是派出所的警察助纣为虐，这样的话，张斌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老李，老李，你赶紧过来，女儿要跟你说话呢。”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捏着手机走了过来，“干什么呢，看电视也不开声音？”

　　“刚接了个电话。”

　　李国军呵呵一笑，伸手接过了中年妇人手里的手机。

　　祁溪县城的公安局小区内。

　　“什么，你们被人抢走了十万块，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陈焕对着话筒咆哮起来，“严春，我跟你说那是老子的钱，老子的钱，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马上给我去拿回来！”

　　“焕哥，我也没办法啊，那小子是个退伍的特种兵，身上的杀气很重，而且他的身手很厉害，我在他手里都没走过两招。”

　　话筒里传来严春无可奈何的声音，“我估计如果我们几十个人一起上的话，应该能伤了他，但是，我们至少要死二十个人以上。”

　　“严春，你他妈就忽悠老子吧，有这么厉害的人？”陈焕对着电话冷哼一声，“别是你小子自己黑了老子的钱，故意跟老子这么说的吧？”

　　“焕哥，这怎么可能呢，这钱也有我的一份好不好，那小子叫胡斐，他说他今年刚刚转业，之所以转业是因为部队认为他疯了，因为他杀了几十个人。”

　　“严春，你他妈是白痴呀。”陈焕勃然大怒，“人家说什么你都相信，我说我手里有核武器你信不信？”

　　“你他妈这几十年饭是喂狗了，你马上查清楚那小子在哪里，我马上赶回镇上去。”

　　陈焕挂了电话，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个当兵的疯子，我陈焕的钱有那么好抢的吗？”

第014章 顾全大局

　　“小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不多玩一会。”

　　李明的妈妈看到他们兄弟两个回来有些意外，她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儿子，我刚刚听到汽车的声音，你的车怎么开回来了？”

　　“就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妈，那边的货拉完了，他们不租车了。”

　　李明向胡斐眨了眨眼睛，拎着塑料袋进了房间，“对了，妈，你给哥收拾床被子出来呀，晚上我跟哥挤一挤就行了。”

　　“被子早就准备好了，等你想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李母微笑着向胡斐点点头，“小斐，明天一早你就随你表弟的车回去，你爸爸妈妈都在盼着你回家呢，部队虽然好，但是你终究是要回来的。”

　　“姑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胡斐微笑着说道，“以后，就可以进场来看你了。”

　　“看我倒不用，你帮姑姑把小明这孩子看好就行了。”李母点点头，转身往她的房间走去，“好了，你们早点睡啊。”

　　兄弟两人草草地洗漱一番就上了床，虽然家里有房间，胡斐喜欢跟李明挤在一起睡，两人从小就挤在一张床上习惯了。

　　“小明，这几天你还是小心一点，我担心严春他们会找你麻烦。”

　　胡斐伸长了双腿，家里可比火车上舒服多了。

　　“放心吧，哥，我知道怎么做的。”

　　李明嘿嘿一笑，“今天你在赌场里露的一手肯定把他们吓坏了，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有警察罩着才横行霸道的，也就敢欺负一下普通人而已。”

　　“对了，哥，什么时候教我练武啊？”

　　“小明，这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胡斐摇摇头，“明天我就教你一套擒拿格斗拳，以后要多多练习，应付个把两个流氓应该没问题。”

　　“行了，睡觉吧，明天你还要跑车呢。”

　　白水派出所，一辆白色的宝马风驰电掣般地呼啸而来，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刹车声中，宝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推开，陈焕跳下车，严春和一个肩膀上扛着一颗花一道杠的警察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人呢，那个叫胡斐的人在哪里？”

　　陈焕杀气腾腾地走过去，脸上露出一丝暴戾之色，“老子要抓住他，要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焕哥，别冲动，我们先进屋里说。”严春点头哈腰地摸出一颗烟递过去，“胡斐就住在镇上，他是李明的表哥，晚上就住李明的家里，刚刚兄弟们已经去探过了。”

　　“哦，这小子胆子挺肥呀，抢了老子的钱居然不逃跑？”陈焕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拔腿往派出所内走去，“难不成这小子真是个疯子，严春，你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详细的说一说，张三，去给我泡一杯咖啡来。”

　　“陈所，我这就去给你泡咖啡。”

　　肩膀上扛着一道杠一颗花的警察点点头，匆匆地离去，陈焕走进他的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既然那个当兵的没有离开白水镇，就不怕他跑了，现在是要想个名头将他抓起来。

　　“焕哥，事情是这样的……”

　　严春详细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疏漏，虽然他一直表现如常，但是这不表示他对胡斐就没有怨恨之心。

　　虽然严春害怕胡斐的报复，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对付他，那就是面前的这个陈焕，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跟公安对抗，尤其是陈焕还是派出所的副所长。

　　“他真的说他杀了很多人，还说他有精神病？”

　　陈焕眉头一拧，他是警察当然知道精神病人杀人是可以免于刑事诉讼的，更何况这个胡斐身手还怎么厉害，是要想个办法收拾他了，要不然的话，谁输了钱都跑赌场来要，那赌场还开得下去吗？

　　“是的，焕哥，他是这么说的。”

　　严春点点头，“不过，我看他并不像是个疯子，应该只是他的借口，焕哥，要不然现在就带人去把他抓起来，免得明天一早他就跑了。”

　　“陈所，咖啡。”

　　张三放下杯子，看了一眼严春，低声道，“陈所，马上就过年了，县里对安全稳定的形势要求很高，这家伙又是个当兵的，别把事情闹大了。”

　　“怕什么，不就是一个穷当兵的么，在祁溪这块地盘上难道他还能翻了天去？”

　　严春冷笑一声，“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弄进派出所来，只要不打死就行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张三轻轻哼了一声，鄙夷地横了严春一眼，“还不知道人家是很么情况就贸然出手，胡斐可是当兵的，虽然说转业了，他要是被打个半身不遂，分配工作的时候，人家单位不接收的话，那事情就闹大了。”

　　“而且，刚刚出了这事儿，胡斐就被打个半死，真要是调查起来，你为严春你跑得了，这不是牵连陈所么？”

　　“那什么，张警官，我老严不懂这些。”

　　严春嘿嘿一笑，“难道就这么放了这小子？”

　　“要不然老严你带着几十号兄弟去杀了他，反正你这条命也不值钱。”张三哼了一声，“想死也别牵连到陈所，过了年再有几个月陈所就该扶正了，可别为了点小事耽误了大事。”

　　“虽然说所长很知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张三摸出一看点燃吸了一口，缓缓摇摇头，“但是，头顶上有这么个人看着总是不方便，万一他失心疯了，觉得把事情闹大了是他的机会呢？”

　　陈焕闻言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刚听到赌场被人抢钱了，气得要发狂了，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区区十万块算什么，只要顺利地当上所长，整个白水镇还是自己说了算。

　　“小张，你很不错，不愧是大学生啊，知道顾全大局，你说得对，先等老子当上所长再收拾那个当兵的，难道他还能跑了？”

　　陈焕喝了口咖啡，“以后好好地跟着老子干，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不过，老严有句话说得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你给我想个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