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潇噗嗤一声笑。

　　程一鑫叹气，好不容易笑了。

　　赶紧让她忘记，免得她问了奶奶把自己套进去了，难过自责。

　　今晚不宜聊别的了，程一鑫主动结束对话。

　　“那我不当鱼了，接着打游戏哈。”

　　“什么游戏？”

　　程一鑫打了个哈欠，报上了游戏名称。

　　金潇更迷惑了。

　　她同学聚会时候下载了几大主流手游，包括程一鑫说的这款，百强市榜里都没看见他啊。难道他现在躺平后不打广告了，普通id玩的？

　　“id？”

　　“……”

　　凌晨两点半的哈欠来得很及时，令氧气挤回脑子里。

　　程一鑫忽然打了个激灵，现在改id还来得及吗？

　　“不用了，找到了，”金潇语气里有种柳暗花明的惊讶，“你还在打广告？”

　　没想到还是熟悉的配方。

　　兢兢业业地在游戏里暗示自己的营业地址和联系方式。

　　程一鑫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砸地上。

　　顿时感觉眼前一黑，翻车社死了。没冲个市榜前十，二十来名看起来很废物，跟以前比毫无长进。

　　金潇早看不上了吧。

　　他后悔不迭，干嘛好端端地提游戏。

　　金潇其实一向是很直白的人，不遮遮掩掩欲擒故纵。

　　只是被他特殊的前任身份，搞得阴阳怪气和严防死守。

　　刚说完奶奶的事情，她此刻防御格外低，坦然道，“我上次看了市榜，没看见你。”

　　程一鑫忿忿不平，“有啥办法，有趣的灵魂涉及账号违规，我开了一把接了电话，送人头给对面都不要，非要举报我，封号一周。”

　　“哦，”金潇沉默片刻，与她想象中大相径庭。

　　重逢以来，他确实给了她很多颓废的错觉，大世界商城里呆了许多年，不用游戏打广告了，以为是他躺平了。

　　她解释道，“我以为你早不玩了。”

　　“咳，王者是不敢再玩了。”

　　以前程一鑫带她玩过一阵，分手以后金潇把他游戏好友都删了。

　　他笑了笑，语气又是漫不经心的天然丧，“一玩就想起来你跟我说，咱家水晶被偷了。所以，现在换游戏单排了。”

　　这游戏比较注重1v1和2v2的决斗，不用打几人配合。

　　金潇：“……”

　　您是认真的吗？

　　为我？

　　不玩王者？

　　不敢当吧。

　　那时候嫌金潇把他辛辛苦苦打得市榜排名掉下去，他表面上说没关系，醒来一看都是他独自深夜野排上分的记录。

　　金潇被他气得忍不住怼起来，“你确定是因为我？”

　　“不然为谁？”

　　“现任。”

　　“不好意思，”程一鑫同样被她气得脑仁疼，粗口都爆出来，“不谈恋爱，逼事没有。”

　　两人电话里都沉默了片刻。

　　好像这种激动的情绪，于他们关系都不太匹配。

　　金潇嗯了一声，说了句，“那早点睡，晚安。”

　　不待他说话，微信咚地一声提示他们结束了深夜电话。

　　所以，他果然是单身。

　　上次夜聊金潇就没问他。

　　她直来直往，不是不敢问，是问及前任是否单身，本身就是一种僭越。可以跟他打打嘴炮开开玩笑，却不愿意给他错误的暗示。

　　没人不好奇前任感情的状态。

　　希望他过得好，又希望他过得不好，最后再告诉自己，好或不好都与自己无关了。

　　一旦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就会有更多的问题。

　　他为什么还单身。

　　分手这几年里，他谈过几段感情。

　　金潇发觉失眠未愈，雪上加霜。

　　种种问题像点燃的烟头给黑夜烫出了个洞，一旦点燃了，就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堵上的。

　　但愿她不会点滴到天明。

　　程一鑫同样睡不着。

　　反复看她朋友圈，金潇竟然没删掉他。

　　难道是忘记了？

　　他一贯是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现在给个痛快，好过凌迟到明早。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你不删我，我准备的验证消息无用武之地啊。

　　「金潇Tonight」：来。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你要不看我一眼试试。

　　金潇Tonight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消息，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看我七秒后会不会忘记你。

　　金潇Tonight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消息，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人上头。

　　程一鑫过了瘾，掰了掰手指，再次给她发了验证消息。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宝贝，借个网易云vip呗？

　　金潇秒过了。

　　「金潇Tonight」：我手机号。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真借我啊？

　　金潇没回答。

　　一分钟后直接复制粘贴了短信。

　　「金潇Tonight」：【网易云音乐】您的网易云音乐验证码是：8262，有效时间为10分钟，请尽快验证。

　　程一鑫怔怔地看着登录界面。

　　虚幻地恍如身处云端。

　　金潇没发过任何动态，列表里没有一个好友。

　　她的最近播放里，《水星记》刚好循环了100遍。

　　「金潇Tonight」：我能问个问题吗？

　　她同样决定放过自己，不如问个清楚，可能好奇心就不作祟了。

　　程一鑫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飞速地打了一行字。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不是为你单身，放心。

　　「金潇Tonight」：那为什么？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网恋被骗过20块，从此封心不会爱。

　　「金潇Tonight」：……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这你也信？

　　「金潇Tonight」：不信。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不瞒你说，分手以后，我一直努力地在找对象。

　　金潇看了半晌。

　　他在那端很有耐心，等着她回复才肯继续说。

　　「金潇Tonight」：哦。

　　「金潇Tonight」：结果呢？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结果找来找去，都怪初恋拉高了我的择偶标准。

　　金潇：……

　　刚才谁特么说的不是为了我单身？？？

　　又是这种苦瓜文学。

　　让不让人睡觉了。

　　金潇痛苦地拿枕头蒙上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