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养大的白眼狼都在觊觎我的遗产》 作者:小猫不爱叫   文案:   一次意外,司炀绑定了快穿系统,穿越各个电影,完成原身愿望,打倒反派,拯救主角。   然而司炀一向飞扬跋扈信奉自己为神,在他眼里“拯救”这两字儿也变了个味道。   打倒什么反派?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反派”!   傻白甜的小少爷被教养成了心狠手辣的黑化大佬,笑容阳光的正能量爱豆被调丨教成了步步为营心机深沉的娱乐公司总裁,小可怜菟丝花Alpha淬炼了一身动辄要人性命的致命剧丨毒……   然而他们的共通点都只有一个:干死司炀!   1v1,主受,怼天怼地纨绔受vs可甜可盐心机攻   注:1,所有世界一律架空,别带入现实,非强行带入现实曲解扣锅的,怼你一脸祖传表情包别说我没素质   2,非所有世界都有cp,有的世界无cp   一句话简介:宝贝我宠你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炀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一次意外,司炀绑定了快穿系统,穿越各个电影,完成原身愿望,打倒反派,拯救主角。然而司炀一向飞扬跋扈信奉自己为神,在他眼里“拯救”这两字儿也变了个味道。打倒什么反派?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反派”!   本文语言流畅,故事情节紧凑,受人设分明,攻深情且执着。适合闲暇时间观看。 ====================== 第1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大修】   收容所里,一群满眼惶恐的少男少女挤在墙角。   这间屋子并不狭小,甚至可以说是宽敞而舒适的。可他们太害怕了,就像是受到惊吓后抱团挤在一起的鹌鹑,越是拥挤越能真切的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们都是这几天被陆续救下来送到这里的被拐儿童,据说已经联系了家里人来接。   可会是什么样的人来接自己?父母还记不记得自己?回去之后又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这些问题对于这些受尽了养父母或是精神或是肉丨体折磨的小孩们,实在是太过高深。尤其是被当做童养媳养大的几个女孩,她们更是控制不住的一直在发抖。   “其实还是幸运,要不是喻家那个司炀非要挖地三尺找到弟弟,还成立了个能够联系全国的寻亲会,这些孩子恐怕也是找不回来。”   “是啊!我是佩服他的,这次真的救了不少人。”   “他弟弟才是最幸福了,毕竟有这样一个好哥哥。”   门外,几个警察小声说着案子相关的细节,而门里,有一个少年正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这个就是他们口中被司炀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的弟弟喻铮。和其他人的惶恐不同,他非但没有什么恐惧,反而还就着手里的老照片贪婪的听着门外警察们关于司炀的讨论。   那照片是救他的警察给他的,据说是他的亲人。   十分幸福的一家四口,父亲沉稳,母亲优雅,稍大一些的少年更是长了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这个稍大一些的少年,据说是喻铮的养兄,名叫司炀。   “你哥哥很厉害,这次大案侦破连市长都惊动了,会和他一起过来接人。”这是喻铮被救出来时警察对他说的话,所以喻铮从被救出来开始,就一直十分期待和司炀见面,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视自己的养兄。   “司炀哥……”盯着上面的司炀,喻铮试着小声叫了一句。   第一声还带着生疏,第二声,第三声就变得顺畅起来。然后他就忍不住笑了。   旁边的女孩看见,顿时愣了一瞬。喻铮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含着笑意的时候,就像是藏着细碎的星光。   女孩下意识跟着他弯了弯唇,原本因为恐惧而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市长和一个男人走进来。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合体又熨帖,比常人稍浅的发丝衬得他五官格外斯文,可眼神却是同这一身得体截然不同的多情。分明是并肩同行,却莫名给人一种身边的市长只是作陪的错觉。   喻铮的眼神顿时亮了。   然而那个男人却漫不经心的扫了人堆一眼,却并不注意任何一个人,稍微侧头随口问作陪的市长,“这里面谁是我弟弟?”   喻铮原本一眼认出司炀,却因为这句话兴奋被熄灭了一半。   “你是关心则乱了,在这呢!”市长准确的指出了喻铮所在的位置,司炀的眼神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你吗?”司炀走到喻铮身边。他比喻铮高了一头,居高临下的看下来,垂落的发丝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和许多。   “司……司炀哥……”陡然拉近的距离让喻铮下意识开始紧张,就连方才演练了许多遍的称呼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太差劲了。他十分懊恼,然后抬起头努力朝着司炀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   而司炀也回了他一个同样温柔的笑容。   挺招人那么个小孩,分明苦水里泡大的,可仍旧是一双黑白分明写满了期待的眼。司炀就欣赏他这种傻白甜的天真。   和喻铮的脑补截然不同,司炀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他出水火的救世主,甚至连眼下壳子里的灵魂,都不是壳子的官配。   他是一个和壳子同名同姓的外来者,领得任务是拯救男主,也就是拯救喻铮。   可实际上,现实世界里,司炀自己就是个相当于反派一样的人物。   父母商业联姻,父亲不喜欢他是人尽皆知。取个名字是亡国之君就可见一般。至于母亲,更是懒得管他,不过是维持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可以更方便她去浪罢了。   大家族里腥风血雨长起来的人,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都是踩着人血上位。   但即便是这样的司炀,他的心里依然有一盏灯。   祖母。   司炀畏惧黑暗,但他为了不暴露弱点每次都在准确的时间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只有那天,一面之缘的老太太,在他的床边点亮一盏夜灯。   而一夜过去,第二天这位老人就离开了世界。   司炀猜测她死于非命。可没有证据。甚至到了他夺权司家亲手捏死了司两代掌权人后,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系统出现,“只要完成任务,我可以让你穿回祖母出事前,寻求真相。”   “真相……”司炀把这两个字拿到舌尖转了一圈,终究还是答应了。   可惜,司炀这个人到底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即便是拯救,到了他这,也变了个味儿。   “咱们回家。”牵住喻铮的手,司炀衣冠楚楚声音温柔,仿佛是个真正能够依靠的兄长。   这个少年是他这次的任务对象,更是能够让他能够回到过去的祭品。   一个三岁被人贩子拐走的豪门小少爷。在山沟里挣扎了十几年,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到亲人,却发现父母抱憾而终,养子哥哥也死在了寻找自己的路上。   可偏偏这三个人却留给他一座金山宝藏——喻氏集团。   喻铮是喻家唯一的继承人,只要他回来,就是喻氏唯一的掌权人。   十几岁的少年,没有经过任何教育,连字都认不全呢,想要临危受命实在太难。而旁边又守着不知道多少觊觎喻家家常的虎狼亲戚。   最终在群狼环伺下,喻铮被生引入商业诈骗的圈套,最后因为商业犯罪入狱。喻氏集团也改了名姓,最终落入恶人手中。   这样的结局也是令人唏嘘。而这部以喻铮经历打造的狗血悲情电影已经上映,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怨念。   于是,司炀被快穿系统选中,领了任务来到这里,亲手改些喻铮一生的悲剧结局。   “保住喻家,让喻铮顺利过完下半生。”这是司炀领到的全部任务内容。只要完成,就能得到奖励。   所以司炀一早就做好了打算,提前把喻铮救出来,接回自己身边。   不过司炀打算给喻铮的教导并不是系统最早计划的温柔体贴型教导。更没有什么类似于做个好哥哥的无私觉悟。   他只想亲手把喻铮送进他用重金打造得金碧辉煌的雀笼里再教他如何挣扎着从自己掌心里扑腾出来。   一直沉默的系统突然开口询问,“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司炀的回答理直气壮,“因为我喜欢啊!”   根据原身的设定,司炀在这个世界最多还能活半年。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微博转发抽奖,id晋江-小猫不爱叫,抽三个没人晋江币1W,上架子后开奖。 第2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大修】   依照司炀的能力当然可以把喻家打造成铁板一块,哪怕他死了都能维持百年的平稳。然后让喻铮这个正牌继承人像小公主一样过完愉快幸福的下半生。   可他司炀,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想要活命,只有自救。   ------------   从省城到燕京,开车需要四个小时。喻铮满心兴奋的以为自己会和司炀独处,可万万没想到,司炀不过把他送上车,然后就走了。   “司炀哥不一起吗?”喻铮大着胆子追问,可车上的管家却及时拦住了他。   “大少还有事儿,工作很忙,小少爷先跟我回去。”   “好。”喻铮顺从的点头,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已经走远的司炀身上。   司炀那头正和秘书说话。   和一般掌权人的雷厉风行不同,司炀身上总是多出那么点与精英气质截然不同的纨绔劲儿。   哪怕是训斥和责骂,从司炀舌尖打个转儿出来都会添上点说不出的情谊。钩得人心痒,可又明白面前这混蛋玩意儿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就像他方才进了屋草草的扫了一眼,根本就从未对自己有过任何期待。   喻铮的心里陡然闪过这么个念头,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不会的。司炀要是不重视他,又何必寻找他多年,又如此大费周章的亲自来接?   毕竟管家都说了,司炀很忙的。   喻铮这么想着,终于按捺住了心里的惶恐,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和管家一起前往喻家老宅。   而这一回去,就是整整三天没有看见司炀。   不过还真不是司炀故意把他晾在那里不管,他的确是存着给喻铮一些另类教导的心思,可攘外必先安内。原身留下的漏洞太多,现在的喻氏集团,恨不得全身上下都写着“即将破产”四个字。   且不论那些尾大不掉混乱无比却一直源源不断往里投钱的企划案,只看公司里来自各方安插的眼线,就已经把一个好好的公司管理成安插成了满身漏洞的筛子。   因此司炀刚把喻铮安排好,就转头进了喻氏忙活得天昏地暗。毕竟在司炀的任务里,抱住喻氏也是一条,司炀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喻氏垮台倒下。   至于刚回到家里的喻铮就像是司炀口中无依无靠的雏鸟。即便是有着豪门少爷的身份,可却在山野乡村里长大,从未享受过金钱和权势带来的纸醉金迷。   喻家老宅对于他来说,就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   可惜,现在住在皇宫里的喻铮,非但不矜贵,甚至连中国字都认不全。哪怕是面对老宅里负责打扫伺候的女佣,也让他自惭形秽。   而这一切陌生之中,能让喻铮得到些许安心的就只有司炀。即便只见过一面,但他坚信找到自己的哥哥,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整整三天的分别,非但没有浇灭他对司炀的憧憬,反而因为距离感凭空增加了无数脑补和幻想。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对从未出现的父母竟然到了现在都没有联系过他。   “少爷!到了下午茶的时间了。”老管家准时出现,引着喻铮去庭院的窗前坐下。   喻铮局促的看着面前一堆不认识的餐具和食物,心里对司炀的想念又更加深了一层。   他抬头问管家,“司炀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从回来就被司炀搁置,即便见面也是短短的几句话,几分钟。即便喻铮一直被周围人灌输一种思维,司炀是在意他的,可没有见到面,他总是担心的。   老管家沉默了一会,按照司炀之前的吩咐将一个手机递给喻铮。手机是全新的,通信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司炀。   喻铮顿时笑了。果然司炀是在意他的,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儿都替他想到。他以后也要这么对待司炀,这样才能回报司炀对自己的喜爱。   喻铮把手机号码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想要把他记住。   接下来的两天里,司炀经常收到喻铮的短信。   这天下午,司炀刚刚结束回忆,手机就传来一声轻微的震动。   司炀低头,出乎意料,是喻铮。   说来有趣,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敏锐,喻铮就像是在司炀身上装了雷达,喻家主要做游戏这一块,司炀刚刚接手喻家产业,光是每天梳理那些尾大不掉的垃圾策划就要花掉很多时间,更别提公司里那些从不同地方伸出来觊觎家常的手。可偏偏喻铮总能赶上司炀中间哪一点空闲给他发消息。   “哥吃饭了吗?”“哥要注意休息。”“哥我今天学习了什么什么”   因为认识的字不多,还要靠管家帮忙,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就像是伸出触手试探的小宠,格外讨人喜欢。   可惜在司炀的眼里,有功夫弄这些,不如多学两个汉字。   他随便恢复了一个“嗯。”,然后就不再回复。   系统觉得有点惊悚,“宿主大大,喻铮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时间动向?”   司炀笑了,“还算有点小聪明。”   门外,助理收起手机,上面是老管家的电话,大概内容是回复他司炀这一天的空闲情况。最近老管家经常询问这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所以助理也乐于回复他。   而喻家那头,老管家在收到信息之后对喻铮说,“小少爷,大少那边要开会了。”   喻铮放在手机,结束了和司炀的聊天。“嗯,那我不打扰司炀哥了。”   “老师什么时候过来?我总要多学一些字,要不然司炀哥每次都要迁就我回复很少的字数,免得我看不懂。”   喻铮身上还有些明媚的天真,看不透司炀身上披着的那张衣冠楚楚的人皮,还试图从玻璃渣子里巴拉出点温度,强行把敷衍理解为温存。   可司炀那头却已经喊上了秘书,吩咐他叫上开发部,他要开下一个会议。   喻家的情况远比他看到的要糟糕。   表面看起来还算是游戏圈的龙头,可实际上却也已经日薄西山。除了手里正在代理的一个大型国际网游和几个以前开发的老游戏吃老本意外,剩下的就再也没有能拿出去手的东西。   而更危险的是,司炀已经接到消息,这家和他们合作了许久的网游,也有了和他们拆伙的打算。   但这些都比不上内部的腐朽。家族企业的通病,不管香的臭的有没有本事都想要进来分一杯羹。   别的不说,就且看开发部这么重要的位置,竟然还会有挂名而来的废物。而原身之所以没有把人请出去,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人是男主外祖那边派来的。   名头很响亮,为了盯住原身这个养子,帮助男主看守家业。   然而实际上,不过是贪恋喻家无主,想要分一杯羹。   当然了,原身碍于名声,只能制衡。可司炀不同,攘外必先安内,他要亲手把这个人撵出去。   “司少,人全了。”开发部副部长清点人数后向司炀报告。   “部长呢?”   “这……据说老夫人那头有事儿,所以他回去了。”   “是吗?”司炀这句反问问的漫不经心,可下面那句话却充满了肃杀的决绝,“既然老夫人那边离不开人,以后就也不用再让他来公司了。”   “司少?”不仅是开发部的副部长,就连秘书都愣了一下。   开发部部长任职已经六年了,是喻铮父母去世后喻铮外祖母送来的人。美名其曰是要提走失的喻铮看好喻家产业。司炀对他也是恭敬有加。   可听他现在的意思,竟像是要和徐家翻脸了?   果不其然,司炀下一句命令就是“叫人事部门通知一声,东西收拾好了,叫人送回徐家。”   开发部副部长和秘书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而此时徐家那头还不知道司炀的打算,他们还聚在一起商议。   喻铮还能回来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而之前针对喻氏的计划也因为喻铮的回归而被全被打乱。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好下一步的准备,那边就传来了司炀要把徐家的人撵出公司的消息。   “什么意思?”徐展亭也就是喻铮外祖母安插进喻氏的那个表哥顿时就炸了。   倒是徐明全这个徐家正经继承人,喻铮的小舅舅人很淡定,一针见血的点名了司炀的打算。   “很简单,那杂种想动手了。”   “妈的,凭他也配!”   徐展亭平时在原主面前耀武扬威惯了,一气之下竟然拎起外套就走,直奔公司想要和司炀讨个说法。   “母亲,您看他这么冲动行吗?”徐明全方才出言挑拨,这会子徐展亭走了,他到做出一副担心的虚伪模样。   可徐母又怎么会把徐展亭这种棋子放在眼里,随意符合了一句,“有什么不行?就让那蠢货去闹一闹,也试试司炀的底。”   徐家距离喻氏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徐展亭到的时候,司炀那边刚散会,他上去就像抓住司炀的衣领,可还没动手就被保安擒住了。   “放开我!”徐展亭还想挣扎,然而下一秒就被保安狠狠地抽了一嘴巴。   徐展亭娇生惯养,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可下一秒却听到司炀亲口嘱咐秘书。   “去报警,这个人刚刚侵犯了我的人身安全。”   翻译成人话就是快找警察叔叔告状,这王八蛋揍了我。   徐展亭盯着面前连领口布料都格外平整的司炀,下意识舔了舔自己松动的后槽牙。   他揍了司炀?纯他妈放屁! 第3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3)   徐展亭就是块爆炭,还是徐家故意养出来当出头鸟挨枪子儿的爆炭,怎么可能受着这种荒诞的夹板气。还没点起火来就立刻炸了。   可司炀却用一句话让他成功哑火。   “徐家说怎么赔咱们的损失了吗?”   “赔什么损失?”徐展亭忍不住插嘴,“这么些年没我们徐家帮你看着喻氏早就完蛋了!”   “是吗?”司炀像是得了乐子,干脆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徐展亭面前,好整以暇的逗他,“那徐大少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买卖啊?”   问完,他就真跟要洗耳恭听那样抬头看着徐展亭,眼神真挚充满了求知欲,可前提是他手里别拿着能要人命的证据。   徐展亭离得近,大致看了一眼司炀手里的文件夹,顿时就被那第一页上的白字黑字吓出一身冷汗。   可司炀还端着旺盛的求知欲等着徐展亭解惑,知道徐展亭快要吓尿了他才把文件拍在徐展亭的脸上,说起正事儿。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得是多极致的废物才能在研发部待了整整三年却连一个最基本的游戏框架都没有弄出来。就连吃老本都吃不明白。”   随手把文件递到秘书手里,司炀对他说,“客户反馈,给咱们徐少爷念念?”   “象牙塔里待久了,总得出来沾染点烟火气,可别真成了庙里的活菩萨。”   司炀这话说的够损,可偏那语气和逗什么小情儿似的温柔。秘书跟了他这阵子,也算是经历过风浪,可对上司炀那双眼,还是有点扛不住。赶紧把文件接过来执行任务。   结果刚一看见那纸上的字儿就什么旖旎都没有了。   要不司炀自己不念了,这写的哪是人话?可老板开了口,是刀山火海他也得跳了,只能硬着头皮念出来。“什么垃圾游戏!这jb体验喻氏集体炸了吗?”   “qnmlab的垃圾服务器,在玩我就是傻逼!”   “两千兆带宽极品配置团战我他妈卡在副本门口动不了。不让进去开什么新副本,都jb堵在大门贴瓷砖吗?”   勉强挑了三句像人话的念,剩下那些充斥着各种屏蔽词以及对父母祖辈亲切问候的秘书就硬着头皮跳过了。   司炀也没特别强人所难,接着继续和徐展亭掰扯,“这些还是之前的老游戏,你没接管开发部前,他们在各大app商店里的评分还在四点五以上。可现在评价已经被拉到了三以下。”   “至于你带人弄出来的玩意儿……”   “app评分2分,甚至还有1分的。大大小小数十个,并排摆在一起,还真分不出来哪个是更大的笑话。”   “你说,我不该管你们徐老太太要损失费吗?”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徐展亭咬牙切齿,强行为自己找个借口,“可这研发游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手下人不行我能怎么办?”   “说的没错啊!”司炀赞同的点头,“所以我没有让你一个人走,而是让你的手下和你一起走。”   “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把你们的人都送回徐家了。现在应该就站在你们徐家老宅大门口等着徐明全和徐老太太查收。”   “你!”   “不用客气。”司炀随意摆摆手,“至于徐少你嘛,既然回来了就也别着急走了。”   翻开文件夹靠后面的一页,司炀摆在徐展亭眼前的,赫然是这些年徐展亭利用职位中饱私囊的证据。   “九杀,喻氏作为华国代理的全球最大网络游戏,据说今年打算和喻氏解约重找合作商。据说是看上你们徐家了?”   “……”   “还有之前兰雪和连城两个端游,也跟着一起改签徐家了?”   “监守自盗到您这个份上,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炀抬起头,“钱好赚,命好要吗?”   “把人送去警局。”   “杂种你敢!”徐展亭想骂人,然而却对上司炀的眼,很漂亮的一双眼,瞳色浅淡,迎着阳光尤其诱人,勾着人探寻,可此时司炀的眼底只藏着一个词,闭嘴!   徐展亭不瞎,下意识照做,很快就被人拉了下去。   司炀牵了牵唇角,再次嘱咐秘书,“叫人给徐家老太太捎句话,不想整个徐家都捎带进去,就找个好律师。”   难得收敛了笑容,冷峻下来的司炀天然就多出几分令人畏惧的凌厉。   秘书应了一声离开。   五分钟后,徐家老宅的徐明全和徐老太太就一同收到了消息。   徐老太太还算沉稳,可徐明全拿着文件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表面上看,司炀只是因为徐展亭监守自盗德不配位发怒,可实际上却是狠狠地攥住了徐家一个极大地尾巴。不仅把徐家这些年安插进喻氏的钉子连根拔除,还拿到了他们作为“卧底”的证据。   一旦发狠都交上去,徐家势必要摊上个非法竞争的官司。当然了,这官司打下来徐家未必会因此倒台,可商场这点事儿,趁你病要你命的不少。真闹大了,也少不了伤筋动骨。   杀鸡儆猴。这个司炀真的是好手段。   “妈,你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徐明全和母亲商量。其实他早就已经掌权徐家,可姜还是老的辣,遇见大事小情,还是要和母亲商议。   徐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里那串盘的溜光水滑的楠木佛珠,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喻铮回来几天了?想必司炀安排得不错,按理也该来见见我这个外祖母了。”   徐明全一愣,立刻明白了徐老太太的意思。   司炀是个有野心的,在喻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养子,即便接手了喻氏也一直是备受压制。   非要把喻铮找回来,多半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否则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徐家下手。   可喻铮身上到底有一半徐家人的血,辅佐喻铮的丞相也未必只能是他司炀。   徐老太太只说了一句话,可徐明全心里却是拨云见雾,一片柳暗花明。   可即便如此,徐家在这件事上依然吃了不少的亏。   徐展亭监守自盗的事儿迅速传遍了整个燕京,直接沦为了圈子里的笑柄。   无奸不商,徐家想要吞并喻家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儿。可真正丢人的事,一大家子竟然败给了司炀一个二十五岁的小青年。一群自以为是的老狐狸却被一只蜷着腿的小白兔戏耍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趣?   一时间,徐家人都沉寂下来不敢冒头,而喻氏里,那些其他人安插进来的眼线,也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可这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很快就被司炀一个一个的揪了出来。   “司少,公关部这边也已经干净了。”办公室里,秘书和司炀汇报最新成果。   “知道了。”司炀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顺口问道,“喻铮这两天怎么样?”   “小少爷那边很好。管家说他适应的很快。”   “是吗?”司炀不置可否,却偏偏让人猜不出他在琢磨些什么。   系统:宿主大大您是在不满意吗?   司炀:对,只是适应,进展太慢了。   可实际上,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喻铮的进展不仅不慢,可以称得上迅速。   毕竟他是见过司炀的强大和优秀的。而司炀从某种角度来说,对喻铮也绝不私藏。   所以这些天司炀在喻氏的动作全都完完整整的通过管家或者家庭教师传回给喻铮。越发给了喻铮一种压力,让他想要努力,至少未来和司炀一起出门的时候,不能给司炀丢人。   喻铮进步很快,一周前还不太认字,现在不仅认字甚至已经把小学的知识学完,开始学习初中的内容了。   而他发给司炀的短信也从原来有点幼稚的小学生流水账日记,变得有言之有物起来。   “今天庭院里的薰衣草开花了,我叫管家摘了些送去公司,我听说这个有助于睡眠。司炀哥辛苦了,晚上要早些睡。”   “老师和我说了一个词,叫授之以渔。我偶尔会觉得课程太重有点累,可今天看到这个词,只觉得感激。谢谢司炀哥一直这么照顾我。”   “厨房的大师傅说晚上做好吃的,司炀哥回来一起吃吗?”   而对于这种不再是毫无用处的内容,司炀偶尔也会给与一些有长度的回复。包括喻铮关于一些时事上的疑惑提问,司炀也能耐心的给与讲解。   一来二去,仿佛真的建立了一段极其亲昵的兄弟情。而司炀对喻铮的“重视”也让喻铮在喻家老宅的地位变得十分重要。   即便司炀鲜少回来,老宅里的佣人和教导喻铮的家庭教师们也并不敢对他有些许怠慢。   更何况,喻铮性格很好,爱笑懂事,还有种天然的体贴,很容易就被人喜欢。哪怕是知根知底的老管家都对他有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疼爱。   晚饭时间,今儿的海参不错,大厨施展手艺,做了一道佛跳墙。   喻铮坐在饭桌前尝了一口,顿时就被舌尖炸开的美味折服了。   放下筷子,他赶紧吩咐管家,“我听说佛跳墙很补,司炀哥上班那么累,这汤正好还热着,辛苦您跑一趟给司炀哥送一碗!我估计他还来不及吃饭。”   喻铮对司炀的在意和信任显而易见,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女佣都被他这种兄控的属性萌得心间发颤。可唯独老管家看他的眼神都格外怜悯。   但他是司炀的人,自然不会有所提示。答应了一声,转头去厨房要了个保温桶按照喻铮的嘱咐给司炀送饭。   就这样,转眼又过了一个礼拜,司炀依然没有回来。甚至到了后面两天他连给喻铮回信息次数都变得很少。据说是去了国外谈事儿。   然而理由再充分也藏不住其中的牵强。   “到底是养兄弟,总不会像亲生的那么在乎。”闲言碎语也多了一点。   喻铮敏感的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他仍旧忍耐。等到老师过来的时候,他询问了一句,“您知道司炀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师摇头,“这个您可能得自己问司少。”   喻铮沉默了一会,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件忽略了很多天的细节,“那您知道我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师答案依旧,“这个您也得自己问司少。”   接下来就是正常上课。然而平时听课极其用心的喻铮这次却忍不住走神。   司炀的突然出国让他觉得十分不安,他甚至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像是只剪了翅膀关在笼子里的鸟,喻家老宅不是他过去做梦都不到的乌托邦,而是囚禁他的牢笼。   可没人能够给他答案。更何况,喻铮心里是信任着司炀的。他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如果司炀真的不在乎,根本没有必要寻找他这么多年。   一遍遍翻看着司炀和自己发过的短信,喻铮把每一个字揉碎了品尝其中的温情。   他一面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一面迫切的想要见到司炀。   努力挨到司炀回国的那天,喻铮掐着他下飞机的时间小心翼翼的给司炀发了个信息,“工作辛苦了。司炀哥,你今天会回来吗?”   然而短信发出去了许久,却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喻铮捏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再发一条。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提示。   喻铮打开屏幕,是司炀回的信息。上面只有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有小红包掉落 第4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4)   喻铮原本沉寂的眼瞬间亮了起来,里面盛满的笑容无差别的奉送给周围所有能看见他的人。   “是大少回复您了?”管家问他。   “嗯。司炀哥下飞机了。”喻铮边回应管家,边又给司炀发了一条新的信息。   “司炀哥现在忙吗?方便打电话吗?”   不到十秒钟,手机响了,是司炀,还是视频通话申请。   喻铮赶紧坐正,下意识整理了头发衣领这才接通。   “看见没?还是不想我,这么久才接电话。”视频里,司炀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喻铮。侧偏的头露出颈部好看的线条,眼尾都染满笑意。   喻铮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司炀哥。”   “干什么?”司炀转脸看他,顺便把手机移正,“两天没见还学会查岗了。怎么,出个国还怕我丢了?”   分明是司炀自己把人落下,可开口就是恶人先告状。偏这混蛋神情坦然,只看得对方心虚,生怕自己委屈了他。   喻铮赶紧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哥哥了。”   “是吗?怎么想我?”轻飘飘的语气一听就是敷衍孩子的,可偏司炀看人的眼神认真。   喻铮叹气,“司炀哥。”   “嗯?我听着呢?”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我只是想和你说会话,不是因为你前几天没和我联系就要缠着你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   “徐秘书在你身边吗?”   “小少爷?”被直接点名,秘书也赶紧在视频里露个脸。   喻铮赶紧嘱咐他两句,“叫司机在车载熏香里加一滴洋甘菊的精油,然后把车后座储物箱里的毯子拿出来。”   “司炀哥你累了就睡一会,多注意身体。”喻铮说完,就打算挂断通话了。   他平时待人就温柔仔细,而这一属性放在司炀身上更是发挥到极致。刚开始只是掐着发短信的时间准确,现在更是只要听司炀说话,就能猜到他现在具体的生理状态。   秘书拿捏不准司炀的想法,可当着喻铮的面又不好不照做,只能沉默着把自己该做的做完。   洋甘菊的味道清淡,又有点青苹果的清甜,萦绕在周围很容易哄得人放松神经。而身上温暖的毯子也让人昏昏欲睡。   司炀却半点睡意没有,径直盯着秘书问道,“喻铮怎么知道我车里有什么?”   秘书如坐针毡,“这个真没喝小少爷说过,许是之前您早晨回去身上沾上味道了。”   司炀沉默了几秒,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谨言慎行。”   他声音不大,可秘书却吓出一身冷汗。徐展亭还在局子里,徐家刚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位从来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他以后怕是必须要注意了。   然而秘书吓得够呛,司炀脑内,系统却胆大包天试图动摇主上。   系统:宿主大大你真的不动心吗?喻铮好懂事啊1551。   司炀不屑一顾:小孩子的留人手段。   可五分钟后,他却开口吩咐秘书,“通知老宅那边,我今天晚上回去一趟。”   都把手伸到他身边了,再藏着不见就有点不识风趣。   司炀要亲自去见喻铮一趟。   说来也巧,秘书正好接到了一个通知,看了一眼是徐家那边传过来的。   “司少,徐明全说想明天来家里拜访,看看小少爷。”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司炀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回复徐明全,没问题。”   是时候让喻铮看到一些“真相”了。   ---------------   凌晨一点,连好动的猫都要找个软垫子睡着。可司炀走进老宅大厅的时候,喻铮却正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哥!你回来了。”喻铮十分兴奋。因为是半夜,大厅里大部分的灯都关上了,只有喻铮身边的夜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笑脸,温馨非常。   可司炀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把灯都打开!”   他的声音稍有的冷峻,没有一丝音调。但如果有人握住他的手,就能立刻感受到掌心的湿润。   “司炀哥?”喻铮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刚想靠近,听见动静的管家就赶紧下来把客厅所有的灯打开。   灯火通明,站在地中间的司炀依然是一张笑脸,仿佛方才的不对劲都是喻铮的错觉。   喻铮皱眉想要在说什么,可却被司炀一句话打断。   “我有事要和你说,明天舅舅要来看你。”   “舅舅?”   “对,母亲的大哥,姓徐,这些年为了找你,他也跟着费了不少功夫。”   “好啊,那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早点睡,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就行。”   “毕竟是自家人。”司炀摸了摸他的头,手段语气无一不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可正是因为太完美,反而给人一种抓不住的空虚感。   喻铮伸手抓住了司炀的袖口,很像和他再说一句什么,可管家却已经出现在背后。   “很晚了,大少今天住下不走,小少爷您也该睡觉了。”   “那,晚安?”喻铮和司炀对视。   司炀摸了摸他的头,“去睡吧!”   这么多天没有见着,喻铮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司炀说。可顾忌司炀刚回来还要倒时差以及司炀方才进门时候的不对劲,他还是顺从没有反驳。   而客厅里的司炀,在看着喻铮上楼后,也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大少,要喝茶吗?”值夜的女佣主动过来询问。   却被司炀拒绝。他又抬头望楼梯处看了一眼,确定喻铮真的上楼了,这才干脆利落的把外套脱掉随意扔在一边,像是十分嫌弃。   “大少,这衣服……”   “不要了。”司炀起身逗了那小女佣一句,“别给少爷我省钱,该扔就扔,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偷偷藏起来倒也是可以。美人恩我不介意。”   “大少开玩笑了,我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祸水的脸。”小女佣被司炀两句话逗得心花怒放,不过却也知道这位纯粹是习惯性哄人。干脆也没当回事。就照着司炀说的下去了。   司炀也像是心情不错。转头穿着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就往大门口走去。倒是和管家之前说的留宿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从来不在喻家老宅过夜,即便这里有属于他的房间。   然而此时二楼拐角处,原本该去睡觉的喻铮却惨白着脸站在那里,浑身冰凉。   他记得很清楚,他方才触碰过司炀的外套。所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司炀嫌弃,不,应该说是厌恶他的触碰?   喻铮想不明白,也没有答案。他认识司炀的时间太少了,这种短暂的相处不足以让他完全了解司炀。   所以他仍旧在努力劝说自己,不会的,司炀哥一定不是真的讨厌他。这只是个意外。   毕竟,司炀一直在找他。   可,真的是一直在找他吗?   这一次,喻铮没办法让自己的心落在实处。   他迷茫的往自己的卧室走,走廊上正好撞见了方才替司炀处理外套的女佣。   他尝试着问帮自己收拾床铺的女佣,“司炀哥是有洁癖吗?”   “对。大少很注意外表这些。”女佣回答的很自然,“之前酒会上有人碰洒了一点红酒在身上,没等酒会结束他就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   “小少爷也回来这么久了,可见过大少爷衣领袖口乱过吗?”   女佣问的理所当然,可喻铮盯着她的眼神却藏起了几分说不出的幽暗。   他是回来一阵子,可都算在一起,只见过司炀三次。   身为喻家的小少爷,司炀的正经弟弟,却还不如一个女佣和他的交往多。   这一夜,喻铮因为无法言说的烦躁情绪辗转反侧,唯一能够带给他期待的,就是等到天亮,司炀还会回来。因为他要陪着自己见那位素不相识的“舅舅。”   这一夜,过得十分缓慢。   见外祖家的人算是大场合,所以即便时间很赶,司炀也是一早就赶回老宅。   “司炀哥!”刚一进门,二楼上就传来一声欣喜的叫声。   司炀抬头,正看到喻铮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像是等了他好久。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最鲜活的好时候,尤其喻铮长得也好,这么看下来,颇有几分初恋脸的意思。   司炀在舌尖品了品滋味,最后却只剩下一个蠢字。天真也有个适度,豪门这种吃人的地方,不着痕迹的弄死一个人太容易。   就像当初司家那个从三层摔下来,头着地的表哥,仿佛也是喻铮现在这个岁数。   但司炀只是在心里记下了,表面依然挂着笑,朝着男主招手,很快怀里就扑进来一个温热的躯体。   “累不累?昨天晚上故意跑出去浪。”喻铮学的很快,就和司炀昨天下飞机时恶人先告状的语气如出一辙。只是心里多了一丝试探,手上的动作也带着刻意。   司炀却全然不知,只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规矩呢?”   喻铮也不回答,就歪着头朝司炀笑,满眼的单纯像是把心都掏出来塞到司炀手里的信任。   司炀这个人,就是那种花丛堆里泡惯的浪荡子都能让他两句话动了真心,跟别提喻铮一张白纸。   只言片语,就钩得他全心全意。哪怕几个小时前喻铮还因为要猜他的心思辗转反侧,转头就能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去换了看看。”司炀指了指身边助理拿着的衣服。   喻铮看了一眼就皱眉。他不习惯穿这么修身的衣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囚的家雀儿。   但司炀一句话就让他乖乖上了楼。   “之前找人做的,和我今儿穿的一样。”   “那司炀哥你等我。”喻铮顺从的上了楼。   司炀照旧窝在沙发里逗着旁边的几个小女佣。非工作时间,司炀一向没什么架子。纨绔圈里出来的,不仅会玩更是精通说话之道。就这么一会,便把身边这帮小姑娘们哄得心花怒放。全都拿出看家的本事配合司炀。   而此时二楼楼梯转角,同样的位置,喻铮正悄无声息的在哪里站了好一会。   他在看楼下的司炀。   昨天的经历带给他太多的不安,让他无法忍耐,只想急于求成立刻从司炀身上得到验证。   所以他在进门时故意抱了司炀一下,想看司炀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像昨天一样,把他触碰过的衣服脱下来,扔掉,就像是在扔掉一件肮脏的垃圾。   屏住呼吸,喻铮仔细的观察着司炀的一举一动,直到看见司炀抬起手,解开了衬衫领口处最上面的扣子。   喻铮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 第5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5)   手指修长,只敲在扣子上就让人开始脸红心跳。可喻铮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的活色生香,反而像个闸刀即将落下的囚犯,屏住呼吸,静待死亡降临。   可最终,司炀只是因为觉得热,解开领口散了散,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大少没吃早点吧,尝尝这个?”一个女佣送上来一小盘点心。   喻铮皱眉想要说一句司炀哥不喜欢吃这个。可他顾着自己是躲起来偷看不好直接说,司炀那头却已经拿起来咬了一口。   “你做的?”司炀抬头逗着那女佣,“不错。以后谁娶了你也是有福的。”   “谢谢大少!”得到认可,女佣十分高兴。   可司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只咬了一口的半块点心,“我回来的次数少,以后不用特意给我准备,多看着喻铮就行。别累着。”   “是!”几个姑娘都被哄得很高兴,就连收拾起屋子都变得更加卖力。   她们来这工作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而司炀明显是性格最好的那种雇主。风趣又不失风度。而他在外面那些狠戾也不会带到家里来,说话也十分有分寸,更不会做出吃窝边草这种没品味的行为。所以即便司炀回来的少,比起喻铮来说,他明显要更得这帮女孩们的心。   喻铮看着楼下的“其乐融融”心里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可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因为昨天就是巧合,司炀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与此同时,喻铮想起正事儿,赶紧抱着衣服上楼换。因为之前耽搁了一些时间,他的动作也比平时慢了一点。不过好在司炀拿回来这套衣服比较复杂,零零碎碎不少。喻铮不熟悉,换得慢也有情可原。   可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差,楼下徐明全就已经来了。   之前司炀对徐家下手,狠绝又不留余地,以至于徐家成为圈子里最大的笑话。但司炀可不是正经喻家人!不过是喻家夫妇死后留下的一只“看门狗”罢了!   因此徐明全带着满门官司过来,想要当着喻铮的面揭穿司炀的假面。可走到门口手里就多了一张纸,上面竟然是他今天原本定下的一天的行程。   这是要做什么?徐明全觉得毛骨悚然。可管家的回答却相当专业又得体,“要是没错我们这边就安排下去了。肯定不会耽误您后面的事情的。”   “……”   “您请,两位少爷都很期待您的到来。”   “是吗?”徐明全眯起眼,态度比刚进门时还要谨慎。可实际上他是很紧张的。   “舅舅快请坐!”客厅里的司炀语气殷勤,可人却坐在沙发上没动。   “喻铮在楼上换衣服,您先喝杯茶等等。”   徐明全本能开始戒备,偏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竟然只剩下他和司炀两个人,而司炀身后站着的也不是管家而是秘书。   一场普通的家庭拜访,瞬间变成了利益相争的谈判桌。   “怕什么?”看徐明全紧张,司炀倒是难得有兴致的逗逗他。   “不是都算计好了吗?都不是傻子,你们肯定看出来我只是表面上教导喻铮,可实际上却是变相的囚禁,必然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   “可偏偏最近喻氏出了很多麻烦,我忙不过来,反而没有什么时间和喻铮联系感情。所以只要你们开口要见喻铮,我定然会拒绝。”   “这样你就有机会来强行见他,并且告诉他我狼心狗肺,意图侵占家产的真相对吗?”   所以这是打算威胁自己闭嘴?徐明全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不会像徐展亭那样三言两语就失了分寸。就连刚进屋时受到的那几分震慑都消减了许多。   到底还是年轻了点,抬头和司炀对视,徐明全的唇角也终于多了些笑意。他昨天接到消息时和徐老太太商议,最怕的就是司炀留着什么后手才肆无忌惮,现在看来不过是强弩之末。   “我只是来见见我终于回来的外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   “这样啊。”司炀不可置否,“我还以为你们觉得,挟天子以令诸侯里的丞相,不一定就是我呢!”   司炀这句话说得很巧,竟和徐老太太那时候说的一样。徐明全一下子分不清他到底是猜出来的,还是在徐家按了许多看不见的钉子。   徐明全的头顶顿时见了汗。   就在这时,楼梯有动静传来。是喻铮下来了。   司炀眼神毒辣,想打扮人,自然是要打扮得耀眼。喻铮本就长得好,再被他精心养了这么些天,收拾停当了越发招人。   “挺好看的。”司炀这句评价十分真心。   “谢谢哥哥。”喻铮笑着下楼站定,又主动招呼徐明全。   “这位是舅舅吗?”穿上身矜贵的皮,喻铮也变得贵气起来。再加上这些天也和老师学了规矩,改了乡音,坐在司炀边上,端着的那股劲儿竟是学司炀学了六七层。   可就这么一点相似,就显得两人仿佛是真的兄弟一般亲近。   司炀眼里终于多了那么点满意。   “对,是舅舅。不过别紧张,外祖父家里的一直都很关心你。至于舅舅,也是很有才干。等熟悉了之后可以多多见面。”司炀把眼神落在徐明全身上。   徐明全僵硬的笑了笑。   司炀起身像是要给他倒茶,可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喻铮人就坐在这里了,嘴长在你身上,我并不拦着。可是你说,他是会相信亲手把他从山沟里救出来的我,还是会相信恨不得他死在外面顺便谋夺家产的你们?”   徐明全浑身发凉,司炀的“悄悄话”却还没停。   “当初我养母刚去世的时候我有第一次机会找到喻铮,可惜线索到一半就断掉了。那个没有卵用的寻亲会,里面资助钱财的可不止一家,还有徐展亭。”   “舅舅,佛像修的快乐吗?那些神仙们是不是全都保佑徐家家宅平安事业顺利了?”   司炀全都知道了!徐明全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可司炀直起身之后,却笑着问他,“舅舅,怎么不喝茶呢?”   司炀的眼睛和别人的都不太一样,多半是眼瞳颜色太浅的缘故,笑着时多情,冷淡下来却是利刃穿心的冷厉。   徐明全一个激灵,立刻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喝,喝,你们家厨子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   但不管谁家,泡茶一般都是女佣或者管家泡。旁边坐着的喻铮突然觉得徐明全这句话说得有点怪。可他并没有揭穿,反而顺着司炀方才的意思说。   “司炀哥,看来舅舅对咱们家挺照顾的。”   “对,以后你也可以多亲近。”司炀点头,“舅舅和母亲一起长大,可以多听他说说母亲的事儿。”   司炀顺手坐在沙发上,从沙发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喻铮母亲的相册递给徐明全。   徐明全接过来,勉强说了两句。可对父母一无所知的喻铮却听得十分认真。   他敛起眉眼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温柔安静。至于司炀拿出来的那本相册,这些日子,他也翻了很多遍。   这里只有母亲三十岁之前的照片,后面就没有什么了,听司炀说,是因为他丢了之后,母亲就无心拍照,所以没有留下什么。   这让喻铮觉得,父母也好,哥哥也好,他们都很爱自己。所以他也要努力不让他们失望。   可他其实骗了司炀。比起见舅舅,司炀的陪伴才是最让喻铮期待的。毕竟距离上一次和哥哥见面,已经有十天又十四个小时了。   坐在对面的徐明全将喻铮的心思看了个十有八丨九,再对上司炀似笑非笑的眼,顿时如坐针毡。   他有种感觉,这金碧辉煌的房子像是一个巨大的兽笼。喻铮是被司炀困在其中的金丝雀,他却是那个主动进了虎口的食物。   他舔了舔嘴唇十分紧张,只能一味的配合喻铮。说些自己都不清楚的关于喻铮母亲的细节。   干巴巴的聊了一会,话题再次因为冷场而中断。   还是喻铮想了想,找出的话题。   “外祖母最近身体还好吗?听说病了?”司炀从不拦着喻铮询问徐家的事儿,所以徐老太太身体不好他也知道。   可这问题徐明全却不好回答。明知故问,司炀做了那样的事儿,他们徐家已然成为笑柄,而徐老太太自然是要被不肖子孙“气病的”。这些原本都是为了在喻铮面前解开真相的必然条件,可现在他却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就这样,又陆陆续续的说了一会,司炀接了电话,公司有事儿他就先走了。而后面喻铮老师的到来也让这场会面变得匆促起来。   “舅舅对不起,我刚回来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所以没有那么多时间招待您。”   想了想,喻铮又补了一句,“能见到亲人我就很高兴了,等回头我母亲回来,我一定和她一起去探望外祖母。”说完,喻铮叫徐明全稍等,自己跑上楼拿了一样东西下来。   “这个是我做的,一点小玩意,给外祖母解闷。”   很精致,这孩子有一双巧手。而喻铮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格外清澈,只这么看着,就让人心存不忍。哪怕是徐明全这种不择手段的王八蛋,都忍不住同情他。毕竟他方才听得清楚,喻铮说,等母亲回来。可喻铮的母亲,早就不能回来了。   而司炀为什么不告诉喻铮,答案显而易见。   他沉默了一会,徐明全看四下无人,大着胆子问喻铮。   “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司炀对你可能……不怀好意?”最后四个字,徐明全是贴着喻铮耳朵说的。然而这句话还没问完,方才一直笑着的喻铮就陡然冷下了脸伸手推开了他。   “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 第6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6)   和在司炀面前的温柔仔细不同,敛起气势的喻铮竟也能平添几分戾气。   似笑非笑的模样,居然还有五成司炀的模样。这是徐明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一时间竟愣愣的瞪着喻铮半晌没有回应。   喻铮见状,冷冷的把方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   “舅舅,您方才连我母亲生日都说错了两次。”   “什么?”   “我回家有半个月了,若是真的在意,便是第一天就会找上门来,何苦等到现在?”沉默了会,喻铮看徐明全的眼神格外复杂,“我听说,公司里和徐家有关系的人都被司炀哥请出去了是吗?”   刚刚长成的少年眉目间尽是寒意,锐利如刀。   “……”徐明全在这样的质问中狼狈不堪,无法回答。   太蠢了。   不仅是眼下被司炀蛊惑质问他的喻铮,还有出门前只把司炀当成沉不住气的愣头青的自己。司炀这个人太可怕,他全都算计好了。   一步一步,从带着喻铮回家开始,就把所有的细节都一一安排妥当,而这所有里面,不仅是细节,还有人心。   他连每个人最细枝末节的心思都盘算在内,再把他们制成棋子儿,安插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就像眼下自己和喻铮两人的反目成仇,说不定他方才对喻铮出于骨血相连的一丝怜悯都在司炀的计算之内。   徐明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喻铮却明白他并非百辞莫辩,只是因为伪善的假面被他一力揭开。   而这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喻家家产的人,就是他喻铮除了父母之外,血缘关系最近的舅舅。   喻铮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扬声喊了管家,“送客!”   接着他随手拿起桌角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喻铮扔掉的是他之前亲手做好说要送给徐来太太的礼物。他的的确确是被司炀从山沟里捡回来的,粗鄙又狼狈,在燕京豪门圈子里就像只杂毛的弃犬。   可即便如此,他的真心,也并不是随便给予。他喻铮可以可怜,却绝没有那么廉价。   不过一次见面,甥舅两人却就此决裂。   徐明全走的慌张,可喻铮的心也并不踏实。可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全都传到了司炀那头。   手机小小的屏幕里,喻铮质问徐明全的模样完整且细致的呈现在其中。司炀饶有兴致的看着,最后却只给了一句“沉不住气”这样淡漠的评价。   可系统却看得心肝肺都揪着疼。   喻铮才十七岁,刚从虎狼窝里爬出来,转头就被架在豪门恩怨里炙烤。身边没有一个对他说真话论真心的人。至于那些沾亲带故的撕开了伪善背后,也只剩下觊觎财产。   偏偏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好人的司炀,对他却比那些人更加居心叵测。   视频里,喻铮正在思考。就连后面和老师上课也有些思绪不宁。   他是乡野间长大的,的确天真了些,但是他不蠢。舅舅对司炀的惧怕,还有最后的支支吾吾还是让他产生疑惑。而反复被提到却从未出现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的母亲也让他的不安累积到了一个很高的节点。   可偏老师今天讲的是三国里曹植和曹操兄弟,“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对不起。”最后一句让喻铮猛然打了个寒颤,司炀听到他对老师说,“能不能让我先发条信息。”   喻铮一向温和有礼,哪怕是刚回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失礼过。老师见他情绪不定,自然应允。   可老师不明白缘由,司炀却心知肚明。可即便如此,司炀也依然想知道喻铮会给他发什么过来。   系统:宿主大大,你怎么知道他会发给你?   司炀:因为他能联系的只有我。   系统顿时哭成了两百斤的狗子。   几秒钟后,司炀终于收到了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舅舅不是好人,司炀哥要小心他。”   “告状?”司炀挑了挑唇角,“还是小孩子的手段。”   可下一条信息的味道就变了些,甚至带了点惨烈的决然。   “我只有司炀哥了,哥你不能骗我。”   不能,这两个字有点意思,郑重的仿佛是喻铮把心挖出来捧在司炀面前,恳求换他一缕真情实感。司炀连想都没想就回复一个“好”。如果不是明白这人对喻铮纯粹只有算计,怕不是连薄凉的滋味都伪装成了一撇一捺里的甜蜜。   视频里,喻铮在收到信息后,沮丧和恐惧瞬间一扫而空,就像是偷得了天上的星星那样兴奋。他把司炀发的那一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像是要揉碎了融进骨血里,然后又发了一句“哥,我爱你。”这才回到桌前继续听老师讲课。   而这次,他很快就沉浸在学业之中,含着笑意的眼里满是溺死人的温柔。   系统:宿主大大,你真的不怕喻铮知道真相后崩溃吗?   司炀斩钉截铁:不会。   结束和系统的脑内对话,司炀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大大小小将近二十个药瓶出来。一个里面倒几片,加在一起也有一把。   别说吃了,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可司炀吃起来却是面不改色。   原身这具壳子已经病入膏肓,全靠药物支撑。司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最多还能再活五个月。   也就是说,留给喻铮的成长时间只剩下五个月。   很多时候,比起恩惠,绝望才是最能让人迅速成长的滋养土壤。   就好比司炀自己。   七岁时候那场绑架带给他一生之中最大的绝望。他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其中。可最后这样的绝望却唤醒了他更大的求生欲。   至于什么被抛弃的悲哀更是被压榨得连一丝喘息的余地都没有。他要做的事儿太多,那些感情都是没用的废料。   司炀七岁就懂这个道理,喻铮现在十七岁,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而这份恩赐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必须在短短半年之内,从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少年成长为足够支撑喻家的继承人。   这是一场豪赌,而司炀从来不输。所以系统的那些担心司炀从一开始就算计其中。   他根本就不会给喻铮崩溃这个选择。喻铮已经身在局里,他能走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挣扎向前。   打电话给管家,喻铮嘱咐了他一句话,“叫家里人最近都注意点。有些消息,该知道的也应该知道了。”   “……”管家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才低声回答,“是。”   人心都是肉长的,喻铮到底在他眼皮子底下照顾这么多天。又是个难得温柔贴心的好孩子。司炀心冷如铁,他只是属下,却是连劝阻的资格都没有。   “去和厨房说,今儿小少爷念书辛苦了。晚上多做点他喜欢吃的菜。”   这是他唯一的能做的,管家试图宽慰自己的良心。   而他并不知道,他和司炀的通话早就被喻铮抓个正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喻铮并不能完全听清,可是“注意说话”、“该知道的”这两个重点词却还是被他听见了。   所以这到底是对谁说的?   是对他?还是对别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很容易快速滋生。更何况,这颗种子还是司炀亲手给喻铮种下的?   晚上九点,喻铮假意休息,早早上了床。可在十点半的时候,他偷偷起来去了管家的房间门外。   照例,管家在给女佣们开会。   一开始都是些日常回复。可说着说着,有些话就变味了。   “快到夫人和先生的忌日了。小少爷才刚回来,大少吩咐了,这些事儿先别让他知道。他年纪小受不了。”   “……”这嘱咐十分突兀,甚至带这些哄骗的味道。即便是这些日常被司炀哄得眉开眼笑的女佣们心里也打了个突。   她们都清楚一件事,众所周知,司炀从来就不是喻家血脉相连的亲生子,而是养子!   而现在,司炀在喻氏集团大显身手,开局就排除异己,重组了集团管理高层,甚至连那些麻烦的大小股东都全然支持,这种做法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司炀这个哥哥根本就不是哥哥!他就是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贪婪地眼神无时无刻不钉在喻家这块肥肉上。   至于喻铮这个喻家的小少爷,不过是司炀圈养的一只金丝雀,方便他光明正大的打着这个吉祥物的旗号对喻氏集团为所欲为。   不少女佣心里都泛起恐怖的寒意。而门外等着的喻铮更是浑身冰凉。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踢脚线。   “谁在门口?”管家敏感的朝着门口走来。   喻铮下意识转头就跑,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有没有人看见,或者说有没有人发觉是他在偷听。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楼梯转角,喻铮紧紧地抱住自己,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他又想到今天白天徐明全说的话,“你想没想过,司炀可能对你不怀好意?”   就像是一条毒蛇,缠在他的身上,戏谑的吐着信子,分不清哪一秒就会要人性命。   可偏偏他抬头望楼下看去,却仿佛看见昨天晚上司炀一脸嫌弃的脱掉了被他触碰过的外衣。   或许,可能,也许,司炀就是讨厌他的。   这种念头刚一破图,喻铮的世界瞬间崩塌。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 第7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7)   楼下有脚步声传来,是管家的,还有女佣的。应该是想找方才偷听的那个人。   喻铮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往楼上跑。直到返回房间,他才愣愣的躺在床上,试图让不安的自己变得平静。   他的心跳跳得很快,尤其是在这个安静的夜色里,更是明显到了有些吵闹的地步。以至于喻铮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一并失去。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管家敲门进来问他,他要如何回答。是去质问还是怎么样。   对了,质问……   喻铮拿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司炀发给他的那句“好。”   他说……不会欺骗自己的。为商者言而有信,这是喻铮回来之后学会的第一个成语。所以,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司炀不会骗自己。   而这漫长一夜,到了最后管家都没有追上来,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故意没有过来。毕竟司炀吩咐的事儿,他已经完成了。   屋里安静的像是野外的孤坟,而蜷缩在床上的喻铮,就是那只无人收容的流浪狗。可怜又孤独。他不断地巩固着心里那条摇摇欲坠的防线,但断壁残桓最终难以修复,只能任由倾颓。   直到天光乍现,清晨到来,喻铮才从床上起来,洗干净了脸,收拾好了所有的疲惫,用和平日相同的姿态走下楼。   但是与此不同的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晨练,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给司炀打了个电话。可第一次他没有打通。   “小少爷?”有女佣看见过来打招呼。可全都被无视了。   就连老管家的话,喻铮都充耳不闻。只是执着的看着手机,一遍一遍的拨通着司炀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以关机……”   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以关机……”   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以关机……”   面对关机的手机只有等着对方开机,这样反复拨打是没有用的,可喻铮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遍一遍反复拨打着同样的号码,偏执的状态和平时大相径庭。   “管家,小少爷这是……”有女佣觉得情况不对,十分担心。   可管家却摇摇头,示意他们都出去。他已经可以确定,昨天晚上偷听他们说话的就是喻铮。   走廊里,厨房那边派人来问,“今天早晨有特殊安排吗?没有就按照原本的做了。”   管家叹气,“做些清淡好入口的吧……”   喻家老宅要变天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生活上别让喻铮太过为难。到底是喻家小少爷,基本的自尊和颜面,他会像司炀说的那样完完整整的为喻铮保存下来。   而大厅里,一直打不通电话的喻铮,终于等到了司炀起床开机。   “怎么了?”电话那头,司炀尤带睡意的嗓音传来,乍一听十分温暖。   他平时说话也常带着笑意,哪怕是闲话家常,通过他的嗓子沾上他的气息都会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而喻铮往往,就是从这些隐蔽的细枝末节里咀嚼温暖。   从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就自然而然的适应了这种生存习惯。   可这一次,他必须要问个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喻铮问出了折磨自己一宿的问题,“司炀哥,如果爸妈不能回来的话,我能不能去见见他们。”   然后他就屏住呼吸,等司炀回答。   喻铮在村子里,也见过许多为了争夺田地大打出手的亲兄弟。   喻家的产业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如果他的父母真的不在了,他这么个村里出来的真太子,根本就不够司炀一根手指玩弄的。   司炀想要喻氏集团,只要把自己当金丝雀一样教养起来,谁也动摇不了他对司炀的信任。   或者说,司炀现在其实就是这么做的。过去那些细致的温情,经过一晚上冷静的剥丝抽茧,也变成了全然的冷漠。   可即便如此,喻铮对司炀还有一丝奢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司炀对他是真的。不告诉他父母的事儿,都是怕他难受。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听岔了,他的爸妈就还都活着,只是在哪里耽搁了,或者是在更遥远的国外。   他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真相。所以他再次试探的询问司炀:“哥哥,我可以吗?”   喻铮心里充满了忐忑,就像是在等受最后的审判。他觉得,自己能够猜到的,司炀也可以猜到。而司炀的态度,就能说明一切。   可司炀那头却很快的回复了一句,“可以的啊!”   “真的?”喻铮以为自己冷静,可这句真的却依然带上了他不知道的哭腔。   “真的,你先吃早饭,我过会来接你。”   “嗯。司炀哥我爱你。”喻铮真的激动到了极点,脸上也充满了笑意,眼睛里像是在含着揉碎的星芒。   司炀答应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证明他并不怕自己和父母见面,也说明了徐明全就是在挑拨离间。而司炀对自己的感情也都是真的。   可喻铮却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山中狼”也从不怕怀里的小兔知道真相,毕竟,那兔子没有逃跑和反抗的能力。   这一刻,喻铮还在因为庆幸而高兴不已,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而司炀那头在挂断电话之后,也在第一时间联系秘书。   “今天上午的行程取消。”   “是,那需要更换成什么呢?是否要提前预约?”   “要的。”司炀难得语气里多了几分怀念,“给秋露公墓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十点左右要去拜访。”   电话那头的秘书像是被吓了一跳,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回应道,“是,我立刻就去预约。”   放下手机,司炀走到衣柜前,一件一件衣服看过去,最终从里面拿出一身纯黑色的西装。   司炀:”还挺合身,我以为病的这么厉害,怎么的也要比之前瘦一点。”   可一向爱说话的系统却只给他回复了一个“QAQ”,显然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剧情多愁善感起来。   但司炀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对于喻铮来说,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他的亲人,不学会自己往前走,难道还奢望能在这豺狼环伺的修罗场能够留下全尸吗?   司炀走下楼,嘱咐司机开车回老宅。在回去的路上,他下车去了趟花店,带回一束鲜花。   老宅那头,喻铮在听说司炀要过来,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着。   这头司炀刚走进玄关,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司炀哥。”是喻铮,他扑上来死死的抱住司炀,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可司炀却推开他,然后把身后秘书手里拿着的花递给他,“自己捧着,一会送给母亲的。”   “嗯。都听司炀哥的。”喻铮笑着点头,可下一秒他的眉头就疑惑的皱起来。   因为司炀递给他的是一束白色的百合。这种颜色仿佛不是日常送的那种,而花束里其他的花也都过于素淡了些。   再看司炀身上的衣服,难得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纤尘不染,完全压住了他身上藏不住的纨绔,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肃穆起来。   而这样的打扮,可以说是去婚礼殿堂,也可以说是去……   喻铮猛地抬头和司炀对视,却只能看见司炀眼里的多情。可这样的笑意放在这种场合。他不敢多想,不能多想。   喻铮的心再一次被架在无依无靠的半空,不能落地,也不能移动。   “走啊,我带你去见母亲。”司炀牵住了喻铮的手,带着他往门外走。   这是喻铮回到喻家半月后第一次出门。他却陡然有种想要立刻回去的冲动。   可养大的雏鸟司炀怎么可能任由他蜷缩在笼子里?更何况,这是他把喻铮拉出童话世界的第一步。   车里,司炀看着旁边浑身僵硬的喻铮关切的询问,“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   “……”   “是不是早点吃的不好?厨房那边做的不合口味?”   “……没有。”   “那都吃了什么?”   “喝了……喝了粥。”   “喝粥很好啊,养胃。”   “嗯。”   往往两人相处都是喻铮说的多,可这一次,难得却是司炀一直主动,喻铮却变成了个笨拙的哑巴。   司炀哄人的时候,眉眼都写满了认真。可他说的越多,喻铮就越绝望,因为他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什么真相即将要揭开。   那是他绝对不能承受的内容。只看老管家、司机、还有秘书眼里对他的怜悯。   喻铮抬头,想要看清楚司炀的脸,但最想看清楚的,还是司炀的心。然而望进去,什么都没有。   司炀却难得话多,慢条斯理的说起了喻铮从出生起到他被拐走后的精力和故事。   “你出生的那一天,父亲和母亲都高兴坏了。父亲守了一夜,你被抱出来的时候,他差点哭了。”   透过车窗,喻铮看见车子拐了弯,上了国道。   “后来你丢了的时候,母亲差点自杀。是父亲一直说,肯定能找回来她才勉强支撑下去。”   喻铮看见,他们旁边有一辆面包车路过,车的后视镜上绑着一根刺眼的红布条。他听说过一个习俗,只有参加白事儿的车,才会绑红布条,驱邪用的。   喻铮想问司炀,他们到底是去哪里看他的父母。但最终还是问不出口。   司炀关于喻铮的故事也说到了结局。   “后来就是我一直找你,我答应过母亲,一定会把你找回来,一直找不到就找到死!”   一个死字几乎将喻铮绷紧的神经拨断,他所有的疑惑和纠结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真相呼之欲出,他的父母,司炀这个养兄对他的态度,徐明全的暗示,管家和女佣们的对话,他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全部联系在一起。   真相呼之欲出,司炀根本就对他没有丝毫情意,不过是看在喻家家产。   可即便如此,如果他的父母真不在人世,司炀就是喻铮仅剩的也是唯一的亲人。喻铮猛然抓住司炀的袖子,抬起头眼里多了一丝恳求。   “司炀哥……”他说不清自己在恳求什么,哆嗦了半天最终只说出一句,“带我回家吧……”   他不想知道了,那些真相也好,那些司炀对他的感情也好,他都不想知道了。即便喻家老宅是司炀给他设下的牢笼,在这一秒,喻铮也心甘情愿的在里面当一只安分守己的金丝雀。   只要司炀别这么残忍。他到底叫他一声哥,就像司炀说的,从他一出生起,司炀就是抱过他的。   所以,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自己?   可司炀还是笑,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喻铮缠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指拿下来。然后当着喻铮的面脱掉了外套,扔给了坐在前面的秘书。   就和那天晚上他偷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连解开扣子的姿势都没有变化。   喻铮下意识往车门口靠,下意识远离司炀。   车越开越荒凉,司炀的声音也越来越温柔,就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终于,车子停下。   司炀先一步打开车门。   “别怕,我带你去见他们。”   空气瞬间如死般静默。   喻铮眼里的绝望已经快要隐藏不住,可司炀却打开他那侧的车门把他带出来,推到面前建筑的大门口。   “看,父亲和母亲,现在就在这里。”   喻铮抬头,上面清楚的写着一行字,秋露墓园。   司炀又推了他最后一把,“不进去看看吗?”   喻铮眼里最后一束光终于熄灭,眼泪从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的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8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8)   在真相全部揭开的这一秒,喻铮彻底失去了所有佯装的冷静。   他红着眼睛,就像是一只绕在司炀脚下摇尾乞怜的弃犬,渴求这位曾经带他逃离地狱,又给了他生存希望的哥哥对他说一句,“别误会,一直没对你说父母的离世只是怕你年纪太小承受不住,想要慢慢说的。”   可没有,一个字没有。   之前是不需要,现在是不重要。欺骗与否,都是大局已定。整个喻家多半都已经在司炀手中,他喻铮是喜欢着司炀,还是恨着他司炀,全都已经不重要。   “走,我带你上去。”司炀牵着喻铮,可被他牵着的那只手已经没有了半点温度。   山路越来越陡,喻铮的脚步也踉跄起来,最终他们停在两个光秃秃的墓碑前。   和一般私人墓地的感觉不同,喻铮父母葬得十分潦草。周围都空落落的,如果不是没有杂草,恐怕说是一片荒地都有人信。   喻家到底是豪门世家,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祖坟。可偏偏喻铮的父母却葬在这样空无一物的地方。   “知道为什么不在祖坟吗?”   “因为当初你就是在这走丢的。那天父亲带着咱们俩来这边看地,他想在这里盖一个休闲会馆,就立在你的名下。”   “可偏偏这一天,你丢了。”   “那你呢?”   “你说呢?”   喻铮原本凉透的心,因为这句不走心的反问变得更加冰寒彻骨。   毫无疑问,父亲忙,必然是司炀带着自己,可从这天之后,司炀一直生活在喻家,只有自己被拐走了。   喻铮看着司炀的眼,里面有一点隐晦的遗憾。像是在遗憾他那么小被抱走怎么就没死在外面?所有的故事情节在这一处都圆满了。   司炀当初是故意的!故意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丢。如果喻铮没有猜错,司炀怕不是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觊觎喻家财产的想法。   毕竟,如果按照别人对喻铮父母的评价,这夫妻俩如果真丢了孩子,绝不会再生第二个,必定找到死。所以,只要他们生前没有找到喻铮,喻氏集团,必然落入司炀之手。   所以他成长到现在受过的那些虐打,他父母找他不到日复一日的绝望最终病故,全都是因为司炀一人所为。   他喻家到底养大了个什么东西?他司炀就是这么回报喻家的养育之恩?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喻铮回到喻家后学到的第一篇课文。   可他司炀,就是这么对喻家涌泉相报的吗?   喻铮浑身发抖,他盯着司炀,终于控制不住,朝着司炀动了手。   可司炀像是早有准备,轻描淡写的就躲开了。只有嘴角稍微擦到了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而情绪激动的喻铮,也很快就被秘书拦住了。   “小少爷,您冷静一点。”   喻铮浑身都在发抖,他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的盯着司炀。恨意从眼底深处一点一点燃起,最后终于从一个火花燃烧成熊熊烈火。   而司炀却拍了拍他的头,就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模样一样,温柔又令人向往,“你多陪父亲和母亲一会,我有事儿,就先去开会了。车子在下面等你。”   说完,司炀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念。   秘书松开拉着喻铮的手,他狼狈的跪倒在地,趴在父母的坟前,半天没有动作。   “小少爷,节哀。”他看喻铮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可喻铮咬紧牙关,最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秘书叹了口气,把之前司炀脱下来的衣服披在了喻铮身上,然后转头也下了山。   山风太冷,希望喻铮多保重。从今往后,这个曾经温柔细致的少年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秘书跟着司炀下山,快到车里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司炀一句,“为什么?”   秘书不懂,他觉得司炀对于喻铮的很多做法都十分奇怪。甚至可以说是矛盾的。   说他对喻铮无情,可实际上司炀花在喻铮身上的心思不亚于话费在喻家。甚至可以说是父母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喻铮的老师,他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最顶尖的配置。而那些老师教导喻铮的,也并非是些花瓶技能,都是最为简洁实用的。可以说,按照司炀这种教育方式,顶多五年,喻铮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世家继承人。   可如果说司炀对喻铮有情,从喻铮回来之后的一系列做法,手段用残酷两个字来形容都过于轻描淡写,根本就是把喻铮往血海深仇的死敌上逼迫。   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秘书想不到,最终还是开口询问。   然而司炀却没有回答,他在上车关上车门的瞬间,就按住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不是普通感冒的咳嗽,而是病入膏肓的那种。从胸腔里震出的声音,急促又令人窒息。几乎要把整个肺都一并咳嗽出来。   如果细心的喻铮在,还会发现司炀方才只是刮到的嘴角,现在竟陡然变得青肿了一片。   “去医院,快!”眼看着司炀这架势像是要咳出血了,秘书赶紧喊司机。   可司炀却摆摆手,示意不用。   “司少,您这是生病了吗?”   司炀并不回答,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要缓和呼吸,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从无法停止的咳嗽中,断断续续说完了自己的命令。   “管家的车停在后面,你下车去那边和管家一起等喻铮下来,然后把他安全送回家。”   “那司少您……”   “我没事。”司炀打开车后座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几个小药瓶,熟门熟路的挨个倒出几颗,顾不上用水,就这么生吞了下去。   秘书看着就觉得嗓子发苦,可转头看去,却发现司机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又过了五分钟,司炀的咳嗽终于缓了下来。秘书按照司炀的说法下了车。   他和老管家不熟,坐进车里后,也没有什么话说,只能各自沉默。   司炀的车很快开走了,没有半分留念。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墓地门口终于出现了一个踉跄又狼狈的身影,是喻铮。   “小少爷。”秘书下车想要把人接进车里。可喻铮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他走过老管家开的车,一步一步往国道的方向去。国道没有人行路,即便这段车辆很少,但车速很快,一旦碰上了,就是去掉半条命。   “他这样不行。”秘书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可老管家却拦住了他,“大少说了,都由小少爷决定。”   “会不会太……”   老管家摇摇头,最终什么都没说。秘书也终于存了怒气,顶了面前的老人一句,“就算他司炀相当中山狼,也没必要把喻铮逼死!喻铮现在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吗?”   然而老管家还是沉默,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慢慢的开着车,跟在喻铮身后,像是在护送他。   秘书被司炀和他手下人的反复闹得没脾气,再看喻铮孤零零的身影越发觉得他可怜。在漫长的路途中,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了老管家一句,“司少之前真的把小少爷弄丢了吗?”   “怎么会?”老管家诧异,“谁这么告诉你的?”   “是他自己……”秘书把山上司炀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哎。”老管家叹气。“那是大少怕小少爷以后伤心,支撑不住。”   “什么意思?”   “当初他们是一起被拐走的。中间大少病的厉害,几乎要死掉了。那帮人贩子看他活不了了,就把他扔了出来。”   “夫人救他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喊着铮铮,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都是被虐打过的痕迹。可惜那时候大少爷也太小了,足足养了一周才睁开眼。睁眼之后第一句就是要带着我们去找小少爷。”   “时间太长了,他记得地方,也是人去楼空。线索最后还是断了。”   “所以司少其实……其实很喜欢小少爷?”秘书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什么最新写出来的童话故事。   司炀对喻铮就算是断子绝孙的仇恨都没有下手这么狠得,依着老管家这意思,他竟然还是在意喻铮的?   简直就是放屁!   管家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大少这个人什么都掖着藏着,可你也是他认可的,就给你看看吧。”   秘书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医生诊断书,上面说,司炀的病最多还有半年……   在看看日期,竟然是一个多月前,秘书心里一片冰凉。   他还记得,司炀对喻氏集团有大动作,排除异己,巩固高层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而他倾尽所有资源寻找喻铮也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所以司炀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故意这么做的吗?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还在算计什么?   信息量太大,秘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老管家却又点了他一句,“我听说你也有个弟弟是不是?你应该能明白大少的良苦用心。”   “……”这句明示顿时让秘书明白司炀的意思,说白了,他现在所有的做法都是为了他死后给喻铮顺利继承喻家铺路。否则,就以喻铮现在的状况,别说继承,怕是连活着接受喻家都绝不可能。   光是一个徐家,就足以把他生吞活剥了。司炀,是在和命抢时间。而仇恨却是让喻铮拼了命努力的最佳催丨化丨剂,也能让喻铮在司炀死后,不因为司炀的离去而伤心。   秘书的眼圈慢慢红了,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郑重其事的点头,“我会的。”   而此时的车外,尚且不知真相的喻铮还在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连接墓地和喻家老宅的国道上荒凉一片。其实老管家根本不需要护着喻铮,因为这条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   可这样的孤独对于现在的喻铮来说,却是最恰到好处。足以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来梳理自己那些支离破碎的梦,还有被践踏到谷底,又被残忍碾碎的期待和感情。   “走,我带你回家。”   “别担心,慢慢来总能学会的。不能以后出门让人家看笑话。”   “知道你不喜欢,可换上看看,和我的是一样的。”   “喻铮,我不会骗你。”   初见时如同神明一般让他憧憬的司炀,之后虽然忙碌却时刻关心他的司炀,再到后面口腹蜜剑用糖果裹着利刃逼迫他咽下的司炀,最终都化成一场拙劣的欺骗。   喻铮觉得,自己彻底恨上了司炀。恨上了这个害死父母又掠夺他家产的混蛋。   从墓园到喻家老宅,喻铮走了足足大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回去已然是天黑。   喻家老宅所在的别墅区,连一个路过的普通女佣都穿得衣冠楚楚,可喻铮却浑身泥土。出门时司炀亲手帮他挑选的那张光鲜亮丽的皮,早在跌打滚爬中撕扯得支离破碎。   就像喻铮眼下的心境。   老管家从车上下来扶住了喻铮。喻铮想要推开他,可到底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搀扶着自己。   “小少爷,您先歇一会。”   喻铮转头看他,挑起的唇角,都是薄凉。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说道,“我死不了,你替我转告司炀,谢谢他的关心。”   不是哥哥,也不是司炀哥,而是司炀。曾经满心满眼的都是司炀哥的少年,最终失去了他的温柔。而曾经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兄弟也就此决裂。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的都有小红包掉落。   看见大家问更新时间,就大概每天十二点前后的样子。早点就十一点,晚点就下午一点左右。 第9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9)   老管家扶着喻铮的手都忍不住跟着颤抖,然而他深吸两口气,还是十分专业的点头答应,“是,小少爷。我这就回复大少。”   喻铮很想嘲讽一句,什么狗屁小少爷,我不是你们家大少圈养的小玩意儿吗?   可到底疲惫过度,喻铮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下来。最终他身体一沉,歪倒在老管家的身上不省人事。   这一天,喻铮最后也没靠自己走进喻家老宅大门,而是秘书抱进去的。   整个晚饭期间,喻铮都在卧室里昏睡,甚至是谁帮他换下的睡衣都一无所知。   从昨天到今天,喻铮承受了他短暂生命里最大的精神打击,到了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三十九度六,退热针都打进去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效果?”   “小少爷伤心过度,高热不仅仅因为生病,和心情有关。再等等看,药起作用也得一会呢!”   “那也不成,这都烧了大半宿了,我赶紧给大少打个电话。”   旁边有人不停的小声说话,喻铮勉强睁开烧得通红的眼,模模糊糊的看见家庭医生和老管家焦急拨通司炀的电话。   “大少,小少爷高热严重,估计心情上也缓不过来,您看看……是不是回来见见他。”   “很严重?”   司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喻铮本能精神了些许,努力想要听听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会说些什么。   不出意外,司炀那边只是冷漠的回复了管家一句,“不行就送医院。”   送医院,多简单明了的答案?可也没错,司炀到底不是大夫。这就好比平时,他给司炀发的那些短信。得到的回应也不过如此。可笑他竟是个傻子,还以为司炀工作很忙,犯贱的从这些敷衍里扒拉温情。   所以,他就是个蠢货!为什么还不死心?喻铮闭上眼,在心里最后一遍告诫自己,他和司炀早就撕破脸了,父母之仇,夺家之恨,再见就是不死不休!   但他没听见的是,司炀下一句说的是,“好好照顾他,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凌晨一点,喻铮昏迷,高热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快五点的时候才勉强退掉。而喻家老宅上下也跟着守到了凌晨五点。可和他们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正在自己公寓的司炀。   白天他在喻铮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凑巧喻氏各方面都刚刚步入正轨,所以这个时候,司炀比任何人都要更忙。   各部门的工作安排,未来几年的动向和发展,针对现状的改变方式,喻氏集团就像是一个刚刚上好发条的古董座钟,司炀就是令其起死回生的工程师。每一个细节,都离不开他的决策。   金钱和权势就是滋生贪婪的温床,而商场更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不见血腥却遍布刀光。短兵相接之时,如果不能将对方斩杀殆尽,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喻氏集团经过徐家这几年的谋算早就风雨飘摇,所以司炀更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就是前功尽弃。   系统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宿主大大,喻铮真的不会有事吧!”   他是真的担心,今天司炀离开的时候喻铮几乎整个人都崩溃了。可司炀却毫不在意。   司炀:“不会,哪个涅槃重生的不付出点代价?”   凌晨五点半,司炀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资料签字并且将邮件发出去。   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司炀没有选择上床补眠,而是自己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触碰到嘴角的伤口时,他倒抽了口气,笑着摇头,“小狼崽子,下手还挺狠。”   --------------   就像是大夫说的,喻铮的病是因为伤心太过。饶是司炀这阵子把他养得仔细,身体也调理的健康,依然足足躺了两天才能下床。   只是和众人脑补的不同,原本他们都以为喻铮这次病好会和司炀闹起来,打得鸡飞狗跳。然而却意外没有。   喻铮的表现就和之前并无什么不同。依然是一副温柔细致小少爷的模样,对老管家客气,对女佣们体贴,对老师尊敬。   只是他不在主动联系司炀,如果有需求都是通过老管家。   “喻家的事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不过是在这工作罢了!”看似体贴的答案,可从喻铮的嘴里说出,却莫名让人惊悚。   毕竟他们可是骗了喻铮,甚至在司炀尚且不能掌控喻氏的时候,助纣为虐,一起合起伙来隐瞒了喻铮父母亡故的消息,把他“禁锢”在了喻氏老宅里。   但喻铮却是真的不在意,甚至在听说某个女佣生日后,亲自去厨房嘱咐大厨给女佣做个蛋糕作为生日礼物。   有人忍不住私下里问管家,“小少爷是不是太难过所以疯了?”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老管家也给不出来。甚至连教导喻铮的老师都跟着生出一种错觉,这位喻家小少爷,正经继承人,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就因为司炀的过于强大无法反抗,所以就心甘情愿的在司炀手里当一只金丝雀,只求一碗饱饭凑合过日子就完了。   “应该不会,小少爷很上进,学业这方面可是一直没有放松呢!”   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师这边刚安慰完老管家,喻铮就给他添了巨大的难题。   喻铮突然对圈子里那些飞鹰走马的东西感起了兴趣。   他不在像刚回来时候那样关心时政,试图了解商业方面的信息,对于喻家和喻家相关的人物也绝口不提。反而对燕京圈子里的二世主们充满了好奇。颇有些爱听八卦的意思。   “我听他们说,上次时老爷子的生日宴,时家二少送了只会叼旗杆子卖艺的金丝雀?我只知道那鸟儿唱歌好听,竟然也能训得出这么多奇巧花样来吗?”   “这……我没有亲眼看见,所以不知道。”   “那就只能哪天见到时家二少再具体问问他了。”   喻铮看起来有点失望,老师试着劝了一句,“小少爷,您心思都放在这可不行啊!”   喻铮却意外笑了,“老师,我上面有我哥哥顶着,我年纪又小,也帮不上他。都这个岁数了,现学这些肯定也难了。不过您放心,我不是现在立刻出去玩,这不是还病着?只想多长长见识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老师也不能反驳,只好挑着能说的几家纨绔少爷给喻铮大致讲了讲。   原本他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依照喻铮平时的表现,这帮人偷鸡摸狗的肯定入不了他的眼。可万万没想到,喻铮不仅对此心生向往,还照做了。   又过了两天,老师再来的时候,喻铮非但没有如同往常那般早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迎接他,反而还躺在卧室的床上。   “您看小少爷这课……”老师不知道怎么办。   老管家更不知道,只能先把人带过去。   刚一走到喻铮卧室附近,老师就惊讶得倒退了两步。   里面不是只有喻铮一个人,还有一个刺青师。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那些前辈们的英雄事迹,喻铮竟然也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了。   锁骨往下,盛开着一枝妖冶的曼珠沙华。听见动静的喻铮挑起眉眼朝着门口笑了笑,泰然自若的询问道,“老师,好看吗?”   好看,怎么不好看?面前这个人,温柔有礼的时候,仿佛翩翩公子莹莹如玉。可真正放开了内敛的气场,却是一株淬着剧毒的花,动辄要人性命。   这一瞬间,老师和管家觉得自己看见的不是喻铮,而是少年时候的司炀。干着欺行霸市的混账事儿,却偏偏叫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两人下意识从屋里退了出去。依稀听见喻铮的轻笑声。   “小少爷是真的疯了吧!”   喻铮作死一周,从老管家到老师所有人的嘴边都起了一圈燎泡。   司炀那边自然很快得到消息。   “大少,怎么办小少爷这样子看是不对劲儿了。”老管家比任何人都着急。   司炀倒是叫他先冷静,让他把喻铮这周的所作所为都细致的和自己重复一遍。   可以的,三天前,喻铮刚能出门,就叫人花了两万多买了只鸟儿。然后昨天在自己身上弄了身刺青。今天又和老管家说想要学车,并且盯上了车库里许久没人开过的那辆巨显眼的跑车。   喻铮到底想要做什么?   系统十分担心:不会物极必反吧!   可司炀却没有回复他的意思,反而随便和老管家说道,“由着他,想干什么,都随他高兴!”   当天下午,喻铮见到了教他开车的老师。一个前f1赛车手,普通一辆私家车都能让他开出电影大片的感觉。   喻铮在老管家担心的注视下坐着他的车出去兜了一圈,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恣意起来。   一个华丽的转弯,车子停在别墅区前面的空地上。喻铮从车上下来,随手拨弄了被风吹乱的头发,“痛快!”   他今儿穿了一身衬衫,只有领口一个扣子是解开的。眉眼含笑,很有几分校园初恋的味道。偏偏身上新刺的刺青红肿未退,就露出那么一丁点的颜色,就将他骨子里的“不正派”泄露得淋漓尽致。   说到底,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那赛车手在心里暗自评价,然而却很快换了张笑脸询问,“小少爷,咱们回去吗?”   “回。”喻铮点头。可眼神却落在不远处。   那边的树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人在发生争执,其中两个高的把一个矮的一脚踹倒在地上。   草地就那么高,还真遮不住那人的脸。喻铮仔细看了一眼,那人却像是像是怕了他那样极力避开。   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喻铮自然是一眼认出。正是当初和他同一批被拐走,又被卖到同一个山沟,最后被同时救出的顾权。   那时候,他等着司炀过来接人,顾凛却是被直接送回顾家了。这么看,顾权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有点意思。”赛车手隐约听见喻铮念叨一句,正想追问,却听到喻铮说,“明儿甭来了,司炀叫你来是教我学车,不是教我怎么飙车。”   “刀口舔血的事儿犯得着我亲自做吗?”   “可您不是说……”那赛车手还想反驳,下一秒就被喻铮冰凉的语气打断。   “说什么?说他司炀迫不及待想弄死我好给喻家改名换姓吗?”   “不,您别误会……”这地儿是人来人往的别墅区,一个弄不好,喻铮这话就要传的人尽皆知。司炀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容许这种纰漏。到时喻铮自然不会如何,可他就不一定了。   想到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赛车手顿时遍体生寒。   可喻铮却笑了,“怕什么?开个小玩笑罢了。”   没管依旧立在原地的赛车手,喻铮转头往喻家老宅走去。   至于树林子里的人,也狼狈的爬起来,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三天后,喻铮托老管家知会司炀,他想请朋友来家里玩。   “是哪个朋友?”司炀询问管家。   “顾权,就是当初和小少爷一起被救回来的那个顾家的孩子。”   系统惊讶:喻铮想见顾权干什么?   原世界里,顾权和喻铮同一拨被拐卖,也被卖到了同样的地方。后来顾权为了掩护喻铮逃跑自己留下。可偏偏喻铮回去太晚,整整半年后才带人回去救顾权。   顾权的腿被打断,成为残废。两人就此恩断义绝。   这一次,司炀起手就把人救了,所以顾权也早早的回到了顾家。   这俩人的确算是共患难的竹马竹马,可喻铮眼下泥菩萨过江,为什么要在这会见顾权?   可司炀却直接答应了,“可以。不过……”司炀顿了顿补了一句,“再送顾权去喻家之前,先把他带来我这一趟。”   “那和顾家那头怎么说?”   “好说。”司炀的语气带了些许笑意,“就说就我当哥哥的要给他点压岁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0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0)   没头没尾离过年还早着呢,司炀要给顾权什么压岁钱?   可老管家伺候司炀久了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里面的意思。   “好的大少,我就原话和顾家说。”   “嗯。”司炀挂断电话后,就重新回到工作里。   而此时接到老管家电话的顾家却乱了套了。   “谁?司炀要请那个废物去顾家玩?”说来也巧,原本这电话应该是顾家的管家接,可恰巧顾家二少今天也在家里,整撞在枪丨口上。   “不许去!”都不问顾权,顾家二少一口回绝。可随后跟进来的顾父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带顾权去弄身能出门的衣服,再给他把身上的伤治一治。”   “以后不许在打他,他是你弟弟!”说完,顾父转头就上楼了。   顾家二少还没明白,倒是秘书提醒了一句,“二少最近是不是少出门?”   “什么意思?”   “风声……乱了。”   秘书点到为止,然后赶紧跟着顾父上二楼。   顾二少一开始还没明白这句饶有深意的话,想了两分钟才突然反应过来给自己的几个发小打电话。   “最近外面说我们顾家什么了?”   “也没有最近。其实这一两天。”对面那发小听着像是在温柔乡里没起来,语气尤其暧昧,“你是不是又打你那个弟弟了?”   “什么弟弟?就是个废物!连字都认不全!”   “可外面不是这么说的。”发小捡着几句学给他。   “就算是弃子,好歹也行顾,也是家族的脸面。顾二也是个拎不清的。”   “说不准人家是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顾二怕是着急皇位了,比不过大哥干脆先把废物老三弄死。”   “放屁!那个废物也配!”顾二少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   可他那发小却不完全是个傻子,把枕边人撵走,和他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废物是不配,可你也得小心着点你大哥。你拿那废物出气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话要是想传,早就传开了。怎么非卡在你爸把你撵出公司这会传?”   “兴许是巧合。”顾二少不愿意相信,“我揍他那天喻家找回来的小崽子也撞见了。”   “可谁不知道喻铮就是司炀手里的玩物,被卖了还要给司炀数钱,他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而且你是真不知道吗?喻家最近和顾家在谈个合作,我听说你父亲有意叫你去。如果你搞砸了,肯定要换你大哥。”   “司炀什么人,只看徐家就知道了。”   “我听说他前几天和你哥还吃饭来着。你说他这会叫顾权过去做什么?”   “……”顾二少倒抽一口凉气,突然觉得平时待久了的家里一下变得诡异且莫测起来。而更令他觉得恐怖的是,这些外人都能一眼看透的暗流涌动,他居然当局者迷,一无所知。   怕不是指傻狍子,一脑袋扎进土里,只等着别人要他性命。   慌慌张张的挂断电话。顾二少不再管顾权的事儿,只想把自己心情梳理清楚。   而没有他的阻扰,顾权也自然顺利的被收拾利落,带到了司炀面前。   和顾家过于严谨的家风不同,司炀见顾权的地方可以说是随便到了极点,竟然是一家会所的包间。   多半是刚散了场子还没来得及收拾,顾权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酒气,偏是好酒,闻着就昏然欲醉。   司炀靠在沙发上,领带松松的挂着,丝质衬衫领口开了三个扣子,垂感极好的布料衬得他腰线极好,露出的锁骨更是活色生香。   顾权下意识后退一步。   司炀却笑了。   “方才正醒酒,吓着你了?”他坐起身,将扣子扣好,瞬间纨绔之气尽收变得温柔端正起来。仿佛方才一瞬不过是场梦。他司炀分明是个极其严谨且优雅的男人。   顾权讷讷的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喻铮说要见你你怎么看?”司炀先开口问他。   “他可能是想我了。”   “是吗?”司炀扔出一个文件夹给他,“看看。”   顾权接过来,翻开,却不能认全上面的内容。他和喻铮一样,窝在山沟里,每天干不完的农活,识字这种事儿根本就是奢侈。司炀那文件里很多字都非常复杂,还有看不懂的名词,对于顾权来说,就是天书。   司炀欣赏了一会他的窘迫,然后才对秘书说道,“你和他解释。”   “是。”秘书上前一步,“顾小少爷,这是我们小少爷回家之后上的课程,还有正常一天的开销。”   他说得十分细致,一样一样都是顾权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优渥待遇。可他还是不明白,司炀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抬起头,顾权有点迷茫的看着司炀。   司炀正端着茶杯喝茶。清冽的茶香愣是驱散了一屋子的酒气,他放下茶杯,说出了第一句诛心的话,“你说喻铮什么都有,为什么不在回来的第一天找你?而是今天才要见你?”   顾权更不懂了,司炀也有点不耐烦。   “果然是蠢货。”他随手扔了个信封在顾权手里,“拿着吧,给你的压岁钱。”   “带他一起回老宅,喻铮想要见,就让他们见见吧!”   顾权满脸疑惑的被带上车,信封也被秘书帮着揣在口袋里。回去的路上,司炀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过,可偏在会所包间里最后那句“果然是蠢货”却一直在顾权脑海里回荡个不停。   他心里压着火儿,但却极明白,他不能惹司炀不痛快。   他隐约听人说过,司炀是现在喻家的掌权人,比他那个大哥还可怕。如果他让司炀不痛快,回到顾家之后,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等着他。   会所距离喻家老宅距离不远,半个小时后,顾权在司炀的带领下站在这喻家老宅的大厅里。   “他们小孩子玩笑,我就不掺和了,免得不自在,你直接带他上去找喻铮吧!”   “是。”老管家带着顾权上楼。   和顾家那种佯装书香门第的古韵优雅不同。喻家的装潢要更偏向于西式的富贵。   走过挂着不知名的油画的走廊,顾权终于站在了喻铮的门口。   屋里喻铮正逗着一只装在笼子里的雀鸟。他身上穿着的多半是哪个名师的高定常服,轻飘飘的袖口垂感很好,堆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小臂。   他手里拿着一柄绕着金丝的白玉逗鸟杆,杆尾坠着个拴着流苏的同色玉坠,矜贵又雅致,还带着点老燕京公子哥儿们特有的随性。   “小少爷,人来了。”老管家先敲了敲门。   屋里喻铮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招手叫顾权进来,“快进来?看我新养的鸟儿,叫的可好听。”   顾权一时间认不出面前这个带点纨绔劲儿的小少爷到底是不是自己过去一同长大的发小。只能怔怔的走过去,站在喻铮身边,呆滞的陪他看鸟笼里的雀儿。   “顶好的金丝雀,时二少那弄的刚全毛的雏鸟。现在还生着,等过些日子训熟了会自己搭戏台子。”   顾权听着喻铮在耳边说鸟经,娴熟的京腔京调就仿佛喻铮自小就是这燕京城里的长大的小少爷,从来没有离开过。   顾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的确已经不认识这个发小了。   而喻铮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停下了话茬。   “你……”顾权就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他依然口音难改,总觉得自惭形秽。   可喻铮却伸手他把拉到身边,“和我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呢?”   “……”顾权看着喻铮谨慎的观察了门外是否有人盯着,然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箱,把自己按在椅子上坐好。   “你要做什么?”顾权有点慌。   可喻铮却熟门熟路的撩开顾权的头发,给他藏在额角的伤口上药。   就像当初他们俩还窝在村里的时候,他晚上在家里挨了打,第二天下地,喻铮会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给他抹药。   只是那时候喻铮只能去山脚找点草药。效果不好,还刺激得伤口更疼。而现在他手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抹上之后立竿见影的止了痛。   顾权的眼圈,骤然就红了。从昨天到今天,他见过不少人,可只有喻铮看见他的伤了,也为他担心。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还有点真心。   顾权控制不住,伸手抱住了喻铮的腰。喻铮停了手,安抚的拍着顾权的后背,低声对顾权说了句话,“顾权,你说咱们现在和我养的那只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顾权先前没听懂,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了那装着雀鸟的金丝笼子。然后就愣住了,可他半晌没接茬,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又像是不想说话。   喻铮被司炀养的千尊万贵,的确是笼子里漂漂亮亮的金丝雀。可他顾权,却是一颗不被重视的弃子,就连顾家老宅里工作久了的女佣都能随便张口啐他。   喻铮看了他的脸色,眼神也暗淡了些许。两人沉默了一会,喻铮才再次开口打破。   “你来之前,司炀是不是见过你了?”   “对。”   “他和你说了什么?”   喻铮突然转移话题,顾权一下跟不上。只是本能的把想到的都说了,“他给了我压岁钱,然后就问我,你为什么现在才找我。剩下就没什么了。”   喻铮沉默了一会,对顾权说道,“你该回去了。”   “喻铮?”顾权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可手里却多了一只药膏,是喻铮之前给他的那只。   “我家的家庭医生配的,我试过了,是好用的。你拿着,以后自己多照顾自己,别再来找我了。”   分明是邀请,可转头就变成了诀别。顾权不懂,也看不明白。   可他在单纯,也不是傻子。就在喻铮推着他往房间外走的时候,顾权看见走廊转角处守着的老管家,顿时什么都想通了。   顾权陡然明白了司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司炀是在挑拨离间。   他开始给自己说的那一堆话,无外乎是在表明他对喻铮的重视,以及喻铮回到喻家后的尊贵待遇。可偏偏这样的喻铮却根本想不到联系自己,直到将近一个月后,才想着关心自己这个发小。分明就是被富贵迷了眼,没把他这个发小放在心里。   这是司炀在暗示他,喻铮根本就不重视他。   可与此同时,顾权也明白了喻铮最早那句“我们像不像笼子里养的雀鸟”的暗示。   喻铮在向他求助,在告诉他自己被司炀软禁,没有自由。   再不被顾家重视,顾权也长了耳朵,能从顾父和顾家大少的谈话里听到一些内容。   例如司炀把控喻家大权,喻铮看似尊贵,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吉祥物罢了。   喻氏集团名义上还姓喻,可实际上早就改朝换代,冠上了司炀的名。   可这并不是顾权觉得害怕的理由,真正让他觉得害怕的是司炀。而喻铮原本想求助,话到了嘴边却改成诀别的原因,也一样因为司炀。   司炀用的是阳谋。他当然知道顾权在见了喻铮之后就会明白喻铮的困境,可他算计的却并非是这个,而是人心。   喻铮在花红百日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被踩在泥地里苦苦挣扎的顾权,偏在自己被困入笼中的时候想到了这个发小。他对顾权到底有几分真心,不言而喻。   而顾权呢?同样是弃子,就真的不会因为喻铮的优渥生活而心生妒忌吗?他真的会死心塌地的帮助喻铮吗?   至于喻铮,在看见了发小的狼狈之后,他真的就有脸面央求这个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的发小拉扯自己吗?   毕竟今天他顾权只要救了喻铮,不用等着他回到顾家就要承受顾家人的雷霆之怒!   喻氏集团和顾家正谈的生意,不仅仅是双赢这么简单。   人心二字,莫不过由贪婪和欲丨望浇灌而成。年少的情谊,又能经得起多少推敲和考量?   顾权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他对上喻铮写满悲伤的眼,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徘徊,让他头痛欲裂。可手里喻铮方才给他的那只软膏却重比千金。   笼子里的金丝雀像是因为房间里的气氛感到不安,突然张口鸣叫起来。叫声悦耳却哀泣至极。   顾权盯着它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手,在喻铮讶异的眼神中,关上了卧室的门。   喻铮或许对他没有那么真心,可却是他顾权长到这么大唯一真心实意关心过他的人。就算是为了报恩……更何况喻铮的确可怜,近况说不定比他还危急。   司炀那种人……司炀那种人说不定哪天就生吃了喻铮。   “喻铮……别这样。”顾权听见自己的嗓音是颤抖的,但他还是挣扎着把后半句话说完,“咱们说点真话吧。”   他已经进了司炀的局,与其和司炀一起与虎谋皮,不如赌一把发小的真心实意。   喻铮半垂着眼帘,松了口气。他赌赢了。这个发小,最终还是站在了自己这边。   第一场心理战,他赢过了司炀。即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作者有话要说:  顾权:我觉得我就像是那个夹在闹离婚的爹妈中间,无辜挨打的傻儿子。   喻铮、司炀异口同声:乖~叫爸爸。   -------------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1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1)   两人又坐回到了窗边。只是这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变了个味道。   顾权,“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喻铮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顾权,你知道你顾家那两个哥哥和你母亲为什么容不下你吗?”   “嫌弃我又土又蠢笨吧!”   “不是。”   “那是为什么?”顾权没明白。   喻铮单刀直入,“因为你不是顾夫人的孩子。”   “什么?”顾权一惊,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喻铮,你别胡说!”   他怎么可能不是顾夫人的孩子?就顾家那种人家,见利忘义又贪图虚名。若他真的和顾家没有血缘关系,甭说别的,就单看顾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进家门的。   喻铮到底在说什么?他疯了吗?   然而喻铮却打开手机,给顾权听了一段录音。说话的人嗓子暗哑,可背景音却是一片清脆的百鸟争鸣。   “啧,那顾三就是个傻子,亲爹是个势利眼,可亲妈怎么能一点都不疼儿子?偏他还好折腾。你倒是个聪明人。”   “咱们这一路的,左右争不过上面的大山,不如就踏踏实实怂着当个纨绔,有钱花点钱,过得痛快点比什么不强呢?你看这雀儿,哄得爷们我高兴,也能得几天安生日子过。”   “谁?这说话的是谁?”抓住喻铮的衣角,顾权凑近了恨不得钻进手机里直接质问。   这人话说的含糊,可意思真切无比。亲妈,亲妈,在那人眼里,顾夫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妈吗?   顾权把录音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每一个字都掰开揉碎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喻铮拉住他,试图让他冷静,同时解释了一番。   “我那天去找时家二少买鸟,原本是开着录音想要录他说的训鸟的技巧。可后面他说高兴了就扯了几句别的。正好说道你们顾家,我觉得奇怪,就多打听了一嘴。”   “可,可他没有证据!”   “我知道,所以后来我又从侧面和别人打听了细节。”看着顾权,喻铮眼里露出些许怜悯。   “给我刺青的是陆家那个不着调的陆铭养的小情儿。聊天的时候提到这个事儿,他说当初司炀找到我的时候十分慎重,同时做了父子和母子的亲子关系鉴定。可你被送回顾家之前,却只做了父子的亲子关系鉴定。而且足足换了五个医院,做了七次亲子鉴定。顾夫人这才勉强同意你认祖归宗。”   顾权已经完全懵住了,“那你的意思是,她不是我妈。那我妈呢?我亲妈又是谁?”   喻铮摇头,“多半已经不在了。”   “顾家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当初接纳你,是顾老爷子说顾家不能有流落在外的种。你父亲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就必须把你接回顾家。”   “可后来,顾老爷子去世。顾家生意出现问题,是靠着顾夫人的娘家才起死回生。凑巧那时候你就丢了。”   “所以,在你被拐走后他们都没有真心实意的找过你,不够月余就放弃了。任由警察当成悬案。我听完这些之后就想,但凡你亲生母亲那时候还在,她怎么舍得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你?”   “那她现在呢?”   “去母留子,一个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   “不,不会的,这是人命。”顾权脸色惨白。喻铮说的这些就像是梦话,什么豪门恩怨的狗血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可喻铮却轻描淡写的打破了他最后的奢望。   “不会?那难产是意外,你被人拐卖是意外,现在回到顾家备受屈辱也是意外吗?”   “我不相信,他们都没对你说实话!”   “冷静点顾权。我只问你,你的父亲,你以为的母亲,你的大哥和二哥,他们谁也不爱你,你就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都是一家子的血脉相连,为什么只有你不被期待?”   “你那个二哥,表面在顾氏上班,实际上根本就是不学无术。连这样的玩意儿,你那个名义上的母亲都护在手心里当个宝。你为什么不行?”   “……”一针见血,顾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喻铮后面的话,却更狠,直接捅得顾权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脏,再度鲜血淋漓。   “顾权,你回家的那天有人欢迎你吗?”   “有人哭着抱住你说终于回来了吗?”   “有人彻夜守在你身边,怕再次失去你吗?”   “有人……”   “够了!”心里的伤口被彻底撕开,顾权失控狠狠推开喻铮,仿佛心存报复一般反问喻铮,“我是没有,那你有吗?你他妈不过也是司炀养的金丝雀罢了!”   话刚出口,顾权就自觉失言,他捂住嘴,脸上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   然后他就看见喻铮缓缓挑起唇角,用非常自然且平静的语调说着一个事实,“你说的没错,我也一样没有啊!”   “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权想要解释,却意外发现喻铮右边裤腿上仿佛有血迹。   “你的腿怎么了?”顾权走过去掀开喻铮的裤腿,上面横七竖八的足有七八道伤痕。其中最靠前的三道伤口很深,方才这么一摔已经裂开,鲜血一丝丝的渗了出来。   顾权看着这样子不像摔倒会留下的痕迹,下意识就以为是司炀对他做了什么。   “我去找他说理!”顾权脑子一热,起身就要去找司炀理论。他认得出来,喻铮腿上的是刀伤。这才回来大半个月,司炀都能这么虐待他了,要是在过一阵子,岂不是会要了喻铮的命?   一时间,顾权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喻铮生气,还是再替自己鸣不平。   而喻铮却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自己。”   “为什么?”喻铮说什么都不让他走,顾权没辙,也只能掏出药膏慌手慌脚的给喻铮上药,可颤抖的手却连药的盖子都打不开。   “别费事儿了,一会就好。”喻铮按住了他。随便拿了点纱布缠在了伤口上,然后答非所问道,“转身,我要换件衣服。”   他脱下了身上这身,换了另外一套深色的,然后转头就把染了血的裤脚剪了放进金丝雀的笼子里给它垫窝。   “你到底怎么了?”顾权根本不明白。   喻铮是什么人?村子里天塌下来他都能咬牙挺过去的人。那时候每一天都过得像是地狱,喻铮都忍过来了,还能想法子护着他。可现在怎么就要到了自残的地步。   “我从被带回喻家起就没有出过门,直到一周前司炀亲自带我出去一趟。”喻铮看着他,眼里终于有了悲色。   “去了哪里?”   “秋露公墓,我是那天才知道我父母已经去世的。”   “!!!”顾权不敢置信。   喻铮又补了一句,“司炀在我父母墓前告诉我,我被拐走是他故意而为。”   “在那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司炀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即便他找回我后从不回家。然后我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想叫我回来。而是他要拘着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喻家。”   “顾权,我和你,从来都是一样的。”   顾权后退一步,看着面前分明悲痛到了极点却连哭都不能的竹马情绪终于彻底失控。他捂住脸,颓然蹲在了地上。   而喻铮却递给他一包纸巾,然后就借口出门让女佣拿点点心,把空间留给他。   “只留顾家的小少爷在楼上合适吗?”门外,女佣三步一回头的跟在喻铮身后。   “没事儿。”喻铮的声音尤带着笑,“你们都不知道顾权口味,我去给他选。”   门外,喻铮的脚步声渐远,顾权一直隐忍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顾父的无情抛弃,司炀的当面打压,他那两个名义上的兄弟明里暗地的欺辱,周遭人的鄙夷和讥讽,突如其来的身世真相,最后全都被喻铮凑在耳边说的那些话碾压得一丝不剩。   “我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的血海深仇,一样的身不由己。喻铮是司炀圈养在喻家老宅里的金丝雀,而他顾权却是顾家人随便弄回家的一条流浪狗。表面的宽厚不过是对自尊更深沉的碾压。   所以现在的他们还能怎么办?与其互相怀疑各自挣扎求生,不如合起伙来放手一搏,败了就大不了一死,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顾权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而此时楼下的喻铮却和司炀撞了个对脸。   这是自墓地一别后,喻铮和司炀的第一次见面。很可惜,眼下的司炀正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并没有睁开眼。   女佣见状赶紧去给司炀拿了条毯子,却被喻铮拦住。   “小少爷?”这是要闹了吗?女佣心里顿时一突。   可喻铮却冲着她摇摇头,食指按在嘴唇上,“嘘,别吵醒了他。”   “……”女佣顿时觉得有点惊悚。   喻铮没管她什么心情,径直拿着毯子给司炀盖上。   他一向温柔仔细,非但没有把人惊醒,反而让人因为温暖而进入更深的睡眠。   睡着的司炀眉眼格外温柔,细碎黑发沿着颈边垂落,嘴唇也微微张开,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水色。   脆弱又诱惑。   喻铮盯着面前的人,眼里的温柔陡然退去,恨意渐渐弥漫上来。   “别怕,我带你回家。”喻铮还记得,这是司炀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可惜司炀并不是带他回家,而是亲手送他进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鸟笼。   “以后就住在这里,和我一起。”多么郑重的承诺,但司炀却连一个晚上都没在喻家老宅住过。   “嗯,我答应你,不会骗你。”这才是最可恶的,他眼见着徐家是如何欺负他孤苦伶仃,把所有的感情和憧憬都寄居在司炀身上。可司炀却转头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没错。喻铮最恨的,从来都不是司炀的夺权和算计,他最恨的,是司炀骗他!   而更恨的,是司炀从十几年前,他才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骗他!   看看影集那些保存完整老照片,哪一张里,少年的司炀抱着他不像是抱着一个来之不易的宝贝?   一模一样的兄弟装,环绕在他身前的温暖的手臂,还有落在他脸颊上的吻。那份最亲昵的珍重骗得他死心塌地,骗得他从不对司炀有半分怀疑,更骗得他妄想司炀能够陪他一辈子。   认贼作兄,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喻铮更有眼无珠,比他喻铮更可怜可笑。   死死的盯住司炀的脸,喻铮的视线慢慢下移,最后落在司炀的脖子上。他的指尖就停留在司炀的喉结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那里捏碎。   可他不能,因为这么轻易的去死,实在太便宜这个人了。   低下头,喻铮靠近司炀。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却恨不得将司炀活吞下去。   越来越近,司炀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唇齿相依。   真的是太可笑了,佯装兄友弟恭时都没有靠的这么近过。如今撕破脸了,倒像是没了距离。喻铮努力控制自己,试图让自己的手从司炀的脖子上移开。   刚从书房拿了资料下来的秘书正撞见这一幕,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乍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豪门深宅大院里的秘密。可紧接着就意识到了情况和他想的不同。   喻铮看着司炀的那是什么眼神?强烈的侵略感,扒开伪装全然是狼子野心,怕不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小……”少爷,他想开口警示,紧接着,就被喻铮回头看他的眼神震住了。   这刻骨的恨意绝不是情人间的亲吻,恐怕喻铮对司炀动了杀心。   秘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而被打断的喻铮也直起身子,朝他走去。   “我……”秘书想说话,却被喻铮的手势打断。   他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资料,语气温柔的嘱咐了一句,“司炀要是忙,你就把家里那块普洱给他拿去。别总喝凤凰单枞,太浓了些,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极其贴心的一句话,可秘书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凤凰单枞,四大乌龙之首的名品,也是司炀最近两天才换的口味。可喻铮是怎么知道的?   秘书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位的小少爷。   而依然闭着眼的司炀却根本就是清醒的。   系统:宿宿宿宿主大大,喻铮刚刚是不是想亲你!?   司炀脑内,系统已经被方才的一幕吓得口齿不清,可司炀却没有搭理这个真傻白甜。   他摸着嘴唇若有所思。   顾权在喻家一直待到了八点多用过了晚饭才准备回家。司炀走得早,晚饭前就已经离开了。至于顾权,最后是老管家送回去的。   “回来了?”顾权回家的时候,顾父正在楼下坐着,不像是意外撞见,倒像是刻意等他。   “见到司炀了?”   “见到了。”果然是因为司炀,顾权低着头,强压心里那点讥讽。   “说了什么?”顾父依旧冷淡。   “没说什么,只是补给了我些压岁钱,司炀说喻铮孤单,叫我多去陪着点。”   “那就多和喻家走动。”顾父接着又问了送顾权过去的管家一遍,觉得能够侧面证实顾权所所言不虚,就嘱咐了管家道,“以后照顾顾权精心点”,接着就径自上楼去了。   “小少爷,你也早点睡吧!”管家难得恭敬。   顾权面无表情的跟在他的身后上楼,直到关上卧室门独处后,顾权从进门起就压制的恨意才终于露出那么一星半点,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虽然比起平时那种对父亲单纯的憧憬要冷淡许多,可也并不重要了。毕竟在这个家里,谁都不在意他。喻铮算计的没错,这趟喻家之行果然让顾家人对自己重视了许多。不过这只是开始,他们还有更多的盘算。   喻家那头,喻铮看见顾权给自己发的信息“一切安好”,唇角也终于多了几分笑意。   他回复了一句“早点休息”,然后就抬头打断了面前和自己说着明天课程安排的管家。   “您和之前的老师说一声,以后都不用来了。”   “什么?”老管家吓了一跳,没明白喻铮为什么突发此言。   喻铮倒是很有耐心的和他解释,“南城园子新捧起来一角儿,条正盘靓,嗓子也惊艳,时二少要带我去长长见识。”顿了顿,他又多补了一句,“听说长得和司炀挺像。弄不好是一家子里的人,我去给他捧个场儿。”   南城园子是圈里公子哥们的“暗语”,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戏园子而是一个拾掇得古色古香的会馆。正经的销金窟,遍地铺着美人席。至于里面捧的角儿,说句糙话,就是会馆里养出来伺候爷们舒服的。   然而现在,喻铮却说里面服侍人的和司炀模样相似。   这到底是在侮辱谁?又是在寒碜谁?   作者有话要说:  司炀:听说我养的孽子想去逛窑子?   ---------   留言的都有小红包掉落,求大家多多宠爱我【矮脚猫式要抱抱.jpg】 第12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2)   老管家的脸色陡然就变了。喻铮和司炀再不和,司炀也好歹是喻铮的养兄,出门也是带着喻家的名声。喻铮主动领着别人作贱他,就和活作贱喻家作贱他喻铮自己又什么区别?   更何况,更何况司炀原本就是一心为了喻铮考虑。   老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喻铮却饶有兴致的给他倒了杯茶,“左右明天我不去,时二少也得叫人来请,拦不住就算了吧。您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和我一个小辈儿置气呢?”   管家艰难的说道,“我会一字不差的告诉大少。”   “可以啊!”喻铮有恃无恐,“然后呢?叫他来教训我一顿,还是把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整个圈子都知道他司炀皮子下面的司马昭之心,有意思吗?”   “别太过分。”喻铮这句话是贴着老管家的耳边说的,“你可以转告司炀,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钱权都叫他拿走了,总得给我留点喻家正经少爷的尊严。要不然就谁都别消停。”   老管家被他决绝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寒。眼瞧着喻铮上楼,转头就给司炀打了个电话,“不好了大少,小少爷真的……”   老管家喘了半天,才勉强把要说的话理顺,捡着能听的学了两句。   “您别生气,小少爷也是太难过了……”老管家最后还是替喻铮说了情儿。说到底,司炀也好,喻铮也好,小时候都是他带过的,也当着孙子辈看。哪个伤着了他都心疼,眼看着两人这么闹,司炀原本身体就是强弩之末,喻铮还往死里捅司炀刀子,老管家也快崩溃了。   司炀却十分淡定,“由着他去!”   “什么?”   “把我的副卡给他,明天由着他去!”   “……”老管家懵了,根本不懂司炀为什么这么做。   当弟弟的不学无术,当哥哥的竟然毫不约束,还放任自流,甚至主动提供钱财。   南城园子里混的都是些什么王八蛋,五毒俱全,玩得大着呢!就没有他们不敢的。喻铮这么踩进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司炀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疯了,这兄弟俩怕不是都疯了。   老管家浑浑噩噩的回到卧室,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可罪魁祸首的司炀和喻铮却全都睡得舒坦。   第二天一早,司炀照常到了公司处理公务,就像昨天没有接到老管家的通知一样。但却多嘱咐了秘书一句,“下午四点之后别安排事情,我要回老宅一趟。”   至于喻铮则是领着新来的司机去南城园子。还没等出门,他说了一句,“先往顾家去,接上顾权。”   “还没和顾家打招呼……”老管家也在车上,顿时脑子又是嗡的一响。喻铮自己自暴自弃,竟然还要带着顾家的小少爷不学无术吗?   喻铮却轻描淡写,“没打招呼又有什么?现在去打不就好了吗?”   极其不留情面,老管家脸色又红又白,最后只能闭口不言。   顾家那头放人放得很快,毕竟顾父昨天就有了嘱咐。顾权上了车,司机踩下油门就往南城那头开去。   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停在一扇黄梨木的雕花大门前。   正是这次的目的地。   “都在这等着吧,我们自己进去。”喻铮说完,把还想再阻拦的老管家舍了,径自带着顾权往里走。   这是顾权回到燕京后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更是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家外,弄得这么古韵的院子,目不暇接。   喻铮靠近他,几乎耳语,“进去之后,只要我不动,谁给你酒也别喝。谁推给你人也都别接着。”   “嗯。”顾权点头答应。   “这里都是最能玩的王八蛋,我要是折里面了,想办法知会外面等着的那老管家。他有法子把我捞出来。”   喻铮的声音轻飘飘的,几乎风一吹就散,可顾权却汗毛竖立,从他的谨慎里嗅到了鸿门宴的味道。   再纨绔,也是从家族争斗里存活下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是聪明人。喻铮想要融入他们,就要先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分量。   因利而聚,这是豪门圈子里更古至今都没有改变过的生存法则。而这些千丝万缕的人脉关系,一点点汇聚起来,都将是喻铮未来和司炀抗衡进而扳倒他重夺家业的资本。   园子很大,三进三出,里院小楼里的圈椅上横七竖八的歪着几个人。穿的都是人模狗样,再一看脸上都是被酒色侵蚀的痕迹。   “怎么,我这是来晚了吗?”喻铮笑得自然,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这谁啊!”有一个人问正中间的那个逗鸟的,也就是攒局子的时二少。   那时二少抬头,整和喻铮撞了个对脸,却没立刻回答,而是拍了拍身边陪他赏鸟的清秀少年的脸蛋,“还不请你喻少坐下?”   “别,哪能麻烦二少的人。”明显这里有个瞧不上喻铮的,随手就推了自己身边的伴儿一下,“没眼力见呢!这可是喻家小少爷。要是看上你了,喻家有金山啊。”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你也去,去伺候伺候你们喻少!”另外几个也纷纷笑了起来,半真半假的怂恿怀里的伴儿。   喻家早就改了姓,喻铮更是个村里捡回来的小可怜。在加上他后面一个私生子的顾权,换上身鲜亮的衣服,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土气。   这几个都是玩惯了的,还以为喻铮和顾权是时二少给他们找来的新乐子。   而那几个被带来的伴儿也都是人精一般的。最早凑过来的那个,伸手就要扶喻铮。   “喻少长得真好,我还少见到像您这么漂亮的呢。”边说,边引着喻铮往里面走,“让我伺候您一回,就当赏我的吧!”   “是吗?你要怎么伺候我?”喻铮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   那人没想到喻铮会这么镇定,愣了一下,才半真半假的从桌上挑了颗樱桃叼在嘴里,手臂暧昧的缠上喻铮的,竟是要嘴对嘴喂给他。   “!”顾权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却被喻铮按住。   再看喻铮那头,眼见着那人的唇就要靠上来,喻铮却陡然把人推开,反手就是重重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樱桃咕噜噜的滚到椅子边,而那个小青年重重磕在地上,脑袋嗡嗡直响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小楼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时二少也放下怀里的清秀少年坐正了身子,“我说喻铮,这是演的哪出儿啊?”   喻铮自顾自的找了个空位坐好,然后才接着说道,“时哥,我胆子小您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了。就这么突然凑过来可不是把我吓了一跳?”   “伤着没有?”喻铮柔和下来的眉眼极其干净温柔,这么直直的看过去,竟哄得连久经风月的老手都要陷进去。   “没,没事儿。”那人分明人还晕着,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喻铮一直瞧。   喻铮摇了摇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态自若的品了一口。   时二少叹气,看了身边坐着的几个,“我就说他有点脾气,你们都不信。哪儿就有不长牙的兔子呢?”   这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倒是把场子的氛围打开了。   有激灵的赶紧就凑喻铮边上,哥俩好的勾住他的肩膀,“说的是,都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唐突了。喻少别往心里去,哥哥给你道个歉。”   几分钟前还一副瞧不起的样子,瞬间就换成了熟络。这帮人翻脸也比翻书要快,甚至还有两个非拉着喻铮和顾权要给见面礼的。   喻铮就大大方方手下,挨个认人,哥哥小叔喊得顺溜,可这次到底没人敢小瞧他了。   南城园子是什么地方,喻铮敢在这动手,要么他是蠢货,要么他有动手的底气。   时二少会邀请他,显然不可能是前者,那就必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   看来喻家这潭水,还真没有那么平静。   茶水不过是附庸风雅的假把式,随意糟蹋一溜,转头就换了酒。   不远处有人婉转着嗓子唱曲儿,丝丝缕缕的传过来全是意境。可这帮小爷就是当个背景乐听。吃的喝的端上来了,全都搂着伴儿放开了腻歪。嘴上的话也没了把门的。   “前个我听见个有趣儿的事儿,说是徐家的姑娘要找人联姻?”   “徐家可是好人家,看上谁了呀?”时二少点了根烟,慢慢的抽着。   “还能有谁,自然是顾大了!”   徐家是喻铮的外祖母家,而顾大是顾权的名义上的大哥,可徐顾两家联姻这事儿,顾权自己就是顾家人,却根本没有听说过,他顿时有点坐不住。可还来不及发作,腿上就按住了一只手,顾权看过去,喻铮微微朝他摇了摇头。   顾权低下头,努力当自己不存在。   然而那些人嘴里的话却没停,“要我说,徐家那姑娘也不是非得嫁到顾家。圈里长得好的,又有本事的,那顾大还排不上号。可惜喽,真正最厉害的那个,叫他们得罪狠了。”   “谁啊?”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说八卦的嘴里也没把门,直接吐露出来,“司炀。”   所有人都猛地看向喻铮。   时二少还逗他,“亲上加亲,算是好事儿?”   喻铮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吃盘子里的菜。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抬头说了一句,“我还坐这呢,徐家把人嫁过来是要乱丨伦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求不养肥【胖啾式流泪.jpg】 第13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3)   这话乍一听让人听不明白。可再一琢磨,就明白过味儿来了。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司炀和喻铮是兄弟。而徐家大小姐是喻铮的表姐,也就是司炀的表妹。   又不是古代,表兄妹结婚不是乱丨伦又是什么?除非他司炀不打算继续待在喻家了。可司炀要真不想再和喻家有关系,岂不是表示篡位成功了?   喻铮平时内敛又温柔,可这么陡然沉下脸,却也有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时二少统共就见过他两次,虽然有心拉他入圈子,却也一时间也拿不准喻铮的性子,干脆把话题岔开,“算了算了,说点别的。”   喻铮又倒了杯酒敬了他,整杯喝下,竟是带了点赔罪的意思。   识时务,能屈能伸,还守得住底线。这喻铮才十七岁,定然是未来可期。时二少受了喻铮的酒,这次对他是真有了几分结交之意。   酒过三巡,这帮浪丨荡惯了的二世祖们也开始找起乐子来了。他们各自都带了伴儿来,玩得开的,还有三五个凑在一起。   对于纨绔们来说,带出来的伴儿也是他们脸面的一部分。哪个会伺候人,哪个身段模样好,传出去都是一段佳话。   而这些伴儿只要把他们哄高兴了,弄舒服了,钱不过是纸上随便写出来的几个数字。   顾权受不了这些腻歪的场景,那些雪白柔嫩的肌肤让他的视线无从下落,更觉得这桌上的酒气熏得人想吐。可喻铮却没有半点不适的模样。   谁敬他酒他都喝,红的白的一起喝下去,脸上却丝毫不见醉意,只是眼底却晕开了水汽,温柔又潋滟,哄得人移不开眼。   之前被时二少搂着的那个少年凑过来敬了他一杯,“幸亏喻少不爱玩,要不还真不知道便宜了谁。”   “玩?”喻铮挑眉看他,语气半真半假,“和你们有什么好玩的,早不知道多少人床上混过的了,我脑子有病作贱自己吗?”   “……”那少年脸上顿时挂不住。   喻铮却把人推开,自己倒了杯酒敬时二少,“今儿二少请我,我不该这么早回去。可惜有点醉了。”   “我和顾权要先走,今儿都记我账上,就当我扫了兴儿给几个哥哥赔罪了。”   时二少赶紧把人拦住,“别啊!重头戏还没来呢,怎么就无聊了?”   喻铮笑了笑没说话。   时二少皱眉,招手叫那少年回来,竟然也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滚下去!”翻脸不认人,哪里还有之前喻铮进门时把人搂在怀里仔细哄着的样子。   接着,他转头有对喻铮说,“你嫌弃这些个烂俗也正常,哥哥给你找个干净的。”   时二少微微提高了嗓音,“还不把人送过来!”   “马上就来!”小楼门外守着的听见了,赶紧让唱曲儿的停了。又过了一会,有一个纤细的青年走进小楼,径直站在了喻铮面前。   “喻少。”他低声叫喻铮。   喻铮抬眼,面前来人斯文俊美。一双桃花眼格外多情。再加上他今儿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衬衫长裤,还真有三分司炀的模样。   “有意思。”他忍不住笑了,然后抬头看席上。   包括时家二少在内,每一个都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林棠,新来的,头一宗伺候人。怎么样?时哥对你不错吧!”时二少拍了拍喻铮的肩膀,“压着久了总得发泄出来。我前个儿见到他就猜你会喜欢。”   喻铮点头,“是不错,还谢谢时哥割爱。不过我今儿确实醉了。”   “醉了不是正好,叫他好好伺候你!”   时二少是燕京纨绔圈子里的头,他要是一门心思想做什么,哪怕是顾权大哥那样的都必须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是羽翼未丰的喻铮?   而且对于喻铮来说,收下这个林棠还真不勉强。甚至可以说是正中下怀。   司炀向来滴水不漏,想要和这样的老狐狸斗法,就现在的喻铮根本不够司炀玩的。可如果触怒他,哪怕后果严重,可只要能让他稍微乱了分寸,就会有可乘之机。   司炀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容忍这种羞辱?尤其是当着他心腹的面羞辱,把他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谋权夺利的暗斗里,最怕的就是人心隔阂。老宅一屋子的女佣连带那位老管家都是司炀的人,喻铮想要真正从这座金丝鸟笼中脱离出去,就必须在这些人之间撬开一道缝隙。   他一个养着的吉祥物都敢对主人下手了,喻铮不信司炀不出手惩罚手下那些恶犬。他等的就是这个。   喻铮又打量了林棠几眼,“规矩都懂吗?”   “懂。”   “成。那我给你改个名,以后别叫林棠了,就叫林旸吧!”   “薄吹消春冻,新旸破晓晴的旸。我看你这眼睛笑起来的样子不错,也算担得起了。”喻铮说完,起身往亭子外面走,径直对等在那的主管说到,“人我带走了,账你回头自己扣。”   他这几步走得极稳当,哪里有喝醉了的样子。   至于顾权和那个不知所措的林棠也赶紧跟在他后面一起回去。   而他们前脚一走,桌上后脚就乱了。   “这个喻铮可够劲儿。他哥叫司炀,他弄了个三分像的林棠还改了个名叫林旸。名字也像了五分,怕是想存着把司炀气死的意思吧!”   “那可说不准,我听人说一事儿。”   “什么?”   “他们都说喻铮其实是被司炀软禁在家里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真软禁了他今天怎么出来的?”   “到底是个大活人,司炀还能把他锁在家里不成?那是犯法。哎,我说时二少,您有什么消息就说出来,别总让哥儿几个猜行吗?”   时二少掐灭手里的烟,“猜不猜的回头不就清楚了吗?”   时二少这话不是故弄玄虚。喻铮不简单,他今天带人走,就是是存着要闹的心思。今天晚上的喻家,必定鸡飞狗跳。只看司炀到底忍不忍得住了。   他又重新点了根烟,“回头喻铮要是还能出来,都对他客气点。”   而此时喻铮那头,已经带了人出了会馆大门。   司机还等在哪里,可老管家却已经先走了。   “小少爷,管家说大少今晚回来。”终于看见喻铮出来,司机急的一脑袋汗。   “知道了。”喻铮倒是不在意,示意林棠坐在副驾驶。自己和顾权上了车后座。   “喻铮……”车子还没开,顾权觉得他有点坐不稳,赶紧把人扶住。   喻铮摇头,“今儿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那……那这个怎么办?”顾权偷眼看了旁边的林棠一眼。   “不怎么办,一会带回老宅。”   “什么?”顾权觉得喻铮怕不是疯了!   林棠是南城院子里出来卖的,就算是时二少那样的买了人也都是金屋藏娇,喻铮竟然还要带回老宅?林棠可和司炀长得相似。   他是活腻歪了吗?不怕司炀火气起来弄死他吗?   可喻铮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后面到了顾家之后,更是直接让顾权回去了。   “喻铮……”顾权担心了一路,还想再劝。   喻铮却推了他一把让他下车。   “没事,你回去吧!”喻铮看着顾权下车,然后叫司机往老宅开。   到了老宅前,司机还是忍不住把车停下了。“小少爷,咱们真不去别的地方吗?”   “有事儿我担着,你怕什么?”   “可这……不适合吧!”   “不合适?”喻铮伸手捏着林棠的脸转向自己。干干净净带着点惶恐,的确不太合适。   他故意把坐在副驾驶的林棠往司机怀里推了一下。   “在他脖子上留个印记。”   “什么?”司机是个小年轻,哪里经过这种事儿。可被喻铮的戾气镇住,也只能懵懵懂懂的照做。   虽然是下午三点,外头太阳正大。可透过窗子在折射到车里,就是恰到好处的暧昧。那司机低头后,遮住了林棠的下颌,顿时看起来又和司炀多了一分相似。   “喻少……”林棠像是被吓着了,眼里也聚集了些水汽,边躲边哀求的看向喻铮。   他再傻现在也弄明白了,喻铮买他恐怕并不是为了享乐。可他不能由着司机做这个,真传出去了,他以后也别想在这行继续干了。   那帮公子哥们都讲究个脸面,互相之间吃个剩饭,叫怜惜美人。可谁会捡个司机吃剩下的。   想到这,林棠的害怕也更加真实起来。他一边挣扎着推拒,一边使劲儿哀求喻铮。   “喻少,喻少,您别这样……”   相似的颈部曲线,让喻铮陡然想起昨天晚上他靠近司炀时的场景,顿时觉得面前的两人显得碍眼起来。   “算了!”喻铮烦躁的让两人分开,示意林棠自己想法子弄。   林棠大概猜出喻铮的想法,只能委委屈屈的照着做。   一直磨叽了十多分钟,林棠才把自己照着喻铮说的样子弄好。   喻铮上下打量他,伸手扯乱了他的衣领。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意乱情迷的样子。   然后,喻铮对司机说了今天第二句能把他吓尿的话,“晚上六点之前司炀要是都没回来,你就原方不动的把人给他送去。”   然后,他低头看林棠,“我哥上班辛苦了,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伺候着,见他的时候,衣服就这么穿,听懂了吗?”   “喻少……我……”林棠想要拒绝,手里却多了一张卡。   “三十万,够不够?”   南城园子最贵的角儿都没这个价钱,林棠慢慢收紧手。   喻铮笑了,“记住了,你叫林旸。”   “是,喻少。”   喻铮牵了人,慢条斯理的往老宅宅子里走。   一路上,老宅的保安、园子里的花匠,全都盯着喻铮和林棠两个看。   至于听到消息先出来的老管家,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老管家旁边诧异的睁大眼的,却是司炀的贴身秘书。   “今儿人挺齐啊!”喻铮顺手搂住林棠的腰,让他贴在自己怀里。   换鞋进门,喻铮像是按捺不住一样直接把人按在玄关凑上去要亲一口。   “小少爷……大少?”老管家这一句几乎惊得破了音。   喻铮转头往他那边看,正看见距离自己不远站着的司炀。   他故意把林棠往司炀身边一推,打量了两人一会,“林旸、司炀……的确是有点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林棠:我太难了QAQ   --------------   留言的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4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4)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老管家也好,司炀的秘书也好,还是那些在大厅里工作的女佣们也好,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喻铮身上,每一张脸,都涂上一层五彩缤纷的色彩。   喻铮是在作死,他在肆无忌惮的挑战司炀的底线。   司炀是什么人。表面上看好像只是喻家养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看门犬。可实际上,谁不知道他当初是被当正统继承人一样细心培养起来的。别说是喻铮爸妈,就是喻老爷子也把他当成亲孙子看待。   再往前推十年,更是圈子里出名的喻家大少,同龄人里的佼佼者。十几岁就被喻铮父亲带进喻家,临死前更是亲手交接的喻氏大权。   就南城园子里混的那帮纨绔的哥哥们见了司炀,都得规规矩矩的,喻铮竟然弄了这么个东西过来恶心他。   老管家缓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想把林棠拉出去。   可喻铮却伸手挡住,他温柔的把林棠搂在怀里,直接对司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   “林旸,时二少送我的人,我很喜欢,想让他在老宅里陪我。当然了,我考虑过你可能不愿意,但这座宅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对吗?”   “我想拿来养着谁,都是我高兴。”   态度张狂至极。   老管家倒抽了口气,觉得胸口闷得几乎要晕过去。至于秘书更是下意识往司炀旁边凑了一步。他怕司炀气急了亲手收拾喻铮,可更怕司炀的身体受不住这样的情绪波动。   暗流涌动,争斗一触即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出乎意料的是,司炀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认同的点头笑道,“是啊,是这么回事。”   “这是你的房子,也是你的家,想做什么,都由着你高兴。”边说着,司炀边深深看了喻铮一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   如此善解人意的话,哪里是司炀能够说出来的风格。   一直在脑内看戏的系统都惊了:“宿主大大,你冷静,千万别杀人。”   喻铮的作死程度超出他的预料,他生怕司炀一气之下直接掐死喻铮。   司炀好像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主动把人带进屋了,“都进来吧!门口怎么说话。”   喻铮带着林棠跟在司炀的身后。司炀的反应和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可即便如此,喻铮心里依然忐忑。   林棠同样惴惴不安,豪门宅子里的兄弟阋墙,当八卦听着总是觉得刺激得要命。可真处在风口浪尖,那就不是刺激,而是要命。   他感觉到喻铮搂着他腰的手猛然收紧。可他不敢吭声,只能低头忍着。   三人都在沙发上坐好。   之前喻铮都是挨着司炀,可这次却两人却坐在了对面。司炀现在坐着的位置,是之前徐明全拜访时坐的位置。   不过短短几天,亲人也变成了血海深仇的死敌。   沙发很软,喻铮坐在正中间一个人就占了大半个位置。而林棠害怕,坐下之后,几乎窝在喻铮怀里。   司炀饶有兴致的看着,眼里多了点真切的笑意。司炀那双眼,原本就多情,笑意一真切,就带出些许隐匿的旖旎。   总有人说他和司炀眼睛像,他根本不配!   林棠直直的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低劣的赝品。   “多大了?”司炀打量着林棠,主动和他搭话。   “二十。”   “大了点。”司炀摇头,林棠的心都跟着他的动作悬了起来。   司炀这话没错。   圈里伺候人的一般十八、九岁出来,到二十二岁之前都是最好的年龄。腰软脸嫩,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体格外馋人。   照着这帮公子哥们的喜好,他的确是晚了点。   可喻铮却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大点有什么不好?只要别是那种狼心狗肺的,还不会心疼人吗?”   “宝贝,你说是不是?”一语双关,喻铮嘴里对林棠说,眼睛却盯着司炀,分明是指桑骂槐。   司炀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呢!”   可喻铮却被这句叹息激怒,陡然变了脸色。   林棠心里发慌,赶紧打圆场,“喻少,喻少,您说得都对。”   “是吗?”喻铮盯着林棠。   “是,是,您看,您想要什么我不给您呢?”林棠摸不准他的脾气,却真怕成为这兄弟俩之间的炮灰,只能一味用眼神恳求。   “也是,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喻铮像是被他的恐惧愉悦了,脸色也终于缓了下来。他用眼神示意桌上摆着的樱桃,“今儿孟哥带的那个伴儿怎么伺候他来着?”   “喻少……还有外人呢!”林棠是真的不敢动。   “也是。”喻铮却直起身子自己拿了个樱桃喂到林棠嘴里,然后转头问管家一句不太想干的话,“什么时候吃饭?”   “小少爷,现在才四点半。”老管家强压着怒火。   “早点,叫厨房现在就做吧!”喻铮叹了口气,“中午就没吃什么,我是没事儿,林旸受不了。站在台子上唱了那么久的曲儿,可别把胃饿坏了。”   “我没事,喻少您别……”林棠推拒,很快被喻铮打断。   “怎么?你爷们关心你,你不愿意吗?”喻铮语气温柔,眼神却冷得结冰。   三十万,他买林棠演一场戏。可他若演得不好,不用司炀如何,喻铮就收拾了他。   “……”林棠咬了咬牙,狠心往他怀里凑了凑,“怪不好意思的,喻少您饶了我吧。”   喻铮像是被取悦,忍不住笑了,温柔似水,“我教你个不害羞的法子怎么样?”   “是什么?”林棠不解。   喻铮指了指对面的司炀,“你也去伺候他一遍,咱们一起同流合污不就全都好了。”   “这……这不合规矩吧!”   “那你出来前,你们主管都教过你什么来着?”   “……”林棠的脸色白了白。   南城园子和别处不同,能被送出来的都是被调丨教过的。一旦有人不满意,回去等着他的惩罚才是真的折磨。   林棠坐直了身体,这是顺从了。   喻铮挑了颗最大的樱桃,示意他咬住。   “伺候不好,哪来的就滚哪去。”语调冰冷,极尽残忍。   喻铮最善变通,今天刚入场时那些纨绔们怎么折辱他,他现在就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折辱司炀。   大厅里,老管家、秘书、女佣们,全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林棠欠着身凑向坐在对面的司炀。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稍远,林棠一条腿屈起,半跪在茶几上。支撑的手也扶到了茶几另一边的边缘。   很艰难的姿势,可却十分活色生香。一截纤细的腰线就明晃晃的写着勾引,咬着樱桃的嘴唇染上艳红的汁液。可那双和司炀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却摆明了这一切都是喻铮的当面侮辱。   的确眼看着跪在这里的是林棠,可每个人不由自主带入的,却是司炀的脸。   令人心颤的死寂。林棠惶恐,喻铮看戏,而司炀却始终没有动。   直到林棠的胳膊因为支撑不住开始颤抖,司炀才突然用一根手指抬起了他的下颌。   喻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下一秒,司炀手指上移,竟然将樱桃整个喂进林棠的口里。   “我不吃这个,辛苦你了。”   “……”林棠不知所措,司炀却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   “长得真不错,早几年遇见,我也动心。可惜了,我年纪大了。”   早几年遇见,司炀过去也在南城园子混过?喻铮猛地抬头,想知道司炀是在说真的还是强忍怒意。   是真的。   燕京圈子里的公子哥,家规再严,这种事儿也是耳濡目染,只看自己是否洁身自好。   这个世界的原身可能没去过,但司炀并不是。   “我们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都乐意找点有脾气的小男孩。就喜欢把他们逼到狠了,一边身不由己的浪,一边无地自容的哭。好的就是这口。要是弄过了,把人逗急眼了,还得下心思去哄,一个两个折磨人的紧,都是自讨苦吃。”   “哪像你们这波,出来的就是调丨教好的,连害怕都这么招人疼。”   司炀嗓音很特别,不是低音炮那种磁性,而是更加华丽的低沉。温柔的说起往事,字句里的旖旎哄得石头都得酥了半截。   “小孩嘛~手段粗鲁了点,回头哥补偿你。”司炀最后半句隐藏在林棠的耳边。距离得太紧,舌尖几乎触碰到林棠的耳垂,热气扑来,招得林棠腰发软,几乎软在司炀怀里。而司炀也虚搂着他的肩膀,漫不经心的看了喻铮一眼。   “以后别要旁人的东西,喜欢这口,难道我还找不到人给你吗?”   “……”   “这个林棠也就眼睛还算不错,我手里有个叫卢朦的,比他还好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司炀摆在喻铮面前。   照片里的少年一身雪白的衬衫长裤,怀里抱着捧花,岁数比林棠小,眼睛也比林棠的眼睛更像司炀本人。   “喜欢吗?一会我叫人给你送来?”司炀在笑,嚣张而又肆无忌惮。   而林棠也因为他站起来的缘故,几乎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   司炀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美人堆里跑出来的千年妖精,哪怕是稍微露出一点意思,都够叫人回味一辈子的了。   喻铮在他面前玩手段,借着戏弄美人来羞辱他,根本就连班门弄斧东施效颦这种形容都不配用!   毕竟只有司炀在意,才是羞辱,他若无所畏惧,喻铮就是跳梁小丑,在娱乐大众。   谁才是那个笑话?不言而喻。   喻铮终于失控,他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司炀,你还要脸吗?”   司炀收敛了笑意,直视喻铮。   “喻铮,你太天真了点。弄这么个玩意儿就想恶心我,是还没断奶吗?”   “还是你觉得有恃无恐,左右我不能弄死你,所以就想试探看看我到底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我不管你,是因为没什么必要。可你要是不想当这个吉祥物,我大可换一个人来。”   “你敢!”喻铮的心陡然一沉,“你就不怕坏了规矩,圈子里容不下你!”   “我为什么不敢?”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司炀笑得不行,“喻铮,你连兄长都敢明着觊觎,心怀不轨,弄了个替身养在老宅,到底是谁先坏了规矩?”   司炀说完,又摸了摸林棠的脖子,“对了,其实我从一进门起就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没经验或许不知道,亲出来的印子和自己弄得不一样。”   “不过也没关系,哥可以教你。”   喻铮开始没明白,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司炀从后面抱住林棠,左手缠在他的腰上,右手捏住他的下颌逼他抬头,端端正正的给他现场演示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5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5)   喻铮死死的盯住司炀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牢牢的印在他的脑子里。这是最直白的羞辱,也是最直接的轻蔑。   南城园子里那二世祖算得了什么?在司炀面前,他们就是些只会雕虫小技的废物。   喻铮咬紧的牙关渐渐尝到了血的味道。而司炀也终于从林棠的身上抬起头。   “之前喻铮说什么来着?同流合污是不是?今儿晚上和我走吧,哥好好疼你。”说着最引人遐思的话,司炀的声音也变得湿润起来。不着痕迹的气音比什么催丨情丨剂、致丨幻丨剂都更加要命。   林棠就觉得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腿更是哆嗦得站不直。   这样的走向绝对是老管家他们想象不到的,倒是秘书先反应过来,赶紧示意大厅里的女佣先出去。   喻铮紧紧握着拳,浑身上下都在发颤。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洁身自好的喻家大少,扒开那层佯装是人的皮,里面流淌得全是浪丨荡到极点的血液。   是啊,有权又矜贵,懂情趣又会玩,还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且看他熟悉的挑逗手段,喻铮都能想象到这些年司炀床上来来回回到底躺过多少人。   可最令人崩溃的,并不是这些。喻铮看得清楚,连对林棠这样专门养出来伺候人的玩意儿,他都充满同情,可偏对自己没有!   那种带着怜惜的宠爱眼神,是喻铮从未在司炀身上得到过的!   司炀……好一个司炀!喻铮强行压住胸口烧起来的怒火,想要让情绪平息下来。   可司炀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像是生怕他不疯一样,又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你也一起吧!正好有些事儿也该学着点了。”低头亲了林棠的侧脸一口,“学过怎么伺候两个人对吗?”   “嗯。”林棠乖乖点头。   司炀赞许,“好孩子。”   然后他抬头看喻铮,“上楼吧!”   上楼做什么?喻铮定定的看着司炀搂着林棠往楼上走。张狂、刻薄、带着蚀骨的剧丨毒。每一步,都踩在他支离破碎的自尊和颜面上。都在嘲笑他喻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他买的小情儿司炀当着他的面里里外外玩一遍,就在他的家里,就当着他的面,甚至还要连他也一起调丨教。   但凡司炀把喻铮当个人看,他都办不出这样的混账事儿!   喻铮所有的游刃有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上前一步一把扯开林棠,拎住司炀的领子竟然直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大少!”老管家和秘书看喻铮情绪不对立刻扑了过去,可喻铮的动作却比他们都快。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桌上的水果刀抽了出来,就这么直接扎在沙发靠背上。   “小少爷,您冷静!”老管家的心都随着刀尖插入皮革的声音跳快了好几拍。秘书更是急的火烧火燎,却哪个都不敢硬碰。   “都滚出去!”喻铮声音狠戾。   秘书和老管家怕他真的伤到司炀,只能先照着他的意思移到了大厅门口。   倒是司炀一点不害怕,反而抬着头平静的看喻铮,“狼子野心藏不住了吗?”   他这会倒是正派的可以,仿佛方才撩人的根本就不是他。   喻铮几乎被气笑了,“到底是谁狼子野心?司炀,我真想挖开你的胸口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所以呢?”司炀看了一眼两人暧昧的姿势,“这里可是老宅,你确定要在这样的地方,对我做这种事吗?”   “觊觎哥哥,兄弟乱丨伦?”   这八个字一出,喻铮的心脏跳得极快。司炀开口就是不留情面,永远胜券在握,出手就是掐着对方的喉咙逼着人跪下。玩弄人心都只是最普通且常见的手段了。   喻铮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父母又能如何?他的亲生爸妈要是活着还会容许司炀如此对他?   喻铮喘着气,就像是濒临爆发的野兽,“用别人多没意思,你不是要教我吗?就亲自教教我怎么样?”   膝盖狠狠顶开司炀的腿,喻铮抽出司炀领带把他手腕绑住,按在头顶。   他动作太快,司炀这壳子是强弩之末,体力和爆发力自然远不如喻铮。竟真的被制住了。   “放手!”司炀从不屈居人下,也生出几分真切的火气。   然而他的怒意对于喻铮来说,却是堪比甘霖,他甚至还迫不及待的低下头,无师自通的用手捏住司炀的下颌,逼着他张开嘴,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是喻铮第一次亲吻别人。可这样的吻根本不算吻,只能说是暴力。从舌尖泛起的血腥味,让彼此之间的怒意和憎恶都变得更加深刻。   “放开!”司炀动了真怒,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人浑身发凉。   喻铮稍微抬起头,对上司炀写满阴霾的眼,再次低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学的怎么样?哥哥?”他已经疯了。被司炀逼到了绝境,羞辱到了极致,他根本什么都不怕了。就只想要这一时的痛快,迫不及待的扒开司炀的人皮看看这个人到底还能王八蛋到什么地步!   “撕拉”一声,衬衫扣子崩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上半身猛地一凉,司炀终于彻底收起了平时从容的逗弄。   “滚!”毫无预兆的抬腿,司炀的膝盖顶上喻铮的小腹。下一秒,腿上用力竟然直接把他踹了出去。   哗啦,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滚落在地。喻铮挣扎着想要起来。司炀从沙发上起来,再次抬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咳……”踩得狠了,喻铮蜷起身体不住的咳嗽。可通红的眼睛却始终不肯离开司炀的脸。   “大少,大少,您冷静点。”老管家和秘书连忙冲进来。看见两人的模样后,剩下的话全都噎在嗓子里不敢再说。   生怕一句没劝好,喻铮就会被司炀弄死在这里。   “适可而止!”居高临下的看着喻铮,司炀缓缓收回了踩在他胸口的脚。之后自己把缠在手腕上的领带挣脱开,随手扔在喻铮的脸上,掉头就走。   就像那天夜里,喻铮等司炀到大半夜,可不过刚碰了他的袖子,司炀就扔掉了整件外套。他是由衷的厌恶喻铮,就像是厌恶泛着腐臭的垃圾。   “……为什么?”喻铮躺着不动,声音终于带了哭腔,“司炀你他妈到底为什么?”   “是我喻家对不起你,还是我喻铮对不起你?你他妈对谁都好,为什么只对我这样!连装,你都不耐烦装!”   “你不是……你不是我哥哥吗?”喻铮的声音嘶哑又绝望。   司炀回头,看着他缓缓的笑了,“你是真傻吧!因为我只想要喻家啊!”   喻家……哈哈哈哈哈,这个答案,真的是太完美了。   喻铮闭上眼,细密的疼痛从胸口开始,一直延续到内里每一根神经。   司炀不在管他,转头命令管家道,“一会给他叫个大夫看看。从今天起,不许喻铮出门,我会给他请新的老师。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在放出去。”   从未见过司炀发这么大脾气,老管家也是噤若寒蝉。   司炀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大衣,随手披在身上,换了鞋出了喻家老宅。   大门关上,雀鸟再次被圈禁起来。   老宅大厅里一片暴风雨过后的狼藉。林棠已经被老管家安排人送走,女佣们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出来,打算清扫干净。   “小少爷,累了就上楼歇会吧。”老管家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喻铮。他不是不心疼这个过得艰难的小少爷,可不论如何,他今天做的事儿也太过了。根本就是仗着司炀舍不得就肆无忌惮的糟践他。   一时间对喻铮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喻铮却一直没动。最后一个女佣凑上去上去要扶他。   “小少爷……”她刚开口,就被喻铮拦住了。   “别……等会……我自己能起来。”喻铮的声音一直发颤,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要立刻去医院吗?”   “不用。”   “您真的没事儿吧!”女佣觉得喻铮不对劲,还真怕他是被打坏了。   可喻铮却避开了她的扶着自己的手,自己按住茶几的边缘,一点一点站了起来。像是疼得狠了,他不断的压抑着痛楚的抽气声。   女佣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喻铮,“别这么看我。”   “对不起。”女佣一惊,连忙收回同情的眼神。   可喻铮却并没有动怒,“不用害怕,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可怜。”   “你看,我要是不闹成这样,他连家都不回呢!“   喻铮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可弥漫这水汽的眼睛,却和当初刚被接回喻家的那个温柔少年并无区别。   “您,您这不是折腾自己呢吗?大少不高兴,还不,还不都是……”这话说的不合规矩,可女佣真的觉得喻铮太惨了。   小小年纪一无所有,像金丝雀一样被困在这座老宅子里,偏他对司炀的感情却又极其复杂。的确是隔着血海深仇,夺家之恨。可哪怕喻铮恨极了,却也没办法一点都不在乎司炀。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司炀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之前喻铮每天晚上都在大厅里坐到深夜守着司炀等他回家的样子,女佣心里更是发酸。   老管家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终于主动上去扶住了喻铮。   “小少爷,我送您上去休息。大夫一会就来了。”   都是造化弄人,原本应该是多好的兄弟俩。老管家的眼睛也渐渐泛红。   而这一次,喻铮没在反抗,就这么安静的被老管家带上去。   之后,他喝了一碗醒酒茶,等着家庭医生看过之后,上了药,吃了点清淡的晚餐,就在老管家的照顾下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仿佛是认了输。   可在关上门口后,喻铮却悄无声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站在窗前,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靠在哪里点燃了一根烟。   喻铮在反思,反思这次和司炀对峙前后的所有细节。   他到底是算计不过司炀,自取其辱。可却并没有完全一败涂地。司炀总归动了怒,对他下了狠手,让他顺势买了波惨。   喻铮能够肯定,现在老宅里包括那个老管家在内都对他充满了同情。   当然了,这些同情并不能如何,但是很多时候,暗斗之中,人心只要这一丝缝隙就足以让他做成很多事儿。   喻铮想,他要感谢司炀。因为这些计算人心的手段,都是拜司炀所赐。   吐出最后一口烟,喻铮把屋里的烟味散了,这才关了窗户重新回到床上。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咬了司炀那一口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的舌尖犹带着甘甜的血味,带着说不出的旖旎。   烦躁的翻了个身,喻铮按住依然泛着痛意的胸口,努力把司炀的脸从自己的脑内撵出去。   这一夜,喻铮注定辗转难眠。而离开了喻家老宅的司炀却也过得并不安生。   分明衣着凌乱,甚至颈子侧面的牙印还在隐隐流血。可司炀脚步不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一贯的优雅矜贵,完美的像是能够随时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   但这样的气势只维持到了上车,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司炀干呕了两声,竟然吐出口血来。   “大少!”秘书赶紧下车去后排,却发现司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正在怒放的昙花,雪白的花瓣不过刚刚展开,就已经在渐渐凋零。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6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6)   司炀喘息着扣住秘书的手,“关门……开车!”   “对,对,快开车,去医院。”秘书完全慌了。   司炀喘得太厉害,明显是重病复发的样子,甚至比之前在墓地那次还要严重。   可就喻铮那么个闹腾法,是个正常人都要被气死了。更何况是司炀。   秘书伸手扶他,很快被司炀拍开,“去前面,你耽误我拿药了!”   声音虽然轻,但却不容置喙,仿佛是会议桌上下决策。秘书第一反应就是跨过前排司机和副驾的空隙挤回前面。   车里十分安静,就连司机都控制不住一直从后视镜看司炀的情况。心也跟着揪起半截。   他的脸色太难看了,埋在阴暗里,就像是濒临死亡那样破败。再稍微往前半步,就是天人永隔。   “大少……”秘书一直回头盯着他,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而司炀此刻的情况也确实十分不好。不,准确的说,从喻铮把他摔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点不对劲儿。到了后面,更是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一样,泛起剧烈的疼。   可想也是正常,疲劳过度又病重孱弱,这些日子为了稳定喻家的那些生意,司炀更是没少应酬,再好的名烟名酒,穿过内脏,也只能是无法逆转的腐蚀,推着他往黄泉路走。   如果司炀不是携带系统的穿越者,早就躺在医院急诊室里插着管子细数生命倒计时。但即便如此,现在也几乎到了极限。   系统:宿主大大,你没事吧!   司炀:没事,小崽子下手还挺狠。   强行压下身体里翻涌的血气,司炀拍开后座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应急用的药瓶。   该吃六片,司炀想要数出来,可手直发软,半天使不上没有力气。   就在这时,司炀手机响了。   他喘了口气,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老宅那头的老管家。   司炀接起电话。   “大少爷,您还好吗?”老管家最担心的还是司炀的身体。   “喻铮怎么样?”   “陶医生过来了,说是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就是情绪不怎么好,您走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老管家顿了顿,“您也别和他置气了,身体要紧。!”   “没……”司炀想说没事,可从胸口陡然生出剧烈的疼痛。就像是要把身体撕裂一般,沿着血脉散开,从头到脚,插翅难逃。   司炀把痛吟死死的咽下去,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老管家那头竟也没发现他不对劲儿。还在继续说着喻铮的事儿。   “大少,咱们这么做真的没事儿吧。我看小少爷挺难过的。今儿大夫检查的时候,看见他身上有别的伤,有可能是自己弄得。”   “太辛苦了,就一定要这样吗?”   “我怕他熬不住啊!”   老管家关切的声音一直响在耳边,可司炀的视线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太疼了。上辈子司炀不是没遭过罪,可就是枪丨子儿在身上穿个洞,都没有这个折磨人。   手机悄无声息的掉落在后座上,司炀喘息着,想要把手里药吃下去。可刚一动作,喉咙里涌起的鲜血就沿着紧闭的唇角一点一点流了出来,滴在后座黑色的皮面上,在缓慢的沿着座椅的弧度蜿蜒而下。   “大少,大少?您那边是有事儿吗?”听见司炀的声音,老管家急的顿时声音变了个调。   “咳……”司炀来不及回复,窒息感让他控制不住的呛咳出来。   车子也陡然刹住。   “大少!大少!”视线开始模糊,司炀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不停的喊着。   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根本做不出半点反应,只能剧烈的喘丨息着,甚至到最后他连自己的喘丨息声都听不到了。   “别,别去外面的医院,去喻家自己的。”司炀闭着眼,声音轻得听不见。   “是。”秘书使劲儿点头。   “处理好……处理好林棠。”   “嗯,您放心。”   “今天老宅里发生的事儿,那些细节……一个字儿都不能传出去……”   “好,我都知道,您歇会,这样不行……”秘书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俨然带了哭腔,他当然明白司炀口中的不能外传的细节是指的什么。   正是喻铮对他下手的事儿。   豪门宅子里的秘密一向好说不好听。知道的是喻铮年纪小,禁不起激怒,气疯了和司炀动手,可不知道的呢?   兄弟乱丨伦,这四个字哪怕沾上那么一星半点,喻家百年世家的声誉就全都毁了。更别提觊觎兄长的喻铮。   关上门,他司炀想要教训弟弟,什么法子狠可以用什么。但是出了喻家大门,他不允许任何轻视喻铮。尤其是这样的污点,决不能出现在喻铮身上。   秘书咬了咬牙,打了一通电话,“问清楚老宅那头把林棠送哪去了。在大少没醒之前,不许他离开。南城园子那头,回头我去说。”   “还有,这两天把小少爷看住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想必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挂断电话,秘书忙活完所有的事儿,这才低头看被他半抱在怀里的司炀。   太瘦了。   秘书小心翼翼的把司炀唇角涌出的血擦干,再次催促司机,“离医院还有多远?快点开。”   “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最多十分钟。”司机心里焦急,语气却尽可能的平稳。   夜色里,这两载着司炀的车,正朝着医院风驰电掣的奔去。   -------------   凌晨,医院   胸口像是压了千斤的重量,头也沉得几乎无法思考。无孔不入的疼痛更仿佛是被人拿着钝刀子凌迟,一下一下,连皮带骨,折磨得人几乎崩溃。   系统:宿主大大,你还好吗?   “闭嘴!”脑内系统的声音太过尖锐,司炀越发头疼欲裂。   几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司炀终于适应了几乎灭顶的痛楚,他勉强睁开眼,努力找回自己的神志。   “大少的病不能再拖了,就算他不愿意……也不能由着他。”是司炀的主治医师在和秘书说话。   “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是处方的止痛药,这两年国外弄出来的新药。的确有用,能帮人维持个空架子,可内里……”   “现在住院治疗的话,还有多久?”   “最多三个月。”   “……”   秘书惊讶的抽气声司炀听得清清楚楚,他顺着声音看。门口那个平时稳重得几乎有点古板的男人竟然捂着脸像是要哭了。   在往上看,医院白惨惨的天花板,还有顺着输液管不断输入到他身体里的液体。   “宿主大大……”司炀脑内,系统已经哭成一片汪洋大海。   司炀却没时间搭理他。   他坐起身,随手就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大少!您不能这样,不要命了吗?”秘书立刻扑过来。   司炀,“没事儿,现在几点?”   “凌晨五点。”   司炀叹气,“那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他是指自己进医院的事儿。   “肯定瞒不住的,您……”秘书突然明白当时在喻家老宅外司炀不愿意停留的原因。那头是世家聚集区,一点风吹草动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然最近在司炀的大刀阔斧下,喻氏集团已经基本稳定。可商场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趁你病,要你命”是最基本的。眼下那些人愿意合作,无外乎是看中了司炀的能力。可一旦他们知道司炀的强悍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到半年就会完蛋。这些人一定会袖手旁观,只等司炀死后落井下石。   秘书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劝一句,“您得先顾着自己个儿。”   司炀,“就是顾着我自己才要这么做。”   “你太宅心仁厚了些。当了秘书看家护院绰绰有余,别的就算了。以后守着喻铮,你可不能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着的缘故,司炀的嗓音格外温柔,几乎风一吹就碎了。   秘书安静的听着,眼圈却一直泛红。   “你知道吗?”司炀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如果我是那些人,我根本不会等着我死了在动手。而是直接向喻家宣战。”   “不仅如此,我还会先找上喻铮。我一个眼看着就要入土的人,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不言而喻,我掌控喻氏集团,不过是为了保我死后喻铮一个平安罢了。”   “所以,他们只要拿稳了喻铮,撺掇着喻铮在家里找事儿,帮助他和我夺权,你说,里应外合之下,即便我还剩下上个月的时间,可我还能活过三个月吗?”   “届时,等我一死,喻铮又算什么!”   “你真当那个林棠是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   是试探!南城园子那是专门供纨绔们享乐的地方。林棠别说和司炀有三分像,就是只有一分像,他们也是不敢收的。可偏就有人把林棠送到了喻铮手里,还让喻铮把人带到了司炀面前。   司炀得病是一年前的事儿,病情加重也就是这半年。这帮人竟然计算得这么仔细吗?   秘书活生生打了个寒颤,“那,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出院。南城园子那头,找人端了他!”   “大少,这可容易捅了马蜂窝。”   “马蜂窝?”司炀挑眉,“一帮没起子的二世祖弄得玩意儿,也配放到明面上!”   “对了,回头帮我给时老爷子送个礼,就当谢谢他家二少对喻铮的照顾!”   说完,司炀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大步走出了病房。如果不看他几乎没有血色的脸,谁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已经病入膏肓。   其实医生说的不对,身负系统的司炀远比他还要更了解自己眼下壳子的情况。   不是三个月,是两个月零十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7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7)   圈子里不藏事儿,喻铮被司炀禁足不过是头天半夜的事儿,可转眼到了早晨就已经人尽皆知。甚至有的比喻铮这个当事人还了解的清楚些。   “我说喻铮,你可是真有一套,我都听说了,司炀被气的当场吐血。哥哥服气了,你到底都干了什么?不会真当着他的面……”   一大早,喻铮的手机就没停过,打电话的正是饭桌上那几个纨绔。   听着名义上是关心,实际却是幸灾乐祸。只有时二少稍微有点真心。   “那天看见人的时候,就说了让你注意分寸,到底还是年轻了点。”   喻铮笑了笑没说话。   注意分寸。时二少这话说的有趣,可喻铮却并不是傻子,园子邀约之前,他可能还真把林棠当意外,可接到邀约之后,他怎么可能想不到,那林棠是时二少故意送到他手上,想看看他的城府深浅,瞧瞧他喻铮这个人是不是值得结交。顺便也验证一下喻铮在司炀心里的位置是不是真正无可替代。   油锅都架上了,现在再说这些,未免有点假么三道。   喻铮一直不说话,时二少哪里也有点尴尬,只能再次追问,“司炀只是不让你出门,没做别的吧!”   喻铮反问,“你觉得他还能怎么样我?”   似乎带着点嘲讽味儿,时二少也忍不住笑了,“怎么的?听你这意思像是要和我翻脸?果然是小孩子吗?”   喻铮依然很稳,“时二少,我不是要和你翻脸,是觉得你有点傻。”   “你说什么?”   “商场上那点事儿我虽然不懂,但我小时候也看见过不少类似的事儿。”   “我住的那个村子里基本上都是兄弟几个住在一起。我隔壁那家闹不和。老大家的觉得老二家贪便宜,就把过冬的柴火给一把火全烧了。可最后冬天柴火不够,是几家一起挨冻。你是聪明人,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挺蠢的?”   “你在暗示什么?”   “别总觉得谁都是笼子里养的雀儿,我气死了司炀即便困难,但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喻家。可时家要是败干净了,你还能落得什么好?”   “我拿你当兄弟,才陪着你闹一场,二少怎么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装神弄鬼。”喻铮这话含沙射影的厉害,时二少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立刻挂了电话就把这些转头抛在了脑后。   可他万万没想到,不过下午,就出事儿了。   其实谁也不知道,南城园子这一辈圈子里最大的股东就是时二少。不过不是他的,是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小舅舅留给他的。这事儿是秘密,再加上时二少也爱玩,谁都当他是南城园子的常客,却并没有联想到他可能是园子的主人。   下午三点,时二少收拾收拾东西,打算出趟门。鸟市那头据说来了一只会说贯口的八哥。烧花鸭那一套满汉全席能背出一整套。   这可真是新鲜事儿,时二少也打算去凑凑热闹。   可这边才刚出家门,就被俩警察拦住了。   “您找我什么事儿?”   “南城园子,涉嫌卖丨淫,请您配合一趟。”   时二少顿时笑了,“您是不是弄错了?那不就是个听曲儿吃饭的地儿吗?”   都是打点好的,里面伺候人的,也都是心甘情愿,不存在什么逼迫,哪里会有这么不长眼的进来。   不,还有一个人,司炀!   当初他收了林棠只是因为听了一耳朵司炀病了的事儿,抖了个机灵,却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喻铮作死,不过是被禁足,他却是真真切切动了筋骨。   好一个司炀!   足足被关了一天,时二少才被放出去。可还没等他发出纨绔脾气找司炀闹事。过来带他回去的管家却直接把他押上了会老宅的车。   “老爷子叫您回一趟老宅。”   坏了。时二少知道,自己怕是讨不到好。   可他进去却发现他大哥也在边上。时二少和这位大哥不合,看见就觉得头疼。偏还不是一个妈生的,那么丁点儿子的血缘关系就显得更加浅薄。   所以这位是来看笑话的?时二少的脸上露出些薄凉的意思。   可时大少却并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问他。“我们和杨家的生意黄了,你猜谁干的?”   “司炀吗?”时二少满不在乎,“商场上变数多了,谁知道呢?”   “是啊!你是不知道,可你总要知道钱。十六个亿的投资,现在只能收回来不到三千多万。如果不是杨家手下留情,现在时家就要垮了一半。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说什么?”时二少只觉得是天方夜谭,“那司炀前天凌晨还被气吐血,助理哭着抱去急救,难不成都是假的!?”   “真的假的重要吗?”时大少冷笑,“他司炀就是真快死了,也不是你能动的了的!”   “你想要这份家产,和我争,和老三争,不服气父亲对你的冷漠,恨老三的母亲气死了你的母亲,甚至认为只有你的母亲是明媒正娶,你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但是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再内耗,咱们都姓时,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在外人眼里,时家不过是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一口肥肉。有机会,就会狠狠咬上一口。”   “时家要倒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别去招惹司炀!”   “……”巨大的金额冲得时二少脑袋发懵。他甚至想象不到,司炀到底要高深莫测倒了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轻飘飘一抬手,就给他们家吃了这么大的亏。   看他不说话,时大少最后撂下一句话给他,“对了,他给老爷子送了个礼物,老爷子叫我转送给你。”   “什么?”   管家从后面过来,手里提着古色古香的一个鸟笼子,里面一直八哥扑棱着翅膀念着灌口。   时二少捏紧了手。听到他大哥用冰冷的语调对他说,“老爷子发的话,不能干正经事儿,就留在老宅里别出去了。”   说完掉头就走。   时二少坐在沙发上,冷汗浸湿了整个后背。他突然明白喻铮之前的含沙射影说的是什么了。   真是好一对兄弟俩,他们内斗最后火气却全都撒到了外人身上。   这是在警告他们,谁也不要妄想把手伸进喻家管家务事吗?   不过幸好,喻铮还有良心,是个可以结交的。住在老宅里,在老爷子的眼皮底下,这阵子他的确可以轻松许多了。最起码老三那个妈,是不敢再碰他一下了。   闭上眼,时二少只觉得这两天过得,比一个月都疲惫。   司炀一怒,所有和这事儿有关的二世祖都受了牵连。南城园子被一查到底,所有相关人员都被请去喝茶。   司炀正靠在休息室的床上听秘书汇报。他的右手针头还没拔掉。眼睛微微阖着,但是秘书知道,他还在听。   秘书手机响。   “先接。”   秘书接通,然后对司炀说道,“家里那头送林棠过来了。”   “嗯,让他进来。”   秘书赶紧出去接人。林棠这身份,到底不适合出现在喻氏集团,所以他要小心在小心。   林棠很懂事儿,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打扮入时并不突兀,倒像是一个合格的访客。   秘书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那个……那个司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电梯里,林棠小心翼翼问了这句话。   “好多了。”   “那……那他现在心情怎么样?”   “你觉得呢?”   “肯定不好吧……”林棠犹豫着开口,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又咽了回去。   “你到底想问什么?”   林棠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得一个激灵,“我,我只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处理我。”   林棠后悔了。他之前答应了喻铮,是以为就回来演一场戏。喻铮是个出手大方的,等戏落幕,还能少了他的好处?之后他带着钱走也就是了。   可谁能想到,竟然会看见……看见那样的场面。想到喻铮压倒司炀的那个场景,林棠依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他太害怕了,这样的秘密,司炀那样的人,他最后会怎么样呢?   秘书听懂了他的意思,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少是很温柔的人。别害怕,没事的。”   顶层到了,电梯门开。秘书示意林棠跟着他出来,有仔细嘱咐他一遍,“一会别让他生气,知道了吗?”   “嗯。”林棠连忙点头。秘书把人带了进去。   休息室,按理说是很暧昧的地方。司炀又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且看一进屋摆着的那张足足支撑三四个人滚在上面的大床,就知道这人平时过得是什么日子。   “司先生。”林棠赶紧摘了墨镜,走过去。见司炀拔了针头打算下床,就先一步弯腰把鞋子给他拿过去。   司炀没动,坐在床沿看他。   林棠犹豫了一会,半跪下来,帮他把鞋子穿上。   可能是因为在床上的缘故,司炀没有穿袜子。光裸的脚踩在林棠的手掌上,却意外十分纤细。司炀这个人骨相太好,又在豪门的滔天富贵中淬炼了一身矜贵和优雅。什么都不用刻意去做,就足以勾得人把持不住。   林棠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拿着袜子的手都在颤抖。   他突然明白了昨天的喻铮为什么会失控。他现在,也马上濒临失控了。   可司炀用手指捏起他的下颌,让他抬头。   “喜欢跪着吗?”   “……”   “南城园子叫我抄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还留在这一行,我可以送你去别处。但你想好了,我结仇的仇家不少,你从这里出去了,后面等着你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另外一个,我送你出国。曾经也是声乐系的高材生,怎么就沦落到伺候人上来了?”   司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点怜惜,那种微微的怅然,在心尖一触即走。   林棠一瞬间心里泛起数不清的委屈,慢慢的就红了眼。   “还是小孩子啊!”司炀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棠控制不住把头埋在了司炀的腿上。   “我……我……我二十了。”   “嗯,我送你去念书。”   “您为什么……”   司炀,“如果未来有一天,喻铮后悔了,你替我哄哄他。”   “……”林棠没听懂,却隐约察觉到司炀话语里的不详。   可等不及他追问,秘书就已经进来要带他离开。   系统:宿主大大,呜呜呜呜呜   司炀直接把它屏蔽。自从和喻铮决裂之后,这傻白甜只要一开口就是一串嚎啕大哭,司炀已经司空见惯。   “大少,人已经安排好了。”把林棠送走,秘书回来报告。   “知道了。”司炀点头,“找人盯着他,如果不安分……”   “是。”   “这些衣服都扔了!”司炀伸手脱掉自己的袜子扔在地上,同时从衣柜里拿出另外一套衣服,像是要去洗澡。   “大少,现在不成,您身体受不住。”秘书赶紧拦住。   可司炀却冷淡的回了一个字,“脏。”   唇角依然带笑,却并不是方才劝说林棠时候的温柔,俨然是不可侵犯的凛冽。   秘书识趣的从休息室里退出去。他想的太多了。即便重病,司炀也并不需要怜惜。   不到十八岁,喻铮的父母就相继走了。司炀少年起就临危受命,却硬生生从那么多才狼虎豹的口中守住了喻家,培养出自己的管理层。直到找到喻铮后,才锋芒毕露,一击必杀。   这样从白骨堆里走出来的人,怜悯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可……老天到底没长眼睛,司炀为了喻家鞠躬尽瘁,可最后却也是一无所有了。   想到喻铮和他的关系,秘书叹了口气,只觉心里难受得厉害。   只能说司炀送走林棠的决定是对的。这边人刚送走,那头就有人查到林棠身上了。可司炀手段利落,那些有心人的手也伸不到国外那么长。关于司炀和喻铮的兄弟之争到底还是慢慢走出了人们关注的视线。   而喻铮的电话自然也闲下来了。   这一天,顾权过来看他。   多半是刚下了礼仪课,喻铮穿着一身蓝色的修身西装,里面衬衫雪白,鼻梁上还带着一副银边的眼镜,显得整个人都干净斯文。   “喝茶吗?”见到他喻铮好像很开心,拉着顾权去楼上自己的房间。   那只金丝雀还在,只是换了个大些的笼子。喻铮进屋后,就去逗了逗它。   这小啾和他熟悉了,也被喂得胖了许多,主动飞到喻铮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   顾权看他这幅闲适的模样十分担心。   “喻铮,这样下去,咱们恐怕落不到好。”顾权指的是南城园子的事儿。虽然是司炀出手,可到底始作俑者是喻铮。   时二少那帮人不敢找司炀晦气,定然要把火气撒在喻铮身上。   可喻铮却笑着摇头,“不,这才是最好的。”   顾权不懂。   喻铮点了他一句,“我听人说,时二少他们几个不是都被带回老宅去教训了吗?”   “老宅里有谁,不知道吗?那几家的老爷子虽然退位了可还是大权在握。都是身不由己的主儿,谁护着,还能有老爷子身边安全。你说他们是不是因祸得福,反而要谢谢我?”   “可那也没有用啊!你出不去,喻氏那头,司炀又下手了。”顾权把最近听来的事儿一一和喻铮详说。   “我听人说,这次他动手的是你三叔。也是管理层里唯一还姓喻的。喻铮,你就不担心吗?”   “不担心,司炀越着急越好。因为他下手越狠,我就能越快出去!”   他是喻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是觊觎祖产的,谁能抢到他这个可以挟持的天子,谁就有希望距离喻氏更进一步。   司炀把他藏起来,这些人畏惧自然不敢上门。可如果司炀急躁,断了他们活路,就是狗急跳墙,也肯定要把他从司炀手里夺走。   所以喻铮只要等着就好。等一个徐家,或者是喻家父亲那头的亲戚来找他。   而且最近就有一个十分合适的机会。距离他生日,只剩下不到两周。   按照父母遗嘱,只要他回家,必进公司。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盟友。即便与虎谋皮,喻铮也要先把司炀弄死!   “对了,”像是不经意间,喻铮和顾权说了另外一件事。“过两天,我要把我父母迁回喻家祖坟。”   “应该的。”顾权听说了那件事,喻铮爸妈是为了守着喻铮才会葬在那。   秋露公墓那头偏僻的狠,喻铮人都回来了,是时候叫人落叶归根。总在外面飘着不合适。   “节哀顺变。”顾权拍了拍他的肩膀聊做安慰。   可喻铮的眼神却十分平静。   “我没事,”他轻轻的对顾权说,“把该做的都做了,那块地我就也能拿来送人了。”   “送谁?”   “司炀啊!那会他告诉我,我父亲说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几年功夫就能赚钱。”   “他对我这么好,我总要报答一下不是吗?”   喻铮语气格外温柔,像是真心感激哥哥的弟弟。可顾权却觉得浑身发凉。   说的在好听,喻铮送给司炀的,也是一块坟地!还是卡在司炀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的都有小红包掉落。 第18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8)   喻铮父母迁坟是大事儿。他和顾权说得再轻描淡写,真正开始做起来,光是准备就足足准备了一周。   世家里做生意的多,这些方面就更是在乎。老管家上上下下的忙碌,最后还找了个鼎有名的先生来帮着主持。   这先生来过喻家老宅一次,貌似是过来取什么东西。岁数不大,看着却挺仙风道骨的。   “听说是圈子里最有名的大师呢!大少这次为了请他花了不少心思。”   “是吗?”喻铮听得仔细,点头附和了一句,“他想做的事儿,总会做到的。”   可心里却只有嘲讽。司炀走到今天这一步,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了。现在还妄图父母保佑他长命百岁?若真有人神鬼的区别,恐怕早在他和自己说出真相那天,自己的爸妈就该一道闪电把他劈死。   都是笑话!   喻铮半低着头,遮掩住脸上的讥讽。楼下老管家找上来和他说话。   “小少爷,先生已经看过了,这个月就两个合适的日子。”   “最近的是哪一个?”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您生日那天。”   喻铮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这样吧。”   “可……”老管家十分惊讶。因为喻铮生日并不像他说的那么无所谓。且不论这是喻铮回来后的第一个生日,就是年龄,也很重要。   过了生日,喻铮就十八岁了。按照喻先生的遗嘱,他将继承喻家。司炀那头本来也有计划。   可如果定在那天迁坟,这些安排可能就要被打乱了。   喻铮看他迟疑,低声笑了笑,“真的没关系的。更何况,我多大了、几岁了,怎么会有人真心在乎?他们在乎的,不过我是名下有什么罢了。有司炀安排,不是更无所谓了吗?”   “您别这么说,大少他其实……”老管家试图解释,可喻铮却摇头打断了。   “您是喻家的老人,您说,我丢了之后,我爸妈过过生日吗?”喻铮平静的眼神慢慢变得悲戚。   “……”自然是没有的。喻先生为人沉稳宽厚,喻夫人又是娴静温柔。而这样两个人在丢掉了孩子之后,后悔心疼都来不及,有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去享乐。就包括司炀在内,从丢掉喻铮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找弟弟。   老管家一时无言以对。   喻铮笑了,“您看,您也知道他们之前很辛苦。我是个不孝顺的,人还在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过。至少……至少人走了容我表表孝心吧。”   说完,喻铮又补了一句,“您如果不放心,就去问问司炀。我想,这种事儿上,他没有必要拦住我。”   “我孝顺,不就是他教的好吗?”   这是从那天之后,喻铮第一次提到司炀,可语气全然只是嘲讽,竟像是对他不报一点希望。   说完,喻铮转身就走了。老师快要来了,司炀最近给他安排的课程很紧,下一节是茶道。说来有趣,这种听起来像是只有文艺小姑娘才会感兴趣的东西,却被司炀一本正经的安排在了喻铮的必修课里。说是在磨他的性子,可外人嘴里,已经是笑话了。   甚至还有人说,司炀可别是想把喻铮当姑娘一样嫁出去!   然而从那天之后,这些流言蜚语对于喻铮来说,却全都没有意义了。   他已经对司炀恨意深种。一切屈辱尽数隐忍,只等时机到来的时候,生取司炀的性命。   老管家叹了口气,转身按照喻铮的意思给司炀打电话。   “大少,小少爷说就生日那天。”   老管家还存着让司炀劝劝的意思,可司炀那头听到之后,只是淡淡的表示了一句,“好,都随着他。”   老管一开始还没明白,直到沉默了几秒后才猛然想起,司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的确喻铮的选择会打乱司炀的安排。可或许对于司炀来说,在这仅剩的时间里,能和喻铮一起,把喻先生和喻夫人送回祖坟,并且说一句“一切都好,爸妈放心”,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老管家的心顿时像被油烹了那么难受。他深吸一口气才答应司炀到,“是,老宅这边我都会安排好的。”   “辛苦了。”司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秘书很担心,却不知道怎么劝说。   司炀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那次和喻铮的冲突就像是把司炀所有的佯装尽数打碎。让他的身体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起来。甚至最严重的几天,司炀半夜痛得连睡觉都睡不了。白天还要马不停蹄的和那帮老东西斗法。   已经是强弩之末,迁坟是多大的工程,凌晨就要从家里走,到了晚上都未必能结束。秋露公墓那头还好,可喻家祖坟却是最困难的。那么高的山,徒步走上去,司炀怎么扛得住。   但迁坟这么大的事儿,司炀是要和喻铮一起捧骨灰盒的。甚至还要亲手埋土。   “大少,不成就在缓缓……”   司炀摇头,“不用瞎操心。”然后吩咐他,“去找陶医生开药。”   “这么快?”秘书诧异,“上周不是才……”   “什么都有耐药性,去吧!”   司炀说得平静,秘书眼圈却因为这一句话红了眼。   的确,什么都有耐药性,可如果这最后的药对司炀都没有用了,这个人是不是就也留不住了?   他心里像是被狠狠掐了一把那么难受,可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却必须做出一副淡定沉稳的模样,半点伤心的样子都不能露出来。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就是满盘皆输。   秘书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是平时那个沉稳到了有点古板的模样。   ------------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迁坟这天。   虽然郑重,却并不热闹。   喻铮和司炀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一起,兄友弟恭。   “大少,是您起陵,还是小少爷来?”喻铮父母陵墓前,负责主持迁坟的师傅恭恭敬敬的询问司炀。   “下葬的时候是我,现在就让喻铮来吧。”司炀转头看了喻铮一眼,“别留遗憾。”   喻铮点头,自己把骨灰盒捧了出来。   上等的沉水木,价值千金,据说泡在水里四百年都不会有丝毫腐坏。是最顶尖的材料。而能和他价格相提媲美的,就是他的重量了。   人生前不管男女,不论身高体重,一旦走了,烧成了灰,也就是那么轻飘飘的一两把。可配上这样的骨灰盒,却也有几分重如泰山的味道。   按照规矩,喻铮捧着母亲的,司炀捧着父亲,两人并肩从山上下来。上了同一辆车,转往喻家祖坟。   喻氏祖坟和秋露公墓在燕京的两个方向。   路上先生给安排了一个特殊节目。说是要蒙上眼睛叫魂。这样才能保证在外游荡的魂魄找到归处,不会迷路。   “也是长子来吧。”先生拿出一根黑色的布条递给司炀。   司炀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可脑内的系统却崩溃了。   系统,“宿主大大,不要紧吧!”   他在担心司炀的黑暗恐惧症!   司炀倒是冷静,“你有什么可以让人保持对身体控制权的技能吗?”   “没,没有。”   “那你有惩罚机制吗?”   “电击。”   “对我的灵魂使用。”   系统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很痛的。”   司炀反问,“那你是打算叫我晕倒在半路上然后前功尽弃吗?”   司炀不能暴露,最起码现在不行。这是喻氏集团最关键的时刻,一旦司炀垮掉,喻铮是没有办法坐镇喻家。而那些现在忌惮司炀的,也会因为他死期将至而拼命反扑。到时候,喻铮只会和司炀一起死,任务也就失败了。   系统沉默了一秒,最后带着哭腔说出一句,“……是。”   “在结束之前,一直保持我意识清醒。”   “那,那您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嗯。”司炀结束脑内对话,拿起黑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黑暗侵袭的瞬间,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那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还有从心脏深处迸发出来的心悸一点一点侵蚀了他。   司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努力想要稳住,可精神却先一步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快!”司炀命令系统。   系统哭着使用了惩罚机制。下一秒,灵魂被撕扯的疼痛就让司炀猛地屏蔽呼吸。   他紧紧咬住牙冠,生生把痛苦的呻丨吟咽下去。   生理上的恐惧,被灵魂承受的巨大折磨压住。这一瞬间,他几乎分不清楚到底是痛更多,还是恐惧更多。唯一庆幸的,就是这种疼痛始终拉扯着他的神志,让他连晕倒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可只要能够保持清醒,即便被活着挫骨扬灰,司炀都能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父亲,母亲,儿子带您回家。”喻铮叫魂的声音在司炀的耳边不断响起。   司炀默数着时间,倒计时路程还有多少结束。可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度日如年。   直到疼痛都变成一种麻木的钝痛,司炀终于听到先生说,“地方到了。大少,您可以摘下蒙眼的布了。”   “知道了。”司炀抬手到脑后想要把布条解开,可第一下却没有成功,直到第二下才成功把布条拆了,拿在手里,垂在身侧。   他是缓了几秒钟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下车,但脸色已经白到几乎透明。   幸好他前一阵子从医院出来,在赶上喻铮父母的事儿,别人也不会往其他方面多想。   可喻铮却盯着司炀看了好久。他就坐在司炀身边,即便司炀惯于演戏,他也能发现一些细枝末节的变化。   例如司炀极力控制的颤抖,例如司炀被冷汗打湿的后背,例如他摘下的那根布条上,隐约的潮湿。   喻铮突然想起,之前舅舅来喻家前那晚,自己在大厅等司炀。因为时间晚了就叫人关了灯。当时司炀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灯打开”。   有意思。喻铮收回盯着司炀的眼神,若有所思。   迁坟后半场的流程非常顺利。可即便如此,整个弄完,也已经是晚上八点。   司炀少有的跟回了喻氏老宅。   细说起来,倒也并不稀奇。一个是按照规矩,司炀总要回去把收尾的事儿做完,另外一个,今天是喻铮的生日,就算是面子工程,他也得留下。   况且今天过后,喻铮满了十八,有些权利场上的变故也要早做安排。   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老宅。   晚饭还没开始,楼下都在准备。老管家带着女佣不停的忙忙碌碌。   喻铮回家之后就上了二楼卧室,像是要换衣服。而司炀先一步收拾好自己,也去了书房远程处理白天堆积的事物。   快十点的时候,司炀从书房里出来。   到底折腾了一天,这具壳子每到晚上就要更孱弱一些。更别提今天白天那些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只会更加剧它的腐朽。   果不其然,司炀没走出两步,胸口就陡然泛起密集的疼痛。   不过幸好这次他早有准备。娴熟的从口袋里拿出药包,司炀连水都不用就直接生吞了下去。   强烈的反胃感,将疼痛的感觉稍微压下去了一些。可接踵而来从喉咙深处五脏六腑纷纷泛起的血腥气就让他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两声。   系统:“宿主大大,您怎么样了?”   “不要大惊小怪,”司炀依然冷静,可死死捂住的嘴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压抑出几声咳嗽。胸腔剧烈的起伏,几乎是要被心肺都震碎的力道,司炀的腿瞬间就没有了力气。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扶住了他。   司炀转头,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眼睛,按在了墙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   明天入v,入v当天三更。喵很少写这种题材,只能说尽力。希望大家喜欢,爱你们 第19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19)   黑暗来的太过突然, 按住他眼睛的手太紧,紧到皮肤都隐隐作痛,司炀抬起手,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面前人一巴掌。   “放开!”他难得声音尖锐, 尾音都带着一股子撕裂感。   而那人也强悍, 明显被打破了唇角,却还游刃有余的用身体制住司炀。   胸膛相贴, 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充斥司炀的鼻息。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干呕。可还没弯下腰去, 就被强行固定住, 并且被迫将身体展得更开。   “咳……”司炀再也压抑不住,呛咳出声。喉咙里的血气也一股一股的往上涌。   可那人却抽出了司炀的领带, 快速的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领带材质很厚, 和手不同。无边的黑暗笼罩之后, 司炀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瞬间崩溃了。   他拼命的挣扎,可这个壳子太虚了, 这些挣扎也没有任何效用。   喻铮居高临下的看着, 看着司炀惨白到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脸色,还有他在挣扎扭打间被粗糙墙壁磨伤的手腕,陡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高高在上的司炀, 圈子里连那些老爷子们都不敢小觑的喻家大少,狼心狗肺夺他家产害他父母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现在就被他控制在这里。至于这人时而刻薄,时而尖锐, 时而用甜言蜜语伪装谎言的嘴,也一样只能无力呻丨吟。   真的是, 太可怜了。   喻铮忍不住笑,他手上用力, 把司炀两只手腕都禁锢在墙上,然后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他,“都这么久了,司炀哥是还在和我生气吗?”   喻铮的嗓音格外温柔,可他盯着司炀的眼神却充满了暴戾的兴致。   就在送葬的时候,他发现了司炀一个致命的弱点,以至于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而现在他终于证实了之后,也终于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快感。   果然没错。司炀这个人就是怕黑的。甚至明知道这种黑暗来自人为,他都怕的不行。   喻铮低低的笑,每一声压抑的都是刻骨的仇恨,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司炀挫骨扬灰。   系统也在司炀的脑内拼命喊他,“宿主大大!”   却没有得到回应。   “宿主!”   “宿主!”   “司炀!”   系统声音格外尖锐,可司炀分明听见了,却控制不住自己。   他七岁初回老宅的时候被旁支的人设计绑架。黑漆漆的木头箱子里,司炀在里面过了三天。没有饿死渴死,却差点因为氧气不够窒息死亡。   他忘不了每喘一口气就离死亡更进一步的绝望,更忘不了饿狠了、渴疯了出现幻觉后狠狠咬开自己手腕喝自己的血求生的惨烈。   而从那一天起,黑暗恐惧症也就早就刻入他的灵魂里。哪怕穿越,也一样如影随形。   唯一好的一点,就是现实世界里司炀自己的身体经过严苛的矫正,最起码可以伪装表象。可这个世界不行。   精神一垮,所有一切都会暴露。不仅是黑暗恐惧症,还有他的病。   低低的呜咽一声,司炀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而精神也逐渐开始粉碎瓦解。   这一瞬间,什么时间空间的感知他全部都失去了。只有不断下沉的恐惧,像是腥湿的海藻,缠绕在脖子上。一点一点夺走肺里最后一丝氧气。   司炀脸色惨白,几乎透明。无法反抗的样子竟然莫名引起人的凌丨辱欲。   “放开……”这是司炀说的第二句话,可却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黑色的领带上,渐渐有了湿润的痕迹。喻铮摸了摸,语气越发温柔,“哥哥,你在害怕什么?”   “放手!”   “我会放的,不过不是现在。”喻铮笑着,可压住司炀的身体却变得更紧,紧到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司炀几乎无法移动。   喻铮也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不是怕脏吗?”他的声音越发不怀好意,“你看,我碰了你,你又出了这么多冷汗,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好不好?”   想到司炀两次当面扔掉外套的羞辱,喻铮稍微移开了上半身对司炀的压制,接着,司炀的外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脱了下来。   “啧!我这么体贴,哥哥真该谢谢我。”喻铮格外愉悦。   他低头看了看司炀,衬衫领口的两个扣子,因为他抽领带的时候被暴力拽掉。从喻铮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藏在里面的优美的锁骨。   “果然是美人。”这话就是直白的侮辱了。喻铮的手摸上了司炀的腰带,“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抽出来,绑住你的手会怎么样?”   司炀依然在挣扎。   可喻铮却轻而易举的就镇压了,“二楼人挺多的,哥哥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呢?”   他嘴里说着,手里却不停,不经意间,从司炀的口袋里摸到一个小盒子。   喻铮单手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耳钉。   司炀没有耳洞,可他最近打了一个。所以这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喻铮拿出耳钉,盒子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走廊里灯光昏暗,喻铮大致看了一眼。是钻石。   “所以这么普通的钻石就是我的成人礼,哥哥你如此不走心,就不怕外面人传闲话说你按捺不住了吗?”   “滚!”司炀这一声几乎是咬着牙骂出来的。   喻铮却再次压住他,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道,“可惜和我不配,倒是和你合适。”   喻铮拿起耳钉在司炀耳垂上比划。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是个没什么审美的人,多好的东西在我身上也显不出好坏。不如哥哥先带上帮我看看吧!”   “!”   喻铮手指陡然用力,尖锐的耳钉瞬间穿过司炀耳垂。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司炀身体猛地弹了一下,后脑磕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喻铮再次把人压住,凑过去,像是在仔细打量。他有种冲动,很想就现在把司炀囚禁起来。用他作为人质,逼迫他交出喻家大权。   可就是这么凑巧,耳垂的剧痛终于让司炀崩溃的精神稍微聚集,他再次对系统下命令。   “电击!”   系统:“……”   可即便不愿,系统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启。   这次的电击强度比之前都要大,分明是针对灵魂的,却让司炀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喻铮因为他不寻常的反应愣了一秒。可紧接着,司炀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喻铮踉跄的后退,刚站稳就想在冲过来重新把人压制住,可司炀已经扯开绑住眼睛的领带,一把掐住了喻铮的脖子,用了巧劲儿把他按在了地上。   盯着喻铮的脸,司炀难得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可他掐着喻铮脖子的手却在不断收紧。   窒息感顿时传来。喻铮被迫仰头,张开嘴,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可这样的姿势却只能把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完全暴露在司炀面前。   “司炀,你是真的……忍不住要杀了我是吗?”喻铮抬手握住司炀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拉走。   司炀却反手挣扎开,按住喻铮的肩膀,竟然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   剧烈的疼痛让喻铮闷哼出声。手臂脱臼,他彻底没法反抗。而司炀的手也再次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系统:“宿主!宿主大大!!!!”   系统快疯了,他感知得到,司炀是真的失控,想要弄死喻铮。他不停的喊着司炀,试图让他冷静。   或许是系统惊恐的声音太过尖锐,司炀失控的神经终于破开,他猛地松手,放开了喻铮。   “大少!大少!您没事吧!”走廊尽头,楼下刚听见声音的老管家和秘书同时过来,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把司炀扶起来。   司炀没有说话,站起来之后,只是略喘了几声,就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他眼尾还残留着水汽,还有过于凌乱的衣着,谁也想不到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秘书不敢多看,赶紧把地上外套捡起来披在他身上。   喻铮却无所谓的自己从地上坐起来,“还是这么狗腿啊!”   司炀这一下掐的狠,喻铮的嗓音格外嘶哑。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笑。呛咳还没止住,就已经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小少爷,您太过分了。”老管家看不过去,开口说了喻铮一句。他当然知道喻铮苦,可司炀的身体已经熬不住了,怎么能禁得起他这么折腾?   喻铮却尖锐的反问,“我过分?您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扯淡了点?”   “养你的是喻家,给你工作的是我父母。你挣得每一分钱,都刻着我喻家的名,出门别人对你高看的每一眼,都是因为我喻家的百年声望。”   “你现在却说我过分,你的良心在哪呢?”   “今儿迁坟,您跪在我爸妈坟前掉的眼泪,也是假的吧!”   “……”老管家哑口无言。   司炀却并不打算在和喻铮说话,他快忍不住了,必须先回去吃药。   可喻铮却并不放过他,追上拦住他的去路。   “司炀啊司炀,今儿我生日,你为了喻家劳苦功高,我也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老管家和秘书心里同时一突。   喻铮却已经把怀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三人面前。   “这次就差点弄死我,我怕我活不到下次生日。”喻铮把手里文件卷起来的页脚仔细压平,郑重其事的把放在司炀手里。   “我最亲爱的哥哥,这是我,也是喻家最后的财产了,还请你笑纳。”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有二更 第20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0)   “小少爷!”这一瞬间秘书和老管家盯着喻铮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   司炀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 上面清楚的写着四个字,秋露公墓。司炀一下子没控制住,一口血就涌了上来。   喻铮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 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说出的话也更加尖锐。   “你不姓喻, 总归没资格进喻家的祖坟。就在这吧!是不是很合适?当年你算计我走失的地方,不也就是这里吗?”   “哈哈哈哈, 司炀, 你想要整个喻家, 我现在就全都送给你好不好?”   喻铮扶着不能动的那边手臂笑得嚣张而张狂。这一秒他恨不得和司炀同归于尽。   这个曾经是他生命里最憧憬仰慕的对象直到现在,终于被他亲手扒下了虚伪的人皮, 露出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甚至连最隐蔽的秘密都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方才司炀在他身下颤抖甚至流泪的模样, 喻铮盯着他眼尾的晕开的水汽痛快到了想要立刻做些什么来宣泄自己激荡的情绪。   他的眼神不断地在司炀的身上游移。从眼睛、到下巴、到他手上的手腕, 还有依然染血的耳垂。   这都是他做的!司炀眼下的痛苦都是他给的!   这是司炀欠他的,更是司炀骗他的报应!   喻铮低低的说了一句, “哥哥, 你知道吗?原本你是不用和我争的。”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只要你想要,我一定会给你。”   “所以何必……何必要骗我呢?”喻铮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情,下一句却薄凉到了极点, “左右你也什么都有了,我把我的命也给你好不好呢?”   司炀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小少爷,你别说了!”老管家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捂住喻铮的嘴。   而秘书更是死死的盯住司炀,像是恨不得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见喻铮更多大逆不道的话语。   喻铮站在原地看着司炀呛咳, 安静的等着他后面的结果。   在喻铮的计算里,司炀奔波一天, 精神和身体都反复收到刺激。他这么折腾,司炀多半又要去医院急救。可偏偏没有。   他甚至听见司炀用几乎结冰的语调说了一句, “上家法。”   喻铮抬头看司炀。他的唇角分明还染着血,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可偏偏撑着的气势不散,铭刻到骨子里的矜贵和优雅让他像是悬崖上的花。妖冶却凛然不可侵犯。   至于司炀看他的眼神,与其说是怒意,不如说是鄙视。   喻铮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甚至觉得荒诞。   分明这次交手是他赢了。他发现了司炀深藏多年的弱点,并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当场逼疯了这个人。   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司炀在想什么?还是说,对于司炀来说,任何一个人对他做出如此令他屈辱的事儿,都可以轻描淡写的放过去?   喻铮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怒火渐渐烧了起来。   而这次老管家却用惊讶的眼神看司炀了。   “家法”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什么古代才会有的玩意。可各个世家里却的确都有。说轻巧了,不过是挨几下打。往严重了说,那是丢面子的大事儿!   堂堂一个小少爷,当着一家子佣人的面挨了打,明天传出去,喻铮就不用做人了!   “大少……”管家想劝。   可司炀却轻飘飘问了他一句话,“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老管家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带着喻铮下楼。   “小少爷,跪下吧!”接过女佣从书法拿出的鞭子,老管家指了指一楼大厅的地面。   喻铮诧异的回头看他。   司炀说出家法要打他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让他跪下来是什么意思?   “放手!我不会跪的!”喻铮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司炀,拼命挣扎起来。   司炀看向被叫进来的保镖,“压住他。”   保镖上手,两个人一起止住喻铮。其中一个踹了喻铮膝盖后面一脚,喻铮没站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就正跪在司炀面前。   “放开我!”喻铮还想挣脱。   司炀对老管家命令道,“动手。”   鞭子陡然落在了后背,那是喻家传了几辈的老物件,不知道打了多少不孝子。柔韧皮革里混着钢丝,一鞭子下来就是皮开肉绽。   喻铮后背顿时就是一道血痕。   老管家拿着鞭子的手抖了抖。   司炀,“认错吗?”   喻铮咬牙切齿,“做梦!”   司炀,“打!打到认错为止!”   老管家闭了闭眼,又是一鞭子下去。喻铮咳嗽了两声,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一点。   第三下,喻铮背上已经血迹斑斑。   第五下,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到地上。   第十下,喻铮抽着气,几乎连呻丨吟都发不出来。   老管家拿着鞭子的手还是下不去了。至于大厅里站着看的女佣们也都红了眼,不忍心在继续看下去。   司炀示意老管家先停一下,再问喻铮,“知道错了吗?”   喻铮喘息着抬头,盯着司炀的眼神充满恨意。   “我,我不会认错。”   “司炀……你他妈的狼心狗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认错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司炀轻蔑的评价,“愚蠢。”   “难道……难道不是你欺人太甚吗?”喻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淬着满了屈辱,“我喻家可怜你父母双亡,收你为养子,悉心教导。你不知感恩,还谋夺家产。害我流落在外,逼我父母早亡……”   “小少爷!您慎言!”老管家顿时就是一激灵,赶紧打断喻铮的话。   可喻铮却憋着很久了,一连串跟倒豆子一样倒出来,“我说的有什么错?司炀,你想想今天白天捧着的骨灰盒,如果我爸妈还坐在这,你有资格打我吗?”   “你凭什么打我?”   “你也配当个哥哥!”   司炀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大少!您冷静点,现在禁不起动气。”老管家赶紧过来扶他。   司炀却轻轻推开了他扶着自己的手。   “都出去!”司炀不容置喙的语气到底让秘书和老管家也不敢再劝。更何况接下来的争吵涉及上一辈的事儿,也的确不是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的。   老管家和秘书一起带着女佣和保镖去了二楼,把一楼大厅留给兄弟两人。   喻铮伤得不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到底没有力气。他依然跪在地上,抬头冷眼看着司炀。   他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却仍然敢对司炀没有半分尊重。   司炀走到他身边,喻铮以为他要亲自动手。   “怎么?还想打我吗?”   然而司炀只是蹲下来,和他平视。   “喻铮,你方才提到了爸妈对吗?”不知道是不是涉及亡者的缘故,司炀的声音格外轻柔,像是在心尖子上轻轻踩了一脚。   “……”喻铮瞬间沉默了下来。   可司炀却捏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抬头看向自己,“你还记得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吗?”   秋后算账?喻铮偏过头,不想理他。   司炀却一笔一笔算得仔细,“动手动脚,还想玩点不同的花样。领带蒙着眼睛这都是谁教你的?喻铮,要爸妈真的都在的话,你也敢这么对我吗?”   “你说我不配当兄长,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做弟弟?”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你在把我控制住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因为报仇兴奋,还是因为其他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有反应了。”凑在喻铮耳边,司炀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对你……对你……”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打你?就因为你那么点不入流的算计?还是因为你异想天开打算把我当场气死好方便你夺权?”   “喻铮,你今天捧着骨灰盒的时候说了什么?说带爸妈回家是不是?”   “……”   “我倒想问问你,你在走廊里对我做这样的事儿,就是想让他们亲眼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不肖子,天生反骨,兄弟乱丨伦吗?”   “司炀,你!”喻铮猛地抬头,就像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却被司炀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司炀坐在椅子上,捏着他的下颌,低下头几乎和他脸对脸。   “想亲我是吗?”湿润的气息就在耳边,柔软的唇几乎从耳垂一滑即走。   喻铮的身体陡然僵住。   司炀的动作却没停,他低低的轻笑,华丽却低沉的声音蚀骨般诱人,而司炀另一只手也引导着喻铮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想触碰我吗?”   手掌下的肌肤温热带着如玉的质感。稍微用力就能留下指痕。   喻铮想要收回,可却控制不住的摩挲了一下。太要命了。面前这个人,是风月场里修炼出来的妖物。淬炼了一身风情。语言挑拨几句,就是仇人也要沦陷。   喻铮努力挣扎,想要逃脱这种掌控。可在司炀眼里,不过是飞蛾扑火。他最终还是说出了最让人难以把持的话语。   “喻铮,我一直非常好奇,你买林棠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纯想要气气我?”   “还是……你想要我像林棠那样伺候你?”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有三更 第21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1)   “不, 不知廉耻!”喻铮终于炸了。他伸手推开司炀,顾不上身上的伤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   原本凝固了些的伤口再次崩开,剧烈的疼痛终于驱散了那些暧昧的烟雾。   喻铮喘了两口气, 死死的盯住司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炀和他对视,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明白, 你这样的手段就和要不到糖吃的小崽子没有区别。或者说,你连小崽子都不如, 就像条没人要的野狗。”   “是, 我的确是野狗, 可这不也是你一手造成?如果我从小就在喻家……”   “那你确定你还能活着?”   站起身,司炀走到喻铮身边, 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 你要从小就在喻家,你还怎么可能活着?”   司炀十岁就能设计让他走失, 还能洗脱嫌疑, 清清白白的继续留在喻铮父母身边当宝贝。甚至十几岁就被喻铮父亲带进公司当成接班人一样培养。最后还喻家也一并给了司炀,还将喻铮自己和喻家的未来都尽数交给他。   这样深沉的心思,这样的周密的算计, 就连喻铮的父母都没有逃过,更何况是他喻铮?   喻铮一瞬间心灰意冷。闭上眼,恨不得自己直接死了。   司炀却看着他。直到良久他对喻铮的耳边说了另外一句话,“上楼睡觉去吧。你好歹也十八岁了。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样子。明天开始, 你要和我去公司。”   “作为助理,就跟在我身边。徐林会教你。”   喻铮冷笑, “没有必要吧,我一个吉祥物, 只要好好地在喻家老宅就行,何必抛头露面?你就不怕我在公司找事儿吗?”   司炀似乎被他逗笑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傻孩子,我想名正言顺的要喻家,而不是落一个贪婪又忘恩负义的骂名。我敢带你去喻氏,就不怕你有什么动作。”   “还记得吗?从你回来那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拦过你了解喻家生意,了解外面的事情。”   喻铮震惊的看向司炀,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可怕得要命。   司炀却像是安慰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以后有什么事儿什么悄悄话都可以和哥哥说,不认识的,不熟悉的人,就少联系。”   “不是之前就约好了吗?你只有哥哥了呀。”   说完,不顾喻铮几乎崩溃的神情,司炀走到楼梯口,扬声喊管家下来。   “送他上楼,顺便把陶医生叫来给敷点药。别让他今天晚上发烧,务必保证他明天能够出现在喻氏。”   “司炀,你这样……早晚会遭报应的!”喻铮低声咒他。   司炀并不理会。   下来的老管家扶着喻铮上楼,然后联系家庭医生。楼下暂时恢复了安静。   “大少,您歇会,我给您倒杯水。”秘书赶紧扶住司炀在沙发上坐好。   他担心司炀的身体。原本就是强弩之末,又这么折腾怕是要扛不住。   果不其然,人走干净了,气势一卸下,司炀就控制不住的闷咳起来。   多半是顾忌喻铮也在家的关系,司炀一直死死的捂住嘴,尽量不发出声音。可即便如此,殷红的血还是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大少?大少?”秘书急得连调子都变了。   司炀指了指旁边的小箱子。这是司炀今天一早带回喻家的东西。   秘书打开,里面有三支针剂,接着就愣住了。   这是救命的东西,司炀的主治医师说过,这三支针剂是最后给司炀保命的,如果都用完了,再这么大规模的吐血爆发,就是药石难医,神仙也留不住了。   但算算时间,司炀的命原本就只剩下一个多月。   可,可司炀才将将二十五岁,他甚至连今年的生日都没熬到。   秘书抖着手,将针头凑到司炀的颈边。   尖锐的针尖轻而易举的刺破皮肤,秘书小心翼翼的把药推进去。   “……”司炀一向配合,一直压抑着身体,尽量不要因为咳嗽而震动。可即便如此,在针剂全部都打进去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刺激的反应,司炀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然后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的瘫倒在秘书怀里。   “大少,现在怎么办?我送您去医院吧。这样不行。”秘书怕他冷,把旁边的毯子给他裹住。   司炀摇了摇头,虽然吃力,可还是坐起来了。“我没事儿,叫管家亲自把这收拾利落了。不要让喻铮知道。”   “可……”   “没事儿。”司炀喘了两口气,终于彻底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先坐起来,然后抬起手摸上耳垂,哪里还隐隐往外渗血。   自从病了之后,哪怕是一点小伤,也会变得很严重。司炀用力把耳垂上的耳钉摘下来。但凡换一个人,至少也要倒抽一口气。可司炀忍受的疼痛已经太多了。这样的小痛根本不算什么。   “这也是小少爷做的?”秘书赶紧找出医药箱给司炀上药。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和那些挣扎导致的淤青,秘书突然觉得喻铮方才那顿打挨得还轻了些。   “小孩闹脾气,没关系。”拿起纸巾,司炀将耳钉上沾着的血仔细的擦干净,然后递给秘书,“喻铮现在不愿意要,你就先替他收着。”   “那什么时候给他?”   “我倒是希望他用不上。”司炀长出了口气,“以后啊,你在他身边盯着,万一有一天喻铮守不住,你就带他出国。虽然不能保证他锦衣玉食,但最起码能衣食无忧。”   “大少……”这话就有点像是遗言了。秘书红着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怎么也变成孩子了?别哭,我还指望你帮我教喻铮呢!”司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林,我这个弟弟虽然执拗,可聪明也念旧情。现在还稚嫩些,再过两年这圈子里的事儿也就能彻底吃透了。”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喻铮以后,就拜托你了。”   司炀的声音格外温柔,可细致琢磨里面藏着的遗憾和担忧,却只能让人心里难受得直发颤。   秘书不停地点头,“好,好,大少您放心。”   他一边无声抹着眼泪,一边送司炀上楼。等到司炀进屋关上门口后,他才把那枚耳钉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对准灯光,他发现里面隐约有一行数字,数字下面是一串密码。   秘书想了一会,顿时恍然大悟,数字是ip,他查了一下,是国外一家银行。剩下的那串密码应该就是银行保险柜的密码。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司炀的意思。   如果司炀走后,喻铮守不住喻家,他就能够带着喻铮远走国外。   国内那些人,即便手再长,也管不了那么远。届时喻铮这个小狼崽子若是不服气,自然可以靠着这保险柜里的钱财东山再起。可如果他斗倦了,拿着这些远走高飞。随便换哪个国家,什么城市,都能过好日子。   这是司炀给喻铮留下的后路。也是作为一个兄长,对弟弟最深沉的爱。   想透了这些,秘书捂着脸慢慢的蹲下来,压抑住哽咽声却压制不住悲戚。   司炀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   老管家拎着一堆沾了血要扔的杂物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哭,大少这是相信你。”   “我知道,我知道。”秘书一直点头,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站起来把脸擦干净,“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少的期望。”   “明天会议上还有些资料要准备,我先回家,一早过来接两位少爷。”   “辛苦了。”老管家送他出去。   秘书快步走出老宅,发现司机还等在哪里。   “大少说您今天回去晚,叫我送您一程。”   “多谢。”秘书上了车,可在车子开动后却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喻家老宅。   属于司炀的房间还亮着灯。他想了好几秒,最终还是给司炀发了条信息,“大少,工作是干不完的,您早点休息。”   司炀那头很快回复,“放心。”   秘书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再劝。   车子缓缓驶离喻家老宅,消失在夜色里。   二楼,喻铮看着车离开,眼神阴沉未定。   他想,司炀八成是又走了。换了个姿势,背上传来的痛让喻铮倒抽一口凉气。   司炀下手够狠,他要是脆一点弄不好骨头都要被打折。不过倒是不要紧,这场争斗最终还是让他试探出了一点苗头。   司炀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并非是装的。看样子是有什么旧疾。   不过正好,趁他病,要他命。喻铮看得出来,司炀今天绝对动了真怒,想必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也维持不了几天。   全胜的司炀他自然是算计不了,可现在的司炀,却未必没有可乘之机。   喻铮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拿出手机群发了一条信息,“哥儿几个不够意思,今儿我生日都不说声生日快乐吗?”   收信息的人,正是当初南城园子里结交的那帮二世祖。   这帮货夜夜笙歌久了,自然是不会睡的,哪怕人窝在老宅,守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也只是少玩点桃色游戏罢了。   这会收到喻铮的信息全都愣住,有点摸不清喻铮的意思。倒是时二少先反应过来,喻铮生日,他今天成年。敢发这样的信息,想必是要有所动作了。   所以,他要不要掺和一下呢?他南城园子的产业被司炀抄了,到底是他损失。也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些代价。喻家原本就不是司炀的,完璧归赵才是正理儿。   时二少想了一会,给喻铮发了条信息。   “我前儿个去音乐学院看我一个妹妹,正巧碰见司炀的秘书了。他弟弟也在那上学,拉小提琴的,据说是他们系的第一提琴手。通过了国外特别有名交响乐团的测试。可惜了。他手头不凑手,拿不出六十万,没法送他弟出国。估计是要耽误了。”   时二少这话点到为止,喻铮却心知肚明。   “谢谢时哥。”   喻铮回复完短信,放下手机,然后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特殊网站。他在上面发布了一条消息。   “五万,我想知道喻氏集团司炀贴身秘书徐林的所有消息。”   不到三分钟,交易成功的通知传来,喻铮点开邮件,上面细致的写清了徐涛从小到大的全部经历,以及他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明天是真的火葬场了…… 第22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2)   和喻铮脑补的不同, 司炀找的这个心腹秘书意外是个非常值得琢磨的人。   他竟然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司炀,而是司炀打算夺权后,处理了前一个秘书, 百忙之中临时从底下提起来的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物。后来因为工作严谨没有差错就一直用着了。   在往前细查, 这个徐林竟然和喻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连上大学都是喻铮父亲在世时资助的。   而徐林的家庭也是真的十分困难。父母多病,弟弟刚十八岁, 偏偏学的是最烧钱的艺术系。徐林大学毕业就进了喻氏, 在还完了当初喻铮父亲的资助金后, 剩下的钱都贴补家里了。根本就没有积蓄。   再往下是一小段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徐林和弟弟徐乔在大学门口的对话。徐林一边给徐子乔整理衣服,一边小声的嘱咐他。   “在学校要好好吃饭, 别总想着给大哥省钱, 都这么瘦了。”   “琴给你买了就是叫你勤练的, 有损耗哥给你换新的。”   “多注意身体,天冷给你买了新衣服, 我看我们单位很多人都推荐这个牌子。同学之间不能攀比, 但也不能叫他们瞧不起咱们。”   “徐乔,别瞎想,别担心家里, 一切都有哥哥呢!”   喻铮听着这几句话,突然就愣住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从回来到现在也有四个多月了,可他和司炀之间, 却鲜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哪怕是最开始那会,司炀也只是轻轻拍一下他的脑门, 笑着问他,“规矩呢?”   可哪怕是这么一点亲昵, 到了现在,也全都化作了不死不休的针锋相对。   一切都有哥哥呢!多动听的一句话?可惜这都是别人家的兄长,他的哥哥司炀就连骗他的时候都懒得用词如此温情。   收起这些无用的思绪,喻铮用鼠标在徐林的弟弟徐子乔的名字上点了点,心里渐渐有了打算。   头天晚上睡晚了,第二天就难免没有精神。更何况之前还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打,没有高烧已经是喻铮身体好了。   哪怕伤口裹着纱布,在穿上衣服的瞬间也仍旧泛起细密的疼痛。喻铮的动作只迟疑了一秒,然后就是自虐般的干脆利落。   等他走到楼下,后背上的疼痛已经濒临麻木。坐在餐桌前,喻铮随便捡了碗粥喝了一口。   楼上突然有声音,喻铮转头,顿时十分惊讶。竟然是司炀,他昨天居然留宿老宅?   再仔细看了看,司炀身上穿的果然是老宅卧室衣柜里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瘦了些的缘故,衬衫明显有点松垮,衬得他惨白的脸色,就像是盏濒临破碎的美人灯。可下一秒,视线相交,这人气势就变了。   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势几乎压得喻铮喘不过气来,“十分钟,吃完饭和我去公司。”   并没有想和喻铮同桌的意思,司炀也没吃饭,只拿了封文件坐在沙发上看,上午有会,他要处理的工作还很多。   喻铮三口两口吃完饭,司炀正好看完,带着他往外走。   说来也巧,今儿兄弟俩不约而同穿了同色系的衣服,这么走在一起,到真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   老管家送他们出去,而老宅门口,秘书和司正等在旁边。   “喻铮从今天起暂领助理的岗位,徐林你来带他!”司炀开口吩咐秘书。   “是。”秘书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汇报司炀这一天的行程安排。竟然丝毫没有避讳喻铮的意思。   到公司的时候,司炀多嘱咐了秘书一句,“我早晨还有事儿,你陪他办理入职手续。”   “是,小少爷,咱们走吧!”秘书主动过来带着喻铮。   喻铮难得多打量了他几眼,突然感叹了一句,“徐秘书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秘书摸不透喻铮这句话的意思,最后只能沉默。   ------------   接下来的几天,喻铮顶着司炀助理的名头在喻氏畅通无阻。是和众人脑补的兄弟针锋相对不同,司炀对喻铮意外没有打压,而喻铮也没有夺权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和其他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不同,喻铮这个吉祥物实在是非常讨人喜欢。   且不论长着一张斯文温柔的初恋脸,只看他为人处世就已经博得好感了。   工作方面不懂不会指手画脚,偶尔和底下员工先聊两句,却能够注意分寸,也不会随便骚扰女孩。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听着下属的报告,然后在徐林的指导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比起那些无事生非还喜欢骚扰女性员工的不肖子们来说,喻铮简直是天使一样的存在了。   茶水间里,秘书处两个女秘书正在聊天。   “你觉不觉得小少爷来了之后,整个公司的气氛都变好了?”   “当然了啊!小少爷爱笑脾气也温柔,就算不管事儿就站在那都能让风景变好。”   “是这样,我偷偷把小少爷的照片发给我闺蜜看,她们都嚷嚷着好帅,心都化了!”边小声说着,女孩边皱眉。“可其实也有不好的……”   “哪里有?”   “变胖了啊!”捏了捏自己的脸,“小少爷总是送下午茶美食投喂,我真的胖了啊!”其中一个哀嚎了一句,手里的茶壶就有点拿不稳。   “小心。”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隔着掌心的杯垫帮她托出茶壶的底。“没有胖,是之前太瘦了。”   “啊!小少爷!吓我们一跳。”   喻铮无奈,然后指了指她手里的茶壶,“要挨骂了!”   “啊?”   “茶不是这么泡的,这是西式红茶的泡法。”边说着,喻铮挽起袖子接了过来,“给我吧!你们不习惯弄这个。”   说完,他主动接过泡茶的活。   只能说,喻铮的确被教养得真好,举手投足都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和司炀那种张扬在外的矜贵不同,喻铮要更加内敛。可这种沉静就越发显得面前这个人温润如玉。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秘书走了进来。   “林哥!”   “先去吧,一会我给大少端进去。”   “好。”徐林寡言严肃,比起司炀,秘书处的女孩子们要更怕他。赶紧就出去了。   喻铮听见声音,手里泡茶的动作却没有停。   秘书走到他身边站定。   过了一会,喻铮才开口,“徐林,我听说你最近在和人借钱是不是?”   秘书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反问,“小少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喻铮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弄手里的茶。热水入茶壶,热气混着茶香渺渺的涌上来,又因为凝重的气氛而变得凝固。   “谈谈?”分明是给司炀泡的茶,可喻铮却先给秘书倒了一杯。   “小少爷您有话直说。”秘书后退一步打量他。   白衬衫牛仔裤,喻铮的笑温柔又柔软,他天生就有让人放下戒心的能力。可秘书知道,他早就被司炀养成了獠牙尖锐的幼狼。   而现在,这匹幼狼,已经盯上了他的喉咙。   “徐秘书,不用这么戒备。”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喻铮把茶杯放到了他的手里,“只是几句闲聊。”   边说着,喻铮边把手里一份资料递给他。   是交响乐团一年的学费和开销。以及徐林父母的病每年需要维持的药物价格。   “你先算算,然后告诉我你的打算。”喻铮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细致的品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的?”只看第一页,秘书就心知肚明。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但我想听到的是,让你背叛司炀需要什么代价?”   “小少爷,我想你可能有误会,我并不需要。”   “我明白,但别着急反驳。”喻铮摆摆手,“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六十万,即便一时拿不出来,当然也能够借到。但是以后呢?你弟弟去了国外之后要怎么过日子?”   “你母亲的病一直需要药来维持。你的父亲也早就在前半生的打拼里熬到油尽灯枯。”   “小少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以给你钱。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有损喻家生意的事儿。毕竟这也是我的家。只要你在必要的时候,将司炀的一些行踪告诉我就可以。”   “可你的每一笔钱,大少都知道。”   “是吗?”喻铮戏谑的笑了,“那你说我是怎么拿到你的资料的?”   “黑市,只要五万就能买到你全家的生平。司炀知道吗?”   “……”秘书倒抽一口寒气。   “我有我的法子从喻家拿出钱来。别说六十万,就是六百万我也有。只看你怎么选。”   “司炀早晚要死,生点气就要吐血,后面能要他命的机会多得是。我自然是不怕的,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司炀死了,你这个贴身秘书还能怎么办?”   “当然了,你可能想说我未必就能上位,但是不管谁上位,我都未必会死,但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最后在和你说件事儿,音乐学院,你弟弟长得不错。你猜最开始是谁把你们家的事儿告诉我?”   “现在没人动他,以后呢?”贴在秘书耳边,喻铮终于露出他的爪牙,“你不是个好哥哥来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有二更 第23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3)   “!”秘书死死的盯住喻铮, 整个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   然而喻铮却温柔的笑了笑,“茶泡好了。第三道,是他最喜欢的, 你送去吧!”   说完, 喻铮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他长得真得天独厚, 哪怕戴上了张斯文败类的面具,都显得格外惹眼。可惜, 这具精致的表现下面, 心已经黑透了。   秘书闭了闭眼没说话。   喻铮顺势离开。   他并不打算一次说服秘书, 但也不怕他去告状。   司炀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是对外还藏着掖着, 对内已经瞒不住了。   最近就连会议减少了许多, 非必要场合, 司炀几乎不出现。喻铮悄无声息的查过过去司炀审批的文件,虽然极力掩饰, 可已经能够看出字迹里的颓像。   而且最重要的是, 司炀在做最后的揽劝。喻铮调查过司炀陆续提拔上来的这些管理层。有一大半都是基层提拔起来的小年轻。   这些人有冲劲,有头脑,虽然还不够沉稳, 但是剩下那几个老人却是经验老到可以坐镇的。   一旦全部各司其职,就是能够稳住喻氏集团至少十年的中流砥柱。   说白了,就算司炀不能时常盯着喻家也没有关系。只要远程做些重要决策就可以了。而这,也是喻铮判定司炀病重的原因。   毕竟, 如果他身体不错,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只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大概有个一两年,喻氏就改姓了。   喻铮猜测, 司炀八成后面是要去哪里养病,打算在自己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所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一旦司炀病好,他多半就要重病难愈了!   他的第一步,就是要收付司炀身边的这个心腹秘书。   人和人的信任并没有那么绝对,只要撬开一条缝,后面就好办了。   可接下来的三天里,喻铮都没有找到机会在和这位心腹秘书独处。   直到第四天的时家家宴,喻铮终于找到了机会。   谁能想到徐林防备他和防备贼一样,但徐林的弟弟徐乔却是一个真正的傻白甜。   这孩子背着人线下接演出的活,就这么凑巧被安排到了时家的家宴上。   说白了,能参加这种宴会的除了那些德高望重的艺术家们,剩下的有几分颜色的,都存着攀高枝的心。而徐子乔凑巧被一个公子哥看上了。   “放开我!我只是来演出的!”花园里,徐乔使劲儿挣扎,可抓着他的是人高马大的保镖,他是怎么都挣脱不开的。   喻铮看不下去,走了出来。   “这不是徐乔吗?你哥没来?”喻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对面那纨绔吓了一跳。   “喻少认识他?”   “我哥秘书的弟弟,你确定要把人带走吗?”   “别别别,都是误会,就是误会。我只是听他琴拉的好,想请他去我家给我母亲拉一曲。他不愿意,也就算了。”那纨绔狠狠的训斥了手下一顿,“快点放人!干什么呢?”   然后又给徐乔道歉,这才带人离开。   司炀的人,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一下。南城园子的事儿可没过去多久。   喻铮见人走了,转头看了一眼要哭不哭的徐乔,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他,“给你哥哥打电话。”   电话过后,不到半个小时秘书就到了。   徐乔披着喻铮的衣服坐在时家花园里等,见到他之后扑过去就忍不住哭了。   “谁让你自己出来的!”秘书气得够呛,就连往日的沉稳都变得急促起来。   徐乔鲜少见到哥哥生气,吓得一哆嗦,连哭都不敢哭了。   “何必呢!”喻铮突然冷笑了一声,“当哥哥的没本事,护不住弟弟,有什么脸骂他呢?”   “小少爷,慎言!”   “我说的不对?你要是有本事,他用得着小小年纪铤而走险,来这种地方演出?”   “徐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甭管这场子里多少乌七八糟的事儿,可这琴是要实实在在的拉满四个小时。”   “你自己看看他手上的伤,这些天都不知道接了多少演出了吧。”   一针见血。秘书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就贴心懂事,恨不得像小儿子一样放在心尖子上宠,哪怕有一点不如意,他都舍不得。   喻铮这话就和拿到捅他的心窝子也并无区别。   秘书突然红了眼。可并不是因为自己弟弟的心酸,是因为想到了司炀。   喻铮说起他们兄弟俩的时候,语气里有一丝很淡的羡慕。可他恐怕到最后都不知道,他的哥哥司炀,为了护住他都做了什么。   “要做,就做的像一点。”这是他出来前,司炀给他的嘱咐。秘书那时候没听懂,现在却明白了为什么。   强忍着哽咽,他把弟弟送上车。然后转头来到喻铮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大少这两天会去国外一趟。要两周才能回来。”   “知道了。”喻铮点头,“明天叫你母亲下午三点半去买一张彩票,我想可以保证你们一家这阵子的生活。”   “谢谢小少爷。”秘书说完就也上了车。   他没有再给司炀打电话,他告诉自己,他现在一个叛徒。   -----------   作为司炀的贴身秘书,徐林知道的事情远比明面上要多更多,而这些细枝末节的消息,才是喻铮最重要的。   这天,徐林刚从会议室出来,转头就接到了喻铮的电话。   “徐哥,司炀出国的时间定了吗?”   “定了,就在今天下午。两周后回来。”   “那就还是赶在董事会前面啊!”喻铮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秘书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下午,司炀走的时候,秘书去送他。   “大少,您出门在外多注意身体。”他还是很担心饲养的身体。   司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然后就上车去了机场。   秘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红了眼,因为这样的场景,看一次,就少一次了。   司炀一出国,喻铮就是喻氏里身份最高的了。他的发展速度快得超乎预料,竟然短短几天就羽翼健丰。   喻铮在二世主这个圈子里吃的很开,机上他原本就很有天赋,几次集会上指点几句,却也都在关键上。也算是声名鹊起。   “要我说,你家那个白眼狼该收拾就收拾了!”   喻铮喝了口酒,“别瞎说,那可是我哥哥!我的命都是他救的。”   “他占着你喻家的位置这么久,也就是你心大,不和他一般见识。”   “咱们喻铮还小呢!让那看门狗再看两年不是挺好。放心,到时候哥儿几个都帮你。”酒过三巡,这帮人喝大了嘴上也没有把门的。   倒是喻铮一直冷静,“不会的,哥对我很好,但还是先谢谢各位了。”仿佛真的对司炀十分敬重。   散了之后,有人问一起出来的时二少,“喻铮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那个傻逼选的,下次再出来别叫上了!”忍了一晚上的时二少直接就怒了。   问话的那个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赠送的打火机,却发现上面印着喻家的标志,也吓了一跳。   “喻家还有这种地方?”   “有,喻铮有个二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咱们差不多。他没儿子,又是喻铮爷爷一手养大的。老爷子活得时间长,喻铮他爸走的时候老爷子也送了一程。后来走的时候就把这些都留给喻铮了。”   “这笔钱怕是司炀知道却查不到。就是赶巧了今儿是在这,还算安全点,要是换个地方你们这些话明天就得传到司炀的耳朵里去!”   “真的假的?”那人觉得夸张了点。可在一想喻铮提起司炀时那副尊敬兄长的模样,他也不得不佩服,隐忍能忍到喻铮这样的,未来必成大器。   国外那边,司炀很快得到消息,听说之后,倒是挺高兴,一边咳嗽,一边点了根烟,“把人放下去吧!”   喻铮来到这个壳子之后就很少抽烟,但是现在却不用在忍了。狼崽子已经长出利齿,不差多的这几个小时。   又过了一周,司炀依然留在国外没有回来。而国内喻铮却已经将喻氏集团的领导层渗透了个七七八八。   只能说这个人形象太好,拉拢人的手段又是在司炀身边耳濡目染。这里不少人都是刚提拔上来,虽然对司炀感激,但不至于肝脑涂地。而喻铮手段柔和,自然不会引起反感,反而得到不少照顾。   “是打算动手了吗?”总裁办公室里,顾权看着喻铮随手翻着司炀的东西。   “你确定他不是故意设下陷阱吗?”   喻铮摇头,“不是,他是真的不行了。”   “顾权,这人吧,最不能抵抗的就是生老病死。”   喻铮拿出一块手帕扔给顾权。顾权打开,上面沾满了血迹。因为已经干涸,只剩下枯败的黑红色。   司炀这个人一向惯于演戏,病入膏肓了他都能装成正常人的模样去商场上厮杀。所以突然咳血这种小事儿,他自然会藏起来不让手下人发现。   可有的时候,演着演着他自己就也忘了。喻铮打开休息室的大门,从衣柜的角落里拿出一件衬衫,衬衫的半边袖子也一样染满了血。   “你说,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   “司炀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道。他瞒得很紧,医院资料不是加密而是全部销毁。你敢信吗?直到现在圈子里绝大多数都怀疑他是装病。”   “国外那个企划案我看了,对方诚意十足,司炀没有必要非要跑过去两周,要知道股东大会就在这个月。”   “所以你的意思……”   “他去看病了。”喻铮斩钉截铁。所以这是我最好的机会。“顾权今天晚上,就把你大哥约出来吧。”   “嗯。”顾权点头,急匆匆的走了。   喻铮坐在司炀的位置上,头靠在椅背,闭上眼静静的盘算眼下的情况。   其实有点仓促,可喻铮怕错过下次就找不到更好的机会。   现在上位,这些人也照样能为其所用。只要他能够驾驭并且降服,那么这一波人,就是未来辅佐他掌管喻家的基础班底。   更何况,不愧他精心查了两个月,终于抓到了司炀一丝罪证。这才是他有把握制住司炀的真正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有三更 第24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4)   喻铮的动作不小, 司炀那头自然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秘书十分着急,“大少,小少爷已经在着手寻找您的罪证了, 还由着他继续?”   司炀是年少当家, 最开始上位的时候即便为了平衡局势, 也必然要用些特殊手段才能震慑。   这圈子里的上位者,很少有手里干干净净的。司炀能够坐稳喻氏, 背后自然也肩负着几条冤魂。可到底都是罪有应得。   但现在喻铮却翻出了陈年旧案, 似乎想和司炀分辨个是非黑白。   可司炀却并不在意, 甚至都没有把尾巴收拾干净的意思,“让他去!小小年纪不就应该历练着吗?”   “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 要这能查出来, 喻铮就算是出师了。”话题到这结束, 司炀转口问了别的,“最近还有其他要处理的事儿吗?”   “公司这头没有, 但是陶医生说, 您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刻住院了。”   “不用,药我随身带着, 能把大面过去就行。”视频里,司炀脸上的苍白和病气已经隐藏不住。   助理眼圈发红,“大少,您这样不行。”   “哭什么?”司炀还有心情逗他, “你可是叛徒,看我要死了, 得高兴才对。”   “不是这样!”秘书突然提高了音量。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抹了一把眼睛, “大少,您早点休息吧。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说完,秘书逃避的挂断了电话。   司炀愣了一下,脑内的系统见缝插针的发出“嘤嘤嘤”的哭声。   司炀忍无可忍的再一次屏蔽了他。   ----------------   豪门夺权这种戏码虽然没有古时候皇子们争夺皇位那么腥风血雨,可其中的暗潮涌动却永远不缺。   司炀不过离开了两周,喻铮却能在这两周里布下天罗地网。   司炀最终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回国,而是提前了一个晚上。   这次是老管家去机场接的人。   司炀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老管家接过他的行李,帮他打开车后座的车门。   这是司炀当初接喻铮回家时穿的衣服,那时候连腰线都是贴合的。现在除了肩膀还剩个架子能够支撑,剩下的地方全都空荡荡的。   老管家红着眼,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   “杨叔,别难受。”司炀微笑着安慰他,自己把领口的领带打开,认真的重系了一遍。   车子缓缓开离机场,在夜色中奔驰。方向是喻家祖坟。   冬天的凌晨很冷,山上就更冷。   司炀走上山,到了喻铮父母坟墓前的时候,却已经将近破晓了。   他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上了三炷香。又磕了三个头。   “父亲,母亲,我答应的,我都做到了。”   老管家听到司炀轻声呢喃。   “喻铮很好,也聪明,再有两年就能彻底掌权了。人我都留下了。是精挑细选的。喻铮身边也有朋友。”   “顾权是个重感情的,又和喻铮一路长大。就算喻铮一无所有,顾权也不会舍了他。至于时家老二,可能您二老不喜欢,可孩子嘛……”司炀突然咳嗽了两声,但是很快他就努力压下去了。   “您放心,我点拨过时二了,也和他大哥打过招呼。徐林手里有他的把柄。如果他敢背叛喻铮,我人不在,也能弄死他。”   这番话似乎到了极限,司炀说完,就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到了后面,他虚弱的几乎跪不住,差点撞上了墓碑。   “大少,您少说两句。”老管家赶紧把人扶住。   司炀摇头,眼神却已经有些恍惚了,“我接管喻家这几年,手上染了不少血,爸妈这么好的人,我怕是和他们去不了一处。”   “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他想说的还有很多,可身上的病情却不允许他在支撑。   胸口剧烈的疼痛涌上来,司炀再也受不了了,先是呕出一口血,之后就是更多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喉咙里涌出来。   老管家吓得赶紧去拿药箱,里面还有两支针剂,可用一支,司炀的命就又短了一步。   司炀看着他,喘息道,“用吧,一会……还得去见喻铮。”   “是。”老管家颤抖的把药推进司炀的血管里。   可司炀的身体破败得更厉害,这第二支针剂的排异也更明显。司炀呕出的血根本止不住,几乎染红了半个胸口。   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控制住了,慢慢不再喘息。可身体却虚弱得站不起来。   “大少,我叫人背你下去。”   司炀拒绝,“先祖之地,打扰了本身就已经不敬,要是在……”   “我不要紧。”司炀用了足足十多分钟才重新从地上站起来。他脱下染了血的西装外套,换了件新的。   仔细把扣子系好,确定不会有任何纰漏。他才缓声说道,“时间差不多,该下山了。”   秘书发了信号,喻铮的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一切都已经就绪,现在是他退场的时候了。   可有些人永远等不及。喻铮来的比司炀预想的要快。   司炀刚走出墓园的大门,喻铮就已经站在车外看着他了。   “哥哥。”喻铮的车就在司炀的车对面。他主动走上来,扶住司炀的胳膊。   “您身体不好,弟弟接您去休息怎么样?”说着温情的话,可眼神却十分冰冷。   司炀看他,“这么迫不及待对我动手吗?”   “走吧!”喻铮并不想和司炀多说话。这个人善于伪装。多一个字都可能被他抓到把柄前功尽弃。   司炀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顺从的在喻铮的安排下上了车。   “你买通了徐林是吗?”车上,两人沉默了许久,司炀终于打破平静。   喻铮的行动十分突然,又带着这么多人。而司炀从下山后就无法在联系上任何自己人,可见喻铮是早有准备。   而他的人里,能够清楚的知道他完整行程时间的,就只有徐林一个。   “你用他弟弟威胁了吗?”司炀一针见血。   喻铮却忍不住笑了,“司炀,我没有威胁他,是你自己给我的漏洞。”   “手下人却并不清楚他们的生活情况,以至于被钱买通,你觉得这是谁的错?”   司炀想说什么,可胸口突然迸发的疼痛打断了他。   紧紧咬住下唇,司炀试图将痛苦的呻丨吟忍耐下去。   可喻铮却因为他之前的话启发了倾诉欲,他突然搂住司炀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悄悄话。   “之前哥哥说,我有什么想说的,不知道的,都可以和你说对不对?”   “……”司炀闷咳了一声,后背的衬衫渐渐被痛楚的汗水打湿。   可喻铮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而是继续追问,“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继承喻家的时候,那个财务是怎么死在牢里的?我父亲的专属律师为什么会突然远走国外?现在人在哪里?还有我二爷爷,他去世前,你在他的病房里做了什么?”   “司炀,这个针剂是什么?”   喻铮拿出一张照片,上面司炀手里有个已经打空的针管。   阳光下,司炀的脸色是没有半分血色的惨白,但他的眼神却镇定得吓人。   喻铮皱眉,“哥哥,你最好别做什么小动作。我总是不如你狠心,但是我也惜命。”   他的手捏上司炀的脖子,猎物落网的兴奋让他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司炀喘了两口气,突然开口问他,“你想送我去哪里?”   “你猜?”   司炀没说话。   喻铮低低笑了,“当初你把我亲手送进鸟笼,我自然也不会薄待你。”   车子适时停了下来,是一家十分偏僻的疗养院。   乍一看山清水秀,可实则却是一片死寂。   “哥哥放心。”喻铮把他从车里抓出来。“这里都是我二爷爷的心腹,现在就是我的心腹,喻家不是只有明面上的生意,私下里手也脏得很。”   “而从我回到喻家的第一天起,就有人联系过我了。如果当时,哥哥你对我有一分真心实意,你就会知道这个秘密。”   “可惜了……原本可以当兄弟的。”   低头在司炀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喻铮推了司炀一把。“把人带走,锁起来。”   “你可以逃走,但是从你逃出去的第一天起,这些内容就会送到警察系统的官网上去。”   “你可以试试,我等你。”   喻铮说完,掉头就走。司炀被两个保镖拉着,送进了一个雪白的病房。   病房里应有尽有,并不比喻铮刚被接回喻家时候的待遇差,甚至要更优渥一些。   司炀半伏在床边,半晌没有力气站起来。   “喻少,一切都安排好了。”   司炀听见门外保镖用对讲机给喻铮传话。紧接着,是喻铮的回答。   “很好,把灯关上。”   “记着,所有的晚上,整个疗养院都不许开灯。另外……”他顿了顿,语调更加残忍,“把窗户也一起封死。”   脑内的系统突然发出尖叫,“喻铮疯了吗!”   司炀是黑暗恐惧症,这是病,不是单纯的胆小。喻铮这种做法只会把司炀逼疯。   想到前两次司炀对自己的狠劲儿,系统感觉已经快要崩溃了。   针对灵魂的电击不是闹着玩的,司炀再强悍他也是个人,他也会痛啊!   可这一次司炀却意外安抚他,“没关系的。”   系统反应迟钝,“什么意思?”   司炀微笑,“没关系的,等不到晚上了……”   系统先是不明白,接着他发现司炀面前的被子上突然落下一滴血。   然后滴血成线,渐渐汇聚成潭。   外面天色正亮,司炀抬头看了一眼,不再掩饰身体上的不适,他低低的念叨了一句,最终靠在被子上不动了。   系统听得分明,是一声“祖母……”   门外,硬闯进来的老管家抱着小箱子进来,看见这一幕顿时崩溃了。   “大少!大少!”老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胡乱的把司炀唇边的血擦干净,然后对身后的那些人嚷嚷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那两个保镖也吓蒙了,“没有大夫,这不是真的疗养院,没有大夫啊。”   “……”老管家颓然倒地。他旁边,散落在地上的药箱里,还存着最后一支药。   可司炀到底没有支撑到用它,也没有活过二十五周岁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明天弟弟就该哭了 第25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5)   喻铮得到司炀的死讯是在董事会结束后。   “小少爷……大少, 大少他走了……”老管家亲自来到公司,他站在喻铮面前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旁边的秘书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紧接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分明早晨的时候司炀还能自己下山, 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更何况, 更何况, 司炀手里还剩下两支药啊!无论如何都能救命,怎么会……   秘书强忍住发红的眼圈, 他在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 他是喻铮的人, 他还有司炀给自己的任务,他不能暴露。   可下一秒, 他就听见喻铮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死了?那就烧了吧!”   秘书和管家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喻铮, 甚至连难过都仿佛忘记了。   喻铮轻飘飘一句话,说完就算, 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多问。没有问司炀是怎么死的, 具体什么时间死的,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就仿佛司炀和他是从不认识的两个人,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 司炀沦落为阶下囚也和喻铮无关,更不是喻铮一手导致,亲手把他推到死亡边缘。   老管家手都跟着发颤,他缓了一口气, 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的追上去,“小少爷!那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喻铮有点不耐烦, “不是都和你说烧了吗?或者你要把他台回喻家供上?”   老管家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说, 就这么把大少火化了?那葬礼呢?葬礼怎么办?都邀请谁来参加?大少之前有些朋友,世家圈子里都邀请谁?追悼会在哪里开?葬……葬在哪?是先生和夫人身边吗?”   这一串问题像是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他是伺候过三辈人的管家,就连喻先生小时候的规矩都是他教的。他从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但是现在他还是失态了。   然而这样的失态,在喻铮眼里就是笑话。   他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么在意那你就去办吧!埋在秋露公墓好了,他不是喜欢那个地方吗?”   “可先生和夫人已经被迁到祖坟去了!您……您就让大少自己……”自己在那吗?秋露公墓虽然是喻家的私产,可却是整个燕京最荒凉的墓地。里面孤零零的,自从喻铮父母迁坟之后,更是连值夜的都没有了。   司炀,其实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小时候刚被喻夫人带回喻家的时候,打雷下雨他都害怕,不敢惊动别人就抱着枕头偷偷来找他。后来念书那会也是恋家得狠,会趁着课外活动偷偷跑回来看看喻夫人在做什么。   “我这一辈子,失去过四位父母,就剩下这一个弟弟,找到死,也要找到他。”这是司炀送走喻先生之后那个晚上和他说的话。   他是亲眼看着司炀这么怕寂寞的一个人,为了喻铮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孤家寡人,现在走了,怎么还能让他一个人待在那座山上。   就算活着的时候再怨恨,人走了也该烟消云散,喻铮怎么忍心这么对他的哥哥?难道他还想揣着对司炀的恨,恨一辈子吗?   “小少爷……这样不行,大少是喻家的人,您怎么可以让他落在外面?”老管家尝试说服,可喻铮心意已决。   “他就喜欢那里啊!之前我也把那块地送给他了。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小少爷?喻家分明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以后别说司炀是喻家人,我喻家没有这种狼心狗肺的混蛋!”喻铮顺便交代秘书一句,“你去跟着办,到底是旧主,也替我表表心意。”   “多谢哥哥这小半年来的照顾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董事会刚完,他下午还有公司内部会议要主持。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决策性会议。他不会让自己出现任何缺漏。   秘书留在原地,和管家一起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全都沉默,半晌无言。   ……   按照燕京这头老一辈的规矩,司炀是清晨走的,从走的这天开始算停灵三天,第四天的早晨安排火化。   老管家原本想布置一个追到厅,结果却发现,秋露公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地方。有的仅仅是一个破破旧旧的棚子。   老管家站在棚子门口都快气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了?当初喻先生的追悼会,就是我帮着办的!”   那公墓主管态度温和,“我当然记得您,可这里是喻少吩咐的。”   “……”老管家猛地抬头看他,半晌点了点头,低声念叨一句,“好,好,好,好一个喻少!”   然后就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漫长的三天过去。   司炀生前风光无限,如今死了,身边却只有寥寥几人。除了老管家和秘书以外,剩下来的,竟然只有时家大少和……顾权。   他分明是喻铮的至交好友,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探望司炀。   “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不敢相信他是喻铮的哥哥。”   “……”摸不准顾权的态度,老管家没有立刻回答。   顾权却摇了摇头,“当初司炀一句话就能让我那个父亲训斥了我二哥,让我在家里活得像个人。可现在……”   顾权说完,给司炀上了三炷香。   临走之前,他拍了拍秘书的肩膀,“喻铮让我给你带句话,他知道你为人厚道,司炀走了,你心里过意不去,许是觉得和自己有关。”   “所以他现在还给你选择。你要是实在释怀不了,签了保密协议,他送你去国外分公司历练。远离燕京这个是非地。”   “可如果你能过去这个坎儿,愿意留下,他身边秘书这个职位,永远给你留着。”   不得不说,喻铮现在真是好手段。这种试探人的方式,的确有当初司炀的五分精髓。可前提是,他司炀万恶不赦。   但偏偏司炀不是。他为了喻铮的未来连自己的命都计算进去。现在喻铮这些话都像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秘书挑了挑唇角,“顾少,您回去告诉小少爷,我愿意留下。”   “你的确是个聪明人。先忙吧!”顾权点点头,满意的走了。   又剩下了秘书和老管家两个人。   老管家对他说,“你回去吧!别耽误前程。”   “现在回去才是功亏一篑。”   “什么?”   秘书摇头,眼里露出一点点绝望,“这是大少最后的吩咐了……”   最后火葬那天,喻铮本人也没有来,最后是喻铮的司机。带着两箱子东西来的。   “这是什么?”老管家觉得眼熟。   果不其然,司炀回答,“喻少说,怕司炀在那头不方便,把他喜欢的都送过去。”   老管家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司炀留在老宅相册里的那些照片。喻铮竟然叫都烧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老管家第一反应就给喻铮打电话。   喻铮那头多半在开会,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接通。   “小少爷,您会后悔的!”老管家脱口而出。   “后悔?”喻铮笑了,“他司炀害的我喻家满门不幸,留着他的东西我怎么会后悔?”   “那分明和大少爷没有关系!”老管家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喻铮却只冷冷的回答了一句,“有没有关系,他都不配!烧了!”   喻铮挂断了电话,老管家麻木的看着司炀生前的物件被一样一样扔进焚烧炉里,只觉得荒唐的可笑。   司炀为喻铮谋划得仔细,那他算到了自己死后,喻铮会连一丝难过都没有,甚至只想把他挫骨扬灰吗?   “不配……好一个不配……”管家先是低低的笑,一直笑到呛咳得止不住,才呜咽的哭了起来。   当初喻铮没丢那会,兄弟俩好得和一个人一样。喻铮小时候挺淘气,司炀就变着样的宠着他,但也教他规矩。就连喻夫人说话都没有司炀管事儿。喻铮更是天天哥哥哥哥的跟在后面,睡觉都要司炀哄着讲故事才行。   怎么就现在变成这样了啊!   他闭上眼,眼睁睁看着司炀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最后和那些老照片一样,焚烧成灰烬。   司炀死后一个月,喻铮终于彻底坐稳喻家。他当然不精通商场的事儿,但是他却在司炀的言传身教下学会如何御下。   司炀之前留下的是一个完整的发展计划,跟着这个计划走,后面十年之内都会没有问题。而喻铮要做的,就是在这十年里充实自己,把自己空虚的内里,填补得和外表一样□□无缝。   所以喻铮最近又换了老师,主要就是教导他经商这一方面。   兴许和遗传有关,喻铮天生就是经商的料。举一反三十分容易。没一个月,他已经能独立分析各个案例了。   只是他为了上课和去公司方便就搬出了老宅,在市区买了一套不错的高级公寓住着。   这一天,顾权来找他,喻铮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些卷宗。   顾权看了一眼标题,竟然是司炀做的。   “你看这些做什么?”他十分不解。   喻铮笑着和他解释,“我觉得有意思。”   “啊?”   “你看,这是我回喻家之前司炀做的企划。”   顾权接过来,每一个中国字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还是不明白。他也在学习,进度不慢,假以时日必定超过他大哥。可还是比不过喻铮。   喻铮清楚他的情况,也不故弄玄虚,直接给他解释。   “这是我父亲在的时候司炀做的企划,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他格外有远见性。眼界很高,手段也干脆漂亮。”   “然后是这些,这是我父亲去世后他做的东西。”   “很平庸,中规中矩。可实际上不是。”   “怎么说?”   “觊觎我这份家底的不少,可司炀愣是坐稳了位置没被架空。而且这些看起来平庸的东西,却都在平衡各方面势力,保住了喻家的权势。”   “看到这些人员调动了吗?这里都是司炀看好的人,也是现在喻家的管理高层。”放下卷宗,喻铮感叹了一句,“可不可怕?那时候司炀只有十七岁。”   “那你用他的人……”   “不,是我的人。司炀把他们架在火上烤,董事会结束后,救了他们把人提拔起来的其实是我。”   “还有这些,这是我回来之后喻铮做的企划。”   “所以你研究它做什么?怕喻氏集团有人有外心吗?”   “不,是知己知彼。”   “为什么?”顾权突然觉得喻铮这句话不对劲。   “我在等司炀卷土重来。”喻铮没抬头,继续看手里的企划案,还备注了一些话在上面。   可顾权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喻铮,司炀已经死了啊!”   喻铮叹气,“顾权,你不要被他骗了。谁死了,司炀都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有二更 第26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6)   “……”喻铮这一句话怼得顾权半晌缓不过气来。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剧情很可怕。   因为司炀出殡哪天他去看了, 里面躺着的的的确确就是司炀本人!   后面进焚化炉的时候他还帮着推了一把,喻家那个老管家哭得快要晕过去,司炀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仔细想想, 或许也有可能。   毕竟喻铮的表现一直十分平淡, 没有仇人死了的痛快, 也没有唯一亲人离世的复杂。   他原本以为喻铮是在隐忍,或者是在演戏, 可实际上都不是, 喻铮是真的觉得司炀还活着!   “喻铮,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顾权想劝喻铮。   可喻铮却打断了他的话。   他竟然开始跟他分析了,司炀现在会在哪里, 根据他的性格, 他心里想着什么, 喻氏集团里,还有谁是司炀埋下的钉子, 还有哪里是他留下的空缺。   ”司炀诈死不是因为我赢了, 也不是突然大发慈悲想要放弃喻家。他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   “即便现在把喻家抢走,后面善后工作也疲于应付,不如给我挥霍两年。他养好了病, 接手的就是完整的喻家了。”   “可两年时间他人在哪呢?”顾权说这话时候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做梦一样。   喻铮却信誓旦旦,“我已经叫人去查了。他多半要往国外去。”   “其实不光是我,最近不少人都在查这些。”喻铮调出一个网站给他看, “这是黑市,圈里不违反规则的消息基本上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四十万, 国外所有著名疗养院及医院最近新增病人名单。#   “三天前我发布了悬赏,可发布的同时就收到了竞价消息。还是六个人和我竞价, 你说,买这个信息的,到底是谁?”   “可能是某个病人?”   “不,应该是寻找司炀的人。”那笔在电脑屏幕上点了点,“司炀这个人,且不论人品,手段和头脑都是一等一的。就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能把喻氏从濒临倒闭扶到增增日上。当然这里有他的野心,但却也是办到了一件常人不能为之的大事儿。”   “我原本只是猜测他没死。看见有这么多人和我竞价之后,我可以肯定,司炀一定没死。”   “不过没关系,最后先抓到他的,肯定是我!”喻铮面无表情的最后一次加价,赢了那份名单。   稍后,名单发送到了喻铮的邮箱。   喻铮打开,慢条斯理的一家一家查看。同时把这些内容一并发给自己的属下。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排查,顾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要被喻铮说服了。   司炀就是没有死。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司炀。   深吸了一口气,顾权缓了缓崩溃的神经和喻铮道别。从喻铮家到顾家的路上,顾权始终觉得懵逼。   偏一进门就碰见了不对眼的顾二少。   “中邪了吗?”顾权这个二哥还是和过去一样嚣张跋扈。   顾权平时懒得理他,可这次却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可不是中邪了?”   “……”没想到顾权会开口反驳,顾二顿时用震惊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受到了惊吓。   可顾权却晃晃悠悠的上了楼。他是真的不行了需要躺下来闭上眼睛缓一缓。   整个燕京都知道司炀斗败死亡,喻铮新主上位喻家,偏喻铮自己觉得司炀没死,还机关算尽劳民伤财的到处找他、提防他,这是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然而顾权不懂,正是因为喻铮这种隐秘的提防,那些原本想在司炀走后朝着喻家下手的那帮人,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住野心,停手观望。   就像喻铮说的那样,司炀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就算躺在棺材里,没有亲眼看见他咽气,都不能确定他真的死了。   但商场上的机遇,往往只有一瞬间。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例如当初司炀刚走时候的喻家,尚且可以谋算。而两年之后却已经不会再给人这样的机会。因为喻铮……已经长成了。   或许是因为头顶还悬着司炀这个阴影,喻铮的成长速度快到无法想象。   他甚至在两年内,从一无所知的小白,变成了现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青年领袖。哪怕是时大少这样的老手,也在前两天的交锋上,输给了喻铮。   至于更让人畏惧的,其实是喻铮的手段。只能说不愧是司炀带出来的人,他比司炀还要更加阴狠。斩草除根,从不留后患。而在利益面前,喻铮更是一个疯狂的赌徒,随时有压下全部身家的胆气。前提却是,他从不会输。   可这样的喻铮,却已经足足两年都没有回过老宅。   直到喻铮父母忌日那天。   三年前的忌日,喻铮还在山沟里。两年前和一年前的忌日,喻铮都忙着守住喻氏集团。直到今年,他终于能够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次祭拜,喻铮准备得相当仔细。老宅又挂起悼念用的照片,就连门口都绑上了黑布,表示家里有白事儿。   他做的很郑重,仿佛是为了弥补当初没能见亲生父母最后一面的遗憾和悲痛。   喻铮在喻家祖坟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他跪在父母坟前上香磕头。   “爸,妈,你们放心,儿子守住喻家了。”一磕到底,额头触碰到冰凉的地面的时候,喻铮眼里的泪水终于留下来了。   两年前,秋露公墓那里他也失声痛哭过,但是那时候,是因为司炀的欺骗和背叛,以及举目无亲的无助。可这一次不同,他赢了,即便还没抓到司炀本人,但是他最起码守住了父母的遗产。   “您二老放心。我就是挖地三尺,都会把司炀找出来,拉着他跪在您们面前赎罪!”   缓和了情绪,喻铮从地上起来,转身过去,又是平时温柔体贴的喻少。   缓步走下山,喻铮出陵园的时候车子已经等在外面。就是意外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看车牌号,的确是喻家的车子,可他似乎没怎么坐过。   “这辆车……”他本来想问,然后突然想起来,这是之前司炀的车。   “您平时用惯的那辆已经送去修了。这是临时从老宅开出来的。”司机有点忐忑,他是跟着喻铮从夺权那时候一起走过来的。自然明白喻铮对司炀是多么深恶痛绝。生怕自己会因此吃瓜落。   可喻铮只是愣了一会,没说什么就上车了。   一路上,喻铮少有的没立刻工作,而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严格来说,司炀的车他就只坐过两次。一次是去秋露公墓,另外一次是司炀第一次带他去喻氏。   可以说,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次转折点就都在这了。他甚至还能清除的记得司炀当初坐在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喻铮突然觉得有点感叹,甚至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番。   就是普普通通的私家车,如果硬说哪里不同,可能就是格外舒适这一个特点了。但也到底两年多没用,很多细节都透出些陈旧的意味。   喻铮顺手拍了拍座,却意外发现边上仿佛是有一个暗格。   喻铮把暗格打开,发现里面有几个药瓶。   “这是什么?”喻铮拿出来看,都是不认识的药名。是当初司炀吃的药?   喻铮心里有猜测,然后立刻给人打电话,“给我查查这是什么药?”   说起来,喻铮一直不知道司炀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而当初经手过的大夫等他想要追问的时候,却也都被司炀安排到了国外。以至于他排查疗养院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头绪。   如果知道他是什么病就好了,至少后续再去寻找就有了方向。   而一旦有方向,不再是大海捞针,喻铮坚信他很快就能抓到这位逃家的叛徒。   那头动作很快,没到五分钟就给喻铮回复。   “喻少,我们查了,是激素类的药物。主要功能是止痛和平喘。”   “具体呢?用在什么病症上?”   “M国前两年弄出来的新药,主要是帮助例如肺癌晚期患者减轻痛苦。据说能够占时麻痹神经,但是治标不治本。后面会有抗药性。”   “……”喻铮没言语,他想了一会,挂断了电话,可心里却还是有疑惑。   司炀得的是肺癌吗?   他回忆当初司炀的一些病症,听着很相似,可也有很多对不上的。关键疗养院这个,擅长的方向不同,收容的病人就也是天差地别。   可能一样是肺部方面的疾病,但是肿瘤和特发性肺纤维化就很少会在同一家疗养院出现。   所以他必须要确定,司炀到底是什么问题。   喻铮思索着,心里大概有了思路。   然而坐在副驾驶上的秘书听着后座的动静死死的攥住裤脚,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事儿可能瞒不住了。   可喻铮那头却一直没发话,最后甚至还让司机开车回到了喻家老宅。   这是司炀走后喻铮第一次回老宅。   他推门进去,还是当初住在这里时的装潢。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主人在家,女佣们走了一半,至于当初身体硬朗的老管家也变得老态龙钟了许多,腰不再像当初那么挺拔。   “小少爷。”他面无表情的和喻铮打招呼。   可喻铮却绕开他,直接去往了司炀的房间。   门一推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喻铮恍然想起,当初是他叫人把司炀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起,扔到焚化炉里烧了的。   老管家跟上来,看他站在司炀的房间,忍不住追问道,“小少爷,您有什么事儿吗?”   喻铮还是不回答,而是转身拉住了秘书。“司炀在市里的公寓在哪?”   秘书,“……”   “在哪?”   “您又想做什么?”老管家忍不住动气。   可喻铮却十分执着的拿出手机,“要么告诉我,要么我叫人查出来直接破门。”   老管家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拿出钥匙递给了喻铮。   他以为喻铮是因为祭拜过父母之后,又想起对司炀的怨恨想找点法子发泄。   可秘书却对他摇了摇头,仿佛再说事情并不是这样。   所以喻铮到底为什么?   然而老管家想不到的是,喻铮如此迫不及待,并不是因为报复,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寻找司炀的线索!   从喻家老宅到司炀的私人公寓,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喻铮却无比兴奋,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查过司炀留在那里的东西,他就一定能再次见到司炀。   虽然时隔两年,但司炀永远都逃不出他的追捕。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当初仓促逼宫的少年,而是能够和司炀旗鼓相当,布下天罗地网,把他抓回来,关进囚笼的主人。   至于他和司炀之间的仇恨,这一次也终于可以一笔一笔,慢慢清算了!   车子停在司炀公寓的楼下,喻铮拿着钥匙走上楼。   他用钥匙打开门锁,迫不及待的推开这个收容了司炀所有秘密的房间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有三更,稍微晚一点,单位忙,不好意思 第27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7)   这是一个和司炀本人感觉十分相似的房间。   地中海风格的装修, 到处都是“海”与“天”的明亮色彩,就连白墙都仿佛被水冲刷过,可却意外十分柔和, 就像司炀那双蛊惑到极点, 哪怕刻薄时都十分多情的眼睛。   喻铮走进来,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   和老宅里司炀房间的空荡不同, 这里也一样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却并非是喻铮所为, 而是司炀临走前自己收拾的。那些他经过手的机密文件, 喻氏相关的企划,还有一些过去剪除羽翼时留下的把柄, 全都被司炀自己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时刚知道司炀死讯的时候, 喻铮有心把这里也一并都处理了。可后来又觉得这是司炀的大本营, 司炀匆忙诈死逃跑,未必就没有什么遗漏。干脆连问都没问地方在哪, 就守住了海关, 只等着司炀回国。   再后来,他就因为太忙忘记了。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进来。   他走进书房,开始翻找剩下的东西。包括电脑在内。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 喻铮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个藏得很深的盒子。   上等的檀木盒,光是上面的雕花就值个几万,更别提这盒子本身木材的价值。可如此价值连城, 里面装着的却是跟破笔。   多半是放了很多年,笔芯已经用空, 可笔管还显得很新。就连上面歪歪扭扭的印着几只丑陋的熊猫都没有因为磨损而变得模糊。   “这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吗?”喻铮十分疑惑。司炀一向好享受。吃穿用度一向不俗,可偏偏留着这么个东西, 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管家,眼圈却骤然就红了。   喻铮记不得了,但他都记得。   这支笔,对于司炀来说的的确确有很深的寓意,甚至可以说,这是司炀的宝贝。   因为这支笔是喻铮三岁时送给司炀的生日礼物。亲手挑选,又郑重的放在司炀手里,用最诚恳的态度,问他索要一生一世的承诺。   其实喻铮小时候就特别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司炀的生日更是记得很牢。原本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催着老管家带他出去给司炀买了礼物,可临到日子了,又开始犹豫。   “杨叔,您说我是拿妈妈的钱给哥哥买礼物,那我送的礼物是我送给哥哥的,还是妈妈送给哥哥的呢?”小孩子容易钻牛角尖,就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喻铮想了足足三天。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一大清早就换了衣服叫人带他出门。   “小少爷,今儿可忙,咱们得快去快回。”   “杨叔,你要是没空,就叫女佣姐姐带我去!我今天也可忙可忙了,我要去自己挣钱和哥哥买礼物!”只有小腿高的小喻铮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说要去打工。一屋子的大人都被他逗笑了。   喻夫人知道后也笑得不行,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不要出去,就在家里。你去帮着花匠打下手,做得好,一天就给你十块钱。”   喻铮人小,养的也娇气,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坚持不下来。可谁也没想到,还真的足足做满了一周。最后拿着七十块钱去给司炀买礼物。   挑来挑去,挑中了一个小蛋糕。剩下五块钱,就在旁边的文具店买了这只当时在三岁喻铮审美里最最最好看的圆珠笔。   “哥哥,我觉得这是全宇宙最最最最最最好看的笔,所以我要把他送给全宇宙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哥哥!”   “我最爱哥哥了,所以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要陪哥哥一起过。我的生日,哥哥也要陪我一起过。等长大了,就算哥哥有了嫂子,我也不要和哥哥分开。就一直一直住在一起。”   老管家记得清楚,当时还是少年的司炀抱着怀里的弟弟,郑重其事的点头,说了一句“好。”   接下来的十几年,他就守着这个承诺,替喻铮,也替喻家鞠躬尽瘁,付出了一切。   “……”老管家控制不住的捂住嘴呜咽了一声。   喻铮转头看他,难得有点迷茫。他想问秘书,为什么老管家会跟着一起来。可却意外从秘书的眼神里品出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怜悯。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当初在秋露公墓,秘书临走给他披上外套时的眼神就是这样,为什么他现在依然这么看着自己?   喻铮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快速起身掉头去了卧室。   这里的东西,就比书房要多出很多了。   衣物,饰品,还有助眠用的香薰,等等零碎的小物件。   喻铮耐下性子,一样一样拽出来,最后却在一件藏在角落里沾着血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一张印着喻家私家医院的病例纸。   到底还是教他找到端倪。喻铮兴奋的想要打开。可就在这时,秘书却陡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喻铮抬头看他。   秘书颤抖了一下,缓声开口,“大少人都不在了,您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是吗?”喻铮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拍开,“装了两年,徐秘书是不想装了吗?”   “你怕什么?怕我发现你藏着外心用对待叛徒的手段对待你?还是你旧主大病未愈,你怕我趁机抓住他,再次囚禁?”   “小少爷,您说什么呢?”   “两年前我就怀疑了。司炀什么人,就算我带着那么多人去抓他,他也不会连反抗都不反抗的就和我走。”   “更可笑的是,我刚把他关起来,他连五分钟都不到,就死在疗养院了。”   “您到底想说什么?”秘书依然镇定。   “何必装傻?”喻铮嗤笑,“你这两年帮我,其实就是在帮司炀看家。你到底是他亲手调丨教出来的看门狗,即便在我身边吃了两年肉,也不可能喂熟,不是吗?”   喻铮直接撕破脸,可秘书却问了他另外一句话,“小少爷,如果,如果一切和你想得截然不同,你会后悔吗?”   “后悔?”喻铮冷笑,“我最后悔的,就是小时候认了司炀当哥哥!”   “抓起来!”喻铮扬声,身边两个保镖冲进来把秘书抓住。   “把人看好了。如果我今天在这里找不到司炀的地方,就用点手段,把他的嘴撬开。”   喻铮冷笑着收回眼神,低头把手里的诊断报告打开。   时隔太久,又沾上了血,脆弱的纸张想要分开十分困难。   可喻铮到底还是把他展开了。   和喻铮想的一样,的确是司炀的诊断病例。但不是司炀最后那时候的,而是在喻铮被找回喻家前一年的。   上面写着一句话,特发性肺纤维化晚期,预计还有一年。   喻铮先是心里一空,接着立刻给自己认识的医生打电话,“你看看,这是个什么病症?”   他把司炀的诊断病例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那边医生很快给出回复,“是一种慢性、进行性、纤维化性间质性肺疾病,病变局限在肺脏。诊断后的平均生存期仅2.8年,死亡率高于大多数肿瘤,被称为一种‘类肿瘤疾病’。”   “所以是绝症?”   “可以这么说。”   “那具体表现是什么?”喻铮自己都没发觉,他此时的嗓音已经开始颤抖。   “有很多,一开始只是咳嗽、呼吸困难。中期会有全身乏力,迅速消瘦,食欲不振,高热等等的并发症。到了后期就是咳血,呼吸衰竭和右心衰竭等等相应症状了。”   咳血、呼吸衰竭、心脏衰竭、消瘦、高热、喻铮慌乱的对比着医生描述的症状,试图从中找到和司炀的区别,却意外发现没有。一模一样。   而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司炀这个病,就是治无可治的绝症!有再多的钱,也讨不回命来。哪怕当初他抓到司炀的时候,他是诈死,那么现在两年过去了,司炀也肯定不在了。   可这不可能!   喻铮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司炀机关算尽,十岁的时候就能想法子把他弄出喻家,自己夺权,在他回来之后,更是百般侮辱打压,把他当成金丝雀一样圈养起来,变成手里的玩物。   这样的司炀,怎么可能真的得了绝症死了?   那他还折腾这些做什么?拢住喻家大权干什么?往死里刺激自己让自己恨他做什么?   “哈哈哈,这是在逗我吗?”喻铮忍不住低声笑了,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荒诞到像是在做梦。   他一把拉住秘书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他,“司炀呢?我问你司炀呢!”   秘书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他。   喻铮控制不住,一拳打向秘书的小腹,“别他妈拿这些东西糊弄我!说,这是不是你们三年前就设计好的,就为了骗我让我相信司炀死了?”   “包括车上的药瓶,是不是也是你安排好的?要不然怎么就偏在今天换了车?”   “然后等我相信了之后,你的那位好主子就能悄无声息的回国,再次把喻家从我手里夺走。”   “是不是!”   “你他妈说话!到底是不是!”   喻铮捏着秘书的手不停在颤抖,这是司炀走后,喻铮第一次情绪失控,摘下了他常年挂着的温柔假面。   可笑的是,竟然依旧是为了司炀。为了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兄长。   小腹的疼痛让秘书忍不住抽了口气,可他看喻铮的眼神却越发怜悯。   直到好几秒过去,喻铮几乎要再次情绪爆发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说道,“小少爷,大少人在秋露公墓啊!”   “您亲自送的礼,也是亲口安排的地方。这才两年,您怎么就忘了呢?”   “……”屋里的气氛顿时凝结成冰。   喻铮盯着秘书足足好几分钟,最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秋露公墓是吗?我亲自去找!”   秘书和老管家都觉得不对劲。可喻铮却已经转头离开了司炀的公寓,带人上了车。   “一起去,去秋露公墓!”   一路沉默无话,而等车开到并且停下来之后。老管家和秘书才终于明白了喻铮到底要做什么。   他直接找了主管,带着东西去了司炀的坟前。   指着面前已经封好了的墓碑,喻铮冷着脸语气平静到了令人毛骨悚然。   他就只说了一个字,“挖!”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来了,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有四更,明天这个世界结束 第28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8)   老管家顿时就崩溃了, 他拼了命推开拦住自己的保镖,挡在了司炀的墓碑前。   “喻铮!那是你哥哥!”   喻铮面无表情,“你们不是都说他死了吗?叫我自己来找他。我亲自看看, 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   “挖!”他转头看向神情几乎惊惧的几个保镖, 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说话是不管用了吗?”   “……”几个保镖默不作声的上来,拿了铲子和铁锹却不敢下手。   他们都算是喻铮的心腹, 能做到这份上, 没有一个是蠢货。   这些年, 他们跟在喻铮身边,没少跟着喻铮疯魔一样的找司炀的踪迹。可放在秘书嘴里说出来的那一星半点, 虽然不过是冰山一角, 但明眼人都清楚, 司炀已经死了。   “喻少,这骨灰挖出来也没用。做不了DNA验证的, 没有意义吧。”   然而喻铮却直接抢过了工具, “不来是吧!那我自己动手!”   他固执的走到司炀的墓前,狠狠一铲子就下去了。   老管家彻底忍无可忍,上去一巴掌抽在了喻铮的脸上,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这一辈子都给你了,死了你就放过他吧!”   “滚开!”喻铮狠狠把人推开,可老管家却又一次抬手,抽了他另外一边脸。   谁都以为喻铮会躲开, 可偏偏没有。老管家抬头看,却发现喻铮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泪流满面。   “小少爷,他人都没了, 你还记恨他干什么?”老管家也哽着嗓子握住他的手,哄着他松手,把他从司炀的墓前带走。   “别闹了,咱们回家吧。”   喻铮看他,神情鲜少有些茫然。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突然说出一句话,“如果,如果连司炀都死了,那我还有家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音调很柔软,不是平时刻意伪装出来的那种温柔,而是更加纯粹的,甚至可以说是单纯到有点天真的柔软。   这种柔软,老管家很熟悉。正式两年前,喻铮刚刚被司炀找回喻家时候的样子。   也是喻铮最炙热的憧憬着,崇拜着,甚至可以称之为仰慕着他矜贵优雅又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兄长时的样子。   老管家和秘书对视一眼,突然都生出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恐惧的情绪。   在他们心里,一直都觉得喻铮是恨透了司炀的,而在司炀的计划里,也的的确确是这么安排的。可为什么现在的喻铮看起来,却并不像是恨透了的样子?   不,不会吧!秘书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突然反应过来,喻铮对司炀有可能有另外一种情愫。他不止一次对司炀……甚至还找了林棠那样的替身。   表面看是为了羞辱。可一番做戏下来,却未必没有真情。   他突然拉住喻铮喊了他一声,“小少爷。”   喻铮掰开他的手,对身后的保镖说道,“你们,你们去查,查司炀活着时候的所有事儿。再找两个人,一个是林棠,另外一个叫卢朦。司炀找不到,这两个总归能找到。”   “然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挖地三尺也给我把司炀当年的主治医生找出来。出国是吧!我就不信全家都出国。”   “三天之内,把人找齐!”   “这两个扣起来,别让他们跑了或者出事儿。”   说完,喻铮转身就走。   这次他是一个人下的山,就和当年司炀第一次带着他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像是一条没人要的弃犬,肮脏又弱小。永远被人安排着走到结局。   然而这和喻铮脑补的不一样。他始终以为,再和司炀相见,他会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然后将司炀圈禁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一步步将喻家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看着自己结婚生子过完最幸福美满的一生。   看着他后悔,听他哀求,甚至如果司炀不愿意,宁死不屈,喻铮都想好了要怎么迫挟他,如何惩罚他,包括怎么样逼着他哪怕是演戏,都要完成当年他欺骗自己时说的那就话,“哥哥会一直陪你呀!”   所以到了现在,哪怕所有人都对他说司炀已经不在了。喻铮也不能让自己相信,相信这个曾经给过他这么多屈辱和责打,无数次将他双手捧到面前的真心狠狠碾碎的男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死的如此默不作声,如此轻描淡写,甚至还没有那些过去被司炀自己弄死的小喽啰“声势浩大”。   没有人知道,这两年来,喻铮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即便司炀走后,留下的是一个相对干净的喻氏,可公司真正运转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睡在不见血的刀光剑影里,喻铮无数次觉得自己过不下去。可只要想想,司炀现在弄不好正躺在国外风景秀丽的疗养院里,舒舒服服的和身边照顾自己的小护士逗闷儿,他就又能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和那帮老东西们玩心眼儿,博心跳。   可现在,他们却告诉他司炀早就死了?一把火化成灰,只剩下这么一个看着就写满了无辜的坟墓?   他不会相信的!这些人都在骗他!   喻铮停下脚步,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老管家和秘书,甚至是他自己的心腹,全都用一种远比怜悯还要柔软的眼神看着他。   喻铮深吸一口气,决然的转过头,大步走下山去。   山风呼啦啦的吹过来,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喊了一声,“哥哥。”   ----------   接下来的三天,喻铮过得无比平静。公事井井有条,生活上也井井有条。他甚至连三餐都吃的十分有规律,且非常养生。看人的时候,更是始终眉眼带笑,仿佛之前气疯了想要挖坟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可所有熟识他的却都知道,这是喻铮濒临爆发的前兆。   很快,导丨火丨索就送上门了。   卡在第三天的最后一个小时,喻铮专门帮他调查的心腹回来。   “查出来了?”   “都查出来了。”他低声答应,却迟迟不敢把自己的调查结果交出去。   喻铮抬眼看他,那属下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把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了喻铮的桌子上。   “小少爷,您……节哀。”   喻铮没言语,翻开了第一页。是司炀当年就医的所有病例。   这东西喻铮两年前也查过,但却一无所知。可现在的他和当年的临危受命不同,想要再找,虽然困难,可又怎么可能没有。   然而很多时候,真相揭开,不如保持沉默。   例如喻铮,不知道一切,反而才是幸福。   他翻开病例的第一页,陈旧的病历本上,清楚的记录着司炀的全部就医过程。   司炀的的确确是在他被找回喻家的前半年被确诊患病。而司炀的选择,却是放弃治疗。   “为什么?”喻铮询问心腹。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心腹回答,“陶医生说,大少不愿意住院,他当时……当时在……不,是当时走不开。”   “哦。”喻铮忽略他语气里的变化,接着往下看。   剩下的内容就和他知道的差不多。在看到三针救命的针剂的时候,喻铮的手抖了一下。   因为这东西他有印象。他生日那天,司炀提前回来过喻家。当时带着一个小箱子,他趁乱打开看过,发现是三支药剂。那时候他以为司炀随身带着药,就是病重,可其实却不是吗?   不是因为病重,其实是因为快要死了吗?   喻铮突然感觉浑身发凉。他急忙跳过这些,往后看。   是司炀的支出记录。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司炀看起来一副矜贵喜好享受的模样,可意外生活里的支出并不多。甚至连现在的自己都比不上。   但即便如此,喻铮也从里面找到了几处堪称可笑的内容。   一项是什么寻亲会放生,另外一项,是修佛像。   “司炀还信这个吗?”喻铮觉得他属下是不是故意放进来逗他的。   然而属下却继续摇头,“不是。”   “那个寻亲会是大少组织的一个专门找走失孩子的民间组织。放生和修佛可能是他们为了孩子祈福的一些手段。”   “祈福?为了谁?为了我吗?”喻铮依然反问,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心腹是真的着急了,急忙劝他,“喻少,您节哀。”   “呵呵,节哀?”喻铮无所谓的把文件夹一抛,“为了这种狼……这种人,我有什么可哀的?”   “行了,我知道他人死了,你可以出去了。”喻铮摆摆手,示意心腹下去。可后面的内容他却始终没有翻开。   他心里隐约有种念头,只要看到后面的调查,就能够验证。可喻铮不敢,他怕他看了之后,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深吸一口气,喻铮又补了一句,“对了,那两个人放了吧!”   “老管家还叫他回老宅那头,徐林继续任职。”   “那林棠和卢朦还找吗?”   “不找了。”喻铮摇头,“他既然真的死了,就没有什么寻找的必要了。”   “是。”属下出去,很快按照喻铮的嘱咐把事情办妥。   然而在送秘书回公司的时候,他却特意嘱咐了一句,“您是喻少身边的人,这两天多注意,他可能不太对劲儿。”   秘书点头答应,推开办公室的门。   喻铮正在看一份企划,没有悲哀,没有哭泣,就像两年前刚知道司炀死讯时候那样,仿佛和司炀就是个陌生人。   秘书也不过问,仿佛这三天的囚禁都没有过一样,照旧在喻铮的身边,并且和他一起,把明天回忆要用的资料用好。   可这样表面的平静到底都是虚假的。   三天后,秘书突然发现,喻铮的包里出现了一小瓶药。他偷偷拿出来看了看,是安眠药。   然而喻铮从不失眠,这个人一向冷静到可怕,哪怕是天塌下来,他都能强迫自己躺下来照常睡觉。所以为什么突然睡不着了?   可还不急秘书去问,喻铮那里就已经出事儿了。   这天晚上,时二少攒了局子,请了喻铮和其他几个兄弟吃饭。   喻铮这几年玩的少了,但也时常和他们聚一聚。他一向克制,可今儿不知道是不是特别高兴的缘故,谁敬酒都喝,红的洋的混在一起,喝了不少。   场子刚热起来,他就靠在沙发上,像是有了几分醉意。   偏也凑巧,喻铮今儿穿了件丝质的衬衫,解开两个扣子,领带松挂的样子,竟和平时的禁欲形成一种说不出的反差,还真像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   有个人突然蹦出一句,“卧槽!真特么是兄弟俩,喝醉了都是一模一样的。”   “说什么呢!”时二少一听就觉得不好。喻铮哪里来的兄弟?除了当初的司炀。   可那人也喝多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什么话都往外吐露,“司炀啊!那天是不是顾三也在?”   “我是跟我哥去的,最后一个走的。司炀当时就靠在沙发上,和喻铮连姿势都是一样的。”   “啧啧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后来我和我哥说,司炀这样的人,要是乐意陪我一宿,我愿意把我手里所有的钱……嘿!是所有的钱,包括不动产和股票都给他!”   “你他妈喝大了吧!瞎说什么呢!”旁边坐着的顾权心里咯噔一声,可他圆场子的话还没说完,喻铮那头就已经站起来了。   砰一声,是酒瓶磕在桌子上砸碎的声音。   喻铮掐着方才说话那哥们的脖子,带着玻璃碴的半个酒瓶,就对准了那人的脑袋。   “你刚才说什么?”喻铮还是笑,可眼里的戾气却恐怖得吓人,“我没听清楚,你在说一遍怎么样?”   “卧槽!喻铮,你他妈疯了吧!”那人被这么一吓,酒也跟着醒了。   时二少和顾权赶紧过去把喻铮架住,那人拉开。   可喻铮却像是想要和人拼命那样根本拦不住。最后还是顾权拼着挨了一下抢走了酒瓶,时二少赶紧把人死死的抱住。   “喻铮!喻铮!你冷静点!”时二少一个劲儿的喊他。   顾权扔了酒瓶,也赶紧淋了条冰凉的毛巾过来,想要让喻铮醒酒。   可毛巾还没挨上喻铮的脸,顾权就愣住了。   他看见喻铮在哭。   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大哭,而是茫然的,悄无声息的哭泣。   喻铮才刚刚二十岁,即便已经掌权,在他们这堆人里也仍旧是最小的,又孤零零一个父母双亡。   这么一哭,在座的都心里泛酸,之前他闹事儿要砸人的火气也上不来了。   “这到底怎么了?”哄着喻铮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时二少想要劝他。   可喻铮却拉着他的衣袖,用颤抖的语调说了一句话。   “司炀……可能是我害死的……”   “……”这件事两年前就人尽皆知,时二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然而喻铮却又重复了一遍,“我,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本来想明天发,可是昨天说了今天要让弟弟哭,所以还是发出来了。大家别打我QAQ,这个世界还有两章,没有完结 第29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9)   所以这人是心狠手辣之后又后悔了?   在座的几个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喻铮当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料理司炀时候的干脆利落。而他后来收拾尾巴的做法更是让圈子里那些老狐狸们到现在还赞不绝口。   要知道, 喻铮当年不仅佯装司炀没死,而且还把他们所有人都骗过了。毕竟那时候喻氏刚刚换主,正在最脆弱的时候。可喻铮却靠着一个死人演了一出以假乱真的空城计, 靠着司炀一个亡故之人的余威坐稳喻家。一直到了一年后, 喻铮彻底掌权, 可以登上谈判桌厮杀,喻氏走上正轨, 而司炀依然杳无音讯, 众人才陡然意识到, 司炀是真的死了。一切都是喻铮做局。   两年前,司炀葬礼喻铮都没有办, 一个破棚子, 随便烧了就算了事儿。喻铮自己更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众所周知, 喻铮对司炀恨之入骨,可看喻铮这幅样子, 怎么像是在悔恨?   这里面真正知道点内情的只有顾权, 他盯着喻铮看了一会,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时二看出苗头拉了顾权一把。   顾权咽了口口水,白着脸说道, “不是演戏,喻铮可能是真的一直以为司炀还活着。”   “什么?”时二忍不住笑了,“顾三,别开玩笑, 这不是闹的。”   他一边扶着喻铮,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今儿不是愚人节吧!你们哥俩儿跟哥哥们逗闷子呢?”   “不是。”顾权使劲儿摇头,“是真的。两年前我有一天去找他, 他正在查司炀的下落。那时候同样跟他一起找人的,还有六个。他对我说司炀一定没死。”   “可找人那六个后来圈里有人查了,根本就是迷惑啊!最终发出指令的就是他喻氏内部,你告诉我他当时不是在演戏?”时二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周围剩下的听到这里也都不住眼的打量喻铮,像是想看他现在是不是演戏。   顾权真的急眼了,“不是喻铮,真的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喻氏内部传出的指令,但绝对不是喻铮。”   “这两年他找司炀都快找魔障了。之前郊区那个疗养院,被他养了一院子的金丝雀,病房都改成了鸟笼子,说等着司炀回来。”   “……”   “后来是今年年初,他又改了主意,叫人把鸟放了种花,病房也弄成了普通卧室的样子,还约了好几个专攻肺病的专家,说是司炀一直不出现,估计是身体还没有好转。他这次找到人,一定看住了,等把司炀的病治好了,在和他算总账。”   “卧槽,这听着不像是没感情?”有人喃喃自语。   时二赶紧打断,“别瞎琢磨。喻铮年纪小,魔障了也说不准。”   “是这么回事,毕竟他就那么一个亲人了,还是个……”对方琢磨了半天,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好跳过话题,“那发指令的人到底是谁?”   “多半是徐林,那是司炀曾经的心腹。不是喻铮做出司炀诈死的假想,那就肯定是司炀自己临死前安排。这种心计,这种算计,除了司炀还能有谁?”时二是个聪明人,寥寥几句就明白了后面的事儿。接着他看喻铮的眼神也变得惊恐起来,“可这肯定是哪里弄错了。那司炀疯了吗做这样的事儿。他怎么想的?你别忘了当初他怎么对喻铮的,动辄打骂跟他妈养家雀儿一样……”   可说着说着,时二也觉得这事儿不对。司炀怎么喻铮了?   喻铮那时候干的事儿就和作死没有区别,然而司炀气急了抄了他南城园子都没碰喻铮一点皮肉。最后喻铮之所以能顺利夺权,还是因为司炀主动带他进了公司。   所以他何必这么做?他图些什么呢?   时二少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只觉得这里的事儿云深雾绕的。而喻铮是真的喝大了。哭过之后,整个人都想放空了灵魂一样,一句话不说的靠在那里。   顾权和时二少只能先散了饭局送他回家。可到了公寓门口,喻铮死活都不进去。   “这……这里不是我家。”   “这里真是,祖宗,我求求你了,闹了一晚上了,进去吧!”   “我要找我哥。”拉着时二的袖子,喻铮迷迷糊糊的,眼圈骤然又红了。   喻铮原本就长得温柔俊美,当初司炀又下了大力气养他。到了现在,举手投足,就连说话音调都是顶尖的赏心悦目。时二看得心里直翻个,心说也是造孽。死了个司炀,却疯了个喻铮。   最后没辙,他也只好把人送到喻家老宅。说来也巧,刚一进老宅的院门,喻铮就不闹了。甚至还主动吃了解酒药,说要散散酒气。   “司炀哥,不喜欢这个。”他低低的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翻出手机来。   熟门熟路的打上一串电话号码,喻铮一条短信就发出去了。   “哥,我回来了。”然后自己稳稳的迈步往前走,哪里还有刚才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顾权和时二都被他弄得没辙,只能上去敲门。   老管家开的门,看见喻铮喝醉了也是一愣。再一细问,最后叹了口气,自己扶过喻铮,带着他上楼洗漱换衣服。   顾权担心喻铮一会酒气上来要闹,就也留下了。可喻铮却意外乖巧,给什么吃什么,要换衣服就换衣服。最后还自己主动上床躺下了。   “小少爷,床头上有温水,您晚上喝了自己喝。”   “嗯。”喻铮点头,然后顺口问了一句,“哥哥明天回来吗?”   “……”老管家帮他掖被角的手顿时就停住了。   喻铮见他半晌没动静,突然伸手抓住了老管家的衣袖,又认真的问了一遍,“哥哥明天回来吗?”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问题,喻铮当年刚回家的时候每天都要问一遍。如果老管家说不回来,他就会沉默一小会,然后说,“那让司炀哥多注意休息,不要生病。”。可一旦老管家说回来,喻铮就会立刻露出很满足的笑容,然后要他叫自己早起,好和司炀一起吃早饭。   但现在……老管家的眼圈骤然就红了,迎着喻铮的眼神哽咽着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拍了拍喻铮的肩膀,“大少明天不回来,小少爷您先睡吧。”   “嗯。”老管家听到喻铮低低答应了,就继续帮他掖被角。   可却意外发现,喻铮枕着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湿了一块。   他想安慰两句,最后却也无话可说。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喻铮的房间。   第二天,日上三竿,喻铮一直没下楼,秘书那头打电话他也没接,最后没办法老管家敲门进屋,却发现喻铮正拢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小少爷,醒了吗?”   喻铮回头,眼神有点茫然。   老管家叹气,“小少爷,徐林一直在找您。今天上午有个会需要出席,但是时间可以调整,他问您今天还要过去吗?”   “嗯,过去。”喻铮点头,“我手机没电了,您和他说一声。我换了衣服就去。”   老管家答应了就往外走,可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喻铮突然喊住了他、   “杨叔。”   “嗯?”   喻铮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问了个问题,“司炀……司炀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老管家摇头,“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大少已经离开了。”   “嗯。好,我知道了。”喻铮边答应着边往外走,然而等他走出卧室后,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却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喻铮出现在公司。秘书看见他第一眼就觉得情况不妙。然而喻铮的表现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会议主持的滴水不漏,而且还敏锐的找到了各部门工作的盲区,精准的下达了后面的工作重点。   然而越是这样,秘书就越觉得不对劲。他私下问了帮助喻铮调查的心腹,得知喻铮一直都没有看完关于司炀的调查,只是确定死讯之后,就不在过问。所以按理,他不应该知道所有的真相。   可若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哀毁骨立的模样?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以喻铮的聪明,他已经猜到了。即便没有看到那些具体细节,他还是猜透了一切。   秘书倒吸一口寒气,突然觉得十分恐惧。只是猜到,就已经让他这样难过,那一旦看见真相……   他下意识往喻铮办公室走,想要和他冷静下来谈谈。结果却正撞上秘书处一个新来的小秘书。女孩红着眼睛像是要吓哭了,见到徐林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喻少,喻少不太对劲。刚才我不小心碰掉了他桌上一个文件夹,他捡起来之后,就突然不说话了。”   “什么样的文件夹?”   “就很厚,封面好像写着司炀?”   “……”坏了!秘书快走两步推开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喻铮正对着一张照片发呆。   那是司炀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十岁的司炀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除了一张脸还算完整,剩余只要是外漏出来的皮肤,全都鲜血淋漓。   “小少爷,您看这个干什么,快收起来。”秘书赶紧要收,却被喻铮拦住了。   “司炀……司炀骗了我。”他听见喻铮低低的念叨。   “他挡着我爸妈的面骗了我……”   “不是他把我弄丢,而是我们俩个当时被一起带走。路上,他为了护着我挨了太多的打,最后人贩子以为他不行了,就把他扔在一个破窑洞里,然后就走了。”   “我想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喻铮慢慢的摩挲着照片上司炀紧闭着眼睛的脸,麻木到了几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有二更 第30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30)   “铮铮, 铮铮,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给你吃, 哥哥不饿。”   “别哭, 哥哥不疼的, 哥哥一定会带你回家。”   “听哥哥说,以后不能在哭了, 也千万别喊着找妈妈。哥哥不会死的。哥哥一定会带人来救你。你等我!”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里, 司炀一直用自己稚嫩的身体护着喻铮。直到他濒死被人贩子无情抛下, 他临走前最后的承诺都是一定会带喻铮回家。   照片下面,是司炀的治疗报告。他在那个窑洞里关了足足三天才被人救起。后面又一周才勉强清醒, 可司炀连起床都不行, 就要去找喻铮。   可惜人去楼空, 最后也没有找到,反而司炀因为情绪崩溃差点丢了刚捡回来的一条命!   所以, 喻铮从来都不是被人遗弃的。司炀……从小大都爱着他。也从未食言背叛。他最终还是亲手带着喻铮回家了。   “小少爷, 您节哀吧!”秘书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分明发自内心,听起来却像是一句嘲讽。   喻铮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小少爷!”秘书把他拦住。却听到喻铮在低声抽泣。   他说,“哥哥, 我错了。”   喻铮已经看过司炀的体检报告,自从被绑架过后,司炀就有了黑暗恐惧症。可如果不是因为他被人贩子蒙起眼睛扔在窑洞那三天,完美如司炀, 他又怎么会拥有这样的致命弱点。   然而喻铮再知道之后,都干了什么?   他蒙住了司炀的眼睛, 用肢体和语言,侮辱了, 并且伤害了他。   司炀当时精神崩溃差点掐死喻铮,可喻铮再想起那一幕,却恨不得司炀直接当场就掐死了他。   他不能想象那一刻司炀的心里有多痛,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痛不欲生,甚至连喘气都觉得撕心裂肺。   秘书抱着他,半晌都找不到劝导他的话,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他送回喻家老宅。   这次回来,喻铮一句话都没说。自己上了床之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后半夜,他发起高热,迷迷糊糊说起了胡话。幸好这两年喻铮勤于锻炼,身体底子不错,高热很快就退下去了。可人的精神气,却也跟着高热一起退了下去。   整整三天,喻铮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吃过一口饭。喝了几口水,后面也都吐了出去。   老管家急的满嘴燎泡,秘书更是公司老宅忙得像个陀螺。   “小少爷这样可不行。非要伤心坏了不可。可就算他也跟着大少去了,也挽回不了什么啊!”   秘书沉默了半晌,最后下了个决定,“您别着急,我找人来劝他。”   告别管家,秘书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当天晚上,秘书给带了一个人回喻家老宅。   那人刚一进门,老管家就愣住了。   那是一张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和司炀有三分相似,正是喻铮当初带回来气司炀的林棠。   他第一反应就是开口撵人,可当看到林棠通红的眼圈之后,他下意识把手里的餐盘递给他,“你去吧。”   林棠点头,端着盘子上楼了。   敲了敲门,他没有得到回应。但林棠还是推门进去了。   卧室里阴阴沉沉的,喻铮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仿佛全身上下都没有了人气。   林棠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在了喻铮的床边。   “喻少。”他喊了喻铮一声。   喻铮顺着灯光看他的脸,下意识眨了眨眼,做出了这些天唯一的反应。然而林棠的下一句话,却让喻铮彻底崩溃了。   林棠说,“喻少,当初大少嘱咐我一件事。他说,如果有一天您后悔了,叫我替他劝劝您。”   这一瞬间,喻铮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快被揉碎了。那些摇摇欲坠的真相和他极力伪装的淡定在这一刻尽数瓦解。   喻铮陡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揪住了林棠的衣领。   “你说什么?”他的嗓音嘶哑,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孤狼。暴戾都是他掩藏无助的掩盖。   林棠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可想到司炀,他还是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大少说,如果有一天,小少爷您后悔了,叫我替他劝劝您。”   “所以,您现在后悔了吗?”   林棠这句话说得很轻,甚至带着点怜悯。可落在喻铮的心口,却比什么真刀真枪都来得锐利。   他急促的喘了两口气,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在舌尖上转了两转,却化作一句逞强的,“我他妈才不会后悔!”   但他嘴里这么说着,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他贪婪的盯着林棠的眼睛看,仿佛这样就能透过面前的人看到他最渴望也最想念的对象。   可办不到的。因为那是司炀,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躯壳,即便是完全相同的嗓音,可只要里面的灵魂不是司炀,他就永远看不到。   喻铮抹了一把眼睛,突然伸手推了林棠一把。   “滚!滚出去!”   见林棠不动,他下意识抄起粥碗就要砸过去。   “小少爷!”楼下管家和秘书听见声音不对,赶紧上来,正好拦住他的动作。   “您冷静点!”秘书口不择言,“大少人已经走了,您再后悔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然而喻铮却狠狠骂道,“我不会后悔的!”   “我永远都不会!”   “……”   像是情绪破开一个口子,喻铮接下来的话也变得刻薄起来。   “你们凭什么就认定了我要后悔?难道不是他司炀自作自受吗?”   “自作主张的替我铺路,骗我,逼我,然后在用自己的命送我上位!宁可让自己的弟弟手染着兄长的血上位,他司炀都不后悔,凭什么我就要后悔?”   “他司炀就他妈是个王八蛋!愿意做圣母啊!愿意奉献一切啊!”   “他爽了,就走了,我凭什么要后悔?”   “我,我不仅不会后悔,我还要让他看好了!”像是来了力气,喻铮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我要亲手毁了喻家,然后刨开他的坟,扬了骨灰好好问问他,问问他是不是现在就是他想要的结局!”   喻铮一向行动力很强,说做就做,他竟然真的要往书房去,连夜联系律师盘算喻家祖产,全部变卖。   “小少爷你!”老管家和秘书一起拦着。可喻铮已经疯了,根本管不了。   最后,老管家忍无可忍,冲动之下,竟然直接拿了家法的鞭子抽在了喻铮身上。   “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大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就这么糟践他的心意吗?”   老管家这两年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一鞭子下来自然没有当年的力道,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现在喻铮跪在地上。   秘书见情况不好,赶紧要把人拉开。可就这么一会功夫,喻铮已经实实在在的挨了七八下,后背也见了血。   “您消消气,小少爷现在扛不住。”秘书抓着老管家的手腕,把鞭子哄下来。   而老管家看见喻铮不动了,也担心得够呛。幸好这两天喻铮情况不对,家庭医生就在老宅住下了。   女佣听见吩咐,赶紧去下面叫人。   秘书上去想要把喻铮扶起来,然而喻铮抓着的衣袖说了一句话,“徐哥,我哥,我哥真的回不来了吗?”   “他真的走了是吗?”   惶恐又小心翼翼,秘书想起秋露公墓他最后留下劝喻铮的场景,那天的喻铮也是这样悲痛绝望,难以自已。一个“对”就这样禁锢在嗓子里,说什么都吐不出来。   直到半晌,他才低声说,“小少爷,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吧。”   “大少知道您这么糟践自己,肯定是要心疼的。”   “我,我也是当哥哥的,要是徐乔有一天像您这样难过,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就当为了大少,嗯?”   “……”喻铮没说话,眼泪却一直停不下来。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哑着嗓子问,“哥哥不想我哭的对吗?”   “对。”   “他希望我好好掌权喻家对吗?”   “对。”   秘书扶着喻铮回到卧室的床上躺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他。   喻铮茫然的打开,是当初从司炀那里发现的耳钉。这是司炀给他的生日礼物,却被他狠狠地钉在了司炀的耳垂上。   想到当时的血,喻铮觉得自己的指尖都被耳钉烫了一下。   然而秘书却让他看上面的宝石。   “大少把东西给我的时候和我说,未来有一天,如果您倦了,就叫我带着您出国。”   “然后那天,您在大少的公寓里也没看仔细。他有一个柜子是锁起来的。里面放着很多礼物。都是您的喜好。”   “他叫我以后,每年生日送你一件。大少说,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没有家里人的礼物。”   “好几十件儿呢,足足装了一柜子。里面连你结婚给新娘的礼物都备好了。顶好看一对同心玉佩……”秘书哽咽了半晌,最终还是说不下去。   而喻铮却呆呆的看着耳钉里写着的密码,最终小心翼翼的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后半夜,喻铮情绪终于平稳下来。老管家把药递给林棠,叫他去照顾喻铮。   林棠再次来到喻铮的床边。这一次,喻铮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在闹。喝了粥,吃了药,就好好背对着房门侧躺下了。   林棠叹了口气,给他把被子盖上,然后出了门。   在关上灯的瞬间,喻铮突然开口,“不要。”   “啊?”   “把灯开着。”   “那您怎么休息?”林棠不明白,可喻铮却说得一本正经。   “以后老宅就算天黑了也不许关灯。哥哥怕黑。”   “……”林棠顿时眼圈就红了,而喻铮还有后半句没说完。   “也别开得灯火通明。留着夜灯就好。老人都说游魂易惊,我怕吓着他。”   万一,万一他愿意回来看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有三更。那个什么?评论区好像有人想打我?你们不是人真的对吧!我还是你们的大宝贝对吧?【胖橘式笔芯.jpg】 第31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31)   “小少爷……”林棠几乎呆立在原地, 至于门外同样听到了喻铮这句话的老管家和秘书,更是同时泣不成声。   喻铮,至始至终都非常非常在意司炀。在意到了, 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刻骨铭心。   这是喻家老宅最艰难的一天, 上次这种笼罩在压抑气氛无法自已还是司炀去世那个晚上。   林棠后面就被秘书安排去酒店休息, 而他就和老管家一起守在大厅里,每隔一会就要去看看喻铮的动静, 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然而并没有。   就仿佛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去了一样, 喻铮这一晚上睡得特别安稳。   老管家年纪大了, 到底熬不住,快到早晨的时候还是睡着了。   秘书看了看时间, 得去公司一趟, 干脆借了一楼的洗手间稍作打理。   就这么一会功夫, 有一个女佣从楼上跑了下来。   “小少爷起来了。”   “啊?现在人怎么样?”   “看着好像没事儿?就是……”女佣有点形容不上来。   秘书的心顿时就悬起来一半,赶紧往楼上跑。可刚走到楼梯口, 就看见司炀的房间门开着。   他下意识走到门口, 整看见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似乎是在打领带,修长的手指绕在领带上,动作分明干脆利落, 却莫名带了点缠绵的蛊惑。   秘书眨了眨眼,仿佛觉得自己看错了。可那人已经穿好了外套转过身。衣冠楚楚,从头到脚都写着优雅矜贵四个字,可偏偏看人的眼神温柔又多情。   “大少……”秘书喃喃自语。可等人走进了, 才突然晃过神来,“小少爷。”   上次喻铮去司炀的公寓查过之后, 就叫人把司炀的遗物搬回老宅了。喻铮现在身上穿的分明是司炀当年的衣服。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那时候喻铮还没有司炀高,现在却已经和他一样了。   秘书恍然回不过神, 可喻铮却已经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上午还有会是不是?”   “哦,您先下楼吃点饭,我马上就把今天的工作行程安排好。”   “不着急,你一会也去吃点饭。”边说着,喻铮边慢条斯理的下楼。   仿佛昨天的那些歇斯底里都不见了一样,风平浪静得人心惊。   可喻铮这次确是真的平静了下来。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下班之后,秘书送喻铮回老宅。   毕竟大病未愈,背上还有伤,喻铮回到家后,就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小少爷,您先吃点东西垫垫吧!晚饭还有一会才好。”   有女佣端着一盘点心过来。   喻铮睁开眼,顺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出来,咬了一口,然后就笑了,“好手艺,你未来的丈夫有福了。”   那女佣先是一愣,陡然红了眼。   “怎么了?”喻铮还是笑。   女佣摇头,问了一句别的话,“小少爷,您今儿穿的是不是大少的衣服?”   “是啊。”喻铮点头。   女佣抹了一把眼睛,“我说是呢!那天大少也穿的这身衣服,坐在这,和您今儿说了一样的话。”   “我知道这点心甜,主要是怕您低血糖才拿过来的。您不喜欢,就直说。我们都是来这工作的,照顾得好是本分。您不用这么体贴我们。”   “大少那时候,也是就咬了一口……”   喻铮愣了一会,眼里也有了水汽,可他很快就眨掉了,“别哭啊!真的味道不错。”   像是为了证明一样。喻铮三口就把点心整个吃掉了。可女佣还是捂着脸哭得停不住。   最后喻铮只能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可自己却在沙发上抱着外套沉默了许久。   可不管怎么说,从这天开始,喻铮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唯一让人觉得不安的,就是喻铮身上,司炀的影子越来越重了。   他原本也总是带着笑,可到底是温柔柔软。可渐渐地,那些温柔就沉淀成了多情,而喻铮自己也在权利场中镀上了一层完美无瑕的优雅外壳。   就连名声也和当初司炀的无二差别。   司炀走后的第五年,喻铮借着司炀最后谈下的那笔国外生意成功把喻家推向了国际。   第七年,喻氏集团在国外分部成立,正式进入华尔街,走上了外汇美元的货币战场。   第十年,喻铮二十八岁生日,成为了燕京青年圈子里的第一人。丝毫不逊色于当初年少临危受命的喻家大少司炀。   这天,喻铮从国外回来,顾权去机场接他。   这些年顾权也过得不错。他最终还是离开了顾家,并且在喻铮和时二少这帮人的帮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现在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至于少年时那些流言蜚语还有鄙视唾骂也全都彻底远离。   “累吗?时哥说喊你去聚聚,有几个小的慕名想见你真人。”顾权也有一阵子没见喻铮,伸手就和他拥抱了一下。   喻铮笑着点头,“行啊,走吧!不过……”   “不过你不过夜!都知道,放心吧!”   “嗯。”喻铮把行李交给秘书,又交代了两句,这才跟着顾权一起走。   转头出了机场,两人上了顾权的车。一个多小时以后,顾权把车停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会所边上。   “时二这附庸风雅的喜好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喻铮忍不住笑了笑。   顾权倒是意外给时二少打抱不平,“这次还真不是。的确是时哥做东,可请你的另有其人。”   “就是弄得还挺神秘,说等你来了在上菜。”   喻铮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多半是又撺掇着给他找伴儿呢!   这几年喻铮忙着事业,外面连假戏真做的都没有,更别提屋里照顾他的人了。前两年老管家身体好的时候,还能多盯着他点。这两年人老了身体熬不住,就剩下一个徐林在边上照应。   顾权这几个看着不像话,总是明里暗地的试探。想知道喻铮喜欢什么样的。可喻铮一直不松口,他们也只能一遍一遍往他身边试着送人。   喻铮虽然不喜欢,但明白他们的好意,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是不知道今天又给他找了个什么样的。   喻铮摇摇头,跟着顾权进去。   可酒过三巡,都没见人来。喻铮到后面也被灌得有点醉。   靠在沙发上,他要了壶茶说醒醒酒。可这茶刚上来,那头就有两个保镖压着一个青年进来。   “放开我!你们这叫非法监禁!”那青年脾气不小,都这时候还敢张开嘴骂人。   喻铮下意识抬头看他一眼,顿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像,真的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含着怒意的时候,简直和司炀一模一样。   偏年龄也正好,二十五岁上下,恰巧是司炀走的那一年。   喻铮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半晌没有动静。   “看,我就说喻少会喜欢。”那琢磨送人的二世祖故意在时二少面前邀功。可紧接着就被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疯了吧你!什么人都敢往这领。”时二少是真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当初喻铮为着司炀差点闹进去自己半条命。直到现在都活得没什么人气。   这王八蛋弄了个和司炀长得八分像的青年摆到喻铮面前,和生捅他一刀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不等喻铮反应过来,时二少就站起来,要把人拉出去。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个弟弟脑子有病,可能是找错人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啊!”顾不上这话说的对不对,时二少只想把人赶紧带走。   可喻铮却突然站起来,拉住了那个青年另一个胳膊。   “你干什么?”那青年脾气挺不好,直接就要和喻铮动手。   可喻铮却问了一句,“你会泡茶吗?”   “啊?”那青年想说你神经病吧!可当他可喻铮对视的瞬间,却莫名哑了嗓子,无法拒绝。   因为喻铮那个眼神,看起来太痛了。   仿佛沉淀着无尽的痛楚和思念,浓郁得几乎叫人瞬间就沉淀了进去。   那青年皱皱眉,最后点了头,“会吧!”   “那能麻烦您帮我泡壶茶吗?”   “行,不过泡完了你得让我走!”   “嗯。”喻铮点头,把他带到左边。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过来把桌子撤了,并且端了一套上等的茶具上来。   那小青年明显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沉默了好一会才胡乱抓了一把茶叶扔进茶壶,然后倒了一壶热水,就算是泡完了。   顾权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画面惨目忍睹,就是在糟蹋上等的茶叶。   倒是喻铮看着心情不错,还真的端着茶杯尝了一口。   “太苦了。”他放下杯子,“这不同的茶啊,有不同的泡法。”   他拿过茶壶,把里面的茶水茶叶都倒了出去。自己亲自上手泡了壶茶。   喻铮当初是学过茶道的,修长的手指刚沾上茶叶,古韵古香便油然而生。几道工序下来,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尝尝。”他把泡好的茶放在青年面前。   青年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甘。即便他这种不懂茶的人,也明白这是一壶好茶。可即便如此,一盏茶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个……我什么时候能走。”   “现在就行,稍等,我叫人送你回去。”喻铮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喻铮的司机就到了。他送青年上了车,临关车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叫卢朦?”   “你怎么知道?”   “你大学是不是申请了喻氏的助学基金?”   “对。”青年再次点头,看着喻铮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别害怕,我只是以前见过你的资料。我姓喻,叫喻铮。”   “啊!你是喻氏总裁?”卢朦明显吓了一跳。   喻铮却温和的安慰他,“没事儿,早点回去休息把。今天是我朋友他们误会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困难了,可以来找我。”   “谢谢您,但为什么?”卢朦依然惴惴不安。   “你和我哥哥长得很像,他们没有恶意,带你来是怕我太想他,就想透过你叫我看一眼。”   “那你没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喻铮摇摇头,“太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那再见。”卢朦下意识和喻铮道别,然后关上了车窗。直到车开走了,他还没从今天晚上的神奇经历中缓过神来。   而喻铮站在原地看着载着卢朦的车走远,自己也招手叫了辆车。   喻铮去了喻家祖坟。   这几年,他只要离开燕京久了,回来之后就一定会来一趟。司炀的墓也被他迁到了这里,就在喻铮父母的旁边。   独自一人上山,喻铮坐在司炀的墓碑前面。他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开口叫了一声“哥哥。”   然后就又是长久的沉默。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自己太累了,想说自己受不了了,想说自己想司炀了,更想说……他后悔了。   可话到嘴却边无法开口。   他害怕。   怕司炀因为他的无能而失望,更怕司炀因为担忧他而不能安息。   所以每次来,喻铮都是沉默,即便心里有几千句几万句话要说,也全都生生憋在心里。   天光破晓,一夜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喻铮爬起来,跪好,端端正正的在司炀和父母的坟前挨个上香,磕头,之后他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就这样下山了。   山下,秘书正站在车门外等他。喻铮转头看了一眼身上,然后就打开车门上了车往公司去。   今天的行程依旧紧密,喻铮要做的事儿也还有很多。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喻铮越发能够明白当初司炀的用心良苦,也越发清楚自己肩负的到底是什么。   他懂得,他手里握着的,是司炀呕心沥血为他保住的家业,他现在的命,是司炀拼了自己的命换下来的。所以即便喻铮痛苦到了极点,他最后也能坚持下来,熬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岁月,让自己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喻铮这一辈子,少年坎坷,青年得意,一直到去世前,他都是圈子里最赫赫有名的存在。   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感情也是一张白纸,连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过。只是从分支选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小男孩收在身边当成继承人仔细教养。   最后喻铮临走的那天,床边守着不少人。就连顾权和时二少都守在他床边。   “喻铮,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看着的。”顾权说着已然带了哭腔。   可喻铮却笑着摇头,“我放心。别难过,该替我高兴。”   他低声念叨着,然后突然说了句话,“把灯打开……”   顾权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喻铮已经到弥留之际,怕是看不见了。   可喻铮却一直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   “喻铮,灯开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时二少赶紧叫人弄出开灯的动静,然后自己凑到喻铮耳边。   喻铮,“哥哥,哥哥来接我了。”   时二少,“……”   旁边监控仪器上心电图成为一条直线,喻铮真的走了。   病房里哭声一片。而此时司炀完成任务后所在的主神空间里,正在休息的司炀和系统也同样十分震惊。   因为就在司炀面前,站着一个少年时候的喻铮。此时他正死死的盯住司炀,红着眼睛,半晌才喊出一声“哥哥”。   系统:……   司炀:……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求营养液,喵不太会卖萌,只能尽量加更。   顺便,答应我!明天换世界也一直追更好吗?我保证下个世界更刺激,不刺激我就原地狗叫一百声,四个音调不带重样的。 第32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   所以喻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司炀的眼里难得闪过一抹错愕。   在喻铮所在世界里的壳子结束生命后, 司炀就被拉到这个用作休息的主神空间里。和其他快穿系统不同,司炀绑定的这个系统竟然要求司炀即便完成任务,也要留在主神空间里用第三视角的模式, 就像看电影一样看完喻铮的后半生。   司炀是抱着验收的模式看的, 毕竟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至于喻铮发现真相后的崩溃和挣扎也在他的设计之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除非喻铮是傻子,否则他早晚会发现真相。最起码当年的绑架案警察局那头还有记录。”司炀这么和系统说着, 然后周密的安排了后续。   从秘书到林棠, 那些礼物, 还有始终镇守老宅的老管家,他甚至算出来喻铮可能会烧掉他所有的照片, 干脆提前埋下卢朦这个引子, 让喻铮在多年之后熬不下去的时候, 可以看一眼,透过这个人想念一下自己。   任务要求喻铮要寿终正寝, 司炀必定得让他长命百岁。   而喻铮后面的发展也的确和司炀安排得一模一样, 唯一让司炀觉得不满的,就是喻铮太过执着以至于到了偏执的情感。   因为在司炀的计算中,喻铮会结结实实的怀念他几年, 然后就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结婚生子,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毕竟人心是最无情的东西。任何重于千钧的感情,最终也会被岁月磨灭, 风过无痕。   可偏偏喻铮没有。   他宁愿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喻家老宅过一辈子,也不愿意走出去开始自己的生活。更不愿意忘记司炀, 甚至临死前都在念叨司炀的名字。   这种超出掌控的失控感一度让司炀十分烦躁。   而现在,这个让他心情微妙的人, 竟然又站在了他面前。还死死的盯住他,红着眼睛喊他。   司炀有一瞬间想要冷笑着反问,你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哥哥到底是谁吗?   是那个从小答应你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温柔兄长,还是那个恶意戏耍安排你的外来者?   然而这些话还没出口,喻铮就再度开口喊了他一声,“哥哥。”   这一声带着哭腔,更藏着压抑了数十年的思念。而喻铮被泪水洗过的眼里,纯粹到了极致的猛烈情感也让司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喻铮的手里提着一盏夜灯。   “哥哥,我错了,别……别不理我……”   喻铮这一句话让司炀心里咯噔一声,他七岁那一年,也曾经跪在祖母的陵前说过类似的话。   “祖母,祖母我错了,您醒醒,别不理我。”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是恐惧、害怕、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   毕竟祖母因为自己而死,可他却废物到了掌权司家都没有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   司炀抿了抿唇,看喻铮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许多。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朝着喻铮伸出了手。   喻铮眼神一亮,奔着司炀就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他,搂着他的脖子悄无声息的哭了出来。   他原本就长得好看,外貌又处在最好的年岁。这样安静的扑在司炀怀里,满眼的水汽,眼睫毛抖一下,都像是抖在人的心口,招人疼的要命。   司炀哄小情儿手段不少,可哄弟弟还是头一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由着喻铮抱着。   可系统却慌得一批,按照总局规定,喻铮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的,可他查了一遍,得到的反馈竟然是没有问题?!   “宿宿宿宿主大人,现在怎么办?”   司炀被他气乐,“你才是系统,你怎么还反问我?”   一针见血,系统直接被嘲讽成了一串乱码。   而喻铮那头似乎也察觉到了司炀的走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紧接着他打量了司炀一会,泪意未消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就微微眯起眼,仿佛若有所思。   司炀猛地想起,他回到主神空间之后,就变回了原来的样貌。所以喻铮方才是连他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就认定了自己是他的哥哥?   可正在这时,司炀的脑内陡然传来一串公告。   “评价等级S,剧情完成度100,任务完成度100,目标人物崩溃值100。”   “获得成就【呸!你这个死遁脱身的小妖精】”   “……”小妖精三个字酸得司炀牙疼。只觉得快穿总局怕不是脑子有病。   然而下一秒,还没等反应,晕眩感便陡然袭来。   “任务者准备,下个世界任务开始。”   “等等,我现在走了,那还留在主神空间里的喻铮怎么办?”司炀挣扎着询问系统,可还没得到回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二个世界开始了……   -------------   B市,华文娱乐。   雨后初晴,阳光正好。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顺着台阶边缘缓缓停下,大大咧咧的挡住了华文娱乐公司敞开的正门。   “您好,这不允许停车!”保安探出半个身子扬声道。   可那车子的车门却直接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及其漂亮的男人。   狭长的丹凤眼,眼角悬着一颗泪痣,嘴唇却很薄。   他上半身穿了件银色细纹的酒红色衬衫,扣子开了三颗,松松垮垮,下半身一条低腰牛仔裤却和身材十分贴合,衬得双腿修长。   车子副驾驶门开,里面下来另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看样子像是秘书。   “司先生,现在进去吗?”他对司炀的态度十分恭敬。   司炀停在原地没动,只是随便打量了一拳。   “二十多天没来了呀!”他低声感叹。   保安看清他的脸后,却下意识站起来,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司炀随意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都这个点了,该办的事儿得先办了。”   话落,他带着秘书走进了公司。   说来有趣,第一个世界,司炀做的第一件事是找人,而这个世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买人。他要把这个世界的男主陈昭买到自己手里。   如果说上一个许愿人是为了亲人,那么这个世界的许愿人就是为了报恩。   这是一个架空而成的娱乐圈背景电影,男主陈昭是圈内新晋偶像,唱跳俱佳。至于原身司炀,表面是陈昭的队友。但实际上却是陈昭的脑残粉。而且是一个甘愿为了陈昭付出一切的脑残粉。   因为陈昭少年时救了他一命。   至于原身的愿望也非常简单。他希望他喜欢的人,他爱慕的对象,能够亲手夺回他失去的名利地位。至于他被那些混蛋折断的翅膀,最好也可以借由自己的手为他接上!   祭奠灵魂,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也要让另一个根本不可能给他回复的人能够得到救赎?无私到了几乎可笑。   司炀不能明白为什么人在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能做到这种地步。他难得好奇探寻了原身对陈昭的感情。   却看到了一片纯粹的爱。   他信服着男主,仰慕着男主,哪怕藏着的爱慕,都是最纯洁无瑕的虔诚,不带半分情丨欲和污秽。   可惜了,这样纯粹的感情,选择交付的对象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系统给出的背景和人设介绍,司炀的眼里多处几分兴致。   与此同时,华文娱乐三层练习室。   十来个刚出道的艺人等在这里,脸色全都十分忐忑。只有一个青年不同。他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半垂着头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偏偏五官格外俊美,笑眼笑唇,即便面无表情,也让人忍不住想对他和颜悦色。   可如此讨喜又出众的长相,在其他人眼中,却堪比阎罗令人退避三舍。   “你听说了吗?他们团之所以会突然解散被雪藏都是因为他得罪了华文高层。”   “小点声,不止如此,他和兴盛的少东也有些过节。大半个月前宴会上叫咱们给他难看的就是那位。”   “卧槽!兴盛手里可掌控着半个娱乐圈的资源。他因为什么啊?”   “私生子。”最开始说的人压低嗓音在按几个人耳边说道,“不过我也听人说了,陈昭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他母亲是原配。可惜兴盛老总没和那个农村女人领证。最后取了太子爷的母亲。”   “不……不是吧!陈昭已经二十了,兴盛老总才三十七?”   “嗯。”那人一边点头,一边递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就在这个时候,经纪人匆匆从外面进来,脸色十分难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都站好了,还有五分钟兴盛娱乐的负责人就过来了。”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   “玉姐,他们是来挑人吗?”兴盛娱乐,那是圈子里最顶尖的名利场。哪怕擦着点边,都够吃一辈子的了。   然而这位玉姐却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往陈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会不会挑人走我不知道,但讨债是肯定的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昭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就在这时,大门被人轻轻推开。   司炀敲了敲门,顺势靠在了门边。他那身衣服太惹眼,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过来约小情儿的风流公子哥。   顺势看了屋子里一圈,他大大方方的朝着众人笑了笑。   “一阵子不见,各位还过得好吗?”带着笑意的声音瞬间融化了眉眼处的薄凉,可语气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不怀好意。   仿佛数九寒冬里陡然炸开一团炭火,不少人都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司炀。   他不是因为倒贴兴盛娱乐少东不成被推进鸿门宴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能站在这?   重点是那天的事儿,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他们的确帮着少东算计,可却和司炀无关,是他自作自受要领了牌子替陈昭送死。   但即便如此,这帮人还是害怕。娱乐圈里就是这样,瞬间浮沉。不管是多么不起眼的人,只要找到靠山,就能立刻平步青云。   例如现在的司炀,能从那席子上活着出来,已经就是他的本事了。再看玉姐的态度,就明白他身后那人的权势不会太小。他们这样的,恐怕连玩物都算不上。   有人忍不住开始颤抖。   司炀却并不理会他们的恐惧,只是慢条斯理走上主位坐好。   身后的秘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伺候。在司炀坐定后,先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把手里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他是兴盛娱乐老总的贴身秘书,照顾人上的细节一向做得滴水不漏。   “司先生畏寒,空调度数调高些。”   “是。”玉姐连忙照做,可陈昭却猛地抬起眼,死死的盯住司炀不放。   他认识司炀身边伺候的人,也比这屋里所有人都明白司炀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才更加觉得错愕和不可思议。   他那个人渣父亲,只会让秘书跟着眼下最受宠的情人身边。   可三周前,司炀代替自己去见兴盛太子爷前,刚刚哭着和自己表白。   而现在,这个发誓非自己不爱的人,却雌伏在了他亲生父亲的身体下。   “你到底回来做什么?”陈昭忍不住走到司炀面前质问他。   司炀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黑发垂落在他线条优美的脖子上,越发显得那块肌肤雪白到几乎透明。   “我回来……”他先喝了口杯子里的温水,然后才抬眼正视陈昭,“我回来办点事儿。”   “买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求问是不是有一点点刺激?我掐指一算感觉自己不用汪汪叫~有二更,稍微晚一点 第33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   “……”陈昭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至于屋里的其他人也同样倒抽一口寒气。   秘书恰到好处的开口解释,“司先生是我们陈总刚签下的金牌经纪人。我今天是陪他来贵公司挑人的。”   说是这么说着,可秘书手里拿个空白的支票簿却充满了讽刺。因为在上位者眼中, 面前这些刚出道的年轻艺人们, 连明码标价的货物都不配, 只是随便玩玩的小玩意儿罢了。   玉姐沉默了一会,还是走到司炀身边, “请问您看上谁了?”   她的语气难免带上点小心翼翼, 即便她心如明镜, 三周前,司炀不过是她手里招之则来, 挥之则去的一个小人物。但现在, 攀上了陈裕这座大山, 司炀照样可以称爷。只要陈裕没腻歪了他。   可司炀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而是随意拿出烟盒抽了根烟夹在指间。   秘书俯身替他点燃。司炀抽了一口, 烟雾散开, 他起身拍了拍玉姐的肩膀。   “我知道你们怕什么。”   “三周前,你们撺掇着叫我当了替死鬼,去伺候了一把鸿门宴。圈子里都说我完了, 活不了了,就连公司都随便找了个借口扣锅把我撵了出去。所以你们害怕,怕我是来找你们报仇的。”   挨个打量过去,司炀的语气越发轻柔, “可惜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今儿正儿八经是来选人的。”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我想亲手带出个超一线巨星。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从你们当中选吧。”   玉姐猛地一打哆嗦, 在看司炀的眼神就变得惊恐起来。   司炀这几句话听着简单,实则意味深长。   三周前,司炀去的鸿门宴并非是普通的酒宴,而是有特殊说法的。   圈子里有一个传闻,这帮娱乐圈权利顶层且爱玩的大佬们,每隔五年就会选出一个“祭品”参加他们准备好的特殊酒宴。   当然了,他们玩得就是一个刺激,死活不论。几乎每一个进去漂亮孩子,都没法全须全尾的活着出来。   玉姐隐约听人说过,那帮大佬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娱乐圈这行,光有才有貌没用,还要点运气。所以如果能活着走出来,精神也正常,他们就给这个祭品点权利,让他挑选下一个成为祭品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司炀现在的模样,竟和传闻□□不离十。   可司炀却已经开始挑选了。   “年纪太小的不要,太大的也不成。19到22之间的站出来吧!”   下面的人都纷纷盯着玉姐看。   司炀嗤笑,“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   玉姐连忙呵斥,“傻站着干什么呢?没长耳朵吗?”   十几个艺人立刻按照司炀的说法站好。   看他们听话,司炀扔到烟蒂又另点了一根,“太高的不要,太矮的也不行。一米八五左右的留下吧。”   又陆续退出去几个。眼下站在最前面的就只剩下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陈昭。   司炀指了最边上的那个,“太黑了,你下去吧。”   那人松了口气。   司炀继续打量剩下的两个,半晌他走到陈昭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   的确是个当主角的料,也难怪将原身迷得如痴如醉。   这个陈昭有一张最适合笑的脸,浅笑,微笑,高兴的笑,调皮的笑,恣意放肆的大笑,哪怕是含着泪的苦笑,怒到极致的反笑,充满暧昧的坏笑,只要他牵动唇角,就生动得让人心尖都跟着发颤。   而长得这么好的人,却出乎意料的不是花瓶。   他是南大的高材生,科技竞赛类节目校草身份出道。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标准的爱豆模板。而且重点是,他不是那种单纯的男友人设类型的爱豆,而是一个能够无时无刻不给人带来正能量的爱豆。   阳光、向上、努力、坚韧、仿佛所有美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连他的粉圈名字都被取为向阳花,原因就是因为,向阳花们永远挚爱着这个永远不倒,带着他们一路走下去的哥哥。   可实际上一切都是伪装,比起所谓的唱歌,陈昭更是一个天生的戏子,他能伪装出任何人喜欢的模样。   陈昭从懂事起,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小时候是留守儿童,跟着母亲在舅妈眼皮子地下艰难求生,长大些了,父亲陈裕声名鹊起,他和母亲却被彻底抛弃了!   所以,为了活下去,陈昭学会了看人脸色,明白如何才能讨得所有人喜欢。卑躬屈膝,哗众取宠。   可实际上,越能隐忍的人,潜藏在心底的自尊就越强烈,越笑得情真意切的,扒开胸口却只有泛着腐臭味道的烂肉。   真正的陈昭,骄傲而阴暗,更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连亲生父亲都不把他当回事,还有什么人类的感情是值得相信的?   而原身,却因为迷恋陈昭外在的表象,宁愿典当灵魂也要为他铺路。   系统:1551原身这个傻孩子哦。   脑内系统忍不住又哭成了两百斤的狗子。司炀顺手把他屏蔽,心里却也有了计较。   和上个世界一样,他在这个世界也同样有生命倒计时。   原身虽然没有什么顽疾,但却也只能再活五个月。而这也是司炀刚传过来就能够活着走出鸿门宴的真正原因。   陈昭的父亲陈裕心脏出了问题。能和他配型成功的就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是作为长子的陈昭。另外一个,竟然是司炀。   他做了一场豪赌,和陈裕签订协议。五个月后,等陈裕身体调整到适合做手术的状态,他会自己吃下脑死亡的药,并且提前签订协议,将心脏捐赠给陈裕。   而陈裕要做的,就是在鸿门宴里保下他,并且给他当五个月的靠山。最大限度的将他的钱权提供给司炀。   “虎毒不食子,您不愿意要儿子的命,我自然也是想让陈昭活着。”   “就因为你爱他?”陈裕当时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司炀一本真经的故作深情,“是啊!我爱他。”   可陈裕这个老狐狸,分明一个字都没信,却偏偏答应了司炀。   司炀明白,这是上位者的恶趣味。想看看无力反抗的棋子儿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而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整个行进过程中唯一的机会,能够暂且保住陈昭的命,并且趁机调丨教他学会如何生存以及如何同手握重权的父亲还有背后有外祖撑腰的弟弟对抗。   这一次的任务难度远比上一世要高。司炀必须好好策划。   接下来的五个月里,但凡走错一步,他都将任务失败。   幸好陈昭没有心,省掉了司炀许多麻烦。   收回思绪,站在陈昭面前,司炀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听人说你是陈总的儿子,可仔细打量,并不怎么相似。”   陈昭柔声回答,“我当然和他没有关系。”   “是吗?”司炀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却转头吩咐秘书,“开支票吧,就买陈昭。”   玉姐赶紧带着秘书去办手续,而留在原地的陈昭,却只是盯着司炀看了半晌,眼神意味深长。   有钱能使鬼推磨,司炀买人的速度相当快。不过十几分钟,陈昭的所有权就易了主。   司炀直接把人带走,一起上了车。   远郊独栋别墅,是司炀这次的目的地。   秘书送他和陈昭到门外,“陈总说晚点过来看你。”   “知道了。”司炀摆摆手,自顾自带着陈昭进了门。   “过来吧!”他示意陈昭一起进书房。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昭没有说话,他摸不清司炀到底是什么想法。索性先观察看看,而司炀却开门见山的从桌旁拿出一叠文件摆在陈昭面前。   陈昭翻开,里面都是他童年时候那些屈辱过往。尤其是他小时候和母亲在农村老家时候寄人篱下的那段。   那时候,因为他吃不饱饭,他母亲甚至偷偷扣下猪食给他。而小时候的陈昭分不清食物,满脸幸福的喝了下去。还把之当成了无上珍馐,恨不得天天能够品尝。   “真是可悲啊!”司炀双手撑在桌面,斜靠在桌子上,看着陈昭的眼神充满怜悯。   “所以你为什么调查我?”陈昭失笑,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了司炀面前。   “司炀,咱们谈谈。”他试探着说道。   然而司炀的反问却一针见血,“谈什么?谈你当初对我说,只要我回来,就重新考虑咱们之间的关系吗?”   “那你和陈裕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司炀顺手又点燃了一根烟。   轻轻呼出一口气,萦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越发显得薄情五官像是藏在暗夜里的花,妖冶又淬着剧毒。   司炀的确有一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陈裕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他一定会为止动容。   陈昭皱起眉,似乎在快速思考如何面对困境。   而司炀却像是感叹一样接着说道,“其实你们的确不像父子。”   “陈总稳重,又会疼人。你这种一穷二白的的确比不了。不过你方才说要谈谈,咱们就好好谈谈也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昭收敛笑容。   “不明白吗?”司炀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蒂,“我跟了陈总,收了他三千万,并且答应他调丨教你。”   “五个月,我至少要让你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现在这样仿佛是条丧家野犬。连你那个只会养小情儿和败家的异母弟弟都不如。”   “你说什么?谁不如谁?”异母弟弟一直是陈昭心里最大的坎儿,司炀一再刺激,陈昭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可司炀语气却全然没有收敛。   “当然是你不如你的太子弟弟啊!”   “胆小、懦弱、又虚伪。你不敢去鸿门宴,是我替的你。你哪位太子爷弟弟想要朝你动手,是我说服了陈总保住了你。”   “没有我在中间,三周前你就死在那张桌子上了。”   “现在你却问我谁不如谁,陈昭,你是蠢货吗?”   司炀低低的笑着,看着陈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个玩物。   人命轻贱,在连狗都不如的日子里,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学会如何像狗一样蛰伏。   原世界里,陈昭功亏一篑就是因为骨子里太过高傲。所以司炀要亲手将陈昭的傲骨一寸寸捏碎,让他彻底领悟什么才是底层的生存规则。   陈昭下意识就想反驳,然而司炀却贴着陈昭的耳边,残忍的下了最后的定义,“陈昭,你可能不知道,至始至终,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废物!”   “我靠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陈总。多谢你的愚蠢,亲手把我送到了你父亲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那个今天生日,晚上要出门,所以木有三更了。ps,依然求营养液,我明天一定会努力更新哒 第34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   这一句话太一针见血, 陈昭一向心思深沉,普通的挑衅或者侮辱并不能真的让他暴怒。但是父亲这两个字却是他的死穴。   陈昭是领的助学基金才顺利上了大学。入校那天,别的同学都是在家长陪伴下报道去宿舍。只有陈昭, 他是自己。   而最令人难堪的是, 陈昭在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座之后, 身后还扛着用麻袋装起来的破旧被褥。   九月份还很热,一路过来可见狼狈。几乎立刻让他成为了风云人物。毕竟, 这年头, 哪里还有这么穷的呢?   然而没过两天, 陈昭代表新生发言,陈裕作为特邀嘉宾, 亲手给了他一张能够兑换补助的凭证。   多么可笑, 亲生父亲是坐拥百亿的豪门。可儿子却一床新被子都买不起。   就好比现在, 他父亲随手养的一个玩物,都可以掏钱把他从经纪公司买下来, 面对面恣意羞辱。   “司炀, 你最好收敛一些。”陈昭终于失控,但他还在忍耐,只是盯着司炀的眼神越发阴沉。   可司炀却抽出一根烟, 慢慢的点燃,他手指细长,食指和中指微微屈起,分明只是夹着跟烟, 却莫名给人一种旖旎感。   这个人太欲了。   陈昭原本在暴怒之中,可这一幕却兵不血刃的消掉他三分火气。   “以前似乎没见你抽过。”   司炀熟练的吐出一口烟, “你不知道的事儿还有很多。不过以后,也不用知道了。”   司炀说这话的时候, 有种微微的怅然。   “出去吧,楼上客房随便选。接下来的半年,你就先和我住在这。”   “我以为你需要避嫌。”陈昭下意识说了一句。   司炀却真的被逗笑了。   “陈昭,你是真蠢。”随手把烟在烟灰缸里拧灭,司炀直起身,和他面对面站好。   司炀这个人,虽然不是时下娱乐圈里流行的那种初恋脸,可却实实在在是个美人。尖削的下巴线条柔和,绝不是网红削骨弄出来的赝品。而最诱人的还是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分明是凉薄的弧度,却总让人想要亲吻。   太近了。   陈昭后退一步,可下一秒,书房的门就被人敲响。   陈昭转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在门口。   是陈裕!陈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之前秘书临走的时候说过,说陈裕会过来。陈昭原本以为是客气,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陈裕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径直走到了司炀身边,“我是不是打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臂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司炀的腰,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陈裕是白手起家,年轻时候就是圈里有名的斯文俊气,人到中年安稳了也一样不缺少锻炼,骑马、滑雪、高尔夫,据说无一不精通。常年运动保持下来的身材相当有看头。   光是站在这里,就存在感十足。   司炀没说话,偏过头打量他。   陈裕就像是二十年后的陈昭,那点子英俊和阳光全都被岁月沉淀成了更有韵致的深沉。现在的陈昭恐怕拍马也不能匹敌。   “新买回来的人?”陈裕打量了陈昭几眼,问的却是司炀。   “是啊。”司炀点头,“精挑细选。”   陈裕不置可否,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他的亲儿子,随意在主位上坐下。司炀也顺势他身侧站好。   “你之前问秘书要的合同我顺路给你带回来了。”他这么说,可文件夹就捏在手里,放在大腿上并不拿起来。   司炀立刻明白了,这个陈裕不愧是个老狐狸,倒是会玩。   他干脆弯下腰,一手扶在陈裕的大腿内侧的空隙,就这么低着身子去看。大半个身体就悬在陈裕的胸前。尤其是绷紧的腰线,衬衫顺着滑下,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肤。   陈昭站在那看着,只觉得十分荒唐。   可陈裕却娴熟的把手放在了那一处。   司炀的皮肤太好,稍微用力,就能印上一点颜色。可他本人却毫无察觉,反而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的诱惑。   这种纯粹的放荡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陈昭站在不远处看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不是叫你出去吗?”这次说话的是陈裕。就像是刚发现陈昭还在模样,他的语气很冷,几乎刺骨。   陈昭下意识照做。可在临出书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看见陈裕的手,顺着司炀的腰侧缓缓向上,最后停留在他心脏的位置。仿佛在感受那里的跳动,视线也变得炙热起来。   陈昭忍不住捏紧垂落在身侧的手,司炀抬起头,透过门缝和他四目相接,红唇微起,无声说道,“还不走吗?”   陈昭心里一紧,落荒而逃。   不得不说,陈昭跑走的声音实在太大。哪怕隔着扇门也依然清晰可闻。   然而在他走后,书房里的陈裕和司炀却意外分开,各自坐在书桌两侧。几分钟前的暧昧一扫而空,现在的两人,仿佛是谈判桌上厮杀的生死对头。   两人一直没说话,陈裕深不可测,司炀却是名利场上滚大的,论起城府和耐心,两人不相上下。   直到过了好一会,陈裕才招手示意司炀过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还行,只是会觉得冷。”   “那就别穿成这样。着凉了还不是你自己难受?”陈裕抬手,将司炀解开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他动作很温柔,眼神更是认真非常。   十几天前,司炀刚刚和他签订协议的时候,陈裕也是这么温柔的叫来医生给司炀注射了药物。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司炀每天都在他的监控中。直到昨天早晨最后的检查结果出来,两人百分之百匹配。陈裕才最终同意了司炀的交换条件。   给司炀权利,给他提供金钱,让他可以把陈昭从雪藏他的公司里买出来,带到兴盛。这是陈裕支付给司炀的订金。   而现在,司炀也理应拿出该有的诚意来了。   陈裕拿出几瓶药放在司炀面前。他挨个打开,一粒一粒的配好,最后递给司炀。   “你真的很聪明,所以就不后悔吗?”陈裕这句话说的很慢,几乎是一种蛊惑。   没人不怕死,所以陈裕很好奇,司炀根本没心,为什么非要救一个愚蠢又自大的陈昭。   然而司炀却毫不犹豫的把药片放进了嘴里,就这水咽了下去。上个世界吃了整整半年的药,司炀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喝的太急,他的唇上还沾着水色,但他却并没有擦掉,反而直接反问陈裕,“那你会允许我后悔吗?”   怎么会?健康的心脏百里挑一。陈裕有洁癖,那些罪犯的捐献他嫌脏,而陈昭在他看来又太蠢。只有这个司炀不同。   他让自己看不透,就像是一层迷雾,不亲手一层层剥开,就无法探寻内里的真相。   这将是他未来五个月里,最大的消遣。   陈裕没说话,眼神越发深沉。   虎视眈眈的野兽终于露出他的爪牙。   可司炀却顾不得这些了。   陈裕给他的药见效很快,不过五分钟,司炀的头就瞬间迸发出剧烈的疼痛。   就像是一千根针一起被钉进头骨里,这样的疼痛来的太过激烈,司炀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可紧接着,他就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不是额头不断伸出的冷汗,还有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几乎就和平时一样。   靠在桌子上,司炀点燃了根烟。但是这一次,他只是夹在指间,尼古丁的香气让痛楚变得模糊,可到底杯水车薪。   然而接踵而来的,是更加恐怖的寒冷。仿佛赤丨裸丨着身体站在冰天雪地里,每一寸皮肤都贴在冰面上,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板直穿心脏。   司炀指尖颤抖了两下,烟掉落在地毯上,留下一个黑色的焦痕。   陈裕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他站起来把司炀搂在了怀里。   “后悔了吗?”这是陈裕今天第二次询问这个问题。   五个月后,脑死亡捐献心脏,这话说起来容易,真正想要办到并不是那么轻松。   活体取心脏是违法的,所以司炀在捐献之前必须保证自己已经是个活死人。   而陈裕带来的药,就是这个作用。   接下来的五个月里,随着药物的不断侵蚀。司炀会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精神变得乏力,思维变得缓慢。聪慧变成平庸,进而麻木成为傀儡,最后变成活死人,躺在病床上,等着别人把健康的心脏挖走,换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换心手术,而是在手术前,司炀每天服用药物的时候。   今天还只是第五次,之后没服用一次,他承受的痛苦就要再高一层。而身体里的寒气也会聚集得更多。   等到了最后一个月,虽然还能行走,可却只能浑浑噩噩的沉浸在寒冷了,就和活死人,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折磨再坚定的意志都会被折磨到崩溃。临床试验里,百分之九十的人没有挺到最后,就疯了或者自杀。   当然了,陈裕是不会给司炀这样轻松的机会。因为他需要司炀在最恰当的时候,把他的心脏健康的,完美的,献祭给自己。   所以他更好奇,司炀能够忍受多久?   背后陈裕的体温格外烫热,对于现在如坠冰窟的司炀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然而他的脊背却始终挺得很直,这是一个绝不妥协的姿态。   陈裕低头看着,他比司炀整整高出大半个头,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司炀染上雾气的睫毛,因为忍耐而抿出血色的唇,以及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的纤细的锁骨,然后是白皙细腻的肌肤。甚至从这个角度,陈裕还能隐约看到线条优美的小腹。   陈裕下意识收紧了搂住司炀腰部的手臂,“你真的不后悔吗?”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询问,落在司炀耳朵里,却有些字句模糊。   司炀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听懂陈裕说什么。   可他却依然没有松口,然而抬起头,“我很想知道,你……你现在在看什么?”   越来越深入骨缝的寒冷和疼痛,已经让司炀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用一种极其高傲的语气在陈裕耳边说了这样两句句话。   “您是有感觉了吗?”   “对着儿子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上午开了一上午会,来不及修改所以更新迟了。有二更,估计稍微晚点,大家晚上来看。爱你们 第35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4)   相当刺激的两句话, 陈裕原本只是蠢蠢欲动的兴致被瞬间点燃,搂着司炀的手指也变得温存起来。   司炀并不反抗,反而挑起眼睛看他, “原来陈总竟然好这口吗?”   耳边的气息因为过度隐忍而不稳。分明是被禁锢的姿势, 可司炀的眼神却全然没有自觉, 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是格外强势且霸道的。   美人陈裕见多了,可像司炀这种脾气风骨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仿佛怀里抱着的, 并不是什么献媚取宠撒娇弄痴的小戏子。反而是那种可以在商场上和他旗鼓相当争权夺利性命相搏的死敌。   这种认知, 真的让他兴奋到了极点。陈裕低下头,亲了亲司炀的侧脸。   “都这么冷了, 我替你暖和一下怎么样?”陈裕有一把好嗓子, 低沉而磁性。压低了带着点气音调情, 床上床下那点事儿更是无往不利。   更何况,他一向是温柔的好情人, 耐下性子伺候美人的时候, 越发让人欲罢不能。   可惜,他哄着的是司炀。十几岁就玩遍了燕京城的真纨绔,风月场里修炼出来的千年妖精。陈裕这种哄孩子的手段根本一文不值。   陈裕的吻还没落到他唇上, 就被直接避开。   “嫌我脏?”陈裕也不生气,眼里的笑意越发浓烈。   司炀抬手,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头顶把他推开,“要我叫你一声爸爸吗?”   “……”这一句话, 彻底把陈裕的火都勾了起来,他手里一个用力, 直接把司炀推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桌上的东西哗啦落了一地,之前带回来的合同也一样散落在两人脚下。   可并没有人在意。   急切的吻落在司炀唇角。这一次陈裕死死的扣住司炀的下颌, 强迫他张开嘴。   “……”   司炀这个人,想要勾引谁的时候,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把人撩拨的恨不得把他吃下去。   陈裕是个中老手,依然被他逼得快要发疯。   可惜的是,司炀身体的承受能力和他撩人的本事完全成反比。   抵抗药物反应消耗了太多的精神,而和陈裕这种老狐狸交锋也让司炀的神经始终紧绷。没办法,司炀这个世界的身份太过低微。想要强势碾压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能利用的,就是制衡。利用陈裕,制衡陈昭那个异母弟弟,免得他还没成长起来,就先丢了性命。   司炀挣扎了一下,试图保持清醒。然而他被掠夺走太多空气,到底意识变得昏沉,最后晕了过去。   陈裕先是觉得身下的人陡然没有了回应。再定睛一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以为你多厉害。”他在司炀的唇上又落下一吻,接着就用力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药物反应明显还没过去,即便在昏迷中,司炀也会忍不住发抖。   不过这一次,他会下意识推拒。   “又怎么了?”陈裕意外的好脾气,他把司炀放在主卧的床上,然后隔着被子搂住他。   可司炀偏开脸,避开他的触碰。   陈裕低头凑近,想听听他到底在呢喃些什么。   却只看见轻薄的嘴唇开启,司炀准确的吐出两个字,“脏,滚!”   陈裕先是一愣,接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了几分。早在鸿门宴那天,司炀能镇住场子,拿到游戏主导权,他就看出司炀是个不一样的。可那时候他以为司炀是个极玩得开的,现在却意外发现了弱点。   清醒做戏不算,司炀本身并不喜欢接吻。   有意思,这个自称喜欢陈昭的司炀,真的太有意思了。   不过这一次,陈裕没有在强行抱住司炀,而是让他自己躺在床上,接着,他把屋里的空调温度调高,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走出主卧。   秘书就等在门外,看他出来,主动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司炀去了华文娱乐后,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   “行了,后面不用了。”陈裕打断了他的重复,“叫厨子准备晚饭吧。顺便让人煲一蛊清淡些的粥,十点多他要是还没起,就让人把他叫起来喂下去。”   “那药影响很大?”秘书知道司炀对陈裕的重要,也难免上心一些。   陈裕却被他这句追问逗笑了,“影响是有,不过今天是他自己作。”   想到方才书房里的情景,陈裕转头看了一眼卧室里昏昏沉沉睡着的司炀,又多嘱咐了秘书一句,“叫人的时候,让管家亲自上去去叫,出声喊就行,别碰到他。”   “是。”秘书点头记下,然后下楼吩咐了管家。之后又和陈裕走了。   说起来,这里是陈裕的房子,可在司炀住进来以后,他却反倒像是个客人了。   陈昭听见声音,站在窗边往下看,正好看见陈裕上车的一幕。   他换衣服了。   陈裕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白色带暗纹的衬衫,现在却换了一件酒红色带银色条文的。和司炀之前穿的那件配色差不多。   他们俩在书房呆了不止一个小时,回到主卧后,又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陈昭心里明白这些事儿都和自己无关,可偏偏一墙之隔,当事人又都和他关系匪浅,他即便不想在意,却又无法不在意。   “学长,我……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我顺利回来了,你考不考虑听我说句话?”   “不用给我回复,就,就听我说就好。”   “我只想告诉你。”   陈昭还记得酒会狭窄的清理间里,司炀从后面抱着自己,声音急切又真诚。那种孤注一掷的诚恳曾经让陈昭差点就为之动容。   甚至还给出了,“如果你回来,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一定会给你回应。”这样几乎像是笑话一样的承诺。   他因为司炀死定了,也考虑过司炀会被逼疯。唯独没想过,司炀竟然能从鸿门宴上全须全尾的下来,甚至还成为了他父亲的爱宠。   顺便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他。   “我靠近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陈总。多谢你的愚蠢,亲手把我送到了你父亲的床上。”   多么干脆利落又狠毒薄情的一句话,不愧是司炀。什么人找什么样的宠物。陈昭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司炀更符合陈裕人渣属性的浑蛋了。   不过幸好,他没有真的放下感情,否则,就是再一次被玩弄。   不过即便如此,他眼下的处境也并不算好。但是陈昭并不着急。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司炀把他买下来,多半是为了羞辱。日子肯定不好过,但也能暂时把他的性命保住。   因为陈裕。   陈裕现在乐意宠着司炀,他那个异母弟弟陈峤即便自称太子爷,也不敢和陈裕较劲儿。   他就在陈裕眼皮子底下,只要找到机会,总能找到出头的路。   陈昭想透了这里面的条条框框,之前被司炀几次挑拨得不安的新也终于踏实下来了。   晚饭是管家亲自来叫的陈昭。   饭桌上只有他一个,司炀还在楼上睡着。一直等到快十点,司炀才懒懒散散从楼上下来。   他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材质和款式不像是他会买的类型,反而像是陈裕的。   分明睡了快四个小时,可司炀却仍旧十分疲惫。他看都没看陈昭,直接坐在了沙发的主位上。   管家赶紧把一直温着的粥送上来。   司炀端在手里,拿着勺子搅了搅,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不和您胃口吗?”管家有点意外,“先生特意吩咐的,里面还加了燕窝。”   “米不对,配比也不对。”司炀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只看了看颜色,也放下了。   “茶也不对。”   “这东西是好东西,可手艺就太差了。燕窝粥不是燕窝越多越好,也不是米越贵越精细越好,讲究的是个配比。过犹不及,说的就是这个。”   “再说这茶。即便都是普洱,醒几道,用什么温度的水,泡多久,都是不一样的。”   “好歹也是世家了,就算是半路出家,也得有个基本的人样子。这样待客,陈裕会被笑话的。”   司炀说完,不再管管家的事儿,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座钟。   上面的指针端端正正的指着十点。   “差不多了,叫司机备车。”司炀站起来对管家说道。   “您这是要出去?”管家有点诧异。   “不是我,是我们。”指了指坐着的陈昭,司炀嘱咐老管家,“给他换身能见人的衣服,香水首饰都不要。”   “你要带我去哪?”涉及自己,陈昭也难免上心。   “去吃饭。赶个夜场。”司炀说的轻描淡写,“重要场合,别给我丢人啊。”   说完,他直接上楼,可陈昭心里却陡然生出了火气。   干夜场,这是他们圈子里的行话。   一般来说,圈里人快速上位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睡,一种是熬。不过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同时进行。   而司炀口中的夜场,就是靠睡上位的艺人们最常参加的集会。   荧幕圈的、歌坛的、综艺圈的、包括那些投资人、各娱乐公司老总,都会时不时的过来玩玩。   只要能被看中,伺候得好,就是平步青云了。可司炀为什么要带他去哪里?   陈昭瞬间想到他刚入圈的时,那些明里暗地的暗示和问询,顿时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管家正找好了衣服送过来。陈昭只看了一眼,就推开了。   三步两步上了楼。   他想找到司炀问问。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主卧就在靠近楼梯口的第三间。   陈昭走到旁边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可门没锁,直接就顺着他敲门的力度被推开了。   “司炀,你在吗?”陈昭往里走,屋里却是空着的。   在往里看,隔着窗帘,露台上似乎有个人影。   陈昭快走两步,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司炀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陈昭走进,只听到一句尾巴,“放心,我带来的,怎么可能不是美人?”   陈昭下意识屏住呼吸。可司炀却挂断电话,撩开窗帘走了进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陈昭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那个有三更,稍微晚一点。刚下班到家 第36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5)   司炀看陈昭的这一眼, 就像是在打量某种货物。   理所当然的,他对还没换衣服的陈昭并不满意。   “想必管家准备的也不会太合适。你原来的也不要穿了,出去会被笑话。”司炀打开衣柜, 似乎在从里面挑选。   陈裕应该是从鸿门宴结束起, 就把司炀安排在这里了。宽大的衣柜里, 一左一右一半是司炀的衣服,一半是陈裕的。泾渭分明, 却又暧昧十足。   陈昭忍不住说道, “你不觉得尴尬吗?”   司炀直接从最下面抽出几件衣服扔在他身上, “换上。”   “我不会去的!司炀,我话和你说明白, 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 不会糟践我自己。”陈裕开口底气十足, 可说完了却又觉得有点蠢。   因为司炀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又拿了两套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   这次是他拿的是陈裕的。   “身高差不多, 倒是挺合适。”司炀歪头打量陈昭, 突然就不怀好意的笑了,“其实你不想穿那身也不要紧,我叫保镖进来帮你换上这个。”   “你和陈裕长得像, 想必穿上他的衣服会更像。”   “对了。”司炀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陈裕做了什么?不如你穿上,我慢慢告诉你?”   “你疯了!”陈昭差点被他恶心吐了。   司炀和陈裕之间不外乎是床上那点事儿。眼下,司炀唇角被陈裕用力吸吮过的痕迹还在, 竟然还要堂而皇之的勾引他?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淫丨荡!   可紧接着, 陈裕就注意到司炀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轻蔑的, 近乎是在看蠢货的眼神。   “陈昭,那时候你为什么站在门外不走?”   “看我和你父亲一块,特别刺激是吗?”   司炀一针见血,陈昭口不择言,“那不是我父亲!”   “他是。而且现在还委托我帮忙调丨教你。”司炀不耐烦的打断,“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和你废话。进来吧!”   司炀扬声叫人,门外有两个保镖走进来。   “带他去客房,给他把衣服换上。别弄伤了脸。”   陈昭还想反抗,却已经被按住带了下去。   司炀点了根烟,慢慢等着。   系统:宿主大大您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的出声。   司炀淡定的回复了一句“没事。”   其实不能埋怨系统,只能说司炀被总局安排进来的时间点太过奇特,竟然直接掉进宴会里。哪怕在早十分钟,司炀有法子扭转乾坤。   可现在,能有眼下的情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司炀随手关上卧室的门,自己换了衣服。   他今天晚上的确要带陈昭出门赶场子,而且还是赶一个十分有看头的场子。   但能不能顺利,就要看陈昭这个做主角的,到底有没有主角命。   随手从柜子上拿了一对玉石袖扣按在袖口,司炀最终也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衬衫。他今天不是主角,没必要大张旗鼓太过张扬。   司炀下楼的时候,陈昭已经换好了衣服,两个保镖就站在他旁边守着,像是怕他逃跑。   司炀示意他们不用这么紧张,“都是成年人,他不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儿。”   两个保镖退开,陈昭稍微松了一口气。   司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好好表现,别给我和陈裕丢人。”   “其实你很清楚怎么讨别人喜欢不是吗?”   说完,司炀示意陈昭跟上,自己先坐上了车。   陈昭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好几秒才跟了上去。   司炀的话说得很明白,不管他一会打算让自己做什么,或者说如何羞辱自己,他都反抗不了。只能任人所为。不仅如此,他还必须要柔顺且配合。否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然而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残酷的威胁,从司炀口中说出来,却是相当随意的。   因为即便他只是陈裕的爱宠,从未被陈裕承认过得陈昭也没有任何方式能够反抗他。   他从来都什么也不是。   这一瞬间,陈昭的自尊几乎被踩到了谷底。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舅舅家寄人篱下的日子。   那时候舅妈就是这样,对待表弟温柔慈母,对他却是可有可无,甚至是厌恶的。   他眯起眼盯着司炀,那种无能无力的侮辱感,让他心脏都跟着抽疼。   必须要忍。陈昭在心里默默告诫着自己,然后也跟在司炀的身后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看起来十分洋气的会所外。   隐蔽,有足够舒适,不用担心什么记者狗仔,算是圈里人最常约的几个地方。   司炀熟门熟路的带着陈昭进去。   会馆外面金碧辉煌,内里自然是可以与之完美匹敌的纸醉金迷。   司炀来的晚,包间里已经闹过一轮了。眼下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是谈生意,或是谈“情谊”。   见到司炀,不少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就变得热情起来。   “来来来,快坐下!”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赶紧站起来迎他。   司炀也不客气,就在他让开的位置坐下。   “不是说九点就来?这都快散了。”男人对司炀的态度十分殷勤,甚至有点狗腿。   陈昭见过这个人,是一个卫视台很有名的金牌综艺导演。圈子里有名的大手,不管是多扑街的艺人,哪怕是臭名昭著,满身黑料都能被他重新捧红。   之前陈昭的经纪人曾经联系过他,想要让陈昭上他的节目,当时这人十分不屑。现在看见司炀,却客气的要命。   偏偏这次聚会是导演的主场。他对司炀都如此重视,别人更是不敢怠慢,纷纷过来敬酒。   司炀一一接了,接连十几杯下去,也染上些醉意。   狭长的丹凤眼,眼尾染上些酒气,一笑之间,潋滟妖异,看得场子里人都移不开眼。   有人喝大了,忍不住说了一句,“陈总还是心大,换我绝对舍不得放你出来。”   “换你?”司炀点了根烟,“你买得起吗?”   “……”一语中的,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司炀指了指杯子,陈昭看得清楚,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倒了杯酒。   司炀整杯喝了,用空杯子敬了敬方才那人,“我岁数小,说话没分寸,李哥别和我一般见识。”   “不不不,是我的错。”那人也赶紧赔了一杯,额头冷汗却渗了出来。   如今圈里谁不知道司炀身价不菲。那是陈裕捧在心尖上的,连亲生儿子都能随手抛给他玩。   就说只是一个过去草根时候的私生子吧,可到底有着一半血液。司炀这妖精怕是给陈裕下了蛊,陈裕才能任由他胆大包天把自己的脸面撕下来往地上踩。   背后说几句风言风语查无此人也就罢了,真当面说,惹得司炀急了,陈裕出手,他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又喝了一轮,酒桌上该说的场面话就也说尽了。   导演凑到司炀身边坐好,问他今儿过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听说你最近有个综艺要开对吗?”   “对。演员有关的。怎么?你感兴趣还是手里有人?”司炀在兴盛挂了金牌经纪人的事儿这导演也知道。   司炀也开门见山。指了指身后的陈昭,“我想把他按进去。”   “这……这不合适吧!”导演也愣住了。他那综艺是直播,请的都是圈里最有名的演员导演相互比拼。   观众都是随机,那都是真枪实弹。这陈昭就是个爱豆,还没演过戏。甭说真进去比划,就是官宣放出来,都要被嘲上天了。   可司炀却笑了,单指了两个名字。   一男一女,都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演技咖。可司炀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两人的来历。   “安胜老总床上下来的,还有一个现在还伺候在玄麒娱乐的少东身边。”   “剩下那几个,除了当年靠本事说话时候熬出来的几位老艺术家,其他不都是你们床上演下来的呢?”   “这……太夸张了点吧!”   司炀轻轻吐出一口烟,“你瞧不起陈昭,他好歹干净。更何况,我白送你个噱头,你不喜欢吗?”   “……”前半句让导演皱眉,后半句却直接让导演的心凉了半截。   “好歹陈裕是陈裕出钱叫你拍综艺,如果让他赔了,岂不是太绝情?”   “我明白了。”导演点点头,再看司炀的眼神,就多了一丝畏惧。   面前这个人,岁数不大,心思却是一等一的狠毒。   那导演准备开播的其实是一个十分新颖的针对演员类的节目。遍请大咖可著名导演编剧,演员当众分组,当众比赛。最后导演决定去留。   至于他最早敲定好的演员名单,也是阵容豪华。   老中青三代,中生代的影帝影后,老一辈的艺术家,至于青年一代也是一样可怕!最差的一个,都入围过三大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   可陈昭根本连戏都没有演过,而司炀强行把他安插进去,他想要做的,不过是羞辱!   而且还是当着亿万观众的面,当众羞辱!   陈昭听着脸色顿时就白了几分。而司炀在和导演约定好了以后,就起身打算告辞。   虽然待的时间不长,可司炀喝得酒却不少。离开的时候明显脚步有点不稳。   他是真的醉得厉害,没走两步就站定被靠在旁边的墙上缓神。   “把那头的窗户打开。”微微闭着眼,司炀对身后的陈昭命令道。   他的语气如此自然,以至于陈昭下意识就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新鲜的空气顺着打开的窗户进来,司炀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半晌才吐出来。   他抽烟的姿势很好看,手指修长,优雅中透出堕落的矜贵。   陈昭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抽的太频繁了?”   他之前和司炀组合出道,在一起整整两年都没见司炀碰过这东西。可现在不过一天,司炀就足足抽了得有一包多。   哪怕是老烟枪,也未必会有这样的瘾。   司炀并不回答,随手把烟头扔在垃圾桶里,然后对陈昭说,“回去吧!”   然而他说话的语调很稳,人却走得歪歪斜斜。陈昭看不下去,只能过来扶他。   司炀醉得全身都没力气,几乎大半个人都窝在陈昭怀里。   偏他没比陈昭矮多少,呼出的热气全都萦绕在陈昭的耳边,尼古丁的苦涩混着桌上洋酒的醇厚,陈昭分明滴酒未沾,等走到会所门口的时候,也觉得浑身发热。   “你真的是……”陈昭想要说句什么,可还没等他说完,来接他们的车子就开了门。   陈昭还以为是保镖,想要叫他来帮忙。等人走近,却直接愣住。   因为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傍晚才离开的陈裕。   陈昭:……   陈裕却十分自然的从他手里接过司炀,自己抱在怀里,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责问他,“一会看不住就要跑出来,是故意让我着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那个上一张锁了,已经修改。大家等等,估计再过一会就能看了吧。其实没有写什么,就是司炀和陈裕亲了一下。 第37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6)   陈昭怀里一空顿时觉得心里也像空了一截。而那个叨扰了人半晌的司炀, 却毫无察觉的继续靠在了陈裕怀里。   陈昭心里明白这是正常的。   司炀在外顶着的就是陈裕的名头,方才酒桌上陈昭也看得清楚,司炀和他原本以为的根本不同。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羞涩且单纯的, 那些不过都是虚伪的伪装。   司炀长得漂亮, 又是真的会玩, 如果不是还有陈裕在这站着,恐怕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比比皆是。   陈昭皱起眉, 突然觉得搂过司炀的手难受得要命。仿佛是碰了什么肮脏的垃圾, 粘腻得让人几欲作呕。   而就在这时, 陈裕却开口说了一句话,“让人送陈昭回去。”   说完, 他搂着司炀又重新往会馆里走。   陈昭隐约听见陈裕对秘书说道, “叫人把楼上我常用的房间打开, 他醉得太厉害,这么回家受不了。”   乍一听光风霁月, 仿佛是什么最贴心的情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可谁不知道, 会馆楼上陈裕的那个房间从来就是他和小情儿春风一度专用的。   陈裕掌权这些年,床上来来回回不知道滚了多少俊男美女。就包括太子爷陈峤那个已经去世的大家闺秀母亲,最早也是在这里沦陷的。   可惜, 生了陈峤之后,就抑郁而终。   陈裕和司炀是一路人,玩惯了,也没有心, 更没有感情。身体上的纠缠,不过是贪图快感。明码标价, 都是生意。   陈昭阴沉着脸上车,恨不得再也看不见这两个狗男男才好。   然而会馆楼上的包间里, 陈裕温柔无比的把司炀楼进屋,下一秒,就把他拉近了浴室。   他打开淋浴,冰凉的水兜头而下,司炀狠狠打了个激灵,原本只散了两分的醉意,陡然全部散尽。   他没有躲避的意思,就这么站在冷水下看着陈裕。   之前鸿门宴上,司炀就伤了些根本,后面又服用过药物,即便盛夏都会浑身发凉。他下午又发作得厉害,几乎到了昏迷的地步,没吃什么东西又空腹喝酒。   现在冷水刺激下,寒意瞬间暴起,遍布全身。就连被酒气浸泡过得胃也开始泛起剧痛。   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雪白的脸白到几乎透明。可眼角和嘴唇却都是嫣红的。司炀喘了两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已经是风淡云轻。   他对自己太狠。身体越痛,他越冷静。   这一场新的较量,陈裕死死的盯着司炀,只觉得征服欲得到满足的痛快让他兴奋到了极点。   可司炀从不是那种轻易给人满足的圣人,他知道陈裕想得到什么,可他偏偏不给。偏偏要吊着陈裕。   明明痛到连呼吸都是负担,可他面上仍旧是一味的风淡云轻。   到了最后,陈裕拿着淋浴的手都酸了,司炀也没有吭一声。甚至连一点哀求的意思都没有。   冷水终于关上了。陈裕叹了口气。   “惩罚够了吗?”司炀勾起唇角,带着点妥协的纵容语气仿佛在哄什么不听话闹脾气的小情儿。   陈裕品了品他这话的意思,倒也没生气,反而拿了条浴巾披在司炀身上,把人搂在怀里。   “冷吗?”这是一句废话,司炀现在就像是刚从寒天腊月的冰窟窿里钻出来,每一寸皮肤都冰冷刺骨。而这一切的痛楚分明都是陈裕带给司炀,陈裕却理所应当。   将司炀抱到床上坐好,陈裕解开他的扣子,帮他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   外面秘书恰到好处的敲门,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都湿透了,就先穿我的,嗯?”陈裕耐心的哄着司炀,语气温柔,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戏谑。   和扔在地上那件一模一样的黑色衬衫,就连袖口的玉石袖扣都全然相同。   就像他下午时离开别墅换的衬衫,这一件也和司炀的宛若情侣。   “晚上都说了什么?”从后面搂住司炀,陈裕轻轻吻着司炀的侧脸,最终停留在他的唇角。对于司炀陈裕每一个行为都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欲,恨不得把司炀浑身上下都贴满了他的标签。   “没说什么,只是聊了聊陈昭的事儿。”陈裕体温远比司炀高,司炀左右挣扎不过,干脆也放开了窝在陈裕怀里大大方方的享受伺候。   陈裕顺势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徐千纵那个综艺一般人上不了,你就这么把陈昭塞进去,不怕他折在里面?”   司炀嗤笑一声。   陈裕最早就是靠综艺起家,司炀这种安排陈昭看不懂,陈裕却门清儿。   娱乐圈不怕黑料,只要别是那种无法挽回的劣迹,剩下的都可以靠运营来挽回。   真正可怕的,是连黑料都没有。在娱乐圈的鄙视链中,没有风浪的艺人,才是最卑微的。   因此,知道陈裕明知故问,司炀懒得回答,干脆扬起脖子,示意陈裕把脖子的水也擦干净。   他身上那件衬衫本来就大了许多,又只松松的寄了一个口子。这么一动,柔软的布料顺着光滑的皮肤滑落大半。   陈裕的眼神顿时变得深沉许多。   扔掉毛巾,陈裕把司炀整个人搂进怀里,彼此之间几乎毫无缝隙。司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调出了陈昭的号码,想要发信息。   陈裕几乎被他的没戏没肺气笑,干脆用手挡住司炀的手机屏幕。   “就这么喜欢陈昭?喜欢到了不顾我也要帮他的地步吗?”陈裕这话带着点委屈。   司炀偏过头和他对视,等他说完后半句。   “陈峤有个顶喜欢的小姑娘,好不容易才安排进去。你三言两语就截胡,我得怎么和我家太子爷交代?”   “那你想要我给你什么交代?不是已经罚过了?”   “你很聪明。”陈裕微笑的看着司炀,“但也应该明白,有些事儿隔岸观火总是对的。”   “教给你都是为你好。”陈裕后半句话模糊在司炀的颈子间。   司炀却突然笑了。   “陈裕,最先挑拨起来的难道不是你吗?”伸手抓住陈裕的头发,司炀强迫他从自己身上离开,然后拧过身体把他按靠在床头上。   “你明知道陈昭的存在却始终不认他,反而隐晦铺路,拉他进娱乐圈,还刻意告诉陈峤,引得他对亲生哥哥下手。”   “你有两个儿子,一个生而不养,一个养而不教,活生生弄成两个废物,在看他们互相为了你手里这点子家产挣扎。”   “论隔岸观火,谁还有你更娴熟?”   “继续。”陈裕语气带着鼓励,可手上不停。有力的手指顺着司炀的侧脸蜿蜒而下,拂过精致的测线,停留在敏感的颈侧,就像是在把玩一块上好的玉石。   相当暧昧的调情手段,司炀连呼吸都没有凌乱。   “你知道我是爱着陈昭的……可你仍旧想和我发生交易以外的关系。”司炀换了个姿势,跨坐在陈裕的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陈裕,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背德的刺激?”   捏住陈裕的下颌,他顷身在陈裕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和陈裕主动时的激烈不同,司炀的吻,一向漫不经心。舌尖在唇角一沾即过,就算是完成。至于被他撩拨的人是否因此走了心,动了情,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   陈裕的呼吸顿时有点不稳,司炀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冷静点啊爸爸,别忘了你的心脏不能跳得这么快啊!”   这一句话直接把空气里所有的暧昧点燃。下一秒,司炀和陈裕的位置就对调了个。   “怎么?想用强吗?”分明是禁锢的姿势,可司炀却抬起手胆大包天的拍了拍陈裕的脸。扬起身,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陈裕按住司炀的手,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宝贝儿,给陈昭打电话,告诉他你今天不回去了。”   司炀,“我无所谓,就怕你熬不过这一宿啊!”   陈裕眯起眼,觉得再忍下去,他怕不是比陈昭还傻。可就在这时,陈裕的手机响了。   陈裕看了一眼,是陈峤。多半是司炀叫陈昭顶了陈峤那小情儿的事儿。并不打算接,直接挂断。   可陈峤却十分执着,一遍又一遍的拨打。   陈裕依然不理会,陈峤终于不再执着。可这次,打电话的人换成了秘书。   陈裕的秘书一向不再这个时间联系他,现在电话打过来,想必是有重要的谁让。   陈裕皱眉,还是从司炀的身上下来,接了通话键。   “先生,少爷那头闹出事儿了!”秘书简单扼要的把方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司炀刚在夜场撬了陈峤墙角,把陈昭塞进节目组,陈峤那头就听到了风声。   那被替换掉的是他最近的爱宠,替换的又是他一直厌恶到了极点的私生子哥哥,这位说一不二的太子爷自然暴怒。   在联系陈裕不成,他脑子一热,直接让兴盛的公关微博强出头,质问节目组换人的事儿。   原本也不是大事儿,毕竟还没官宣。陈峤那小情儿也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演技大咖,甚至连个流量小花都称不上。   可惜替换她的是从未演过戏的陈昭,还是个唱跳靠脸吃饭的爱豆。这样明显的黑幕,一下就闹了起来。至于陈峤自己也在圈子里放了狠话。   司炀和陈昭别碰到他手里,否则他非弄死这俩不可。   “陈裕,看来你儿子教的的确不怎么样。”   陈裕没说话,盯着司炀的眼神却阴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这是求营养液的一更,还有二更 第38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7)   都是司炀算计好的。包括方才的摊牌, 撩拨,都是一样。甚至包括陈峤的这通电话。他从来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只是想把自己拉进两个愚蠢儿子的争斗中来。   “你就不怕我真舍了你吗?”   “怕啊!”司炀笑了, “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金丝雀, 太子爷发火, 我可抵抗不了。”   “宝贝儿你得帮帮我。”司炀说的最后这句话时,热气就萦绕在陈裕的耳廓。   陈裕终于被撩拨到失控, 他陡然伸手抓住司炀, 可下一秒就被司炀狠狠的按在了床上。   这是一个绝对掌控者才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道。   “真的不要命了吗?”   陈裕的病是秘密, 和司炀的交易更是只有两个心腹知道。外人都只觉得司炀是他的新宠,却并不知道半年后, 司炀和陈裕的命息息相关。   司炀说的没错, 陈峤就是个傻子, 可傻子也有麻烦的地方。真让他发起疯来,伤了司炀一星半点, 要的就是他陈裕的命。   司炀自顾自的下了床。与此同时, 他脱掉了陈裕的衬衫,捡起了地上那件,凑合着穿到身上。   “以后别把我往这种床上抱, 我嫌脏。”   说完,司炀走出房间门,只留下陈裕一个人。   门外,秘书站在那里略有些不知所措。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陈裕冷着脸说道, “你叫司机送他回去。”   接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 “盯着他吃下去。”   他可以容忍司炀在范围内的打算,但绝不容忍他明目张胆的计算自己。   是司炀先违背了规则。他理应给与惩罚。   秘书应声离开。   会所门外, 司炀正靠在车门旁等他。他背对着会馆那头映照的灯光,整个人都埋在影子里。就像是生长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花,妖冶入骨。   “拿来吧!”像是早有准备,司炀主动朝他伸手。   秘书把手里的药瓶递给他。司炀当着他的面吃下去。   从服用到发作一共只需要短短五分钟。   司炀始终脸色未变,秘书说不好他到底状况如何,只能又等了十分钟,这才叫司炀上车。   一路上,后座的司炀始终很安静。可实际上,这段路程对于他来说却相当难熬。   刺骨的寒意笼罩下,司炀身体全部是僵持的,甚至连手指都不能打弯。稍微碰触都能引起一连串的颤抖。   “宿主大大,你还好吗?”系统几乎要急哭了。   司炀却十分淡定,“没事。”   他并非安慰系统,而是服用了几次之后,就太清楚这药物的流程。现在的冷只是开始,等会才是真正的难熬的。   因为这种药物会逐渐侵蚀五感,所以最后一个阶段,司炀的视力会受到影响。开始是模糊,渐渐就会变成一片黑暗。   而这段黑暗才是真正的惩罚,也是陈裕要司炀记住的。   这个老狐狸,早在鸿门宴上就发现了司炀隐秘的弱点。隐忍不发,只是还不到用的时候。   陈裕一直都是真正的人渣,渣得光明正大。   最后那天,司炀是被秘书抱回别墅的。   刚送进屋里就叫了医生。   司炀的情况很不好,半路上就发起了高热。医生检查过后说是惊惧过度,打了一针退热针。   可司炀却足足烧了两天高热才算下去。这两天里,陈裕出乎意料没有过来看他,想必是陈峤发火给他带了些许麻烦。   司炀病了,这个别墅都忙活起来,自然没有人注意陈昭。   可实际上,比起收拾蠢儿子留下的烂摊子的陈裕,和躺在床上养病的司炀来说,陈昭的境况可能是最糟糕的。   正是因为司炀给他安排的那个综艺。   出道这么久,陈昭第一次上了热搜,可热搜词却是#滚出娱乐圈#   始作俑者,正是陈峤。   那天他接到电话的瞬间就陷入了暴怒。他原本就恨不得弄死陈昭,可谁能想到,陈昭攀上了个小兔子的大腿,竟然反手抽了他这么大一巴掌。   司炀,不过是陈裕的玩物。可他母亲却是陈裕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是兴盛真正的太子爷。   因此,陈裕不接电话之后,陈峤直接把所有内丨幕   甚至在公告一发出去的时候,他们就被骂爆了,也放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还命令公关部处理。这种事儿的公关部的都太熟悉了。魔鬼剪辑长微博,在加上水军控场。陈裕瞬间被嘲爆了。   毕竟陈峤那个小情儿的确有几段可圈可点的片段。一个痴情女配的眼神戏,让人的心都跟着怦然心动。   可陈昭呢?除了一段表演课上呆滞愚蠢的动物表演,一无所有,自然成为了最大的嘲讽点。   甚至某些影帝的粉指名道姓的骂他,“一个哗众取宠靠脸吃饭的玩意儿怎么也配和我们影帝同台竞技?”   “这到底是在侮辱谁?”   而最狠的还是那个得到司炀指点的导演。   趁着陈昭被嘲,他立刻就放出了早就拍好的先导片宣传。   理所应当,陈昭一个最后硬插进来的人,自然是没有露脸机会的,导演甚至连一个补拍片花的机会都没给他。只有三位导演中,最为平和的那位说了一句,“爱豆也有会演戏的嘛~总要给新人些机会。”   给新人机会?这他妈就是委婉的嘲讽。荧幕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连十几亿影帝一个不小心都会翻车。   这样真枪实弹的舞台,他陈昭算什么?   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谩骂几乎把陈昭逼疯了。   如果他想平时那样有工作,赶通告,或许还会好些。可什么都没有。   司炀修养的三天里,陈昭在别墅里无所事事。他甚至连本书都摸不到,唯一能够接触外界的媒介手机,只要打开就是一片谩骂。   “陈昭滚!”   “带着你的脑残粉去开演唱会割韭菜,别来荧幕圈搅混水。”   “太恶心了,卖屁股上位,陈昭你也算是个爷们!”   话越说越离谱,到了最后,甚至还有人p了陈昭的遗像,堂而皇之的带上#陈昭死了#这样的tag。   什么是绝望?可能都不是百辞莫辩,而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越来越大的压力让陈昭几乎崩溃,距离综艺开播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直到开播前一天,司炀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他这次足足养了小一周,可人却并没有养的多精神,反而瘦了许多。   脸上一丝血色没有,他上半身穿了件简单的白色毛衣,下半身低腰牛仔裤,贴合的线条衬得双腿修长。   他下楼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沙发上,点燃了跟烟。半眯着眼,司炀整个人都沉浸在烟雾中。   陈昭忍无可忍,终于开口质问,“司炀,你是想毁了我吗?”   司炀没说话,扔给他一本书。书名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陈昭火气瞬间点燃,他直接摔了书,站到司炀面前,“现在给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作为一个经纪人,你的艺人现在被全网嘲讽,你就竟然这么无动于衷的吗?”   可司炀却十分平静,“所以你以为我是为了捧红你才送你去参加综艺的吗?”   这一句话瞬间让陈昭冷静下来,之前的暴怒也消减了三分。   的确,是他忘了,司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他好,买回来就是为了羞辱和碾压。现在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严苛的等待他。   可到底为什么?   陈昭不懂。他自持没有害过司炀,可司炀为什么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恨意?   想到司炀之前时刻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模样,陈昭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报复我。”   司炀一开始没说话,直到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缓缓开口问了陈昭一个问题,“学长,我愿意为你去死,可你为什么连替我收尸都不敢呢?”   “……”这话里巨大的信息量让陈昭整个人都怔住了,可鸿门宴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他以为司炀必死,这才没有去看。   可现在他毫发无伤的回来了,甚至还得到了陈裕的宠爱。分明一切都像好方向发展,为什么司炀却一副非要弄死他不可的模样?   他下意识拉住司炀的手臂,“司炀,你和我说,鸿门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游戏罢了。”   吐出一口烟,司炀的语气带了些疲倦,“陈昭,你是真不如陈裕。最起码他当人渣当得坦荡,也光明正大。你却连承认的用气都没有。”   说完,他拍开陈昭的胳膊,转身又上了楼。   陈昭留在楼下,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没有移动。他摸到了司炀的身体,体温低得不像话。   他自认是了解陈裕的。陈裕这人好面子。他既然养了司炀,就一定会把人养得十分金贵。可司炀每见他一次,身体就像是变得更不好一次。   陈昭觉得,这两人之间或许并不想表面那么简单。   可具体是什么,已经来不及追究。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而第二天就是综艺直播开始的日子。   司炀一早就带着司机送陈昭去拍摄现场,然后就在下面第一排预留的位置上坐好。   陈昭一个人去导演组报道,然后就被孤立了。   因为先导片的缘故,现在全网都等着第一期看他们的笑话,包括他们的黑粉,他们都在等着直播开始。   而其他参加节目的演员,也都下意识远离他,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讽刺和鄙夷。   而这节目最有趣的地方,每个演员手上都会有一个手机,手机连接着直播间,他们能够看到所有人的弹幕,不管是表扬还是谩骂。   很快,直播开始。先是演员介绍入席。   其他人一出现,弹幕上都是粉丝的相关追捧,知道陈昭出场,瞬间冷场。   没错,他没有作品,只是放了一段选秀的视频。如果放在别的地方,也算是能看,可现在,却显得十分廉价可笑。   “哈哈哈,卧槽卧槽!这穿的是什么?真空套渔网?”   “我的妈,会玩会玩。是得给新人机会,这不是上等的色丨情片男主角?”   “矮油,卖屁股的就是不同,这腰,这臀,啧啧啧……”   弹幕上一水的嘲讽,直播间其他看弹幕的演员有忍不住的捂住嘴笑了出来。   陈昭捏紧手指,巨大的羞辱逼得他快要发疯。可偏这时,直播间里的摄像头,自然转到观众席上,想要录一个观众视角。   陈昭清楚的看见,就在第一排,司炀坐在那里,他身边的陈裕握住他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二更来了,今天没有三更,下午要开会,周六日补上,爱你们 第39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8)   两人就坐在第一排, 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甚至连镜头转到他们脸上,他们都一样坦然。   一时间,陈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陈昭的母亲, 是在陈昭九岁时候就去世了。后来陈昭考出村子, 每次类似于中考和高考这样重要考试都会看见同学的父母为了给他们加油打气站在考场外面等待。   现在, 他也算是面临重要考核。他的亲生父亲也的确到了考场外。可却并不是为了看他,而是为了陪小情人一起欣赏他之后的狼狈模样。   所以, 陈裕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有一瞬间, 陈昭心灰意冷, 只觉得自己之前为了拼过陈峤,像陈裕证明自己能力, 试图让他后悔, 让他正眼看看自己的做法全都像是一场笑话。   他真的努力了, 他甚至是拼了命,算尽了心思, 在这些人面前, 不过都是蝼蚁。   毕竟司炀……只是攀上了陈裕,当了个宠物,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踩在脚底, 恣意□□。   他还有挣扎的意义吗?   至于接下来的场景对于陈昭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巨大打击。   他被整个节目组的人嫌弃了。   且不论弹幕上说什么,所以参加节目的,包括导演组的都对他是一种排斥状态。   没有镜头,选人的时候被轮空, 最后勉为其难的被缺人的导演接手。   等到进一步分配剧本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 最后分配的角色,更是众人挑剩下的, 才轮到了他。   “虽然我并不觉得陈昭和我的队伍匹配。可能够来这里参加节目的,想必都是有过来的理由。我接受节目组的分配,也希望陈昭能够有所进步。”   导演说的冠冕堂皇。然而拆开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只代表一个寒意。就是陈昭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不得不要。   他本人从来不想接受这么一个人.   陈昭一路虽然过得辛苦,可不管是念书成绩,还是参加选秀都是佼佼者,从未体验过这样冷待。   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毕竟,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谁的真正喜欢。就连他的笑都是装的。装的正能量,装的坚强,装的豁达无所畏惧。   就连司炀这个自称为了他进娱乐圈的迷弟,昨天说了什么?   “你是真的不如陈裕。”   捏紧了手里的剧本,陈昭觉得上面的台词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台下,陈昭迷茫的神情被完整的借由大屏幕传了下来。   陈裕随口感叹了一句,“有点可怜啊。”   司炀没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这节目太无聊,司炀打算下次就让陈昭自己过来。坐在这半个小时纯属浪费时间。   陈裕看出他的想法,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顺便把外胎给他盖在身上,“睡吧,等到了陈昭我喊你。”   司炀“嗯”了一声,就真的睡着了。   在过去,他就算是在自己的卧室都不可能失去警惕性。陈裕的药对他还是产生了影响,即便是在司炀强大的自控力下,依然潜移默化的侵蚀了他的身体。   而且这种影响会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将司炀所有的精气神夺走,把他变成傀儡。   陈裕盯着司炀看了一会,最终把手放在司炀的胸口。   下面一颗健康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跳动,陈裕凑近司炀的耳边,低声问他,“总是嫌我脏,以后把这给我了怎么办?”   可惜已经睡着的司炀是不可能给他回应。   而此时,节目组那头,后台演员已经就绪,眼看就要开始比赛。陈昭是最后一个出场,至于分到的剧目,却是最难的一个剧目。   是一个黑化的剧目,还是仙侠背景。   陈昭饰演的男配是温柔的大师兄,因为掩护男主被抓,受尽侮辱,但是始终温柔微笑,端的是铮铮傲骨,绝不背叛宗门和师弟。   整整三个月,过得生不如死。结果却听到男主逃回山门之后,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潜心修行,并不打算来救。而更可笑的是他的宗门。他为了宗门隐忍,可宗门里上到师父,下到那些师弟师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失踪,甚至这一个月里,都没有人询问他一句,关心他的安危。   从来,就没有人在乎他。而他为宗门,为男主,做的一切牺牲都像是一场笑话。   心魔爆发,男配黑化堕落成魔,以地牢内所有人的鲜血为祭。最后擦干净双手,他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回到山门,仿佛还是那个温柔雅正的大师兄。   仙侠剧是很难表现成舞台剧的,最关键的,还是这个黑化的过程,中途没有任何黑化妆面的加持,全都看眼神戏。   而更关键的是,陈昭的戏目在所有人之后。   今天来的人,都是真会演戏的,陈昭注定要成为他们的跳板。   “真是太倒霉了,怎么就和你一组?”旁边陈昭队友忍不住抱怨。   陈昭勉强回给他一个歉意的笑容,剩下的就只有疲惫不堪。   可就算如此,当陈昭看到编剧给出的剧本的时候,却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男配大师兄的经历,和他竟然惊人的相似。他甚至能够体会到他黑化的时候的心情,那种痛苦,那种绝望,还有那种被所有人抛弃的孤独感。   陈昭拿着剧本,突然觉得,或许他真的可以演戏。   台下,一直关注他情况的陈裕皱眉,他对陈昭饰演的角色稍微有点印象。那部仙侠剧的投资人就是他。   剧本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陈昭不知道,可司炀却是早就知道陈昭会拿到什么角色。   陈裕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让秘书给家里的管家打电话,“问问司炀和陈昭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是。”旁边的秘书立刻拿出手机,可号码还没播出去,就被陈裕按住了。   “算了,不用。”陈裕摇摇头。   已经到了这一步,其实不需要什么求证。只看司炀现在放松的状态他就应该明白怀里这人已经胜券在握。   他断定陈裕一定能够成功。   可他到底为什么?陈裕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司炀的心明明不在陈昭身上,可偏偏他一口一句,我爱他。甚至敢拼命为陈昭找一条生路。   司炀是在陈昭上台时候清醒的。   陈裕没说话,只是放开了他。   司炀坐正,认真的看着台上的陈昭。   只能说,这个角色太适合他了。或许他还不懂什么演戏的技巧,可他却能共鸣这个人物的内心。在入戏的瞬间,他就已经舍掉了他作为陈昭的一切,变成了戏里的那个失望透顶的大师兄。   分明没有画面,分明没有回忆杀的插入,可透过陈昭的特写,那些压抑在温柔里的疯狂绝望还有不甘和崩溃全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全程都是沉默,只有眼神和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么温柔的笑容,却在一秒之内变得森然而残酷,仿佛是最浓郁的黑,只占上一星半点,就足以让人沉入寒潭,永世冰封。   疯了!这个陈昭疯了!和他对戏的是个年轻的演员,一下子就被陈昭镇住了。   当脖子被掐住的时候,他几乎快要吓尿了,双头抖得和糖筛一样。   这是全场最令人惊艳却又毛骨悚然的一幕。司炀难得看得津津有味,陈裕却陡然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离了现场。   后台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陈裕打开最里面隔间的门,突然把司炀推了进去。   “你的情趣?”司炀抬头看他。然而这一次,陈裕明显没有调笑的心思,他盯着司炀的眼神格外深沉。   “你到底为什么帮陈昭?”   “因为我爱他。”这三个字司炀顺口就来。   陈裕皱眉,“你说谎。”   “司炀,你在某种程度上和我是一样的人。”陈裕轻轻抓住司炀的右手手腕,按在墙上,然后自己也压了上去。   “你根本没有心。”他轻吻司炀的脸。   “只要能伺候你舒服了,你根本不在意取悦你的到底是谁。”陈裕的吻渐渐下落,经过耳垂,停留在颈侧。   “所以你总说你爱他,可你的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陈昭,不是吗?”   “甚至你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   “你知道陈昭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你考虑过你现在做的一切是他未来能够接受的吗?”   “不,你不知道,你也不在意。因为这是你想给他的。他就必须接受。”   “你看,就像现在,如果你真的喜欢陈昭,你会因为我的靠近而兴奋吗?”气氛分明暧昧到了极点,身体里的血液因此沸腾。   可不论是司炀还是陈裕,他们都冷静得可以。   “放过我,求求你。”司炀手里的手机上,里面依然功放着陈昭的舞台转播。   这是司炀被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的。可现在,这个背景音,却成了打破两人沉默最好的调剂品。也让暧昧终于到了最顶点。   “咱们玩点更有意思的吧!”陈裕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捏住司炀的下颌,逼迫他张开嘴,狠狠地吻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有二更,晚一点 第40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9)   陈裕的吻和他的人一样, 在掀开克制的假面后,就是暴风骤雨一样的掠夺。而这种带着浓重侵犯的掠夺,只要开始, 就定能让接受一方溃不成军。   在这方面, 陈裕总是无往不胜。   可司炀却从来就不是一个任由索取的小白兔, 论起掌控欲和征服欲,他和陈裕从来都是旗鼓相当。   他原本也是玩的开的, 并不为了谁守身如玉。如果气氛不错, 陈裕也会调情, 他大可放开了和他玩一场。   就像陈裕说的,司炀没有心, 哪怕顶着壳子做任务, 也是为了自己的算盘。达到目的才是他真正要做的。   至于任务对象之后会不会崩溃, 能不能熬过所谓的心里折磨,对于他来说, 根本不重要。   陈裕是司炀安排陈昭的过程里, 最重要的一环。但也是司炀遇见的一个小意外。   到底利用了他,司炀不介意给他点补偿。但前提是,不是陈裕胁迫, 而是他司炀自愿给予。   “换个地方怎么样?”司炀的话低低的响在陈裕的耳边,湿润的气息充满了令人疯狂的暗示。   陈裕退开看他。   染上红晕的眼尾终于化掉了刻薄,可却是更要人命的性感。美得惊心动魄。   “求,求你杀了我。”手机里, 那个演陈昭对手的演员仿佛被彻底压制。那种恐惧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陈昭和司炀对视一会,最终是司炀先忍不住低低的笑出来。   司炀的嗓音十分华丽, 这样带着点气音,几乎让人脊背都酥了一半。   “这句台词不错, 我待会也念给你听听怎么样?”司炀搂着陈裕慢条斯理的说着。   陈裕也忍不住笑了,“宝贝儿,那你得多加个爸爸!”   说完,陈裕手上用劲儿,直接把司炀懒腰抱起来,略带粗鲁的踹开隔间的门,往后台走去。   他并不打算委屈自己长路跋涉的回家,后面陈昭空出来的休息室就是现成的。   ……   此时舞台前面,陈昭的戏终于到了最高潮。   他活剐了所有人后,终于将暴虐的情绪全部发泄。   他呆呆地站在尸山血海中,看着地上那些人尸体。直到良久,陈昭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将沾满鲜血的双手擦干净,每一下的动作都十分温柔,都莫名让人浑身发凉。   然后他并不像原作里那样扔掉手绢,而是小心翼翼的折好了,藏在了衣服里。   接着背景切换,他已经回到了山门。   “大师兄!你回来了?”   “嗯。”他从乾坤袋里掏出几个灵石放在门人手里,神情一如既往。然而舞台下,所有看戏的人心里都知道,过去那个温柔雅正的大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喊卡的瞬间,陈昭立在原地,足足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接着他捂住了眼,竟然像是要哭了。   这是陈昭第一次演戏,可他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所有现实里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儿,借由着别人的身份发泄演绎。陈昭甚至觉得,在掐住对方演员的脖子的一瞬间,他觉得他掐住的是陈峤的。   分明是一场痛快淋漓的黑化剧目,可借由陈昭的反应而莫名涌起来的剧烈心酸却让不少人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滑下了眼角。   导演恰到好处的询问,“你为什么要把手绢藏起来?这似乎和剧本里的不一样。”   陈昭沉默了一会回答,“因为这是他过去仅剩下的东西了。”   这一句话,分明已经出了戏,却再次引得所有知道这段戏的观众重新入戏。有容易共情的人,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因为这方手帕,是大师兄初入山门的时候,师娘给他的。可师娘很快去世,他现在剩下的,也只有回忆。而这方手帕也是他对山门最后的留念。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风姿翩然的大师兄,一身白衣也终究换了颜色。   所以的确是要留下来的,因为那是他苦难一生里,唯一剩下的一丁点糖。就算到死,他也死死守住。否则他这一生,就彻底变成了行尸走肉,连活着的意义都不存在。   掌声响遍全场,就连那三位从不正眼看他的导演,也终于正视了陈昭。   而弹幕里,那些一直拿着爱豆和靠脸这四个字嘲讽陈昭的,也终于闭上了嘴。   不配演戏?不,陈昭是个天才。   后面的剧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一次爆发带来了瞬间的剧本变动。   开头被鄙夷受尽屈辱的垫场炮灰,转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主角。   三位导演同时抢人,拍桌子吹胡子的戏码虽然老套,却能完美将逆袭的爽点延展。满足了观看者们全部的欲丨望。   “不行!你们两个刚刚都拒绝了他。只有我慧眼识丁,陈昭是不会给你们的!”   “那可不一定,我是专门拍电视剧的。去年和前年拿奖的剧目都是我手里出来的。陈昭是典型的电视剧男主脸,斯文中带着点漂亮,可塑性很高。只要稍加磨合就会不错。”   “是吗?我觉得大荧幕也一样ok。我之前一直没说,陈昭公司和我有点关系。我和兴盛可是多年合作对象了。”   三人你来我往,从感情说到了关系,最后说到了未来。   主持人一边拉架,一边说些奉承陈昭演技的话。   而那些观众就在这种你来我往的火药味里,期待着陈昭最后的选择。   理所应当,陈昭选择了最开始合作的那个导演。   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从大众眼中来看,念旧情和专一实在是一个良好的品质。   陈昭脸上依然挂着标准的讨喜笑容,但节目录制结束,走到后台之后,还是渐渐收敛了。   录节目是最消耗体力的,而仙侠剧厚重的戏服对他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并不比一场演唱会轻松多少。甚至还要更加疲惫。   “陈老师我先帮您把威亚拆了吧!”陈昭在里面有一段打戏,虽然简单,可也用了威亚。   听着简单,可实际上第一次还是很不习惯的。尤其是为了防止上台后出意外。武术指导在教导他动作的时候,是提前拉他上去试了一下的。   这东西卡在大腿内侧,又绑得很紧。在一连串激烈的动作之后,陈昭连走路都觉得磨得疼。   他没说什么,只是由着助理过来帮忙。   “陈老师今天真的很厉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演得没话说!”两个小助理一边殷勤的帮他拆掉绑在腿上的东西,一面恭维。   分明几个小时之后,他们还一口一个陈昭的喊着他。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陈老师。   娱乐圈里踩高就低的事儿还是一样经久未变。   至于这个“老师”的称呼原本是对老艺人们的尊称,现在却莫名成为了一种时尚。   仿佛只要叫上一声老师,很多事儿都可以就此翻篇,之前那些轻蔑和侮辱都能从称呼里变成尊重。   陈昭一瞬间心里略过很多想法,直到卸了妆,周围人离开,他都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你经纪人呢?没来接你?”导演组那头也各自散了。之前和司炀一起喝酒的总导演到了化妆间,正好和陈昭撞了个对脸。   “司炀不知道去哪了,可能临时有事儿,我等他一会。”   “那去休息室等?”他笑着拍了拍陈昭的肩膀,“你这也太实在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啊!今儿强度不小,我都熬不住了。”   可他这话刚说完,后面跟进来的副导演却拉了他一把,“陈昭休息室多远呢!要我说直接去徐导那。徐导那大,也舒服。你去哪里等吧。”   “……”导演一开始没明白,可副导演很快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导演顿时想起来,陈裕今儿也来了,上半场人还在,后半场却拉着司炀出去了。   这导演也是个懂情趣的,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赶紧顺着导演的话说。   可陈昭戏服还没换,只是卸妆拆了头发。他衣服还在休息室里,但却没人关注这件事,只是推着他去了另外一间。   “好好歇着,我叫助理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导演还是那副贴心的模样,甚至帮他把门也一并关上了。   可陈昭并不是傻子,那两人话语里的暧昧他分得清清楚楚。   等到没人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打开门,往自己的休息室那边走。   陈昭的休息室在走廊的最深处最隐蔽的那一件。   现在是凌晨,演播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走廊空荡荡的,陈昭几乎能够听到自己脚步的声音。   最终,陈昭的脚步停留在休息室的大门前。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可陈昭却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门把上,旋转了一下。   咯噔,是门锁打开的声音。陈昭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门慢慢开了,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种暧昧到了极点的味道。   很陌生,但那种淫丨靡却冲得人脸红心跳。   他的衣服仍旧放在之前的地方,可不远处沙发却变了个样子。   陈昭记得,之前是铺着浅灰色的沙发罩,现在却变成了米色。   的确比原来要看起来更加干净柔软,可陈昭却总觉得脏透了。   “陈总说他有事儿和司先生先回去了,您回来了让我送你。”   门口,陈裕的秘书敲了敲门,对陈昭说道。   陈昭点点头,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情,换完了衣服就跟着秘书一起走了。   一路无话,陈昭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   他安静的上楼,准备洗澡休息。然而就在路过主卧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才会吐出的喘丨息。   他猛地顿住脚步,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紧接着,那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仿佛是极乐之巅上传来的战栗,挣扎在清醒和沉溺的边缘。   陈昭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他转头看去。   主卧的门没有关严。他下意识想透过缝隙往里看……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没有三更,喵要去医院一趟,爱你们   安利一个太太的文   panther【最强科技制造商】   文案:   唐逸肆业回乡,绑定黑科技系统。   全能体检机,VR模拟器,全息游戏舱……   一个史诗级的霸主工厂,从沿海小渔村开始。   ……   某日,唐逸参加世界科技展:华星小目标,先赚一千亿。O(∩_∩)O~   游客:天价牙刷,天价拖鞋,天价洗手皂……呵,坐等打脸。╭(╯^╰)╮   三个月后,游客抱着华星天价全家桶:脸真疼。o(╥﹏╥)o   【全球匿名吐槽】:华星最可恶的不是天价产品,也不是欠揍的唐扒皮,而是那无时不存在的抢购政策。该死!为了一支牙刷,他熬夜到凌晨三点。更该死的,他熬了三个月,居然抢不到!   问:为何不放弃抢购?   看傻子眼神:华星是科技之神,是实用科技的先驱者,当你体验一次,你会沉浸科技带来的幸福感。至于放弃……扶我起来,我还能抢! 第41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0)   是陈裕……   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他连头发都是湿润的。然而司炀却扣着他的头在吻他。   不是那种小情儿讨好的吻,而是属于上位者那种漫不经心的掠夺。   所以……他们俩是这种关系?   陈昭瞬间觉得自己和做梦一样。   ------------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移动脚步离开回到客房的,只能察觉自己进屋关上门隔绝了一切声响之后依然心跳得厉害。   之前耳边传来的喘息依然在不断地回荡, 陈昭下意识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冰凉的液体沿着喉咙滑下, 连带着身体都冷了下来, 可他的脑子依然很乱。   陈昭觉得,他或许需要抽根, 或许尼古丁的麻醉能让他情绪变得稳定。   陈裕和司炀的关系太出乎他的意料。圈子里男男女女玩的开也玩的乱他一直知道。   即便没真正经历过, 但也亲眼见识过。方才的陈裕绝不是在演戏。   陈昭捏着杯子, 想了很久,陡然吐出一口气来, 终于清醒了三分。   怪不得司炀在陈裕面前是这个样子, 原来上位者竟然是他。陈裕当了这么多年的人渣, 竟然也没逃过。   “只是一些让人生不如死的小游戏罢了。”陈昭回忆起司炀说鸿门宴时候的淡然,突然忍不住笑了。   一个能让司炀俘虏了陈裕的小游戏, 他还真的很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   -----------   陈裕在别墅和司炀过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人就走了。而司炀出乎意料的和他一起出了门。   他今儿似乎要见什么重要的人,意外穿了身浅灰色的正装。而原本收敛的气场也完全放开,可眼底唇角的薄情越发凸显。   陈裕打量了他几眼, 突然就笑了,“这是要去谈生意?”   司炀点头,“是啊!我买陈昭回来总是为了挣钱的。玩了这么些天还不够吗?”   说完,司炀转头上了另外一辆车。   陈裕的秘书下意识想要跟上去, 却被陈裕拦住了。   “让他去。”   “可您不是说……”秘书犹豫。   陈裕摇头,“随他。”   昨天到最后他和司炀也没能别出苗头。虽然只是床上床下那点试探和碰撞, 却让他察觉出另外一个信息。   司炀真的把眼前的一切只当做是在游戏,他是真的谁也不在乎。不管是鸿门宴时候的狠辣大胆, 还是后来为了陈昭和自己的条件交换。甚至他几次踩着自己底线试探,包括他面对所谓的身体“惩罚”。   这些的确可以让他痛,但是司炀根本无所谓。   所以陈裕就更加好奇,一个什么都不想要的人,到底为什么要为陈昭算尽心机?   “最近的药先停掉。”   “那之后的手术……”秘书突然惊讶。   “去试试陈昭,陈昭不行,就去找新的配型。”陈裕说完转身上车。   而此时司炀却在出发的路上,他要去给陈裕请老师。说起来有着陈裕做靠山。司炀并不需要亲自去,只要坐在别墅里拿着名单从上到下挑选就行。可他偏偏出门了。   系统:宿主大大,您在想什么?   司炀先是沉默,然后问他,“你们做系统的有可能弄错任务对象吗?”   “这怎么可能?”系统立刻反驳,“虽然我是新人,但这是最基本的。每个世界的任务对象都是由公告模式发布,快穿总局是不可能弄错的。”   “那背景呢?有可能弄错吗?”   “没有!只要是给出来的,就一定是有效的。”   有效,但未必是全部。司炀没说话。但却一直在沉思。其实他从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隐约觉得有点怪异,直到现在,他终于察觉出真正的缘由。   他可以肯定,陈裕这个人有问题。   陈裕的人设过分矛盾,甚至矛盾得有点不符合逻辑。   尤其是他对陈昭和陈峤的态度。   陈裕的确是个渣得光明磊落的败类,所以他从不会否认自己到底干过多少混账事儿。可偏偏在陈昭和陈峤这两件事儿上却一渣到底,分明间接害死了两任妻子,又对儿子不管不顾,可陈裕对外从不承认。司炀仔细探寻过,就连陈峤这个太子爷的称呼也都是外面给的。陈裕自己并没有承认过。   至于陈峤手里兴盛百分之三的股份,却是从他母亲手里继承的。   而陈昭,陈裕至始至终都没有认过这个儿子。原世界里,陈昭死后,陈昭连收尸都没有给他收尸。‘   这就很奇怪。他既然不需要儿子,那为什么还要生?以陈裕的手段,想要避孕并不困难。   另外还有一点,陈裕是个货真价实的同性恋,他对女人不感兴趣,甚至说过于柔弱顺从的男孩也一样不能引起他的兴奋。   而这样的人,是怎么和女人发生关系的?   司炀觉得这里有蹊跷,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快速弄清楚陈家父子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系统任务是让陈昭活下去并且拿回应有的东西。换句话说,如果陈昭真不是陈裕的儿子,那他要夺走的,恐怕不是陈裕手里的产业。   司炀从不允许自己接下的任务有失败的可能。   不过陈裕现在身份不同,想要查他的底,还需要些迂回的手段。   ----------------   司炀一走就是三天。而在这三天里,陈昭却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之前节目直播剪辑播出后,那些嚷嚷着让陈昭滚出娱乐圈的黑粉全部被秒打脸。   而作为新人碾压式的演技也成功获得了天才的这个称号。   至于陈昭的演戏片段,更是被人剪辑到各大网络,瞬间爆火。   不过陈昭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来品尝这个胜利果实,因为司炀给他找的老师到了。   关于演技方面的讲解和训练。陈昭到底是野路子,不过是舞台上因为角色共情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想要稳住,再大的天才也必须学会技巧。   所以司炀给他的办法就是填鸭式学习。   陈昭从未接受过如此严苛的训练。早晨六点起床做早课,晚上十二点一点才能休息。   陈昭都快疯魔了,如果不是考虑过这些对自己以后有用,陈昭很难在继续支持下去。   至于什么仇恨,什么厌恶,他都想不起来了。   而司炀消失的这三天里,一共拜访了四个人。   之前鸿门宴上,司炀全须全尾出来。按照规矩,所有在场的大佬都必须答应他一个承诺。司炀别的都不要,开口就是要钱,他之前一直呆在陈裕的别墅里没有动,说白了也是等着这些钱到账。   现在一切可以开始了。   只是在开始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些事儿。例如手上的老照片。   这是最谨慎的私家侦探挖地三尺能够找到的唯一的东西。   照片里有五个人,看样子是一家五口。陈裕的父母,陈裕,还有陈裕的妹妹。至于另外一个一个扎辫子的女人应该就是陈昭的母亲。   可司炀却觉得不大对劲。陈昭是陈裕17岁时生下的。可陈昭的母亲从照片上来看,却像是三十出头,并不年轻。如果不是陈裕母亲就站在他父亲身边,司炀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或许才是陈裕的母亲而不是他的妻子。   童养媳……   司炀念叨着这三个字。他知道有一些村子是有这种习俗的。有男孩的家里在男孩几岁的时候就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回来照顾他。长大了就让两人结婚。可这种习俗在现在已经几乎绝迹。司炀也叫不准到底是不是这样。   可不管如何,这张照片明显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司炀有种预感,他的猜测八成是对的。如果真是这样,陈昭,恐怕未必是陈昭。   司炀想到一种可能,但他还不能确定,他还没有证据。   系统:宿主大大,你查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司炀:不做什么,重新确定一下任务对象。   系统:不是陈昭吗?   司炀:是陈昭,但要确定是哪个陈昭。   系统完全迷糊了。陈昭就是陈昭,为什么还有哪个陈昭?   但是司炀没有多解释,因为这里面的事儿很乱,就系统这个傻白甜是绝对弄不清楚的。不过不要紧,司炀已经早有准备,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有法子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并且寿终正寝。   真正的游戏,从现在才开始。   干脆利落的将旧照片一把火点燃,司炀又吩咐了那家侦探几句,让他们把尾巴收好,然后就坐车回到了陈裕的别墅。   此时的陈昭遇见了比上次还要严重的难题。他拿到第二轮比赛的剧本了,可他演不了。   是部外国片,要求全部都是法语。可陈昭是连英文都说不太好,毕竟由于出身问题,他的英文只是纸上谈兵,会写不会念,更别提发音准确。   但临时学显然时间不够,毕竟还有两天就要上台比赛。偏偏角色本身也困难得要命。   大段大段的台词,还有演出其中的心里层次变化。   陈昭的老师已经示范了好几次,可陈昭无法下手。   “司先生,肯定是来不及的。我们都没有好办法。”指导老师也有点无奈。   按理说,陈昭上一次出彩,这次为了巩固他的黑马身份,节目组那头应该会送来一个更能发挥他演技也角色也更贴合的剧本,可偏偏送了这么一个过来。   显然是不想给陈昭出头的机会。   司炀心里清楚,这里面有陈峤从中作梗。就算有陈裕镇着,这位太子爷也绝不会放过给陈昭添堵的机会。   “什么剧本,拿来我看看?”司炀伸手。   陈昭下意识递给他。   司炀一翻开,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是一个中世纪F国贵族背景。就是最淫乱奢丨靡贵族老爷夫人小姐们天天沉浸在舞会和浪漫的那个时期。   这个片子的关系也很简单,去掉里面的政治因素,其实就一件事,男主的未婚妻和人偷情,偷情的对象是男主的父亲。   而陈昭领到的剧本这幕,正是男主从外面回来,发现父亲书房的灯光还亮着,想要上去打个招呼,却听到了里面未婚妻的声音。   司炀拿着剧本拍了拍,“这有什么演不好的?偷看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那天卧室外,看得满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晚上来。不是说司炀是攻,只是司炀和陈裕没有做到底而已。陈昭偷看一眼,误会了就这样…… 第42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1)   他知道!陈裕猛地抬头和司炀对视, 张开嘴想要说话,可最后又沉默了。   司炀却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演来看看?”   指导老师按照司炀的意思先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陈昭和司炀两个人。   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司炀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十分放松。   可在陈昭眼里, 这其实是一个很能够勾起人欲望的场景。   因为陈昭是站着的。   居高临下的角度,司炀微微仰起的头, 衣领处的锁骨。因为坐姿暴露的腰线, 再到最下面露出的优美纤细的脚腕。   之前书房里司炀半压着陈裕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陈昭顿时觉得身体变得热了起来。   “过来。”司炀招手,示意他坐下。   陈昭不想动, 但最后还是挪动了脚步, 坐在了司炀的身边。   沙发垫随着陈昭的动作塌陷了一块, 而他和司炀的距离也变得更近。   “学不会?”司炀看着标满了注音的本子。   陈昭低下头没说话。   他的确学不会。虽然他已经出来这么久,表面上的乡音早就改了。可当念起外文的时候, 那些根深蒂固的口音就又无可自控的冒了出来。在老师面前还好, 可当着司炀的面,他总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公爵大人说了,您回来就先去后面休息, 不用去见他了。”   这是剧本上配角的第一句台词,司炀开口就是流利的法语。   都说法语是最美丽的语言,由司炀华丽的嗓音演绎那种复古的矜贵与优雅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为什么会这个?陈昭顿时疑惑起来。   可司炀却推了他一把,视乎示意他继续。   司炀动作不轻不重, 正好把陈昭推得半躺在沙发上。   而剧本这里,年轻的小公爵正因为震惊无声靠在走廊的墙上慢慢滑到在地上。   然而这个角度反而让他能更加清晰的看见了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未婚妻, 三天之前还捧着玫瑰花羞涩的躲开他情不自禁的亲吻。   “这是对淑女的轻浮。”   这一句话让他恨不得把面前的女孩奉为女神。可现在呢?   他的女神,用一种极其妩媚的、放丨荡的、的姿势跨坐在他父亲的腿上。   “……”和老师在一起的时候, 陈昭无法入戏,但是司炀不同。   书房门缝看过去的一眼,演播厅休息室里的气味,被换掉的沙发罩,以及他扣着陈裕的索取的场景。   这一瞬间,陈昭有种自己被支配了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该坐起来念台词,可他不行,一个单词,一个音节都念不出来。   “不怕被他看见吗?”剧本里,公爵饶有兴致的逗弄这怀里的女人。   可未婚妻却用一种极其傲慢的语调说道,“小朋友,没意思。”   “!!!”陈昭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小朋友,没意思,这和司炀对待他的方式和其相似?   装成他的迷弟要为他付出一切,转头就勾引了他的父亲。之后像买条狗一样把他买了回来,高兴就踢两脚,不高兴就搁置。   陈昭无数次思考,司炀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为什么突然转变?   现在都有了答案,小朋友,没意思。   就像文里未婚妻那样,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变,只是以前心血来潮逗他玩玩,现在懒得理会。   陈昭放在沙发上的手陡然用力,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为什么?”他这三个字说的是中文。   可司炀却用法语重复了一边,“为什么?”   “别装傻,司炀,我要和你谈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陈昭终于忍无可忍的扔掉了剧本,拉住了司炀的手腕。   可还没沾上,就被司炀狠狠拍开,“念!”   “……”这是让他念剧本,可陈昭却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司炀前后的改变还有这些天的变化都割裂得仿佛是两个人,陈昭觉得,如果自己不能解惑,恐怕后面就算给他一百天,他也没有办法完全沉浸到剧本里。   “你不是,为了侮辱我吗?为什么还要管我?看着我就这样狼狈下去不是很好?”   “我是学不会法文的,就算你逼着我,我也很难身临其境。后天登台,只要我演砸了,就会成为全娱乐圈的笑柄。”   “司炀,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为什么要我练习?”   陈昭说这话,和司炀之间的距离也越靠越近。司炀突然叹了口气。陈昭停下动作,仰头看着他。   陈昭今年只有二十岁,不管那些凌乱的过去给他涂上了多少层难看的污秽,可到底眼底还留着一抹少年人的纯粹。   这样直直的望着人,很容易让人心软。   可司炀却盯着他的眼睛看得怔住了。   “你……”陈昭想要继续逼问,可司炀却伸手扣住了他的下颌。   “干什么?”陈昭有些慌乱。司炀却把他拉得更近。   他在打量自己。   用一种不容躲避的强势打量自己。陈昭往后退了退,司炀欺身而上,这次他温柔了许多,强迫的意味也减少了不少,甚至带了点安抚的味道。   “陈昭,你是小时候就没见过陈裕吗?”冰凉的食指抚摸上陈昭的眼尾,似乎在描绘他眼睛的形状。   “……”陈昭下意识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陈裕是你父亲?”   “我母亲是他的妻子,他当然是我的父亲。”   “的确是像的。”司炀叹了口气,可再看陈昭的眼神就带了点特别的味道,像是一种怜悯。   陈昭瞪大了眼,想要看清楚。可这样的温情一触即走。   司炀转手就放开了他。   “自己练吧。”把烟蒂扔在烟灰缸里,司炀转身上了楼。   系统:宿主大大,到底怎么了?   司炀:他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陈昭。   系统:什么?   可司炀却没有深解释。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司炀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   司炀清醒的时候,是在鸿门宴上,更准确的说,他就在陈裕的怀里。   那时候,他刚整理了原身的记忆,所以才愈发觉得奇怪。   司炀已经完成过一次任务,所以能够大致摸清系统的特性。   首先,司炀穿越的对象,一定是原世界里很早就死掉,并且对主角感情深厚,却没有任何帮助的一个人。   其次就是世界男主,不论这个男主本性如何,他一定具有成功者的特性。   例如喻铮,虽然过于单纯,可骨子里却是个要人命的狼崽子。脑子更是聪明得不行,短短两年就能把喻家局势稳住。   而这个世界的陈昭却不然,他的确在演戏方面有些天赋,可却不是那种能够站在巅峰的霸者的潜质,甚至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小家子气。   至于司炀现在这个壳子,也的确和陈昭有关系。原世界里,他直接就死在了鸿门宴上。的确在后面没能帮扶到陈昭。   但这和第一个世界喻铮的养兄不同,如果他没有生病,能够陪伴喻铮,不管是喻铮还是喻家都不会发生悲剧。   可原身和陈昭的关系不同,即便原身活着,依照原身的性格和能力也绝不可能对陈昭有任何影响或者改变命运的机会。   相反是陈裕。   陈裕的心脏必须要更换,而按照系统给出的评定,能够符合的只有两个,陈昭和司炀。但如果他换了陈昭的,后续一定熬不过排异。唯有司炀的,百分之百契合,并且能够保证陈裕后面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司炀方才看过陈昭的脸,的确是和陈裕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是眼睛形状有一点不同。   陈昭的这双眼,远比陈裕的更像陈裕的父亲!   那张他看过的老照片。   司炀找人查过陈裕的过去,在来到B市之前,一无所知,被销毁得干干净净。   而陈昭就更有意思了,他本人就在陈裕父亲的户口本上,但却是在四岁之后,陈裕母亲去世,才正式落户,取名陈昭。   所以司炀有一种假设。   陈昭和陈裕并不是父子,而是兄弟。陈昭原本没有名字,是因为陈裕和陈家决裂出走,陈昭才顶替了陈裕在家里的位置,连名字也一并继承了。   而陈裕在离开家之后,为了彻底决裂,自己改了名字,取名陈裕。   系统:“可原身许愿对象是现在这个陈昭!”   司炀:“系统任务是什么?”   系统:“要陈昭寿终正寝,完美度过一生。”   司炀:“所以,只要让两个陈昭都好就可以了。”   系统明白他的意思,却并不清楚司炀到底要怎么做。   实在是太难了。   司炀躺在主卧的床上,闭着眼睛琢磨着后续的安排。   而楼下,陈裕却回来了。   陈昭正在一层捧着剧本发呆。   陈裕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楼上走去。   卧室门被缓缓推开,司炀坐在床边似乎是在等他。   “怎么还没睡?”陈裕走到司炀身边把人抱住,“我不回来睡不着吗?”   司炀却意外推开他,“不是,今儿晚上有别的事儿。”   说完,竟是披上衣服要下楼。   楼下,陈昭还坐在那里,司炀坐在他身边,这次,司炀手里拿着的是指导老师留下的录音笔。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录音笔,对着陈昭说道,“跟着念,我听着。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再去睡觉。”   司炀的反复无常让陈昭迷茫,可看到后面下来的陈裕时,陈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这个人是故意用我来刺激陈裕?   可真正开始,陈昭才明白过来,司炀不是用他来刺激陈裕,而是利用陈裕来羞辱他!   血脉里留着相同的血,陈裕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都是教科书级的优雅。   而他……却连几个最简单的英文单词都模仿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发烧三十九度四,实在是起不来,刚坐起来,没有二更,不好意思 第43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2)   陈昭顿时觉得自己开不了口。就好像刚上高中时候的英语课, 他一开口念课文,古怪的口音就引起了全班的空堂大笑。   可那时候他还能淡定的告诉自己,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然而现在, 面对沙发上坐着的陈裕, 他却有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超过面前这个男人。   然而司炀却根本感觉不到。他一手拿着剧本,一手夹着烟, 再次命令道, “念。”   “你……”陈昭局促开口, 可刚一个开头,就被打断。   “错了, 再念!”   “……”   “不对, 重来。”   毫不留情的打断, 仿佛陈裕根本就不是一个有脸懂得廉耻的活人,而是一个随便就能呵斥的木偶。   陈昭不知道别人这种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可他, 不能忍受。   他这辈子,最恨的人莫过于面前的陈裕,可司炀却偏偏就让他在陈裕面前出丑。   陈昭偷眼看了陈裕一眼, 却发现陈裕的眼神始终落在司炀身上,连一丁点眼尾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不,不仅是陈裕,包括司炀也是。他虽然听得认真, 可注意力却早就被陈裕夺走了。   司炀坐着的分明是个单人沙发,可陈裕就偏偏和他挤在一起, 眼下两人密不可分的挨在一块。陈裕甚至每隔一会还喂司炀喝一口水,哄他吃点点心或者水果。   这样的举措已经不能说是温柔体贴, 甚至带着点讨好和诱哄。   而这样的神情,是陈昭从未见过的。不,准确的说,他一共也没有见过陈裕几次。   这个男人生下了他,却又抛弃了他。连一个床伴都能捧在手心送上青云,只有他,只有他是彻彻底底被抛弃的!   而他现在的懦弱,就仿佛在对陈裕说,看!你做得对,你就应该抛弃这个废物。他从来都什么也不是。   陈昭捏紧了手,眼睛渐渐发红。   而司炀却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变化,语调也更加严苛。   “陈昭,这一段我都快背下来了,学舌的鹦鹉也比你伶俐。”   “错了!再来!”   越来越急促,语气里的鄙夷也越来越明显。   司炀一向有耐心,偏偏在陈昭身上一点都不用。   陈昭的情绪一点一点放大,到了最后,他感觉就连偶尔过来送茶的管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司炀叹了口气,“你是真蠢。”   陈昭猛地抬头想要反驳,陈裕却突然开口,“都睡觉吧!”   “学不会的。”这一句话仿佛是板上钉钉,司炀站起来,随手把剧本扔在茶几上,率先上了楼。   陈裕也一块走了。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下陈昭一个人。   陈昭呆立在原地。   管家过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关了灯。   这个别墅里,陈裕是主人,管家女佣是被雇佣来的工作者,司炀是陈裕的情人。只有他陈昭,什么都不是。别人要做什么,自然也不用争取他的同意。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不,应该说,从未被人看在眼里过。   “你父亲不承认你,但你要一直记得,你是他的儿子,你是陈昭。”这是母亲临死前对陈昭说的话。   当时被捏得几乎发疼的手,陈昭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的母亲,即便不漂亮,没有学识又懦弱,只是个最普通的农村女人,可她也温柔,也隐忍贤惠,也会用最大的努力保护儿子,甚至到死,她在提到陈裕时的眼神都是眷恋而崇拜的。   这个女人,即便被辜负了,也一直爱着她的丈夫。   可陈裕呢?抛妻弃子,仗着没有结婚证就另娶豪门大小姐。   等把妻子熬死,事业上碾压了老丈人,就开始不停的玩人。   就只说最近几年,陈裕的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多少小明星?   甚至陈昭在刚进圈的时候就听过,想要火,去陈裕床上滚一圈,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太脏了!   这个人渣怎么配得上他的母亲?又怎么有资格瞧不起他?   这一瞬间,陈昭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他三步两步跑上楼,冲动的想要找陈裕要一个说法。   然而上了二楼之后,他走到主卧门口,里面却并没有人。   在转头看,书房的灯亮着。   如果放在之前,陈昭一定不会这么冲动。可只有这一次,连带着因为母亲的委屈,他大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灯火透明,灯光透过门缝折射在走廊深色的地毯上,光影分明。   陈昭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书房里,司炀和陈裕在聊天。   似乎是在说过去的事儿。只是不是关于陈裕的,而是司炀。   “你五年前去过S市吗?”陈昭清楚的听到司炀询问陈裕。   “S市,五年前……”陈裕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去的地方太多了,时间又久远,一时间他有点回忆不起来。   可陈昭却因为这个时间而变得敏感起来。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选秀见面的时候,司炀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三年前你是不是在S市第三中学念书?”   他说“是,我当时念高三。”   而这句话说完,原本害羞的司炀突然笑了,然后抱住他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就跑掉了。   当时陈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成团之后才偶然知道,司炀竟然也在S市三中念书,比他小一届,是他的学弟。   可现在,司炀用同样的问题询问陈裕,这让陈昭觉得十分奇怪。   可更令他诧异的,还是陈裕的回答。   “我是去过。去找个人路过三中。你是三中的学生?”   可这一次,司炀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拉进陈裕,主动吻住了陈裕的唇。   司炀的动作很突然,双唇相接的瞬间,陈裕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闭上眼。   司炀稍微退开,伸手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欺身压了上去。   他屈起一个膝盖半跪在陈裕大腿之间的椅子上,另外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闭眼。”司炀轻轻在陈裕的耳边说道,湿润的音色像是在舌尖揉过一遍才吐出来,瞬间房间内的气氛就变得暧昧起来。   “这是演的哪一出?”陈裕配合着仰起头,由着司炀折腾。   可司炀却再一次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   那是一种非常霸道不容人拒绝的强势,一触即发激情让人烧得浑身发热。   透过门缝,陈昭就这么看着,看着司炀因为动作绷直的腰线,看着他斜踩在地上修长的双腿,看着他分明轻佻却又极度优雅的调丨情。   陈昭咽了口口水,突然惊恐的发现,他刹那间竟然对司炀意乱情迷。   不是前几次那种突如其来的恍然,而是真正的在清醒和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诱惑了。   他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按住了怦怦直跳的心脏。   书房里两个人被惊动。   “陈昭在外面……”陈裕还有些清醒。   可司炀却只是低低的笑了一声,“随他去。”   陈昭恍然回过神,转头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书房里,陈昭跑了之后,司炀就从陈裕身上离开。   “用完就跑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陈裕伸手把人搂住。   司炀没反抗,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把药断了?”   陈裕反问他,“那你又查到了什么?”   司炀走了三天,陈裕不是陈昭,只能被动地等待安排。几乎司炀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找人跟上了。   可惜半路被甩开了罢了。   但即便如此,陈裕也大概能猜到司炀打算找什么。   他方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五年前。想必就和这个有关。   可惜司炀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捏了捏他的脸,“晚安吻都给了,上了年纪就早点睡觉吧爸爸。”   这是一句玩笑话,司炀说的时候也仿佛心情很好。眼里映着明快的笑意,就连唇角的弧度也显得真心。   这是一个陈裕从未见过的表情,他一瞬间有种司炀是不是爱上自己的错觉。   “到底怎么了?”陈裕拉住司炀,把他困在怀里。   “没怎么,只是今天觉得你特别讨人喜欢。”   陈裕沉默了一秒,这次是他主动,狠狠的吻住了司炀的唇。   “小孩子才要晚安吻,大人睡觉前要做点别的事儿。”   司炀低低的笑,并不反对,反而微微仰起头,接受了陈裕的亲近。   司炀这个人,哪怕是最薄情寡义的话,只要他想,都能让人从玻璃渣里扒拉出几分温情。更何况他有意哄着陈裕。   那是风月场里修炼出来的千年妖精,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都能要了人的命。陈裕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便他心里怀疑,但也很快沉溺其中。   ……   隔壁的客房里,陈昭拿着剧本双眼无神的坐在床上,身后的窗户大开,窗帘被夜风吹得呼啦啦直响。可即便如此,依然吹不散屋里充斥着的暧昧又淫丨靡的味道。   而陈昭身边扔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司炀之前拍的映照。   走的是性感路线,上半身宽松的丝质衬衫,下半身一条卡在胯上的低腰短裤,露出两条修长的腿……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这一次陈昭终于有了反应,他慌忙把手机页面关掉,然后泡进浴室脱掉衣服洗澡。   仿佛这样,就能把方才所有的罪证洗掉。   可这些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即便陈昭再不愿意承认,他也依然无法否认一件事,他对司炀有了欲望。   冰凉的水兜头淋下,陈昭闭上眼,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笑话。   这一夜不知道怎么过去的。   等陈昭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一夜的梦,梦里全是旖旎。陈昭坐在床上,觉得自己仿佛被司炀下了蛊,无论怎么样都逃不开这个人的影响。   他甚至在刚清醒的时候,还下意识摸了一把枕头旁边的空位,仿佛那里原本应该躺着个人一样。   可实际上,不管司炀过去对他说过什么,他现在都是陈裕的情人。   他走下楼,司炀正窝在客厅里,他像是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条毛绒绒的毯子。缓和下来的五官显得格外温柔,倒是有点像当初几次对他告白说死心塌地的那个少年。   兴许是被冷漠以待久了,这么一点点算不上温柔的细节,竟然也能让陈昭的心里稍微得到了抚慰。   然而此时的司炀却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他在和系统说一件事。   “原身爱错人了。他真正爱上的,不是陈昭,而是陈裕。”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今天还是没退烧,睡了一个白天,现在也不是很能起得来。没有二更 第44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3)   “这……这怎么可能?”系统瞬间出现乱码。   快穿总局上面下达的世界背景是绝对不会出错, 原身就算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分不出到底爱的是谁?   司炀问他,“你觉得现在的陈裕看着像是多大?”   “额……二十三十之间?”陈裕包养的好, 如果不是本身过于强悍沉凝的气质, 说他二十五六也是有人相信的。   司炀, “那往前推五年呢?”   “那也不可能是十六七!”   “你忘了先决条件,原身当时……看得是背影。”   “……”系统哑口无言。   五年前, S市高中。   “同性恋!去死吧!”   “揍他!还敢暗恋腾老师, 日记本上写的那都是什么恶心巴拉的东西。”   “别, 别用手!我那水管了。我爸爸说了,同性恋都有病, 万一传染艾滋怎么办?”   12月份, 刚入三九, 最是冷得刺骨的时候。冰凉的水顺着头顶浇下来,瞬间就能把人冻得懵住。   将近冰点的水沿着脖领流进衣服, 皮肤都被冻成了红色。纤细的少年挣扎了两下, 很快就又被一扫把打在头上。   这次,他终于没有了反抗的力气,蜷缩在地上, 把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直到很久,他几乎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些人才慢慢离开。   偌大的水房里, 只有他在墙角,满身是水, 还有混着水之后变得泥泞的尘土,比垃圾还要肮脏。   这是少年时候的原身。   他并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误, 只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如果说,陈昭一直寄人篱下从未得到想要的人的肯定,那么原身最大的悲哀就是从未被人喜欢过。   一样是单亲,可原身的母亲对他厌恶至极,甚至非打即骂。最后成立新的家庭之后,直接就抛弃了他。   可偏偏她对后来的儿女都疼爱至极,只有原身,甚至连一口饱饭都不愿意给他吃,就因为原身的长相,和她的前夫有三分相似。   可大人们爱情的失败并不是孩子的错,然而如此简单的道理从来都没有人对原身说过。   “有爹生,没爹养!”   “司炀是坏孩子,你爸爸妈妈都不要你啦!”   “咱们别和司炀玩,你看他连新衣服都没有,那天还偷看我吃冰淇淋流口水。”   这些话,从小到大一直充斥在原身的耳边。与之相伴的,就是孤独和从不被爱的绝望。   谁也不知道,他躲在角落里盯着女孩手里的冰淇淋流口水,不是因为在乎那一点点的甜,只是因为他羡慕女孩身边牵着她的手满脸宠溺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从出生起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孤独长大的孩子,要么长出尖牙,变成一匹杀红眼的小狼崽子守护自己。要么就像陈昭那样,早早学会用虚伪的笑脸掩藏空虚的内心,获得周围的善意。   但更多的,是原身这样,就像阴暗角落里的一株草,瘦弱又惶恐,甚至连未来都不敢期待。   或许是小时候对母亲的恐惧和对父亲的期盼,原身渐渐发现自己和周围人的性向不同。很多时候,他甚至渴望自己能像女孩子那样,被喜欢的男孩死死的拥抱在怀里。   至于他第一次暗恋的对象,就是学校里的校医。原因单纯而天真。因为发烧时,那位腾老师主动递给他的退烧药。   原身不敢奢望什么,甚至连表示都不敢,只是把青涩的心情写在日记里。他怕给别人惹麻烦,也怕自己被当成变态。   可即便如此,单纯的初恋在这一天还是碎掉了。   日记被贴在公告板上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老师看着他时带着恶心的厌恶眼神。   后面就是永无休止的校园暴力。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直到那一天,水房里的恶意欺凌,终于将最后一根线扯断了。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拿出一把锋利的铅笔刀,对着手腕胡乱的滑下去。   血流出来的瞬间,疼痛却显得十分麻木。   毕竟心脏和尊严都已经被碾碎,疼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而原身记忆里的陈昭就是这时候出现。   “清醒点!我送你去医院。”   “别睡,睁开眼。”   “医生呢?快来看看这小孩!”   原身当时失血过多已经濒临昏迷,但是抱着他的怀抱太暖了,烫得他几乎想要发抖。   “别碰我,我……我脏……”面前雪白的校服外套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可刚一开口,嗓子就哑成了一片。   然而抱着他的人在愣了一秒后,却拿出手绢把他的脸仔细擦了一遍。   “别瞎说,都擦干净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束光,美好得让原身不敢相信。   可救他的人却再次拍了拍他的头,“挺好看的小孩怎么想不开?”   原身沉默了一会,“我……我是同性恋。你快走吧,别连累你……我有钱交医药费。”   这个人,太好了,声音也好听,怀抱也温暖,笑容也好看。   他不能连累他。   可那个人却揉了揉他的头发,“同性恋算什么大事儿。以后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这都是司空见惯的。”   “早点睡吧!医药费我交完了。”   说完那人帮着原身盖好被子就走了。   原身出院那天,特意去前台问了一下。知道送他来的的确穿着三中校服,姓陈。   “是老师还是学生啊?”护士也忘记了。   “没事没事,麻烦您了。”原身赶紧道谢然后离开。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自杀事件吓到了周围的人,他们虽然不和他说话,但也不敢再碰他。生怕再出人命,而原身还在坚持,是他想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直到他碰见了陈昭。   虽然还是少年,但天生磁性的嗓音和高挑的身形已经有了几分陈裕的模样。   然而仅是如此,原身不会认错人,只因为当时陈昭对身边的同伴说的一段话,“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又没有对谁纠缠不清,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不喜欢别搭理就好了。说这样的话过分了!”   当时原身正好就迎着陈昭站着。陈昭说完也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口中提起的人就在面前。所以匆忙对他解释了一下,“你挺好的,别在意。”   “……”挺好的,别在意,就像最绝望时候那句挺好看一小孩怎么想不开一样,让原身整个人都懵住了。好看,很好,这都是他从小到大贫瘠且荒凉的生活中唯一得到的类似褒奖的词语。   他想说两句话表示感谢,却怕对陈昭有影响。只能急匆匆跑开。   后来他就转学了。再后来,他偷偷关注陈昭,知道他想要进娱乐圈,大着胆子凭借一张漂亮的脸跟着闯了进去。   他这辈子只胆大了两次,一次是跟在陈昭身后参加选秀。一次是为了陈昭去了鸿门宴。   可惜原世界里,原身到死也不知道,当初救了他的,其实是陈裕。而陈裕自己也早就忘了曾经在五年前顺手救了这样一个男孩。   他爱错了人,最后连献祭灵魂都不知道应该献给谁。可最绝望的,还是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爱过。   记忆到此中断,缺失的世界背景就此圆上。司炀沉默,可系统却已经哭成了狗。   “呜呜呜呜,这也太可怜了吧。”   司炀没说话,他不能否认,原身的绝望让他有一丝丝的触动。   七岁以前,他也曾经用期盼的眼神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可后来,那个主动抱住他的人,却亲手把他推进了一片漆黑的木箱。   凌晨三点,一个亿赎金,晚一分钟,那个人就会往箱子里钉进一根足有十五厘米的长的钉子。   可当第一根钉子钉进来的时候,司炀就已经明白了,人想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所谓的拥抱,不过是体温交换的虚假温存。床上床下,都是如此。   强行收回思绪,司炀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   每个世界任务是不可逆的,所以这一次,司炀想要完美的完成任务,就必须办到两件事,就是同时抱住陈昭和陈裕的生命。   他已经有了完美计划。   从沙发上站起来,司炀打算去兴盛一趟。他要见见陈裕的秘书。   旁边的陈昭一直在偷看他,没有想到司炀会这么快起来,一时忘记收回眼神。   可司炀没有管他,只是开口吩咐管家,“准备车,我要去兴盛一趟。”   “是。”管家赶紧去叫司机。   司炀顺势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这个世界的壳子十分畏寒,可司炀却意外穿的十分轻薄。   轻飘飘的衬衫,领口袖口都用细细的银线秀了暗纹,格外精致优雅。而下半身一条黑色的西装裤又显得双腿修长。   分明是最普通的打扮,穿在司炀身上却总给一种很欲的感觉。   尤其是背部衣料过于贴合露出的蝴蝶骨,那是一个最合适吻上去的弧度。   陈昭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可眼睛不看,耳朵就听得更加分明,例如胸口处砰砰的心跳声。   陈昭下意识站起来,喊住了司炀,“等等!”   “怎么了?”司炀停住脚步。   陈昭看着他的脸,鬼使神差的问他,“你之前说,如果能回来,就告诉我一件事。”   “现在能和我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没有二更,肺炎中QAQ 第45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4)   陈昭这句话问的突兀, 而他看向司炀的眼神,更是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司炀打量了他两眼,只觉得可笑非常。   原身是个不会藏事儿的, 什么都写在脸上。陈昭又没瞎, 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更何况, 一切本来就是误会,他和原身根本从始到终, 都没有半点关系。   司炀漫不经心的挑了唇, “都不重要了。”   说完, 他转身就走。   司炀这句话说得很轻,可余音却带着一丝遗憾。   陈昭站在原地, 品着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 只觉得心尖像凭空落了一根针, 说痛不算,可却酸得让他眼圈发红。   “学长……我要是能回来, 想告诉你一句话……”那时候司炀从后面抱住陈昭, 把头抵在他背上轻声说到,分明隐忍着哭腔,可放开之后却还是给了他一个微笑。   “学长, 谢谢你。”漂亮的眼睛染了水气,却明媚非常。   陈昭按住胸口酸涩非常的心脏,突然很想知道,那时候, 说这句话的司炀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司炀那头出了门之后就把这个小插曲放在了脑后。他直接去了兴盛。   到底是现在圈里最大的娱乐公司,陈裕看起来私生活放荡随意, 可实际工作却是相当忙的。   这会他人就不在B市,出去谈事情, 估计要一周才能回来。   司炀直接进了休息室,陈裕的秘书很快过来,看见他也愣了一下,赶紧把旁边衣架上陈裕挂着备用的外套拿来给他披上。   “您穿的是不是太单薄了些?”秘书心里清楚,司炀的心脏和陈裕的性命息息相关,恨不得把他捧起来。眼看着这么凉的天,司炀就穿着见半透不透的衬衫,立刻就有点着急。   司炀却推拒了。“不用,我过来是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药。”   “……”秘书顿时沉默。那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慢性毒丨药就算了,吃完更是煎熬非常。   司炀竟然还过来主动索取。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自从上次陈裕下了命令让人把药停了,他心里就隐约明白陈裕怕是看上面前这个人了。可到底没明说什么意思,现在司炀问起来,他也不好回答。   可司炀却直截了当,“我知道陈裕的意思,但没有我,他会死。所以你应该明白怎么选择。”   “你什么意思?”秘书心里一惊,立刻追问。   司炀平静的反问,“你们是不是匹配过陈昭了?”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得到结果之后,依然还是再找新的合适心源。”   “……”丝毫不差,秘书心里暗暗惊讶。   司炀点了根烟,“没用的。陈裕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要是真的随便弄一个他都接受也不至于硬生生拖了这么多年。”   “而且有的时候,父子都会有排异,更何况是兄弟。”   “!”秘书顿时睁大眼。   “拿来吧,陈昭不顶用,除非你想看着陈裕死。”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炀吐出一口烟,“陈裕的确是个王八蛋,但他也光明磊落。他对女人不行,就算那会反抗不了也生不出陈昭这么大的儿子。”   “这么多年他不是都否认吗?一张老照片,就能猜出来他们家那些腌臜事儿了。”   “你就不怕先生知道你查他?”   “我敢查,自然不怕他知道。但是你在这么犹豫下去,恐怕就要后悔一辈子了。”司炀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份病历。   陈裕看着身体不错,可实际上心症已经根深蒂固。如果再不紧急救治,后面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秘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跟在陈裕身边,听过陈裕对他的评价,也知道他有些本事。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能查到这么多陈裕的私密,重点是,他作为陈裕的秘书,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司炀把烟头扔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当然了,我也知道,背着陈裕拿药给我对于你来说无异于背叛。可我也提醒你,陈裕救了你全家的命。”   “你现在的人模狗样是谁给你的?你心里清楚得很。退一万步,陈裕如果没了,你就是甘愿当看门狗给他守着金山银山,最后这兴盛也得改了姓。”   “你们那个太子爷,真的是太子爷吗?”   秘书陡然站起来,猛地关上了门。   司炀依旧坐在床边,就像是感觉不到那种危险一样,反而慢条斯理的又点了根烟。   虽然他用药时间不短,可到底受到影响,这样的场合他总是需要些刺激才能凝神。   秘书表面镇静,可实际上已经完全被司炀牵着鼻子走。   司炀说的没错,他全家的命都是陈裕救的。当初如果陈裕不拉他一把,恐怕他连大学都念不完,更别提后来跟着陈裕创业,成为他的秘书,有现在的光鲜。   “你到底图谋什么?”   “陈裕原来是不是叫陈昭?”   “……”秘书沉默,但这样的沉默就代表着肯定。   司炀站起来对他说,“去拿药吧!我得救他。”   秘书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出去,从陈裕锁起来的柜子里拿了药。   司炀看也没看,数出几粒,直接吞了进去。   “我回去了。”   秘书担心的问了一句,“需要送您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司炀站起来往外走,秘书又追上去说了一句。   “按照您现在的计量没有两天就会开始影响精神,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司炀转头对他笑笑,“别让陈裕知道,帮我瞒着他。”   药效明显发作了,司炀几分钟之前还红润的脸色现在几乎白到透明,就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可他分明这么冷,眼神却柔和非常。   秘书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司炀是在自寻死路,可他却像飞蛾扑火一样心甘情愿。   “我能问问您为什么吗?”   司炀,“因为我爱他啊!”   因为爱,可以奉献一切,包括性命,乃至灵魂。   秘书一瞬间被司炀这句话里蕴藏的含义震撼,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而司炀那头,在离开办公室之后,并没有去电梯,而是去了楼梯间。   空无一人。   司炀往下走了一层,然后就扶着墙壁靠在墙角,缓缓滑坐在地上。   系统,“宿主大大,你还好吗?”   司炀,“没事。”   他这么安慰系统,可接下来就控制不住浑身打颤。   司炀之前就知道这药的药效会一次比一次厉害,但是却从没想过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疼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冷。   如果司炀本身的壳子其实也能忍住,可原身不一样。他从小就挨饿受冻长大的,又在冬天里被浇过冷水,最怕的就是寒冷。即便更换了灵魂,这样的本能也停留在壳子上。   司炀在强悍,挡不住身体已经僵持。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呼出去的每一口气都要结冰。而身上的衬衫也被冷汗浸湿,贴在了背上。   药效发作一个半小时。司炀掐着秒表计算。可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到了最后,司炀几乎出于半昏迷的状态。这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少见的。   再能忍耐,这种药终于还是对司炀的身体产生了影响。   等司炀在清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因为姿势的缘故,浑身的骨头都想被拆散了架。   系统:宿主大大,手机。   司炀拿出来看了一眼,一连串的未接电话。不是陈裕,而是陈昭。   司炀恍然想起,陈昭今天晚上会参加录制,打这么多电话,想必是临出门前找不到人。   系统:那宿主大大今天还过去吗?   司炀:不去,回家。   说完,他起身下楼,打算回去。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不好,之前是活生生冻晕过去的,现在即便醒过来,也觉得头疼得厉害,多半是要着凉。   那些药物对身体的侵蚀已经很重,司炀必须小心,他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清醒熬到最后一个月。   楼下,司机已经回去了。司炀招手叫了辆车,上车报了地名之后就睡着了。   而此时拍摄现场,陈昭坐在后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连平时惯于维持的笑容都变得艰难。   他的法语到了现在还是仅仅能背出来。至于怎么演?如何演?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他更觉得不安的,还是一会要上台演出。原本他以为司炀会回来送他,可偏偏没有。   晚上六点半,陈裕不在,司炀不跟着他会去哪里?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司炀带着他赶夜场的样子。   陈昭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心里面的血液都炸开了锅。   “陈老师,马上就到你了,快去换衣服准备啊!”后场助理过来一叠声的催促他。   陈昭站起来,又一次给司炀打了个电话。   理所应当,依然没有人接。   陈昭换好了戏服,跟在助理身后准备上场。这次和他对戏的是一个戏路多变,童星出道的小戏骨。   一口流利的法语说得相当漂亮,彩排的时候,陈昭在他面前几乎不敢开口。指导老师过来几次,陈昭都说不出话。   而眼下,距离开场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陈昭觉得,自己可能彻底完了。陈峤好手段,知道他就是个土包子,弄了点洋文就让他原形毕露。   至于司炀……这样丢人的场合,他为什么要来?   最后的五分钟,陈昭过得浑浑噩噩。   包括上了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可说来凑巧,那演未婚妻的演员临时加戏,她竟然跪在椅子上吻住了老公爵。   陈昭站在舞台定好的门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男主的心情。   那种感情,叫做被抛弃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大家晚安。 第46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5)   “我要做什么都和那个傻子无关……”舞台上女演员笑得放肆而张扬, 美艳至极又诱人至极。   然而陈昭满脑子里浮现的却都是司炀上午出门时候那轻描淡写中的遗憾。   “不管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是攀上了陈裕之后对他的感情不重要了?还是从鸿门宴上活下来之后因为怨恨所以对他的感情不重要了?   这一瞬间, 陈昭很想立刻回家去问问, 问问司炀, 到底为什么?   “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是为了学长才进圈子的。学长很厉害, 学习也好, 情商也很高, 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   那是一次酒后采访,司炀喝多了胆子也大了很多, 不在冷着张脸佯装冷艳人设, 而是笑得像个孩子, 拉住记者说个不停。   或许是因为反差太大,后来这段采访引起不少粉丝的关注, 也是从那次开始, 他们有了一小拨cp粉。从日常里往外扒拉糖吃。   可随后呢?自己一句不喜欢,这些cp粉就被唯粉们撕成狗。而司炀也变成了组合里的累赘。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这一瞬间, 陈昭把过去每一个细节都翻来覆去的扒拉起来回忆,可咀嚼之后,剩下满嘴硌牙的沙子。   他对司炀把一切冷漠做尽,又不愿意赐给哪怕是丁点的温情, 全都靠司炀比这还要遥远的回忆里的那些憧憬和崇拜来维持。   换成谁,都会累了吧。   不重要了……陈昭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当初的情谊不重要了, 而是不论过去,现在, 还是未来,他陈昭这个人,这份情谊,都不在重要。   就像这场比赛,司炀连来都不想来。他连看自己狼狈的模样都不想看。   陈昭站立在原地,慢慢的抬手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渐渐弯下腰,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疼痛。   他这里是有一连串独白的。可陈昭一个字都没有说。   按照常理,这算是舞台上的失误了。可或许他的眼神太悲凉,那种混着些惶恐的悲伤几乎一秒就能让人共情陪着他落泪。   “把镜头拉近,拍陈昭的细节!”导演直接叫人调整,陈昭的特写瞬间出现在大屏幕上,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这个青年,可能太痛苦了。以至于他连哀嚎和泪眼都发不出来流不出来。   他一直很努力,为了未来,为了家族,他甚至都没有沾染上那些贵族们惯有的奢靡,一度被嘲讽成为毫无情趣的老古板。   但他一直没有任何怨言。可得到的结果呢?   他的未婚妻,成为了他父亲的情人,而他的父亲也欣然接受了。   只因为他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重要!   第二场再一次惊艳全体。喊咖之后,陈昭依然脱离不了情绪,直到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突然捂着脸哭了出来。   那是一场歇斯底里的大哭,崩溃到了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天直播结束,陈昭再次登上热搜。   名气一涨再涨,过去那些黑料,虽然扔在,但是并不耽误路人对他演技的肯定。   可陈昭自己,却觉得并不真实。甚至他在下了节目之后被导演留下的时候,还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我年底打算筹划一部文艺片,你愿不愿意去试镜?”徐导,本身就是靠文艺片起家的知名导演。而更令人赞叹的,还是他的文艺片,不仅能得奖,还具有一定的商业性。算是票房名气双收。   陈昭要是真的能搭上他的便车,以后在荧幕圈的路就是真正的一帆风顺。   因为陈导是世家出身的独立电影人,背后就站着豪门,拍片从不受任何人制约,哪怕是陈峤故意打压。   “谢谢徐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陈昭郑重其事的鞠躬,答应了下来。   从这一刻起,陈昭终于开始翻身,可他的心情却依旧十分复杂。   因为这些,都是司炀带给他的。   陈昭不是傻子,路都走到这里了,他翻过去回忆过去的那些屈辱,却隐约觉得,司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羞辱,不如说是为他铺路。   攀上陈裕,带他离开雪藏他的公司,进入兴盛。去夜场找到综艺导演,强行把他送进节目。   就连他先后的两次羞辱,书房外的偷窥,已经今天的放弃,竟然都像是在为他上台演戏做准备。   毕竟没有司炀的刺激,陈昭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轻易共情到人物,进而演出令人惊艳的剧目。   他可是一点表演课也没上过的。   所以司炀是不是在演戏?为了帮他,所以才这么做?   脑内一瞬间闪过的想法让他很是兴奋,陈昭快速的换了衣服,就从演播大厅往外跑了出去。   他很想去问问司炀,看看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   毕竟人的感情就算是再脆弱,也总不能瞬息万变。司炀当初为了自己连死都不怕呢!   “学长!”记忆里的司炀偏着头对他微笑,柔软的模样就像是小动物一样无害又讨人喜欢。   陈昭只觉得自己那时候怕不是瞎了,竟然都没有上去好好抱抱他,每次都是冷漠的点头。   捏住垂在身侧的手,陈昭想回去对司炀说,“以前是我错了,之后我会好好对你。”   他甚至连陈裕都能抛在耳后。   “司炀!”终于到家,陈昭开门跑了进去,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司炀说。可却意外在门口看到了陈裕的鞋子。   和司炀的并排放在一块。   管家过来,示意他小声。   陈昭下意识往大厅里看,沙发上,陈裕似乎累了,正躺在司炀的腿上。司炀手里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似乎被他的动静惊醒了,陈裕动了一下。司炀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昭隐约听到,司炀再说,“没事儿,在躺会。”   这一瞬间,他之前所有的兴奋和期盼,就都幻灭了。   不是因为陈裕和司炀的亲近,而是司炀看陈裕时候的眼神。那是一种格外温柔,甚至带着点纵容和宠溺的眼神。   是他从未见过的。   陈昭后退一步,觉得自己仿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凑巧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徐导那边的邀请,好像是有个夜场。   陈昭沉默了一会,在手机上回复了一句好,转身就出了门。   和上次司炀带着他去的时候不一样,这次他是受邀者,就坐在徐导的身边。   这位知名导演明显是打算提拔他,拍着他的肩膀,主动敬酒。   陈昭一向明白怎么维持别人的好意。自然也配合的不错。   宾主尽欢。   等陈昭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要破晓。   他喝了不少酒,走路有点晃。   出乎意料,司炀竟然在楼下。应该是口渴起夜,他穿着宽大的睡衣,手里还捧着水杯。   两人对视,陈昭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司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陈昭接着酒劲儿闹腾,自然力度不清。仿佛要把掌心里纤瘦的手腕捏碎。   司炀皱眉挣脱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开,反而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滚!”司炀皱起眉,顿时推了他一把。   陈昭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可握着司炀的手却依然不愿意放开。   “我可以滚,但是你得和我说明白。”   “陈昭,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需要和你说。”司炀再次用力,这次陈昭没能继续抓住他。   “你的住处公司那头已经准备好了,生活助理也配备完毕。从明天起,你就搬出去住。”这些话司炀原本相等陈昭一回来就和他说,可陈昭临时出门,就打算换到早晨。   也凑巧他现在回来了,索性说清楚。   可陈昭却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心情炸了,“撵我走吗?”   “司炀,你这句话说得多随意,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陈昭终于问出口。   司炀却笑了,狭长的眼里尽是薄情,“无聊的消遣罢了。”   这一句话,让陈昭完全愣住了。再想到司炀对陈裕和对自己的区别,心里就更像是燃起一把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难忍。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司炀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对别人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难道过去那些小心翼翼的憧憬和崇拜都是假的吗?都是骗人的?   “所以你为什么骗我?”陈昭再次拦住司炀口不择言,“你之前像条狗一样围着我,现在得了势了,就把我当狗一样对待,司炀你是在演戏还是在报复?”   司炀抬起头看着陈昭写着痛苦的脸,突然笑了,那是一种漂亮到让人心悸的笑。   “陈昭,你是爱上我了吗?”   “……”陈昭看着面前开合的红唇,下意识低下头,被蛊惑了一样想要吻上去。   可司炀却屈膝,抬脚,一脚揣在他的小腹把人踹了出去。   “呯!”的一声,是陈昭的头重重磕在地板上的声音。而紧接而来的剧痛也终于让陈昭的醉意散掉了几分。   司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陈昭,喜欢你的司炀,在鸿门宴那天就已经死了。”   “……为什么?”   “你不是认识徐导吗?可以去问问。徐导的哥哥也参加过鸿门宴。不过是以主人的身份参加的。”   “你可以去问问,那次鸿门宴上都发生了什么。”   司炀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而陈昭在躺了一会后,就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往门外跑。   “徐导,徐导,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这不是适合打电话的时间,可陈昭还是拨通了徐导的电话。   这位大导演估计也刚从某个小情人身上下来,心情还算不错。倒是愿意和陈昭聊两句。   可当他听到鸿门宴这三个字之后,脸色也陡然变了许多。   “你问这个干什么?”   “司炀……”   陈昭提出这两个字,徐导却沉默了。   “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鸿门宴会发生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大火的声音,徐导点了根烟,足足抽了好几口,他才给陈昭一个网址。   “这是上次鸿门宴上的事儿。有人做了文字记载。你可以去看看。不过你也不用想着动什么手脚,都是安排好的。圈里人都懂。”   “那今年呢?”陈昭焦急的追问。   “司炀不是全须全尾的下来了吗?按照规矩,他不说,谁也不能说。或许你可以问问陈裕。”   “……谢谢徐导。”陈昭道谢。挂断电话之后他连忙把手机上的网址打开。   白纸黑纸,大段大段的文字陡然映入眼帘。   可陈裕不过看完第一段,脸色就陡然变得惨白。   这不是地狱,这是比地狱还可怕的绝境。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今天也是爬不起来的一天QAQ 第47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6)   陈昭之前以为, 所谓的鸿门宴不过是声色场所的进阶版,饭桌上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即便玩的过火点, 也不会太出格。   可事实上并不是。   能被送进去了的, 无一不是美人, 其中不乏天生艳骨的尤物,可一样有去无回。   毕竟兽类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而对于那些阅尽千帆的老狐狸们, 普通的娇媚已经算不上刺激, 美人染血才是最淫丨靡的艳丽。   写这篇记录的人, 明显文学造诣不错。每一个场景都描绘得唯美又栩栩如生。即便是那些残忍的剧情,也写的极其有美感。仿佛是一场暴丨力美学的盛宴。甚   至有不少人在下面留言, 恨不得亲眼所见当时的画面。一定会让人兴奋得连血液都跟着沸腾。   可实际上呢?这所有一切不过都是对人格和人命的玩弄。真正扒开字里行间去看, 一笔一画写得都是鲜血淋漓的折磨。   “唔……”陈昭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两声。不过刚看了个开头, 他就已经开始反胃,至于后面那些, 他更是连看都不看去看, 慌忙退了出来。   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因为他会控制不住把司炀带入进去。然后就会将自己也一起拉进无间地狱。   “学长, 少喝酒。”   “学长,别抽烟了,对嗓子不好。”   “学长,天气冷了不能穿这么单薄, 已经很帅了!”   这都是当初司炀对自己说过的话,可现在呢?   从再见面的一刻起, 司炀烟不离手,喝酒和喝水一样面无表情, 至于穿衣风格也截然不同。   都是因为鸿门宴吗?   “陈昭,爱你的司炀早就死在鸿门宴上了。”司炀说过的话历历在目,陈昭捂住胸口突然蹲下来呜咽出声。   那是一种仿佛要把心脏都一并揉碎才能发出来的哀鸣。痛苦到了极点,也悔恨到了极点。   陈昭从小到大,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哪怕是遇见司炀,也并不放在心上,以为司炀对他,不过是表面的憧憬,什么都不算。   可当所有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不论陈昭愿不愿意相信,他都不得不肯定。司炀真的爱他,至少曾经深爱他。   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爱到愿意为他奉献灵魂。   他控制不住的又给徐导打了个电话。   “徐导。”陈昭的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徐导那头也是感慨良多,“你都看见了?”   “他……他那天也是这样?”   “比上面写的厉害得多。因为这次陈裕来了。他之前不屑于弄这些,这次也是因为陈峤做了手脚,他才过来踩个盘子。”   “可那帮人听说陈裕来,就打算弄个大的。东西要了不少,五花八门的,每一样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后来我哥回来说了点当时的事儿,他说司炀胆子很大,也玩的很疯。可最万幸的还是碰见了陈昭,那帮人有了震慑,否则……”   “他走的时候还好吗?”   徐导吐了口烟,“听过人体计时器吗?”   “那是什么?”   “蒙着眼,用针管从身体里抽血。每五分钟抽一次,直到天亮……”   “这期间会有人和司炀对赌。赌局内容不限,只要输一次,就会多抽一次血。”   “剩下的我就不能再说了。你只能问司炀愿不愿意告诉你……”   徐导后面又断断续续了说了些其他内容,不过是历代鸿门宴上的消息和被折磨死的冤魂,但陈昭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人体计时器,这他妈是什么恶毒到极点的玩意儿。一个人一共一开水瓶那么多的血,五分钟抽一次,一宿下来恨不得把司炀半身血都抽出来。   陈昭上学的时候上过生理课,知道失血过多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知道失血量超过全身一半就会引起休克,甚至死亡。   尤其司炀还被蒙着眼,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失去了多少血液,而且在这期间,他还要费尽心思和那帮老狐狸对赌。   不能输,司炀一次都不能输。这玩意都是计算好的,如果没有插曲,即便失血过多,但还能保住性命。可一旦输了,就是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压力了,而是利用死亡在不断对司炀进行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仔细算算,司炀才多大?他比陈昭还小一岁。也不像陈昭,好歹挂着陈裕这个荧幕圈幕丨后大佬的名字。   而且陈昭还知道,司炀其实很怕疼,也怕冷。虽然温柔,可也胆小内向,不擅长表达自己。   这样的司炀,到底是怎么从宴席上熬下来的?为了活命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和煎熬?   “……”陈昭喘了两口气,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徐导接下来的话,才是最让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的。   “那个司炀挺奇怪的。据说鸿门宴结束之后,司炀也没去医院,而是在原地等了一宿。后来就晕倒在那,是陈裕返回去把人捡回来才算保住命。”   “我前两天还看陈裕打听中医,说是想带个人去瞧瞧,貌似是伤了根本。现在圈里谁不知道,能让陈裕这么上心的,恐怕只有司炀了……”   “知道了,谢谢徐导。”陈昭麻木的挂断电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了一夜,最后被陈裕捡了回去,这才保住命。也就是说,当时的司炀,在宴席结束后,也没有离开,更没有着急去就医,而是在等他.   那时候的司炀还天真的以为,陈昭真的会信守承诺,回去看他。可实际上,陈昭从来都没觉得司炀能活着出来。或者说,从司炀开口替他去参加鸿门宴的那刻开始,他在陈昭眼里,就已经变成了一枚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   当时的司炀,心得有多疼?   “学长,我为了你能死都不怕,可你怎么连替我收尸都不敢?”   是啊!他为什么没回去看看?分明那天他也在酒店里,为什么就没有绕过去看看?   哪怕他当时看一眼,就看上一眼,是不是今天的结果也不会这么令人绝望。   陈昭捂着脸,控制不住的再度痛哭出声。   而别墅里,司炀站在一楼客厅的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散开模糊了他映照在玻璃上的脸,却是另一种蛊惑人心的风情。   陈裕从楼上下来,拿着一件外套披在司炀身上。   “少抽点烟,回去睡吧。”陈裕也是刚醒,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点沙哑。   司炀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扣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陈裕只迟疑了一秒,然后就把司炀整个人抱在怀里。   胸腹相贴,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司炀喘着气把头抵在陈裕的胸口,对他说了一句话,“陈裕,如果有一天……你记得抱抱这个身体。”   一个拥抱,这是司炀替原身像陈裕索要的。也是原世界里,原身终其一生都没能得到的奢求。   可司炀这句话声音太小,陈裕没有听清。   “什么?”陈裕搂着司炀的腰追问他。   但司炀却并不重复,只是笑着抬头又吻住了陈裕,“我说你身体不错,折腾这么久睡了几个小时就缓过来了。”   陈裕原本觉得司炀方才的语气不对,可紧接着就被他后面这句调侃气乐了。   干脆一把把人横抱起来往楼上走,“你就使劲儿撩,早晚有一天办了你。”   有人伺候司炀自然懒得走路,就窝在陈裕怀里舒舒服服的调整了个位置,顺便逗逗他,“行啊爸爸!只要你别先被我办了起不来床。”   卧室门被踹开又关上,别墅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   第二天,司炀起来的时候,陈裕已经走了。   他昨天突然回来不过是因为联系不上司炀,回来见到人之后也就安心了。陈裕到底是有工作的人,不可能离开太久。所以在休息一晚确定司炀没事儿之后,他又赶着最早的航班回去了。   司炀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他靠在沙发上,依旧昏昏欲睡。甚至连管家端来咖啡的劣质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   倒不是因为睡意,而是药物的影响,司炀的味蕾逐渐退化。别说管家只是把咖啡泡坏了,就算他端上来一杯苦瓜汁,现在的司炀可能也只是觉得有一点点苦。   “司先生,今天还出去吗?”管家把司炀喝空的杯子端走,询问司炀今天的行程打算。   “出去,叫司机不用跟着。我去兴盛办点事儿。”司炀低声回答,同时点了根烟,呛人的烟味冲得管家皱眉。可司炀却在整整抽完两根之后,才终于恢复清醒。   “我走了。”他带着要带的东西从沙发上站起来。   “您的外套。”管家急忙跟上。   司炀接过来并没有穿,就这么披着往外走。   可他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一夜没睡的陈昭红着眼睛站在外面。   “没事儿干了?今天的课程学完了?”   可陈昭却陡然扑上来抱住了他。   “司炀,对不起。”他抱着司炀的手臂渐渐收紧。那是一个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里的力度。   司炀一听就明白他是知道鸿门宴的事儿了,笑着摇摇头,伸手把他推开,“陈昭,你先放开我。”   “……”陈昭不敢再强迫他,只能松手,可眼神却一直落在他身上。   司炀看着他通红的眼,“这是哭了?”   “嗯。”   “觉得愧疚?”   “嗯。”   “想要弥补?”   “嗯。”陈昭拼命点头,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有一肚子,可到了嘴边却乱成一片,最后只能捡着想说的说。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以后我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喜欢娱乐圈,这两年我手里也有点钱,你要是愿意,咱们俩就一起走,去国外,找个小镇,买个农场,就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我知道你喜欢毛绒绒的动物,到时候养一群好不好?猫啊,狗啊,兔子啊,绵羊啊,只要你喜欢,咱们都养。”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陈裕,我非要往里面凑也只是因为不甘心。现在我都明白了,那些都是假的。你对我好我知道。”   “陈裕……陈裕要真是个好人,我也不打扰你。可你跟着他这么多天,你什么看不出来呢?”   “司炀,我求求你,咱们别闹了……我,我带你走,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陈裕几乎把自己前二十几年所有的不甘和愤懑都放下了。   关于陈裕的,关于陈峤的,也包括他的那些不甘心,此时此刻,守着司炀,他觉得那些都并不重要。   只要司炀愿意给他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陈昭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司炀更爱他了。   他祈求的看着司炀,渴望从他眼里找到一丝往日的情谊。可司炀却叹了口气。   “陈昭,你忘了吗?我之前就告诉过你,爱着你的司炀,早在鸿门宴那天,就已经死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我好多啦!明天开始加更~爱你们哦 第48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7)   司炀这句话说得相当平静, 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怼。仿佛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可对于陈昭来说,却比什么晴天霹雳都让他感到恐惧。   因为很多时候,恨至少代表曾经爱过, 怨怼证明心有不平, 仍旧在意。可如果变成一潭静湖, 就真的什么都剩不下了。   陈昭呆滞的看着司炀,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这一次, 司炀没有挣脱, 就这么任由他拉着。   掌心下的肌肤并不是那么平坦。陈昭抖着手把他袖口解开, 露出那里的皮肤。   司炀肤色雪白,再这样明媚的阳光下甚至给人一种玉石般的温润透明感。   可这么美好的画面, 却被手腕处堪称狰狞的疤痕破坏得一干二净。   陈昭咽了咽口水, 用颤抖的指尖抚摸哪里。   最靠近动脉的一处, 颜色浅淡,像是旧疤。剩下的则是横七竖八, 宽窄不一, 都是刚刚愈合的新伤。   “徐导可能和你说了不少,但是有一点他说的不对。不是针管,是刀。”司炀的语气很温柔。   “其实一开始的确是说用针管的, 但是徐导那个哥哥吧,多少有点胆小,所以第一场对赌开始后,他就出去了, 后面知道的,也都是陆陆续续听到的, 又炫耀给弟弟听。自然是没有那么全面的。”   “而且割腕这个,也和电影里那种不一样, 除非一刀下去深可见骨,否则很难死掉。毕竟血液会凝结。”   “……别说了。”陈昭摇摇头,眼里有了恳求的意思。   可司炀却并不停口,“所以当时只要血液有凝固的意思,他们就会再划一刀。”   “陈昭,你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漆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对了,那帮王八蛋还会和我玩些小游戏。熬过去是生不如死,可输了就是死。”   “别说了,我求求你……”陈昭上去抱住司炀。   司炀的声音距离他也变得更近更贴切。   “你不是觉得我脏?之前在夜场你扶我的时候不是快要吐了?”   “没有,我没有,不是这样。”   “何必呢?”司炀拍了拍陈昭的头,这次是用了点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了,“都是成年人,过去也是你情我愿,现在说清楚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别……”陈昭还想扑上来,“我会弥补你的。”   他急切的想要挽回,“司炀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弥补的。”   “……”   “先别拒绝我,我求你,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陈昭已经是在哀求,“你叫我学长,你也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从小到大,除了我母亲,就没有人真心对我好过。如果不是我伪装,我算计,也不会有人真的喜欢我。”   “我一开始就以为你只是因为外表那些光鲜才对我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愿意为我做这么多。”   “司炀,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你是第一个。我也知道我过去眼瞎,看不到你的好,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你不能……不能对我这么残忍。”陈昭顿了顿,再次拉住司炀的手,让他和自己对视,“你不能让我在爱上你之后,在这么抛弃我。”   “司炀,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你这么残忍的人呢?”   “你还爱我,对不对?”   可司炀却拍开他的手,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上了车。   “陈昭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司炀已经不能再爱你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就连灵魂都为了一个错误的你献祭,永世不得轮回。可你能判断出来,让你产生欲望,引起你的注意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爱的那个人吗?   陈昭下意识想追,却被司炀这一句堪称是诀别的话打镇住,僵持在原地,半晌不能动弹。   最终只能远远看着司炀的车子渐行渐远。   他知道,自己和司炀最终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陈老师,司先生叫我们来接你。”不知道站了多久,两个青年主动走到陈昭身边和他打招呼。   陈昭没说话,他们就当陈昭默认,带着陈昭上了车,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司炀之前说的,要给陈昭换个住处。司炀说到做到,真的什么都配置好了。   安全性和私密性都相当好的高档小区,复式公寓上下加起来两百多平。   至于里面的装修,也都是陈昭喜欢的风格,甚至一些绿植之类的小细节也是陈昭最习惯的。   “您有不满意的就直接和我们说,我们这就给您更换。”   然而陈昭看了一圈,却只问了一个问题,“是司炀布置的吗?”   “是。”   “那就没有问题。我自己待会可以吗?”   “可以,我们先走了,电话已经发到了您的手机上,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司先生说,今天给您放假,你可以自行安排。正式工作还有通告以及各种课程都从明天开始。”   “嗯。”陈昭点头。   大门开启又关上,陈昭呆滞的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瞬间脑子里全是过去的司炀。   “学长凑合一下,等以后换了A级合同就可以不同合住自己单独住了。到时候所有的布置都是你喜欢的,不会有不舒心的地方。”   “暂时没有通告也没有办法,慢慢会有的。学长别灰心。”   “学长真的很厉害,一定能红,而且是比现在的流量小生还要红十倍!”   “学长,我会一直帮你的!”   这是当初自己意志消沉的时候,司炀陪在身边说过的话,他当时全都当成笑话。   而现在,房子,通告,名气,未来,司炀所有承诺的,全都一一办到。   可司炀……却已经不爱他了。   司炀,再也不会爱上陈昭了。   陈昭捂住脸,弯下腰蜷缩在沙发上失声痛哭起来。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吧……”他低低的哭着,哭得眼泪模糊,眼前一片黑暗。可冥冥之中司炀那句话却一刻也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陈昭,司炀已经不能再爱你了。”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捅进心口,原本就鲜血淋漓的心脏,几乎被碾得粉碎。   陈昭闭上眼,哭着哭着,最终睡着了。   而司炀那头,并不像陈昭这样有心情哀悼失去的爱情。他忙得要命。   仔细算算,他的生命还剩下三个多月,其中最后一个月还是废的。所以,他现在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他要保证陈裕在他走后能够活下来。   系统:这很难吧!毕竟是喜欢的人,你因为他死,他肯定要疯了。   司炀:所以我才要保证他活下去。用你的权限查查,除了我和陈昭之外,从法律上能够顺理成章为陈裕捐赠的是谁。   系统查找了一下:的确有一个,是个植物人,他的母亲已经快要放弃了。不过如果陈裕选择他,事后会发生排异反应,多半活不下来。原世界里,陈裕就是这么死的。   司炀:不重要,把他的资料给我,我会提供给秘书。   系统:宿主大大,您到底想做什么?   司炀:我要用接下来的两个月培养陈昭。   系统:啊?   司炀:陈昭喜欢我,我要让他成为这场争夺战里最后的赢家。陈裕这个人,只要有念想就不会死。所以我要让他看得到得不到,这样才能保证他最终活下来。而陈昭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系统:为什么?   司炀:因为陈裕怀疑我对陈昭的感情。你说我要是拼死也要给陈昭留一个保护伞,陈裕会怎么样?   系统:他会恨毒了陈昭也不敢伤他。因为你的命在陈昭手里。   司炀:对,所以我要让陈昭,至少表面上能够和陈裕有一拼之力。   司炀分析得条条是道,可系统却听得心里发凉。   系统:宿主大大,您对陈裕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司炀反问:不是任务吗?   系统:……可,可陈裕现在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啊!   司炀没回答。   有什么真的假的呢?这壳子就不是他的,包括陈裕和陈昭贪恋的风情也只是皮囊和外表。真正揭开灵魂,谁还能分辨出来谁?   就像上个世界的喻铮,他倒死能分清自己怀念一生的到底是哪一个哥哥吗?   如果真能分辨出来,依然爱上自己,那就代表原身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可如果分辨不出来,那又有什么资格提爱或者不爱?   都是笑话。   司炀:我问你,你们快穿系统里,有没有因为共情太深最后精神崩溃的执行者?   系统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有的。”   而且还有不少。   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可作为执法者,他们听从了原身的许愿,继承了原身的境遇却很难真的无动于衷。而不断地拯救过程中,因为感情上的牵绊最终陨落或者崩溃的执行者不在少数。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司炀的最大原因。   因为能够维持本心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温柔到了极致,心有所爱就能踽踽前行。另外一种就是司炀这样的,他从不相信感情,只把一切当成任务。   司炀似乎看出系统明白过来,用很柔和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话,“傻孩子,感情只能拿来利用别人,不能挟持自己。”   “谁也不要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会晚一些,大家明天早晨再看吧 第49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8)   司炀是真的打算扶持陈昭。   虽然从很多角度来说, 陈昭稚嫩又没有什么远见,甚至被出身还有眼界限制往往有些天真的愚蠢。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的脑子比起一般人来说还算聪明。最重要的, 陈昭会伪装也会演戏。   即便金玉其外, 他也能让自己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看起来人模狗样。   司炀看中的就是陈昭这一点。   眼下, 他背后站着陈裕,手里有钱也能拿到人脉, 想要平衡局面其实很简单。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钱。   接下来的几周里, 司炀有时间就会接触一些导演编剧, 大量的看剧本。包括一些仅仅还是雏形的综艺。   与此同时,他也经常去逛逛夜场。当然了, 只是前半场, 后面陈裕自然会亲自过来接人。而司炀的目的也很简单, 他在有条不紊的筹备手里的班底。   而为陈昭亲身打造的运营班底,也很快开始营业。司炀的营业方式相当简单粗暴, 说白了就是拉踩。   而他拉踩的对象又很巧妙, 往往是圈子里那些有人气却黑料满身的人。   这种不择手段很快帮陈昭聚集了一波路人粉。而在刷够了路人眼缘的同时,他就立刻停手,并且为陈昭签了一部时下最热门的网络剧的男三号。   戏份不多, 却是那种最让人心疼的类型。前期翩翩公子,后期为了朋友堕落黑化,结局为了救朋友而死。从头至尾一件坏事没做,却流言缠身, 到死都没能成功辩解,最后魂飞魄散。   这样角色对于现在的陈昭来说, 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既可以维持他的热度,锦上添花。又不会太过于争抢主角的风头, 引起对家的不满。毕竟陈昭现在刚过转型是没有能够拿的出去手的作品的。   而陈昭自己也很争气。多半是怀着愧疚,陈昭对于司炀的安排没有任何不满。   他几乎用一种奉献一样的讨好姿态,保持着和司炀的距离,却拼命做着一切能让司炀满意的事儿。   他已经不求别的了,只希望司炀不要再对他更加失望,连最后一点肯定都不再给他。   “陈老师,您这样不行,休息一下吧!”片场,陈昭刚刚结束一天的拍摄,还没等走到宾馆就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助理赶紧上去,再看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赶紧连夜带他去看大夫。   “睡眠严重不足,过度劳累,再这样下去人可活不长。”大夫这么说着,给陈昭开药让人带着他去挂水。   助理也被吓得够呛,连忙就要给司炀打电话。可陈昭却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别了,他怕冷,这么晚了,别让他出门。”陈昭这么说着,可助理却不能照做。   陈昭是司炀手里唯一的艺人,又是力捧,他们没把人照顾好已经是工作失职。   更何况,陈昭是公众人物,别看只是刚刚开始挂水,可一路上跟着的粉丝那么多,现在小道消息早就传得满网络都是。即便陈昭不想让司炀知道,司炀也必须得去处理。   司炀接到通知的时候,他正在睡觉。陈裕先听到的电话。   司炀接通之后,模模糊糊的回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从床上坐起来。   “陈昭那边出事儿了?”陈裕给他披上件衣服。   “嗯。我要出去一趟,不要送我。我自己叫司机。”   说完,他下床换了衣服,直接走出门。   可陈裕却看着他的背影邹起眉。他总觉得司炀仿佛还没睡醒。他穿了件同色却并非同套的衬衫和裤子。   当然了,并不是不好看。可司炀是一个很注意细节且临危不乱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按部就班的安排好把天棚加固到完美。像这样的细节错误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陈裕在心里暗自琢磨,却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到一个有点可笑的点上,就是司炀其实是喜欢陈昭的。所以在听到陈昭晕倒后就迫不及待的要赶去处理。   可紧接着就被自己的这种异想天开逗乐了。司炀和他同床共枕几个月都不见得把心思落在他身上一星半点,陈昭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陈裕想不通,心里到底留下一点疑惑。   而司炀那头,却已经马不停蹄的往公司赶去。这是司炀计划里的一环,而陈昭这次因为过劳住院却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一个完成闭环的机会。   路上,司炀靠在车后座,人还不是很清醒。   系统不停喊他,想让他打起精神。   司炀最近真的很累。药物带给他的折磨时间日益增加,而他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也原来越少。而这些有限的时间内,司炀不仅要为陈昭谋算,还要应付陈裕。   不管是精神和身体都疲惫到了极点。   司炀:你的电击准备好了吗?   系统:!!!   又是这个,司炀的灵魂的确强大,可这么一二再而三的折腾也会有所损耗。可偏偏他每次如此要求都是不得以而为之的情况。   系统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照做。   灵魂瞬间被撕裂的痛苦让司炀的壳子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可这样的痛苦也及时驱散了他被混沌影响的脑子。   司炀白着脸喘了两口气,点燃了一根烟。直到这根烟抽完,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给负责公关那头打了个电话,叫他们立刻来公司,准备干活发通告。   有一种人设是最容易圈粉的,美强惨。   足够的能力,引人注意的美貌,却偏偏有个悲惨的人生。而陈昭恰巧三条都能符合,反而是个最容易营销的点。   明明在演戏上那么有天赋,却被迫变成爱豆唱跳出道。又因为不愿意在演唱会上假唱得罪高层被强行雪藏。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拼了命也要完成每一项工作。   这么一想,陈昭还真的挺可怜的。   “我其实很喜欢舞台,所以只要能有机会,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竭尽所能。”这是陈昭在综艺上说过的话,当时听着很官方也很假。可和他过劳晕倒配合起来,却意外显得发自肺腑起来。   “呜呜呜呜,我们哥哥啊!这么努力真的太辛苦了。”   “一把把哥哥抱走,我已经快要哭了。这么好的哥哥值得全世界温柔以待。”   “谢谢兴盛带走哥哥,华文娱乐就是一群王八蛋,活生生耽误了哥哥两年。”   司炀这一手好公关,直接把老东家华文娱乐打成了炮灰,又替陈昭虐粉赚了一波真情实感的眼泪,同时帮他固粉。   当然了,这里面固然有夸张的存在,可大多数事情都是真实可查。至于华文娱乐,他们当初雪藏陈昭的时候,演唱会不服从安排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陈峤打压。但是现在也有口说不出了。   司炀背后可是陈裕,那是陈峤的老子,太子爷再大,能比得上当朝皇帝?   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司炀这一夜就在兴盛和公关们泡在一起。控评,发酵,引导舆论,适当的,还要弄出一些比较明显的反对意见,例如“陈昭虚伪,明显卖惨”这种话题提供给粉丝们征战反驳。   俗话说得好,只有一起经历过撕逼我们才是好朋友。在佛系的粉丝圈,也要有些血性在里面。   陈昭过劳晕倒的tag直接被顶上热搜。   而此时的陈昭本人也正好躺在医院的床上刷着网上的消息。   其实从风向一开始统一,他就知道是司炀介入了。直到现在热搜飙起,大局已定,就更加确定司炀在里面起了作用。   如果换成普通艺人,一定会因为自己有一个如此敏感且行动力迅速的好经纪人而感动,可陈昭的心里却冰凉如水。   因为他明白,司炀表现得越专业,就代表他和司炀之间的可能性越小。   司炀是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在没有了爱情之后,司炀所有的做法都出于利益,而他陈昭也变成了司炀手里能够长久赚钱的机器。再往好里说,或许能被称之为合作对象。可更多的,却不能再有了。   陈昭红了眼,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   外面助理听见,连忙进来看他,却看到了陈昭眼角的湿润。   “那个陈老师……”   “我没事。”陈昭摇摇头,就这么躺着,仿佛思绪都已经放空了。   可即便如此,临到清晨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司炀说过要来吗?”   “呃……司先生那头或许还有别的事儿,所以……”   “我知道了,别说了。我都懂。”陈昭坐起来,把还没挂完的点滴枕头从手背扒出来,随便用手按住,然后对助理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今天又晨戏要拍。”   “……”助理想劝,却别陈昭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悲伤感染,最后还是跟在他身后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了一遍。   分明歇了一个晚上,可陈昭的起色非但没有养得好一点,反而难看到了极点。   幸好今天是他死前那场戏,倒是符合重伤不治的模样了。   “行不行啊?不成给你放几天假!”导演也是担心。   陈昭笑着摇头,“您放心吧,我没事儿。”   出乎意料的优秀,因为司炀的影响,陈昭再次完美和剧里男配的想法共情。就连看着的导演都哭了。   “太好了!简直完美!陈昭你就是天才!”喊卡之后,导演过来拍着陈昭的肩膀。   而陈昭还沉浸在人物里没有出来,眼泪一刻也止不住。   可只有陈昭自己明白,他不是因为男配哭,而是接着男配的名义为自己哭。   对于司炀,他真的越陷越深,可这段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应。   娱乐圈里想要起一个人,不过是个把月的事儿。司炀更是拿出一掷千金的魄力碰他,这一个月可谓是到处花钱,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了。   可实际上,只有系统明白,司炀是在敛财。他现在以自己名义投资的这些东西,乍一看哪里都不挨着哪里,可再等半年,等这些综艺还有电影网剧陆续上映,等待他们的收益将是巨大的。   系统:宿主大大,这些钱没用啊!   司炀:怎么没用?陈昭要靠这些起家。   系统:不是当影帝吗?   司炀:手里没有产业的影帝就是圈子里不值钱的戏子,在站在陈裕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我会用着东西让陈裕真正走进幕丨后,成为那些大佬中的一员。   系统想说,陈昭可不懂怎么管理公司,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他怎么不懂?当初陈昭可是企业管理的高材生。   司炀总结,“我既然能铺路,自然是能肯定陈昭有走下去的方法。”   他的计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自然是一点错漏也不能有。   而随着司炀乏力,陈昭的势头也越发挡不住,自然也碍了不少人的路。   这里面敢怒不敢言的有,嫉妒酸他的也有,可只有一个人能够肆无忌惮的找上陈裕——兴盛的那位太子爷陈峤。   这天,司炀正巧和陈裕一起在办公室,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闯了进来。   他刚一看见司炀,就倨傲的抬起头,上来第一句话就是,“从我爸爸的办公室里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   案例我阿爸洛拾意的新文,不好看,阿爸当众吃屎十斤!你们快吃我安利~   文名:《儿子他爹总分不清崽子物种[穿书]》   作者:洛拾意   文案:九尾猫原殊酒穿成书中的绿茶炮灰受,结果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因为发情期稀里糊涂的和大美人春风一度了。   第二天才知道,这位竟然是渣攻那位病弱早逝、位高权重的小叔叔,更可怕的是……他一只公猫竟然怀孕了!   原啾啾卧槽一声,迅速收拾包袱跑路。   -   明家家主明近淮,笑眯眯地桃花眼下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本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业大鳄,传言一身风流佳人不断,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这辈子就看上过一个人。   稀里糊涂的上了床,还心心念念要对人家负责,结果一转脸就被初恋给抛弃了。   明近淮的脸上第一次无法维持笑容,只想把这个小混蛋抓回来翻来覆去的日!   四年后,原殊酒自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球,只有一窝宠物,明近淮观察了很多天,发现他整天都在小区内遛萨摩,他的孩子不见踪影,大佬终于绷不住了。   明近淮:“你带球跑怎么自己回来了,球呢?”   原啾啾指了指被牵着绳子的毛绒绒:“诺,在这里。”   “????萨摩耶?”   原啾啾暴怒:“什么萨摩耶,这是猫!我儿子皮毛雪白又长又蓬松,大长腿鸳鸯眼,盛世美颜没得挑,就是长得胖了点而已!”……而已   萨摩耶哇了一声哭了出来,从此拒绝与爹和好。   孩儿他爹:“……”   cp:佛系盛世美颜九尾猫受x桃花眼笑眯眯不是好东西的风情万种大美人攻   狗血甜甜团宠文,人人都爱原啾啾,感情线1v1。 第50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19)   陈峤这一句话直接把物理有点暧昧的气氛给打破了。陈裕和司炀一起转头看向门口。   陈裕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司炀却直接笑了出来。   “你这儿子有点意思。”   “没时间管他,就这么风风火火的不动脑子。”陈裕听出他的调侃,倒也不反驳。   陈峤本来鼓足了勇气是进来想要挑事儿的。结果两人就像看孩子一样随意的对话直接把他这口气给戳散了, 顿时不知道下面也接上什么, 只能呆滞的立在原地, 十分尴尬。   “行了,见自己亲爹怎么还这么拘谨?”司炀走到他身边揉了一把陈峤的头。   和外界风流倜傥猎艳无数的兴盛太子爷形象及其不负, 陈峤的长相非但半点风流都没有, 甚至还是一张娃娃脸。   眼睛大且黑白分明, 任何情绪都能一眼直望到底。   就像此刻,他表现得嚣张且跋扈, 可实际上就是只吓坏了的炸毛猫咪。   司炀突然明白陈裕为什么纵着他了。因为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 这个孩子在看向陈裕时的眼神, 总是炙热且充满濡慕和崇拜的。   他是真的深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这样把一整颗心都捧在面前的傻孩子,哪怕不喜欢, 也不会愿意伤害他。   看着小孩在这张牙舞爪, 司炀忍不住又笑了。   “你!”陈峤被怠慢,顿时气红了脸。可司炀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你爸爸这忙成一锅粥,走吧太子爷, 我带你出去玩。”   陈峤鼓足了气势过来就像给司炀一个下马威,可完全没有想到司炀比他还像个主人,关键是司炀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他竟然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拉拉扯扯像……像什么样子。”俩人从办公室出去, 陈峤赶紧从司炀手里挣扎出来。   这次司炀没有拦着,而是靠在墙上歪头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啊!”司炀这会也是没事儿, 乐得逗逗孩子。   他原本就是极好看的皮相,现在温柔下来, 狭长的眼睛里像是含着揉碎的星芒,就连薄情的唇含着笑意都染上不少温度。   陈裕是荧幕圈的大佬,陈峤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是美人窝里泡大的。   可他却从未见过有一个人能像司炀这样,只一个细微表情的改变,就能晃了人的眼,哄得人没了脾气。仿佛……是一个修炼了前年的妖精。   “小朋友,看什么呢?”他半天不说话,司炀又逗了他一句。   陈峤陡然红了脸,撇过头去小声嘟囔,“狐狸精!”   司炀忍不住低低的笑。   陈峤下意识抬头看,结果又看呆了。司炀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今儿还有别的事儿吗?”   “倒是没有。”   “那和我走,我带你玩去。”   司炀这么说着,转身推开背后办公室的门和陈裕说了一声,“我带陈峤出去了。”   陈裕直接点了点头,也不问去哪,只是吩咐秘书叫司机好好跟着。   司炀摆了摆手,示意司机也不要,然后拎着陈峤的脖领子就把人拽走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见面没有五分钟,全程被牵着鼻子走。一肚子骂街的话还没说,震慑的话也没说,甚至亲爹面前要告的状都没告出来,就被狐狸精打包带出了公司。   陈峤反应过来,只觉得奇耻大辱。偏偏司炀游刃有余,不管他做什么,都是还没开口,就被洞悉且被安抚了下去。   “不服气?”司炀糊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陈峤低头不说话。他的确是不服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司炀身上有和面对陈裕时一样的气场。他现在可以蹦跶,全是因为司炀纵容,可一旦司炀不愿意,等待他的,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可他不是父亲养的小情儿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陈峤想不明白,心里也疑惑到了极点。   司炀看出他的想法,但不解释,只是带着他出了兴盛的门。   他是带着陈峤出去谈事儿,司炀前几天看上了个ip剧,打算在里面投点钱。   当然了司炀所谓的投点钱,肯定不是一点,而他想要的利益,理所应当也不会是单纯最后的分成。   “你别想了,那个导演是最难啃的老骨头,指定角色演员这种事儿绝对不可能!更别提是陈昭。”   路上,陈峤听到司炀说到这,立刻就开始反驳。   陈裕对他虽然不怎么管教,但是从来不拦着他投资。司炀想要的这部ip剧时下正火,他也想插一脚,可惜,那老头连见他面的意思都没有。   司炀摇摇头,“所以才说带你去玩。”   陈峤顿时无语,觉得司炀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可紧接着,当司炀到了地方见到导演开始谈判的时候,陈峤才知道自己错了。   和陈裕给人的压迫感不同,司炀要温和许多,甚至乍一接触还像是那种豪门养出来游戏人间的纨绔,多情又随性儿。   可实际上却不是,他在某些程度上比陈裕还要可怕。   缜密而细致,这个人天然就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只要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带到他的脑回路上。关键他的手段太柔和,哪怕你明知道面前摆着的是有毒的陷阱,最后也会心甘情愿的一脚踩进去。   毕竟那是司炀布置的。   陈峤一开始真的把这场会面当成无聊的过场,可很快,他就沉浸进去了。   司炀看他听得认真,也并不管他。但交锋时的语速却放慢了一些,像是故意要让陈峤全部听清楚。   会面结束,结果理所应当是司炀想要的。导演送司炀和陈峤出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是兴盛那位小太子爷吧!今儿怎么是你带出来?”   司炀笑了,“我今儿没事儿干,正好帮陈裕带带孩子。都十五六了,总是不管瞎胡闹可还成?”   “陈总是个有运气的人。”那导演叹息了一句。   司炀笑了笑没说话,带着陈峤往外走。他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儿要干,司炀手下之前是只有陈昭一个人,可他既然有后面的打算,自然不可能一直死守着陈昭。   他得找几个不错的苗子。   虽然说现在的娱乐圈流量,只有不想推的明星,没有红不起来的爱豆。可能红多久,能红到什么程度,却要看这个被推的明星本身。   常青树不易得,但只要握住一颗,就是源源不断的金钱。   司炀要找的,就是有这样潜质的人。   “这个挺好看的,你为什么把他pass掉?”经纪公司里,陈峤拿着一张个人简历不明所以的询问司炀。   “是好看,可你觉得他有什么特点吗?”   “啊?好看还不是特点?”   “娱乐圈里有几个是不好看的呢?甚至想选个第一美人都未必能找出来。可真正靠脸能被人记住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个女孩虽然美,但是美的不够有特点。一时可以火,但想要长久,还要看她的内秀。可偏偏你看她后面的成绩。”   “有点惨目忍睹。”   “这就对了。她定位已经很明确了,就是靠脸吃饭。可性格又不够有趣。一个花瓶,看一周两周也就腻歪了。不是长久之道。”   “……”陈峤低头想了一会,“之前导演换掉我的……我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司炀结仇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综艺。   司炀问他,“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只能演配角吗?”   “还不是缺少资源。”陈峤撇了撇嘴。   司炀又问他,“那你这几年手里出来的明星有几个拿奖了?陈裕推了一把的又是什么情况?”   “那是爸爸!他当然……当然可以。”   “你也可以。”   陈峤不懂。   “你是兴盛的太子爷,除了陈裕之外,就属你最大,你可以动用兴盛所有的资源,为什么你捧的人不能拿奖?”   “不是你不行,是人不对。”   “那,什么样的人才是对的?”   “去看。”   “啊?”   “娱乐圈里不缺有才华又长得好的。可真正能站在顶端的,就那么几个。所以你要去看,看这些人有什么特点。然后有选择的去挑人。”   “你现在这个位置,总会有美人前仆后继的孤掷一注,但是能不能挑中,就是你的眼光了。”   司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深邃。收敛了笑容之后,他看起来和陈裕的气场十分相似。都是那种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大佬。   陈峤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问道,“那你呢?”   “嗯?”   “你为什么跟着陈裕……你看起来和那些人不一样。”   司炀摸了摸他的头,“以后你就知道了。”   “走吧,时候晚了该回家了。”   司炀这一句话说的随意,可对于陈峤来说却是莫大的冲击。   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就是一座空空如也的房子。母亲去世之后,陈裕对他虽然好,却并不能经常回家看他。就像司炀今天带着他跑了一天的情况更是没有过。   等到他长大了一点,和圈子里那帮纨绔出去玩、出去闹,只要不沾上赌和毒,陈裕大把的钱送到他口袋里,让他随意挥霍。   等到这两年,他说想进公司,陈裕更是随他便。   所有人都说,陈裕宠爱他。可陈峤却从来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真心。   即便他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位强大的父亲。   司炀说送他回家,可他却想对司炀说,他没有家,只有一个空房子。   车门关上的声音打断了陈峤的思绪,他低下头,眼圈慢慢红了。   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少年,陈峤折腾了一个白天,回去路上忍不住靠在司炀身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正窝在司炀的怀里,司机不在已经下车了。车里开着暖气,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到了吗?”陈峤揉了揉眼,还有点怔忪。   司炀点头,“到了,要我送你进门吗?”   陈峤抿了抿唇,最后摇摇头。   司炀帮他打开车门,陈峤磨蹭着下了车,身上还披着司炀的外套。   车外的冷风一下就把他吹醒了。他看着车里司炀的脸,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有二更,晚一点,大家明天早起再看,爱你们 第51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0)   陈峤这句道歉让司炀一愣,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陈峤八成是为了之前的事儿。   果不其然,小孩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和他解释。   “我不是真的想让陈昭死, 我也……我也不知道鸿门宴是那样的事儿。是之前那个女人哄我, 说鸿门宴厉害, 我要是看陈昭不顺眼,爸爸也去了, 我猜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就把人送进去教训一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那样的……”   他有点口不择言, 可司炀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当初司炀被陈裕带去医院的时候,曾经有人守在他病床边上抽抽搭搭的抹眼泪。司炀当时意识不清醒, 现在想想, 还真是陈峤。   他当时也是吓坏了, 否则就陈裕宠出来的太子爷的脾气,今天一见面就得一巴掌抽到他脸上了, 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儿。   说白了, 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坏心,只是想利用陈昭这个传说中的哥哥让爸爸多看自己一眼。顺便用打压陈昭的方式来试探陈裕,看看爸爸是不是更爱自己。   就连他养的那些小情儿, 真心的也没几个。司炀还真查过这里,有不少都是英雄救美那一套哄着小孩可怜他们,带了回去的。   真格说床上那些事儿,这孩子还太小了点。传言终归是传言。   “过来!”看小孩要哭不哭的样子, 司炀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对不起。”陈峤这次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司炀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别哭, 我原谅你了。”   这句话是司炀替原身说的。原世界里,原身最终没有熬过鸿门宴, 死在了宴席上,最后给他收尸的就是陈峤。   这孩子因为亲眼目睹原身的死,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彻夜难眠,一直觉得愧对原身,小小年纪就伤了根本,最后也没有活得长久。   原身又是那么个性格,再加上是他自己自愿替代陈昭,就也释怀了。   毕竟,原身走后,真正思念过他,为他哭过的,就只有一个陈峤。   所以说,人的感情,真的就这么廉价。哪怕性命攸关,也能因为一丝温暖而恩怨勾销。   司炀叹了口气,陈峤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从来都没有抱过我。”   司炀一愣。   “所以你再抱抱我。”陈峤这句话带了点命令的味道,可欲盖拟彰的却是心底的忐忑。   司炀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小孩却哭得更加厉害。   “我说太子爷,你得讲点道理。照你说的做了你要哭,不照着做你还要哭,多大了?”   “陈三岁?”   “你!”陈峤抬起头红着眼睛等司炀,“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司炀却看着他笑,舒展开的眉眼像是深夜里绽开的昙花。   陈峤眨了眨眼,一滴眼泪挂在眼角要掉未掉。   司炀用手指给他擦干,陈峤控制不住红了脸。   “陈峤,咱们做个交换好不好?”司炀收敛了逗弄的情绪,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当着司炀的面哭了也闹了,这会陈峤也放开许多,“你和爸爸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你,和我有什么可说的。”   “可有些事儿只能和你说。”   “那你说来听听?”   “你今天跟了我一天感觉怎么样?”   “就还行吧!”   “那我带你两个月,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儿?”   “如果有一天,兴盛出现危险,你要答应我不能站在陈裕的对立面,可以吗?”   “……那是肯定的!陈裕是我爸,我不站在他那边,站在谁那里?”陈峤不明白司炀这句嘱咐的目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孩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陈裕是你爸爸。”司炀揉了揉他的头,“以后可以多找找陈裕,他其实挺心软一人,你和他撒娇,他就忍不住了。”   “谁,谁要和他撒娇!你别胡说八道。越说越离谱,我要走了!”   “走吧!”司炀有揉了他脑袋一把放开他,“明天早晨我来接你。”   “知道啦!好啰嗦!”陈峤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大门,却还是偷眼看司炀的车有没有走。   在看到他一直目送自己之后,陈峤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少爷,您回来了!”门口有女佣迎上了接他。想要把他身上披着的外套接过来。   然而陈峤却下意识拒绝了。   “这个你别动,我自己收好。”其实陈峤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仔细。可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他总觉得,司炀留给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相当相当重要的。   不过短短一天,陈峤这位号称兴盛最难搞的太子爷就被司炀给驯服了。   司炀坐车回到兴盛的时候,楼上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陈裕还没有下班。   司炀上了顶楼,没敲门,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   陈裕抬头,看见是他,笑着说道,“带孩子还顺利?”   司炀走到他身边,捏着陈裕的下颌抬起他的头亲了一口,“爸爸你不好好教弟弟,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多负责。”   陈裕无奈的把司炀抱住,“真有你这样的哥哥陈峤才是要哭。”   司炀低低的笑,“爸爸你快注意尺度。”   这句话,司炀就说在陈裕的耳边,湿润的气息一秒就能把体内所有的血液点燃。   陈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念头,他有事儿想和司炀谈。   “别闹。”他把人好好抱住,“我知道你最近在捧陈昭,看样子是想给他开工作室,把他独立出去。”   “那你同意吗?”   “你下定了主意,我只有同意一条路可以选。毕竟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让陈昭单飞。”   “那你还想问什么?”   “司炀,你到底在计划什么?”陈裕和他对视,皱起的眉隐约泄露出一丝不安。   “你明知道陈峤和陈昭的关系,既然选择了陈昭,为什么还要撺掇陈峤?”   “司炀,你想干什么?”和陈昭还有陈峤不同,陈裕敏感的察觉到司炀这一系列的举动太不同寻常,像是在为什么事儿而铺路。   可他吩咐秘书去查了最近所有的动向,都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所以陈裕就更加疑惑司炀的打算。   可司炀却没有回复他,而是干脆利落的用吻封口。   他在用行动告诉陈裕,不用想了,我不会说。   司炀的吻远比他的心要有温度的多。心有多凉薄,他的吻就有多炙热。他勾引你沉迷他的魅力,却又让你清楚的知道,一切只是皮肉交易。   陈裕控制不住的把这个吻加深,到最后他恨不得把司炀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宝贝儿,我可以不问,我就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双唇分开,陈裕和司炀额头相抵。   司炀低低的笑,“放心吧,没什么事儿。”   说完,司炀从陈裕怀里退出来,顺手把陈裕搭在椅背上外套拿起来披在自己身上。   “陈裕,咱们回家吧!”   这是司炀今天第二次说家这个字眼,可即便陈裕不是陈峤那种少年,也依然因此触动。   他盯着司炀看了好几秒,才突然把人搂在怀里往外走,“嗯,咱们回家。”   这一天晚上,不知道陈裕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像是要和司炀过日子那样折腾。甚至晚上关了灯之后,坚持要抱着司炀才肯睡觉。   司炀倒是无所谓,陈裕体温高,就当有个大型抱枕了,可陈裕却意外很满足。   “司炀,你什么时候才有心?”昏沉之间,司炀听到陈裕这么在他耳边呢喃。可司炀却只想回三个字,“睡觉吧!”   一夜无话,难得司炀第二天比陈裕起的还要早。   司炀睁眼的的时候,陈裕还在睡。   司炀想了想,凑近陈裕身边,在他脖子上偷偷留了个印子。   折腾的结果自然是被陈裕反手按住如法炮制。可倒也不亏,就是最终俩人出门的时间都晚了一点。   司炀的车开到陈峤那边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   陈峤知道今天司炀要来,恨不得五点半就从床上蹦跶起来了。一顿捯饬,紧张的要命,连早晨饭都没吃好。结果等到十点这人才来,也是不靠谱到了极点。   气得他一上车就朝着司炀发难,“谁让你这么晚来的!”   结果司炀却大大方方往他腿上一躺,“要去的地方远,我先眯一会。”   “你!”陈峤想说话,却看到了司炀脖子上的红痕,顿时红了脸,就要炸毛。   司炀倒是大大方方的逗他,“哎呀!太子爷风流倜傥竟然这么纯情的吗?”   “你你你你你还要不要脸!”陈峤说话都有点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司炀直起身子坐好,笑得不行。最后揉了揉陈峤的头发,“你得问问你爸爸啊!他要不要脸,大早晨就不让人出门。”   “……”陈峤顿时哑口无言,完全想象不到那是一个什么场景。   陈裕一年四季都看起来高深莫测,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对司炀死缠烂打不让他出门。   可接下来陈峤就意外发现司炀的手上好像青了一块。   “你这怎么弄的?”司炀皮肤很白,一点痕迹就特别明显。尤其这块淤青看起来就很严重,隐隐发紫。   “你不疼吗?”陈峤诧异的看了司炀一样。   司炀笑着摇头,“还真的不疼。”   “怪人!”陈峤嘟囔着,可路过药店的时候还是让司机停车下去买药给司炀敷上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司炀并不是在糊弄他,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疼。   不仅是对疼痛不敏感,司炀现在连吃东西都感觉不太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   那些药,已经逐渐侵蚀了他大半个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二更结束 第52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1)   不过幸好, 陈峤远比他想象要聪明,也更好调丨教。这孩子是他最后一步棋,也是他最终抱住陈裕和陈昭两人性命的关键, 只等两个月后, 一切尘埃落定。   司炀教人一向自有一套。上个世界的喻铮都不是他亲自上手, 都能很快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现在,他手把手教陈峤, 恨不得把很多细节掰开揉碎了喂给他, 这位太子爷不是蠢货, 自然受益匪浅。   这一天,小孩手里刚签的新人终于被大导演看中, 选进剧组, 虽然只是个女四号, 但却是实实在在能把名字印在海报上的那种。对于新人来说,已经是一步登天了。   陈峤听到经纪人那边的回复, 立刻眉开眼笑。这还是第一次他的眼光得到了认可, 最起码能过去试镜,说明这次他选的人还有些真本事。   “司炀,司炀!”陈峤一阵风的往兴盛顶层陈裕的办公室跑。一般司炀在不出门的情况下, 都窝在陈裕这里。   可还没进去,就被秘书拦下了。   “司先生睡着了,小点声。”   “睡睡睡,大白天的就知道睡觉!”陈峤不怎么高兴的嘟囔一句。   可秘书却迟疑到底放不放他进去。趁着陈裕开会, 司炀刚刚吃了药。药物反应才过去,整个人就昏睡了。   所以秘书怕陈峤进去影响司炀休息, 可拦着他,又怕陈峤心里生疑。毕竟陈峤虽然不算什么, 可陈裕最近十分惊醒,不能出差错。   然而就这么一迟疑,陈峤就越过他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甚至打算直接把司炀叫醒和他说这个好消息。虽然就连陈峤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告诉司炀,可他心里就是有这种想法,甚至还希望司炀笑着称赞自己,说自己真的很能干。   这么想着,他甩开秘书直接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窗帘拉得很紧,司炀整个人窝在大床的中间。陈峤凑近了看,却发现司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甚至还时不时的发抖。   “司炀?司炀?醒醒!”陈峤推了推他,可触手摸到的肌肤却凉的冰手。在一抹额头,一层薄汗。   “你是不是病了?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陈峤一下子就急了,赶紧连拉带拽就要把司炀从床上带走。   结果被子掀开,直接露出司炀光丨裸的上半身。他竟然没穿上衣。   “!”陈峤一惊,赶紧松手。   司炀重重摔在床上,终于慢慢睁开眼。   “烟。”陈峤听见司炀这么说,下意识把床头摆着的烟盒拿过来,点燃一支递给他。   司炀没抽,只是夹在指间靠在床头继续合着眼。直到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低头抽了一口。   烟雾慢慢从口里喷出来,模糊了司炀的脸,而狭长的眉眼染上冷意之后却越发显得薄凉。陈峤突然有点害怕,他觉得这样的司炀看起来太过绝情,仿佛只要靠近就会收到伤害。   “你,你不要急吧。”   “没事。”一根烟抽完,司炀似乎还不是很清醒,他紧接着又点了一根。   直到这根烟抽完,他才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来找我干什么?”他起身下床,赤着脚往衣柜那头走,随便从里面捡了一件衬衫出来披在身上。   那是陈裕的,穿在司炀身上就显得松垮。偏他衣品好,锁骨也长得好看,这么露在外面,只会让人忍不住视线驻足,根本不会顾及其他。   陈峤盯着他看了一会,走到他面前,顺手把司炀领口的扣子全系上了。   司炀没明白。   陈峤一本正经的解释,“都什么天了,你还这么浪,也不怕感冒!”   “……”司炀被他逗笑,“这么直男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儿。”   “找不到有什么可怕的,冻死才是真可怕吧!”陈峤完全没听出来司炀的调侃,一本正经的回复了他,然后就从衣柜里又拿出一件陈裕放在这最厚实的衣服给司炀披上。   “你真没事吧!刚才我看你浑身冰凉。”   “没事儿,做了个噩梦而已。”   “你这种鬼见愁也能做噩梦?那梦里的鬼得多可怕啊!”陈峤看出司炀不想细说,嘟囔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我新选的人成了!”   他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赶紧和司炀商量。而司炀在听他说完之后,也迅速的给出了更好的后续安排。   陈峤在兴盛一向横着走,之前虽然败家,也不过是拿几个资源捧一些无法大火的十八线。虽然可惜,但到底也都能挣回来。   可现在不同,有了司炀的教导,陈峤看人的眼光愈发精准,而他在看事情的远见上,和谈判桌上的话术技巧也有了十足的长进。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像个太子爷了。   可和陈峤不同,陈昭那边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他现在正在拍的这部剧,导演在演技方面要求很高,而陈昭并非科班出身的弱点也就显现出来了。   他并不能像其他科班出身的演员那样,在飙演技的同时也准确找到镜头所在的位置。并且因此ng了很多次。虽然对于导演和其他演员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大事儿,都是正常现象。   可对于陈昭来说,这样细节上的技不如人会给他带来很大的精神压力。   而这些还并不是最让他痛苦的,真正让他觉得煎熬的,还是外面的那些关于司炀的传言。   最早的时候,陈裕宠着司炀,所有人都猜司炀是陈裕眼下最宠爱的小情儿,纵着他随便胡闹。   甚至还有人打赌,司炀多久会被陈裕玩腻放弃。   陈昭理智上很想反驳说,陈裕只要不是蠢货就不会真的放司炀走。但他的心里却一直存着一个十分不切实际的念想。   他几乎每分每秒都祈祷陈裕和司炀一拍两散,这样他就是拼尽一切也要把司炀多回来,慢慢把他冷了的心暖回来。   可当司炀在带陈峤的消息传来以后,陈昭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你哪位经纪人是真的有手腕,哄得陈裕言听计从,把太子爷都放心交到他手上。不过司炀也是有本事,陈峤最近可是长进多了,假以时日,也能是下一个陈裕。”   这是导演在酒桌上和陈昭说的,陈昭听完,脸上陪着笑,手里却恨不得把酒瓶子都捏碎了。   下一个陈裕。   多好的评价。他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司炀会对陈峤这么掏心掏肺。难道他就忘了当初陈峤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要是没有陈峤,司炀又怎么会需要替代自己去参加什么狗屁鸿门宴,导致他们俩人现在形同陌路。   然而司炀如今却能对始作俑者都这么好,他是真的忘了吗?   陈昭恨不得立刻赶回去质问。可很快,他就琢磨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说白了,司炀早就不在意当初的事儿了。至于鸿门宴上遭的罪,在对自己心凉之后也都能一笔勾销。至于陈峤,他是陈裕喜欢的儿子,司炀自然愿意好好带他。   可就算如此,司炀自居是陈裕的伴侣,愿意替他管孩子,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区别对待?   他也是陈裕的儿子不是吗?甚至比起陈峤来说,他陈昭,反而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所以到底为什么?把他养成戏子,却故意把陈峤培养成一个管理戏子的人。司炀这是故意遭践踏他吗?   然而这种念头刚起,司炀哪天后来说的话就又一次回荡在陈昭脑海。   司炀对他早就连恨都没有了。现在只把他当成赚钱的机器,自然不需要上心。   什么糟践不糟践的,他原本就是一条贱命,司炀没有踩他,早就是念着旧情了。   可人,怎么就能绝情如此呢?   陈昭捂着胸口,觉得那里闷闷的像是空了一块。司炀在鸿门宴丢了大半条命,可最终却全从陈昭身上找了回来。陈昭现在,只要想到司炀这两个字,都会痛不欲生,彻夜难眠。   这些日子,陈昭完全以一种病态的自虐方式活着,人的精神也很快被磨灭一空。除非演戏,仿佛其他都已经不能触动他的神经。就是下了戏,也专心研究相应知识,整个人就像是个戏疯子。   可绷紧的弦总有断掉的哪天。   陈昭参加的综艺决赛终于到来,陈昭作为前四名之一,参加最后的冠军角逐。   不巧,又是打戏。可这一次,陈昭已经学会不需要别人帮忙,靠着自己就能把威亚穿好。   “陈老师,您这没事吧!”旁边的助理注意到陈昭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都是在剧组留下的,乍一看触目惊心。   “没事儿。”陈昭却摇头,笑得开朗。仿佛云淡风轻,但是那一丝丝勉强却能说明一切。   “不会是司炀那边又为难你了吧?”   陈家的事儿在圈子里早就众所周知,陈峤看陈昭不顺眼,陈裕对他不闻不问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司炀和陈峤混在一起,陈昭的处境想也知道不会太好。   再仔细一打量陈昭的脸,果不其然,又瘦了!可见这段日子他都经历了什么。   “不行就跳槽吧!”那小助理和陈昭也熟悉了,再加上他也算是后面有点背景的,说话便随意许多。   “哪里那么容易。不过没关系,有机会就好。”陈昭这么回答着,态度很平静。   而他这样的波澜不惊反到让不少人高看了他一眼。   很快,前面传过来录制即将开始的消息。有人过来问陈昭,“今儿后台事儿特别多,你经纪人来了嘛?”   陈昭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他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见过司炀了。   可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一个十分张扬的少年音,“要我说你心里有数还非来看一眼干什么?”   陈昭寻声望去,正好看着司炀和一个少年并肩往他这边走。   一个月没见,司炀依旧是之前的模样,唯独眼神多了些真切的温柔。可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身边那个喋喋不休的少年。   也是他最嫉妒也最愤恨的对象——陈峤。   偏陈峤看不出火候,走进以后歪着头打量了他两下,“长得还凑合吧,不如爸爸好看。行了,今儿我们都来了,好好演着吧!”   陈峤这孩子被养的别扭,一向有话不会好好说。分明是过来给陈昭镇场子的,也算是为了过去挤兑他的事儿道歉。   可落到陈昭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陈峤在耀武耀威,在像他炫耀,抢走了他的父亲之后,又把司炀也抢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二更。明天补上QAQ大家晚安,实在是太累了 第53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2)   顿时陈昭盯着陈峤的眼神就变得不对了。可他依然隐忍。这样的场合, 陈峤和他又是这种关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他明知道陈峤是来看笑话的,他也不能有任何过激的想法。   很多事儿压在暗地里, 明面上就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他众目睽睽之下和陈峤闹翻, 陈裕为了陈峤想要收拾他, 就是真正的雷霆之怒了。   陈昭攥紧了手,半垂着头不说话。   陈峤虽然张扬, 倒也仔细。陈昭不说话, 他眼神就在他身上转了几圈。   小孩从小就是孤单一个守着空房子长大的。陈昭不受陈裕待见, 他心里多少能够感同身受。过去没见过面,又被人挑拨着, 自然下手狠辣。   可现在面对面了, 他又被司炀养了一阵子, 再看陈昭,小孩心里对这个哥哥也有了些歉意。更何况陈昭那张和陈裕有八分相似的脸, 更让他在乎了陈昭几分。   看陈昭手都快攥出血了, 陈峤就上手拉了他一把,“有什么可紧张的,我和司炀都在呢, 怕什么!”   他本意是想安慰一句,可开口就捅了马蜂窝。   他和司炀都在呢,是啊!他不来看热闹,司炀也懒得过来见陈昭一眼。他陈峤堂堂一个兴盛的太子爷, 连这种小场合也要过来耀武扬威吗?   陈昭反射性甩开陈峤拉着自己的手,视线越过他看向司炀。“你不管管吗?”   司炀并不理他, 只是冲着陈峤招了招手,“回来。”   “知道了。”陈峤答应着, 乖乖巧巧的站在他身边。   陈昭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走吧,我带你去后面。”司炀亲昵的拍了拍陈峤的肩膀,要带着陈峤往休息室那头走。现场太乱,这位小太子爷可受不了这种吵闹。   陈峤转头看陈昭,似乎疑惑司炀为什么不和他说话。但最后也没有多问。   可擦肩耳朵的时候,陈昭还是终于开口喊住他。   “司炀!”   “有事?”   “……”陈昭沉默了几秒,大约在司炀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用极其卑微的语气问他,“如果我,我拿了冠军,你愿意帮我庆祝吗?”   这虽然是个问句,可答案早就出来了。这种节目都有内定。陈昭虽然风头正旺,可决赛里的的确确只是个陪衬。给他个第三都是顾忌陈裕了。   到底是演技大咖们的比拼,他陈昭在天赋异禀还能越过身经百战的影帝影后吗?   所以陈昭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他依然想要个假设,仿佛司炀点头,他就有了奔头。   然而司炀没说话,倒是陈峤先接茬了,“我替他答应了。能不能赢等你结束了我们都去吃饭。今儿就是为了你来的!”   陈峤说话的时候,笑得很开朗,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更显得纯粹而澄澈。这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才会有的眼神。   陈昭看着他,努力隐忍的情绪却越来越压制不住。   “你没事儿吧!是要哭了吗?”陈峤见他不对劲儿,凑近了看。   陈昭下意识手上用劲儿推开了陈峤,“离我远点!”   陈峤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后台正是乱的时候,什么道具都有。陈峤身后就竖着一把将近两米多高的红缨□□。那拴着枪的绳子没扎牢,一碰就朝着他头顶砸了下来。   “陈峤!”司炀一把把人拉走,□□沉甸甸的掉在地上,发出“桄榔”一声巨响。   那枪不轻,砸在身上可就要伤着了。   陈峤吓了一跳,脸色有点发白,盯着陈昭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本是好意,却没想到被这样回应。而且陈峤心里是有点把陈昭当哥哥的。否则他一个正牌太子爷何必来给一个陈裕连认都不认的私生子镇场子。   可现在……陈峤低头看了看地上被□□磕出来的印子,红着眼往司炀怀里躲了躲。他再傻也知道陈昭是真不想看见自己。而且原本也是他先招惹陈昭的,陈昭讨厌他也是理所当然。   司炀叹了口气,搂着小孩直接转身就走。   可陈昭却再也受不了的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司炀!”   陈昭的眼圈也红了,“司炀,你还没答应我呢。”   司炀拍开他的手,“本来也拿不到冠军,我答不答应重要吗?”   “陈昭,注意分寸。”说完,司炀带着陈峤就出去了。   而陈昭看着他护着陈峤离开的背影,一个人呆立在原地,慢慢抬手捂着脸,突然情绪就崩溃了。   他,又一次被抛弃……   后台一片混乱,陈昭情绪失控,兴盛太子爷又差点被砸到,也受了惊吓。前面直接得到消息,说直播开始时间后延。后台这里也赶紧善后。   而司炀那头却已经带着陈峤从直播大厅出去了。   直播大厅外守着不少记者,陈峤这样子明显不能露脸。司炀想了一会,干脆带他改道去了最后面的休息室。   这会演员们都忙着上妆准备,助理经纪人们也都陪在身边。休息室这头反而十分安静。   陈峤缓了一会,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你去看看他吧,我没事儿。”   司炀却用手指沾了沾他眼角的水汽。   陈峤绷了绷,最终没绷住,还是哭了。   “我是不是特别不讨人喜欢?”小孩边哭边问,染上些哭腔的声音显得格外可怜。   司炀没说话,摸了摸他的头发。   陈峤抽了抽鼻子,“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   “其实你心里根本就觉得我蠢得可笑吧!明明知道陈裕不在意,我还一门心思的做些哗众取宠的傻事儿,就想让他多看我一眼。”   “可人家根本不稀罕。我好不好,给钱就完了,至于长成什么样,心里快不快活,有又什么关系?”   “陈昭的事儿就能看出来了。”   “我一个正经豪门婚生子,陈昭……陈昭都是陈裕过去那些没起子的事儿,他要是真看中我,总要提前说一句吧!整个圈子里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   “别人问到我头上,陈昭找上们来,我才知道。我能不收拾他嘛?”   司炀叹了口气。   陈峤隐忍久了,这会子倒豆子一样,想了就说,也不过脑子。   “陈昭也是。我也知道我下手收拾他把人得罪狠了,可他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和我服个软,都是一家兄弟,我还真的能往死里弄他不成?”   “因为他,我,我母亲,我外公一家都成圈子里的笑话了。他对我好点,哪怕解释一句呢?不应该吗?”   “我就不要脸的吗?”   “没有的事儿……”   “不要敷衍我。连你也是……”陈峤瞪着司炀,“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陈裕现在和你过日子,你是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你就得帮着他管我,就算讨厌我……讨厌我你也得陪着我。”   “哪怕你觉得我是个麻烦也不行。”陈峤试探的抱住司炀,往他怀里钻了钻。“你们都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可我能怎么办啊!要是可以,我也想当个好儿子,好弟弟,我也想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可我外公那头……到底陈昭不是我妈生的,陈裕又对我外公家多有打压。我在中间也没法做。”   “都逼着我,还都提防我,我又不是真的傻,我能怎么办呢?”   陈峤哭得厉害。他这些年憋得太狠了,现在爆发开来,就像是心里藏着许多陈年的酸杏一下子全都掏出来塞在嘴里嚼了。满口全是涩味,苦得找不到形容词。   陈裕娶了他母亲少奋斗十年。如今攒下家业,那位大小姐也去世了,没有反噬,想必已经是念着陈峤母亲当年的一臂之力了。   可很多事儿,陈裕自己不解释,陈峤外祖那头就只当他是个渣男,肯定要撺掇陈峤去闹。陈峤这几年在两家之间也是被折磨得不行。   要不然陈昭一出来,他也不会发狠了的闹腾,说白了,小孩柔软又念旧,但凡有一个人真的爱他,他也不至于长成现在这样。   系统哭唧唧:太子爷有点可怜了。   司炀却十分平静:所以我才说,奢求什么都别奢求感情。   就像他七岁回到老宅前那场大病。早起就已经很难受了,饭桌上,年幼的司炀顶着烧到通红的脸,无数次拉住母亲的衣角,渴望她问自己一句,可一直到最后,那个妆容精致气质优雅的女人都只顾着哄自己电话那头闹脾气的小狼狗。   至于司炀,除了一句冷漠的“跟着老师好好上课。”,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甚至直到出门,她都没有低头仔细看司炀一眼。   那时候的司炀也曾经像现在的陈峤一样,对感情充满渴望。可那天直到他在家庭教师的课堂上晕倒都没人回来的时候,他就都懂了。   “是肺炎,小少爷太小了,这么严重很容易出事儿。先生和夫人不回来吗?”他听见医生这么和管家说。   而管家却只是语气平平的说道,“先生有会,夫人出去旅游了。”   看,隔着血缘关系都是如此,何必在指望其他呢?   那一天,司炀睁着眼睛想到天亮。六点多的时候,他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垫着脚取下吊瓶,用空着的手拎着去了厕所。   被惊醒的女佣吓了一跳。可司炀却已经能用开朗的笑容安抚她,“不要紧,姐姐累了就睡一会吧,我不告诉管家。”   仔细想想,那时候女佣看他的眼神和他现在看陈峤的有什么不同?   司炀陡然从回忆里醒神,陈峤已经平静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他拍了拍陈峤的肩膀,“回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有二更,明天早晨看吧~ 第54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3)   “不, 等陈昭一起回去。饭店都订好了,我请他吃饭。”陈峤刚和陈昭闹过,如果真这么不欢而散, 节目结束之后, 圈子里就会有不少传闻, 陈昭以后的路也就基本堵死了。   陈峤到底狠不下心。   他坐在一旁,拿出手机看直播。陈昭还没上场, 但是主持人已经把场子暖起来了。   他喊道陈昭的名字, 陈昭穿着戏服, 一身倜傥的从后面走出来。唇角一挑,一双笑眼亮的不行, 让看着他的人都忍不住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陈峤也挑了挑唇角, 可眼尾的水气却怎么都散不下去。   这场比赛到了最后, 陈昭也没有拿到冠军,但他和影帝对戏时爆发的演技却让他得到了不下于冠军的收获。   后面等陈昭换了戏服出来的时候, 陈峤和司炀就站在更衣室的门口等他。   陈峤没说话, 陈昭朝他点头笑笑,然后三个人就一起走了。仿佛开场前的争斗就没发生过那样,陈昭还时不时的配合陈峤说两句话。   只是语气也好、笑容也罢, 全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虚假。   陈峤提前定了餐厅,出乎意料的是,陈裕竟然也在。   两拨人见面,一瞬间都沉默了。倒是司炀无所谓, 甚至还主动逗了陈裕一句,“鼻子好用, 是知道陈峤今儿花大价钱请咱们吃饭吗?”   “你就胡闹吧!早晨起来体温一直上不来,还在外面折腾到这么晚。”陈裕无奈的摇头, 脱下外套给司炀披在身上。   再一看陈峤,“哭过了?”   “嗯。有一场戏演得太好。”陈峤抿了抿唇,到底不敢说实话。   陈裕看出来了,却并不追问,只是示意几个人先进包间。   陈昭下意识站着没动。   陈裕看了他一眼,“一起吧。”   陈昭明明不想去,可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最终还是去了。   陈峤到底是纨绔圈子里混过的,品味也在线。一桌菜刚上了个凉菜拼盘,就已经看出厨子收益不错。   陈裕没动筷子,陈峤也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司炀开了酒,陈裕才说话。   “少喝。”   司炀笑着按住他的酒杯,“你不能喝。”   陈裕无奈的把酒瓶从他手里抽走,顺手递给旁边的服务员,“换了茶过来。”   陈峤没成年,在陈裕跟前自然是不能沾酒的。至于陈昭……喝不喝,并不重要。   陈裕给司炀倒了杯茶,又捡着清淡的给他夹到盘子里一些。   “都吃饭吧!”他这句话说完,陈峤终于松了口气动了筷子。   至于陈昭,只是一味沉默,捡着面前有的吃了两口,然后就放下了筷子。   这一顿饭,估计除了司炀和陈裕,剩下两个吃的都是食不甘味。   可即便如此,陈峤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甚至到了最后,还大着胆子和服务员把酒要了回来,自己喝了好几杯。   陈峤酒量不行,喝的也猛,等快散了的时候他醉得都走不动路。   “这么高兴啊!”司炀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儿。   陈峤歪着脑袋傻乐,窜到陈昭身边,主动搂了陈昭的肩膀一下,拍着胸口说大话,“以后弟弟罩你!咱们俩,一醉……一醉泯恩仇!”   陈昭被他压得肩膀一歪,扯着唇角要笑不笑,只觉得陈峤真是个孩子。   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也真枪真刀的见过血,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陈峤设计他去鸿门宴,他也不会因此失去司炀。   原本……原本他和司炀才是最合适的一对。陈昭这两天偷偷翻了不少过去他和司炀那一小波cp粉给他做的剪辑。   每一个过去的回忆都甜的让他恨不得时光倒流,一切都是真的。   可之前他失控的厉害,又折腾了一个晚上,早就疲惫不堪,即便心里觉得陈峤可笑,也没有力气推开他。   陈裕带着司炀走在前面,后面陈峤缠着陈昭说着醉话。闪光灯一闪而过,好像是有狗仔在旁边守着。   陈裕皱眉,想让人去处理。   可陈峤却招手把那小狗仔叫了过来。   “那个我这就销毁,立刻删掉。”这人是个老油条,看样子就知道要怎么做。   然而陈峤却摇摇头,“你拍的太模糊了。给少爷我拍个清楚的。”   说完,他真的拉着司炀陈裕还有陈昭站在一起,指着那个狗仔,“快点拍!把少爷我拍帅一点。”   陈峤笑得开心,那狗仔战战兢兢不敢照做。   最后司炀点了点头,陈裕也默认了,他才拍了好几张。   陈峤要他发给自己,然后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态度很明显,拍的不错,少爷我心情好,想公布出去也没关系。   那狗仔多会见人下菜碟,顿时连通稿都想好了。无外乎是一家子高颜值。至于司炀和陈裕的关系,他肯定是模糊处理,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回去的路上,陈昭最远,接他的车也是最先来的。   陈昭上了车,转头看了司炀一样,眼神里有留念。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陈峤是坐的陈裕的车走。   车上小孩酒气上来,迷迷糊糊就窝在司炀怀里睡着了。   司炀突然说了一句,“今儿别送他回去了。”   陈裕伸手把陈峤抱过来,不让他压着司炀,“怎么突然这么说?”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司炀伸手理了理陈峤的头发,“你不是因为陈峤生日吗?”   司炀是压低了音量说的话,给陈峤盖衣服的动作也很轻柔。   他心里一向没有什么温度,可或许是陈峤和他过去类似的境遇,让他对这个孩子也有了那么一点真情。   可就这么一丁点几乎淡得看不见的真情,就已经温柔到让人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陈裕盯着他,突然隔着陈峤捏住司炀的下颌,把他拉到身边狠狠地亲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好点?”陈裕的语气带着点叹息。   司炀把他推开,“这么大岁数了别学孩子撒娇,太吓人了。”   陈裕无奈,却到底拿眼前的人没办法。他想,幸好还能来日方长。   原本他的病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所以当初他才会和司炀签订协议换心。   可接着相处下来,司炀太和他胃口,陈裕最终还是没守住,动了心。从叫秘书断药那天起,他就单方面终止了两人的交易。   所以在那之后,陈裕就一直在寻找相对合适的配型。也是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陈裕找到一个。而且还是个挺不错的人选。   书香门第的高材生,工作后是个小领导,人也算是清隽,没有什么污点。都是意外才躺在了病床上。   这些年,他母亲妻子熬着命,也要守着他起来。可现在却也没办法了。   大夫早就说了,就是花钱熬着,除非奇迹。而孙子又意外重病,需要三十万才能治疗。   他们走投无路,也只能放弃。司炀之前给了陈裕秘书暗示。   陈裕秘书顺着摸上去,两家立刻达成协议。陈裕给了一千万,并且还替孩子找到了最好的大夫,免除了所有的医疗费。算是厚道,没有趁火打劫。   而对方在哭过之后,也签下了合法的捐赠协议。只等陈裕准备好就上手术台。   兴盛这摊子不小,陈裕手术前提准备就要一个月,后续修养至少要两个月。   所以他最近很忙,忙着把一切都安排好,最起码离开他也能正常运转。   至于司炀,陈裕不是没考虑过把一切交给司炀。可到底还是放弃了。   他心里明白,的确是同床共枕,可在司炀心里,他怕不是还没有刚认识的陈峤重要。   这些天陈裕也琢磨得很清楚了。司炀之所以一直没有舍掉陈昭,八成是提前两人之间有什么协议。所以司炀明显挺厌烦他,却还要一直拉扯他。在加上过去到底有点旧情,司炀当初为了陈昭可连死都不怕。   至于陈峤,这孩子在他面前放不开,在司炀跟前儿倒是摸得清路数,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得极其熟练。又动不动就要撒娇,年纪也正合适。司炀也宠着他,反而有点真情实感。   对比起来,三个姓陈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不是特别占优势。   陈裕也挺犹豫,琢磨着要不要换换手段。   可司炀软硬不吃,他把心藏得太好了,一丁点都不漏出来。要不是因为今天他看陈峤,陈裕恐怕都做好了一辈子都只能和司炀这样过下去的准备了。   可现在还是重燃希望。司炀不是无懈可击,虽然只是一丁点缝隙,但陈裕就有信心最终把司炀攻克。   只一点温柔就已经如此,真正动情之后,怕不是动辄就能要了人命。陈裕看着身边的司炀,只觉得一颗心格外热切。   最后,陈峤一直等到了家也没有清醒。是陈裕给抱进去的。   管家过来帮着给陈峤梳洗换衣服,在安排在客房里睡觉。   司炀靠在门口看他们忙活,等到都安排好了,司炀走到陈峤旁边。   “怎么了?”陈裕问他。   “小点声。”司炀低声说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陈峤枕头边。   陈裕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对精巧的袖口。做成猫咪的样子,乍一看倒是和陈峤本人有点像。   “生日礼物?”   “嗯。”司炀给陈峤把被子又掖了掖,然后才拉着陈裕回主卧。   一直到上了床,陈裕都没说话。   “怎么今天一直看我?”   “我在想,你对陈峤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会撒娇?”   “他是你儿子。”   “可你就不在乎我。”   “宝贝儿,你吃醋了?”司炀笑着捞过陈裕的头亲了他一口。眉眼间满是多情的笑意。   陈裕反攻加深这个吻,直到良久,俩人分开,陈裕把司炀搂在怀里,“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生日。”   司炀靠在他怀里难得温情的承诺他,“放心,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二更结束,大家晚安 第55章 第二次个男主当爸爸(24)   司炀这话的语气带着笑意, 甚至还有点难得的笑得意。陈裕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向波澜不惊的思绪也被触动,变得兴奋起来。凑到司炀脸边亲了他一口。   “什么惊喜?”他追问。   可司炀却是真的困了,随后把他往自己怀里捞了一把, 在他后背没什么诚意的拍了拍, “行了宝贝儿, 不折腾了,明儿再说。”   这话明显是困迷糊了把陈裕当什么枕边小情儿来哄。至于方才惊鸿一蹩的温柔也散的一干二净。   陈裕用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被司炀搂着, 差点就被气笑了。可近在咫尺的气息交融着, 皮肤紧贴着, 体温交换着,又让他觉得也无所谓了。   甭管司炀怎么看, 愿意哄他, 其实也是好的。陈裕叹了口气, 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次是他把司炀困在了怀里。   “睡吧。”他轻轻拍着司炀的后背, 怀里的人一下子就睡熟了。   陈裕把被子紧了紧, 自己也合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裕还没睁眼,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司炀!司炀!司炀!你起来没有!”这闹闹腾腾的动静一听就是陈峤的。   司炀就是睡得再死这会也被镇醒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 套了条裤子,迷迷瞪瞪就要去开门。   陈裕一把把人捞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你就这么去给他开门?”司炀习惯裸睡,这会子又是刚起, 上半身寸缕未挂,下半身松松垮垮穿这条睡裤。脖子以下所有美好的风景全都一眼看到底。至于这裤子, 呵呵,穿着还不如不穿。   陈裕赶紧把人塞回到被子里, 自己下床开门。   “司炀,你到底起没起来,再不说话我可要推门了!这都快十一点了。”陈峤酒醒了精神气十足,在加上一醒来就看见了司炀留给他的礼物,并且还睡在陈裕的房子里,小孩难免就更加兴奋。   醒来之后就叫人去自己那取了合适的衣服送来并且把袖口带上,想来给司炀看看。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陈裕和司炀睡在一起。   于是,当他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陈裕站在面前的时候,陈峤顿时捂住了嘴,安静如鸡。   陈裕摆了摆手,陈峤点头如捣蒜,蹬蹬蹬的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像谁。陈裕揉了揉眉心,第一次觉得头疼。在转头看,司炀那头估计也是过了起床气,正歪靠在床头上夹着烟笑着看他。   陈裕走过去,司炀慢悠悠的冲他喷了一小口烟。   陈裕就这他的手抽了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等到陈裕再下楼上班,已经是下午。司炀比他晚了一点下楼,不过他今天明显没有出门的意思,难得裹了一身厚皮,尤其是外套,看着就毛绒绒的,往沙发里一窝,等着管家过来伺候。   陈峤就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他,忍不住评价了一句,“夜夜笙歌!”   司炀揉了一把他的头毛,“小朋友成语别瞎用。”   “哼,那你和陈裕这么晚才下来。”   “不是因为照顾你累了吗?”司炀诚心逗他,捡着昨天陈峤喝醉了的模样说了好几句。   陈峤脸皮抱,一下子就红了。要不是顾念着这人身体一直不太好,就像出手打他了。   最后气的牙痒痒,只能扑住他,不管不顾的往他怀里使劲儿蹭了好几下,才算是消停。   司炀伸手给小孩顺了顺头发,“生日快乐。”   陈峤开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快乐,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生日。”   “司炀……”他又足足沉默了好几秒才磨磨蹭蹭的问司炀讨承诺,“明年,明年生日的时候,你也和爸爸一起,这么陪着我行吗?”   司炀低头,“行啊!到时候我一定和他一起陪你。”   这话乍一听古怪,可内容却是陈峤一直心心念念的。他搂着司炀的腰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司炀摸了摸他的脸,这次的眼神里是实实在在的带了一点怜悯。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陈家三个人和司炀都出于一种非常和谐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峤醉酒之后的行为让陈昭释怀了一些,后面两人在碰面的时候,虽然尴尬,但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失礼的事儿,两人甚至还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陈峤抽出时间探班两次,还真的让陈昭的情况变得好过了许多。甚至圈子里有人传言,说陈昭可能要认祖归宗了。   可更令陈昭出乎意料的是,陈裕这一次竟然没有反驳,反而放任了。就连陈峤也没有闹腾的意思,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很快,之前陈峤生日的照片也被狗仔适时放出来。四人同框直接让大半个娱乐圈都炸开了水花。   “卧槽卧槽!虽然狗血,但我真的喜欢。”   “现实版的还珠格格吧!就是小燕子好像嫁给了皇阿玛?”   “别瞎说,司炀可不是一般人,弄不好陈昭能认祖归宗都是他一力促成。你没看见陈裕父子俩,老的被哄得什么家底都能往他手上交,小的更是服服帖帖,跑前跑后的粘着他。”   “可我怎么听说陈昭也对他念念不忘?之前直播后台情绪失控崩溃了好长一会。”   “还是有本事,你看人家司炀这个小后妈当的哦!”   圈子里这些话一向是好说不好听。而司炀和陈昭的那点过去也很快被翻了出来。   原身和陈昭是组合出道,那一小波cp粉虽然被唯粉压得喘不过来气,可到底也不是不能死灰复燃。   这照片一出,陈裕和司炀的关系也变得明了之后,他们顿时真情实感的觉得自己被骗了。那会子战斗时嚷嚷的“一定有糖”也全都变成了吃进嘴里的屎。   自然忍受不了。其中有一个粉头,算是稍有喜欢司炀的。看见这些之后,直接脱粉回踩,甚至把当年的事儿都一起抖落了出来。   “我是真瞎了眼,做第一个视频的时候就是被他的痴情感动了,结果……呵呵,只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行吧!某些人真的是为了红什么都能干。心疼陈昭,和什么玩意在一起两年啊!”   这微博一出,一开始还不怎么起眼,可很快在有心人的发酵下,就立刻被推上了热搜。   陈昭倒是还好,可司炀的微博却被陈昭的粉丝爆骂。   “不是,这些人是疯了吗?我和司炀的过去,有他们什么事儿?”陈昭还在片场,听见消息就急了,方寸大乱,差点就要蹦跶起来发通稿。   “陈哥,陈哥,你冷静点,公司那边还没回复呢、”   “回复什么?他陈裕是死人吗?就这么由着别人欺负他!把手机给我 !陈裕不处理,我处理!”   陈昭是真的急眼了。他还记得刚出道那会,有人微博留言骂司炀拖后腿,当时司炀难受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   这人看着风淡云轻,可偏偏心重得很,什么都往自己的心里去。   他是真的担心司炀因此受到什么伤害,甚至连拍戏都不能专心。   然而这种事上,司炀应对一向十分迅速。而陈昭想要的处理结果也很快就来了。   但陈昭万万没想到,司炀非但没有撤掉热搜,反而把多买了两条相关热搜,只是话题转移了一下,不在刻板的堆积在司炀和陈裕的关系,而是重点来说司炀报复陈昭,活脱脱的把陈昭小可怜的样子坐实了。   至于骂司炀的,自然是更多了。   陈昭目瞪口呆的看着结果,忍不住问助理,“你说他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下一秒他和助理就都弄清楚了,司炀是在捞金。陈昭接下来可有好几个商业活动等着粉丝买单。司炀分明是利用这件事帮陈昭虐粉,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更何况,陈昭也知道司炀要给自己成力工作室,单独分出去。有这个□□在,等他独立门户的时候,即便一开始资源衔接不上。只要粉丝足够团结,他就能缓和过来。   这真的是一举多得,陈昭想起楚之后,只剩下冷笑,“司炀这么做,陈裕都不管他的吗?”   他真的很想掐着司炀脖领子问问他,这么卡着软肋的捅刀子,他是不是真的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他陈昭当人。   可这问题助理也回答不了他,陈昭只能按捺住冲动,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司炀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再舍不得,也只能隐忍。   可隐忍和放弃是两个意思,连陈昭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一直在考虑,如何把司炀从陈裕手里抢回来。   而此时兴盛那头,陈峤也气得摔了手机。   “一群傻逼!”   骂完了他就瞪司炀,“陈昭的粉丝都是一群什么小学鸡,你就差没把陈昭供起来了,还骂你!”   “没有你,陈昭早就凉了,还能有他现在事业回春?”   小孩越说越生气,眼睛都气得发红。   司炀招手示意他过来,对于这些绝口不提,只是把他批错的文件给他改出来。   陈裕这几天人在国外,似乎是有个大生意要谈,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兴盛这头表面说是交给陈峤,实际上都是司炀在处理。   陈峤不耐烦的听司炀说这些,再次打断他,“你到底怎么想的?都不生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二更,今天太累了,明天有,周六日会争取多写一点,大家早睡。这周完结这个世界 第56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5)   陈峤气得要命, 司炀却没有回复的意思,反而用笔尖点了点面前的纸,“看文件。”   司炀这句话说得没什么情绪, 可陈峤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看了司炀一眼。   司炀多半是累了, 眼神冷得要命, 连一丝温度都没有。陈峤有点害怕,赶紧专心听他讲, 不敢再分心说别的。   直到一上午过去了, 陈峤这边才把所有的文件看完。再看看时间, 已经快要一点了。   陈峤抿了抿唇,小声问司炀, “吃点饭吗?爸爸说叫我盯着你按时吃饭。”   司炀低声“嗯”了一声, 但人却直直的起身往休息室走。   开门之后, 他扑到床上就睡着了。   陈峤赶紧跟上,却发现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 司炀就已经睡熟了。   “司炀……”陈峤小声叫他, 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峤想了一会,给司炀把被子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司炀这一觉, 睡到了将近晚上七点才起来。陈峤叫人热好了饭送到司炀面前,司炀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之后回去的路上,司炀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到了家之后也没有清醒。还是陈峤把人扶进去的。   如果是陈裕,恐怕早就起疑了。可陈峤不同, 他见到司炀的时候,陈裕就提前说过司炀之前亏了底子, 要慢慢调养。加上司炀一向起床气很重,睡着了不容易叫醒,他虽然觉得司炀最近几天睡得比较多,可能是处理兴盛的工作太累,却并没有太多疑心。   而此时司炀脑内,系统却突然提醒他:宿主大大,时间差不多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系统准时像司炀汇报药物发作的具体时间。   司炀没有回应,但系统知道他听见了,并且也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两周里,司炀对陈峤真的下了狠手来操练。加上秘书在一旁协助,竟然硬生生把陈峤稳在了代理总裁的位置上。   陈峤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可小孩天生敏感,也察觉到了司炀似乎是要离开。   一个孩子想要挽留大人的方式无外乎只有两种,一种是拼命的闹腾哭喊,另外一种就是尽自己所能的乖巧听话。   陈峤真的很听话,一句苦都不说,司炀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做得一丝不苟。   这天晚上,陈峤和司炀从宴会里回来,陈峤有点喝多了,他借着酒意拉司炀的袖子问他,“你是打算去国外看爸爸吗?”   陈峤实在是忍不住了。表面上的安逸只能让内里的暗潮更加汹涌。陈峤守在司炀身边,却能感觉到这个人对他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敷衍。   至于之前的温柔,都仿佛是惊鸿一现。可重点是,陈峤并不敢真的和司炀闹。   他清楚的明白,他之前可以和司炀哭,和他蛮不讲理,那都是因为司炀纵容。可他现在不愿意纵容自己了,他就一点留住他的手段都没有。   陈峤甚至知道,司炀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随时都能走人,只等他坐稳兴盛。   至于他那个问题,不过是最天真的期盼罢了。   司炀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抓着自己不放的陈峤,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么大了,别说傻话。”   “……”陈峤没言语,可抓着司炀衣袖却又紧了紧。   很快接陈峤的车来了,可这一次,陈峤却意外没有先上车,而是先问了司炀,“司炀,你不和我一起走了吗?”   “不了。”   “那你回别墅那头吗?”   “……”司炀刚一开口就被陈峤打断了。   “你会回去的对吧!”   “陈峤。”司炀把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从袖口拿下来,“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陈峤看着他,“可你不是和陈裕过日子了吗?他都,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要走吗?”   司炀索性和他说清楚,“我和陈裕只是交易。时间四个月,他没有告诉你吗?”   “可,可现在他喜欢你不是吗?我也喜欢你,你就留下不好吗?咱们三个一块过日子,就连陈昭我都忍了,你为什么还要走?我们对你不好吗?”陈峤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在司炀面前,小孩的眼泪一向能哄得他心软几分,可这一次,却失效了。   “陈峤,先别哭。”司炀十分平静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该走?就因为你们都喜欢我,都对我好吗?”   “那不然呢?”   “可你想过没有,你们之前都做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陈峤的心陡然一突。   司炀却笑了,“看来是想起来了。”   “我和陈裕,是鸿门宴上认识的。他就是最后一个和我对赌的人。如果当时输了,我的命早就交代在宴席上了,哪里还有后面的交易?”   “至于我为什么会去,我想不用我说了吧。”   “可你说过你原谅我了!”陈峤急忙表示,“你自己亲口说的,说你原谅我了,所以你现在不能走。”   陈峤拿着司炀当初的话当成圣旨,妄图和司炀讲信用说道理。可司炀只用了一句话,他就呆住了。   “谁告诉你原谅了就要喜欢你?就要一直养着你?”   “陈峤,我要走是天经地义。这四个月,对陈昭,我给他留下了工作室,让他以后能够一帆风顺。对你,我悉心教养你两个多月,让你能坐稳兴盛太子爷的位置。至于陈裕,我和他的事儿,后面自有分晓。”   “是,你们都喜欢我。你和陈昭对我言听计从,就连陈裕都亲手把兴盛的大权交到我手里。可那又如何?我自认对你们陈家人仁至义尽了,你还有什么资格非要留下我?”   “觉得我抛弃你?”司炀冷笑。   “现在法律意义上你的父亲叫陈裕,生而不养,宠而不教的是他,你找不上我。”   “……”陈峤呆滞的看着他,司炀残忍的说完最后的话。   “更何况,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去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你是不是还是怨我?”   “没有人怨你。但很多事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的确时间久了,一些怨怼就能消失,但那不是释怀,而是算了。”   “死都死了,何必在和一个孩子计较呢?”这话是司炀替原身说的,可陈峤却听不懂。   “你什么意思?怎么就死了?你不是还站在这吗?”   司炀却低声笑了,“你不是看见了吗?半身的血都不是我的了,你说这命还算是完整的命吗?”   “……”   “我要不是鬼门关走过一回,陈峤,你那天晚上站在我床边哭什么?”   “!!!”陈峤后退一步,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司炀。   司炀却慢条斯理的朝着他挥挥手,“我答应陈裕的,我都做到了,现在说再见不是必然的吗?”   他说完,后面的车也来了,是陈峤没有见过的车,司机也不是陈裕的。   司炀直接开门上了车。他的言行举止比往常要潇洒许多,就像是彻底解脱了那么轻松惬意。   陈峤站在原地,直到车开出去,才陡然反应过来,拉开自己的车门也上了车。   “少爷,咱们去那?”   “去找陈昭,现在,立刻!去找陈昭!”说完,陈峤拿出手机就给陈裕打电话,然而接电话的却是他的秘书。   “我爸呢?你告诉他,司炀要走!”陈峤把自己能想到阻止司炀的人都找了一遍。可陈裕那头秘书却并没有转达的意思。   “陈总已经知道了,叫您别管,一切都等他回去。”   “等不了了啊!”陈峤是真的急眼了,“司炀他恨我们,你明白吗?他现在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你把电话给我爸,我要自己和他说!”   陈峤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司炀方才那些话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详,可他没有办法,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求助于陈裕。   可秘书却怎么也不给转接,最后陈峤挂了电话,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陈峤见到陈昭的时候,小孩已经在崩溃边缘。   陈昭刚下戏,就被陈裕拉住了。   “什么事儿?”陈昭一看他发红的眼圈就知道是出事儿了,赶紧问他。   “司炀,司炀走了。你快点想办法!”   “什么?”陈昭一开始没明白,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然而和陈峤的心急如焚不同,陈昭非但没有焦急,反而还露出一丝窃喜。   “那不是挺好的吗?和陈裕泡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外面骂他的人多了,走了才是正常的。”   “陈昭你失心疯了吗?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陈峤发现他情绪不对,连忙想要质问他,紧接着他就白着脸倒退了一步。   陈昭的确在笑,而且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这种深夜里只看得他浑身发寒。   “陈昭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怎么,都没人告诉过你吗?司炀和陈裕原本也不是一对。”   “那他和谁,总不能和你?”陈峤话说到这,恍然大悟,进而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死死的盯住陈昭。   司炀过去还真有可能和陈昭有一段,否则,他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又不是脑子有病,为什么敢替陈昭上鸿门宴?   唯一的解释就是陈昭和司炀有一段。   “这不可能,这太荒唐了!”陈峤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根本不能理解。   司炀可是真正和陈裕在一起过的,两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可他之前竟然是陈昭的男朋友?   这不是……乱丨伦?陈峤的脑子乱成一片,   陈昭却难得好脾气的拍了拍他肩膀问他,“去不去吃点饭?我饿了。”   “……”陈峤摇摇头,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陈昭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是真心为司炀离开陈裕高兴。   因为没有了陈裕,他大可放心大胆的追人,并且弥补那些过去。   他根本不怕什么所谓的追妻火葬场,他只怕司炀真的爱上陈裕。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尤其他还辗转听说了一个关于陈裕的大消息,如果他没有听错,他觉得他有法子直接要了陈裕的性命,以绝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今天没有二更,整理一下大纲,周日之前完结这个世界 第57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7)   所以这一次, 陈昭没有冲动的去找司炀,反而更加冷静的琢磨怎么能先铲草除根弄死陈裕。   毕竟司炀就在这里,总不会消失掉, 只要扳倒陈裕, 他大可直接收了兴盛。届时, 陈峤就是枚弃子,他取陈裕而代之, 有的是时间和司炀来日方长。   陈昭这辈子也就精明了这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 他按兵不动,可私下里却把自己手里仅有的钱和人都派了出去, 就为了起底陈裕。   出乎意料, 还真让他抓到了小尾巴。原来陈裕这会不是像秘书说的不管司炀, 而是因为病情原因根本无法处理这些事儿。   陈裕的心脏在结束控制类药物,并且更换了为手术准备的药物之后, 陈裕的病情就有点压制不住了。不过毕竟他已经找好了人, 只等调整到合适状况之后,就做换心手术就完了。   “如果手术失败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失败,毕竟配型相当成功, 可以说是完美。”帮陈昭调查的人犹豫了一会对陈昭说,“其实最早的时候,陈裕也给你做过配型。”   “是吗?结果如何?”   “完美匹配,但是没有那个好。”   “是啊!陈裕什么不想要最好的呢?”陈昭冷笑, 似乎并不因为陈裕曾经把心思动到自己身上而伤心,反而转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还在国内。毕竟情况特殊,真相弄出国也不是那么容易, 陈裕得保证他到的时候还是活体。”   “也就是说,他把人弄去的时候,一定是可以手术的时候是吧!”   “对。”   “那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把人截下来?”   “这不能。”那人都被陈昭逗笑了。陈裕什么人?这是因为他人在国外,手不能完全通天才漏出一丝半点的消息。   把人扣下,别说陈昭了,就是陈裕那些现在坐拥金山的死对头都没有可能,陈昭也就是知道消息,听着一乐就完事儿了。   这两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对面只把陈昭的想法当成笑话一听。可陈昭转头就把消息卖给了另外的人。   那个给陈昭消息的人没有想清楚一件事,陈昭并不是想威胁,而是想弄死陈裕。一个人坐拥金山的对头不行,那两个呢?三个呢?十个呢?   圈子里谁不想当大佬?陈裕尊位坐久了,下面跪着那些谁不眼馋?   一时间,陈昭不择手段,陈峤那头很快听到了动向。他这几天都因为司炀和陈裕陈昭的关系而崩溃,更因为司炀突然离开而担心公司军心不稳。   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出乱子,他万万没想到,陈裕出国并非是工作,而是因为病危?   “再开什么玩笑?我是陈裕亲儿子,我亲爹病危了,我竟然不知道?”陈峤拍桌子就站起来了。   可话刚说完,他就白了脸色。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只有这种解释才是最可能的。毕竟,陈裕如果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司炀远走高飞?   所以其实又是隐瞒了他一个。陈峤抿了抿唇,示意自己手下人下去,然后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捂住了脸。   他太难受了。   长到这么大,陈裕对他虽然不能说不好,可就真像司炀说的那样,生而不养,宠而不教。   从他有记忆起,陈裕在他面前,除了给钱和给东西,就没有第三种模式。至于外面怎么样?公司怎么样?还有他怎么样?陈裕怎么样?   陈裕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交代。   如果不是司炀有意教他这段时间,他怕依然还是个二傻子,随便谁来哭个穷,他都愿意往外掏钱。   可就算如此,司炀也离开他走了。不管他多难受,他多竭尽心力的恳求,甚至如果跪下有用,陈峤可以连自尊都不要。   他从始至终,做的一切,就只想要一个人正眼看看他。像是普通家庭里的长辈那样管管他,教导他,甚至打他,骂他,什么都好。   可到了最后,依然是孤零零一个人。   说到底,还是他蠢。这些事儿他早就看透了,所以现在又何必这么难受呢?按照他往常的做法,公司能撑则撑,撑不起来,就随便了。陈裕自己都不要,他干嘛那么着急?   就算兴盛没有了,他还有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陈裕,陈裕到时候他肯定也不会少陈裕的一口饭。   所以这么想想,这些事儿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天塌下来,他还是那个纨绔太子爷,外祖父也早就立下遗嘱,那边的产业也全都给他继承。   因此仔细想想,他就更不应该难过了啊!陈裕瞒他,又能怎么样?说不定司炀就是因为知道陈裕病重才走的呀!   陈峤这么安慰自己,可越安慰,眼圈就越红,心里就越难受,那种疼丝丝缕缕的,从心脏一点一点蔓延开,最终顺着血液沿着肌理,爬遍全身,连呼吸都会痛彻肺腑。   因为不管他如何自欺欺人,脑内都始终有一个理智到极点的声音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他,你被抛弃了。没有人要你。   “司炀……”陈峤哽咽的一声,下意识叫了司炀的名字。可这一次,没有人在让他扑在怀里任意撒娇了。   因为司炀也早就走了。   “陈峤,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代价。”陈峤很想问问司炀,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叫付出代价,是否有数量,有标准,这样他可以十倍八倍的偿还,然后在把司炀找回来,让他像之前那样抱抱自己。   司炀才走三天,陈峤已经觉得度日如年。谁也不能理解他对司炀的感情。并非爱情,而是昏暗了十七年的人生里,唯一一束璀璨的光亮。   “陈峤,我和你做个交换吧!”   “我教你两个月,但以后,如果有一天,兴盛出事儿,你不能站在陈裕的对立面。”   这是当初陈峤和司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司炀在车上和他说的一番话。当时陈峤还不懂,以为司炀是故意这么说给他一个台阶下。现在仔细品品,这交换不正是为今天做的准备么?   毕竟现在兴盛能够坐镇的只有他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峤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过去也只是贪恋一时温暖。现在全都连起来,有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都是司炀布下的局。   司炀八成早就知道陈裕病重所以交易才是四个月。至于陈昭,司炀帮陈裕当一把太傅,教导出来一位太子爷,得到的交换,就是给自己心尖上的陈昭铺一条康庄大道。   至于他,教出来了,也并非单纯只是真心,更多的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仔细想想他从司炀身上学到的那些东西,不正是和今天的场面严丝合缝的一致吗?   所以,司炀未必对陈裕就没有感情,最起码他愿意为陈裕留条后路,就是承诺了永不站在陈裕对立面的自己。   他当时说了什么?   “陈裕是我亲爹,我自然和他一边。”多他妈天真的话?   天真到了近乎愚蠢!   因为至始至终,司炀只对他没有感情,只有他是彻头彻尾的棋子。没有旧情也并非新爱,那些纵容和宠溺也全都装的。   全都是装的!   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过去付出代价。什么我原谅你了,都是美好的骗局罢了。谁会原谅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杀人凶手?   谁又会真的对一个杀人凶手产生怜悯和喜欢?   骗子!都是骗子!   陈峤摘下袖口控制不住的扔在了地上。那是玉石的,碰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一下子就断了尾巴。   陈峤仿佛胸口被捅了一刀,半晌动不了,就这么呆滞的看着。   直到愣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然后才缓过劲儿来,自己去了休息室,把所有的狼狈收拾好,再出来,依旧是那个骄傲不低头的兴盛太子爷。   哭是没有用的,因为已经不会有人再给他擦眼泪了。如果这些痛是司炀给与他们陈家人的报复,那么很好,他陈峤一定会谨记于心,一点一滴的把他当初流过的血都还给他。   陈裕病重的事儿最终还是闹大了。圈子里这几天全都说得是这些话,最恶毒的莫过于陈裕回不来,会死在国外。至于兴盛,更是直接变成了众人眼中唾手可得的馅饼。只差明码标价,坐地分赃。   可谁能想到,兴盛的确没有个陈裕,但却还有陈峤。陈峤这个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竟然硬生生把残局扛了起来。   他当然不如陈裕,且是处处不如,可却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自鸿门宴开,唯一从上面全须全尾下来,还得到一众人承诺的司炀。   就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陈峤每一个决定都极其极端狠辣。   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摆明了这是一个狭路相逢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以命换命的亡命徒。   如果陈峤真的一无所有,那大家只会觉得他是个傻子,可陈峤不是。陈峤甚至不顾一切,连他外祖家的产业都投到了兴盛,摆明了这是要力保。   几次短兵相接,陈峤固然艰难,可对手却是真的狼狈。再也没人敢小瞧他。   再见面时,一声“太子爷”里也多了许多敬畏。   说来也巧,这个阶段里,司炀那头也有了新的动向。   他之前投资的那些东西,都开始回钱了。陈峤在遇见司炀,是在一个酒会上。   司炀许久不出来,却并没有人敢小瞧他,反而对他更加尊敬。因为这次,他不再是陈裕的爱宠,或者说陈裕的小情人,摘掉了这些之后,司炀就是司炀,一个电影投资人的身份,让圈子里的小明星都对尊重不已。   陈峤答应了一下,知道他是为了一个电影的选角来的。   陈峤一开始以为司炀只是单纯投资。可听了一耳朵之后,就忍不住冷笑。   那剧本他看过,里面有一个角色,几乎可以说是为了现在的陈昭量身打造。所以什么离开,恐怕都是假的。   他还没放弃陈昭,也没有彻底舍掉陈裕。毕竟这些日子兴盛的风平浪静,无疑是也有司炀外部的推手藏在其中。   陈峤从路过侍者手里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盯着司炀的眼却慢慢染上了水汽。   这个男人,到底为了陈昭和陈裕还能布置多少精心的局?可偏偏一样是伤害者,他们陈家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就唯独对自己这么绝情。   利用到底,他还不能反抗。   好,好一个司炀。真当他是死人吗?   这一瞬间,陈峤只觉得自己恨透了司炀。又是一杯烈酒入喉,那些辛辣沿着喉管炸开,最后汇集在胃里,只剩下刺骨的寒凉。   陈峤最后是喝多了。散场的时候,他几乎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晃晃悠悠走到停车的位置,陈峤胃里一阵绞痛,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可他这一晚上除了酒以外什么都没吃,也真的吐不出什么来。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可终究没有,而是落在了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里。   陈峤抬头,恍惚之间,仿佛看见司炀的脸。   “喝多了?”司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对跟着自己的人说,“给陈峤的人打个电话,陈峤喝醉了。”   陈峤没言语,只是呆滞的看着他。一直到接他的车来,陈峤都没有转移过视线。而司炀显然也和他无话可说。   “谢谢您通知我们。少爷,咱们回去了。”来接陈峤的是陈裕别墅那头的管家。   可陈峤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扑住了司炀,把自己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叫了一声,“哥。”   “……”陈峤声音很低,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司炀也愣了一下。   可陈峤下一句却又改了口,“小叔叔,别,别抛下我。我肯定听话,你别不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有二更,晚,大家明天早晨再看吧~都早点睡,爱你们 第58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8)   叫哥倒是正常, 毕竟司炀就比陈昭小一岁,可叫小叔叔是什么情况?这小孩醉傻了吗?   可转念一想,司炀就明白过来这个逻辑。陈峤叫陈裕爸爸, 如果他真认了小叔叔这个备份, 无外乎是还承认他和陈裕的关系。   到底是长大了, 这种时候也不再是最早先那样一味的哭,也知道用陷阱试探了。   果然, 还是得真枪实弹的历练。   司炀没有立刻把人推开, 只是拍了拍他的头, “陈峤,长大了些呀!”   陈峤没言语, 抱着司炀的手却收得更紧。可是这一次, 司炀却把他推开了。   “长大了就别闹脾气,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陈峤拧不过他,最终还是分开了。管家过来扶着陈峤, 打算送他上车。   陈峤也没有反抗, 就这么跟着管家走了。仿佛方才的执拗都是假的,昙花一现,庄周梦蝶。   “这都有点不像那位太子爷了!”司炀那头刚上车, 车上就有人说了这么句话。如果陈峤看见,肯定会吓一大跳,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裕的秘书。   司炀笑了笑, 伸手到他面前,“最后的药拿来吧。”   “你真的不再考虑清楚了?”秘书还是犹豫, “医院那头又一次为陈总和那个捐献者做了配型比较,几乎是百分之百。你说的术后排异, 只是一定几率。”   “的确是一定几率。可陈裕的命就一条,消息早就放出去了,你觉得那些人会让他顺利出境吗?”司炀一针见血。   陈裕的秘书点了点头,“那一周后的机票,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   “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司炀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等到家的时候秘书叫了他两声,却发现根本叫不醒。在一看,司炀几乎完全处于昏迷中。   司炀吃的药已经是最后一个阶段,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像这样昏睡。   秘书和司机一起把人扶起来,送上楼,在安排他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   这期间,司炀连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司机把人送进来就又下楼了,可秘书却多留了一会。   他站在床边打量司炀,发现他沉睡的时候和清醒是完全两个状态。   司炀清醒的时候,就是个善于玩弄人心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可现在睡着了,却意外的十分温柔。即便那双最多情的眼睛合上了,却依然柔软得不成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抱抱他。   秘书突然想,陈裕如此离不开司炀,等到手术醒来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个人分明什么都懂,却依然做出这样的安排,到底又是为什么?   真的只是因为爱陈裕,爱到不顾性命吗?   秘书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想的问题没有意义,恐怕就是陈裕本人也是无法想明白的。   他把留给司炀的东西全都放在司炀的床头,然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随着陈峤坐稳兴盛,陈昭那头也终于有了动向。   他竟然宣布单飞了。重点是,他成立的不是工作室,而是真正的娱乐公司。并且开始挖人招聘。   而被陈昭挖到手里做副总的,却是一个评价超好却因为家里意外落难的金牌经纪人。   所以陈昭才刚有起色就想一步登天妄图啃一口肥肉分一口羹吃?   不少人都觉得陈昭怕不是疯了。但陈昭却并不着急。因为他手里其实也有些钱,即便是新人,可到底入行也有三年了。作为热门男团一员,他既有单飞不糊的底气,自然成立一个工作室的底线是有的。之前只是顾忌公司雪藏打压。现在顶头换成兴盛,陈裕病了,陈峤对他不会下狠手。的确这样翻脸之后会有一阵子不好过,可总能熬过来。   更何况,如果他能利用好舆论,或许真撕破脸的哪天,倒霉的不会是自己,而是陈裕。   就这样,陈昭顶着压力,一点一点挣扎,最后还真被他活拼出来一条血路。而最有趣的是,恐怕不管是陈昭还是陈峤,他们彼此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他们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谈判桌上争夺利益。   只是这一次,陈峤和陈昭还不算是仇人,甚至陈峤还能和他聊聊陈昭那个小经纪公司的后续发展。   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却意外在饭店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是司炀的。   不管是陈峤还是陈昭第一反应都是想要走过去,结果下一秒,出现的场景就让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他们看到一个挺俊气的少年从饭店里出来,拎着几个饭盒打开车门上了车。   懒洋洋靠在后座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司炀。   “呵呵,咱们在这争得头破血流,人家哄着小情儿还真格过得不错。”陈峤碰见司炀总是忍不住口不择言。   可陈昭却冷眼看面前一幕,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森冷,那少年冲着司炀傻乐的样子,像极了曾经得出陈峤。司炀弄了这么个人在身边伺候,口味如何,还有什么可不清楚的。   最后陈峤和陈昭依旧不欢而散。   然而这两人都猜得复杂,可实际上,车里的司炀却并不知道。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还能待三天,三天之后就是换心的那天了。   至于这个小少年是他挑的护工。司炀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天顶多只有一个小时是清醒的。而在他剩下的昏睡期间,他需要找一个最严,又能照顾人,重点是心大不起疑的对象来照顾自己。至于长相什么的,他还真没注意,只是随便弄了个顺眼的而已。   “司先生,咱们这就回家吗?”少年的心思都在刚刚买回来的美食上。司炀平时吃的很少,经常三餐就只吃一餐。这次点名了要吃这个,想必是能多吃一点。   毕竟他长得真好看,就是太瘦了点,能胖一些就最完美了。少年心里一直这么琢磨。   司炀看透了他的想法,也忍不住因为他的天真单纯挑起一点笑意的弧度,“嗯。然后今天你就回去吧!”   “好呀!工资您昨天就结给我了。今天又带着我一起出来逛了这么久。真的很谢谢您。”   “以后您再有活记得叫我!”这少年是真的挺喜欢司炀这个人,长得好也不难伺候,虽然气势强势了些,可只要他谨慎不出错,就没有问题。比起那些难缠的老人,照顾司炀简直太省心了。   只是他不知道,司炀年纪轻轻,到底生了什么病竟然每天要吃那么多的药。可那些药上面都没有标签,所以他也无从推断。   后面回去的路上,司炀没有在说话,可却也难得清醒。   少年回去以后,先帮着司炀把菜都布置好,然后才拎着自己的行礼离开。   司炀送他走了,也没有立刻吃饭,而是翻出了所有药瓶,把里面的药片都到了出来,再给自己开了瓶酒。   司炀:“提前庆祝一下!”   系统半天没说话,虽然他早就知道司炀的计划,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他还是觉得虐得心肝肺都疼。   系统:“宿主大大不和陈裕告别吗?”   司炀:“告别干什么?任务不是都完成了吗?”   如此理所当然,系统竟然找不到半分反驳的理由。   司炀喝了口酒,然后就着酒吃了口菜。他其实已经吃不出是什么味道了,可却依然吃得认真。   之后他就着酒把所有的药都吃了下去。   在最后一片咽下去的瞬间,司炀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脸色也陡然变得惨白。但是他却没有因此倒下来,而是坚持回到了卧室里,甚至还换了一身衣服,打理了自己一下,然后才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这次,他睡了,就是真的一睡不起。   远在国外的陈裕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他其实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可却突然恢复了意识。似乎还有想要起来离开的打算。   “陈先生,陈先生,您想做什么?”医生把耳朵凑近听陈裕说话。却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司炀……”   这是陈裕的爱人?或者是亲人?医生一开始还没明白,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司炀不是那个签订了协议的捐献者?   陈裕是担心司炀临时反悔?   医生这么想着,连忙安慰陈裕,“陈先生您放心,那位司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您就放心手术吧。”   陈裕眨眨眼,似乎没听懂。医生就放慢语速,又和他说了一遍。这次陈裕明白了,唇角也露出一丝笑意。终于安心的合上眼,继续睡了。   而此时国内秘书那头,他安排了两个飞机一个送那位捐赠者,一个送司炀。   秘书就在司炀那个飞机上,亲自把司炀护送上来。他面前这个人,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如果不是还有清浅的呼吸,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活人。   想想三个月前,这人的风采,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让自己变成活死人,可到底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飞机起飞,缓缓离开华国。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就是陈昭。   这次他找了人联手,已经安排好一切,势必要扣住那个能为陈裕换心的人,直取陈裕的性命。   只要陈裕死了,司炀早晚都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掉落。大家晚安了。 第59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8)   陈昭是早秘书一步到的地方, 那头接应的人也早就到了。陈裕虽然病重,可到底扬名多年,这帮人也完全清楚他的性格。   除非真的这次就把他弄死, 否则只要给他留一口活气儿, 后面等待他们的都是无穷的报复。   “你确定司炀不会出手的对吧。”   “他很是陈裕的心都有, 否则不会一听病重就直接走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陈昭信誓旦旦。   其实他也在赌, 赌司炀不会管陈裕的生死。他大概明白这个人的心思, 他和陈裕陈峤三个人, 司炀宁愿让他们三个全都欠着他,也不愿意多沾染半分他们的便宜。   且看这些安排就知道了, 否则陈昭也不至于非要弄死陈裕。   要知道他们三个里, 陈裕对司炀的付出恐怕是最多的。即便都是罪魁祸首, 司炀恐怕也只对陈裕有点真心。他后续要偿还给陈裕的,定然也是最多的。   可很多时候, 偿还来偿还去最终或许就走到一起了。陈昭不能赌, 所以他要彻底斩草除根。   越到关键时刻,陈昭越发冷静,他甚至还有时间能把所有的安排细节在脑子里重新筛选过一遍。   和他配合的联系人看他沉稳的样子也不由得遍体生寒。陈裕是他的亲生父亲, 纵使没有感情,可陈昭这么缜密的谋划要取陈裕性命本身就能看出来他是怎么样的狼子野心。   果然姓陈的,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而此时秘书和司炀那头,却也已经成功入境了。就像司炀策划的那般, 他们入境很顺利,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阻拦就进了医院。   而医院那头, 陈裕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进手术室。   “一会最后的检查完毕手术就可以开始了。”医生对秘书说道。   秘书看了一眼司炀沉睡的脸,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切都拜托您了。”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上,秘书独自一人等在外面,他知道,等手术结束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司炀这个人了。留下的,只有一个拥有一颗健康心脏的陈裕。   可这些是他们想要的吗?秘书颓然靠在墙角揉了揉脸颊,只觉得疲惫无比。   司炀这个人牵扯了陈家三个人太多的情绪和感情,他一消失,怕不是直接要疯了三个。更何况现在还是内忧外患。   他只但愿陈昭不要固执到底,把最后一点血脉情分也抛弃了。陈裕在醒来之后能够熬住巨大的精神打击,还有就是国内的陈峤能够支撑得住现在兴盛的混乱场面。   可事情真的那么顺利吗?   国内陈峤那头事态已经岌岌可危。陈裕病重的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陈峤还能勉强稳住局面。可这次不是,不知道是谁先说的,陈裕手术必定失败,人会死在国外。   这原本是没起子的事儿,可陈峤渐渐发现,圈里人居然都信以为真了。   “外祖父,您不用劝我,我不会抛弃兴盛的。您要是担心,我可以把母亲的遗产还有您给我的东西全部剥离出来给你,但是兴盛,我必要保他!”陈峤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固执的面对着自己面前远比他还强硬的外祖父。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可依然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井井有条的处理好。甚至到了现在,他的疲惫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极限,陈峤明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外祖父,而不是用这种尖锐来针锋相对。   但是他的脑子已经不转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陈峤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陈峤的外祖父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情况,可却意外没有动怒,反而提出了一个条件,“我可以支持你的决定,也可以保证不撤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兴盛,要改法人,必须大头是咱们家,否则,就算了吧。”   “您什么意思?”   “兴盛的确是陈家的,可陈裕已经要死了,你又年纪小,守着这么大的产业,早晚会有人觊觎。不如交给外祖父,让外祖父替你管着。你以后就好好念书,毕业了去国外念个好大学,等学业有成回来,外祖父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所以这是想强行给兴盛改姓,然后连他一起架空了?   陈峤震惊的睁大眼,再看外祖父的眼神就已经不对了。   他当然明白外祖父这是在干什么?不是来逼迫他,而是想要趁着陈裕病重直接生吞了兴盛这块大蛋糕。   重点是,还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毕竟外祖就他一个继承人,兴盛整合,最后还是落在他手里。   乍一听仿佛真的是在为他好,为他打算,可陈峤明白,外祖父这身体,在活个二十年恐怕都不成问题,他想要兴盛,说不定只是想继续体验一把企业龙头的辉煌。   顺便,报复陈裕。报复陈裕这么多年对他的不尊不重,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及不着痕迹的打压。   只是这些恨意,过往全都被他的外祖父用陈峤母亲的死和陈裕对陈峤的忽略而隐藏。否则,他陈峤长到这么大,真正私下里真心实意的为他挑选过礼物,而并非是秘书管家准备的人怎么可能又只有司炀一个?   陈峤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可悲。分明身边都是亲人,可他存在的意义,却只是一块遮羞布。一块掩盖贪婪和利益争夺的遮羞布。   现在,陈裕倒下了,他的外祖父就连做戏都懒得做了。   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陈峤低低笑了两声,半晌没有说话,像是在琢磨什么。而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变得冷凝起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陈峤和外祖父一起回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商场精英。   “你是……”这青年来的突兀,偏偏一举一动都十分自如,陈峤混沌的脑子越发转不过来。   那青年却给他披了件衣服,“太子爷累了就去歇会,剩下的事儿我来替您处理。”   说完,那青年朝他温和的笑笑,然后递给他一个文件夹,单枪匹马的对上了陈峤的外祖父。   和陈峤的捉襟见肘不同,这青年有备而来,一语中的,直接把两家之间的纠葛给处理的一干二净。   “说这些都没用,我要是撤资,兴盛就熬不下去。”陈峤的外祖父仗着自己有底牌,并不在意。   可那青年却说,“没关系,您大可撤走,这样我们后续也有更好的应对方式。”   “可……”陈峤想说话,青年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个动作很亲昵,甚至应该说超出一般朋友之间的亲昵度。可陈峤却整个人都震住了。   因为这动作他太熟悉了,他所有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会在他急不可耐的时候用这样的力道和动作提醒他冷静。   是司炀。   所以这个人会是司炀派来的吗?陈峤盯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而青年却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陈峤顿时精神一震,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陈峤到底是聪明的,之前司炀之所以带他也是看中了他的天赋。现在心情大定之后,顿时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而青年的到来也让他明白自己不再孤立无援,有司炀,他什么都不用怕,大可放手一搏。就算一无所有,还是有司炀在后面稳着。   陈峤心里有底,气势也陡然变了。那后进来的青年也不是省油的灯,最后陈峤的外祖父气得直接摔门走人,但到底没有再提要收回陈峤母亲留给他遗产的事情。   陈峤看着他走,终于坐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接着无尽的疲惫也涌了上来。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陈峤抬头问青年,“是司炀叫你来的吗?”   青年点头,“对。太子爷,您先看看手里的文件夹。”   青年说话的语气很轻快,对陈峤也没有什么拘谨,反而自来熟的像是认识很久了。   那一声太子爷带着调侃,也多了些宠溺,陈峤一时间有点发愣。   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低头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一水的转让文件,署名司炀。   最后是一张支票,上面足足有七千万。   “司先生说了,叫我把这些给你,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当断则断,十拿九稳的时候,不如豪赌。”   陈峤半晌没说话,可眼圈却红了,“就,就没说别的什么?”   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叫你好好睡觉,以后和陈总好好说话,别总跟个炸了毛的猫一样。”   “就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陈峤在抬头,语气已经软了许多。   青年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可能很快就能回来,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陈峤没有反抗,继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徐阳。”   “知道了,我要去睡一会,你就先在这。”陈峤抱着文件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一股脑的跑进休息室,陡然蒙上被子。   徐阳跟进去,却发现陈峤已经蒙在被子里低声哭了。   “别难受。”他安抚的拍了拍陈峤。   陈峤却带着哭腔问他,“我不哭,等他回来,我就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有点事儿,二更要晚,大家别等我,等明天早晨看。 第60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29)   那青年拍在陈峤身上的手动作顿时停顿了一下, 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安抚下去说道,“睡吧, 他会回来的。”   “嗯。那我等他。”陈峤依然蒙着被子看不见脸, 但是语气却已经轻快了不少。   这阵子他也是真的累了, 没过多久,他就真的睡着了。   徐阳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眼睛却有点发涩。因为他知道, 现在这个时间, 司炀恐怕已经进了手术室。   心脏还给陈裕之后,司炀这个人也就跟着走了。当然了, 他依然不会对陈峤失言, 因为他的心会跟着陈裕一起回来。从此以后, 只要陈峤不背叛他的父亲,司炀也自然会一直陪着他。   可这种结局对于这个孩子来说, 未免太惨烈了些。   他还记得司炀最后交代给他的话。   “陈峤本质不坏, 没人教导他而已。你缺少一个伯乐,如果能够真心辅佐他,未来这娱乐圈里势必有你一席地位。”   “可陈峤只有十五岁, 您怎么确定他就能行?”   司炀笑得自信,“我教过的人,没有蠢材。”   而徐阳就因为司炀这种自信,竟然丢掉了以往的谨小慎微, 真的任由司炀给他安排了后面的路,就是依照司炀的命令陪着这位还没长成的兴盛太子爷。   陈峤并不知道, 司炀从鸿门宴清醒后,就迅速的攒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班底。   其中绝大多数现在都埋在陈昭那个新起来的小经纪公司里, 否则陈昭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平地起来一个公司。但是他不同,他是司炀独独留下来辅佐陈峤的。   所以从陈峤第一次和司炀见面起,他和司炀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徐阳都仔仔细细的看过许多遍,牢记于心。   这是司炀传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更了解陈峤,也让他更加清楚陈峤的弱点,陈峤的聪明,陈峤的孤单。   “以后,陈峤能走多远,就看你了。”这是司炀走前留给徐阳最后一句话。   徐阳品着这里面遗言的味道,最终选择改了自己的名字。而阳这个字,也是他留陈峤最后怀念司炀的机会。   因为徐阳明白,所有人里,只有陈峤注定得不到和司炀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而这也是司炀给他的惩罚。   毕竟司炀和陈家三人悲剧的开始,就是陈峤被人撺掇,送陈昭上了鸿门宴。   叹了口气,徐阳从回忆中结束,带这些怜悯的给陈峤把被子盖好,轻声安慰他到,“小叔叔不在了也别哭,太子爷,他让我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   而睡梦里里的陈峤却一点都没有听见,反而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画面而翘起了嘴唇,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而此时国外那头,陈昭在把人截下来之后,就悠闲的晃悠到了医院附近。   他在等消息,等陈裕手术失败不治死在医院里的消息。   “这陈裕的确是不行了。”配合陈昭那人还感叹,“就算再病得起不来,也不能松散成这样。连捐赠人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到,就已经开始手术。这陈昭留下的属下可别也是个智障。”   “墙倒众人推吧!”陈昭一开始还冷笑,可仔细琢磨了一会才觉得出来这里面的不对劲儿。   他们的行动未免太顺利了一些。就像那人说的,陈裕就算病的要死了,在他没昏迷之前也肯定是替自己打算过的。更何况,陈裕那秘书就是条忠心耿耿的看门狗,眼下他们已经把人扣下有半个小时了。纵然其他人都树倒猢狲散了,可他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非……他们扣下这个人就不是陈裕真正要换心的那个人!   陈昭突然一个激灵,立刻拿起手里的电话拨了过去,“给我查查,今天都有谁去看了陈裕。”   “尤其是和陈裕那个秘书一起去看的!”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直在监控陈裕这头,不需要仔细想就给出了答案,“没有人,就他之前那个小情儿。”   “小情人?姓什么?叫什么?”   “你也认识,就是司炀啊!”   “哦,司炀啊!”陈昭松了口气,“那别人呢?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就他一个。秘书亲自接送,估计这位真是陈裕心尖上的了。就是不知道陈裕一死,他会怎么办。”   “他不会怎么办的,他对陈裕本来也没有感情!”陈昭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说的很清楚,没有别人去医院见陈裕,而心脏内科相关手术也就只有陈裕一台。人还在他这里,陈裕那头现在还没有传出来动静很有可能是司炀在其中把场面稳住了。   那人一向有主意分寸,总是能够让事情变得八风不动,有条有理。所以有他在,陈裕这边没有异动总是正常的。   陈昭一开始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在又等了一小会之后,那种无法言说的坐立难安还是让他变得焦躁起来。   不对,还是不对。   陈裕现在的状况是生死之间,又不是什么商场上争权夺利。有司炀又有什么用?   司炀可以帮他稳住局面,难道还能帮他在找出来一个可以给陈裕换心的人不成?陈裕已经进了手术室,得不到合适的捐赠人,他就必须死在手术途中。   所以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他都懂,为什么陈裕那头还会安排陈裕进手术室?他没有捐赠人啊!   陈昭转头问身边那个合作对象,“你们确定吗?这个人的的确确是陈裕要找的那个换心对象?”   “陈老师,这消息是您之前提供给我们老总的,您这么反问是什么意思?”一直没有消息,别说陈昭不能冷静,那个合作者也品出不对味来。   圈子里关于陈裕的传闻一向很多,而司炀虽然扬名晚,又是昙花一现,可到底名声在外,这两人现在凑在一起,谁知道具体是什么呢?   弄不好这特么就是一出仙人跳,陈昭就是个二傻子,被这两位设计成棋子,就为了对付他们后面的人。   那人觉得情况不对,也赶紧联系国内。却意外发现,国内那头风向也跟着变了。   而此时,陈裕国内自己的属下也给他发了封邮件。无独有偶,是关于国内兴盛那头的局势。   陈峤竟然稳住了。不仅稳住了,兴盛原本空缺的资金口也填补上了。凭空掉下来一个馅饼,竟然把兴盛护得固若金汤。   “不对劲儿,陈峤手里没有那么大的流动资金。他妈的确留给他些东西,可哪怕算上他外祖家,比起兴盛铺张开的摊子也只是杯水车薪。”   “陈裕不在,陈峤虽然可以代理,但是他绝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一定是有人给他兜底。到底是谁?”   “是一个叫徐阳的。不过原本不叫这个,是前两周才改的名字。”   “照片给我发过来看看。”   属下那头还在查,时间争分夺秒,陈昭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很快,当照片发过来的时候,陈昭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徐阳他认识!分明是司炀离开陈裕后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手下。   因为他是突然出现的,虽然不起眼,但他还是记住了这个人。   可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兴盛?司炀到底让他给了陈峤什么,才能让陈峤那边顿时有了定海神针?   陈昭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然而下一秒,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就窜进了他的脑内。他突然反应过来司炀之前花出去的那些钱,仔细算算,资金陆续回笼之后,还真的差不多就是陈峤现在手里缺少的数。   不过也不对,司炀这里面大概抽出来一些给了他。有六七千万的样子。陈峤现在的情况,少了一笔,他都支撑不下来,司炀从哪里弄这么一大笔现金出来?   陈昭反复推测,然后想起来另外一件事。鸿门宴过后,徐导曾经和他说过,司炀在饭桌上的赌局里赢了一张支票,不多不少,正好七千万。   所以司炀交给陈峤的,是他的全部身家。所以他就这么在意陈裕?到了宁愿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给陈裕的地步?   那他怎么不把自己的心脏也一并给了陈裕?   陈昭怒不可歇,然而下一秒,他就冷静了。   他突然气象,会不会这个和陈裕换心的人,其实就是司炀?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身家和亲信一并给了陈峤。   毕竟他以后用不上了啊!   不,不会这么巧的。陈昭不停地反驳自己。   可理智却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如果不是这么巧,那之前和之后的事儿就完全不能解释。   他还记得,鸿门宴后,他和司炀第一次见面,陈裕的那个秘书就跟在司炀身边脚前脚后的伺候,甚至连空调温度都要过问。   后来当天晚上陈裕就回来了。两人关系暧昧,加上圈子里的传闻,他就真的以为司炀是被陈裕包养了。   可仔细想想,这其实根本就不可能!   陈裕不是那种会因为美色迷惑的,司炀再美,也不可能让陈裕一见面就能在鸿门宴那种场合力保他。   除非,他们俩有别的交易。   例如,换心。   陈昭顿时透体冰凉。   “陈昭,爱你的司炀早在鸿门宴上就死了。”这句话司炀后来反复和他说了三次。   每一次陈昭都觉得这是司炀的故意报复。可现在他却突然品出一些其他的味道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其实不是司炀在报复,也不是司炀在拒绝,而是他在叙述事实。   如果司炀在鸿门宴上和陈峤做了交易,答应现在把心脏换给他,那可不就是死了吗?   只是判了个缓刑,还能多挣扎几个月罢了。   陈昭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陈裕秘书的。   那边电话接的很快,陈昭开门见山,用颤抖的音调质问他,“你告诉我,把心脏还给陈裕的到底是谁?”   秘书那头一开始还是沉默,后来则是用相当冷漠的语调反问陈昭,“陈先生不是都知道了吗?是司炀啊!”   “!”陈昭手一松,手机顿时滑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睡着了,一睁眼就这个点了。不好意思,争取上午完结这个世界。QAQ 第61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0)   是司炀, 竟然是司炀!陈昭方寸大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捡起电话机械的对着对面吼道, “不行!手术立刻结束!司炀不可以, 陈裕怎么可以要他的心脏?”   “陈裕疯了吗?”   换心是什么概念?那和别的器官不同。心脏就只有一个, 如果还给了陈裕,那司炀还怎么活?   用陈裕留下的那颗心吗?绝不可能的。那颗残破的心脏要是能用, 他陈裕何必寻遍大江南北就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健康的?   所以还给陈裕的概念, 就是司炀一定会死。   “不行, 手术不能进行下去。陈裕是不是没有人了?我把人给你送去。”   这一瞬间,司炀会死的恐惧笼罩了陈昭, 他不管不顾的要把自己扣下的那个人送去医院。   “陈昭你疯了!”那联系人自然不让, 立刻就来阻拦。   可陈昭下了狠手, 直接叫人把他扣住,自己带着自己的属下就冲向了医院。   此时此刻, 陈昭浑浊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就是不能让司炀死。尤其是,不能让司炀为了陈裕死!   分明,分明他都把一切准备好了, 只要司炀没有真的对陈裕产生感情,他完全可以在弄死陈裕之后,给司炀一切他想要的。   都已经往好了发展了,他都坐好准备了, 也真的打算为了司炀不顾一切了。为什么,为什么司炀会答应和陈裕换心?   他疯了吗?他就没有考虑过, 这样之后,自己会怎么办吗?   明明, 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   陈昭眼圈发红,可他却全然顾不得了,只是叫手下把扣下来的人往医院送。   其实一共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可陈昭却觉得每一秒都漫长的让他害怕。因为时间越长,司炀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短。   他生怕自己到医院的瞬间,只得到一句,手术成功。接着看到司炀被推出来的尸体。   不行,不能这样,他还没有幸福,司炀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陈裕脑袋嗡嗡直响。   而电话那头,秘书一直听着声音,出乎意料的没有挂断。可陈昭却也没有再问,两人之间保持着惊人的默契,直到陈昭带着人到了医院,被保镖压着送到了秘书面前。   秘书旁边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个毯子。毛绒绒看着就很暖和,可陈昭却疯了。   他认识这毯子,是司炀的。那时候在陈裕的别墅,司炀我在客厅的沙发里懒得动弹的时候,他一直用的就是这个毯子。   “让手术结束,人我带来了。你别动他。”陈昭走到秘书面前,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样气急败坏。   而后面陈昭的人也同时推上来一个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的人。正是之前陈裕找到的那个可以换心的对象。   可秘书却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人我给你送来了,你去说啊!叫他们手术结束啊!”陈昭提高了嗓音又说了一遍,手也控制不住的抓住了秘书的衣领。   “你他妈是不是聋了?我说人给你带来了,你叫里面手术结束,你听见没有!”   “放开!”旁边有保镖上来要把陈昭拉开。   可秘书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然后秘书抬起手,狠狠的揍在陈昭的脸上,“陈昭,你现在在这里质问谁?是你自己亲手把司炀害死,推到手术台上的,现在手术已经开始了一半,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做的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胡说些什么?人在这,我给你带来了,你有最好的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要用司炀的?”   “他陈裕不是喜欢司炀吗?不是默认了要和司炀过日子嘛?不是兴盛和他那位太子爷都可以交给司炀吗?为什么他能答应这种事儿?”   “我不能再等,你让开!”陈昭已经急疯了,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司炀的生机就越短。   四个月前,他眼睁睁看着司炀一个人参加了鸿门宴,回来之后丢掉了半条命。可现在,在他确定认识自己爱上司炀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能在无动于衷的看着司炀把自己献祭给陈裕。   凭什么?这个人曾经答应过自己那么多美好的承诺,哪怕后来一拍两散了也会帮他安排好退路。这样的司炀,别说是最重要的生命和心脏,就是一根头发都是他陈昭的。陈裕霸占他这么久,早就该完璧归赵了。   凭什么这些人就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抢走他的人?   陈昭恨不得直接砸开手术室的大门,把司炀抢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带着一个协议。   “谁是家属?最后确认一下吧。”   “确认什么!?”陈昭一把抢过来,却看见上面清楚的写着一串英文。   标题翻译过来,叫死亡告知单——司炀。   心脏已经取出,司炀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切都是覆水难收。   陈昭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医生。最后是秘书接过来签的字。   “遗体稍后我们会送到楼下,到时候你们办了手续,想要带回国,或者在本地丧葬都可以。”护士说完,就又重新回到了手术室。   秘书转头看了一眼惨白着脸站在原地的陈昭,就说了一句话,“司先生就是知道你一定会扣下那位捐赠者,所以才自愿走到手术台的。”   “另外,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更残酷的事儿。鸿门宴上,陈总之所以力保司先生,就是因为当时他们俩签下的协议。四个月后,司先生自愿把心脏捐献给陈总。陈总保他活着离开。”   “有些东西,有些事儿,我想你应该知道。”秘书转头对旁边的保镖说,“把我带过来的箱子给他。”   “陈昭,你就在这看,看完了,就回国吧。”   那边的保镖很快把东西交给陈昭,陈昭先是警惕的看了秘书一眼,最终还是打开了箱子。   最上面是一张纸,大概意思就是陈裕保住司炀的命,司炀就自愿把自己的心脏捐献给陈裕。如果硬说不同,就是这份协议,是用血写的。用的纸也是非常随便的,仿佛是随便从哪里撕下来的。   司炀明显是强弩之末,到最后几个字虽然气势不减,却也看出指尖颤抖,几乎要不行了。   陈昭拿着协议的手顿时就是一紧。他还记得当时徐导说的话。他说司炀和每一个人对赌,只能赢,不能输。因为一旦输了,就是死。   而那时候的司炀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签下的这份协议?   “司先生在晚宴结束之后没有走,在宴会厅等了您大半个晚上。”   “那天很冷,陈总回去找到他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气息了。医生说,如果在晚来一点,好不容易抱住的半条命,就救不回来了。我听说,那天他是替你去的对吗?”   “……对。”陈昭沉默了好几秒,才点了头。   秘书又问他第二句话,“那你知道如果当天去的是你自己,顶多只是受些言语肢体上的侮辱,并不会涉及性命吗?”   “……”陈昭没说话。   秘书一针见血,“你其实只是害怕,怕自己丢了性命。即便你知道,司先生如果去,必定是活不下来的。所以你最后连去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你以为他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去医院而在原地等你?”   “因为他在赌,赌自己为你拼掉半条命后,哪怕是可怜他,你会不会回去看他一眼,给他收尸?”   “可结果,你没有。”   “都不是怕麻烦,而是因为你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你根本就不会回头看他!”   “甚至你至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但是他呢?他在死心之后,也把所有答应的事儿,一一做全。陈昭,如此自私自利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就包括今天的手术。但凡你没有在海关把人扣住,我都不会同意让司先生进手术室。是最后没办法了,只能顺从他的安排。”   “陈昭,司炀,就是你害死的。”   “不,不,不是的。”陈昭拼命摇头,他觉得秘书都是在强词夺理,分明是陈裕草菅人命,怎么就变成了他害死司炀?   可当他看到那箱子里后面的东西的时候,心里那种钝痛就更加让他麻木。   是司炀吃的药。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药物的所有效果,例如吃了之后,会承受什么样的剧痛。要怎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逐渐变成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整整四个月,一百二十多天,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承受更大的痛苦。味觉,嗅觉,痛觉,都在渐渐退化。到了最后,就连视觉也是一样。   而活跃的思维也会慢慢趋于迟钝,每天清醒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最后……永远沉睡。   司炀是多骄傲的人,他甚至都能随便教导陈峤,有和陈裕一样掌控全局的能力。   他这样的人,到底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任由自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去,然后被人取走心脏,成为一个空壳?   陈昭对着这份资料,只觉得上面的字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   秘书说的没有错。   从始至终,司炀都是他害死的。   他亲手,把他最爱的人,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在更新是晚上了。我实在实在是太对不起了,我高估了我的码字速度。说好的上午完结这个世界估计要等到晚上了,你们唾弃我吧QAQ【已经躺平】 第62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1)   一瞬间, 陈昭脸色白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晕过去。就连在边上警惕的保镖都下意识散了一些。   陈昭捏紧了手里的纸,突然问秘书,“现在, 现在他们把他送哪儿去了?”   秘书看他一眼, “你方才没听见吗?”   陈昭喘了两口气, 突然放下东西,转头就走。   “咱们还盯着他吗?”保镖问秘书。   秘书摇头:“盯着他别让他把司先生的身体带走。剩下的别管了。要跪要哭要悔恨, 都是他该得的。”   更何况, 现在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陈昭如何, 而是陈裕醒来以后,会是什么心情。那位远在国内的太子爷要是知道了, 又会是什么心情?   “放心, 只要你看住陈昭, 我有法子稳住他们俩。”这是司炀最后时候对他说的话,也的确交给他一些东西, 可秘书却不能肯定, 自己能不能圆满完成他的嘱托。也更怕这样的美梦梦醒之后,对于陈裕和陈峤来说,会是怎样难以忍受的残忍结局。   “我既然选择救他, 自然会让他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司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含笑,潋滟多情。可秘书现在回忆起来, 只觉得这是他对陈家的报复。   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更是对陈裕本人的诅咒。揣着挚爱的心,陈裕的长命百岁才是最大也最狠毒的折磨。   又过了三个小时,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手术非常成功,这是我从医至今做的最顺畅的一台手术。怎么说呢?那位司的心脏仿佛和陈的身体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他们彼此之间契合得非常默契。用你们华国的一句成语应该叫什么?天衣无缝吗?”   秘书摇摇头,“我想您想表达的可能是天合之作吧。”   “听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不过这个捐赠人你们是哪里找的?我认为我们以后再有类似手术可以参考。”   秘书看着他,声音带了点哽咽,“我想你可能找不到了。”   “他们原本是恋人。”   “……”医生先是一愣,然后眼里也染上悲伤,“节哀顺变。”   他拍了拍秘书的肩膀,之后就离开了。可留在原地的秘书却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节哀到底要和谁说。   和楼下跪在司炀旁边的陈昭说?和心心念念等着司炀回来的陈峤说?还是和还没清醒尚且不知道都发生什么的陈裕说?   可最后,他沉默了半晌,还是拿出手机和一个录音笔,打开聊天工具,打开录音笔里的录音,发过去第一条消息。   “陈裕,生日快乐。”录音笔里传来的是司炀的声音,手机也是司炀的手机。   此时国内那头,陈裕手术成功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去。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想要对兴盛出手的人顿时全都收回了手脚。甚至开始琢磨如何挽回当前的对立形式。   陈裕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当初闯下家业的时候,那也是杀人不见血的人物。这两年风平浪静了,脾气表面上也磨合得沉稳许多。就让他们忘记了这人当初是怎么样的心狠手辣。   兴盛陈峤那头,在听说陈裕手术成功,人在恢复期,这几天就会苏醒之后,陈峤终于松了口气。   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动。   徐阳走进来看见他这个姿势也忍不住笑了。这阵子把小孩累的够呛,尤其是心理上,不断地试探交锋,和那些老狐狸博弈,不够幸好,就像司炀说的养,陈峤很有天赋,至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很好。   “先吃点东西,一会我送你回家。”徐阳把手里的点心递给陈峤。   中午的时候陈峤陪着一个合作对象吃饭。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加上神经绷得紧,也没有吃好。徐阳估算着他应该饿了,就赶紧把吃的给他送来。   陈峤原本不想动,可闻到里面蛋黄酥的味道还是坐了起来。   陈峤最喜欢这个,每次哪怕吃饱了,碰见做的好吃的,也能腾出肚子来吃上一口。就连他特别难受的时候,吃一口也会觉得好过许多。   “你怎么知道买这个?是司炀告诉你的吗?”   “是。司先生说,您特别喜欢这个,高兴不高兴了都吃上一点,就能觉得好过许多。”   “他倒是知道的清楚。”陈峤拿着蛋黄酥半晌没咬下去。原本甜甜的味道,沾染上司炀两个字顿时让陈峤觉得百味陈杂。   他把手里的点心放下了,低声问徐阳,“我爸那头好了,司炀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嗯?”   “你之前不是说,他会和我爸爸一起回来吗?那我爸都好了,他……”陈峤看着徐阳,眼里满是渴望。   徐阳被他的眼神刺得心里发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放心吧,先生都有安排。”   “哼,什么都有安排,还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不带我玩,我又不傻,我都懂。”这不是陈峤想听到的答案,或许是这两天觉得司炀还没有完全放弃自己,只是和自己生气,陈峤原本的骄纵脾气又回来了几分。尤其是在徐阳面前,他从来不想掩饰。   徐阳没说话,只是沉默。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自己问他。”陈峤也不逼他,只是自己拿出手机,给司炀的号码发了条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陈峤单刀直入把自己要问的问题打上去。可看了看又觉得不怎么合适,删掉了又换了一种写法。   “你怎么样最近?身体好不好?”   “啊!!!!这样太假了!”陈峤觉得这种娇弱的询问方式实在是抬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司炀看见了也肯定会嘲笑的。于是他又删掉了,换成新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总玩失踪这一套,离家出走好久了,浪够了就快点回来!”   陈峤有些别扭,越担心越在意,往往就越口不择言。这么一连串话打出来之后,他其实并不想发出去。可偏偏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陈峤吓了一跳,竟然点了发送。   “卧槽!”陈峤顿时觉得不好,下意识转头看徐阳。   徐阳也被他这一手操作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安慰他,“别担心,先生不会在意的。”   陈峤一开始没说话,可明显心情低落了很多。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小声嘟囔道,“是啊,他是不会在意的,因为他本来就很讨厌我。”   陈峤说完,眼圈又有点发红。后面心情就一直十分低落,直到回家之后也没有好转。   管家一开门看见他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徐阳冲着管家摇摇头,比了一个手势。管家顿时明白,还是因为司炀。   这个男人啊!也不知道给陈家这三人下了什么蛊。一个两个都被他牵扯着情绪,说笑就笑,说哭就哭。   叹了口气,管家把陈峤送上楼。而陈峤在进屋之后,却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先走到衣柜里把第一次见面时司炀披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找出来,抱在了怀里。   可足足抱了好一会,他也没有什么得到抚慰的感觉。   现实和小说里不同,小说里,一个人思念另外一个人,只要拿着他的物件,就能借由上面留下的气息而缓解。   可现实里却并不是这样的。气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浮萍。存留不了多久就会被同化抹消掉。就像他现在抱着的这件司炀的衣服。   带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司炀的气息,可现在,却也什么都不剩了。   就像之前他们还是热热闹闹四个人去吃饭,一转眼,就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陈峤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的哭了出来。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擦掉眼前的模糊不清,用沾着眼泪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最后按下了发送。   国外那头,秘书听到手机震动,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发信人是陈峤。   和白天那种张牙舞爪不同,晚上的他已经能够坦诚许多。   可这人吧,往往在看透了长大了之后,就一定会失去最重要的人或者物件。   就像现在的陈峤,即便他再坦诚,再舍不得,再想拼命向司炀表达自己的喜欢和思念,也都没有用了。   因为司炀,真的不在了。   看着短信里那句,“小叔叔,我错了,求求你回来吧!我好想你。”   秘书忍了一天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没有那场鸿门宴,陈裕换一种方式认识司炀,陈峤没有成为引发悲剧的导丨火丨索,陈昭能够少一点自以为是的愚蠢,或许现在的结局都会是截然不同。   陈裕会得到健康的身体和司炀相守一生,陈峤也能如愿以偿的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撒娇的人。至于陈昭,或许依然痛失所爱,依然求而不得,但只要司炀活着,他好歹还有个念想,时间久了,也能慢慢释怀。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秘书很想给陈峤发条信息,对这个孩子说点什么。可司炀之前没有交代,他又不习惯司炀的语气,很怕被陈峤发现端倪。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陈裕。眼下他刚刚结束手术,不能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否则就会功亏一篑,而司炀之前活着时候遭受的罪就白遭了。死也是白死。   秘书狠狠心,最终没有给出回复。   而那头的陈峤抱着膝盖坐在卧室的地上,从晚上等到深夜,从深夜盼到凌晨,最终枯坐到天色大亮。   手机始终没有响。   他已经不再哭了,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去洗脸,把自己打理好,然后上班。   浴室的镜子里,陈峤看着自己憔悴不已的脸,突然有种冲动,他很想找把刀狠狠在自己手腕子上也拉上一道。   就让血流出来,只要凝固了,他就再划一刀。   司炀气他当初设计鸿门宴,那他就也自己受上一次。他也留上半身血,也鬼门关走一遭,是不是就能稍微弥补一点?   可陈峤明白,不可能的。   长大了,就别说傻话。这是司炀留给他的话,也是在告诉他,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不管他多么不甘心,多么想要重来。可到底没有撤回键。   陈峤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又给司炀发了条信息。   “你要是讨厌我,不回复我也没关系。你放心,我会完成承诺的,守好兴盛,等你和爸爸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大家别等我 第63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2)   对于陈峤来说, 他得不到司炀的回应,他做了无数假设,可唯一没有考虑过得, 就是司炀不回应, 是因为他人不在了。   而唯一知道消息的徐阳却也只能隐瞒。虽然外患接触, 可陈裕到底还不能掌权,陈峤本就勉强, 现在稍微好过了点, 就更要沉下心思。   而陈峤在误会司炀还在生气之后, 竟然也意外的专注工作。他是真的不想再让司炀对他失望了。   这样,国内局势巧妙的平衡了下来。而之前放出陈裕病重并且撺掇众人对付兴盛的陈昭却意外消失了。   至于陈昭那个小经纪公司, 也神奇般的解散了。   之前开的风风火火, 转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有人查过这帮人的去出, 却发现是国外!   所以陈昭到底是被陈裕处理了吧!不少人都这么猜想。可实际上,真正把他们转移到国外的, 并不是陈裕, 也不是为了什么斩草除根,而是陈昭自己下的决定。   早在之前想要弄死陈裕的时候陈昭就已经有了打算。毕竟兴盛一倒,国内娱乐圈毕竟发生巨大的动荡。   那些大佬们为了吞下兴盛这块肥肉, 肯定不择手段。而他混在其中,一个弄不好,就会一无所有。   所以陈昭当时就决定把钱和班底都移到国外。   他原本就是刚刚起步,没扎根之前在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更何况, 就算是不能开起来娱乐公司,只要有这个班底, 凭着他的演技,想要在国外吃一口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重点是, 国内还有陈峤,陈昭觉得陈裕死了,陈峤就是唯一能和他争夺的司炀的对象。他要彻底避开陈峤,把司炀带走。   可现在,他的确在国外了,也或许能够把司炀带走。但总归和他当初的打算不同了。   陈裕大病初愈,所有人都守在他病床前。   陈裕昏迷了三天,陈昭也在位于地下的尸体存放处守了司炀三天。   这里非常非常冷,哪怕穿着最厚的大衣都会觉得寒气刺骨。可陈昭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   三天不眠不休,陈昭的脸色憔悴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也不如躺在冰冷的玻璃柜子里的司炀。   “冷不冷?我给你找床毯子吧!”陈昭嗓音嘶哑的开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把手里一床毛绒绒的毯子往司炀身上盖。   可他已经太虚弱了,推不开棺材,也触碰不到里面的人。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那张宛若沉睡一样柔和的脸,任由绝望席卷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学长,咱们是不是要穿一样的衣服啊?”   “对,穿队服。你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出道很高兴吗?“   “嗯,高兴。因为可以和学长一起。学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这是当初两人确定组合时司炀对他说的话。   可不凑巧的是,第二天天下大雨,又是露天表演,临开场前,因为考虑舞台效果,两人服装都换了,最终也没穿成一样的。   当时他记得司炀是有点遗憾的,他安慰他什么,他说,“没关系,来日方长。”   司炀当时点头,看他的眼神十分温柔,几乎能哄得人溺死在里头。   可谁能想到最后,他们俩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长地久。到底是他先辜负了司炀,司炀最终也狠狠报复了他。   “司炀,你醒醒吧!”陈昭是亲眼看见他从里面被推出来,虽然处理过,可身上依旧全是血。至于藏在衣服下的胸膛,更是空荡荡的,里面早就没有了心脏。   临走了,都不是全尸。   “司炀,司炀,我后悔了。”陈昭低低的念叨着,一句一句的喊着司炀的名字,嗓音沙哑,到了最后几乎发不出声音。   可那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人死不能复生。除非他是神明,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失败者。   “小陈总,时间差不多了,想走就看现在。”之前陈昭安排下去接应自己的人避开秘书安排的保镖进来找陈昭。   陈昭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从模糊的视线里辨认出来认识谁。   “别耽误时间了,您快和我走,要不然,那边反应过来,您再想带走司先生,恐怕是没有可能了。”   “我知道。”陈昭点头,“你叫人都进来吧!”   陈昭总算稍微恢复了冷静,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他那个属下说的没错,再不走,等到陈裕彻底清醒,他想带走司炀都没有可能。   人已经没有了,心也捞不到了,最起码,他也得有个念想。   “这太冷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陈昭隔着玻璃摸着司炀的脸。   直到又过了好几秒,他才自己鼓励自己道,“我知道你同意了,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带你走,绝不会再被陈裕找到了!”   -----------   陈昭的动作很迅速,几乎还没人发现,他就已经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   而陈裕秘书那头,却并没有发现,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陈裕身上。   陈裕突然醒了。   和之前医生判断的不同,陈裕并不是在一周后才渐渐恢复清醒。而是睁开眼睛没多久,就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司炀呢?我记得医生说他来了。”   秘书没有想到陈裕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斟酌着回答,“是来了,你手术的时候,他来了一趟。后来,又走了。”   “是吗?”陈裕倒是不担心,示意秘书把手机拿过来。   他挣扎着打开手机,先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消息。有的是熟人的刺探,有的是朋友的关切,最多的还是陈峤。   小孩是真的慌了,一连串的电话和短信,陈裕都能想到他发信息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模样。   在看到司炀走了的消息,陈裕笑了笑,甚至还能和秘书逗几句,“看看这小混蛋,典型的人走茶凉。”   秘书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   陈裕也不指望他附和,继续往后翻,终于看到了司炀的信息。   陈裕点开,是段语音,“陈裕,生日快乐。”   看了看时间,国内是在深夜,可国外却是准时的十二点整。   倒像是掐好了时间才发给他的。   陈裕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意,他打开语音又播了一次。这次他听得更加真切,司炀的语气的确十分温柔,还带这些关切。   后面陆续还有几条,都是语音。   “陈裕,我要出门一趟,等你好了我就回来。”   “好好休养,到底这个岁数了,可别再见的时候你就变成老头子了。”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我听说你还在昏迷是不是?果然人老了就要服输,看,躺下起不来了吧。”   “啧,就是嘴皮子利落不饶人。”陈裕忍不住笑了。   其实在看到司炀走的时候,他心里是不安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看的清楚,司炀不是那种想留就能留下的。不过幸好,他早就做好了要和司炀纠缠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也并不慌张。一门心思的想要养好身体之后在做计划。   幸好,司炀对他到底没有那么绝情,人走了还知道问问。   “我挺好的,你放心。”陈裕低声对着手机回复他。然后没等司炀回答,就又陷入了昏睡。他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可即便如此,陈裕在睡着的时候,唇角也多了不少笑意。   他从来不怕司炀没有心,他只怕司炀连哄和做戏都不愿意对着他做。   就像现在,即便他听得出来司炀哄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情儿。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能天长地久,他陈裕也甘愿给司炀当这个情人。   只能说,陈裕的确是精神头不济,否则又怎么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而他身边的秘书却早就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他方才出了一个纰漏,陈裕在回复的手,他口袋里司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万幸陈裕没有发现。   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从陈裕的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竟然得到了更加可怕的消息。   司炀被陈昭带走了!   “找,去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陈昭给我找回来!”冷汗瞬间就从额头渗了出来,秘书的语调也难得变得慌张起来。   因为他是真的害怕。   陈裕这样子明显是离了司炀不能活,可现在陈昭把人带走了,让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陈裕怕不是直接就要疯了。   这怎么可行?   秘书这头急成一锅粥,可陈裕那边他还必须要装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还仗着司炀的安排,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伪装不下去了。   然而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叹司炀算无遗策好,还是该感叹陈裕对司炀的信任好。已经是漏洞百出的局面,可陈裕却始终没有任何察觉。   不仅没有任何察觉,他甚至处在一种比陈峤还单纯天真的状态里,坚信着每天那段语音,就是司炀亲口说给他的。   一周转眼就过去了,陈裕的状态好了许多。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坐着轮椅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医院的庭院里透透气。   “陈裕,今儿怎么样?我猜能坐起来了是不是?赶紧好,我等你出院。”   陈裕靠在轮椅上,将这段音频反复听了三遍,然后才按下录音键回复他,“我是能坐起来了,我挺好的,你放心。”   顿了一会,他又发了一句,“宝贝儿,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晚一点,大家白天看 第64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3)   和过往不同, 陈裕在发完之后,并没有等待司炀回复,而是随便就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这个细节被秘书看见, 他盯着陈裕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他有种预感, 事情和他想的可能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 从那天之后,陈裕就像不认识司炀这个人一样, 再也没有听过他发的语音。而随着身体的好转, 陈裕也开始陆续收回兴盛的大权。   可眼看着一切仿佛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秘书却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儿像是不对劲儿。   直到那天,视频电话里陈峤吱吱呜呜的提出一句, “爸, 我想去看看你行吗?”   “来也没用, 你看不到他了。”   陈裕这句话说得很自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陈峤那头明显还想追问, 可最后连续又打了三个电话,陈裕都没接。   秘书想问一句,可陈裕却说累了, 就躺下了。   当天晚上,陈裕病发。直接送进了抢救室。等再出来的时候,虽然捡回一条命,可陈裕的精气神, 到底散了个一干二净。   “陈总,您, 您到底怎么了?”秘书已经确定陈裕是知道什么了,他甚至琢磨, 如果陈裕开口问,他索性就把所有的实话都和陈裕说了。   可陈裕偏偏不,他绷着,就这么一天天煎熬着,病情也是时好时坏。   “陈先生,您是觉得那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排异反应吗?”陈裕突如其来的病情恶化让医生找不出缘由,只能例行询问。   陈裕笑了笑,“没事,我挺好的。”   病人明显不配合,医生最后也没有办法。医生离开之后,陈裕靠在病床的床头,眼神渐渐放空了下来。   秘书想要和他说话,却有点不敢。   但是这次,陈裕却说话了,“师兄,最近真的辛苦你了。”   “陈总我……”秘书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和陈裕是同校。刚开始创业的时候,陈裕坚持叫他师兄,但是他也坚持要以上下级称呼。后来兴盛日益壮大,称呼上也的确不再合适。陈裕也不再坚持了。   细算起来,这声师兄,他竟然有十年没听过了。可现在在听,却已经看不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陈裕,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失去了挚爱的,悲哀的男人。   他一个没控制住,抽泣了一声。   而陈裕那头,却也没有了下文,只是低声说道,“出去吧,我没事儿。”   秘书不敢动,可却意外发现,陈裕的眼里,似乎有了水气。在仔细看,这个当初被父亲赶出家门都没有半分难过的男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哭了。   “所以,您是什么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陈裕没看他,只是又一次对他说,“我这边真的没事儿了。你回国去盯着陈峤把。”   说完,陈裕连满脸的泪水都没管,就随意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处理公务。   一个刚刚从急救室出来的人,一个连键盘都快按不动的人,竟然还能有条不紊的工作。这放到别人身上怕不是要当做天方夜谭。可放到现在陈裕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恐怖。   因为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会看出陈裕在自欺欺人。   秘书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劝他,可总也找不到机会。   万万没想到,又过了三天,陈裕要出院了。   “陈总,不行,您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出院。”   陈裕却像是等不及一样,自己换了衣服就要往外走。   “来不及了,我要去找司炀。”   “您冷静一点,您要去哪里找他?”   “他不是也来国外了吗?我就在国外找。”陈裕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儿,他不管不顾的推开秘书,大步就要往外走。   “快拦住他!”秘书赶紧对门外的保镖和大夫说道,可陈裕却突然发力,直接把保镖给推开了。   他刀口都没有完全愈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胸口的伤口直接裂开,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哪里的衣服。   “镇定剂!快!病人失控了,快点那镇定剂来!”医生护士混乱成一片,可陈裕却挣扎得更加厉害。   秘书赶紧把人抱住,一个劲儿的对他说,“陈总,陈总,你冷静点,你想干什么咱们都等病好了可以吗!?”   可陈裕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拼命想要挣脱,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师兄你放开我,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再找不到他,就来不及了。”   陈裕这句话低沉而绝望,可秘书却比他更加绝望。   因为他知道,从陈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来不及了。司炀连尸体都被陈昭带走,注定见不到最后一面。   旁边护士趁着机会给陈裕注射了镇定剂,一分钟后,陈裕渐渐安静下来,任由他们扶回了床上。   秘书看着昏迷在床上的陈裕,半晌才回过神来,最终叹了口气。   其实秘书不知道,陈裕早在秘书第三次用司炀的录音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心里就隐约有了个猜测。   只是那时候,陈裕以为,司炀是不想在和他们陈家人处在一起,干脆远走高飞。   可直到那天在花园,他听到司炀的话,才陡然反应过来,这个走,可能和他想的不同。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而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裕清楚,司炀这个人,一贯多情爱哄人。哪怕对象不是陈峤那种美少年,而是他这种略有姿色的老男人,司炀都能毫不犹豫的叫出一声宝贝儿。更何况,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司炀日常纵着他的时候,什么腻歪的话都能用最多情的语调说出口。   而名字,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司炀才会喊他。一种是在和他说正事儿,另外一种是和他告别。   可微信里,司炀口口声声说等他病好了就回来,但至始至终,都喊他陈裕。这本身就是不对劲儿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秘书动用所有的权限想要让一切云淡风轻,可陈裕到底是陈裕,想要查,总能不着痕迹的查出来。   所以,当他查到陈昭突然消失的时候,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司炀去了哪里,他为什么活下来,在他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他就全都清楚了。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了,陈裕即便清楚,却也不敢查下去。他一向无所畏惧,却第一次害怕,隐藏在一切背后的真相,会是他最无法接受,也最不能接受的那个内容。   按住自己的心脏,陈裕只觉得,那里一阵剧痛。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传来。那华丽的嗓音,即便嘶哑,也都带着旖旎的蛊惑。   分明就是司炀。   陈裕抖着手按住胸口,低声哄着他,“别怕,别怕,我在这呢。别怕,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   陈裕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可他不管再怎么想不相信事实,都没有用了。因为司炀,真的死了。   他的心脏,就是司炀的心脏。他的生命,就是司炀的生命。当初一纸协议,他给司炀定下了最后的生命时效。倒计时结束后,司炀也真的按照约定把命给了他。   陈裕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坐起来询问秘书,“和我说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吧!”   秘书把一切都叙述了一遍,中间无数次斟酌词语,只怕陈裕承受不来。   毕竟,换成谁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儿。陈裕深爱司炀,可最后却是他亲手献祭了司炀的性命。   如果说陈昭是那个手拿利刃害死司炀的杀人凶手,那么陈裕就是那个毫不留情逼迫司炀献祭的神明。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都是我的错。”秘书最在意的,就是他最后没有看住司炀的身体。   可陈裕却黯然的摇了摇头,“不怪你,他设下的局,他都安排好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意思?”   陈裕无奈的笑了笑,“他在保陈昭的性命。”   “他到底是为了我才会上的手术台,我醒来之后,又怎么可能放过陈昭?势必要把他挫骨扬灰报仇。”   “可现在不同,司炀让他把自己带走了,他让陈昭把自己带走,不就是算好了我会投鼠忌器,只要陈昭把他的身体藏好了,我永远不会要了陈昭的性命。”   “这是他给陈昭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哈哈哈哈哈、”陈裕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说到底,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陈昭。”   “从头到尾,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陈昭。”   陈裕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秘书不得不先行离开。陈裕转头看着白茫茫一片的窗外,像是下雪了。   那时候他和司炀还在一起。陈峤过来找司炀,也不怎么的就惊动了院子里养的一条大狗。   陈峤当时手里提着一篮子点心,叫那狗追着跑了好几圈,最后一头栽进雪堆里,摔得够呛。那篮子点心也全都扣在身上了。   后来陈峤爬起来就要骂人,可司炀却难得开怀大笑,靠在窗边看着陈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裕!你管管你的人!”陈峤气得在他面前直蹦跶,瞪圆了的眼睛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   而司炀就喜欢逗他,越炸毛,越要逗得他张牙舞爪。直到陈峤忍受不了,带着一身雪水扑到司炀怀里才算了事儿。   那天,他看着司炀用毛巾给陈峤擦头发,自己就坐在两人身板,是不是端起茶杯喂司炀喝一口水,画面温暖的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这些看似温暖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一堆尖锐的碎片。   陈裕闭上眼,不得不承认,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确确实实爱上了司炀,他的容貌,他的气息,他的灵魂,他的所有所有,都是陈裕渴望得到并且想要一生珍藏。   可结果,一无所有了。   外面太冷,哪怕是阳光最好的下午,都没有人出去透气了。   陈裕打开了窗户,有冰凉的风传进来。陈裕坐在风口。   真的很冷,所以司炀当初吃药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冷呢?   陈裕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打开以后,里面都是司炀曾经吃过的药。   陈裕把他们全都倒出来,一颗,一颗,放进嘴里,仰起头,咽了下去。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苦涩在嘴里渐渐散开,然后是令人作呕的哽噎,之后就是从身体各处陡然迸发开来的剧痛,甚至比心脏病发时候更要强烈数十倍。   那是一种将身体活生生撕裂的痛楚,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凌迟的煎熬。   可当这些痛楚渐渐变得麻木的时候,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终于涌了上来。   寒冷刺骨,仿佛有密密麻麻的细针顺着他每一个毛孔,残忍的刺破表皮,捅开最柔软的肌理。   陈裕低声哽咽,手里没吃完的药滑落一地。   他这一辈子,坏得明明白白。   曾经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接受任何条件,也曾因为太过心黑手毒被人谩骂,诅咒,说他不得好死。   可他从未做过一件会令自己后悔的事儿。   但现在他后悔了。   他后悔在第一次见到司炀的时候,没有紧紧地抱住他,救他逃出升天。而是冷眼旁观,看他挣扎拼命,最后踩着鲜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如果……”陈裕低低的呢喃。   如果能重来,让时间倒流,他一定早早找到司炀对他说一句,陈昭不是好人,和我走吧。   从此以后,我来爱你,死生相随,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晚,等早晨再看吧 第65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4)   秘书第二天到病房看陈裕的时候, 第一反应就是愣住了。   一夜白头的事儿他在电影里看过许多,但是现实里却是头一次。   陈裕坐在窗户边上的沙发上,半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可一向鸦青色的头发却变成破败的灰白。   “陈总, 您……您没事吧!”秘书赶紧过去看他。   可陈裕却再次抬起头, 缓缓摇了摇, 按住了心脏,“我没事。我不会有事。这条命是他给我的, 我总会长命百岁。”   陈裕的声音很低, 低到几乎听不见。可长命百岁这四个字却被他咬得很死。   秘书扶住他的手顿了顿, 最终还是把他扶到了床上躺好。   “师兄,你帮我查查吧。”   “嗯?”   “你帮我查查, 司炀的所有来历。”陈裕的声音很低, 甚至难得有几分无助。   他爱上司炀的时间这么短, 初次相见的时候,得到的资料也仅仅是确定这个人对他有没有威胁。   至于司炀是从哪里来的, 他过去怎么生活, 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始终一无所知。   多么可笑,他口口声声说爱他, 可最后对司炀的了解却少得可怜。甚至连回忆起来,都只剩下那些床笫间的旖旎和曾经针锋相对时的伤害。   秘书动作很快,一个小时后,陈裕拿到了他想要的所有的资料。   司炀的生平。   出身普通家庭, 却又和一般的普通家庭不同。   从小就被父亲抛弃,被母亲虐打。司炀家在老城区, 人心冷漠,都只顾自扫门前雪。虽然知道他日子过得不易, 可随意塞给他一块没人爱吃的糖,说两句怜悯的风凉话,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我想,我的妈妈也是爱我的。”这是司炀小学作文里的一句话,可写出来之后就变成了全班的笑话。   “哈哈哈,你妈爱你?你就是个孤儿吧!”小孩子天真的恶意总是最为伤人。那是司炀第一次动手和人打架,最后得到的结局,却是回家更加难捱的毒打。   司炀的母亲,把他拴在距离饭桌不到半米的位置,看着桌上的饭,却够不到也吃不到,足足饿了他两天。   等放开之后,年幼的司炀顾不得那饭菜是不是变质,都扑上去狼吞虎咽的吃完。   他就像是没人要的弃犬一样,挣扎长大,幸好争气,学习也不错,一直没有辍学。直到高中。   真正的校园暴力。一个性向,就差点把他逼死,而冬天水房里那场侮辱,最终导致了他的自杀。   三中,水房……   陈裕看着这些关键词,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儿。   他记得司炀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他问自己,五年前你是不是去过三中。他也问过自己,陈昭真的是陈昭吗?   陈裕那时候只觉得司炀太聪明,只言片语就能够推断出一切,可现在却陡然恍然大悟。   不是这样的,他其实五年前就见过司炀。   五年前,送司炀去医院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当时陈裕回省城去见一个朋友,是三中的老师。那人是知道他叫陈昭的那段过去,索性他也没有解释自己现在已经改了名。   也是不凑巧,他把衣服弄脏了,顺手从他的椅子背上拿了一件没人穿的校服披上了。   当时他也是路过水房,看见司炀浑身是血的躺在那,第一反应就是救人。   后来再回去的时候,就因为忙把这件事给忘了。印象里就是个长得挺不错但是有点傻的小孩,可谁能想到,五年后,他用这种方式,找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如果真的是单单纯纯的回来,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造化弄人,里面掺杂了一个陈昭。   他那个当初为了摆脱童养媳然后设计那女人爱上自己父亲,进而通丨奸生下来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陈裕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相似的长相,司炀就把陈昭放在心里五年,每一份每一秒都把他当成救赎,当成遥不可及的美梦。   小心翼翼的护在心尖上,哪怕磕着碰着一点都会痛不欲生。甚至到了,为了陈昭大着胆子闯娱乐圈,为了陈昭连命都不要去鸿门宴。   可陈昭真是个好的,陈裕或许也能释怀一些。可陈昭做了什么?   利用到底,直到最后连收尸都没有去给司炀收。   当时他返回去,看见司炀躺在地上。   他把人抱起来的瞬间,看见他眼角有一滴眼泪。现在想想,他分明从那时候起就死了心,只想求死了。   即便他后来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救命恩人,却也再也没有真情拿出来交到他手里了。   “司炀,你什么时候有心?”穿上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一遍一遍询问司炀这样的问题。可现在,陈裕却恨不得自己捅自己一刀。   司炀还怎么有心?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人真正爱过,所有得到的怜悯都夹杂着讥讽和嘲笑,就连最后自己所为的爱情,也是由威逼利诱开始。   他早就恶心透了吧!   想到司炀神志不清的时候,一次一次冷语说的那个脏。陈裕也觉得自己脏透了。   脏到,他觉得让司炀的心脏,待在他的壳子里,都是一种亵渎。   毕竟,哪怕是年少坎坷的陈裕,哪怕是不受重视的陈峤,他们到底也曾是过过好日子的。父亲是混蛋,可母亲也曾给过他们爱,也曾抱过他们哄过他们。   可司炀呢?难受得时候,谁抱过他?委屈的时候,谁哄过他?   就这么孤零零的长大了,连走,都是孤零零的走。   陈裕捂住脸,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秘书知道他难受,最终还是悄悄退出房间。   陈裕看完这些内容的第二天,他去了曾经存放司炀身体的那个停尸间。   里面只剩下一条毛绒绒的毯子。   陈裕把他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然后对秘书说道,“下周就回国吧。”   “那您的身体?”   “没关系的。”陈裕想是已经冷静许多,“他把命都留给我了,我总要好好的过日子。”   当初司炀说过,要送他最好的生日礼物,虽然最后生日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可他依旧收到了司炀的祝福。   他祝福自己长命百岁,孤独一生。   陈裕摸了摸胸口,露出一个深情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掌心下,心脏平稳的跳动,陈裕依稀听到司炀在耳边说,“好,我会一直看着你。”   一周后,陈裕出院回国。   他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回来却是声势浩大。陈峤从听到消息起,就兴奋得不行,几乎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蹦跶出去想要去见陈裕。   可徐阳知道,陈峤真正想见的是司炀。之前司炀答应他,等陈裕病好,就和陈裕一起回来。   现在陈裕回来了,司炀肯定也会出现。   一路往机场开,陈峤脸上的笑意就没停止过。   徐阳陪在他身边,眼里只有担忧和怜悯。   因为他清楚,现在陈家的三个人里,其实只有陈峤不知道司炀已经死了的消息。   小孩这么期待,一会到了机场看不见人,在陡然知道真相,多半要承受不住。   “陈峤,如果这次见不到司先生怎么办?”徐阳试探的询问。   陈峤太过兴奋,没有察觉出他语气里不自然的担忧,反而随口反问,“怎么可能见不到?司炀从不食言。”   提起司炀,陈峤难得又多了许多话,甚至还和徐阳说了当初司炀教他时候的事儿。   “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他,他就对我动手动脚的。不过……”陈峤顿了顿,“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了。”   “你也是!好歹我是你的上司,以后不许随便摸我头。”陈峤瞪了徐阳一眼,却意外发现徐阳眼圈红了。   “你,你怎么了?我不是真的要骂你!”徐阳跟了陈峤许久,一直都很稳重,办事更是没有纰漏,日常生活里也很照顾陈峤,他一直都很信任也敬重徐阳。   今天是太高兴了才有点口不择言。   可徐阳却摇了摇头,突然伸手把陈峤抱在怀里。   “???”陈峤一头雾水。   可徐阳却在他耳边郑重其事的说道,“太子爷,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陈峤半晌缓不过神来,直到良久才红着脸蹦出一句,“你是司炀压在我这的,当然要一直陪着我!”   徐阳点了点头,却把怀里的小孩抱得更紧。   他是真的能够感受到陈峤对司炀的在意,甚至为了他连满身的骄傲都不要了,只想让司炀留下别走。   所以,事到如今,徐阳才更不敢想象。如果陈峤知道司炀已经不在了,他会是怎样的悲戚。   可很多时候,并不是不想,或者不愿意,就可以避开。机场就这么远的距离,陈峤早晚要到,陈裕也一定会回来。   下车前,陈峤又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为了看起来精神,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显得小孩起色很好。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精神。   他就守在接机口,想要第一时间接到陈裕和司炀。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后的确是接到司炀了,可却和他想象中的场景截然不同。   没有什么抱头痛哭的场景,也没有什么脑补的冷漠无情。司炀甚至都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被陈裕抱在怀里。   棕色的镜框,里面封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司炀。   而这种照片,一般有个名称,叫遗照。   陈峤手里拎着的外套顿时掉到了地上,陈峤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还没写完这个世界?这和我之前脑补的完全不同,分明应该现在就写完了的,然而感觉还有一章QAQ 第66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5)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峤直接冲到陈裕身边开口就是质问。   他最近长了些个子, 如今站在陈裕面前也不像之前那么瘦小。而长达两个月的掌权人体验也让他的气势得到提升,一瞬间竟能和陈裕针锋相对。   然而陈裕却根本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直接越过他离开了。甚至都没上他带来的车。   “陈裕!”陈峤终于忍受不了, 积压了整整两个月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尽数炸开。   可陈裕却陡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陈峤,我回来了。”   “……”陈峤顿时一个激灵, 呆滞的看着陈裕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是陈裕第一次摸他的头, 可姿势动作却毫不生涩, 甚至有些说不出的熟稔。   硬要说的话,眼下陈裕说话的语气, 就根本不是他的, 更像是他最想念的那个人, 那个被陈裕抱在怀里的相片里的人,司炀。   怎么会这样?陈峤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然后就被陈裕拉进了车里。   “走, 我带你回家。”这是司炀最常说的一句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陈裕嘴里说出来, 总觉得诡异到了令人毛骨悚然。   而这种毛骨悚然,在一瞬间可以让人忘记所有其他情绪。包括悲伤、震惊、和愤怒。   一路上,陈裕慢条斯理的和陈峤说话,间歇和他有些肢体上的接触, 亲昵中带这些逗弄。   可陈峤却没有办法回应,甚至还越来越慌, 越来越害怕。到了最后,他甚至有种冲动, 想要掐住陈裕的领子好好摇晃摇晃他,问问他到底怎么了,是疯了吗?   直到回家之后,陈裕上楼,陈峤才找到机会想秘书询问。可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根本不能接受。   “你说什么?司炀把心脏还给了陈裕,所以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已经……”死这个字陈峤说不出口,可眼圈却慢慢的红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一个月前,他还把徐阳放到我身边,还承诺我,说他一定会回来,会和陈裕一起回来!?”   “死了?怎么就死了?”   “陈裕是疯了吗?他怎么可能同意让司炀还给他心脏?”   “不对,不,不是这样!”陈峤拼命摇头,“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是不是他还和我生气,所以故意让陈裕配合他演这出?”   “我都知道的,陈裕就会纵着他无法无天,只要他高兴,什么都乐意。他都是装的对不对?”   “都是装的!”   “司炀怎么会死?他答应过我的啊!答应过我,会和陈裕一起回来,答应过我,会每年和我一起过生日。”   “他也说过,他说他原谅我了!他说他不怨恨我了!”   “为什么会死?我不相信,你们都是胡说八道的!”陈峤甩开秘书拦住自己的手,三步两步就要上楼找陈裕。   他才不管什么陈裕病不病的,他只想问问陈裕,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而当他上二楼的时候,他却看到让他更加惊悚的一幕。   陈裕原本应该睡觉,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阳台上抽烟。   可他的姿势很奇怪,不像是自己要抽,倒像是再给别人点。   就仿佛他身边挨着什么人,正叼着烟窝在他怀里,等着他用唇边的那根烟把自己的烟点着。   这个场景,陈峤曾经看过一次。   当时司炀给他布置了作业,陈峤一开始没明白,后来想通了之后,就兴奋的去找司炀询问。结果凑巧陈裕回来了,就搂着司炀两人说话。   当时司炀就叼着根烟窝在陈裕怀里。陈裕就低着头,用自己的烟把司炀的烟点燃。   当时陈峤蹦跶着喊了一句“注意影响”然后就跑了。可现在场景重现,他却只觉得惊心胆颤。   同时一种巨大的悲戚笼罩了他。   不是陈裕可能疯了这件事,而是他知道,司炀真的死了。   陈峤捂住脸,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秘书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红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于那头的陈裕,依旧维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一直到许久,他才把烟头掐灭,回头看蹲在那里的陈峤。   “哭什么?”陈裕脸上还带着笑,“别哭,以后司炀会和我一起陪着你。”   陈峤摇摇头,想要说话,最后却突然扑倒了陈裕的怀里。“爸,爸,你别这样。”   “我害怕。”   陈裕摸了摸他的头,“怕什么?你听。”   陈裕叫他挺自己心跳的声音,“你喜欢的司炀,就在这里,永远和咱们在一起了。”   陈峤抬起头看着陈裕,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说服了。可紧接着就是更大的悲痛欲绝笼罩着他。   他想起来司炀当时说的话,“陈裕是个挺心软一人,你以后多和他撒娇。”   以后多撒娇,司炀其实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和他告别了。是他太蠢,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峤抱住陈裕,失声痛哭。   他再也见不到司炀,也再也不会有人,像司炀那样教导他,安慰他,纵容他。   至始至终,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送司炀上鸿门宴的错。   而现在这个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结局,就是司炀提前为他安排好的,他也不用哭,直接接受就好了。   就像司炀说的那样,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也好,陈昭也好,陈裕也好,最终都是如此。都只能守着司炀留给他们的那些遗产,拼了命的让自己长命百岁。   免得赎罪的时间不够。   -------------   陈裕的情况最终还是没能让他继续回到兴盛主持大局。当然了,他虽然看起来像是疯了,可实际上在处理起公务上反而比原来还要手腕高超。   毕竟他不仅是陈裕,还是司炀。这样的两人联手,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可越是这样,陈峤就越不敢轻易让陈裕离开,他生怕陈裕那天想不开就把自己给结束了。   一味的劝陈裕留在别墅修养。陈裕倒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还真的认认真真的留在别墅养生,就把兴盛的摊子全都交给了陈峤去做。   而陈峤也在陈裕的指点下彻底掌控了兴盛,每天认真上班,晚上回家就去陪着陈裕。父子俩同桌吃饭,偶尔讨论些公司的事情,竟然也有几分父慈子孝的意思。   可前提是,陈裕如果没疯。   这一两年,陈裕的情况越来越重,最早的时候,他还知道司炀人不在了,可现在却完全模糊了。他坚定的认为司炀没有死,就在别墅里。   甚至吃放的时候,还要在身边摆司炀的位置,给他夹菜,做他喜欢吃的饭菜。   陈峤看在眼里,一开始还想劝阻,可后来却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如果这种自欺欺人能够让陈裕过得好一些,那他为何不去配合?   看着面前给身边的“司炀”夹菜的陈裕,陈峤也往“司炀”的碗里夹了些菜。   “多吃点,你看你又瘦了。”陈峤笑着说道,仿佛哪里真坐着一个人。   陈裕赞同的点头,又和陈峤说了些别的。饭桌上的气氛非常温馨。然而旁边看着他们的管家眼里却只有悲哀。   因为在外人的眼里,不只是陈裕,其实陈峤也疯了。   又过了五年,陈峤和陈裕将兴盛扩大到国外。   这一天,陈峤刚和一个国外的电影公司签订了合同,在出来的时候,他意外遇见了一个人。   两人面对面,互相看了一会,眼底都泛起了寒意。   是陈昭。   一别七年,陈昭竟然也混的人模狗样了。   不,应该说,当年丧家之犬的戏子,也能站在台面上当个人了。   陈峤忍不住笑了笑,对陈昭说了一句,“看见你也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陈昭也一样冷笑,“都是被安排好的棋子,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   两人之间就这么一句短短的对话,之后就擦肩而过。   可擦肩而过之后的陈峤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而陈昭更是脸色惨白。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安排的孩子,而司炀埋下的伏笔也都在渐渐展开。而这些藏在后面的真相,却让他们越看,越觉得悲哀。   陈昭后来也查过司炀的过去,甚至在他权利足够的时候,还查过陈裕的过去。   最终得到的答案差点没把他逼疯。   一切都是误会,司炀爱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陈裕。至于当初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建立在司炀认错人的基础上。   原本的糖,瞬间变成了玻璃渣。而陈昭一直以来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也全都站不住脚。   而更可笑的,还是他和陈裕的关系。他万万没想到,陈裕就不是他的父亲,而是兄弟。至于他的出生,更是陈家的丑闻。陈裕的童养媳,和陈裕的父亲通丨奸。   就连他的名字,陈昭,都不是特意给他取的。而是因为陈裕不要了,才给了他。   他这一辈子都像是一个笑话,捡到的都是别人不要的、剩下的。可偏偏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蒙在鼓里,固执的去找陈裕的麻烦,恨着陈裕,非要和陈裕陈峤相较高低。   结果弄丢了自己最爱的人。   司炀,司炀……那么好的司炀,就连不爱了,都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分给他们,让他们能够有个念想,顺利活下来。如果当初他没有执意去争夺,那现在,即便司炀认错,他们也依然会十分幸福。   总好过他守着一把骨灰过日子。   这是司炀最后的局,他把空壳留给自己怀念,也顺便给他留了一个制约陈裕的把柄。   又把所有钱财留给陈峤,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兴盛的太子爷,从此荣华富贵,锦绣一生。   最后,他把心脏留给了陈裕,当初陈裕救了他的命,他就以命相抵,换陈裕一个健康的心脏。也给了陈裕始终想要的他的心。   听起来真的是太美好了,可实际上,却是一座囚笼。司炀恶心透了他们陈家的三个人,偿还因果,死生不在相见。   所以如今司炀走了,他们就必须活下去。即便苟延残喘,即便狼狈不堪,即便悔恨终生,即便疯癫失智,他们都必须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还要活得长久。   就这样,陈裕和陈峤两人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彼此什么,甚至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的碰面。   之后的三十年里,陈昭再也没有回国,而陈峤也没有在遇见过他。   倒是陈裕,终于不行了。   他前半生风光,后半生却自囚老宅,一直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   临走的时候,床边剩下的,也只有一个陈峤。   “爸,你安心走吧。”陈峤守在陈裕的病床边,看着这个疯了将近四十年的人。   “你别为难自己了,他说够了,惩罚的够了,你就安心走吧!”   陈裕喘着气,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心跳已经十分微弱。   “是吗?”陈裕嘴唇开合,说出来的话,几乎听不见。   陈峤已经多年没有哭过了,可面临这样的情景,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裕听见他哭,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头。陈峤扑过去抱住他,听到陈裕说,“别哭,陈峤,别哭。”   “爸……”这次陈裕用的是司炀的语调。   可陈峤却在也配合不下去了,哭得泣不成声。其实早在很多年之前,他就知道了陈裕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那又如何?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的羁绊,这个男人从法律意义上讲,也是他最后的亲人。   所以陈裕自己没说,陈峤也没有问过。如今陈裕真的要走了,陈峤自然难受得不行。   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父亲了。如果陈裕再走,他就是彻底孤零零一人。   可很多时候,该走的留不住。   陈裕最终还是在三天后咽了气,他临死前只有一句话,“把我的心脏拿出来,单独火化,送去给陈昭。“   “为什么?”   “我霸占了他这么些年,该让他全须全尾的走了、”   “更何况,他那么干净,我……太脏……”   陈裕说完,就闭上了眼。陈峤守在他床边,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失声痛哭。   他最终,还是只剩下了一个人。   系统空间里,司炀和系统也刚刚看完陈裕的画面。说来也有趣,司炀死遁回到空间后,意外发现之前的喻铮竟然还在。   只是他仿佛看不见司炀,只是单独的被限制在一个小空间里。   司炀试着想要接触,却发现被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了。   喻铮看不见他,也看不见主神空间里播放的陈裕世界里,司炀走后的画面。   系统:宿主大大,你说这次陈昭不会也一起跟来吧!   司炀:不是说喻铮只是意外?   系统:是意外来着,毕竟要是谁都能跟着回来,那也太可怕了。   然而系统个这句话还没说完,司炀的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人。   他看见司炀之后也十分惊讶。沉默了足足十几秒,他才突然伸手把司炀抱在怀里,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他。   正是他们刚刚讨论的陈裕。   重点是,他们之间的情况有点尴尬。   因为距离他们不远的透明屏障的另外一边,喻铮还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完了这个世界,下个世界其实也挺刺激的。你们相信我,大家晚上见QAQ,养肥我,我就要哭成两百斤的胖橘,天天蹲在你们床头嘤嘤嘤~╭(╯^╰)╮ 第67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   “等……”一下。司炀猛地伸手把陈裕推开, 可陈裕却在顷刻间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直接把司炀按住,自己用身体压了上去。   和之前喻铮来空间时是十七岁初见时候一样, 陈裕过来的年龄, 正是司炀刚刚穿越过去的样子。   “放开!”司炀心里也生出火气。   “难道不是你应该解释?”陈裕扣住司炀的后脑, 修长有利的手指插进司炀的头发里,咬着他的嘴唇质问, “把心送给我玩得开心吗?”   就像是濒死之人抓到救命的良药, 陈裕的吻来的又狠又急。一瞬间就将司炀所有的氧气夺走, 而等司炀耐不住松开牙关之后,又迅速攻城略地, 直到把所有的气氛点燃, 让整个空间变得暧昧而旖旎起来。   “陈裕……你属狗的吗?”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 血液的腥甜瞬间充满整个口腔。   陈裕稍微推开,司炀伸出舌尖舔了舔沾血的嘴唇。   面前这个人, 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五官无一处不写着多情。偏偏心比谁都薄凉。对别人狠, 对自己更狠。哪怕是现在,他舔舐着伤口,都那么无所谓, 仿佛血流出来也并不疼。   陈裕红着眼,只觉得夹杂着挫败感的火气沿着胸腔直接顶了上来,恨不得立刻把人压住狠狠教训一顿。又舍不得他遭过得罪,想要把人好好圈在怀里, 抱上一会。   “亲够了就放手!”司炀伸手推陈裕。   而这一句话却将陈裕刚冷静下来情绪再次点燃,这次, 他没有放过司炀的意思,直接一口咬住了司炀的脖子, 湿润的吻,陆陆续续的落了下去。而他的手,也换了更微妙的位置。   司炀压抑着吐出一口气,华丽的气音蚀骨的堕落诱惑。   陈裕的动作也越发放肆。   “和我说说,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现在的长相和那时候不一样了?”   “你什么目的?真的喜欢陈昭?”   陈裕一句一句逼问,司炀失去先机自然让陈裕占了写便宜。   司炀邹起眉,想要挣脱开。可就在这时,墙壁对面的喻铮却像是意有所感的往他这边转头看。   喻铮能看见?或者说能感觉到?对上他的视线,司炀难免走神。可陈裕却十分不满,手上的动作和力道也重了不少。   “在看谁?”陈裕狠狠咬了司炀的耳垂一口,像是在表示对他分心的不满,也像是急迫的想要宣誓主权。   司炀抓住他的头发,想要把人拉开,可陈裕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墙之隔的喻铮。   两人四目相对,陈裕眯起眼,周身的气势顿时变得森冷起来。   “宝贝儿,你就喜欢这种小男孩吗?”   “怪不得对陈峤总是网开一面。”像是故意的,陈裕强势的扣住司炀的下颌,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带着特殊味道的吻。舌尖就在唇角留下一点湿润的水汽,恰巧让对面的喻铮看得清清楚楚。   系统:卧槽!有点刺激。   司炀:……   可出乎意料的是,喻铮非但没有被陈裕激怒,反而勾唇笑了笑,眼神温柔至极,分明就是教养极好的小少爷。   然而司炀却警惕起来,这小狼崽子是他亲手养大的,眼神一动他都知道他在打算什么。眼下弄不清楚状况不动声色,可不代表他会隐忍。   可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任务完成,评价等级S,剧情完成度100,目标人物崩溃之100.”   “获得成就【1551你这个没有心的小妖精】   “……”虽然是第二次获得这种脑残成就,可司炀还是被这种妈的智障的形容给雷得浑身一抖,再度确定快穿总局一定是脑子有病。   紧接着下一秒,时空转换的晕眩感就再次传来。司炀知道下个世界开始了。   可重点是,主神空间里的喻铮和陈裕怎么办?难道要留在这聊天?   系统远比他还要纠结,直接变成了一堆乱码。可不管他们俩有什么担心,第三个世界,还是照常开始了。   ------------   海蓝星,贫民窟。   司炀坐在一个几乎不能称之为屋子,应该叫窝棚的地方上下打量。   四处漏风的墙,摇摇欲坠的窗户,还有黑漆漆又满是擦不掉脏污的灶台和他手里那碗清澈到了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粥。   穷。   这是唯一一个能够用来形容这个家的地方。可前提是,原身和这个世界男主的关系足以支撑这个地方叫做家。   和上两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原主,与其说是因为情爱,不如说是因为报恩,最终毁掉了自己。至于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和前两个世界不同。   虽然一样年少坎坷,可他不是被人迫害,也并非因为病重,而是自杀身亡。   甚至从司炀的角度来看,这次的主角,都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拯救。毕竟他一路上来,都是靠着吸取别人的养分。就像是一朵要人性命的菟丝花,用最柔软美丽的外表蛊惑,进而缠绕,直到吸干那人最后一滴血液,再缓缓松开去寻找下一个对象。   星际世界,abo背景。   男主名叫顾凛,是帝国第一将领的儿子,也是顾家表面上的继承人。   如果说,第二个世界伪男主陈昭是用微笑来伪装成众人喜欢的模样,那么这个世界的男主顾凛就是用笑来颠倒众生。   他是一个渗满了蜜糖的魔鬼。他受过越多的磨难,就能拥有越迷人的姿态。近乎自虐的成长历程,从出生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笑话。如果不是因为过于优秀的天资,恐怕他连出生都没有资格。   而司炀在这个世界上的原身,在十二岁的时候,被五岁的顾凛救下。这个世界上属性划分是一出生就会被定下。   原身家道中落之后,作为稀少的omega被送到奴隶市场拍卖。五岁的顾凛看见,把他买下来,同时给了他自由。   可实际上,顾凛之所以救原身,却并非是因为善良,而是故意。那点钱不算什么,他能够看出原身优秀的体质,只是为了以后留一个善缘。或者说,埋下一枚钉子。   顾家没有败落之前,顾凛不受家族重视,空有嫡子的身份,却没有嫡子的待遇,不过是一个众人争夺上位的活靶子。除了钱财不算太紧之外,剩下的没有半点优待。而顾家败落之后,顾凛却又因为顾家嫡子的身份而承受最大的罪名。   剥夺贵族身份,贬为贱民,流放贫民星。表面上说稚子无辜,还给顾凛上学的机会,甚至让他去贫民星的初级中学读书,可实际上,却是活生生的虐待。   即便是贫民星,也是有所谓贵族存在的。而这帮过去给顾凛提鞋都不配的野鸡世家,到了现在却都能够随意处置顾凛。甚至顾凛每每见到他们,还要按照帝国律法下跪行礼。   谁都以为顾凛撑不下去,早晚会自裁或者意外身亡。可结果并没有。顾凛到底天资惊人,又善于盘算。作为帝国唯一一个精神力和体质双S的alpha,他的信息素天生就有一种蛊惑人心颠倒众生的味道。   当然,这个秘密,只有顾凛一个人知道,就包括他的祖父,也一直以为顾凛只是普通的体质A+。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顾家遭难,皇室决定流放,而不是直接斩草除根的主要原因。   而顾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根系扎进贫民星,一点一点的发展自己的人脉,收集权利。   五年后,顾凛爆发。贫民星的贫民英雄,417事件,学校里一个平民少女被五六个贵族凌丨虐致死,顾凛带着学校里所有的贫民学生一起反了。   一把光剑活生生屠光了贫民星仅有的贵族,从这里开始发家,他接下来收复了旁边的星盗,并且以这只星盗的装备作为基础,一步一步,打到帝星,推翻了帝国。   在建立平等联邦的那天,顾凛屠杀所有皇室作为祭天,取消了贵族特权,宣扬人人平等,改变了整个宇宙的秩序规则。   可就在功成名就的那天,顾凛自杀了。他用一把匕首,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司炀:所以原身到底要拯救什么?   系统:他想让顾凛活下去。如果顾凛不是那么年少坎坷,是不是之后也不会因为太孤独而自杀?   司炀:……行吧,他是许愿人,他说的算。   整理一下思路,司炀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眼下是原身刚找到顾凛并且确定了和顾凛关系的时候。   这里,原身已经向顾凛效忠,表示鞠躬尽瘁一辈子。所以司炀手里拿着的这碗粥,其实是做给顾凛吃的。重点是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原身和顾凛竟然订婚了!   司炀:星际没有法定结婚年龄这一说法吗?顾凛这个岁数不应该是三年起步吗?   系统:毕,毕竟是星际。   两人脑内对话还没结束,那头窝棚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司炀回头。   发现从外来走进来一个一身狼狈的少年,可在抬眼看到司炀的瞬间,他却隐忍起了所有疼痛的表情,扑到司炀的怀里撒娇。   “司炀,我回来了,幸亏家里还有你。我带了点钱回来,虽然不多,但是够咱们俩吃饭了。别担心,我是你的alpha,我一定会好好养家的。”   司炀没说话,只是打量了他身上的伤口。少年怯生生的对着司炀笑,就像是一只迷茫又惹人怜惜的小狗。   司炀挑起唇,只觉得这样的伪装简直低劣至极。   抬起手,他捏住少年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   “小朋友,骗人有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二更,家里临时有点事儿。明天加更,大家放心QAQ 第68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   原本因为司炀突然略带粗暴的触碰而惊讶的顾凛, 顿时被这句带着暗示的询问震了一下。   从某种情况上来说,顾凛的童年和司炀的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家族联姻,一样的不被双亲重视, 一样的成为博弈棋子。甚至到最后被接回祖父身边得到的也并非是重视, 而是所谓的试炼。   想要养出一匹合格的狼王就要把所有的小狼崽子聚集在一个洞窟里, 在最饥肠辘辘的时候让他们面对同一块鲜肉。   只有拼尽全力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看起来好像很公平对不对?可实则不然。因为其他的孩子身后都站着宁死也要鼎力扶持上位的父母, 可司炀和顾凛却都是孑然一身。   从一开始, 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如履薄冰, 步步维艰。不摒弃了为人的全部三观,强迫自己变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混蛋, 根本连活下来这三个字都是种奢求。   只是司炀成长过程里司家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而顾家却已经败落了。   可即便如此, 这也并不妨碍司炀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清楚顾凛心思的人。   从出生起就没有被任何人爱过,从有印象起就一直承受着伤害和折磨, 甚至在流放贫民星之后, 别说饱饭,就连一口热汤都没有喝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拥有纯真无邪的笑容?   不可能的!像顾凛这样的人,怕不是每一口糖里都揉着要人命的刀子。   司炀一直没说话, 只是盯着顾凛看。   积年累月的受虐已经让顾凛的身体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疤痕。可更触目惊心的,还是那些还在流血的细小伤口。就连脚底这种最不容易受伤的地方,都有高高的鞭痕肿起。   可顾凛又怎么会因为他这样的试探就让自己露出马脚?   “司炀你怎么了?”他抬头偷眼看司炀,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知道我回来了晚了,主要是想给你点惊喜。”   他从怀里拿出一来一株特别瘦弱的绿植, “我听说omega体质弱,这种草药可以改善。别人家的alpha都会买回来给自己的伴侣。所以我就也……”少年惨白的脸上在提到别人家这三个字的时候, 恰到好处的带了点红晕,他又正是在雌雄莫辨的年岁,一点颜色就显得明媚非常。眼底那点流光璀璨更是晃得人心尖都跟着颤三颤。   可司炀捏住他下颌的手却加了一分力道,细嫩的皮肤顿时添了一道红痕。   “怎,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分明面对施暴者,可顾凛却更加靠近司炀,几乎献祭一般把自己更多的弱点送到他的手里。   他没有别的亲人了,在失去了家族荣耀之后,他始终都是一条丧家之犬,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司炀虽然比他大了将近十岁,可他们订了婚约,就是伴侣。   他只有司炀了。即便司炀不是好人,即便司炀欺负他,他也不能离开。   默默的收紧抱着司炀腰的手臂,顾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慢慢染上了水汽。   方才那么重的伤他忍下来了,还能笑吟吟的装作若无其事,可现在,因为司炀这个不足为奇的力道,他却快要哭了。   “司炀,我疼……”顾凛的眼神染上恳求,如果换成别人,早就被他这种情深意切而感动了。   可司炀是什么人?顾凛这套他倒退二十年都能一眼看透。   他松开手,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开,“顾凛,过家家结束了,咱们说点正经事儿如何?”   原主的样貌原本是温润的样子,可偏偏换了司炀的灵魂,眼角眉梢都硬生生染上说不出的矜贵。之前的平淡也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顾凛敏感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可他依然不动声色。   “什么正经事?”他还怯怯的想往司炀怀里扑,可身体却不着痕迹的多了防备的迹象。   司炀看着他的变化,毫不犹豫的揭开他的真面目。   “顾凛,你是聪明人,我既然问到你了,就自然是知道了。何必在装模作样,这样没意思不是吗?”   “……”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那我来说,有不全的,你就补充我。”司炀开门见山。   “就先说说你那三个弟妹去了哪里?”   司炀这句话刚说完,顾凛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果然还是小孩子,一点都沉不住气。”司炀忍不住笑了笑,“你不是给他们找了新家。而且他们还特别感恩戴德是不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看?”司炀却打开空间按钮,从里面扔出三样东西,看样子像是什么人的衣物和首饰,重点是上面全都染上了血。   明显原主人已经死于非命。   顾凛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你从哪里得到了?他们怎么了?”   顾凛嗓音直发颤,这些东西他太熟悉了,正是他那三个堂兄妹在分别前他给置办的新衣服。当然是不如在家时候的,但也是少有的好料子,几乎花光了全部积蓄。   当时三个小孩都喜欢的不行,连穿都舍不得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司炀怎么他们了?顾凛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和司炀拼命了。   可司炀却坐在了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演的不错,可惜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凛啊顾凛,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活下去吗?”   “……”   “你这些把戏偏偏帝国皇室那种蠢货也就算了,在我面前,就收回去吧!”   “别的不说,你要真那么心慈人善,流放路上还能为了弟妹着想,给他们找安置的地方,你又怎么可能在顾家安然无恙的长到这么大?”   “而且你有什么可惊讶的?他们会死,不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呢?”   “你胡说些什么?”   “胡说?我想想看啊!你这三个堂兄妹都叫什么来着?最大的堂弟叫顾缘,两个堂妹一个叫顾雪,一个叫顾蓉。”   “其中顾缘被你送到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小老板夫妇手里,成为他们的养子。顾雪在高烧的时候被你留给了主动替你们交付医药费的老伯爵手中。至于顾蓉,你把她托付给她远在第二星系的姨妈家里了对吗?”   “……”   “真是一个好哥哥啊!我记得你把他们留下的时候,他们还痛哭流涕表示以后翻身了一定去找你。”   “甚至顾缘因为愧疚还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顾家的秘密都告诉了你。顾雪也把身上最值钱的珠宝留给你了对吧!还有顾蓉,这个姑娘是最傻的,她傻到把姨妈的秘密告诉了你。”   “所有人都觉得,你为了这三个弟妹尽心尽力,可实际上,他们都误会了一件事。你分明睚眦必报,怎么可能任由当初坑害过自己性命的人留到今天?”   “收养顾缘的小老板你听说了他们很快就会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破产后,顾缘跟随他们俩连饭都吃不上。”   “而顾雪的那个小贵族,看中的只是顾雪美貌,想要利用她联姻。可惜你知道顾雪不是真正的omega,只是通过药物伪装。等到药物效果结束,老贵族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定然会因为被欺骗而亲手收拾了她。”   “而顾蓉就更简单了,顾蓉那个姨妈不干净,你知道罪名之后,悄悄把人举报了,顾蓉二罪并罚,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然而你却不同,你带着他们留下的秘密和家产,即便到了贫民星,身份是贱民,也能努力活下去。”   “你,你再说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是吗?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顾家谋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败露的?”   “……”顾凛瞳孔紧缩,司炀却再次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靠近自己,“破绽太多了小朋友。”   “想要当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还想披着圣母一样纯洁无瑕的人皮,光靠哭和装可怜是没用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司炀松手,温柔的给顾凛整理了衣服,“我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其实从未期待过所谓的家人,甚至是恨着他们。毕竟只要这些人活着,你就活不下来对不对?”   “所以你在发现了一些事儿之后铤而走险,利用皇室,弄垮了整个顾家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毕竟谁都清楚,顾家如果真的谋逆,嫡系里就只有一个人肯定不会知道,那就是你。”   “你从来就不被你的祖父还有父亲待见。甚至恨不得杀之后快。所以你赌,顾家好歹是功臣,皇室不会斩草除根,势必会留一点血脉。而你,就是他们彰显慈悲的最好选择。”   “毕竟你心地善良,念旧感恩,只会觉得皇室宽容。而你是体质A+的alpha,不出意外以后一定会从军。念着恩情,你一定会肝脑涂地,已报大恩。再加上你顾家人出色的军事天赋,不到三十年,皇室就会多出一个不需要怎么笼络,就能轻而易举握在手里的棋子。”   “毕竟你罪臣之后,升迁困难,上战场送死却太简单了。出于对未来的计划,比起你那些雄心勃勃的堂兄弟,你才是那个最能被留下来的人。”   “我说的对吗?”司炀语气格外温柔,可顾凛的额头却渐渐渗出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晚一点,大家明天早晨起来再看,爱你们、 第69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   全部都中了。   司炀说的每一句话, 都正中红心,和他设计得一模一样。   司炀说的没错,顾家之所以会出事, 的确是他一手设计。不止如此, 他还亲手把自己那个三个好不容易逃离生天的堂弟妹也送上绝路。   “大哥, 你放心,最多三年, 我一定闯出条路, 来垃圾星找你。皇室虽然动手快, 可他们到底不会对咱们斩草除根。顾家知道他们的秘密。”   临分别前,顾缘抱住他流了一筐眼泪, 把父母留给他保命的最后底牌全都对他交代了个底掉。   “以前是我不对, 长辈们都没了, 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咱们相依为命了。“   “哥, 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来找你。”   顾缘是真的舍不得顾凛,然而在顾凛耳中, 这些话都和放屁没有两样。   以前是他不对,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是亲手算计他差点被六级虫兽刺穿喉咙不对,还是皇室宴会上,陷害让他被长公主惩罚当众挨了六十鞭子不对?   一笔笔账, 他早就记下了。否则论罪的时候,顾缘为什么会被网开一面?当然是因为他要给他更大的惩罚。例如获得希望之后, 再重重跌入绝望。   这种折磨人的手段,远比一次要了人命要更加痛快。   至于顾雪, 小姑娘娇气,一天苦日子都不想过。满心都是重回贵族生活。   “雪雪,这位先生想收一个omega作为养女。”在陷入魔爪之前,他提醒了即将成为祭品的顾雪。   可她听说不用来垃圾星,未来还能嫁入高门,就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是凤凰而是染着彩羽的山鸡。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成全她的愿望呢?   毕竟顾凛可是一个好哥哥。   至于剩下的顾蓉。   司炀说她最傻,可实际上却是最恶毒。顾凛在顾家十次受伤又九次都和顾蓉有关。   他好歹是嫡子,平时也是衣冠楚楚,可只要衣袖往上拉扯三分,身上的血腥味就藏不住了。   一次一次死里逃生,三更半夜,顾凛藏在衣柜里,咬着牙把粘在伤口上的衣服用力撕下来。   在布料立刻皮肤的瞬间,彻骨的痛让他无数次几乎把牙根咬断了。   他留下顾蓉最后报复有什么错误?   就因为他们在受到恩惠之后小心翼翼的说上一句,“哥哥我错了”?   别开玩笑了!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冲上脑海,顾凛的眼里终于弥漫起压抑的恨意。   这不是普通的仇恨,浓郁而强烈,是纵使挫骨扬灰也难消其怨的恨意。   重点是,顾凛的这些恨,并不单纯针对顾家,还有皇室,帝国那些贵族,那些靠着权势恣意玩弄性命的王八蛋!   联姻生出来的孩子如果不能去爱,大可还没生出来就去打掉。又舍不下他的天赋,却不肯好好对他。从有记忆起就要不停的面对家族内斗。   不知道有多少天赋绝伦只是心性过于单纯的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狠狠扼杀在了所谓宅斗的摇篮里。   多么可笑?   号称军事为上的帝国,那么多优秀的苗子竟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屈辱的死在了各个贵族侯门的深宅大院里。   笑话,这扭曲又奢靡的帝星,整个就他妈是个大笑话!   他要报复,有什么不对?顾家只是第一步,剩下的那些人,包括皇室,顾凛都恨不得把他们凌迟削骨,来祭奠自己过去吃的那些苦。   抬起头看着司炀,顾凛俨然收起了之前的温柔贴心。冷漠的眼,抿紧的唇角,还有藏在身后捏着匕首的手。   原本他设计司炀和自己订婚是有所图谋,甚至愿意牺牲时间和他好好过上几年。可现在只能算了,谁让这个人太不自量力呢?   顾凛不着痕迹的朝着司炀靠近,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跪下!”   空气中属于alpha的信息素陡然爆发开来,单刀直入,直冲司炀而去。   早在定下婚约的时候,顾凛就曾经为司炀做了暂时标记。毕竟顾凛没有成年,司炀的发情期他无法缓解。而这种暂时标记配合抑制剂,就能够确保司炀在顾凛成年前都不受发情期的困扰。   看似理由光明正大,可实际却是顾凛为自己留好的一条退路——不管是正式标记还是暂时标记,被标记过的omega永远不能违背标记他的alpha。   顾凛从来都不会留一个定时炸丨弹在自己身旁。今天解决掉了司炀之后,他会给司炀一个最合适的理由让他离开。   人不知,鬼不觉。   顾凛动手从不废话,锋利的匕首直冲司炀脖子而去。只要碰上,就是一刀毙命。   可就在这时,一种远比他更加恐怖的气势将他死死包围。而顾凛的匕首也脱手而出,换到了司炀手里。   不对!他为什么还能动?分明联系还在,顾凛确定司炀应该为自己所控制,怎么会突然反击?   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许顾凛多做思考。他反手又是一把匕首,朝着司炀小腹刺去。可这一次依然没有成功。   不仅如此,司炀反手掐住他的喉咙按在摇摇欲坠的墙上。两把匕首一左一右,穿过顾凛的衣服,把他钉死在墙上。   “宝贝儿,你最好别冲动。”司炀依然在笑,可那笑意却寒凉到了极点。原本略微平凡的五官在染上霜雪般的凉薄之后,却意外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艳丽。   顾凛僵住了身体没有动,盯住司炀的眼神也终于带出些恐惧。   太可怕了。面前这个男人,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可怕。   分明是个omega,可体术却比他这种alpha还要恐怖。要知道,他虽然还没完全长成,可真正的体质却并非是什么a+,而是货真价实的ss。   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当初在那么凶险的顾家活下来?   所以随手就把他控制的司炀,到底有多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自己的性命吗?还是说,他其实和自己一样,是想控制对方达到什么目的?   这个念想一出现,顾凛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打湿。   司炀见状,不温不火的点出了顾凛和原身之间更大的秘密,“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其实你最初救我,不就是等着今天?”   “顾凛,把你的小聪明收一收,我觉得咱们俩可以来一场交易。”   后退两步,司炀没有把顾凛放下来的意思,而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我可以帮你,帮你报仇,也能帮你重回帝都。但我有条件,也有要求。”   “什么要求?”   “现在还不能说。”   “那我认为这并不是公平的交易。”   “噗。”司炀被顾凛逗笑,“小朋友,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公平吗?”   “命只有一条,合作对象有很多个。我只是觉得你比那些人稍微不那么愚蠢罢了。”   “……”顾凛没说话,但是盯着司炀的眼神却愈发阴沉。   司炀却丝毫不介意,“我知道你其实精神力体质都是双s,一直藏拙都是为了保命。我也知道你来垃圾星的目的,想要推翻帝国皇室还有帝星那些贵族。我还知道,你其实特别讨厌人类,不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让你恶心得想吐且反胃。”   “可凑巧,我也是。”   “你之前在奴隶市场买下我并且放了我的时候就应该调查过我的身世。我是司家人。原本也是为了帝国鞠躬尽瘁,可大帝却生怕我们权势太大名声太好威胁皇室,索性找了个理由把我司家满门都屠戮了个干净。”   “你当时救下我,不就是希望日后如果可以遇见,就能多一个志同道合的对象?”   “宝贝儿,咱们其实一直都在同一阵线不是吗?何必要打打杀杀呢?”   司炀这话说的温柔,一双眼睛带着笑弯的弧度,满满都是蛊惑人心的味道。   前提是,他没有用自己强悍到堪称恐怖的精神威压惩罚顾凛。   和alpha不同,omega的精神力要更加平和、细水长流。可正是这种温吞,却更加要人性命。   那种从毛孔一丝丝灌入的感觉,带着强烈的侵犯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落入他人之手。只要指尖微动,就能轻而易举的碾碎。   “……”顾凛控制不住的溢出一声喘息,血从唇角流了下来。   可司炀下手却更狠,顾凛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旁边匕首割破肌肤,血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可顾凛却全然顾不得了。因为眼下,他除了司炀,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包括他自己的身体,包括他的灵魂。   仿佛他从不是能够掌控司炀的alpha,而是一个随便司炀玩弄欺辱的小宠。   这对于天生就充满了控制欲的alpha来说,才是最大的羞辱。相当于把他的脸面和自尊一起扔到地上,在逼着他抬脚自己踩碎。   “……”顾凛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可却发不出声音。越发显得狼狈。   司炀冷静的看着他,细数这惩罚的时间。   系统:宿主大大,顾凛这样会不会伤着了?   司炀:没事儿。   他并不怕顾凛出事儿。而且眼下摊牌打压的场面这是他从看完原身记忆之后就设计好的计划。   和陈裕还有喻铮不同,这两个一个是傻白甜,一个是还有点良心。司炀在做任务的时候,自然会把他们的感情考虑进去。包括陈裕最后会对他动心,他给与的惩罚都是因为他们的性格。   可顾凛却是这种极度的利己主义者,充满了野心和贪婪,这样的人,什么感情牌都没有,最有力的,就是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强大,进而打压、最后合作。   这不过是他调丨教顾凛的第一步。   看看时间,司炀从椅子上站起身,转头就要出门。   “我大概一周后回来,小朋友,你自己可以下来的对吧!”   说完,司炀转身就走。   系统:宿主大大,刚来就走,你要做什么去?   司炀:挣钱,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司炀一向喜好享受,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都不委屈自己。这破窝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自然是要最先改善。   而且他在这个世界没有限制停留的时间,顾凛那头不着急,活着就行了。   系统听完他的打算,忍不住瑟瑟发抖:“可宿主大大,就这么扔顾凛在这里可以吗?毕竟他还小。”   司炀笑了,“怎么不行?你没发现吗?他现在已经兴奋地想要见血杀人了!”   眯起眼,司炀嗅了嗅指尖停留的属于顾凛的信息素的味道。   与此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遭的空气中也有丝丝缕缕的甜味在逐渐弥漫,如果不是司炀精神力强大,恐怕瞬间就会神情恍惚。   是顾凛的精神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结束,新世界开篇有点卡,写到现在才写完。 第70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4)   他是故意的。顾凛这个年龄的alpha, 在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信息素的释放。方才司炀那么欺辱他,已经将他的神经刺激到了极点,眼下已经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可这是顾凛有意为之, 因为他的信息素和其他alpha不同, 并非是单纯的压迫或者标记, 而是会让所有闻到的人沉迷,进而失去自我。   当然, 他心里明白依照司炀的强悍, 这么一点影响根本毫无用处。但这却是他在司炀身上埋下的一颗种子。现在他年纪尚小, 自然没有用处,可积年累月下来, 他总是会变得强大。   系统:好, 好可怕。宿主大大, 顾凛真的想和你合作吗?   司炀:他想,所以才留好后路。   系统完全懵住, 根本不明白司炀这话的意思。顾凛对司炀几乎可以说是处处防备了, 而且不过见面几次就陆续动了杀心。   这样的情况下,司炀竟然坚信他是会和自己联手合作,也是十分其妙。合作对象不是应该以诚相待吗?   司炀:怎么会?真正的合作都是与虎谋皮。   说完, 司炀直接往中转站那头走。他要租一辆飞船,原主其实还留下一些东西,只是都不在身边。原世界里他最终把这些钱都留给顾凛了。但眼下司炀要暂时挪用过来作为起家资金。   而此时,留在窝棚里的顾凛也终于把自己从墙上弄了下来。   然而和方才在司炀面前的样子不同,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更是无比沉重。   他原本就形容狼狈, 司炀方才那顿惩罚却让他变得更加凄惨。   随手抹了一把唇角有些干涸的血迹。顾凛拿起匕首收了起来。   而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顾凛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   这就是ss级体质的强悍处。顾凛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除非一击毙命,否则不管多重的伤,他都能立刻恢复过来。并且每自愈一次,他的实力就会有所提升。   因此和其他人不同,顾凛的属性注定了他的成长方式,伤得越重。所以司炀方才惩罚他的时候也是真的下了狠手,并不留情。   像顾凛这种黑到骨子里的,不一次让他疼得厉害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生出忌惮?   然而这种忌惮并不代表服从,只能引起他巨大的征服欲。   将之前司炀扔在地上的那三件带血的衣服烧掉,顾凛毁掉证据之后就像平时一样收拾起了屋子。   他甚至还找了个花瓶将之前那株瘦弱的植物养了起来,动作温柔又细心,仿佛是最贴心的未婚伴侣,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自己的omega。   他并不担心被司炀点出来的秘密之后会曝光掉,方才是他大意,司炀那种人,如果真的抓到他具体把柄,就不会用什么武力值压迫,而是反客为主,直接命令自己了。   恐怕说的一多半都是猜测。   “司炀……”顾凛走到司炀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依稀还停留着些许omega的甜美香气。   顾凛仔细分辨着其中的味道,唇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咱们,来日方长……”   顾凛这边暗自算计着以后的事儿,而司炀那头也没有闲着。   他说要去挣钱并不是开玩笑的,而且早就有了计划。   按照原身留下的记忆,他是靠着做星际猎人挣钱的。这也是为什么司炀凭借这具身体的本能就能收拾了顾凛的主要原因。   如果按照原身原本的行业继续做也不是不行,毕竟原身在星际猎人当中也算是小有盛名了,要不然顾凛不会那么轻易就和原身定下婚约。   可归根究底,这一行也太折腾了些。重点是,这种折腾和能够获取的价值完全不成正比。这不符合司炀的性格。   所以司炀想要换一种方式。   只能说这个傻白甜的小系统在经历了三个世界之后终于给了他第一个金手指。   司炀的到来直接将这具壳子的精神力等级硬生生提高了到了sss。他好歹是完成两次任务的任务者,灵魂的强大远高于这个位面的人类。   因此,司炀在探寻了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之后,他决定走另外一条路来积攒家业——药剂学。   百分之七十的Omega都是天生的药剂师,尤其司炀的精神力高达sss,这样的天赋,去玩机甲或者当个什么肉搏战士才是暴殄天物。   用身上剩余的钱跳转到了附近一个三级星球。司炀直接找到了当地的药剂师协会,单刀直入的表示要进行药剂师认证。   系统:宿主大大您会吗?   司炀十分沉稳:不是来的路上都看过了?   系统顿时抓狂。什么叫来的路上看过了?分明就只看了一遍最简单的抑制剂的调配方式,剩下的什么药剂师基础类书籍司炀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过。   然而五分钟后,司炀带着初级药剂师资格证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药剂师协会的图书馆。   系统:他们星际都这么随便的吗?   司炀笑了:调配药剂并不困难。   就在这时,旁边有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崩溃的从测试区跑出来,坐在地上就抹起了眼泪。   “这考试也太难了吧!”一看就是心态全崩的类型。   系统看了一会,默默地给自家天赋绝伦的宿主大大点了个赞。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司炀没有回去贫民星那头,而是就留在药剂师协会里看书。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而且什么书都看。一开始还有人怀疑,他看的这么快是不是装模作样实际上什么都没看懂。   可当一个月后,司炀通过了中级药剂师的考核之后,这些人全部被打脸,不得不闭上嘴,暗叹一声佩服。   而与此同时,在第三星球的黑市里,一瓶特殊调配的抑制剂横空出世,让所有omega都心生渴望。   因为这瓶抑制剂不只是单纯的抑制发情期作用,还能伪装和安抚。   没错,他可以把一个omega伪装成最强势的alpha,最重要的是,这瓶抑制剂并非只针对omega,而alpha喝了,亦能调节异能暴动。   这样的药剂从未出现过。拍卖行都沸腾了。   “三千!”   “四千!”   “一万!”   “三十万!”   “五千万!”   最后,这瓶抑制剂高价被军部的一个omega大校拍卖走。在体验过效果之后,这位大校大肆悬赏,想要找到这位药剂师,可就连黑市都没有查到这个人是谁。   司炀坐在台下,看着账户里陡然多出来的钱,心里盘算着后续的安排。   他觉得三级星球的购买力还是不够,未来他会有更多的药剂制成,单靠这里,恐怕很难发展起来。   因此司炀决定往周围的一级星球发展。在临走之后,他给顾凛打了一笔钱,确保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顾凛不会饿死,还能像个什么豪门小公子一样生活。   与此同时,他安排了人去那边给顾凛盖新的房子,并且配备了女佣和管家,将顾凛的衣食住行安排得井井有条。   甚至比他在顾家的时候过得还好。   “少爷,先生说,从今天起,就由我们来照顾您。”管家带着女佣向顾凛问号。   “请多指教。”顾凛态度温和,丝毫没有什么少爷架子。而温柔的笑容更是一秒就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自从和司炀对峙后,顾凛对用信息素来影响周围人情绪这件事,做得越来越熟练了。   虽然这次没有见到司炀让他觉得有点遗憾,但是不要紧,比起眼下,顾凛更期待未来和司炀的见面。   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情景。   ---------------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这三年里,不论是司炀还是顾凛都十分忙碌。尤其是司炀,他几乎不怎么回家。   毕竟积累财富这四个字,说来简单,真的做出来却是十分艰难的。   司炀几次出生入死,最终才达到了眼下的光景。他讲整个帝国黑市的药剂大头都括入囊中,成功的坐上了黑市第一把交椅。   至于司炀手底下,这三年也陆陆续续的多了许多手下。   和其他的掌权者不同,司炀是一个在众人眼中弱不禁风的omage,而他却有堪比alpha的武力值。精神力的妙用让司炀成为了最特别的存在。不少心有志向又菜花生衣想要逃离家族联姻的omage都投奔到了司炀麾下。   这就让司炀的势力变得越发壮大   至于贫民星上顾凛的家也变了一个样子。   先前重建的老旧的房子再次推到,换成洛可可式华丽的样式。就像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哪怕是这里的贵族都不能与之媲美。   当然了,司炀的身份是贫民,顾凛依然是贱民,可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们。   顾凛在学校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这种药剂大师,就算不能与之较好,也绝对不能得罪。否则后患无穷。   毕竟不管哪个世界,都没有不怕死的活人。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顾凛作为受的未婚夫,虽然年纪小,但在军事指挥上竟然有天赋异禀。   不管是什么模拟战场,只要顾凛在,哪怕是史书上记载的最玄妙的战役,都能找到破解之法。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二更,今天太困了。明天看看争取加更 第71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5)   帝国有一个星战模拟游戏, 会将历史上所有发生过并且有过真实记录的战役放到平台上让玩家进行模拟对战。   从军事能力,人物数据,以及各种背景因素全都惟妙惟肖。一经发售很快就被席卷一空, 现在甚至成为了所有想要从军的alpha的必玩游戏。   还有一些军校会刻意租赁这款游戏的模拟器, 来对学生进行实况训练。   而顾凛作为一名指挥系的学生, 自然也是早早接触了游戏,并且他在上面的排名是宇宙第一。   当然了, 这个宇宙第一其实有很大水分, 因为排名里没有帝星的那些玩家。   并非是帝星没有高手, 只是因为帝星那头玩家大多身份尊贵,和他们这些贫民星存在着天然的天堑, 排名自然也不会相提并论。   但是这并不重要, 因为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 顾凛这个名字已经是一个传奇。   一个来自贫民星的少年不败神话。   学校里,顾凛从图书馆出来, 怀里抱着一本书。军事高中的校服一向是军服制式, 而三年的时间,也足以让原本偏向于纤细的顾凛成长为身量修长的美少年。   且不看军靴包裹着的长腿,只看那张脸。温柔俊美灿若艳阳, 无时无刻都挂着让人心情舒畅的笑容。   尤其司炀乐意往他身上砸钱,千尊玉贵的娇养下来,比什么帝星的皇子还要矜贵。至于顾凛原本的贱民身份,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可那种会因此讽刺他的人,却早就不存在了。   顾凛从来不靠脸吃饭, 真动起手来,他用一只手都能揍得对方连家都找不到。   “顾凛!顾凛!”身后有人大声喊他, 声音很熟悉,应该是顾凛的同班同学。   顾凛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怎么了?”   和一般骄傲自大的alpha不同,顾凛一向温柔爱笑,说话的语调也是不疾不徐,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哪怕是这位一看就五大三粗的alpha同学,在撞见顾凛的笑都忍不住放轻音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文雅一点。   “就是,你晚上上线吗?要是打算打联赛,你组队带我怎么样?”   “今天晚上?”顾凛没明着拒绝,只是指了指怀里的书。   顿时那同学就皱起眉,伸手搂住了顾凛的肩膀,“行了吧我的大班长。你看这些书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你高一的时候就把这些都读完了。现在又翻出来是打算温故而知新?给我们这些学渣留点活路吧。”   “你就是一个字不写老师也得把你当成宝贝供起来。而且我都听说了,年末有星际比赛是不是?所有高中部想要从军的都可以去参加,赢得可以直接保送帝星军校。”   “你左右都要打这个练手,就带上我一起混个分!保证不坑你。”   顾凛依然没说话,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那同学顿时急了,“我可是真人民币玩家,有这个……”他凑到顾凛耳边小声说出自己的底牌。   顾凛叹气,“花钱是没用的,总要自己练习。期末评定可不管你是不是人民不玩家。只看你真实的实战情况。我当然可以带着你,但是你总是不独立,就算晋级了,最后星际比赛里你也拿不到好名次的。”   “我知道我知道,哎呦,我能怎么办啊!我原本也不想从军,打打杀杀的。”   “这是为了帝国。”   “是是是,是为了帝国,好班长你就帮帮我吧!要真进不去联赛,我爸肯定要打死我。你想想,上学期我被揍得三天都没来上学。”   顾凛犹豫了一下。   那人一看有门,赶紧趁热打铁,“行了行了,咱们就这么定了吧!”   “我做主了,我爸刚得了一株新鲜的士燮草,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   “我知道你家那口子最近在找这个。我听人说他快回来了,给你拿去送个人情。”   这人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倒是顾凛这次没有拒绝,然而答应下来并且说了一句,“多谢。”   “那晚上……”他知道顾凛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八点之后。”顾凛给出准确时间。   “好嘞!那株士燮草你到家之前就会送到你桌上。”那人终于心满意足。   士燮草的确难得,可到底是能用钱买来的东西。可顾凛愿意开口带他上联赛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好他提前打听了,顾凛这人软硬不吃,唯独对自己那个药剂大师的omage网开一面。   最早顾凛带人打游戏,就是为了帮他那个omage收集草药。原本他还当玩笑听,现在倒是庆幸自己手里有点家底。   而顾凛那头,微笑着把人送走后,就给司炀发了条信息,“你之前想找的士燮草我已经找到了,什么时候回来?”   语气格外深情,仿佛充满了对伴侣的思念。可只有顾凛和司炀彼此明白,他们这三年也不过是寥寥几面。而顾凛今天即便不发这条信息,司炀也必须回来了。   因为顾凛今天成年。司炀是他的omage,这一天受到信息素的牵引,司炀的发丨情期会来的比以往都要迅猛。任何抑制剂和临时标记都没有用处。   所以不管司炀有什么打算,他们之间都必须有一个明了的结果。   显而易见,司炀那头也是同样的打算。在顾凛信息发过去之后,司炀也很快有了回复。   “宝贝儿,我已经到家了。”   和顾凛的斯文温柔不同,司炀明显要“野”得多。华丽的声线加上语气里那点恰到好处的纨绔劲儿,不用细品,就能判断出这是个善于勾引人的人渣。   而对于顾凛来说,司炀的这种“放丨荡”才是最危险的。对于alpha来说,来自omage的诱惑是永远无法抵抗的。如果司炀有心,沉沦的瞬间,他就会没了性命。重点是,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掌控司炀。   可偏偏越是这样,他对司炀的渴望就越发加深。这三年来,已经融入骨血,恨不得一见面就把他扣在怀里,尽情放肆,让他明白谁才是主导人。   然而现在还不行。比起自己,司炀太过强大,他要隐忍,也要伪装。并非是要给司炀迷惑,而是要用这种驯服的姿态自保。   顾凛闭了闭眼,将那些几乎快要实质化的疯狂全部压下。   不过一个呼吸,他就完全调整好状态,依然是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   而想要求组队的同学,在之前那人离开后,又很快迎来第二波。   “班长,班长,求带啦!”   “班长,你看看我,我绝逼听话!”   不过一会功夫,顾凛身边就聚集了一小波人,每一个都争着和顾凛说话。   顾凛就侧着耳朵倾听,一副拿他们没办法的好脾气模样。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走到学校大门。   周围有人看见这幅场景,也只是见怪不怪的感叹一句,“顾凛还是那么招人啊!他们班这群alpha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那可是首席!要是愿意收拾我,我也想啊!”   “哎,做梦再想吧!”   这两人说的没错,顾凛身边一直众星捧月根本不缺人。至于顾凛本身的身份,除了最早的那一批人以外,也没有人知道了。或者说,即便知道也并不在意。   毕竟帝国还有哪个贱民,能让一群贵族对他毕恭毕敬?更没有哪个贱民能拥有这样可怕的军事天赋,和战斗本能。   不管顾凛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就是顾凛,是贫民星系高级军校里最引人注目的首席。   学校距离顾凛和司炀现在住的房子不远,顾凛一向不用人接,而是自己走回去。   至于那些还缠着顾凛的同学自然也是跟着他一路走。   “班长,听说你家那位今天回来是不是?”这些人也都听说过司炀的名字,知道他是目前除帝星外最厉害的药剂师。只是一直没有见过面,可心里都十分憧憬。   “嗯。”顾凛点头。   “那我们跟你回去会不会不方便?”他们都知道司炀对自己的omage极为重视,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十分想念。   可顾凛却摇摇头,“没事儿,左右也就到十一点就散了。不要紧。”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顾凛家。   刚走到门口,就有女佣迎了上来。   “少爷回来了?”女佣帮顾凛把书接过来,有看到顾凛身后的同学,“是朋友来了吧!先生今天也在家。”   “司炀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凑巧也带了个朋友,好像还是个合作对象,现在正和人在书房谈事情。”   “我上去看看,你先安排他们在楼下休息。”提到司炀,顾凛脸上露出些更真切的笑意。先把跟着回来的人安排在楼下,自己上了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司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熟悉却又陌生。   毕竟这三年来,顾凛都是通过通讯工具听到,这么真切的响在耳边,还是第一次。   顾凛闭了闭眼,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推开了门。   可刚一进去书房,他敏感就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二更QAQ,卡文的厉害 第72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6)   是另一个alpha的味道。   和顾凛这种成年分界线的alpha不同,这个被司炀带回来的alpha明显从气势上看要更加霸道。不用凑近就能感受到他对屋子里唯一的omage强烈的渴望和占有欲。   顾凛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就走了进去。他身上的气息没有一丝混乱,甚至仍旧是温柔而平和的。仿佛那个此刻被觊觎的并不是自己的omage。   因为顾凛明白, 就算那些人再疯狂, 司炀从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顾凛走进屋子, 甜美的味道陡然闯入鼻尖。那是司炀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比起三年前临时标记的时候,现在司炀的味道要更加甜美, 甚至到了只那么一星半点, 就能哄得所有alpha为他痴迷。   尤其是现在, 随着他成年的时间越拉越进,司炀的发情期也即将到来。哪怕司炀提前回来, 就待在家里并且加大抑制剂的计量, 也藏不住那种诱人的味道。   顾凛是最擅长控制人心的, 可这一刻也因此目眩神迷了一瞬,可紧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嗤笑打断了他的思路。   之前那个被司炀带回来的成年的alpha躺在司炀书房里的躺椅上, 欠起身体搂住司炀的肩膀在司炀的耳边和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挑衅的朝着顾凛勾起唇角。   “你的童养夫?”他这句话说得相当张狂, 甚至还带着一点不屑。   司炀没回答,就这么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那alpha轻佻的把下颌抵在司炀的肩膀上,再次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顾凛一圈。   “这种小朋友真的能够满足你吗?你就不在考虑一下?”他的语气暧昧而充满诱惑。   “行了, 没事儿别逗孩子。”司炀仿佛并不把他的邀约当回事,只是招手叫顾凛过来。   “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学校那头还好吗?”   没有避讳的意思,司炀按部就班的询问顾凛最近的情况。亲切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在乎这个小孩。   可实际上, 这三年里,司炀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能够给他的, 就是钱和顾凛想要学的东西。   “我挺好的,学校那头也还都不错。只是最近要参加星际比赛, 今天也是带了要一起组队的同学回来,可能会吵到你。”顾凛的回答一板一眼,仿佛对司炀很尊重。可只有他们两人的视线交锋里,他对司炀的占有欲以及强势的控制欲也一点一点释放出来。   在顾凛眼里,司炀是个绝对利己主义。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和谁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他都全然无所谓。否则当初也不会同意让自己临时标记,恐怕就是为了这几年不受发情期的困扰,可以更专注的做他要做的事儿。   至于现在,自己即将成年,司炀的发情期到了,避无可避。而他会回来也并非是因为什么在乎自己,恐怕纯粹是觉得无所谓想要遵循本能,打算单纯的爽爽罢了。   而他带回来的这个alpha,或许也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想要刺激自己一下这么简单。顾凛有种预感,这是司炀给他安排的一场考验。如果不能通过,恐怕他就要被淘汰出局。   强烈的危机感从顾凛心里升起,而刚进门时候的一点旖旎也在这种暗潮涌动的不安下,渐渐归于平息。   司炀满意的看着顾凛,从他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顾凛眼底压抑着的嗜血和杀意。   这才是他能够选择的合作对象,而不是那种单纯只会依附他成长的菟丝花。司炀觉得,这个世界,或许比前两个要更有趣一些。   “先下楼去招待朋友吧,等晚饭好了我和你一起。”   “好。”顾凛点头,在离开之前,他像是故意的一样,突然扣住司炀的后脑,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亲吻。   司炀低低的笑着,像是在纵容顾凛这种幼稚的放肆。   --------------   司炀选出来的人一向精明能干,厨房的厨子很快就根据主人们的喜好料理好了食物。   晚饭时间,司炀主动陪着顾凛招待朋友。而司炀一起回来的那个alpha也十分稳重,做出一副沉稳可以依靠的前辈模样。   “所以虫兽真的有那么大?一栋房子那么大?”在听了见闻之后,顾凛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同学立刻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个alpha身上。   “对,不仅大,而且他们还有很强的攻击性。不过比起alpha来说,他们更喜欢omage。我们也开过玩笑,说不动比起咱们人,那些虫子反而更能分清楚人类的属性。”   原本是血腥味十足的残酷现场,被这人三言两语说完,却意外带了点温馨的味道。   这人是满星际混过的,自然是什么都知道,说起趣事来也是娓娓道来,让这帮没什么见识的小贫民星贵族们听得如痴如醉。   这帮人缠着顾凛回来,原本是要让顾凛带着他们一起冲比赛的。可最后却变成了增长见闻的茶话会。   只有顾凛一个人在八点到来的时候准时上了楼做自己的事儿,剩下他这帮同学全都是一直等到就寝的时间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甚至几个在家里能够做主的,还同这位alpha达成了互相拜访的协议。   虽然这不过是几个贫民星的小贵族,可对于商人来说,钱财部分大小,只看能否抓住。机会来了的时候,只要能抓住,就能有办法创造出更优秀的结果。   就这样,一群人在司炀和顾凛这里晃荡到了将近十一点,这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收获不错?”大厅空了会后,司炀靠在楼梯口的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alpha。   “当然不错,你这里可是风水宝地。”那alpha一语双关。   司炀笑了笑,转头上楼。他是要去洗澡。有女佣过来说带着alpha去客房休息。   “多谢。”那alpha依然穿着风度翩翩的人皮,可在到了客房之后,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圈。   客房,什么样的客房才能是距离主卧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先生说了,您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女佣把人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说来也巧,那alpha刚打算进屋,就听到不远处有一处卧房的门开了。   他转头,发现竟然是顾凛。   说来有趣,顾凛的卧室,竟然就在主卧的另外一边。   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晚上他和司炀发生点什么,那一墙之隔的顾凛可能会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那alpha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冲动,现在立刻就闯到司炀的房间里,当着顾凛的面,对他做出一些十分过分的事儿。   可到底对象是司炀。星际里谁不知道,司炀默许是一回事儿,真冒犯了,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最终,alpha挑衅的看了顾凛一眼,然后就慢条斯理的进了屋。   来日方长,这么个刚要成年的小崽子根本不足为奇。他更应该重视的今天晚上的会面。   司炀可是众所周知的美人,能尝尝他的味道,都足够他回去得意一辈子的了。   是夜,alpha洗了澡,坐在床上等。空气里传来淡淡的omage的信息素,这房子里除了司炀之外就再也没有背的omage了,司炀发情期马上就来。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有人迎着月光走进来。   先看腿,修长的线条,在往上看,柔韧有力的腰。那个alpha挑起唇角露出一个风流的表情。   “来了呀!”他站起身,往门口走,越走越近,在几乎走到来人近前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精致到了极点,斯文又俊美。可却并不是司炀,而是顾凛!   “是你!”那alpha顿时收起了所有表情,“怎么?这是想和我打一场?”他并不把顾凛放在眼里。   然而顾凛却没有任何被轻视的愤怒,只是平淡的对他笑了笑。   alpha本能觉得不对,可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什么死死的攥住了。   “怎么会?”他想要挣脱,可顾凛的手却越收越紧。与此同时,空气里一种特别的信息素的味道顺着鼻腔,慢慢的萦绕了全身。   那是一种说不出形容的香味,梦幻又甜美,天然就带着一种将人的意志慢慢消磨干净的神奇。   精神控制!   他猛地睁大眼,看像顾凛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他之前听人说过,有的alpha也会有精神力,这样的alpha每一个都极其可怕,因为在战斗的时候,他们可以同时对对手的精神世界发起攻击。   alpha的斗争一向非死即亡。稍有纰漏就是满盘皆输。   这人也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顾凛这样的少年轻而易举的收拾了。   他痛苦的喘息,却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最后只能在不甘心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顾凛就眼睁睁的看着,等到他彻底咽了气,这才把他装进空间纽里。然后打开通讯,叫了管家上了。   “少爷~”管家应声过来。   顾凛把手里的空间纽放在他的手里,“去交给警察。这是个星际逃犯。”   “那赏金……”   “捐了吧。”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   这一夜,没有人找司炀,可司炀也并不在乎。可转头第二天,顾凛身边的人就全都换了一拨。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没有教给你什么好的,这么不尽心,索性就缓一波吧!”   乍一看像是兄长的关心,可实际上却是在警告。   顾凛的脸色十分难看,可等到出门之后,却又换成了往日的翩翩有礼。   系统:你觉不觉得顾凛有点奇怪?   司炀:这并不算什么了。   系统:可他弄死了你带回来的alpha,你的发情期怎么办?   司炀: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二更,卡文卡到想哭了。可能因为顾凛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小奶狗,所以我每次写他的时候都觉得他像是妄图偷走我养大白菜的王八蛋 第73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7)   现成的?是谁啊?系统完全get不到司炀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司炀打算没有节操的就地在贫民星去哄一个身娇貌美的omage回来伺候自己。   可司炀自己就是omage, 天性就是下位者,就算找了omage也没有用,缓解不了的。   但也不一样。想到司炀实验室里那一堆瓶瓶罐罐, 系统还真觉得没准司炀能给自己来个临时变性什么的。   司炀倒是没具体回答, 不过他明显是有些打算的。只是不管是司炀和系统都小看了这个发情期的厉害。   这天凌晨, 司炀是从无法缓解的燥热中醒来。他一向隐忍冷静,就算过去有些什么, 多半都是逢场作戏。毕竟司炀一向认为, 一个人如果连自身的欲望都控制不明白, 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可当omage的发情期爆发开来的瞬间,司炀才意识到, 有些天性, 已经铭刻进骨子里, 哪怕换了灵魂,也无法逃脱。   “宿主大大, 您还好吧!”系统明显感受到司炀意识开始混乱, 赶紧出声提示他。   司炀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就是滚烫的喘息。   那种从四肢百骸窜上来的渴望让司炀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如果不是位于脖子后的腺体里微微释放出的一丝安抚,还能让司炀保持冷静, 他怕自己真的会像系统那样,随便出去找个人发泄一通。   可真的出去了,到底是他发泄,还是千里送就说不好了。   司炀抖着手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寒意先是从注射的地方升起, 渐渐蔓延至全身,最终压制了那些炙热。可即便如此, 司炀明白,那些□□不过是且暂蛰伏, 等到下次爆发,就算是他用上一筐抑制剂,恐怕也没有用了。   系统:现在怎么办呐?   司炀:不怎么办,等。   司炀到底要等什么,系统也不清楚。他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司炀是否能接受屈居人下这件事。   不过系统没有想过,其实抑制发情期的还有别的办法。   例如割掉腺体。不再是omage,那就不需要在被发情期困扰。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司炀发现,他即便想这么做,也必须要等到顾凛成年。   因为他现在被顾凛临时标记,别说一个腺体,就是整个人都属于顾凛。   司炀眯起眼,第一次觉得有点焦躁。   到底是发情期将至,即便是司炀也不方便在外跑。他加大了抑制剂的用量,与此同时,司炀也在琢磨怎么摘掉腺体这件事。   至于之前带回来的那个alpha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司炀也并不在意。那本来就是他带回来给顾凛练手的。   看到顾凛那么干脆利落又不着痕迹的把人料理了,司炀对他最近的表现十分满意。就也难得给了他些好脸色。   而顾凛一向标榜自己尊重并且对司炀十分在意,司炀愿意缓和,他更加小意殷勤。   顾凛原本就长得好,在刻意温柔体贴,就是石头都要被融化了。可偏偏司炀不假辞色。   这一天,学院里,顾凛刚下课,有同学在旁边问他。   “班长,那天在你家看见的就是你家那位药剂师大人?叫司炀?”   “嗯。”顾凛点点头,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那几个跟着来的同学互相看看,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了?”顾凛询问。   “就是……班长啊,我们也不是挑拨离间,你是不是应该管管你的omage?”   “这好像是我的家里事儿。”   “但是他太过分了!你没听到星际里那些传言。”有人捡着最近圈子里的话给顾凛说了两句。   无外乎都是顾凛吃软饭,配不上司炀这样的话。而且两人年龄差毕竟摆在这里。而司炀一直在外面又突然回来,很明显是发情期要来。   因此那些自大的alpha传出来的话就更难听了,尤其是意丨淫起顾凛和司炀房间里的那点事儿,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当然不敢说司炀如何,全都是顾凛配不上。   可顾凛真的就有那么差?别的不说,且看他现在的发展就能够清楚的知晓,他未来成就绝不再司炀之下。那些人根本就是欺负顾凛年幼罢了!   “班长,他们欺人太甚!要我说,你就应该回去教训你家那位一下!”   “和他有什么关系,都是我立不住罢了。”顾凛摇摇头,笑得依然开朗,“没事儿,过两年就好了。我的确比他小很多。成就也比不上,现在是我高攀了呀。”   “……”这帮同学听到顾凛这么说,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放学后,顾凛一个人往家里走。   他心里清楚,这些传言多半都是司炀默许的,否则就以他的手段,他不想,谁敢动他?   所以顾凛现在最在意的,是司炀为什么会默许这样的传闻。明显他还要后续和自己合作,所以他到底在打算什么?   配不上、年纪小、发情期将至……   顾凛琢磨着这几个关键字,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   他好像明白司炀到底想要做什么了。这个男人的确胆大妄为,可惜的是,他还不明白,标记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顾凛突然挑起唇露出一个有点诡谲的笑意,他发现司炀虽然任何地方都强悍非常,可偏偏对于最基本的生理知识,仿佛欠缺了很多。   顾凛觉得,他或许有法子可以暂时和司炀达到平衡的状态,甚至他觉得,他或许能够孤注一掷,彻底得到司炀。   到底是alpha,骨子里永远不缺少征服欲。想到能够强迫司炀雌伏,哪怕只是一个可能,都让顾凛变得兴奋不已。   不过他还需要一些试探。顾凛觉得,他一定可以成功。   接下来的三天,顾凛主动触碰司炀的举措变得越发频繁。   这天晚上,司炀刚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准备下楼倒杯茶。   时间晚了,他也没叫女佣,就自己取了茶具来泡。   他身上就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肩上松松披着一件毛衣,靠在桌前喝茶的样子格外闲适。   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腰。   “你渴了怎么不叫我?”   是顾凛,他抱着司炀的动作很温柔,却偏偏不着痕迹的想要把人整个控制在怀里。至于嘴唇更是下意识的摩挲司炀脖子后的腺体。甚至故意叼住那出的一小块肌肤放在齿间轻轻磨蹭。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司炀在这种交锋里一向游刃有余,偏偏因为信息素和omage的天性缩手缩脚,根本释放不出来。   而现在他更是浑身发软有点使不出力气。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巴掌拍在顾凛脸上,把人从自己的身后推开。   “属狗的吗?”司炀语气里尤带笑意,可眼神却冰凉如水。分明身体都热了,可心却一丁点都没放在顾凛身上。   这种薄情寡义真的是……太带劲儿了!   顾凛没有退缩,反而越发方式的蹭了蹭司炀的侧脸,“是属狗,还是你亲手养大的小奶狗。”   “我看了你身边人的照片,你不就喜欢我这种的吗?”顾凛这话说的有点委屈了,配上那张斯文漂亮的脸,一瞬间还真有点苏妲己的魅惑。   可惜司炀不是那个烽火戏诸侯只为哄美人一笑的商纣王。   “起开!多大了还撒娇?”   顾凛见好就收,但却突然单刀直入的询问司炀。“我还有三天成年,你这次的发情期有想好怎么过吗?需不需要我请假?”   omage的发情期漫长且难熬,在这一段时间里,哪怕是最不体贴的alpha都必须留在他们的omage身边,帮助他们纾解,并且不停地安抚,以便度过。   否则如果搁置不管,一个情丨潮彻底爆发的omage在信息素完全释放出来之后,会立刻吸引周围所有的alpha为之疯狂。   届时,不仅是这位omage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受到生命伤害,这些因为信息素吸引而爆发的alpha也会因为想要独占omage而爆发战争。   最终结果,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人。   所以顾凛问这个问题,无外乎是在告诉司炀,如果他发情期到了,恐怕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但与此同时也是在向司炀传达一个信息,这次司炀如果答应,就代表着两人势必会变成终身标记。   他顾凛,绝不会发过司炀。   系统:听起来像是文明人约丨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内涵?   司炀: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你还是个宝宝。   司炀这话说的挺温柔,可系统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司炀没有理会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而是仔细琢磨了一下顾凛的话。   他觉得顾凛似乎在暗示什么,仿佛是认准了司炀必须靠最原始的方法度过发情期。   可司炀已经约好了准备摘掉腺体,说来也巧,就在这个节骨眼,医院那头的评估也到了。   答案是,司炀不能做手术,因为他是被标记过的omage。   甚至医院那头还觉得奇怪,司炀这样的药剂大师,为什么会连这种最基本的生理知识都不懂。   司炀盯着评估报告看了一会,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原身本身就不知道!   原身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后来当星际猎人的时候,也没和什么真正的omage接触过,自然也没有人讲。   所以,那天顾凛之所以这么问,就是看准了司炀的打算。说白了也是在给他下套。   系统:宿主大大,你不会真的打算和顾凛……   司炀:他都送上门了,不接手岂不是要哭?   司炀嘴上这么说,可系统却已经开始觉得害怕了。顾凛的作死程度原比前两个世界的喻铮和陈裕要高,重点是,顾凛仿佛也没有什么求生欲望。   系统默默给他点了根蜡,已经预料到顾凛的未来会是多么的凄惨。   司炀打定主意,也开始最准备。在顾凛成年这天,司炀给屋子里所有的管家和女佣放假,甚至还亲手下厨做饭了。   顾凛回来看见,少见的懵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要对司炀用强,或者借用他发情期的虚弱做些什么。然而司炀却意外的主动,甚至可以说是热情。   “这都是为我准备的?”分明是温馨又旖旎的场景,可顾凛却觉得浑身发凉。   司炀笑着朝顾凛走过来,沾着奶油的指尖拂过顾凛的唇,“你说,我养了你这么久,是不是也该藏藏味道了。”   这一瞬间,顾凛有种错觉,司炀才是掌控一切的alpha。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卡文的一天,哼╭(╯^╰)╮,不爽不想让顾凛得逞,甚至还有点危险的想法。   ------------   安利一个妹子的现耽文,《死对头被贬下凡了!》   作者:景焕   文案:【文案1】   从年少初识到飞升上界,方衍讨厌了陆青衡上千年。   终于有一天,陆青衡犯错被贬下凡。   见到那个丧失了所有仙力、穷酸到靠助学金度日的大学生陆青衡,方衍忍不住大喜——哈哈哈,落井下石的机会到了!   方衍来到陆青衡身边,绞尽脑汁羞辱他欺负他,不见什么成效,反倒因为陆青衡太弱,不得不出手罩他。   妖魔鬼怪:陆青衡变成凡人,兄弟们报仇啊!   方衍:我的死对头,只有我能找茬:)   直到某一天,陆青衡对他表白,他惶恐拒绝后,陆青衡恢复了记忆。   方衍这才发现:艹啊,他玩脱了!!!   【文案2】   作为近万年来唯一一位以杀证道的神仙,方衍战功赫赫、凶名远扬,是公认的除魔降妖、镇宅解厄第一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长得青面獠牙,狰狞可怖,以至于方衍在信徒面前显灵,也无人认出他。   路人:那个美少年是谁?求认识!   信徒:哪里来的小可爱,性格还挺辣。   更有不怕死者向他推荐陆青衡:“哎同学,拜一拜慈元道君,逢考必过,百试百灵啊!”   方衍:╰_╯!   只有曾经被他揍哭过的邪祟认出了他。   ——是他么?!   ——是他!!   ——他来了!他提着刀来了!!!   腹黑大美人攻vs凶残小可爱受   两个祖师爷级别的神仙跑下凡谈恋爱顺便向小朋友们现场教学如何殴打妖魔鬼怪的故事。   又名《谈恋爱等于找死》《高风险恋爱》《凶残小可爱》 第74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8)   显而易见, 一桌子菜最后也没吃,两人直接滚到了卧室的床上。   或许是精神力过高的缘故,司炀情丨潮来袭的时候, 随机爆发开来的信息素, 就连顾凛都一样被迷惑了。   分明他才是这场欲丨望战争的掌控者, 即便年轻,也绝不应该绝不应该更换主导权。   可谁让他遇见的是司炀?   司炀当惯了掌控者, 他上位时最喜欢的就是恶劣的逗弄床伴。   现在还有了信息素这个东西, 别说顾凛一个新手, 就是陈裕那样的老司机碰上了也绝对讨不到好。   十八般花样折腾下来,顾凛便宜没占到, 反而被司炀欺负得够呛。   重点是, 他还没来得及标记司炀, 却被司炀一口咬住了他脖子后的腺体。   从未有个omage标记alpha的说法,可司炀却给了顾凛一种被人支配的感觉。   他们之间说到底也没有达到最后的实质关系。可剩下的, 该发生的, 都发生了。   司炀非但没有任何不习惯,反而是顾凛这折腾得够呛。可顾凛到最后也没明白,分明没有真正标记, 可司炀到底为什么能够熬过发情期?   司炀看出他很疑惑,可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司炀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药剂师,他的精神力更是远超过评价等级的强大。因此,别人很难发现的细节, 司炀却能够仔细的发现。   司炀发现,omage的发丨情丨期, 比起真枪实弹的宣泄,可能信息素上得到的安抚和亲密要更加重要。   就像他和顾凛。当顾凛的信息素萦绕在他的腺体里的时候, 那些疯狂的情丨欲就会立刻变得可控。   这时候,只要omage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就能够控制并且收放自如。   司炀早在第一天过去的时候,就能控制了。可顾凛的确长得不错,又是主动送上门的。司炀自然来者不拒,也愿意逗逗他。   总而言之,三天发情期司炀挺满意。终于偃旗息鼓之后,司炀泡在浴缸里还有心思和系统发表具体感言。   司炀:到底是星际世界,还挺会玩。   系统:……求求你要点脸吧。   一个omage比alpha还要霸道且荒淫无道,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怕。   一周后,司炀的发丨情丨期彻底过去,顾凛也销假回学校上课。   今天是顾凛销假回学校的第一天。早晨,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   佣人和管家已经回来上班,厨子在回来之后更是费劲心思做了最丰盛的早餐。   “你一会还走吗?”顾凛吃着饭,眼神却没有离开司炀。   这一周的耳鬓厮磨让顾凛习惯了司炀在家里。即便他知道眼下俩人是利用关系,司炀更是单纯的逗弄他,可还是忍不住询问他的打算。   “是要走。”司炀想了一会,又换了一种说法,“查岗啊?小孩就好好上学去。”   说完,司炀放下餐具起身要走。   他约了人谈笔生意,同时还有两张新拟定的药方需要验证。   顾凛也放下餐具送司炀出门。   两人走到门外,来接司炀的人也到了门外。   顾凛看了一眼,意外发现,这一队人和过去不太一样。不再是单纯的omage。竟然全都换成了alpha。   顾凛心里大概明白司炀这么做的目的。   司炀之前一直使用抑制剂,所以发丨情期也都不太稳定。顾凛本身精神力强大,这些年也耳濡目染对药剂学十分了解,自然明白司炀很快还会再次进入发情期。所以他更换了护卫,是怕自己的信息素让其他的omage收到影响,也进入发丨情期。   可即便如此,他都换成alpha也有点太不谨慎了。毕竟相较于omage来说,alpha才是最容易因此失控的。司炀全都换了人,一旦他在星际旅途中进入发丨情期,这些alpha根本不会放过他。   想到还不能完全属于自己的司炀,有可能会因为意外被其他人占有,顾凛潜意识里迅速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且病态的不满。他甚至有种冲动,就这么把司炀扣在家里,不让他出门。   可这一切都只是想想,因为他管不了。   毕竟他现在还要靠司炀养着。除非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主从关系对调。   看着司炀上了飞船,顾凛转身回家自己也收拾了东西打算上学。   刚一进校门,顾凛就被围住了。   “班长,怎么样?这一周过得不错吧!”到底是实实在在床上泡了一礼拜,顾凛身上也染上了属于司炀的味道。   顾凛这帮同学都是乐于起哄的,顾凛平时也都是好脾气,再加上司炀那个特殊身份,打趣的自然也是不少。   顾凛只是笑笑,并不神说,其他人看他不想多谈,也就很快把这件事岔开了。   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注意力转移的很快。不过一会他们就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对了班长,老师说,等你来了之后去找他一趟。”   “什么事儿?”顾凛询问。   “应该是和之后升学有关。”   “嗯,那我这就过去。”   顾凛赶紧放下东西往教室办公室走。一推门,老师正好在里面,看见他来脸上也带了笑意,显然是顾凛来的时间正好。   和那人说的差不多,老师和顾凛详谈,就是关于顾凛日后的规划。   “顾凛,老师今天找你来是想和和你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是咱们高级中学里最优秀的学生,也是首席。按照惯例,只要你能在比赛里拿到好名次,学校就可以保送你帝星。至于你贱民的身份,也能因为进入帝星而得到破格提拔。”   “老师知道你家里的事儿,提前和你说一声,是让你心里有点准备。毕竟回到帝星之后,以你的才能早晚会重新拥有贵族身份。”   “所以……”   老师殷切的嘱咐了许多。毕竟对于他这种贫民星任教的老师来说,顾凛这样的苗子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一旦顾凛未来可以步步高升,那么他作为恩师也能得到荫庇。所以对于顾凛,他也格外在意。   然而顾凛听着听着,心里却有更多的想法。   他当然明白,面前老师说的这条道路才是最容易走的,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也有些别的打算。   毕竟进入帝星,变回贵族,就是顺利成章。   然而变回贵族之后呢?像过去的顾家人一样给现在的皇帝当狗,用命在星际战场上拼杀,然后当个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将军?   顾凛不是蠢货,自然明白这样不行。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司炀。司炀和皇室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如果真的进入帝星,在被迫成为皇室舔狗之前,就会被司炀变成钉子。   腹背受敌,他的日子只会更加凄惨。   所以,他必须要找一条更快也更有效率的自保方式。   最后,一直到了谈话结束,顾凛也没有给出老师什么有用的回复,反而一整天都在若有所思。而这一天里,司炀也并没有联系他的意思,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从alpha床上下来的omage。   顾凛心知肚明,他对于司炀,从来都不是必不可少。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最后一节课结束,顾凛拒绝了所有同学的邀请,独自一人回家。   因为心虚不宁,所以顾凛特意饶了小路,想要在外面冷静一下。   不知不觉之间,他走到了一条平时不会走的小巷里。   贫民区的小巷,七扭八歪,到处还堆积着垃圾。顾凛皱着眉,站在原地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他迷路了。   皱起眉,他调出了这附近的路程图,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可就在他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种十分浅淡的腥甜,就像是alpha信息素混合了血的味道。   顾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顺着味道找寻,最终在小巷深处发现了一个重伤的男人。   浑身上下都是血,就连脸上的五官也□□涸的血块覆盖,根本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警惕又阴狠,看起来凶神恶煞。   很明显,这是一个刀尖舔血过日子的人。   顾凛眯起眼,盯着他看了一会。   他一向过目不忘,只是稍作打量就认出这个人的身份。正是一个星际通缉犯。   可顾凛也记得,这个人手里有一只星盗,只是被人背叛才会如此狼狈。   背叛、星盗……顾凛琢磨着这两次,心里隐约升起一个念头。   他想把这个人藏了起来。   顾凛行动力很强,刚想到,就立刻去做了。   那星盗原本还想反抗,可到底太过虚弱,最后只能由着顾凛安排。   可当他发现顾凛竟然想给他治疗伤口的时候,他仅有的良知让他开口劝阻。   “救不活的,别费事儿了。我马上就会死。”   顾凛长得漂亮,那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单纯美好的小少爷。直接告诉他,自己身上的伤只有一种药材有用。可一旦用了,就会被发现,顾凛也会有危险。   然而下一秒,顾凛就撕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下,“我有法子救你,你用什么报答我?”   男人先是疑惑,顿时明白自己遇见硬茬子了。答应不答应,都是与虎谋皮。   可他的选择只有一个。因为他想活下去。   此时司炀那头,顾凛救人的事儿很快传到了司炀的耳朵里。   司炀:“顾凛救的人?”   属下:“对,但是那个人可能和咱们有点嫌隙。”   司炀:“随便他。”   属下只能离开。而独自留下的司炀却心里另有打算,他私下里却安排两拨不同的人出手试探,目的就是要从顾凛手里,弄死这个人。   “为什么?”系统不解。   司炀,“纸上谈兵总是没用的,不见血怎么打仗?” 第75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9)   司炀说得轻松, 可下手却是真的狠辣。   他安排出去的两拨人,都是这两年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别的不说,单纯刺杀没有问题。   而顾凛虽然聪明, 却也到底缺少真正的实战经验。一开始还有些许手忙脚乱, 甚至就连自己身上也见了血。   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举一反三, 并且用最快的时间吸收所有的经验和教训。   到底是能当首席的人,不过两三次的交锋, 顾凛就稳定下来, 甚至还能设计反杀。   三周后, 司炀派去的两队人全部折损在贫民星,连一丁点的尸骨都没有留下。   至于顾凛救的那个星盗, 也成功被他安插到了自己身边, 甚至还获得了光明正大出入贫民星的资格。   只能说, 顾凛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清醒。他清楚的名字自己到底要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 也足够明白, 什么样的底牌才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就像眼下,顾凛确信他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才能在这场博弈里慢慢获得主动权。   司炀可以从黑市起家,那他大可朝星盗下手。   有顾凛明里暗地的帮忙, 那人在回去之后,很快夺权,并且重新收编了之前的旧部,时刻准备卷土重来。   这一天夜里, 顾凛和他联系。   “最近先蛰伏,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另外, 记得帮我找个东西。”   那人早就对顾凛效忠,并且言听计从。顾凛这头刚把任务发下去, 他就立刻开始了行动。   顾凛又多嘱咐了两句,这才挂断通讯。   坐在床边,他习惯性的算计着最近的情况。并且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窗户悄无声息的被打开。顾凛没有抬头,可那人却肆无忌惮的从窗户里扑进来,一把搂住了顾凛。   熟悉的味道,是司炀。顾凛转头看他,接着唇上就落下来一个温热的吻。   “和谁聊天呢?”司炀笑着在他耳边说,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普通伴侣在询问。可顾凛心里却生出警惕。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一个朋友。”   “朋友啊!”司炀这三个字说的意味深长。但却没有在继续追问,只是靠在顾凛的床上,暗示的朝着顾凛勾了勾手指。   他的发丨情丨期又开始了。司炀之前压抑的狠了,而上次发丨情丨期又着实狠狠地放纵了一回。因此,这次的发情期对于司炀来说,是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算是上次的余热。毕竟司炀到底也没真的和顾凛发生到最后一步。所有的安抚都建立在信息素的彼此交互上。   因此,不过一个月,司炀压抑的情潮就再次袭来、而司炀之所以深夜偷袭,也正是这个原因。   封闭的屋子里,属于omage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重。   顾凛明白司炀的意思,解开上衣扣子主动靠近司炀。司炀把人搂住,又是一个长长的深吻。信息素彼此交缠,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只是和上次不同,顾凛已经有了经验,不会再一味由着司炀胡闹,他也渐渐发起反攻。   可对于司炀来说,越激烈的纠缠,越能激起他骨子里的欲丨望。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身娇体软的小男孩,而是真正的男人。   而现在的顾凛,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聪明的小孩。”司炀咬着顾凛的嘴唇,低低的笑。   而顾凛却狠狠地吻住他,并且尝试着用牙齿靠近司炀脖子后的腺体。“司炀,我彻底标记你怎么样?”   司炀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深情,像是在鼓励,可顾凛明白,如果他真的敢,明天就没有命走出这间屋子。   又是一夜的亲密。   第二天一早,等顾凛再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摸了摸没有余温的枕头,顾凛有种错觉,他觉得司炀是拿他当什么免费的宣泄工具用。   可这个念头也不过就存留了一瞬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顾凛自然而然的起床,按部就班,照常上学。   系统看他的状态觉得不是很妙,赶紧询问司炀:“会不会太过了?我觉得顾凛有点可怕。”   司炀没有回答,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原世界的顾凛为什么会自杀吗?”   系统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比起前两个世界来说,这个世界的顾凛甚至可以说是生活优渥的。最起码后续结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成功的。还干出推翻帝国建立联邦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功成名就,可为什么就死了呢?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司炀最终还是选择给他解惑。   “因为顾凛是一株菟丝花。”   系统:“啊?”   菟丝花一般是用来形容柔弱需要依附他人的存在,甚至到了没有衣服就会死掉,不能生存。可顾凛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完全没有这种属性。甚至可以说是强悍且占有欲旺盛的。   且看他和司炀几次交锋,狠辣不留余地,没有半分符合霸总小娇妻这种的人设。说他吃人都并不为过了。   司炀这句菟丝花,简直是胡说八道。   而很快,司炀就给与了接下来的解释。   “依赖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模样,真正的顾凛依附并且缠绕身边的每一个人,榨干他们每一寸价值。”   司炀进一步引导系统,“你发现没有,顾凛学校里的老师、现在的朋友,都是这样。每一个人都觉得顾凛是那种性格特别温柔,强大值得信任托付。”   “可实际上,顾凛本来就一无所有,他是吸取着这些人的信任甚至说信仰来活。等到这些人提供的圈子不足以满足他的贪婪和欲望,他就会找下一个圈子,缠绕并且进入。”   “就像现在,他眼下这个圈子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收容那个星盗的目的,就是寻找下一块足以让他生长的合适土壤。”   “那宿主大人你要怎么办?”   任务是让顾凛平安顺遂的活下去,可像司炀这个说法,依照顾凛的聪明,早晚有一天会走到权利顶端,到时候依然不可能活下来。   可司炀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在这个世界还能活多久?”   “不限制。”   所以啊,我有的是时间和他来日方长。”司炀拿出光脑,慢条斯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计划。   顾凛是必须时刻吸取养分的菟丝花,那司炀就给他一株无法掏空的参天大树。   甚至到了,即便他司炀本人不在,顾凛也没有办法挣脱的地步。等到那时,顾凛想死,都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旦快乐,今天留言都有小红包掉落。讨个新年的好彩头,祝大家事事顺心,快乐幸福。爱你们 第76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0)   司炀这头按部就班的坐着自己的准备, 而回去的时间自然也变得更少。   至于司炀的清潮,在短时间内连续发作了两次之后,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规律变得可控起来。   可即便如此, 司炀也依然利用闲暇时间琢磨起如何改良抑制剂这件事。   倒不是为了造福omage这么伟光正的理由, 纯粹是司炀自己厌恶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毕竟床第间这点事, 你情我愿,玩疯了、失控了那都是情趣。可像野兽一样失去神志, 成为另外一人的附属, 任由索取, 那就没有意思了。   更何况,还有闹出人命的危险。司炀查过资料, 还真有omage冒充alpha上战场, 意外抑制剂失效, 战场发丨情的情况。几乎所有靠近他的alpha都陷入了疯狂,他们不分敌我的攻击周围任何人, 只为了成为这个omage的唯一占有者。   虽然过程描述出来极其惨烈。可在司炀来看, 却像是一场真正的笑话。   人竟然被欲丨望控制,还成为了欲丨望的奴隶,和神志未开化的动物有什么区别?亏这里还是个科技发达的星际世界。   斟酌了一下剂量, 司炀把新找到的草药小心翼翼的放进实验瓶了,只等最后的效果出来。他这瓶试剂做的差不多了,只要成功,后面的安排也会变得更加顺利。   而此时顾凛那头, 也同样在细致的安排一些事。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司炀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是年龄, 更多的是手腕和心智。可这这两点在学校里肯定是不可能训练出来的。   且看周围这些傻白甜的同学就心知肚明。   所以想要快速成长,他需要借助更多的力量。   顾凛很厌恶不能掌控的人或者事儿, 偏偏司炀就像是永远不能跨过的高山。毕竟这个人,就算是最意乱情迷的时候,都能把自己镇住。   这样的强势不仅仅是来源他的性格,最大的依托是他背后的势力。   顾凛想完全的得到司炀,这种渴望,甚至比他之前想要毁掉顾家还要强烈。   学校里,顾凛正上完课出来。   他少有的没有往图书馆去,而是打算回家了。图书馆那些书他早就看完了,之前还想做出个学霸的样子,现在却并不想在继续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之前收付的那个星盗,今天回进入贫民星一趟,同时利用贫民星的黑市倒卖一些东西。   顾凛打算和他见一面,同时也多听听外面的消息。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走出学校的时候,一个有点面熟的学妹突然跑出来把他拦住了。   是个十分漂亮的omage。   “顾凛学长!”她好像很急,一把拉住顾凛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   “冷静点,出什么事儿了?”顾凛一眼就看出女孩眼里的绝望。并且分辨出,这个人,是想像他求助。   可惜旁边的同学就没有顾凛这种敏感,反而还以为这女孩是来告白的,还顺口逗了一句。   “顾凛有媳妇啦!这么好看一omage可别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你看我怎么样?”   这一句打岔,竟像是把那学妹的勇气也跟着一起打散了那样。学妹抓着顾凛胳膊的手指收紧又放开,接着,她退后两步,红着眼睛跑掉了。   “对不起学长,我,我打扰了。”   顾凛同学的一句话,让她突然反应过来过来自己找顾凛是没用的。   即便是学校的首席,拥有无穷的潜力,可顾凛到底还是学生。   学生的世界里,每天念念书,做做训练,谈个恋爱,就是全部,简单而又纯粹。   至于她想要和顾凛说的事儿,即便是现在的顾凛,也是爱莫能助。   “她没事吧!”学妹这么一走,顾凛那个打岔的同学也有点尴尬。   顾凛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就告别了同学往家里走。   他隐约觉得不对,这个学妹来找他肯定不是告白这么普通的小事。   顾凛可以肯定,那女孩的身上,沾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定是要出事。   这天下午,顾凛在和属下见面的时候,单独提起了这个学妹。   “毕竟是omage,再差也会有协会保护。而且alpha对omage天生具有保护欲。除非他割了腺体,否则会有什么问题?”属下倒是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更多的觉得这女孩是想和顾凛告白。   毕竟依照顾凛的条件,别说是贫民星,就是放在帝星,恐怕皇室那些omage都会对他青睐三分,那女孩想要告白又羞涩跑开并不奇怪。   可顾凛却反问了他一个问题,“按照你的想法,我这么有吸引力,从我入学到现在,可有其他人和我告白?”   没有。那属下也愣住了。   顾凛的确是优秀,可他早早结契司炀,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   顾凛见他想出来,也笑了,“你是太高估了我的个人魅力,还是太小看了司炀的手腕?”   “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随意把我一个人留在贫民星?真以为他是爱我至深所以放心?错了,只是他笃定我逃不掉而已。就包括我和你今天的见面,他一样心知肚明。”   “怎么可能?”   解开袖口顾凛摸了摸手腕上的一道伤疤,这是之前帮着属下逃避追杀时候受的伤。司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药剂师,纵然死人只要他想,都能强行抢回来半条命,更何况是一道小小的伤疤?只是他给的警告罢了。   “他默认我和你有联系,不过是无所谓而已。我在他面前,就只是个孩子。”   “你说我和这样的人结契,那女孩真想告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面前?”   “在司炀眼里,我恐怕只是他的私有物。”   “……”顾凛说的平淡,可那属下却听得浑身发凉,甚至一瞬间,他觉得仿佛周围空气里都是司炀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司炀的算计。   顾凛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等属下缓和过来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去吧,去看看。我觉得那女孩恐怕是要出事。”   “是。”这次,属下没有在反驳,而是按照顾凛的说法跑出去。   顾凛独自留下,心里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司炀为什么会容忍这个女孩找到自己面前?他在算计些什么……不,应该说,他又要如何来安排自己?   闭上眼,顾凛按捺住心情,安静的等待,他要等属下回来,确定了女孩的麻烦,然后在做后续的安排。   他在思考一种可能,一种慢慢脱离司炀掌控的可能。   而此时属下也按照顾凛提供的说明去寻找那个求助的女孩。   按照顾凛提供的消息,这个女孩虽然出身贫民,可家境却是还算不错的那种。   家里有个小旅馆,一般外面过来的都会住在这。缺钱这件事肯定是可以先排除了。所以不缺钱,有不因为情爱,她到底怎么了?   属下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绕道后面的小巷里,他总觉得这个小旅馆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后巷就挨着贫民区,也是曾经司炀没来的时候,顾凛住着的地方。   这里虽然肮脏,又到处都是垃圾的恶臭,但却绝不可能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属下分辨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淡淡的omage的信息素的味道。这股子味道很杂,就像是曾经有很多omage在这里停留一样。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   他看见有两个仆人打扮的人从后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直接扔到了贫民区的大垃圾场。   “行不行啊!就这么正大光明?”其中一个比较担心,而另外一个却十分淡定。   “没问题,小伯爵说了,在这里没人敢管他。这些人死了就死了,根本不重要。”   “也是,明天垃圾场就会同意进行垃圾焚烧,一把火下去也就什么都没了。”   属下等着人走了之后,立刻过去检查,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年幼的omage的尸体。   死前明显经历过非人的凌丨虐,大睁着的眼睛,到死都不能闭上。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这里的其他几个黑色袋子上,毫无疑问,这些里面装着的恐怕也都是omage的尸体。   这可还都是孩子!的确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星盗,可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凌丨虐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已经不仅仅是残忍了,可以称之为疯了!   而潜入旅馆之后,他却看到更加令人胆战心惊的画面。   这个伯爵就是个疯子!   他竟然吃人。   他认为年幼的omage的血肉最为细嫩。尤其是心脏。   巨大的精神刺激,以及肉体上的疼痛可以让心脏剧烈的跳动。而这样猝死下挖出来的心脏,肉质才最为新鲜可口。   而那女孩之所以想要向顾凛求助也的确是承受不了折磨了。   那个伯爵,要求女孩每天取整整1L的血供他品尝。   当然了女孩可以拒绝。而拒绝就是和那些死掉的omage一样,从长期饲养的食物,变成一次性的餐坐上的食物。   看着后厨搬到餐桌上的血粼粼的食物,属下少见的开始作呕。   而女孩闭着眼崩溃用刀划开刚刚愈合的伤口,强迫自己流血的场景也让他生出一种立刻弄死这个伯爵的冲动。   可还不行。   他潜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伯爵身边有三个alpha高手。   他能够避开一个,但是剩下两个却不行。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先回去和顾凛汇报。   悄悄离开,属下回到和顾凛约定的地方。顾凛听完他的汇报,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您打算怎么办?”属下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主动追问。   顾凛盯着他看了一会,缓声开口,“我在计算,悄无声息的弄死这个伯爵的可能性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给大家拜个早年 第77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1   属下直接就懵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顾凛,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凛方才说了什么?弄死他?弄死一个贵族伯爵?而且还要悄无声息。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他已经调查清楚, 那个伯爵之所以会到贫民星, 本身就是家族对他的一种保护。   帝国三大贵族之一, 这个伯爵的兄长还和皇室联姻,娶了皇室以为omage公主。就算顾家依然还在, 这件事都不是那么好完成。更何况, 是现在的顾凛。   三个顶尖的alpha高手, 哪怕顾凛亲自出手,都决不可能战胜。   可顾凛在沉默片刻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说, 星际历史上, 伊瑟尔大帝是怎么被暗杀的呢?”   “……”属下一开始没懂,可顾凛却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 而是转头离开了。   属下看着他的背影, 陡然浑身发凉。   方才顾凛询问的问题他终于想起来了。是民众暴丨乱。   当年的伊瑟尔大帝残暴昏庸,且以虐待平民为乐。伊瑟尔在位的时候,曾经宇宙遍地都是决斗场。   里面会有从各个星球里抓来的凶猛虫兽和手无寸铁的平民对战。   不过和一般决斗场不同, 这些平民并非每一个都是身具异能然而犯下死罪的alpha,里面却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因为伊瑟尔大帝想要看到的,就是血腥和那些普通人无能为力的绝望。他把这种绝望看作暴力美学的典型代表。就连自己的亲信的女儿都可以随意对待。   所以,这样的暴君最后的结局也并不美好。   在一次庆典中, 平民突然发生暴丨动,原本安稳的站在台上的伊瑟尔大帝却莫名掉下了观习台。丧命虫腹之中。   当然了, 后世对这场变故也是猜测良多。可顾凛特意提起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是想用同样的办法干掉那个伯爵?   属下觉得不可能。   首先,顾凛手里并没有人。他如果不利用自己, 那他还能利用谁?   然而属下却猜错了。顾凛的确不打算用他,但却并非无人可用。   对于顾凛来说,他最擅长的,往往就是借力打力。   最开始的三天,顾凛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第四天开始,平民星的商圈里突然流传起一个传言,那位从帝星来的伯爵老爷是个吃人的魔鬼。每天都要吃十个孩子。   现在贫民窟的小孩马上就要吃光了,在伸手,就是这些商人!   毕竟那些贵族总归上面还有本家,即便落魄,有律法保护。而他们这些商人,不过是比贫民多一些钱财,地位上来说,毫无差别。   顿时,不少商户都开始惧怕。而同样的消息,也一样传到了贫民窟和贵族们的耳中。   这些贵族当然明白这个传言的真伪,而贫民窟的孩子却是实打实的一天天减少,因此,很快流言就变成了现实。   而更令人觉得恐怖的,是这天晚上,供伯爵住宿的那学妹一家竟突然举家消失了。   伯爵一早晨起来,没有喝到女孩新鲜的血液立刻勃然大怒。   可偏偏翻遍了贫民窟都没有找到女孩一家去了哪里。   然而还不仅仅是女孩一家,就连周围贫民窟里的孩子们,也不知道被谁藏了起来。往日里随便就能抓到,今天却翻遍了各家的地窖也寻找不到。   是谁干的?是为了针对他吗?伯爵第一时间警惕起来,而他伸出去的罪恶之手也暂时按捺。   可足足一周过去了,风平浪静,跑了的找不到,藏起来的也依旧没有踪影。这终于让那个伯爵觉得奇怪了。   难不成自己是中计了?   这伯爵想起来自己会来贫民星的缘故,还不是因为他失误吃了一个小贵族的女儿。那一家子疯狗竟然命也不要的来刺杀。   难道这又是他们搞的鬼?   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伯爵最后在联系了帝星那头之后,打算立刻返回帝星。   这里到底是屋子最稀缺的贫民星。   想要离开,不论有钱有否,都必须经过唯一的空间跳转站。   伯爵站在自己的飞船上,还做着回帝都接着逍遥的美梦。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冲出来一辆小型战舰,激光炮直接对准了伯爵的飞船。   “等等!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伯爵刚打算打开防护罩,右边一个破旧的军用机甲就已经把□□对准了防护罩的开关。   伯爵的属下立刻备战,可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一伙星盗等着他。   巨大的爆炸声响,最终伯爵飞船被击落,全员死亡。   星网上顿时乱成一片,而此时的顾凛却正在学校上课。   在收到视讯里的新闻提醒的时候,顾凛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给属下那头发信息,叫他把尾巴擦干净。之后就继续认真地听老师讲课,放佛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到底是死了一个贵族,帝星顿时乱成了一片。皇室要求严查的通报立刻下来,与此同时,并要求警卫司那头快速给出嫌疑对象。   警卫司动作迅速,然而这份名单还没到皇室手里,就已经先摆在了司旸的面前。   司旸打开,上面清楚写着顾凛两个字。只是嫌疑很轻微。   原因无他,毕竟其中有军队退役的旧机甲。而贫民星,唯一和军队沾边的,也就只有一个顾家出身还在念军校的顾凛。   系统:所以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啊!   司炀:当然是。   系统:这怎么可能?就凭他那一小堆星盗?   司炀笑了:所以才说顾凛是一株真正的菟丝花啊!   顾凛一人不能成事,可如果联系整个贫民星的人呢?   早在很久之前,因为有司炀这样一位知名药剂师作为伴侣,顾凛就有了和贫民星那些商户以及贵族高层面对面交谈的资格。   不过那时候的顾凛,接触更多的,是他那些在军校的同学。   可这次不同,涉及到如此之多的人命,他干脆直接走上了游说的谈判桌。   顾凛只要用一句话,就能挑拨这些贵族和商户们敏感的神经,让他们出钱出人。   就是孩子。   贫民窟的人数就那么多,孩子也就那么几个。一旦全部遇害,下一步就是商户,在一下一步,就是这些贵族。   当然,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甚至还可以认为自己安全。可这位,却是在帝星都能堂而皇之的抓捕小贵族家的小孩。   他们这些野鸡贵族又能算什么?   在这位无法无天的伯爵眼里,恐怕连帝星的平民都不如。而一旦他们的孩子遇害,他们连伸冤的机会都找不到。   因此,在几次明示暗示之后,这些人终于出手了。   负责隐藏的,负责扰乱消息的,可更多的人,却在策划一场暗杀。   是的,一个人杀,杀不掉,两个人杀,杀不掉,可当所有人都想杀他呢?哪怕一人只做一步,这个伯爵都必须得死!   归根究底,顾凛利用的是一个人性。与此同时,他在努力把自己从司炀的背后推到了众人面前。而他的根系,也通过这次的事件,牢牢的扎在了贵族圈子里   至于之前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同学,自然而然的就被抛弃掉了   分明是同龄人,可顾凛却已经拥有了和他们长辈一样的身份地位。往日里的同进同出,也慢慢变得疏远。   顾凛越来越忙,甚至到了最后,他已经很少主动和某位同学交谈。   然而却那些被他抛弃的同学,却并不觉得是被抛弃。   反而觉得是顾凛太过厉害,他们跟随不上顾凛的脚步。   顾凛的一系列举动,司炀看在眼里。可和上两个世界不同,司炀这次并没有打压顾凛的意思,反而在一步一步的引导他,为他铺平道路,把他扶持到更好地位置。   归根究底,其实都是培养。而司炀之所以不是打压而是放权,完全是因为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顾凛,比起上两个世界的男主要更加具有野心,心思也更加深沉。就像现在,同一时间段里,前两个世界的男主还在试图向司炀撒娇,想他讨要情爱。而这个世界的顾凛,却又已经肆无忌惮朝着司炀露出了爪子。   这一天司炀从外面回来,却意外发现家里的女佣都散了,就连管家人也不在。   他转了一圈,发现四下都十分安静,唯有厨房有些声音。   司炀走了进去,发现做饭的是顾凛。   非常温馨的一幕,俊美到了极点的青年认真地烹调着锅里的菜肴,只为等爱人回来。这样的场景,就算是石头,也要因此沉醉。   因此司炀也十分配合。他直接走到厨房从后面搂住了顾凛的腰。   “做什么好吃的呢?”   顾凛这个人,有一副好皮相,精致俊美却因为天生的气质温柔淡化了几乎妖异的五官,足以乱真的深情更是让人心尖子都跟着发疼。   “你回来了?”顾凛低低的笑,主动亲了亲司炀的侧脸。   司炀却微笑着享受他的温柔,然后突然伸出手,捏住顾凛的下颌,“宝贝儿,你是再调查我吗?”   司炀从未告诉过顾凛他会在今天回来。可顾凛却准备好了迎接。个中缘由,想必也不用猜测了。   司炀手指收紧,顾凛的下颌立刻留下了一个指痕。然而他依旧十分乖顺,甚至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司炀凑近吻住了顾凛的唇。   “怎么,不说话呢?”如此亲密的关系,司炀的质问却透出些许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的都有小红包掉落。   临时回老家,因为太匆忙了,所以没来得及带这本快穿的细纲。回老家之后,又忙着天天和我爸battle,劝他不要在聚会搞得精疲力尽。给大家拜个晚年QAQ,祝大家新春快乐,大吉大利,平安健康,阖家欢乐。   ps,大概要初四回北京之后才能回复稳定的更新。不好意思了。 第78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2)   顾凛唇角笑意依旧, “需要吗?我是你的alpha。”   作为契约伴侣,某种意义上来说,顾凛比司炀自己还了解他的生理需要。按照时间算算, 司炀的发丨情丨期总该来了。守着彼此的约定, 司炀也不会再外面随便找人解决, 势必要回来找他。   他只要提前做准备几天,就什么都有了。而顾凛, 也的的确确这样准备了一周。   这一周里, 顾凛每一天都做好了司炀即将回来的准备。只是只有今天等到了他。   “不尝尝我的手艺吗?”顾凛夹起盘子里的虾仁喂到司炀的唇边。   却被司炀拒绝。   他沉默了一会, 回手拿起旁边的红酒,对着瓶口喝了一口, 然后凑到司炀的唇边。   这次, 司炀没有拒绝, 接受了他的示好。   “我新找的牌子,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额头相抵, 顾凛的手也搂住了司炀的腰。   司炀却低低的笑, 仿佛并不把酒的味道放在心上,反而贴在顾凛耳边说道,“宝贝儿, 我想我有点饿了。”   话落即退,司炀的眼神从上往下扫了顾凛一圈。而顾凛的心情也跟着一起一伏。   当然,这顿饭最终也谁没有吃,而当顾凛在从梦中醒来的时候, 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理所当然,床上只有顾凛一个人。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枕头, 是凉的,司炀从不留宿。   毕竟, 这人找他向来只有生理需求。除此之外,顾凛哪怕是深夜醒来都不可能在床上摸到司炀的人影。   他坐起身来,床头柜上留着一盒司炀抽惯的烟。顾凛沉默了一会,打开视讯想要查下司炀最近的行踪。   当然了,还是查不到。但是却能够知道他今天带着出门的人——依然带着之前那一拨。   顾凛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司炀不是傻子,他恨不得比任何人都精明。   然而,他分明知道自己调查他,却并不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排查自己身边人的意向都没有。   这是对自己的信任吗?   顾凛把自己昨天在厨房里说的那些话又过了一遍,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在试探,终于哪种偏小孩的深情,别说司炀,就是他五岁的时候,都不会相信。   所以司炀是真的没有察觉出来他的触手吗?   顾凛靠在床头,脑子不停的思考。然而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   不,司炀只是不在乎。   那个男人足够强大,并不在乎他这种不入流的算计。甚至连换人都无所谓。   不是说司炀不担心属下背叛。应该说,司炀早就将一切都尽数掌控在手中。   就包括他最早得到的消息,都是那个所谓线人在司炀的允许下透露给他的。   顾凛突然觉得有点泄气,甚至觉得司炀就像是一座牢牢压住他的大山。   这已经是顾凛和司炀在一起合作的第四个年头,他依然无法把根系驻扎在司炀的身上。即便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是不够,还是不够。   顾凛点燃了一根烟,却并没有抽。只是一点一点任由烟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就像司炀这个人,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直到良久,顾凛烦躁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没关系,他这样对自己说,他的时间还有很多,来日方长,他总能找到攻破司炀防线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炀带来的压力,顾凛的成长速度突然就增快了许多。   之前暗杀伯爵的事情让顾凛成功进入了贫民星的高层。可是还远远不够。   现在的顾凛,在这些人眼中,只是一个心思灵活,有本事,有后台的未来掌事人。   即便可以平等对话,也能交易,但他们看中最多的,还是站在他身后的司炀。   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法子。一个能够快速拥有属于自己的地位的法子。   不是因为司炀,而是因为他顾凛本人,就足以让人忌惮。   思前想后,顾凛觉得从政虽然可以,但到底太慢。所以,他打算走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这一天放学后,顾凛主动到办公室找到老师。   “什么事儿?”顾凛是首席,一向省心。每次过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老师也十分在意。   而顾凛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也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老师,我想取回我参加比赛的报名表。”   “什么意思?你不想去了吗?”老师十分惊讶。   这次的比赛对于顾凛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了顾凛未来的命运。   作为帝星之外指挥系首席,顾凛只要赢得了比赛,就能直接进入帝星,甚至连现在贱民的身份都可以立刻改变。   这对于顾凛来说,只最重要的事儿。   因此老师并不能想通,顾凛为什么要放弃参赛。   “是家里人不同意吗?”老师第一时间想到了司炀。   毕竟除了司炀以外,其余人是不可能影响到顾凛的想法。   然而顾凛却否决了。   “和司炀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我不想参加比赛了。至于志愿申请,我也想在修改一次。”   “你想报哪里?”   顾凛笑了笑,“我想毕业之后,就去从军。我听说第三军正在招收指挥系毕业的学生作为预备军官,我想去试试。”   “现在南边不太平,虫族屡屡来犯,比起成为贵族,我更愿意让自己在战场上保家卫国。”   顾凛说的掷地有声。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显得十分虚假。   可顾凛不一样,顾凛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在其他人看来,比起他自己的身份,顾凛的心更多都放在了帝国。他更在意帝国的贫民是不是能够过上平和安定的生活。   毕竟顾凛本身,就是贫民窟出身,也着实过过不少苦日子。   所以,当顾凛说出高中毕业就打算从军的时候,顾凛的老师并不觉得他在开玩笑,甚至也支持他的想法。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想要劝说顾凛不要放弃比赛,至少先得到进入帝星的资格。   因为,如果顾凛现在报考,就相当于他是在贫民星报考。而比赛之后,进入帝星,顾凛报考军官,得到的就是和贫民星报考天差地别的待遇,   要知道,贫民星的军队天然就带着一个标签,炮灰。   这么想着,老师忍不住又劝阻了几句。   顾凛没有反驳,只是安静的听他说。等他说完了之后,顾凛平静的反问他,“老师,贵族的命是命,平民的命就不是命吗?”   “……”当然都是,可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在贵族面前,平民根本什么都不是。   顾凛笑着摇头,“老师,您知道,我以前是贵族,被贬谪之后就是连贫民都不如的贱民。”   “可即便如此,贫民窟却养大了我。在没有遇见司炀之前,是那些贵族们口中的穷人给了我一口饭,让我能够顺利长大。那现在,我长大了,有了能力,换我来守护他们又有什么不对呢?”   顾凛说的理所当然,而老师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只能由着顾凛改签申请,并且报名参军。   顾凛在贫民星的名气一向很大,所以名单爆出来的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后来,老师把和顾凛的谈话内容传出去,顾凛那句温柔的守护,更是让众人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好。   顾凛的人气瞬间水涨船高。甚至学校里那些崇拜他的学弟学妹们有的还哭了出来。   远在其他星系的司炀受到报告,看着这些,忍不住笑了。   司炀:终于有了点大人的样子。   系统:什么意思?   司炀:我养了两个世界的幼崽,每一次碰见的惯喜欢用都是小孩子撒娇手段的小崽子。就包括陈裕在内,沾上感情之后,也是个自甘堕落的缺心眼。只有这个顾凛,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点真正的手腕,我自然高兴。   系统顿时陷入沉默。他突然觉得,自己找来的这个宿主,可能比毁天灭地的男主本人还要危险且可怕。   陈裕和喻铮哪个不是杀人不见血的阴谋家,可在司炀眼里,却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   至于司炀欣赏的顾凛,在系统来看,反而是三观和心智都十分可怕的恶魔。   司炀笑着安慰它,“傻孩子,你这种单纯的性格,要真绑定个救世主,就等着各个世界任务失败吧。”   “什么锅配上什么盖,和我一起不是恰到好处?”   一针见血,系统顿时哭成两百斤的狗子。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系统冷静下来继续追问司炀。   司炀却不着急的放下了顾凛那边的消息。   “不做什么,静观其变。顾凛想要从军,咱们也该换换重点了。”   系统没弄明白司炀的换换重点是什么意思,可司炀这头却已经有了行动。   司炀的打算说来简单,想要做到却实在太难。   司炀要在整个宇宙建立一张属于他自己的消息网。不是单纯的小道消息,而是那种真正能监控一切的巨网。   就像当初明朝时的东厂和锦衣卫,将包括帝星皇室在内的所有情报,都尽收掌中。   当然了,这样的打算很难实现。但是幸好,司炀在这个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司炀每天忙得看不见人,而顾凛那头却已经顺利进入军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缓过来了。争取三天之内调整好作息,可以在每天十二点之前更新。爱你们,么么哒。特殊时期,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第79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3)   作为指挥系的高材生, 顾凛刚一报名就得到了贫民星军部上下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当他们发现,顾凛不仅仅是单纯的学历好,来历也一样不容小觑的时候, 就变得更加兴奋!   顾家, 那可是当年帝星最出名的将军世家。甚至有人说过, 如果不是顾家因为叛变灭门,现在的虫族恐怕还要少上三分之一的数目。   而顾凛作为顾家仅剩的嫡系血脉, 曾经的顾家继承人, 可见其天赋的可怕。   再看顾凛在学校的过往成绩, 即便只是模拟战,但体现出的才华也足以让贫民星军部的人激动不已。   这是以为天生的帅才, 可却自愿为了守护贫民而放弃回归帝星的机会, 而选择了留在帝星。这样的顾凛, 本身就值得被他们尊敬。   更何况还有顾凛背后的司炀。   走所周知,司炀作为唯一一名不愿意进入帝星的药剂大师, 贫民们想要得到司炀的药, 付出的远比那些贵族老爷们要轻松许多。   众人一直猜测,有可能是因为顾凛。现在看,一定是因为顾凛。   因为顾凛幼年受到的善意, 司炀才愿意为了他对这些善良的贫民们进行庇护。   而这种庇护,却是帝国最高皇室从来没有给与过他们的。   而随着顾凛从军,对于贫民星的主人来说,比起皇室, 明显顾凛的名字,要更让人觉得安慰许多。   不知不觉当中, 顾凛的形象,天然就多了一丝庇佑和令人憧憬的高尚。   可与此同时, 司炀的脚步也同样没有停止。   随着顾凛在军中不断立威,而司炀也把生意正式发展到帝星。同时在帝星的贵族老爷们堆里埋下一颗特别的棋子。   当初顾凛之所以能够顺利斩杀那个伯爵,当然也有司炀暗中相助的缘故。   而随着那贵族的身死,司炀也很快把自己的触角安排在帝星当中。   正是当初那伯爵暗害的小贵族一家。   “没有让你亲手报仇会恨我吗?”司炀询问面前前年的alpha。   这个alpha不是旁人,就是那个受害小孩的亲生兄长。   当时,这位年轻的alpha在走投无路至极,只能拿起刀做出最后的刺杀选择。   当然,他失败了。还因为谋害伯爵被关进了监狱。   直到有一天,有人把他从监狱里保释出来,并且问了他几个问题。其中每一条都是关于那个伯爵的。   从习惯,到他身守护的护卫,还有那个伯爵拥有的私人飞船的弱点。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帝星,和伯爵家的嫡系博弈,不给他们过多关注贫民星的机会。一个月内,我会把他的项上人头教给你。”   “另外一个选择,我送你去贫民星亲自刺杀,但结果会怎么样,我并不能保证。”   当时的司炀给了他两条路,年轻的alpha沉默半晌,最终选择了第一条。   他虽然想亲手报仇,但他更想让那个伯爵死,为了自己无辜的弟弟偿命!   而在心愿了结的现在,是不是自己动手,却已经无关紧要。而他对司炀,剩下的只有感激。   “我愿意效忠于您,只要您吩咐。”从司炀帮他报仇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交给了司炀。   而司炀却只嘱咐他一件事,“多照顾帝星的贫民,如果可以,帮我监控一下军部的消息。如果有人想要暗害顾凛,请提前告诉我。”   “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司炀点头,两人就此分开。   在离开帝星之前,司炀乔庄回到当初顾家旧址看了一眼。   他潜入顾凛曾经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仔细搜索之后,却在衣柜的一脚找到了一个小熊。   看起来十分破旧,却一直没有被扔掉。   系统:这是顾凛母亲留给他的?看样子还是很念旧啊。   司炀却嗤笑出声,“是战利品。”   系统:“什么?”   司炀:“这是顾凛第一次报仇成功得到的战利品。当时这个玩偶的主人总是欺负他。后来顾凛用了点计谋,让他死在了异能检测的哪天。”   “当然了,背锅的是异能检测中心,而顾凛也成功把自己ss的体质隐藏成了a+,这才顺利在顾家活了下来。”   系统:“不,不会吧!顾凛当时不是才四岁?”   “可他不到十岁就已经弄垮了整个顾家。听说过一句话嘛?”   “什么?”   “有的小孩就是天生坏种。”司炀顿了顿,“我和顾凛,都是这样的人。”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司炀却也咩有在说话的意思。   出了顾家之后,司炀上了自己的战舰,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他最近又要调配新的药剂,貌似是关于治疗外伤的。   现在星际里流传的军用外伤药虽然可以快速止血,却很容易留下后遗症。而司炀想要调配的,是一种既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又不会留下隐患的药物。   他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时间,最多一个月,他要把这种药物,推广到整个贫民星的军队中。   而此时的顾凛,也终于完成了预备役的胜利,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官衔。   战舰更衣室里,顾凛仔细的换上军官军服,然后跟着同一批的战友一起站在长官面前宣誓,正式加入贫民星军队。   从这一刻开始,顾凛作为贫民星军队的一员,就将登上了去往西部战场的军舰,前往真正的战场。   “顾少爷,我儿子就在您的麾下,求您多多照顾他!”   “顾少爷,一路小心啊!千万平安归来。”   “班长!班长!我们在贫民星等你胜利回来庆功!”   顾凛接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往前线消灭一支不断试探游走的虫族军队。   出发前,这些听说他要走的贫民们不少都来送行。   “放心,我一定带着他们平安归来。”顾凛的微笑完美无缺。   作为最高指挥官,顾凛虽然年轻,却天然让人信服。而阴影里,属于顾凛的根系,也顺着这些人的憧憬攀爬,贪婪地去往更高的地方。   一个月后,司炀的药剂成功发放到了帝星军队的每个人的手里,而顾凛,也大获全胜,从前线归来。   这一天,军部终于放假,顾凛从军部回来。刚一进家门,就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顾凛抬头,正看到站在二楼的司炀。   两人面对面,一个穿着药剂师的白色制服,一个穿着帝国军服。相似的身形,就连气场都变得格外想和。   顾凛没有说话。   司炀上下打量了他一会,说了句“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就被扑上来的顾凛按在墙上狠狠地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比昨天早点,争取明天能更早一点。调整作息中…… 第80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4)   战场上见血的厮杀的确让顾凛瞬间褪去青年到少年之间的青涩, 隐约拥有了成熟男人的轮廓。   而这次,他面对司炀的时,也不再是单纯的被动被撩拨, 而是主动索要福利。   白色的制服外套和笔挺的军服掉落在地上混在一起。而因为撕碎的衬衫而崩开的扣子, 也在无声的滚到角落。   司炀微微仰起头, 任由顾凛的气息包围住他。而两人的信息素,也一点一点纠缠在一起。   总而言之, 也不知道顾凛在战场上到底都学到了什么, 这一夜司炀着实过得有点刺激。   以至于结束之后, 司炀还有点缓不过来。   “最近很辛苦吗?你的体力似乎不如往常。”顾凛搂住司炀的腰,在他侧脸落下一吻, 也是体贴至极。   可司炀却随手把人推开, 从地上捡了件外套就披上下床。   “司炀……”   “怎么了?”   “……”顾凛想说司炀拿错了衣服, 可想了想又摇摇头。   司炀也不多问,自顾自进了浴室, 等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药剂师的制服, 又是顾凛进门时看见的风度翩翩。   “这么快就走?”顾凛有点惊讶。司炀虽然一向居无定所,可只要自己在家,他隔三差五总是要回来住一阵子的。   尤其自己加入军队之后, 在家时间骤减,难得休假回来,司炀更是应该寸步不离。怎么会只见一面就要立即离开?   然而司炀的回答却十分自然,“嗯, 还有点事儿。最近忙。”   说完,司炀转头就走。   顾凛立刻起身, 他顾不上洗澡,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披在身上就跟出去了。   可司炀已经走了。   所以这个人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总不能说是为了找他纾解一下吧!毕竟司炀并不是发情期。   思来想去,顾凛始终想不明白。   于是,他第一时间去了楼上的书房,在书房里,他发现有几本书的位置被动过。   都是药剂学相关,只不过都是很少见且偏门的内容。司炀过目不忘,今天特意找出来,恐怕是还有别的用意。   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又不告诉他?   顾凛心里隐约泛起无言的怒意,可很快,他就把这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暗自警告自己,他和司炀只是合作关系。说白了,司炀要做什么,去哪里,有什么打算,只要不对他有伤害,其余的,他都无权过问。也不应该多做纠缠。   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过程并不重要,只要最后他可以成功脱离并且掌控司炀,就是最大的胜利。   回到卧室,屋子里还依稀残存这司炀信息素的味道。   这个味道,太令他着迷。早晚有一天,他会把司炀整个人都留在这个房间里,让他的信息素只能被自己萦绕。   而此时的司炀已经在贫民星之外开始了新的旅程。   系统唉声叹气,“宿主大大,顾凛早晚会被你气疯的!”   见面就是打一炮,免费的抑制剂还不让人家真正吃到嘴,甚至还拔吊无情,心里总是想着死遁。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司炀都是标准的渣男。   而司炀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而是平静问系统,“你知道顾凛最近都做了什么吗?”   系统,“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打仗了!”   司炀笑了,“可不是一般的打仗,是大捷!”   顾凛是天生的战将,缜密的思维和狡猾的手腕让他在战场上迅猛如野狼,又狡猾如狐狸。别说是那些虫族,就是帝星那些老将领在他面前,如果太过掉以轻心也会吃尽苦头。   司炀很早就知道顾凛的本事,可即便如此,亲眼看到,也忍不住感叹一句,顾凛这场胜仗打得足够漂亮。   第一次出任务就完美完成。不仅全部歼灭虫族部队,俘虏了虫族高阶将领。那些被顾凛从虫族手里救出来的贫民和去的士兵也全都完整的带回了贫民星。   只有几个伤员,但伤得都不中。整个过程完美得几乎可以纳入军事教科书。   而更首屈一指的是他的安置方式。贫民星早就没有多余的钱来安置这些,可贵族们却有。   顾凛就是贵族堆里混大的,他掏了钱了,那些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朋友怎么可能不跟着出资?至于那些在暗杀伯爵一事上曾经依靠过顾凛的商户们,更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   只为了顾凛一句,“同为人类,理应守望相助。”   这句话听起来天真,可顾凛却赋予这份天真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期盼。   就像当初那个伯爵在贫民星恣意杀戮,就像那些虫兽们对人类的不断骚扰和侵犯。他们不会管你到底是贵族还是平民,到底来自于帝星还是贫民窟。只要你的血肉能够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你就只是餐桌上的一种普通食材。   因此,经历过这些的贫民星人,对于顾凛这句“守望相助”要更加感同身受。   所以,当贫民星政府刚一提出相关安置事宜,贵族们就立刻发出响应。   而这次配合官员进行工作的正巧是顾凛,一来二去,这些任务就变得更加顺利。   贵族和贫民打成一片?   为了安置其他星球的难民,贵族出钱,商户出资源,贫民出力气,共同建造家园?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可到了顾凛手里,却意外顺畅。也显得顺理成章。   毕竟顾凛本身就是贵族、商户、和贫民堆里泡大的。   出身贵族,被贬贱民,和靠着经商起家的药剂大师司炀成为伴侣,这般身世复杂又坎坷的顾凛,很快在军队里声名远扬。   而顾凛的官衔也一升再升。   第六次任务完美达成后,顾凛成功的进入贫民星军队高层。   系统:真的好厉害。   司炀:你觉得他哪里厉害啊!   系统:就是百战百胜!除了宿主大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别的人晋升这么快呢!不过宿主大大你说,顾凛是怎么得到的那么多信息?我每次看他打仗都觉得对方在他面前仿佛是透明的。   司炀:那只星盗。   系统:……   司炀:他当初力保那只星盗,当然不是养来吃闲饭的。不过即便有特殊的情报来源,能够打赢也是顾凛本身的能耐。他的确有天生的战斗本能,不过成长的还太慢了。那些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系统:帝星?   司炀:对,所以咱们该干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在12点之前更新了! 第81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5)   司炀安插在帝星的人脉有了用处。   就和司炀设想的一样, 顾凛的快速升迁给很多人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帝星那帮军队高层。他们原本就对顾家有所顾忌,当初没能直接弄死顾凛, 已经是莫大的遗憾, 又怎么可能眼看着顾凛节节高升。   只能说这帮人太过混蛋。顾凛军队所在的地方是人类和虫族交火最为密集的边境。   一个好的将领不仅仅是能够镇守边境, 更大的用处还是他可以减少人员的伤亡。   贫民星的军队,首先装备就不够精良, 而将领们的应对策略和能力也往往有限。在过去, 只有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了才会往这里走。   而顾凛对于他们来说, 就是性命的保证,也是安定的保证。   而到了顾凛已经独自带队的现在, 他在军中的地位和名气就要更加重要。   尤其是他麾下的士兵, 他们把顾凛当成战神。一旦顾凛出事儿, 不仅是这帮士兵,就连被他庇护地区的贫民们也会随之崩溃。   而虫族一旦冲破顾凛这道防线, 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人。   这是人命关天, 然而在这帮帝星军队高层眼里,剩下的却只有利益的争夺和名利地位。   “一群混蛋!”系统忍不住骂道。   司炀却嗤笑了一声,“多正常?哪个世界都一样。这种王八蛋眼里心里就只有自己。”   系统, “宿主大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司炀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思考,怎么做才更加有效。   这个帝星已经彻底腐朽, 多年来贵族的特权已经让这帮人习惯的享受权利和金钱,不在把普通人当人。   而普通人即便挣扎, 面对前面的重重高山,也没有出头的方法。   在看看皇室那些蠢货, 一个两个除了会玩弄点权术人心,剩下的就再也没有半点真本事可言。   而面对这种情况,改善是没有用的了,唯一的法子,就是推翻了重建。   就像原世界里的顾凛,他推翻皇室,屠戮尽贵族,打造了一个新的秩序。   可眼下的顾凛,比起那时候被全宇宙贫民视为救世主的顾凛,却还要稚嫩太多。   如果想引导他走到那一步,就必须给他足够的历练。而帝星这些贵族,想必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司炀心里有数。很快定下计划。   而此时贫民星战场,顾凛的情况却十分危急。   三天前,他带团参与攻坚战。分明是很简单的一场战役,却意外被人从后面偷袭了。   如果不是顾凛沉稳,及时改变策略撤退,这才守住了大本营。   否则,但凡在往深里追一点,他们就会被合围尽数歼灭。   可即便如此,伤亡也依旧不小,包括顾凛在内,都受了不清的伤。   顾凛身上有司炀配的药剂,服用之后,很快就没事了。   此刻,他人虽然还坐在休息室里,可眼神却一直盯着地图。   过了一会,有属下敲门。   “头儿,那孙子撂了!说是咱们军队高层有人看你不顺眼告的密。”   “是吗?”顾凛反问了一句,然后让他复述具体内容。   然而听完之后,却忍不住笑了,“倒是真的说了实话。”   “不会吧!咱们连个会打仗的官都没有,还有您家那口子,高层怎么敢?”   顾凛摇摇头,“未必是贫民星的高层,很有可能是帝星的高层。”   顾凛说完这句话,就命属下出去,而这段对话也很快传遍了贫民星军队。   一时间,众人对帝星的贵族和皇室越发生出了抵触。   而顾凛却趁机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儿。   顾凛将奸细的头颅封在盒子里,光明正大的送去了帝星的军部。   当盒子打开传出腥臭味的时候,军部高层那些将领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恼怒的神色。   “到底是逆臣贼子,也是胆大包天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自然引得那些贵族不满,可偏偏接下来顾凛的几次任务都异常顺利。   仿佛他的示威真的有了效果,那些人对他投鼠忌器。   可顾凛却越发小心,他甚至谨慎的把所有的触手都张开出去。   要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顾凛将他和帝都军部的明争暗斗推到了明面,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给他留面子。而顾凛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和帝星贵族们决裂的机会。   他相信,司炀也在等这个机会。   只可惜,帝星那些贵族远比顾凛预想的要迫不及待。不过短短半年,他们针对顾凛的设计就再次席卷而来。   这一次,他们联合虫族想要直接弄死顾凛。可惜,在厄运到来之前,有人送给顾凛一条线索,告诉他,明天他登的船上会被虫族在路上埋伏,最终船毁人亡。   送来线索的人,意外是当初顾凛设计弄死的伯爵的仇人。也就是司炀安排在帝星的那个线人。   “是他叫你来的吗?”顾凛并不着急追问具体细节,反而先问了司炀。   那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承认。   顾凛一笑,没在多问。等商量完事之后,就亲自把人送走。   理所当然,这次战役,顾凛再次大捷,而那些埋伏他的虫族以及那些想要要他命的贵族却是损失重大。   “这次辛苦了你!”回到贫民星,顾凛很快被贫民星的军团长召见。   并且表示,现在边境情况缓和,可以让顾凛休假一阵子。至于帝星那头,他一定会和皇室交涉,务必给顾凛一个说法。   顾凛笑着点头,心里却并不当回事儿。可他也没有什么委屈的,因为需要报仇的,他早就自己讨要回来了。   走不出去多远,顾凛看天色还早,打算回去拿点东西在回家。   可还没出军部大门,就有人告诉他,“外面有人在等你。”   那传信的眼神暧昧,还故意凑到顾凛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是个大美人。”   “美人?”顾凛心里一动,赶紧往外走。   等到了外面,发现那里挺着一辆熟悉的车。而司炀正靠在车门看着他。   “果然是美人。”顾凛走到司炀面前打趣了一句。   时隔一年,顾凛已经爬到了贫民星军部高层,他在司炀面前,也终于有了一点争锋相对的底气。   只不过,仍旧不够。   就且看现在,他不过前脚刚回来军部,后脚司炀就来找人。可见司炀的消息网比军部里的还要快。   司炀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干脆直接靠近,捏住他的领带把人往面前拽了拽,“小朋友,既然知道了,那是不是该给我点谢礼?”   司炀在暗示之前他给顾凛送来的消息。   顾凛抬眼看他,表面不动声色,可手却已经爬到了司炀的腰侧。   司炀低低的笑,突然伸手把顾凛推进车里。   “宝贝,我送你个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四十个小红包掉落 第82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6)   “什么?”顾凛第一反应就是司炀有诈。   可下一秒, 温热的气息就贴近了他的耳朵。   “帝星那头,就之前你暗杀的那个伯爵,他的父亲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你永远留在边境。”   “从下个月开始, 针对你的暗杀会层出不穷。”   “是吗?”顾凛半阖眼帘, 微微太高了下颌像是在享受司炀的亲吻, 并没有半分害怕。仿佛即将被暗杀的并不是他一样。   司炀却一个劲儿的逗他,“小朋友, 不害怕吗?”   顾凛伸手扣住司炀的后脑, 把人按在自己怀里, 而他则是低着头,亲吻司炀颈后的腺体。   “有你在, 我怕什么呢?”   司炀并不意外, 只是退开一点, 上下打量顾凛。   一阵子没见,顾凛又变了许多。原本过于温柔俊美的五官被军官独有的肃杀压住, 越发有了成熟男人的姿态。   司炀伸手挑开顾凛领口的扣子, 露出锁骨下大片的肌肤。   却发现在靠近右肩的位置,正缠着一圈绷带,绷带下, 还有血迹渗出。   “看来暗杀已经开始了?”   “你的消息慢了一步。所以……”顾凛重新把手缠在了司炀的腰上,“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司炀几乎被他这个不要脸的说法气笑。   可顾凛却趁他没有否认这几秒,迅速攻略城池,狠狠地吻住了司炀的嘴唇。   不是他太过迫不及待, 实在是司炀这个人太让他欲罢不能。   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无比渴望的人就在自己怀里, 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太辜负良宵。   而司炀显然也是这么个想法。   顾凛现在伺候人的手法已经十分娴熟, 司炀也累了许久,乐意享受一把。   更何况,abo体质的交欢和现实世界不同。玩法更是多种多样。司炀纵情享乐,自然是来者不拒。   闹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后,顾凛衣冠楚楚出车里出来,换到驾驶席。一脚油门就开车往他们的家里去。   而车里,司炀上半身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颈侧还印着暧昧的吻痕,懒洋洋的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顾凛只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身体里的那把火烧的更旺。车子刚停在门口,他就打开后车门,把司炀抱出来,直接往楼上走。   这一夜,两人耳鬓厮磨,倒是多了点真情实感的意思。   最令顾凛意外的是,他醒来之后,司炀竟然没走,反而就睡在他的枕旁。   和清醒时候的时常含笑不同,睡着的司炀隐藏了那些伪装的笑意,同样的五官看起来格外清冷疏离。   帝星的消息不好打探,即便司炀在药剂师中是货真价实的第一人,手里掌控着大半个黑市的交易。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为人警惕。再加上他们俩的关系,恐怕帝星对司炀的排斥和忌惮,比对他还要高。   如果不是抓不到司炀的踪迹,恐怕那帮混蛋恨不得立刻弄死司炀,挫骨扬灰。   顾凛想把司炀抱在怀里,可刚一伸手,司炀就警惕的睁开眼,看到是顾凛之后,便低低沉沉的说了一句,“宝贝儿,别闹。”   然后就反手把顾凛搂在了怀里。那姿态娴熟的仿佛不知道这么做了多少遍,哄了多少小情人儿。   顾凛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司炀不可能还有别的小情儿,毕竟这人根本就不愿意居于下位,多亲密的举措都可以有,偏偏那一步不行。   甚至顾凛往往会有一种错觉,他如果不能势均力敌,搞不好就会被司炀按住直接艹了。   轻叹了一口气,顾凛看看时间。刚刚凌晨三点,距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   他往司炀怀里靠了靠,重新闭上眼。打算再睡一会。   第二天一早,顾凛起来的时候,司炀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饭。   饭后,两人去了书房,这次是谈正事儿。   当年两人第一次谈判,曾经有约定,未来要推翻帝国政权。   也正是因此,司炀一直等待顾凛长大。   现在顾凛羽翼渐丰,有些事儿也应该开始准备了。   “如果我有法子把人送到贫民星,你有几分把握把人留下?”司炀说的,是那个想要暗杀顾凛的公爵。   纵观史书,每次改朝换代,都必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例如当朝着昏庸不堪,暴戾无能。也例如种族斗争,外族侵略。   因此,司炀和顾凛也打算找这样一个适合发动战争的理由——贵族和贫民矛盾。   在帝国,贵族拥有绝对的特权,即便一无是处,也有大把的金钱可以挥霍。   然而贫民的生活就太过悲惨。   繁重的赋税,贫民窟的朝不保夕,面对虫族侵略,贫民就是顶在贵族之前的炮灰。   而另一方面,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就是那些无聊贵族的玩物。   贫民星上的贵族还好,这么多年来,借由顾凛作为中间者,已经和贫民相处达到平衡。   可帝星并不是。   帝星贵族嚣张跋扈,看不起帝星外的一切。甚至连人命也并不在意。   再加上皇室的昏庸无能,对于民众没有任何建树,反而只能让帝国变得更加腐朽。   但这些都是最根本的矛盾。为了将这枚炸丨弹彻底引爆,他们还需要一个让帝星贵族和贫民们反目成仇的导丨火丨索、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公爵,就是最好的祭品。   “他的儿子曾经逼得贫民们家破人亡,而他自己本人,却不顾大局,无视虫族的侵犯,不顾边境几十万人命,也要将我杀掉。”顾凛修长的手指轻敲桌子,“我想,这样的人如果死了,肯定非常大快人心。”   “没错。”司炀点头,“可皇室那边却会因此处罚你,甚至叫你一命偿一命。”   “我一死,再也没有人守护贫民星边境。如果此时虫族大军大规模来袭,那么,为了自己的性命,这些贫民也会拼了命的保住我。”   “然而,让他们发现自己做不到的时候……”   顾凛和司炀对视一眼,同时说出最后的结论。   “他们就会自动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四十个小红包掉落 第83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7)   司炀和顾凛达成共识, 而剩下的细节却并没有在继续商议。   按理说,这不是司炀一贯的行事风格,毕竟他行事缜密, 总是掌控全局。   可这次之所以如此随意, 其实也是因为合作对象是顾凛。   顾凛善于诡计又胆大妄为。但和这种人合作有一个好处, 就是没有后顾之忧。   是的,在这场策划里, 司炀要做的, 就是把人给顾凛引过去。   至于那人到了贫民星之后, 顾凛怎么做,做什么, 都不在司炀的思考范围内。   他只等一个结果。   系统:行不行啊!帝星那头不都是一群老狐狸吗?   司炀笑了:这是考验。   系统没明白。司炀也没有解释。   但顾凛却明白司炀这么做的原因。   这是司炀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自己已经出师, 不再是需要靠着他庇护的幼崽。   而这, 也正是顾凛最想要的。隐忍蛰伏多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张开自己的触须, 真正扬名天下!   三天后, 顾凛假期结束。再从家里出来,他已经感觉不到身边守护的视线。   没错,司炀已经撤走了所有对他的保护。以后的一切, 就全都靠他自己。   楼下,上车之前,顾凛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楼上。   书房的位置,司炀靠在哪里抽烟, 见他抬头,眼里也多了些笑意。无声开口说道, “宝贝儿,害怕了就回来呀!”   顾凛挑起唇, 眼神难得多了几分挑衅,“宝贝儿,是你等我回来。”   “哈哈哈哈。”顾凛这句话把司炀逗笑出声。   他不再看顾凛的行动,而是转身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竟也是打算离开。   养了好几年的小狼崽子迫不及待想要翻身当主子了,他要是不露出些手段,这崽子怕不是要上天。   不过也好。顾凛要是真没本事,就是白瞎了他费劲儿调养他这么多年。   司炀下楼的时候,顾凛身影已经不在了。   司炀站在两人住了十多年的房子前看了看,眼神带了点怀念。   系统:宿主大大,你怎么了?   司炀:没事儿,怕是最后一次住在这里了。   系统隐约觉得不对,可司炀也并不在说,而是上了来接他的飞船。   顾凛去了军部,他也该前往帝星。否则,里应外合这出戏又要怎么上演呢?   三日后,帝星的药剂师协会多了一名新晋药剂师。   据说是索伦德家的小儿子,虽然模样平凡,性格也十分沉闷,可在药剂学上却有巨大的天赋。   甚至有人推测,和司炀也不分上下。   在帝星,许多贵族家的omage都会学习药剂学,并且考入药剂师协会。所以在这里,药剂师这个身份并不像帝星之外那么超然。   可高级药剂师不同,没有绝佳的天赋,是绝对不可能走上这一步。   而一个高药剂师代表的价值,更是数以万计。   别的不说,只看司炀,就凭着一手药剂,他一个人垄断了大半个黑市,只手遮天。   索德伦家的这个小儿子,拥有不亚于司炀的天赋,自然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和重视。   可惜,他并不理会这些是非黑白,只是一门心思的研究药剂。每天只泡在实验室里。   而他调配出来的药剂,也从不刻意卖给谁,或者和谁合作。都是随便交换。   谁能提供给他需要的药材,谁就能拿走相应价值的药剂。   有人的地方就有规则。   帝星之外,药剂师稀少,每一位都会受到尊敬,只要治病救人,彼此之间并不发生冲突。   可帝星不同。   每个家族都拥有自己的药剂师,索伦德家小儿子的出现,相当于直接打破了各个家族之间的平衡。   而原本稳定的药剂市场,因为他的不安利出牌,变得混乱无比。   偏偏这位小少爷不管不顾,哪怕暗示到了家门口,也一样视而不见。   这一天,索伦德家,小少爷刚一进家门就看见了守在客厅里的兄长。   应该是刚从军部回来,他的脸上也满是疲惫之色。   可一见到弟弟回来,还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恭敬无比。   如果顾凛看见,一定能认出来,这个青年就是当初被司炀嘱托给他送信的那个。   如此推测,这位突如其来的小少爷,自然是被人假扮。而这个假扮之人,正是司炀本人。   “先生,军部那头已经准备好了。三天后,会有聚会,目标人物也会到达。需要安排刺杀吗?”   “不用。”司炀摇头。   “那要如何安排他去贫民星?”在青年的印象里,只有犯罪和需要休养的贵族才会离开帝星。   像老公爵这种老狐狸,涉及犯罪绝不可能。那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他觉得帝星现在不安全,本身又负伤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休养,就像当初藏到贫民星的那个小伯爵那样。   然而司炀却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顾凛如今掌控了贫民星的军队,本身又有战功,这些人忌惮他都来不及,真的身负重伤,又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   “难不成,着急去送死?之前的刺杀,已经让顾凛和他们不死不休了。”   “那没有缘故岂不是更不会离开帝星了?”   “不一定啊!”原慕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给我准备一身合适的礼服,三天后的宴会,我也一起去。”   青年也是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司炀的打算。   转眼,三天时间已过,军部宴会开始。   青年作为新晋重臣,自然是盛装出席。他一贯独来独往,身边鲜少带人。   可今日却截然不同,他竟然主动带了一个omage过来。举止之间,小心翼翼,仿佛十分在意。   “今儿可新鲜了,还有让你动心的美人啊!”有熟人靠近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睛却忍不住往他带来的omage身上瞧。   结果却只看见一张平凡无奇的脸,顿时就十分疑惑。   “你喜欢这口啊!”   “别瞎说!”青年矢口否认,“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弟弟。”   “弟弟?”那熟人下意识就像逗弄一句,可话茬刚起,就猛然想起这青年的确有一个弟弟。   而且最近在帝星声名鹊起,引起不少人的谈论。   那个索伦德家的小少爷,高级药剂师。   周遭听见动静的人不约而同的停止聊天,视线全都聚集到了青年身旁的司炀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留言有四十个小红包掉落。爱你们么么哒 第84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8)   “他说这是他弟弟?难道是最近药剂师协会新认定的药剂大师?”   “应该是, 从没见过他带谁出席,又这么重视。”   “索伦德家早就落寞了,现在只剩下小伯爵一个人。我听人说, 这位其实是旁支, 是生被带到本家的。”   “怪不得, 看起来不是很懂规矩。”   “懂不懂规矩又能如何?只要他有本事就可以了。能和司炀媲美的药剂大师。这个概念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 司炀成为了众人关注的中心点。   可帝星就是帝星, 这帮贵族结交人的时候也想摆着架子。   一句话过到舌尖就有一百种解读方法, 可司炀却油盐不进。   他就一个打算,想要药剂, 可以!不用谈什么交情, 只拿草药来换。   这样的明码标价并不算客气, 然而对于那些老爷们来说,却是意外之喜。   因为司炀越是透明, 就越是没有心计。而这种不为任何人利用的中立人物, 反而不会影响他们现在固有的平衡。   就这样,司炀轻而易举的游走在各个贵族时家之间,等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 司炀已经受到了不少邀请。   “先生,您打算答应他们吗?”索伦德小伯爵询问司炀。   “怎么会?”司炀笑了,“你会让你的仇人有翻身的机会吗?”   索伦德先是一愣,然后便立刻明白了司炀的意思, 也笑着回答,“当然不会。”   而就在两人谈话间, 一个衣着优雅的女人靠近司炀,“老公爵有请。”   “请问阁下找我弟弟什么事儿?”   “我想, 老公爵会亲自和他说。”   司炀拦住索伦德的手,“放心,我去看看。”   索伦德表面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可心里却十分清楚,有人上钩了。   ----------   司炀跟在女人身后,走进了宴会大厅深处。他一直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丁点的好奇都没有。   女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你似乎并不担心?”   司炀笑了,“担心什么?和我动手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让女人瞬间无法回答。司炀却十分不在乎,“杀了我也无所谓,但你们老公爵想要的药剂,在帝星恐怕只有我能做。”   “你怕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叫司炀。”   司炀低低的笑,笑声带着点神经质。他抬起头,经过伪装的脸虽然仍旧平凡无奇,可眼神却异常疯狂。   “你们当然可以找他,可我记得,他的伴侣,叫做顾凛!”   司炀掷地有声,阴暗里,有一位老者走出,正是邀请司炀过来的老公爵。   “你很聪明。”   司炀,“开门见山,我的时间不多。”   “年纪轻轻就这么着急吗?”   司炀笑了,“我怕你们熬不住啊!”   老公爵心下觉得不对劲儿,在仔细一看,司炀的指尖飘散着淡淡的荧光。   “是什么?”   司炀想了一会,“没有取名字,但大概就是让人无声无息失去对异能控制的药。”   老公爵下意识操纵异能,竟然平静如死水。而他边上的女人也一样,精神力完全不受控制。   司炀看着他们,“不用担心,药效只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就会自然解开。我这个人从不说假话。”   老公爵沉默半晌,最终拍了拍手,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早就看中了司炀,原本想要找人把他掳走。   毕竟只是一个落魄世家的omage,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剂师,现在看,他竟然看错了。   可仔细想也是,司炀如果只是一个埋头研究药剂学的药剂师,索伦德是不会这么随意把他放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司炀说的下一句话,竟然是,“我可以让你的儿子复活。”   “你说什么?”   “我听人说小伯爵死后你一直没有埋葬他的尸体,并且找人保存了起来对吗?”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想把他复活的吧!”   “今儿的酒好,你是不是喝醉了?”   司炀示意他打开视讯,同时,他发了一段录像给。   “信不信由你。”   老公爵打开,发现是一段实验室里的视频。司炀将一直药剂注射进兔子的体内,五分钟后,这只死去的兔子竟然意外活了过来。   重点是,不仅是单纯的活着,这只兔子竟然还进阶了,从一个普通的宠物兔,进阶成为了有异能的异兽!   看着兔子吐出的那个火球,老公爵的心也跟着变得火热起来。   可他依然十分谨慎。   司炀扔给他一个试管。   “你可以自己试试。”说完,司炀转头就走。   系统忍不住在心里询问:这么离奇的事儿,他不会相信的吧!   司炀:会的。   系统:难道他是大傻子?   司炀:不,因为贪念。   系统:所以那药剂真的会让兔子活过来吗?   司炀想了一会:会吧!   谁又知道活过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华国古代有一种虫子名为蛊虫。传说中,苗女善用蛊虫,可令死人起死回生。   可实际上,不过是傀儡操纵的法门,利用蛊虫控制身体,从而达到行走自由。   这个星际世界虽然没有蛊虫这个概念,但却有和蛊虫效果类似的异兽。   凑巧司炀养了一只。现在这只已经繁衍出不少可以操纵的后代。想必效果定然能够让老公爵满意。   司炀脚步平稳走出宴会大厅,小索罗德伯爵正等在哪里。   看见司炀出来,他像是松了口气。   “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老公爵,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司炀眼里含笑,可小索伦德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司炀这笑容里仿佛充满了不详的预兆。像是直接给那位老公爵下了死刑。   而司炀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紧张。有趣的事儿才刚刚开始。”   “是。”小索伦德点头,强行压下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紧接着,他就听到司炀下一个命令,“找机会去趟边境,你亲口给顾凛传一句话。”   “什么?”   “告诉他,变革开始了。”   小索伦德先是愣住,然后立刻郑重答应道。“是!”   然后他送司炀上车之后,自己也转身离开。   而此时,刚刚得到要记得老公爵那头也正拿着药剂沉思。   就像司炀说的那样,一个小时,药效自然解开。   他的异能已经如司炀所说运转顺畅,那么他手里的这瓶药剂,也果然能使死去的异兽起死回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还有二更 第85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19)   老公爵沉思片刻, 叫人把家族内最厉害的药剂大师请来。   “什么?起死回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那药剂大师一口回绝。   老公爵把手里的药剂递给他,“你能分辨出这里面具体是什么配方吗?”   药剂大师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开始,他真没当回事, 觉得只要随便一点就能分解出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竟然不知道。   不仅不能分析出药剂配方,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里面具体有什么药剂。   这种情况,他只在一个药剂师身上遇见过, 那就是司炀。   “这是谁配的?”   “索伦德家先找回来的那个。”老公爵看着药剂, 心里不停的思考, 最后拍板定下。   “去叫人弄一只死了的小型野兽来,不要兔子。”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 “最好是找一只死了几天的。”   他并不能完全相信司炀。毕竟起死回生这种事儿, 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   老公爵手下办事效率极高, 没过多久,便带来了一只母鸡。   这本来是厨房杀了打算做菜的。可那两天老公爵胃口不好, 便没有叫人做。   厨房的也不敢轻易碰老公爵的食材, 所以索性就留下了。反而凑巧可以拿来做实验。   药剂是老公爵亲自打进去的。然后他和药剂师一起等着后面的效果。   第一分钟过去了,那只鸡毫无反应。   第二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   第三分钟过去了, 仍旧没有动静。   “多半是骗人的吧!”药剂师皱起眉,觉得老公爵是被戏耍了。   可老公爵却陡然皱起眉,突然问那个药剂师,“你看这只鸡腹部的羽毛是不是比方才要多?”   药剂师闻言看去, 顿时也愣住了。   的确像老公爵所说,这鸡的状态有些奇怪。   毕竟是宰了要吃的, 虽然没有完全处理完,可腹部的毛的确拔光了。   可现在, 哪里却已经长出了一小片细细密密的绒毛。   “这是怎么回事?”药剂师十分惊讶。   已经死了的母鸡是不会再有生长迹象的。可他检查了这只鸡的呼吸和心跳,确定依然是静止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五分钟过去了,鸡腹部的羽毛已经完全长好。   又过了十分钟,它的身上渐渐有了温度。   十五分钟,心跳重新变得有力。   二十分钟的时候,这只母鸡竟然真的睁开眼真的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它警惕的看着老公爵,陡然向他发起进攻。   老公爵躲开,可被母鸡翅膀碰到的衣袖却划出了一道口子。   没错了!这母鸡的力气远比之前要大了许多。真的像司炀说的那样进化成了异兽!   老公爵将母鸡重新杀掉,然后递给那药剂师。   “去查,看这只鸡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异动。”   “是!”药剂师揣着惊讶万分的心情将鸡接了过来,然后便一头扎进研究室。   整整三天三夜,药剂师彻夜未眠,只琢磨这具尸体,但是什么都没有。   就和普通的异兽尸体一样,仿佛它从来都不曾是一只普通的野鸡。   这样的结果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药剂师想不明白,老公爵也同样想不明白。但是他心里清楚一件事,就是司炀既然能够把药剂给他,就一定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其实这并不仅仅是关于他的儿子,更关于他的军队。   如果司炀的药物为真,那谁拥有司炀,就代表着拥有一支永远不会死亡的不死大军。   如果真的能够拥有这样的军队,那皇室,又算得了什么呢!?   老公爵的心里陡然变得热切起来,而他对司炀的药剂也同样充满了渴望。   殊不知,眼下和他有一样打算的,还有其他三人。甚至包括皇室太子。   老公爵最终还是选择联系司炀。   司炀看到他递过来的橄榄枝,只回复了一句话,“我要一株六片叶子的嗜血藤。”   嗜血藤?这是最常见的药材了,他为什么想要这个?可老公爵的药剂师却敏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六片叶子。   嗜血藤一株只有五片叶子,六片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司炀已经说出口,甚至还给出图片,就代表着这种植物一定存在。   “去查!查查这玩意到底长在哪里?”   而此时边境战场,顾凛也迎来了一个客人。   正是司炀派来的小索伦德。   顾凛听完他的传话之后,突然问他道,“会打仗吗?”   “当然。”   “敢上战场吗?”   “敢!”   “那就留下吧!”顾凛扔给他一个副官的军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让你亲手为你弟弟报仇。”   “……”小索伦德沉默了半晌,终于明白了司炀和顾凛的意思。   当初他弟弟被小伯爵害死,司炀找到他,说可以暗杀小伯爵。   那时候他在帝星作为卧底,并不能亲手参与暗杀。可这次不同,司炀以传话之名把他送到边境。却是让他彻底有机会报仇雪恨。   毕竟司炀之前的计划,是要将老伯爵派遣到这里暗杀。   顾凛当初不过刚刚成年,就能联合整个贫民星将小伯爵留下。   现在的顾凛手里有兵又有了权势,留下老公爵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他报仇的机会,是真的来了!   这么想着,小索德伦的心也跟着变得热切起来。他郑重其事的对顾凛行了个军礼,“阁下放心,我必交付生死,绝不背叛!”   顾凛笑着答应道,“他送来的人,我总是相信的。别太紧张,咱们来日方长。”   而此时帝星那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公爵陆续排出去的人也得到了回应。   出乎他的意料,他发现竟然不只是他在寻找这种植物,皇室太子还有另外几个世家的公爵也同样在寻找。   难道是司炀将一份药剂同时给了几个人?   老公爵心下怀疑,可仔细排查,却发现走漏风声的人,正是他们自己这边。   有人透露消息,说能够找到六片叶子的嗜血藤,就能从索德伦家的小少爷手里得到起死回生的药剂。   事情这下变得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还有三更 第86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0)   接下来的发展, 却更加出乎老公觉得预料,太子竟然主动申请去贫民星边境。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为了贫民的安全。可边境有顾凛坐镇, 贫民的安全早就得到了庇佑。   重点是, 老公爵得到了一个消息, 就是六片叶子的嗜血藤,并不能凭空找到, 只能靠后天靠人血浇灌培育。   唯一的要求, 就是在培育过程中, 不能离开贫民星边境的土地,因为只有在哪里, 嗜血藤才能顺利长出第六片叶子。   “看来, 不得不去一趟了!”老公爵当然明白边境会有多危险, 可没有办法,司炀药剂带来的诱惑太大。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也不得不亲自走上一趟。   司炀那头在听说之后, 却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慢条斯理的忙活着手上的药剂调配。   系统有点担心:那老头可带了不少人去,顾凛可以吗?   司炀十分笃定:他就是带上千军万马, 顾凛也一定会让他折在那里!   因为只有老公爵死,起死回生的药剂暴露,皇室在得到消息之后,势必会怀疑顾凛是在抢夺药剂之后杀人灭口。   为了得到药剂, 皇室一定会将顾凛召回帝星,从而秘密处死, 以求稳妥。而顾凛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在贫民星挑起反抗。以贫民星为根基,像皇室发出挑衅。   而到了这个时候, 司炀的任务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系统:为什么?这个世界分明没有生命时间要求?一直陪着顾凛不好吗?   司炀:任务完成了,我还留着干嘛?   系统:顾凛会难过吧!他那么喜欢你。   司炀:只是利用罢了!   司炀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认定了顾凛对自己没有真正的感情。   毕竟顾凛和他十分类似,都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换成他是顾凛,怕不是恨不得将自己这个压在他头上十几年的混蛋挫骨扬灰,然后在接管自己手里的所有资产。   有感情?这就是在胡说八道。   司炀并不把系统的话当真。   而此刻顾凛那头,却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就是老伯爵终于到了。   十天,十天之内,他必须要想法子将老公爵的命斩于刀下。不过幸好,司炀给了他一个相当完美的借口。   那株六片叶子的嗜血藤。   ------------   最近贫民星边境并不太平,传闻中从帝都过来的老公爵并不能给贫民们带来一丝安慰,反而让他们更加紧张。   因为他们听说,这位老公爵,就是当初在贫民星杀人的那个小公爵的父亲。   所以,他到底来贫民星做什么?难不成和他的儿子一样有吃人的喜好?   一时间,贫民星上下,就包括贵族在内,都小心翼翼的闭门不出。就连贫民星军部也在顾凛的命令下,将几个居住星球的进出入口封死,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可疑人员进出。   贫民星上下全都紧张不已。而老公爵那边却也是真的不怀好意。   他一直把顾凛当做眼中钉,甚至这次来就是打算顺便将顾凛一起收拾掉。   然而和他脑补的不同,他身为帝星皇室亲封的大公爵,在这个小小贫民星竟然吃遍了闭门羹。   不仅贫民星高层没有设宴款待的意思,甚至军部那头都不允许他和他带着的军队入住。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主动和贫民星的负责人接通通话,老公爵的语气里充满了危险的质问。   然而对方却开门见山,根本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   “有一个吃人的儿子,想必阁下也不会是多么良善的人。我们贫民星虽然都是贫民,却也不是您桌上的食物。”   “惊弓之鸟,难免需要自保,还请阁下多多谅解。”   说的冠冕堂皇,可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讽刺。   老公爵立刻明白这背后是谁指使,对顾凛的忌惮也更深。   越发想要快速除掉他。   可眼下,他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得做,就是找到嗜血藤。   贫民星基本上都是独立的小星球。所以挨个找下来到也并不浪费许多时间。   可即便如此,老公爵也消耗了将近一周。   这是他来贫民星的第十天,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他的属下终于找到了嗜血藤的位置。   “公爵大人,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老公爵立即点头,“是,现在就去。”   他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必须立刻找到嗜血藤,然后想法子将其培育起来。   而顾凛那头,只要他把嗜血藤这里安排好了,就能捣腾出手来收拾他。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顾凛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帝星,司炀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他打开一看,没有文字,没有落款,只要一副画。   而这幅画也十分诡异,光秃秃的,只有一截树枝。   系统:这是什么啊!   司炀:是嗜血藤的藤条。顾凛要准备动手了。   而此时的贫民星军部。   顾凛召集部下,将所有要准备的细节又再次交代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带队出发。   上一次暗杀小伯爵的时候,顾凛也同样不在。但是这一次,老公爵的死,他必须亲自动手。   唯有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的找到借口,然后开启真正的战争。   “害怕吗?”战舰上,顾凛询问身边的小索伦德。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单纯去报仇,而是要去做一件真正大逆不道的反抗开始。   小索伦德是帝星的贵族,有司炀的帮助,他早晚能在军部活得如鱼得水。   而到了贫民星则不然,一切都会重新开始。而他过去背负的家族荣耀,他的姓氏,他的一切优待都会化作乌有。   甚至,在老公爵死后,一个不小心,还会死于非命。   毕竟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所以顾凛才这么问他。   而小索伦德却反问顾凛,“您害怕吗?”   顾凛笑着摇头,“当然不,报仇的时候来了,不见血,怎么能够真正痛快呢!”   这是顾凛难得一次开口说实话。   幼年时,他在帝星受过太多磋磨。这一次,终于能够一点一滴尽数返还。   老公爵必死无疑。皇室,也同样需要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等下午把。要睡觉了QAQ大家晚安 第87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1)   顾凛这边已经蓄势待发, 只等手刃老公爵。   而司炀那头,却已经把帝都的水搅得翻天覆地。古人有二桃杀三士,司炀用的法子也和这个差不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 司炀的药剂室里, 越来越多神奇的药剂传出。   有能增加异能和精神力的, 又能改善体质的,甚至还有一些类似于可以将人变成傀儡, 短暂操纵的。   这些药剂不管是哪一种, 一经问世, 都迅速引起了那些贵族世家们的重视。   可司炀的油盐不进,又让他们渴望, 却找不到能够将他完全控制的方法。   这么多有用的高级药剂, 要是能够得到司炀, 完全控制,这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也是让家族整体实力更上一个台阶的最好方法。   皇室, 太子是最着急的。   老皇帝年龄大了, 马上接受帝国权利的便是他。   虽然帝星各大贵族世家权利颇高,可到底还能达到一个基本的平衡。而且皇室本身,就手握兵权。   尤其是二十年前, 灭掉了顾家之后,皇室收拢了顾家剩余的军团,论力量,是足以碾压的。   而这些年来, 太子也一直在不停的聚集自己的势力,以便于日后继位可以独掌大权。   原本这个计划在灭掉顾家之后, 就已经做得不错了。可万万没想到,从中杀出来一个司炀, 将这一切都破坏掉了。   “不行,就杀了他!”太子的属下像太子提议到。   的确,司炀的药剂可以让他们的实力大大增加,可前提是,司炀可以为他们所用。   可偏偏司炀不知好歹,非要一意孤行。与其真的等到那些贵族世家势力大增,足以威胁皇室。   不如现在就灭掉司炀这个根源,反过来,将他们的势力吞噬殆尽。   太子思前想后,最终同意了属下的建议。   “一定要小心,务必做到一击必死!”   “是!”   属下领命而去。   在太子和属下的印象里,司炀虽然制药水平高超,可背后的势力的确很渺小。现在能够维持平衡,完全是因为众多世家都觊觎他手里制药的技术,所以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因此,只要他们率先出手,就谁也想象不到。   至于把司炀抢走,强行让司炀屈从这种行动他们也不是没考虑过。   可是不行,司炀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能让死人起死回生的药剂师,谁能确定他会在药剂里加什么呢?   所以,太子和属下才会不得不处理掉司炀。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高枕无忧。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在他们的打算,司炀也早就有所准备。   系统:宿主大大,真的不用把你的那帮属下都叫过来吗?   系统十分担心。   而司炀却慢条斯理的把几个药瓶放在了药剂室的门边,顺便安慰系统,“怕什么?来几个人玩玩不是很好嘛?”   “顾凛那头有声有色的,我这边也太无聊了一点。”   说完,司炀就换了一身衣服,仿佛是要去休息室睡觉。   而门外,那些黑影也在慢慢靠近。   “安静了,应该可以动手!”   “上!杀掉他!”   然而就在这时,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甜香。之后,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外面很快又变回安静,司炀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决定给这些过于关注他的人,都送上一份大礼。   第二天一早,太子刚一睁眼,就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床头传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坐起来检查。   却正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是他属下的人头!   昨天夜里,他派人去暗杀司炀,可却不料,暗杀不成,竟然还被司炀反杀,并且把头颅送到了他的床上。   重点是,他根本毫无察觉。   换句话说,如果昨天晚上,司炀有心杀他,那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太可怕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慌忙派人把自己所有的亲信都叫来。他感到了巨大的恐慌,这种威胁,好比一柄利刃悬在头颅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伤害他的性命。   而最重要的是,作为持刀者的司炀,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高深莫测。   太子甚至有种错觉,这个看着孤立无援的小药剂师,背后的势力,可能比他这个帝国太子还要庞大。   而同样被吓尿了的,还有帝星药剂师协会的会长。   他一向是皇室走狗,而司炀的药剂室之所以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进人,和他的睁一眼闭一眼有很大关系。   司炀这个人一向不会厚此薄彼。一共十个人头呢,他会挨个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血粼粼的警告比什么都有用。   司炀这一手几乎震慑了帝星所有的大小贵族。至于他的药剂室周遭,原本缠绕的那些视线也终于消失了不少。   然而司炀的日子过得清净,可那些贵族老爷们就开始心生惧怕了。   因为司炀的药剂,效果越来越大。   原本两个贵族之间争夺,未必会伤及人命。可司炀药剂的加入,失控的武力以及无比贪婪的欲望便将他们的冷静逐渐吞噬。   而太子暗杀之后,司炀就停止了所有和皇室有关的合作。   换句话说,除了皇室以外,任何人都能得到司炀的药剂。   “废物!”老皇帝愤怒的踹了太子一脚。   然而便转头和自己的心腹商议如何逆转司炀的决定。   三天后,太子被迫退位,被判处流放。   而司炀也顺势恢复了和帝国皇室的交易。   可即便如此,就耽误这么几天,帝国皇室的势力就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洗牌。   帝星越来越混乱,战争的味道一触即发,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而司炀就身在其中,他巧妙地操控着这些世家之间的争执,却尽力保持他们的平衡,以免真的突然打气仗来。   这些人都是顾凛未来的猎物,司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调整能够让顾凛一口吃下的合适大小。   而此时贫民星那头,顾凛不负司炀的考验,暗杀成功。老公爵已经惨死,消息即刻发往皇室。 第88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2)   “这么写真的可以吗?”小索伦德有点担心。   顾凛太直接了, 在暗杀老公爵后,顾凛竟然直接细数老公爵和当初小伯爵的罪名,并且拟定清单发往皇室。   与此同时, 他还附带上了老公爵的头颅。   这态度, 这作风, 分明就是在正大光明的朝着皇室要说法。   而顾凛眼下的身份,还只是一个贱民。   自古以来, 只有皇室谴责贫民, 什么时候贫民可以反过来质问皇室?   而顾凛最不留情面的, 还是他将这份谴责,原原本本的挂到了星网上。   直逼皇室出来正面解释, 到底为什么会放任贵族如此。   皇室那头, 几乎在顾凛做出举措的瞬间, 老皇帝就知道了。可他却没有时间去管。   因为司炀的缘故,整个帝星一片浑水, 几乎每一个贵族世家的心里都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这个星际安静太久了。这些人沉浸在名利场里久了, 也都隐秘的生出些迫不及待想要称王的心思。   因此,如果换成往常,定然会有人早早出来替老皇帝来解决顾凛这个刺头。   可这次不同, 他们巴不得皇室赶紧出问题,顾凛杀了老公爵,问罪皇室,就是他们后续计划的一个最好的导火线。   因此, 这帮贵族们,非但没有弹压的意思, 反而有不少人都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因此顾凛送给皇室的礼物很快就放到了老皇帝面前——带血的头颅。   干脆利落的刀法看起来异常熟悉。   “去!查查当初太子暗杀的事儿。”老皇帝下意识想起当初太子也曾经被司炀用类似的方法恐吓过。   伤口对比,一模一样刀法, 只是来自于不同的人。   也就是说,帝星的这个人,和远在贫民星的顾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才药剂师,贫民星,顾凛,司炀!   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最后能够得到的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正在搅和他们自乱阵脚的人,就是那个传说中掌控着大半个黑市的药剂大师,司炀!   否则,就不足以解释这位索伦德家的小少爷,为什么在来帝星之前一直寂寂无名。直到进了帝星才大放异彩。   并不是因为他之前一直生活在穷乡僻壤,而是因为他原本就有身份,只是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假身份。   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联合顾凛,里应外合,推翻皇室!   老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一连串的叫属下去查,“我问你,小索伦德去了哪里?”   “回陛下,一个月前您派他去了贫民星前线监控。”   “……不中用了,过去了,就是回不来了。”老皇帝猛地回忆起来,小索伦德正是在小伯爵死亡前的哪一个才进入军部的。   换句话说,司炀的触手早早就深入了帝星,只是他们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帝星贵不可言,绝不是这种贫民星出来的贱民敢涉足的。   “把顾凛的信拿给我看看。”老皇帝吩咐心腹。   然而当看到第一句的时候,老皇帝的心就沉了下去。   “陛下,不好了,星网上已经闹起来了。”   “什么?快给我看看!”   老皇帝打开星网,然后脸色邹然变得更加难看。   杀人诛心,顾凛发给贫民们的那封信,就是其中的典型。   开篇第一句就是,贵族的命是命,皇室的命是命,咱们贫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一句咱们,便是把他自己也划分进了贫民的圈里,并且顾凛在用事实对他们说,他永远站在贫民一边。   “逆臣贼子!”老皇帝手都跟着发颤,可更让他愤怒的,是他想象不到,老公爵和他的儿子小伯爵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顾凛直接了当的承认,小伯爵是他暗杀的。   “我为什么要杀他?那一年我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也没有上过战场。血对我来说,代表着生命的流逝,更代表着痛苦和亲人分离的绝望。”   “可我仍然动手了!因为如果我不能一举除掉他,我就无法庇护我贫民窟里三千八百九十四个孩子!”   “看看这些照片!”   顾凛将小伯爵死后,他们抓拍下来的照片全都一张不落的放了上去。   贵族欺压贫民,一直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一般情况下,贫民们听说后,可能会气愤,但是跟多的还是憧憬自己有一天成为贵族。   可顾凛这些照片不一样。、   不是单纯的欺辱,也不是单纯的虐待,而是真真切切的对生命产生了威胁。   照片里,整整三十多个幼童被摆在一起。他们尸体还算完整,可每一个人的胸口都多了一个大洞。   心脏被掏了出来。   顾凛统计了一下,这些孩子里,虽然有一大半都是小伯爵买回来的奴隶,可剩下的那些,却实实在在的贫民窟的孩子。   他们还那么小,根本不可能预料到自己会被同样的生物摆上了餐桌,变成了食物。   而他们的父母亲人更不可能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孩,上一秒还在恣意的玩耍,下一秒,就被人抓走,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失去了性命。   甚至有不少孩子的脸上,还停留着惊恐。   是啊!他们害怕!可谁又不害怕呢?   人一日三餐,每一餐都代表着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一年下去,多少人死在小伯爵的口中?   等到三年、五年、十年呢?   怕不是小伯爵一个人就要活生生吃光了一个贫民窟!   “我们不是人吗?我们不是靠着两个脚站在地上的吗?”   “纵使身份有别,我们要跪下行礼,可即便如此,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凭什么贵族就可以随意决定我们的生死,甚至连全尸都留一个?”   “所以,我走投无路,只能暗杀了小伯爵。我以为这样悄无声息的做法可以给皇室一个讯息,获得一定的支持。”   “可结果呢?”   “等待我的,是来自于帝星的暗杀。”   “我不怕死,我顾凛站在这,可以当一个活靶子。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那整个边境贫民的命来为我陪葬!”   顾凛说的第二件事,才是最令贫民们害怕的事儿。   顾凛提交证据,表示军部贵族高层有人和虫族私下关系亲密。 第89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3)   帝星军部里的贵族竟然和虫族有联系?   这消息一出, 几乎整个星际都炸了。   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星际里,对人类生存威胁最大的就是虫族。   当年虫族入侵, 人类沦为食物链底层。用了几乎百年才将虫族驱逐出边境, 守住一方净土。   这是无数先祖用命换来的和平。因此即便是不平等, 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屈辱。可只要帝星手握兵权的皇室和贵族们愿意庇护人类,他们也可以隐忍。   可现在, 顾凛却用现实告诉他们, 皇室和贵族的心里, 从来都只有权势,没有人命。   “边境一共有两万多人。如果战役失败, 边境突破, 不仅是我手下的兵, 还有这里两万多贫民,人类即将失去的, 还有整整七个贫民星球。”   “这是地图。我守护的位置, 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失败,那么虫族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这么年,我们为什么一直努力修炼?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家园保护亲人?”   “可那些贵族做了什么?就为了一个吃人的混蛋, 他们就可以随意让七个星球的贫民为这个混蛋偿命!”   “每个星球贫民何止百万?七个就要上亿。”   “一个不事生产,甚至连枪都拿不起来,只能一味的杀人的小伯爵,他有什么资格, 让这么多人和他一起下地狱?”   “而面对这样的帝星贵族,我们的皇室做了什么?”   “老皇帝忙着选妃, 太子忙着和一帮弟弟们夺权。他们眼里,只有荣华富贵, 只有金钱和美人,只有堕落和享受。”   “我们活着还是死了,他们根本不在乎。”   “所以今天,我杀了老公爵。因为我发现,想用活人的命去饲养一株嗜血藤。原因是,他要拿着这株嗜血藤,送去给一个药剂大师,调制能让他儿子起死回生的药。“   “是的,就为了那么一个畜生!他们又想来杀害我们无辜的贫民。”   “因此,我终于忍无可忍,先一步干掉了他,然后奉上他的头颅询问皇室。”   “能不能给与贫民庇护?如果不能!我将带着我的兄弟举起手里的枪,来保护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一句话,就是如果皇室不给交代,顾凛就要反了。   可分明是大逆不道之言,可被顾凛说出来却有一种大义凛然的英雄感。   是的,他是反抗了,可他为了谁?   单纯的为了他自己吗?   单纯的为了权势吗?   单纯的想要自立为王吗?   不是,顾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贫民。为了这些站在他身后的无辜人。   因此,不少贫民在看到他这篇消息之后,都忍不住开始了回复。   的确,星网实名制,可永远不缺那些愿意发声的人。   更何况,这样的惨案,于情于理皇室都必须给出一个交代。悠悠之口已开,绝不可能轻易合上!   “我们要说法!皇室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军部高层贵族和虫族有联系,小伯爵吃人,老公爵杀人养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现在的帝星贵族已经被虫族同化了?”   “恐怕不只是这两个,一定还有更多!皇室原本是为了保住贫民,贫民想要成为贵族也必须通过军工积累。这样看来,他们如果不能保护我们,为什么还要挂着贵族的头衔?”   “给我们一个说法!”   “皇室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像是油锅里倒了一碗冰水,整个星际的舆论圈瞬间炸了。   与此同时,借由顾凛这个引子,越来越多的贵族的丑陋面目被曝光出来。   他们不仅仅欺压贫民,不仅仅那贫民的命不当命,他们甚至有的还圈养虫族作为享乐,然后用贫民的血肉去喂养。   都是一帮畜生!   几乎每个星球的贫民都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而此时帝星的皇室也终于被逼到悬崖。   老皇帝狠狠的摔了手里的死讯,指着心腹骂道,“这帮贫民都疯了吗?难道他们忘记了,顾凛本身也是贵族!?”   “可顾凛,是在贫民窟长大的。他的伴侣司炀,是现在星际第一的药剂师,但是从不买药剂给帝星的贵族。”   是啊!顾凛六岁就被流放。   老皇帝恍然回忆起来。可紧接着,巨大的怒火就烧的他几乎吐出血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被一个刚刚二十多岁的青年用舆论逼到风口浪尖。   顾凛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贱民!   当初他顾家全胜到灭门,也不过是皇室一句话罢了。   至于现在,顾凛挑起的这些人的反抗,不过是一帮没有用处的贫民。   他们算什么?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算!   偏偏此时,还有人火上浇油。   曾经的太子妃,灰头土脸的被一队侍卫送进来。   他一看见老皇帝就忍不住扑到老皇帝的脚下哭了起来。   “父皇,您要为太子殿下报仇啊!”   “太子怎么了?”   太子妃抬头,哭得凄惨,“殿下刚一出帝星,就被炸死了。”   炸死了。   太子被炸死了?   即便被流放,那也是他的长子,也是曾经手握半个帝国的天子殿下,更是他皇室独一无二的血脉。   结果离开帝星才多久,就死于非命了?   是顾凛故意为之,还是这帮贫民已经打算和帝星宣战了?   老皇帝怒不可歇。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杀了顾凛,以一儆百!”   “传我命令,杀了顾凛!”   “立刻杀了顾凛!”   老皇帝在极度的愤怒下,终于做出了一个最为昏庸的决定。   与此同时,他也成功陷入了司炀和顾凛为他假设好的陷阱里。   毕竟,顾凛现在代表着的,并不是单纯的他自己,更不是普通的贫民星边境一个将领。   而是代表着整个星际的贫民。   他为了星际贫民们的利益发声,为了星际贫民们向皇室所求公道。手刃权贵,亦是为了守护星际贫民们的生命。   可皇室做了什么?   那些权贵们出手暗杀,老皇帝更是直接为他下了死刑。   这不是给顾凛下的死刑,而是给整个星际贫民们下的死刑。   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 第90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4)   情势一触即发。   前任太子的死亡早就没有人在意, 大家最想知道的,还是皇室要如何解决。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死刑的宣判。   多半是担心顾凛反抗, 老皇帝足足排除一个军团前往贫民星。   带队的, 是曾经参与暗杀顾凛的大贵族。   只看这个架势就能明白, 老皇帝是必定要取顾凛的性命了。   可顾凛驻守贫民星边境,一旦顾凛死, 那么虫族就会大规模入侵, 贫民们的性命, 也就会朝不保夕。   当性命收到危险的时候,人心就会特别团结。   “不能杀了顾凛长官!”   “没错!顾凛长官说都是对的!皇室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样昏君不配作为王, 太子就是活该该死!”   一波又一波的反抗, 星网几乎密密麻麻都是这些反抗皇室的话语。   可老皇帝却并没有安抚的意思, 反而把这些人全部看做顾凛拍出来的奸细,并且试图用铁血手段来震慑。   帝星附近的两个小星球率先开始了清洗。   军部排除一支军队, 只做一件事, 就是挨家挨户盘查,所有在星网上留言骂过老皇帝,或者质疑皇室的, 全部当场执行。   说的少的,会被割掉舌头,说的多的,直接就地处死。   “放开我的丈夫!你们这帮畜生!”年轻的妻子抱住自己的老公试图反抗, 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呯”的一声枪响,她的丈夫就倒在他面前的血泊里。   妻子颤抖着手想要抱住他, 可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就从心口传来。   她低下头, 呆滞的看着胸口流出的血液。   是了,她也质疑了皇室。所以她也会死。   这一天里,无数的贫民死在抢口之下。漫天的血腥味,几乎飘满了城池。   而老皇帝的铁血镇压依然没有停止,因为顾凛没死,这些贫民还没有跪下,就都只是一个开始。   可他没有想过,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帝国刚刚成立时不同。   那时候,帝国各大贵族和贫民星联系紧密。贫民上交税收,他们也给与庇护,相互之间的关系是十分紧密的。   可现在不同,大部分贵族都聚集在帝星,很少回去封地。而他们给与贫民的庇护也越来越少。   威信缺失的条件下,这样的镇压并不能真的让人屈服,只会让这些贫民们更加想要反抗。   毕竟,生命受到威胁,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与其被皇室恣意杀戮,不如站起来反抗一次!   第一个带头逃跑的,就是旁边星球的贫民。在听说顾凛的名字之后,不少人悄悄连夜逃离,跑到了边境附近的贫民星。   一夜之间,竟是空城,   等帝国军队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了。   “反了,这是反了吗?”   老皇帝怒不可歇,这一次,他干脆下令,禁止贫民星任何人出入。   但凡跑了一个,就让贫民星的管理高层陪葬。   这一下,那些原本还有些衷心的管理成层也终于开始叛变。   毕竟,谁都不想死,忠于皇室要死,反了也要死,那不如跟着顾凛大干一场,说不定还能落得个名垂千古的美名。   永远都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顾凛看着手里的求助信,明白第一个投诚的终于来了。   他想了想,回复了一句话,同时给了这个人一个联络号码。   是他那个星盗属下的。   这位星球的管理高层一开始还不明白,可当帝国舰队在来的路上被击坠的消息传出,他恍然大悟,这就是顾凛给与的庇护!   当天夜里,一支满载而归的星盗带着帝国舰队的飞船残骸和一大批军用物资落到了这个星球上。   管理高层看着这一批崭新的机甲瞬间老泪纵横。   帝星为了集中主权,一直不允许贫民星拥有武装。而顾凛派人送来的这些,就是给他们一个信号。   “站起来吧!拿起武器,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由自己守护!”   心里的热血瞬间被点燃,视讯里,他对着顾凛端正的打了个军礼。   “我一定誓死保护我的家园!”   顾凛微笑,“我和你同在!”   而这样的场景,也同时发生在好几个其他的星球。   顾凛的战争天赋,不仅仅是单纯的战斗,更在于指挥。他是帅才,当初一支小分队都能在边境闯出名号,更别提是声势浩大的现在。   可老皇帝那头却截然不同。   他已经老了,不再拥有年轻时那么旺盛的经历,更别提在和顾凛斗智斗勇的同时,他还要地方背后藏着的司炀。   比起顾凛在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司炀的存在就像是一道笼罩在头顶的乌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雨就将倾盆而下。   最恐怖的,还是司炀留在帝星的那些药。   那些效力诡异,却拥有神奇力量的药。在这样的权势争夺中,起到了相当一部分的作用。   武力值不行的,被这些药物提高了武力值。金钱不够的,通过药物敛财,缺少智力的,靠着这些药物得到了谋士。   最终的结果,就是除了皇室,仿佛任何一个贵族世家都在这一刻势力达到了鼎盛。   即便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但仍旧不妨碍他们把贪婪的目光都落在皇室身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老皇帝在坚持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扛不住了。   这一天,他起床之后,喝了一杯侍卫送上来的茶。   不过五分钟,就突然暴毙。   毫无先兆,甚至上一秒,他还在和心腹说话,下一秒,人就已经没了气息。   暗杀!而且还是一击必中的暗杀!   到底是谁干的?皇室乱成一团,老皇帝暴毙,皇室无人掌控。几乎已经瘫痪。   如果太子还在,即便昏庸,至少还能稳住局面,可惜,太子也早就死亡。   老皇帝有六个儿子。除去死掉的太子,还剩下五个。   他们的母妃也来自于更大世家,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让自己儿子上位。   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平和的帝星,终于彻底乱了起来。   和皇子有联系的世家,努力扶自己支持的皇子上位。而那些没有关系的世家贵族,却也并不太想主动依附。   而是在考虑另外一种情况。   他们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废掉皇室,自己上位! 第91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5)   帝星彻底乱了, 那些贵族们忙着争权夺势,至少一年之内不会有时间来管理贫民星的事儿。   而顾凛这边也开始了休养生息。   皇室要求,贫民星不可有武装力量。即便是个星球的军校, 这些学生也多是模拟, 没有触碰过武器, 除非来到边境战场。   顾凛打破了这想规矩。边境安定,顾凛带着一小只军队, 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整合。   他带着那些原本隶属于皇室的武器制造商囚禁, 逼迫他们想贫民出售武器。   与此同时, 顾凛将自己的几个亲信分散开,进入各个星球整合军队。   一年时间已经足够, 顾凛要做的, 就是聚集起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 顾凛关上光脑,靠在椅背上合上眼。   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到, 不知道司炀是否还满意。   仔细算算两人已经大半年未见, 司炀的清潮即将到来,他真的不需要过来找自己吗?   顾凛理智上明白司炀作为一个个omage,不管他的药剂知识多么渊博, 他最终都无法离开自己。   可他心里却一直在提醒他一件事,那是司炀,别人做不到的,司炀未必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 顾凛努力抓住自己和司炀之间临时契约的那么一点联系,可却控制不住的越来越担心。   就在这时, 已经成为贴身副官的小索伦德突然带着一个人进了顾凛的休息室。   “长官,打扰了。”   熟悉的信息素让顾凛猛地清醒过来, 他转头看去,靠在门口处,一身药剂师制服的人,不是司炀,还能是谁。   小索伦德识趣的离开。   司炀朝着顾凛勾了勾手指。   “宝贝儿,想我了吗?”   司炀的笑一如既往的勾人,压低的嗓音显得格外性感。而放开的信息素,更像是一柄钩子,诱惑着顾凛随之沉沦。   邀请得如此明显,顾凛如果不主动根上,怕也不是个爷们了!   他站起身,松开了自己的领带朝着司炀走去。   “想你了。”他狠狠地吻住司炀的唇,最终将吻落在司炀颈后的腺体上。   这一次,他没有等司炀反抗,而是狠狠地咬破了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是的,他渴望征服,渴望得到。   现在顾凛已经不在满足于暂时标记这件事,而是渴望更深层次的占有。   他想得到司炀,想永远的把他锁在身边,让司炀的眼睛,他的思考只能留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对于顾凛来说很陌生,却压抑得他几乎发狂。   这一瞬间,司炀被顾凛的强势压住,可下一秒,他就拉着顾凛后脑的头发把他从自己身上拎起来。   “小朋友,你是属狗的吗?”嘴上的话,依然是调笑,可司炀的眼神却变得极为危险。   然而下一秒,他却像是改变了注意一样,对顾凛说道,“算了,想标记就标记吧!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顾凛先是狂喜,了紧接着,说不清楚的不安就笼罩了他。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很快的沉浸在了司炀给与的极乐之中。   第二天一早,顾凛睁开眼的时候,司炀照例消失不见。   然而这次不同,顾凛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丢失了什么?   下一秒,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消失了。他和司炀之间的标记契约竟然彻底消失了!   顾凛下意识打开星网,迎面就是大新闻。   司炀新发明的两种药剂问世。   其中第一种是可以让omage们彻底解决发情期的问题,而另外一种,可以配合alpha解决异能暴丨动的效果。   这代表着,omage不能上战场的问题将被彻底解决,相当于推动了omage们的地位变革。与此同时,对于那些alpha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只需要一针药剂,就能让他们原本暴躁的异能变得平和,即便是贫民也不用担心缺少安抚药剂而不敢修炼。   重要的是,这样神奇的药剂,司炀竟然免费发售。   是的,所有在顾凛庇护下的贫民,都可以在当地的药剂师协会得到药剂。   整个星际因此乱成一团。帝星顿时骂声四起,可对于贫民星这里,却是一片赞扬和崇拜的。   然而顾凛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他隐约弄清楚了一件事,司炀可能不会再回来找他了。司炀已经彻底不需要他来度过发情期。而他们之间的合作也从来都不需要拿到明面上。   即便司炀以后只是通过属下和他联系,也毫无问题。   所以,从顾凛的角度来看,司炀的接触契约就代表着他被彻底抛弃。   还没等到他靠近,就已经被抛弃了。   “很好,司炀真的很好。”顾凛捏紧手里的光脑,心里一片慌乱。可很快,他就下定了主意。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一定要抓住他。   可实际上,和顾凛的脑补不同。   司炀的离开,就是真的离开。即便他在这个世界壳子的寿命远远还没有走到尽头。可局势安定,司炀便觉得厌倦了。   他走到属于自己的秘密实验室,在一台光脑旁坐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司炀最出名的是他的药剂学,实际上不是。司炀这些年最大的收获其实是AI。他设置了一个电脑的自己,而这个电子AI会按照他的设定,将他后面准备一系列命令按部就班的发下去,配合顾凛一步一步推翻皇室,获得最后的胜利。   而这台光脑,也将是司炀留给顾凛最后的礼物。   原世界里,顾凛之所以死,是因为觉得没有生趣。那司炀就给他一个生趣。   他要让顾凛永远找不到自己,心里的那份贪婪也永远得不到平息。只要这样,顾凛就会一直活下去,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系统: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顾凛真相?其实这和诈死也没有区别的。   司炀:当然有区别。你觉得前两个世界的喻铮和陈昭为什么会崩溃?   系统:因为他们喜欢你?   司炀:不对,是因为我死了。   “活着的人是争不过死人的。因为我死了,所以我活着的时候做的所有的事儿,哪怕是伤害,哪怕是玩弄,他们都能从玻璃渣里扒拉出一丝甜味。再加上那些误解,就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但是顾凛不一样。顾凛原本就没有心,只要我不死,他的贪婪得不到满足,顾凛这辈子也不会自毁,只会逼着自己变得更强,然后碾压我。”   系统,“可你怎么知道顾凛就不爱你呢?”   司炀觉得啼笑皆非,“怎么爱?一共没见过几次面,难道靠床上越做越爱吗?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   司炀忍不住笑了,觉得系统是在和他开玩笑。   不过即便如此,司炀也并不打算立刻离开。这个ai并不稳定,司炀要留下,确保他能一直稳定运转,不出问题才会走。   而顾凛那头的发展,也和司炀计算得一模一样。 第92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6)   在司炀离开的那一年开始, 顾凛就把全部的经历都放在了反抗皇室上。   然而这只是表面,私下里,顾凛将他手里的那只星盗派了出去, 他在疯狂的寻找司炀的踪迹。   星盗和军队, 两条新一起发展。而随着顾凛权势的越来越大, 整个宇宙的格局也开始不断变化。   当初司炀给与的那些药剂,原本就是能够改变各种格局的。将帝国搅和的一团乱。而司炀走后, 顾凛在贫民星起家, 更是将军队这一块也同样搅和得鸡犬不宁。   这两个人一明一暗, 愣是给这个世界换了片田地。   宇宙年历1111年,顾凛拿下所有贫民星, 发展到周围的几个中级星球。   宇宙厉1223年, 顾凛成功成为中级星球最优秀的将领, 这一次,他的版图停止扩张, 意在休养生息。   而此时没有人知道, 顾凛私下里的那只队伍,那只星盗却已经发展到了帝星徘徊。   宇宙厉2223年,顾凛正式向皇室宣战, 表示要为了贫民们反抗到底。   这一年,顾凛直接带人剿灭一个声名狼藉的贵族世家。   他按照律法,将有罪之人惩处,但却留下了那些无辜者们的性命。   顾凛说了一句话, “贵族和贫民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活着的人命。有罪便理应当诛!”   这一句话, 奠定了他在宇宙贫民中的超然地位。   与此同时,顾凛并不想其他将领那样, 排斥omage的存在。他的队伍里,有三分之一的高层就是之前苦苦努力却得不到机会的omage,比起其他的将领,顾凛真正做到了公平这两个字。   而他顾凛的兵,对顾凛也远远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有崇拜、憧憬。而更多的人其实在意的是他的痴情。   都知道,顾凛征战多年,却始终洁身自好,就是因为他在等待他的伴侣。   据传言,顾凛幼年一直被这位伴侣照顾,所有的本事和学识也都受其教导。   而这个人,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药剂师司炀。   可惜顾凛成年之后,司炀觉得年龄大了,不愿意耽误顾凛,开发出了可以消除标记的药物,两人虽然依旧守望相助,但却一直没有在重新见面。   从那以后司炀居无定所。如果不是日常还有药方传播出来,再加上司炀亲手成立的omage协会也一直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所以所有人都明白,司炀一定还活着。只是不愿意出来罢了。   也正是因此,才越发显出顾凛的痴情。   司炀:我怎么不知道我对顾凛这么重要?   系统:呜呜呜呜,宿主大大你这个渣男!   面对自家系统用的指控,司炀也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但他却依然没有改变注意。   司炀这次是真的胸有成竹,他觉得万无一失。毕竟,就像顾凛现在做出来的态度一样,只要名义上,自己没有死,就也能带给顾凛一个好名声。   毕竟只要顾凛能守住创业期,所有人都会对他的痴情津津乐道。这样有本事又有情谊的人,更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可。   然而司炀算计的很好,可谁能想到,后面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顾凛不管是在外人还是在私下都保持得很好。可直到一个插曲的出现,司炀才真正意识到,他想的可能不对。   顾凛不是演戏,他真的一直在找他。   是来自星盗那边的线报。说司炀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帝星。   顾凛固然实力不错,可却并没有问鼎帝星的能力。   司炀觉得顾凛不会冲动,定然谋而后定,但是他错了。顾凛直接打上了帝星。   而且可以说是算尽心思打进帝星,甚至掏出了自己的所有底牌。   这不是顾凛的风格,不,应该说,顾凛从不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而更让司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帝星大捷之前,顾凛作为指挥官竟然少有的离开了队伍。   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司炀不明白。他跟着顾凛,发现顾凛竟然连夜回到了贫民星。   回到了他们之前一起住过的那个房子。紧接着,顾凛打开房间门,自己走进去。从收拾屋子到整理院子。全部弄完收拾利落之后,他才带着队伍回去。   而此时已经到了决战前夕。   顾凛走后,司炀站在屋子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是那么了解顾凛。   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或许对于顾凛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了,他宁愿抛弃一切也想得到自己,然后把他锁在这间屋子里,让他除了顾凛,不能再想也不能再看到别人。   司炀的心里骤然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寒意,他隐约觉得顾凛已经失控,不再是之前那个能够被他轻易安排计算的小狼狗。   多年的历练,让他的心思变得足够深沉,已经是能够跟他针锋相对的对手。   而且还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的对手。   司炀的心里,终于多了一丝警惕。   而此时,顾凛那头,也已经攻上了帝星。   这一场决战,虽然不算旷日持久,但绝对是用人命和鲜血堆起来的胜利。   然而胜利过后,站在皇宫里,顾凛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处理那些皇室子弟,而是直接去了药剂师协会。   他走进司炀曾经待过的药剂室,什么都没有。   至于那个传说中司炀留下的痕迹,不过是司炀最早埋在这里的钉子。   人前一直完美无缺的顾凛,这一刻突然事态。他把自己关起来,足足一天都没有出门。   即便第二天,他在出现的时候,完美依旧,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因为寻找不到伴侣而绝望难过。   司炀那边也很快得到消息,忍不住也皱起眉头。   的确和他设计的一样,顾凛对他不是无动于衷,只要没有找到他,就会一直活着找下去,而不是因为觉得无聊就自尽死亡。   可不知道为什么,司炀总觉得,顾凛对他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不服气和贪婪,仿佛还混杂了一些更加复杂的东西。   事态看似顺利,可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失控。   而帝星那头,帝星大捷之后,顾凛没有住进皇宫,他接下来开始讨伐其他的地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寻找司炀。   解开了枷锁的顾凛就是一个纯粹的战争疯子。虫族,异兽,只要阻拦了他的道路,他就灭掉那个种族。而他走遍所有的星球就为了寻找司炀的下落。   而与此同时,随着顾凛手里的权利越来越大,当初司炀留下的那些产业也渐渐变得透明。   通过一些老人,顾凛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司炀这些年都藏在一个地方没有出来。 第93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7)   “陛下, 这是我们目前能够查到的所有资料。最近三年里,司先生发布出来的药剂配方虽然来自各个星球,但归根究底, 都指向一个地方。”   顾凛接过来仔细查看, 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他该说司炀有恃无恐呢, 还是该嘲笑自己灯下黑竟然没有发觉。   属下给出的地点就在距离当初他们发迹的贫民星不远的一个无人居住的野生星球。   当时顾凛还曾经把自己那支星盗安排在这里。之后后来,他成为帝国皇帝, 这只星盗也顺利跟着他来了帝星, 那刻星球就这么背抛弃了。可如今, 司炀却住在了这里。   “陛下,我想, 咱们这次一定可以找到司先生。您也能安心了。”   “嗯, 是啊, 人找到了我是应该安心。”顾凛笑着说道,语气格外温柔。   可属下却隐约从其中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然而这并不是错觉, 属下只是嗅到一丝, 可时刻观察着顾凛的司炀却已经因为过顾凛的言行举止而开始担忧。   当然,司炀并不是担忧顾凛,而是担心自己任务失败。   顾凛的成长速度超过他的意料。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抛弃他这件事对孤立影响太大。寻找司炀几乎已经变成了顾凛心里最大的执念。   而这种执念, 甚至远远超过原世界里,顾凛对推翻帝国皇室统治的执念还要深刻。   系统:宿主大大,我觉得顾凛真的深爱你。   司炀却不屑一顾:床上能出真爱的话,那妓丨女和嫖丨客早就恩爱两不疑了。   系统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语反驳, 司炀也没有在继续打击他。   系统不明白,司炀并非是故意挤兑, 而是心理就这么想的。   他的祖父和祖母结了婚,上了床, 最后生下他的父亲。然而祖父对祖母却从来都不是爱情,甚至连最基本的家庭责任都没有。   至于他的父母,结婚就是为了方便各自出去浪,他这个儿子,还不如一个私生子能够讨父亲喜欢。至于母亲,他的存在,就代表着自由。   只要给司家生下一个能够继承家业的婚生子,剩下的日子,想干什么,都是随着她去。   回忆起穿越前最后的日子,司炀就忍不住觉得嘲讽。   他的母亲,带着小情儿找上他,问他要钱去国外旅游。而他的父亲,则是因为他出手整治私生子弟弟,而开口痛骂。   理所应当,这两人都被他略施手段送去了国外。   可这对掌权时貌合神离的夫妻,竟然在落魄的时候结成苦命鸳鸯,想要一起对付他这个亲生儿子。   多有趣。一张床上躺了十年,都没有什么感情,穷了,没钱了,走投无路了,拥有共同的敌人了,反而能够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系统总是对司炀说,顾凛爱上他了。然而司炀分析了他和顾凛之间所有的互动,除了身体的接触之外,却从不能找到半点温度。   司炀明白,顾凛和他是一样的人。   而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爱上谁。因为他们就从未体会过爱。   因此,司炀最担心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被顾凛找到,而是担心顾凛找到他以后,会因为觉得索然无趣而最终自杀导致任务失败。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顾凛脱离掌控得太过突然,司炀已经没有什么方法在做更紧密的安排。   所以,他现在面临一个最重要的选择,就是走,还是不走。   如果选择走,就要做好顾凛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他的万全准备。很显然,现在不可能呢。   而不走,他就要想办法稳住顾凛。司炀有种预感,他觉得顾凛找他,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不甘心,可能也会有所谓的报复。   难道他要和顾凛在大战一场?或者一起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司炀觉得这种憋屈的选择他肯定不会照做。   司炀从来不是这种办事犹豫的性格,然而这一次,面对顾凛,他鲜少变得左右为难起来。   星际世界的确很大,可到底也有个镜头。顾凛日以继夜的寻找司炀,最终还是找到了司炀的踪影。   “确定吗?”   “确定。只是我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提前靠近。但是人,肯定在这里。”   “知道了。”顾凛点头,“盯住了,跑了也不要紧,抓到去向就好。”   “是,陛下。”属下应声离开。   顾凛却带着侍从回去了最早他和司炀在贫民星一起居住过得房子。   他站在那个小院的外面,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   这些年,他虽然没有回来过,可房子却一直叫人好好打理着。   推开门,屋里已经落上了厚厚的灰尘。这也正常,说不出是什么缘故,顾凛可以叫人打理院子,却不愿意让任何人沾染自己和司炀曾经住过的房子。   随手将军服的外套脱掉,顾凛找了清洁用品出来,自己动手,一点一点将屋子打扫干净。   然后,他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把里面自己和司炀过去穿过的居家服都翻了出来,扔到洗衣机里清洗。   在这个过程中,顾凛想好了自己之后要做的所有事情。包括见面之后要怎么惩罚逃跑的司炀。他要如何把他关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驯服他,让他知道,全宇宙都是自己的,他不可能跑掉。司炀只能接受自己的缠绕,至死方休。   顾凛脑补着自己即将和司炀见面的场景,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甚至他每一滴血液,都随之沸腾,只恨不得立刻站在司炀面前。   从早晨到傍晚,当顾凛把整栋房子打扫干净之后,他心里所有的想法,也都沉淀了下去。   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寻觅,顾凛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真的爱上司炀了。   而且是深爱。   爱到铭心刻骨,宁愿用一切去换取司炀一颗真心。   所以,他到底还是犹豫了,司炀那么喜欢自由的人,真的困住了会疯的吧!   而他那么喜欢司炀,那么渴望得到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不快乐?   所以顾凛想,或许他会慢慢来,用最温柔的手段留住他,让他舍不得离开自己。   而此时的司炀,却因为顾凛的步步紧逼而变得越发焦躁。   AI程序已经调试完毕,甚至今年里,市场上所谓的司炀亲手调配药剂,都是由这个AI程序主动研发。   而针对一些事情的应对反应,这个AI程序也能达到和司炀本人同等敏锐的程度。   放到前两个世界,司炀肯定就准备走了。可这一次,直到拖到现在,他也没有离开。   系统:宿主大大,顾凛已经到达星球外面了。再不走,可能会来不及。   司炀沉默了半晌:再等等。   他不能离开。虽然他有一定的自信,顾凛能找到星球,却找不到他隐藏的位置。   可星球只有这么大,顾凛如果一寸一寸翻动,早晚能找到端倪。   而且,司炀也害怕另外一种可能。人都善变,如果顾凛有一天觉得他比司炀还要强悍,那他还会那么执着的寻找司炀吗?   不管如何,都是矛盾。   司炀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某一步骤安排错了。   不应该让顾凛这么早推翻帝国,应该在让他历练几年。   然而,归根究底,不管司炀愿不愿意承认,结果都是一样,他和顾凛最终还会走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在这里等他,等十年,如果十年没有变化,咱们就离开。”   司炀最终做了决定。   果不其然,就像司炀猜测的那样,顾凛进入星球之后,就找不到司炀更具体的藏匿处了。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司炀也试图放出各种假消息,让顾凛相信他人在外面。   可出乎意料,一向多疑的顾凛,这一次却像是认准了一样,死死的待在这可星球不走。   司炀完全不懂,按照寻常思路,顾凛找不到,就应该离开了。而且他甚至都把模拟影像送出去了。   顾凛分明看到了他在外面,为什么还坚持守在这里不离开?   难道是他在自己身上安装了什么可以模糊定位的及定位器?   司炀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是个很执拗的性子,想不明白,左右便留下和顾凛好好斗一斗。   可几次碰撞之后,司炀却哭笑不得。   他发现,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   顾凛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就是靠着本能认为自己还留在这里没有走。   到底是小狼崽子,也算是嗅觉灵敏了。   司炀一时间也拿顾凛没有办法。   两人就这么耗着,生生耗了两年。   远看第三个年头就要来了,司炀也开始觉得这种对垒变得无趣了起来。   “是时候准备走了。”这三年的对峙让司炀确定,顾凛绝对找不到自己的藏身地。   然而就在他下定注意要走的时候,突然身后的门打开了。   系统忍不住在司炀的脑内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闭嘴!”司炀被他吵得头疼。   可很快,一个温热的身体就附在了他的身后。   熟悉的alpha气息将司炀整个人都笼罩住,一双手臂也死死的缠在了他的腰上。   司炀挑眉,想要回头看,可脖子上却传来一阵刺痒。   是来人咬住了他脖子后面的腺体。是顾凛。   是司炀想的不同,顾凛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在司炀准备走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么恰到好处的时间点真的是太妙了。不用仔细思考,司炀也明白顾凛是有意而为。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感受到脖子后传来的酥麻,司炀压低的嗓音隐约带这些怒意,“顾凛,你是长大了,竟然也能耍着我玩了。”   而顾凛却没有回答的意思,手掌一番,就多处一个带着迷药的手帕。直接捂住了司炀的口鼻。   在昏迷前,司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是小看了顾凛的卑鄙。   而等司炀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躺在自己和顾凛以前睡过的卧室里。他的脚腕上,绑着一根细细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拴在了床尾的柱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发错了,一点之前替换_(:з」∠)_   这本就剩下个收尾,大纲已经顺好,这周就能完结 第94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8)   司炀眯起眼, 眼底似乎有什么危险的情绪正在不停翻涌。   或许是小时候绑架案的缘故,司炀最害怕的是黑暗,可他最厌恶的就却是被束缚。即便是这种无伤大雅的玩意, 对于司炀来说, 同样是一种侮辱。   他手指用力, 直接捏断了锁链。顺手披上床边的外套,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 门开, 顾凛走了进来。   “果然管不住你。”顾凛叹了口气, 像是觉得遗憾。   司炀不动声色,并不说话。   可顾凛却陡然冲到司炀面前, 按住他的肩膀狠狠地把他推到旁边的墙壁上, 像是要制服他。   司炀一向不会隐忍, 一个巧劲儿就挣脱开来,一脚揣在顾凛小腹, 直接把顾凛整个人都踹了出去。   他不等顾凛反应, 栖身上去,直接压住了顾凛的身体,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把匕首, 贴着顾凛的颈侧狠狠地扎进了旁边的地板里。   可顾凛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反而带着点得意的对司炀笑道,“威胁没意思,司炀, 你不如刀刃在近一点,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   司炀盯着顾凛的脸, 语气里终于带了几分嘲讽,“顾凛, 学了这么多年,就还只会龌龊手段,我当初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以为我学的挺好。”顾凛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司炀的任务,“就像现在,我便知道了你的底线。司炀,你瞒不了我。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不能让我死!”   “至少,你不能让我死在你前面。”   “是吗?”司炀手里的匕首顺势贴着顾凛的脖子又近了一寸。   利刃划过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声音,顾凛的皮肤被划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生气了?恨不得一刀结果了我是吗?”顾凛还在一味的挑衅。   小狼崽子獠牙利了。司炀抬起手抓住顾凛后脑的头发,就那么盯着他看。   可顾凛却不管不顾,抬头吻住了司炀近在咫尺的的唇。   他的动作凶狠,几乎要把司炀吞吃入腹。即便分开,也控制不住的咬了司炀的嘴唇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若是进来直接和你打一架,你还能正眼看我。可不是,我偏偏用这种卑鄙小人的方法逼迫你。”   “司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年都白教我了?甚至认为我忘恩负义,狗都不如。”   “毕竟,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儿。你第一没有必要回应,第二不需要相信。所以我求而不得下手囚丨禁你,就是我人品低劣,卑鄙无耻?”   “你也知道?”司炀冷笑。   “我当然知道,毕竟,这都是你教给我的啊!”顾凛贴近司炀,强悍的气场第一次让司炀感受到了压迫。   顾凛红着眼睛,像是压抑到了极致的愤怒,又像是委屈到了极点的绝望,他抵着司炀的额头轻声问他,“那你呢?”   “司炀,我卑鄙无耻,你以为你就真是什么好人吗?”   “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接近我,用你的方式教导我,训练我,辅佐我。然后在把全宇宙都捧到我面前,奉我为王。”   “可司炀,这是我想要的吗?这分明是你强行给我的吧!”   “所以呢?”司炀啼笑皆非,他手上用劲儿推开在自己身上磨磨蹭蹭的顾凛,抬手一巴掌抽在顾凛的侧脸,“你他妈少得了便宜卖乖。”   “现在是什么都有了,反咬一口,说我抢塞给你?那当初你完全可以拒绝不是吗?”   “顾凛,我们说好了只是合作,教导、训练、辅佐,都是合作里的内容。可这里面并不包括谈情说爱。”   “偷换概念?你和我玩这种话术有意思吗?”司炀眼里的嘲讽意味越发浓厚,“顾凛,你别告诉我,功成名就之后,你开始觉得,自己想要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一份忠贞甜美的爱情。”   “我养了你十多年,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司炀这句带着笑的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穿透了顾凛的心脏。   他原本以为,司炀只是不喜欢自己,可他万万没想到,司炀不是不喜欢,而是根本就没有感情。   他们俩在一起,十几年,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算计,多少提防,最终他们还是盖过一张被子,有过最亲密的接触,曾经结契是伴侣的人!   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如此。   可司炀对他,却是一丁点的温度都没有。   顾凛的情绪瞬间全都熄灭了。   “我当然不是。”顾凛的声音带出了一点说不清楚的暧昧。   “司炀,我之前想过,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真心实意,我就放过你。”   司炀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果不其然,下一秒,整个屋子都变成漆黑一片。   “顾凛!”司炀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对黑暗的恐惧是铭刻进灵魂。   在原本的世界里,司炀尚能利用自己的身体来控制。可这里不行。   从喻铮到陈裕,再到顾凛,这三个,没有一个不是货真价实的王八蛋。不论出于上位还是下位,他们都敏感的察觉到了司炀的弱点,然后善加利用。   而往往,来自于精神上的恐慌并不能通过反复刺激而减轻。更多的,会因为这样的刺激,而变得更加严重。   “系统!”司炀的冷汗瞬间落了下来,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在不停颤抖。他快速的联系系统,想要利用系统给与灵魂的惩罚保持清醒。   可平时一直都在的系统,却意外失效了。就像突然失踪一样,没有半分回应。   恐惧就像是锁在喉咙间的绳索。一点一点抽紧,司炀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一瞬间,许多凌乱的片段充斥了司炀的脑海。他看不清画面,却被绝望缠住。   顾凛的手,在司炀的身上不断游走。就像是湿冷的蛇。   “放手……”司炀的声音很低,可身上却生不出半分抵抗的力气。   顾凛低头,吻住司炀毫无温度的唇,撬开他的牙齿,恣意享受黑暗中的美食。   司炀攥紧了手,想要推开顾凛,可身体的僵持却让他做不出太大的反抗。   顾凛离开,将耳朵贴在司炀的心脏处,像是在聆听司炀的心跳。   “我很好奇,司炀,你为什么怕黑?”   “滚!”这一个字,司炀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他的精神已经绷紧成一条线。   可顾凛要的,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可顾凛已经顾不得了。他对司炀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极点。只要能够得到他,任何卑鄙无耻的手段,他都能顺理成章的用出。   毕竟,他是司炀亲手教导。学的第一课,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咬住司炀颈后的腺体,顾凛强大的alpha信息素迅速注入其中。   接着,他把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司炀抱上床,一颗一颗,亲手解开了司炀上衣的扣子。   之前司炀昏迷的时候,顾凛并没有做什么。并不是他为人君子,只是他舍不得错过司炀的反应。   幼年时的不敢反抗,少年时的小心谋划,成年后的联手合作。   顾凛这一路上,任何一个阶段都少不了司炀参与其中。   而顾凛对司炀的感情,也早在不知不觉中融入骨髓,至死方休。   他渴望得到司炀,不同于权势于金钱,而是另外一种,更加强烈的渴求。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弥漫开来,顾凛低头,看不清司炀的表情,却能够从他急促的喘息中感受到他隐忍的暴怒。   是的,即便是恨他也好。最起码他顾凛还是在司炀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记。   不再是一个无伤大雅,只像是完成任务所需要的工具人。   顾凛低下头,咬住司炀的腺体,用力咬破哪里的皮肤。   “你敢!”   “我当然敢。”顾凛顺理成章的完成他对司炀的标记。   这一瞬间,两人信息素久违的交融让顾凛越发意乱神迷。   甚至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几年前,他和司炀在贫民星时的生活。   那时候的司炀,会主动诱惑他,勾引他,给与他最极致的快感。亦如现在,司炀的身体对于他来说,依然充满了诱惑。   摩挲着司炀的脸,顾凛似乎想要通过触觉感受到司炀的情绪。   可指尖却碰到了司炀眼角因为各种情绪纷杂而逼出的泪水。   顾凛抬起手,舔了舔指尖。   格外苦涩。   可这种苦涩,却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因为,不管是好的,坏的,还是暴怒的,亦或是屈辱的,都是他带给司炀的。   都是他顾凛给与司炀毕生难忘的经历。   就算不慎愉快,也是他们互相折磨。   更何况,对于顾凛来说,只要他能够得到司炀。能够引起司炀情绪上的波动,哪怕只有零星一点,都足以让他的征服欲等到满足。   “顾凛……”司炀的嗓音因为疼痛而变得低哑。   极度的恐惧让他虚弱,可顾凛赋予的屈辱,却让司炀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可顾凛却笑了,“司炀,你要我的命,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可如果你杀不了我,就休想摆脱。”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重写了一下。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卡文,就是实在不愿意写司炀被压到。主要是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是换种方式,跳过小黑屋,剧情实在又连贯不到一起。在仔细想想,人设也根本不符合。   就顾凛这种小狼崽子王八蛋,守着这么多年,万事俱备竟然到嘴边的不吃,那是绝壁不可能的,司炀这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大王八蛋,要是没发生点什么刻骨铭心的事儿,他特么就是过十辈子也不会多看顾凛一眼的。   哎,我太难了。修改了一下,大家重新看把。抱歉 第95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29)   司炀昏昏沉沉,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等在醒来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浑身发热的情潮。   司炀从经历第一次发情期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做过彻底的纾解。后来更是利用药剂, 将发情期的问题直接解决了。   可药物并不能真正控制身体, 有些铭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就根本无法摆脱。   例如司炀对黑暗的恐惧,又例如这个世界, omage对alpha的本能服从。   在顾凛不管不顾的强行标记之后, 司炀在这个世界的壳子关于情丨欲的开关也被彻底打开。   对于享受这两个字, 司炀一个风月场上千锤百炼的老妖精自然最为精通。可这个前提,是他给与别人快感, 是享受掌控, 而不是被别人享用, 让自己被欲望逼疯,沦为只能被人操纵情绪的废物。   可对于顾凛来说, 司炀越是不愿意屈从, 越是反抗,他就越能够感受到一份痛快。   “我伺候的你舒服吗?”顾凛故意用给自己的信息素将司炀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顾凛研究过,刚被标记的omage, 对标记自己的alpha最为依恋。   而司炀在黑暗中,本能就会感到恐惧,因此,顾凛的信息素, 只会让司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主动投怀送抱。而这样的体温交换,才能让顾凛真正的感受到司炀的确存在的真实感。让他确信, 司炀真正回到了他的身边。   即便是他用了这般不堪的手段。   只是有点可惜。除了第一次司炀有过反抗之外,接下来的几次, 司炀都不在给与半点反应。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配合。   顾凛明白,这不是顺从,而是司炀的报复。   顾凛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儿,说白了就是为了在司炀刀枪不入的心里留下深刻的一笔。   所以,司炀越无动于衷,顾凛就会越崩溃。   这个人太狠,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他永远知道怎么一针见血的给与人最深刻的重击。   可现在的顾凛,到底不是少年时候,只会一味隐忍。   司炀想要冷暴力,那他就让司炀的身体,彻底热起来。   发情期的一周,远远没有想象中的漫长。在迷茫和极乐的相互拉扯间,几乎一个眨眼,就过去了。   等司炀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情潮结束后的第三天。   司炀从床上做起来,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他闭了闭眼,第一时间联系系统,却发现系统像是被屏蔽了一样,根本无法给与他回馈。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能够察觉出系统仍旧还在,并没有消失。   所以,应该是顾凛做了些什么手段,将他和系统之间的联系屏蔽了。   将过往三年交锋的细节仔细回忆了一下,司炀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的确是顾凛。   司炀本意是想用ai来代替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而顾凛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不动声色,就是为了研究出一个可以破解的方式。而这也是司炀最后会被顾凛找到的根本原因。   只是司炀没想到的是,这个位面的科技未免太发达了一些。顾凛在屏蔽了司炀和ai的联系的同时,竟然将系统也一并屏蔽了。   现在,事情的确变得有点麻烦了。   然而就在这时,卧室门开,顾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餐盘,全都是司炀喜欢的饭菜。   司炀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开。   他现在不想看见顾凛,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失手杀了他。   可顾凛却自顾自的走进来,低下身子想要和司炀交换一个亲密的吻。   “滚!”熟悉的气息笼罩上来,司炀扣住顾凛的脖子狠狠地把他按在床上。   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顾凛按住,熟悉的黑暗再次将他包围。   司炀掐住顾凛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顾凛,你要这么控制我一辈子吗?”司炀冷声问他。   可顾凛却在他耳边笑着说道,“不好吗?我问过医生。你对黑暗的恐惧,来自于你的记忆。那我帮你添加点新的记忆怎么样?”   “一样都是失去抵抗能力,不如就忘记那些恐惧,想想快乐的事情。”   “就像现在,我伺候得你不舒服吗?”   “……”司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凛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些机巧的手段,床底之间,几乎弄的司炀没有反抗余地。   而这种漆黑一片的欢好方式,对于司炀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当神经被彻底击垮,司炀也只能陪着顾凛在欲望中沉沦。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月。顾凛利用司炀的弱点,将人死死的扣留在屋里。   一开始,司炀反抗,可顾凛却有本事将司炀完全和外界隔开,强迫他面对的只有自己。   “司炀,我太了解你了。只要你身边还有别人,哪怕能让你有台光脑能够登录星网,你都有法子从这间屋子里逃跑。”   “所以,我不敢赌。”   “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能利用我放走你,当然也是你的本事。我会认赌服输。”   顾凛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有种隐秘的渴望,他在想,如果司炀愿意为了逃跑而陪他演戏,他都甘之如饴。   可司炀却连看,都不在看他一眼。   是的。自从司炀看透了顾凛的想法之后,司炀就再也没有给过顾凛任何一个反应。   顾凛想要和他上床,司炀就大大方方打开身体享受。   顾凛哄他说话,司炀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顾凛送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司炀随手收下,第二天就会不知道扔到哪一个角落。   顾凛气急了用黑暗来威胁他,司炀只要能保持清醒,就绝对不会靠近顾凛一分一毫。直到精神崩溃,陷入昏迷为止。   而最让顾凛愤怒的,是司炀一日三餐,按时吃饭。身体舒服的时候,还会拉开窗帘晒晒太阳。   连消极抵抗,让自己变虚荣,哄顾凛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夜晚,顾凛抚摸着司炀身上的肌肤,用力把人搂在怀里,哀求的语气几乎带了哭腔,“司炀,我要怎么办才能让你心里有我?”   “哪怕你恨我都好。”   司炀闭着眼,随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打算睡觉。   恨他?这种王八蛋,如果不是任务不能让他死,别说恨他,司炀从一开始就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重修了一下,剧情和之前不同,建议重新看_(:з」∠)_有三更,写完发   不知道为什么,认命让司炀被顾凛吃掉之后,我竟然有种很爽的感觉?甚至还想扩写个一万字【锁文警告】 第96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0)   整整一年, 司炀和顾凛这种畸形的关系竟然也一直能够延续下来。   而顾凛的坚持,也让司炀都有些敬佩他了。   顾凛不管去哪里,都一定会带上司炀。当然了, 全程司炀能够接触到的, 就只有顾凛一个人。   而在这一年里, 司炀也依然无法联系到外界。   唯一能够称得上好转的,就是身体的契合。   毕竟都是王八蛋, 凑到一起, 也算是天到地设了。床底间的一晌贪欢, 也能让彼此都得到些许趣味。   只是司炀越发懒得动。顾凛想要,那就得把他伺候舒服了。否则, 谁也别想讨好。   这一天, 顾凛从外面回来, 风尘仆仆。看样是参加什么典礼,他身上还穿着礼服。   和往常进门就先动手不同, 顾凛的脚步有些踉跄, 几乎是扑倒在司炀的身上。   司炀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坐着看他。   顾凛趴着没动,司炀从他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他们现在并不在之前的家里, 而是在虫族边界顾凛的休息室里。   最近虫族那头不消停,似乎又卷土重来的意思。顾凛带兵来到战场,短兵相接,受伤也是在所难免。   可司炀却没有什么可同情的, 毕竟顾凛只要有口气儿,都得上他这找点刺激。   唯一幸好的是, 经过司炀这么久的努力,他和系统终于能够渐渐恢复联系。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司炀还需要在准备准备。至于这场战争,阵线拖得越长越好,这样他才有机会彻底翻盘。   司炀闭上眼,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半夜,顾凛凑过来,把他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然后就轻手轻脚的从休息室里离开。   前线又有战争了,顾凛得去看看。   司炀睁开眼,冷静的询问系统,“准备的怎么样了?”   系统的回答十分剪短,“完毕,只是宿主大大,您真的不要紧吗?”   系统太了解司炀,以司炀的自尊,被顾凛囚禁在这里,没有出手宰了他,都是顾及到任务。   司炀的回答却十分耐人寻味,“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我有什么好要紧的?”   系统被怼了一脸,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接下来的一周,顾凛回来的时间很短,而他对司炀的监控也终于变得松懈起来。   并非是顾凛对司炀放松了警惕,而是因为顾凛已经无法兼顾。   自从顾凛上位之后,因为顾凛贫民星的出身,所以他更加清楚的知道虫族对人类的威胁。   因此,顾凛对虫族的打压一直不懈余力。而虫族也的确一度被顾凛逼得无路可退。   虫族的生存方式和人类不同。   他们习惯性靠着抢夺而并非创造。   因此,经年累月下来,他们无法从人类手里抢夺到资源,那就只能靠着互相残杀获得生存的机会。   虫族的王终于无法忍受,决定向人类发起进攻。   为了活着,他必须弄死顾凛。否则即将等待他们的,就是灭族的大罪。   然而顾凛对待虫族,一向是赶尽杀绝。这场旷世持久的战役一打就是五年。   人族在顾凛的带领下,直接杀到虫族的王庭。   一把大火,染红了天边的云朵,而随着顾凛带兵回帝星,曾经虫族的王星,也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这一天,全宇宙的人都在欢庆,庆祝他们得到了胜利,更庆祝他们的帝王顾凛战无不胜,是真正的战神。   帝星的皇宫里,顾凛穿着正装从前面参加完庆典回来。   卧室里,司炀正靠在床上晒太阳。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越发凸显出司炀的俊美。顾凛看得入迷,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从品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温柔。   司炀早就知道他进来,但是并不回应。这几乎已经是他们这些年心照不宣的相处方式了。   按照接下来的发展,顾凛就应该扑上来,和司炀来一场亲密的睡前运动。   只是今天的顾凛并没有这么做。   他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就回到司炀身边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司炀,你还和我生气吗?”   司炀并不理睬他,顾凛也习惯了,依旧自说自话。   “应该还是生气呢吧!毕竟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儿。”多半是喝多了,顾凛难得借着酒劲儿和司炀吐露真言。   “可我也没有办法。司炀,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得到过半点温情。”   “我爷爷,看我就像是看仇人,我那些叔叔婶子,还有兄弟姐们都恨不得把我除之后快。”   “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把他们都弄死了。可司炀,我要是不下手,恐怕不等活到成年,我就先死了。”   “我有什么错?难道不是他们错了吗?”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顾凛又说起以前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儿。   司炀依旧不回应,顾凛却用带着酒气的唇吻住了他。   “司炀,你不能扔下我。”咬住司炀的唇,顾凛的眼睛熬得通红,“别人,我都可以不在意,只有你不行。”   “司炀,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本来,我本来一个人,想活到什么时候,活够了,活累了,就可以离开。是你,你先不让我死的吗,所以你就得一直陪着我。”   “除非你亲手杀了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顾凛说着说着,就依偎在司炀身边睡着了。   司炀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伸手摸了摸顾凛的额头,终于找到了这人今晚莫名其妙的原因。   顾凛发烧了,而且是高热。司炀满屋子找了找,发现没有药。想敲门叫人,发现自己没有出去的方式。   唯一能够办到的,也就是去浴室弄条凉毛巾给顾凛盖在头上了。   系统:好可怜哦,都没有药吃。   司炀却因为系统的这句同情气笑了。   到底可怜在哪?这不都是顾凛自己作的吗?   不过这样也好,司炀又把顾凛方才说的话琢磨了一遍,终于从其中找到了重要的信息。   在联合白天系统拦截到的那个新闻,司炀觉得,自己离开的时候终于到了。   在临走前,他也打算送顾凛一个大礼,感谢他这几年来对自己的特殊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真的写的我太阳痿了,从第二个世界开始,v后写一张锁一张。我真的是……我啥话没有了。 第97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1)   人这种生物, 逃脱不了一种劣根性,就叫做犯贱。   战争年代,生存堪忧的时候, 只要有人庇护, 立刻就会被奉为神明, 恨不得搭佛龛给供起来,天天保佑这位长命百岁, 镇守一方。   可一旦和平日子来了, 过不了多久, 就开始忍不住要卸磨杀驴。   顾凛这些日子,就是被这些事儿缠住了。   顾凛是当初帝国最混乱的时候, 横空杀出来的。作为贫民的守护神, 顾凛在民众之间的呼声最高。   而后来, 顾凛带兵打上帝星之后,特意重新规划了各个星球的资源分配。原本的贵族特权也被瓜分干净。   贫民的生活有了保障, 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不被贵族当成人看。   即便后面和虫族战争打了五年, 可实际上从整体看来,人类的损失并不算大,而且还换来了最终的和平。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 顾凛都是政绩斐然。   因此,一开始,众人对顾凛的呼声也是很高,甚至把他成为神。   可渐渐地, 饭吃饱了,人心里的想法就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顾凛不允许特权主义出现, 要求所有的官员,在什么位置, 就要起到相应的作用。否则,不如回去种地,提前过过养老的生活。   这看起来是很好的想法,可禁不住有些人手里有了权力,就想要一步登天。   在他们看来,顾凛是贫民星出身,不过仗着当初有个好伴侣,又幸运会打仗,这才当上了帝王。   可现在不同,现在没有仗可以让顾凛打,而真论起政治,顾凛看起来,并不是十分上心。   一来二去,就有人联系了之前帝国的遗落贵族,想要对付顾凛。   他们找到了顾凛的过往,竟然真的从中寻找到一处疑点。就是当初顾家悲剧的开始,帝国皇室判定顾家为叛国罪。   “顾老将军分明忠君爱国,对前皇室从来没有过半分不敬,这个罪名来的实在太过奇怪。”   “我听说,是有人举报。而且还是顾家的嫡系。”   “灭门啊!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办到?”   “说不定啊,我听说,上头那位从小在顾家就不受待见,差点没法活下来。后来顾家遭难,大人全都咔嚓了,只有几个小的被判流放。”   “这个我也听说过,当时帝星里有人关注这件事,还说那位仗义,流放过程中还不计前嫌,帮着兄弟姐们找到了好的去处。自己孤身前往贫民星。”   “什么叫不计前嫌,这个真别瞎说。据我所知,那位的兄弟姐妹,可全都死于非命了!”   这样的讨论层出不穷。一开始大家只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来听。可越往后,就穿的越厉害。   如果是旁人的传闻,长时间不管也就算了。   可顾凛这个不同,顾凛这些传闻都是真的。不管是顾家覆灭,还是顾凛那几个兄弟姐妹,的确都是顾凛亲手送上的断头台。   战争年代也就罢了,可和平年代,顾凛的这些做法,便显得不太合事宜。   尤其是和顾凛对外温柔沉稳的守护神形象相差太多。   而今天的顾凛之所以会有这种感慨,无外乎就是议政时,众人提起顾家的事儿,要求顾凛为顾家正名。   别的事儿,顾凛都可以做,偏偏顾家不行。   顾凛这一辈子的悲剧,都是从顾家开始,他当初设下陷阱,也是抱着一起去死的想法。   这帮人拿着过往的事儿,想要道德绑架他?怕是忘记了他顾凛是踩着人血掌控的天下。   最后,顾凛一个字都没说,笑眯眯的听完了全部人的建议,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散会”,然后就结束了这一天的争执。   谁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第二天,这帮大臣再次议政的时候,却没人再敢提起昨天的事情。   而关于顾家,也渐渐成为了一个禁忌,不再有人轻易触碰。   系统:宿主大大,顾凛好厉害哦!咱们真的有机会死遁逃掉吗?   只能说顾凛太作死,原本司炀这个世界养他一次,还打算给他留个念想,让他顺顺当当的活到老死。   偏顾凛自己不想要好好过日子,非玩这么一出。司炀也打算给他来场真正爱的教育。   顾凛最想要的,不外乎是司炀的在意。甚至执拗到了,得不到在意,有个空壳也能凑合过。   既然这样,司炀就把他最想要的给他,再让他守着这份念想长命百岁,也是任务完成。   而这场关于顾家的骚动,就是司炀计划好的导丨火丨索。   系统原本以为顾家这把火还会烧的更旺盛一些,可不曾想,刚一个开始,就结束了。   可司炀却明白,就要结束的这么快,才会让有些的人不甘心的恨意燃到极点。   司炀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顾凛。虽然一开始他并非故意隐瞒,的确是出现了一个小失误。后来,司炀一直没有铲草除根,是打算用来给顾凛练手。   只是后面,皇室突如其来的爆发以及对顾凛的针对,让司炀不得不将一切计划提前。   而这个人,当时还不成气候,即便心里藏着对顾凛的恨,可却完全影响不到顾凛。所以司炀也就没有再管。   现在看来,只能说顾家血统不错,即便是纨绔,经历这么多波折,也有点真本事了。   若是顾凛徐徐图之,这人只能被动的被顾凛压制,时间长了,也就泯然众生。   可偏顾家是顾凛的逆鳞,顾凛死不原谅。高压之下,必有反抗。   哪怕是阴沟里的老鼠,为了拼这一口气,也敢带着刀找上狡猾凶悍的大猫。   而司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绕着卧室走了一圈,司炀坐在窗前往外看。   顾凛关了他也有几年了。   顾凛是不是得偿所愿,司炀并不知晓。但司炀明白,他很快就会后悔曾经在这里对自己做过的一切。   系统:会不会太狠了?顾凛那个性格,他会疯的吧!   司炀笑了:疯了也不要紧吧!任务说明不是只要不死就好吗?   司炀已经全部算准了,一周后,顾凛一定会带他出趟门。这次出门,就是他离开的最好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五更,吃完饭写,写完了发出来 第98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2)   系统并不怀疑司炀的判断, 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司炀会对时间的把控如此精准。   毕竟,以顾凛的心思, 脑子一转, 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就算是带司炀出去, 也未必真的会选择这个时间。   司炀只给了一句解释,“那天是顾凛第一次暂时标记我的时间。”   顾凛接着高烧和醉酒和司炀卖惨, 说了一大篇子招人疼的话。可这其中却有一句是真情实感。   就是顾凛从小到大, 从来没有人爱过他。包括养大他的司炀。   而顾凛是个明白人, 原本也并不在乎,毕竟他已经得到人了, 其他的徐徐图之便是了。   可司炀实在是快难啃的骨头。经年累月下来, 顾凛的渴望没有被消除, 反而变得更加急切。   这也是司炀最狠的地方。看不见摸不着,还有些幻想。可看得见, 摸得着, 却得不到,这才是最漫长的折磨。   钝刀子拉肉,每一刀下去, 都得让顾凛疼得呲牙。   所以,在这样的情绪下,顾家旧事重提,哪怕是顾凛, 也会急于证明一些什么,来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所以司炀可以肯定, 顾凛一定会在一周后的哪天带他出去,故地重游, 想要哄司炀心软。   顾凛忌惮司炀的本事,必定是只身前往,不会叫人跟着。   所以那个人,也会赶在这个时候出手。当然了,光靠他肯定不行,所以司炀提前让系统做了点小动作,帮了他一把。   顾凛想要温暖,司炀就让他抱着他想要的,长命百岁好了!   只能说司炀对顾凛是真的太了解了。   一周后,顾凛果然准时出现在卧室里。贫民打扮,就连布料都是十分粗糙,可穿在顾凛身上,却并不见狼狈,反而越发显得他气质优雅。   “我帮你换上,咱们今天出去玩吧!”顾凛将手里另外一套衣服放在司炀身边。   司炀低头看了一眼,挺有趣的,和他当年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穿的那身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顾凛的询问,司炀就当他在放屁。   顾凛得不到回应不是一天两天,早就习惯了自说自话。   他伸手解开司炀领口的扣子,半跪在地上为他把衣服换上。   这些年,司炀被顾凛养的极好。精细的食物,华贵的衣服,还有各种能够收罗来的精巧玩意,几乎堆满了整个卧室。   除了不让司炀出门以及和别人接触外,顾凛已经倾尽所能的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司炀。   可惜,这个人毫无反应,尤其这两年,司炀就像是习惯了这种生活一样,就连床底间折腾狠了,都懒得发怒。   顾凛摸着司炀的脸,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也就是你吧,换个人估计早疯了。”顾凛明白,这样看似优渥实则囚禁的生活并不好过,光是与世隔绝就能让许多人情绪崩溃。   可司炀没有,他过得享受,甚至还能时不时的用自己的惬意狠狠的在顾凛的心口捅上一刀。   顾凛深吸一口气,“要是咱们能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司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这句话问的很是卑微,可惜司炀不吃这套。   顾凛最终还是放弃了,抱着司炀往外走。一路无人,顾凛带着司炀来到外面。   脚下土地的触感已经是几年没有感受到的了,司炀站在地上,走了两步,觉得有点新奇。   顾凛叹了口气,抱着司炀上了飞行器,离开了皇宫。   路上,司炀没有问顾凛去哪,而是自己放下座椅,靠着靠背,自顾自的睡着了。   等司炀再睡醒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家里。   这里的房子后来司炀重盖过,所以并不落魄,反而十分舒适。   顾凛牵着司炀的手走进院子。   “这里的花,是我后种的。其实你很喜欢花来着吧?”   指着院子里一片怒放的蔷薇,顾凛好像很是高兴。   “我没有种红色的,我知道你嫌弃那个太艳了,可粉色稚嫩,白色寡淡,所以就独独种了香槟色。”   “那时候你若有空,就会坐在这里看书。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是喜欢的吧!”   顾凛抱着司炀,让他坐在花架下的椅子上。然后后退了两步,就站着那么看着司炀。   满院的蔷薇花下,司炀坐在那,就和顾凛记忆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然而那时候的司炀,会笑,会调侃,还会恶劣的逗弄他,甚至情趣来了,两人就在无人的花园里滚一身蔷薇的香气也是十分常见。   可现在,终究物是人非。   如果换成别人,可能顺势会说,“要我不放了你吧!”   可顾凛不会。他从小就是靠掠夺生存,如今更是这样。即便抓不住,他也要费尽心思的留住能够留住的分毫。   所以,他即便知道他和司炀只是互相折磨,可依然……不能松手。   他做不到,除非他死。   走到司炀身边,顾凛低头抱住他,“司炀,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旧地重游,目的是想让司炀动容,最后却成了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凛觉得,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可不过一会,他就冷静下来,脸上也带了轻快的笑意。   “今天是好日子,过去太忙了,也顾不上庆祝,今儿终于闲了,咱们也好好享受一下。”   顾凛亲了亲司炀,便牵着人往屋里走。   “等我一会,我做饭。”因为早就订好了今天会来,所以顾凛早早派人准备了最新鲜的食材供两人想用。   顾凛有一手好厨艺。当初忌惮司炀又不得不依附司炀的时候,顾凛下过功夫讨好。   司炀嘴刁,顾凛便研究了厨艺,只为让讨司炀个高兴。   站在料理台前,顾凛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还在贫民星谨慎度日的时候。   虽然寄人篱下让他痛苦,可现在想想,却觉得只要有司炀参与,那些苦楚,都是甜的。   食物的香气慢慢的从厨房穿出,司炀靠在厨房门边盯着顾凛的背影出神。   顾凛察觉到他的视线,顺手将手里刚煎好的牛排切了一小块喂进司炀的嘴里。   “有一阵子没做了,没退步吧!”顾凛的脸上满是笑意,温柔的眼神,小意的乖巧讨好,仿佛他还是当初那个心思颇深善于演戏的少年。   司炀品了品牛排的味道,过了好几秒才说了一句,“依旧那么难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应该一会发,不过不能算六更了,算是今天的一更吧。今天肯定能够完结 第99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3)   这些年来, 司炀鲜少给与顾凛反应。不管是他遇见了麻烦,还是他恶意欺辱,司炀都很少给与语言上的回馈。当然, 床上那些不算。   因此, 对于顾凛来说, 司炀只要愿意说话,就已经是一种惊喜。   他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然后才抱住司炀撒娇的蹭了蹭司炀的侧脸, “我以后好好练习, 会做出好的给你的。”   司炀这次没给他反应。但顾凛心满意足。   旧地重游果然有用,哪怕是司炀, 在这样熟悉的场景下, 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终归是一件好事。   司炀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却像是给了顾凛一个盼头。   早晨出来时候的绝望一扫而空,让他的心情真正变得好了起来。   后面更是温柔又仔细, 处处把司炀照顾的无微不至。等两人一起躺在司炀卧室的大床上的时候, 顾凛甚至都不着急做些什么,而是用极其耐心的手段,挑拨着司炀的情丨欲。   “记不记得?当初第一次, 就是在这。你咬了我的腺体,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才是你的omage。”   “司炀, 你说,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着迷的亲吻着司炀的侧脸, 顾凛的舌尖停留在司炀颈后的腺体上。   “我当时,很想咬下去。可惜我不敢。”白天得到司炀的回应, 让顾凛想要得寸进尺的得到更多。   而那些他和司炀之间扭曲的过去,经过话术的加工,竟然也显得甜蜜了不少。   可是爷们就应该及时行乐,床上磨磨唧唧,难道是顾凛不行了?   司炀被纠缠的有些烦躁,忍不住伸手就要推开顾凛。   可顾凛想要看的,就是司炀的这些小动作。   所以,他不仅照单全收,反而更加细致的折磨司炀。   不得不说,omage这个体质,的确很敏感,两人多年来的亲密关系也让顾凛对司炀的身体更加了如指掌。   这一宿,司炀过得着实刺激。甚至到了最后,还有点失神。   可就在这两人抵死缠绵的时候,一场关于顾凛的刺杀,也同样在暗处紧锣密鼓的策划着。   而这场策划的发起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顾凛试图斩草除根,害死的那个堂兄顾缘。   只能说顾缘命大。   那个收养他的小旅馆老两口,在破产之后,竟然很快就去世了。顾缘赶巧在他们去世前换了名字,虽然背负了养父母的债务,可也成功掩藏了过去。   在那个中级星球上,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背负巨债的贫民,却没有人知道,他是曾经被称为战神世家的顾家血脉。   顾缘虽然骄纵,可到底也受过训练。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他也看明白了不少事儿。   例如顾家陡然灭族的蹊跷,例如皇室查抄时候的顺利,更例如顾凛一路上的口腹蜜剑心怀算计。   因此,为了保存实力,顾缘隐姓埋名,加入了一个星际佣兵团。靠着出色的表现成为团里举足轻重的一员。   接下里的许多年,顾缘手里有了钱,自然去寻找了当初仅剩的顾家人。   结果却发现,顾雪被虐待致死,至于另外一个妹妹顾蓉也同样死于非命。   这其中,全都少不了顾凛的手笔。   是的,当初顾凛才那么小一点,心智却已经成熟到了将他们整个顾家一网打尽,在斩草除根。   想到这,顾缘心里对顾凛的恨意就达到了极致。   二十几年来,顾缘没有一天不是靠着对顾凛的恨熬下来的。原本他想,当初同在顾家,他并不比顾凛差什么,甚至在许多方面,要比顾凛优秀许多。   顾凛现在不过依仗司炀,才能有如今的生活。可他顾缘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真枪实弹下来,早晚有越过顾凛的一天。   可后面,顾凛的几次大动作终于让顾缘清醒的认识到,他这辈子都没可能凭着实力打败顾凛。   而顾家的灭族之恨,也绝没有可能再向顾凛讨要回来。   这让顾缘绝望,也让顾缘一度想要放弃报仇。直到有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他。   是之前顾凛从帝星驱逐出来的贵族。顾凛只是剥夺了他们的特权,并没有剥夺财产。   拿着这些钱,这帮贵族们在其他星球依旧能过他们喜欢的富贵闲人的生活。   可这些人享受过权利,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度失去?   所以他们心生反义,想要卷土重来。   可顾凛在贫民之中名望太高,堪称无懈可击。所以,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属于顾凛的弱点,而顾缘和顾家,正是最好的切入点。   “你可以不答应,以你的武力值,想要逃跑,我们也别无他法。可你真的就像这么认命吗?”   “你想想,如果顾家还在,你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权势、美人、金钱,顾凛拥有的,都是从你手里抢夺来的,难道你不想亲手拿回来?”   “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们,你顾家的满门荣耀,都是顾凛亲手毁掉,难道你就不想报仇?活剐了顾凛祭奠亡魂?”   来人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把顾缘心底最深的仇恨勾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顾缘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冲动出手的少年,生活也让他变得老谋深算。   顾缘只问了一句话,“我愿意合作,可你们动得了顾凛吗?”   “你们有本事,把我送到顾凛的身边吗?”   “做得到前提,再来找我谈不是更能得到先机?”   来人也笑了,“我们只要从你手里拿到证据,就能说动顾凛身边的人和我们里应外合。”   “是吗?”顾缘并不相信,可那人却抛出了自己一直留在手里的底牌。   “你说司炀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被顾凛囚禁了?”   “什么意思?”顾缘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之前司炀远走,顾凛不顾一切寻找伴侣,数年如一日,让不少人都感叹司炀和顾凛之间真的是神仙爱情。   大约是七年前,顾凛突然对外宣布寻找到了司炀,只是司炀身体不好。所以鲜少外出。每次出门,顾凛必定是亲自守护,丝毫不假借他人。越发让人羡慕两人之间的鹣鲽情深。   重要的是,司炀虽然身体不好,在星网上却十分活跃。前几天还发布了最新调配的配方,闹得那帮药剂师们崇拜得不行。   结果现在面前的人却对他说司炀被顾凛囚禁?简直就是笑话。   可接下来,顾缘看到证据,也忍不住暗自心惊。那人找到了一条线索,证明网上的司炀,有可能是替代品。真正的司炀,的确被顾凛禁锢了。   而且一关,就是七八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第100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4)   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准确, 那顾凛的确是在自寻死路。   顾家,到底对顾凛不公,顾凛想要报仇, 虽然手段狠戾了一些, 却只能引起一小部分人的诟病。   可真仔细说来, 顾家为长者不慈爱,便也没有资格要求顾凛这个做晚辈的孝顺。而且顾凛的母亲, 也的的确确是被顾老爷子害死, 去母留子。   顾凛强说为母报仇, 也是天经地义。   可司炀不同,司炀对顾凛, 不仅仅是提携之恩, 而且还有养育之恩。   顾凛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是靠着司炀手把手扶持起来的。两人名义上的确是伴侣,可司炀比顾凛大了好几岁, 当初贫民星的时候, 就一点一点□□顾凛。后面顾凛揭竿为旗,反抗皇室,司炀更是不顾性命, 潜入帝星,配合顾凛,和他里应外合,这才真正动摇了皇室和贵族们的根基, 保住顾凛性命的同时,也让顾凛拥有了现在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 顾凛现在身边的亲信,足足有一半是司炀当初的班底。   司炀留书离开后, 这些人就自愿跟随了顾凛,并且发誓终身效忠。   可这种效忠,却是在司炀的命令之下。如果司炀回归,他们的心自然是偏向于司炀的。   就好比现在,他们认为司炀和顾凛过得好,所以才安心为顾凛所用。   一旦这些人听说司炀是被顾凛囚禁折辱,恐怕他们杀了顾凛的心思,不会比顾缘轻。   如果真是这样……顾缘不住的点头,觉得自己多年的隐忍,终于等到了结果。   最终答应了合作。   后面的一切事宜,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虽然这些贵族们手里只是一丁点的线索,可他们查不出来,有能查出来的。   所以,他们找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初和司炀一起在帝星当卧底的索伦德。   这位在顾凛刚开始反抗的时候,就被司炀安排到贫民星给顾凛当副官。   如今多年下来,俨然变成顾凛最信任的亲信之一。可即便如此,索伦德效忠顾凛,可众所周知,他心里认定的主子,永远只有司炀一个。   毕竟,当初在他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时候,为他指明道路,保住性命,为弟弟报仇的,就是司炀。   这种恩德,终其一生,索伦德都无以回报。而他对顾凛的肝脑涂地,其中有百分之九十是因为司炀的要求。另外的百分之十,才是对顾凛实力的认可。   因此,那些人想要推翻顾凛,第一个想要策反的对象,就是他。   理所当然,他们也成功了。   索伦德一开始并不相信,可当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他震惊了。   索伦德是顾凛的亲信,有些事儿,他想要调查,远远比别人更加效率。   于是,很快索伦德就验证了这种说法。   他发现,司炀并非是身体不好,而是的的确确被顾凛囚禁了起来。   而星网上活跃的那个,看起来是司炀本人,实际上,不过是顾凛找人模仿的。   赝品就是赝品,细节做得在□□无缝,也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顾凛的的确确就是个畜生!”连恩人都能如此对待,只让人觉得猪狗不如。   再加上顾凛小小年纪便设计顾家灭门的狠辣,索伦德越发认定了顾凛就是个德不配位的卑鄙小人。   司炀全心全意待他多年,那些情谊,怕不是都喂了狗。   于是,即便知道和这些贵族不外乎与虎谋皮,可索伦德还是答应了。   他不仅答应了,而且还主动拉了当初司炀手下的老人入伙。   独木不成林,顾凛的能耐他们都是亲身领教过的。   想要搬到他救下司炀,除了齐心协力,静待时机,便别无他法。   而很快,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顾凛带着司炀故地重游。   “先生就在楼上了。”索伦德带着众人悄声潜伏在顾凛和司炀的楼下。   “我们会带着先生走,至于顾凛,随便你。”索伦德并不在意顾凛的死活,他只想确保司炀能够平安。   与此同时,楼上的顾凛和司炀却已经醒了。   “看来有点小麻烦。”顾凛警觉,他敢独自带司炀过来,便是做好完全的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家贼内出,还真让人抓到了机会。   “我该说你魅力太大好,还是该感叹自己做人失败?”   顾凛是聪明人,在发现有人闯入的瞬间,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不是里应外合,根本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边。至于他身边的人,仔细想想,还真没有背叛的原因,除非是为了司炀。   可也只有为了司炀,那帮人才肯连命都不要。   “可惜了,我不可能让你走。等我一会,然后我就来陪你。”   顾凛遗憾的吻了吻司炀,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外面很快传来打斗的声音。   司炀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也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系统:感觉顾凛危险了。   司炀:他们打不过顾凛。   这句话说完,顾凛异能陡然释放开来,周围意图刺杀的众人,很快就瘫倒在地,不能移动。   “顾凛!你忘恩负义,就是个畜生!”索伦德破口大骂。   “他教导你这么多年,给你一切,让你活的像个人了,你他妈就这么对他!”   “顾凛!你也配!”索伦德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凛一脚揣在小腹打断。   方才,他骂了那么多句,对于顾凛来说都并不算什么。可这句话不行。   他顾凛最听不得的,就是自己和司炀不配。   是,他是狼心狗肺,他是恩将仇报。可那又如何?   这是他和司炀两人之间的事儿,全宇宙的所有人,只有司炀有资格评价他,索伦德算个什么东西。   “舌头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收着。我留你一命,只是看在你是他的属下。”   “拉走,关起来!”顾凛命人将索伦德一行人抓起来。   接着,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想到司炀还在楼上。   不知道为什么,顾凛隐约有种心惊的感觉。   他总觉得仿佛有什么大事儿将要发生。可眼前这场刺杀,已经算是大事儿,还能有什么更要不得?   不,还有。还有司炀!   顾凛恍然回神,他突然想到,这场刺杀来的突然又毫无预兆。可核对细节,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他之前认定司炀与世隔绝,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可却忘了司炀这个人,既然选择隐忍,就必定留有后手。   他要逃走!   顾凛匆匆赶到二楼,果不其然,正对上司炀手里拎着的半条锁链。   整整八年,司炀没有找到钥匙,却找到了挣脱的方法。   顾凛眯起眼,危险的气息瞬间爆发开来。   他的速度其快,快到司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到了司炀面前。   破碎的锁链绕住司炀的双手,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   “为什么要跑呢?”顾凛咬住司炀的腺体,强横的让司炀的身上沾染自己的味道,“我会对你好,一生一世都爱你。”   “你为什么还要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三更,写完发 第101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5)   然而这一次不同以往。   之前司炀无法和系统联系, 自然不能抵抗对黑暗的恐惧,这次不同,在系统针对灵魂的电击下, 灵魂撕扯的痛苦让司炀抵抗住了对黑暗的恐惧, 甚至还能在极具的痛楚下, 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精神力全开,爆发的司炀几乎稳稳的压住了顾凛。   顾凛仓促之下, 终于失去了对司炀精神的控制, 黑暗消失, 司炀和顾凛对峙,虽然脸色惨白, 可唇角的笑意亦如当初初见。   囚禁的八年, 对于司炀来说, 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他的心思更加深沉。   可顾凛却在这八年里, 对司炀的依恋更重, 也更无法离开他。   胜利的天平,早就倾向于司炀。   顾凛走投无路,终于搏命。   他已经不管不顾, 拼着被司炀打死,也要把人留下。   顾凛的手下都留在外围,谁也不敢真的靠近。   一个是顾凛和司炀都在搏命,贸然进场, 非但无法将二人分开,还会失去性命。   另外一个, 则是司炀和顾凛的身份,都极其特殊, 作为属下,他们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   于是,整栋小楼就成为了顾凛和司炀的战场。   最终,随着小楼的坍塌,两人之间的争斗也有了结果。   司炀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顾凛,整理了衣服就想离开。   “司炀……”顾凛这一声,已经带了哭腔。   司炀软硬不吃。过去他讨好,现在他用强。可就算他在身体上侵占了司炀,都仍旧不能在这个人的心里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印记。   这一刻,看着司炀的背影,顾凛是绝望的。顾凛终于明白,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得到司炀。   可在司炀看来,大可没有必要。顾凛的所谓深情,更多的还是自私和利用。   就好比第一个世界最后悲痛欲绝的喻铮,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察觉到,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应该忏悔的哥哥。   也例如第二个世界的陈裕,包养出真爱,就算后面情深一片,也无法弥补他在鸿门宴上对原身曾经的伤害。   至于这个世界的顾凛,往小了说,是情难自已。可归根究底,囚禁是犯罪。   如果这些都是爱,那爱这个字,果然是最令人作呕的玩意儿。   司炀的眼里只有厌恶。   现实世界里,顾凛这么要死要活,司炀早就一脚把人踹了。现在还留个背影,不过是为了之后的谋算。   顾凛活着还有用,可惜他不想在继续纠缠。最后一份礼物,就当是感谢顾凛这八年的细心照顾。   至于顾凛的情深似海,他也如数奉还。   顾凛强悍,司炀力压自然也是费劲力气,现在精神力几乎耗尽,继续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可他还不能走,他在等一个人动手。   方才那场刺杀,索伦德那帮人已经落网。然而却真正还留有一条漏网之鱼——顾缘。   在这场暗杀里,顾缘才是真正的中心点。包括司炀趁乱逃跑,和顾凛争斗,都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顾缘一直隐藏,等的就是顾凛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一击毙命。   当然,这种刺杀,如果不能成功,顾缘就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他成功刺杀了顾凛,他也一定会给顾凛陪葬。   不管结局是什么,顾缘都注定死路一条。   可顾缘已经无所畏惧,他对顾凛的恨意已经随着顾家的灭亡的达到了极点,这些年的隐忍也让这些恨意像是蓄积力量等待爆发的火山。   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冲破桎梏,毁天灭地。   而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他亲眼见着顾凛失去反抗能力,司炀也是强弩之末,顾缘含恨出手。   几乎一瞬间就来到了顾凛的面前。   他一句废话没有,甚至都不打算在靠近看清顾凛,手起刀落就要捅进顾凛的心脏。   “住手!”顾凛的手下见状,也赶紧往这边冲来,可他们距离的太远,顾缘本身也暗示实力高强,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无法阻拦。   而顾凛和司炀搏命,眼下落败,早已没有抵抗的余地,大悲之下,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不想在做挣扎。   哀莫大于心死,司炀也不要他,那他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可谁能想到,司炀的动作竟然远比顾凛还快。就在顾缘靠近的瞬间,司炀竟然挡在了顾凛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替顾凛抗住了利刃。   只是连顾缘也没想到的。   顾缘在惊讶之下,手里的匕首便停顿了一下。可紧接着,他就毫不犹豫的捅了下去。   顾凛对司炀情根深种,所以,他和司炀只要能死一个,死的是谁都无所谓。死了司炀更好。顾凛若是能活着,必定终身悔恨,若是陪着司炀去了,正好一箭双雕。   顾缘下手极恨,刀尖劈开衣服,刺入血肉。   司炀面无表情,仿佛痛楚都和他没有关系。而被司炀抱着的顾凛却睁大了眼,满是不敢置信。   系统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悲剧,提前哭成了傻逼。   而司炀更是冷静非常。他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这个机会脱离舞台。   他连最后的遗言都想好了。必定要让狠狠在顾凛心头捅上一刀,在和他约定死生不在相见。   他要让顾凛守着对他的愧疚度过余生,连死都不敢尝试去死。   因为顾凛欠着他司炀一条命,必须守好誓言。   死生不再相见。   司炀死了,顾凛就必须得活着。   哪怕他再崩溃,再不舍,再彻夜难眠,都必须苟延残喘的活着。   用后半生来祭奠他对司炀造下的罪孽,来偿还他欠司炀的神情,来弥补他对司炀做下的肮脏事儿。   因此,这一瞬间,司炀的心里痛快极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反复犹豫,甚至还想让顾凛寻找他一辈子的做法简直太过可笑。   早就应该下这样的狠手,干脆利落了事儿。   闭上眼,司炀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疼痛却意外停止了。   司炀睁开眼,却发现怀里的顾凛挑起嘴唇,露出了一个相当扭曲的笑。   司炀心里一突,顿时觉得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原本失去行动能力的顾凛,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用手握住了顾缘刺入司炀后背的利刃,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扣住司炀的腰翻了个身,自己挡在了司炀的前面。   刀尖从司炀的后背拔出,可冲劲儿不减。   刺入血肉的闷响再次响起,然而这次,却换成了司炀愣住。   因为那柄利刃,正捅在顾凛的心脏之中。   “来,来人,快去找医生!”顾凛的手下终于赶到,将顾缘抓住。在看见顾凛的伤,他们瞬间慌成一团。   可顾凛却难得痛快的笑了出来。   因为疼痛,他的笑带了一点扭曲,他用沾着血的手摸上司炀的脸,“司炀……我这次,有没有在你心里,留下点印记?”   司炀的心里瞬间怒气横生,而哭成傻逼的系统也同样目瞪口呆。   因为顾凛死,司炀的任务,就会失败。   司炀怒极反笑,低头盯着顾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顾凛,我是这里最好的药剂师,你想死在我面前,你觉得可能吗?”   “你真想当活死人,可以,我定然会成全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四更,写完放出来 第102章 第三次给男主当爸爸(36)   司炀是真的被顾凛彻底激怒。   事情到了现在, 司炀才品出了顾凛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司炀想要算计顾凛逃走,顾凛就将计就计把司炀永远留下来。至于这个将计就计,是一开始就想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这些司炀都不想追究。   他真正气愤的, 是顾凛抓着他的弱点, 再一次威胁了他。   毕竟,顾凛只要一死, 司炀任务就会失败。前面两个世界的精心谋划, 也一会一并付之东流, 第四个世界再开,就要从头计算世界数目。   所以, 哪怕为了任务, 司炀也一定会留下来保住顾凛的性命。   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深情, 纯粹是利益驱使。   而顾凛,他虽然不知道司炀为什么不能让他死。但是他习惯了利用一切。   司炀的顾忌, 也会成为顾凛的凭借。至于司炀的威胁, 顾凛更是无所畏惧。甚至隐约还带着点期待。   “咳……”血液从喉咙里涌出,顾凛狠狠地呛咳了几声。   心口传来的痛楚还有生命不断流失的恐惧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能把司炀留下的痛快和兴奋已经让顾凛心满意足。   “我……当然相信你能留住我的命。但是司炀, 你也不得不承认,咱们俩……咱们俩两败俱伤。”   “我当个活死人,最起码身边梦里都有你,可司炀, 你这辈子却再也不能离开,只能守在我身边, 陪我当一对苦命鸳鸯了。”   “死前开始说胡话了吗?”司炀冷笑。   “不是胡话。”顾凛却真的高兴起来,“我得罪的人, 太多了,就算我苟延残喘,他们也迫不及待想要弄死我。”   “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留下来,看护我。”   “顾凛,我第一次知道,你可以这么卑鄙。”   “因为,我是你教出来的啊。”看出司炀眼里的愤怒,顾凛眼圈突然红了,“我,没有办法。”   “司炀,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爱你。或许你觉得我卑劣,但我没有办法。”   “我只要活着……就……就绝不会放开你。”顾凛喉咙里涌出的血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无法说话。   他死死的拽住司炀的衣袖,坚持把最后的说完,“我知道我这辈子,对不起你。可我不敢想下辈子还能不能遇见你,去补偿。”   “所以欠你的,我还不起,索性就也不还了。司炀,你若真的心有不甘,就结果了我。”   “但,但只要我有一口气,你就绝不可能离开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放开。”   “你是真的有病。”   “可能吧……因为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直到遇见你……”   “所以,你……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了。只要是你愿意主动想我……”   顾凛说完,眼神渐渐涣散,最终闭上了眼。可他的手却依然抓住司炀的衣袖不放。   这般执拗,即便冷情如司炀,暴怒之余也到底被震撼了一番。   系统结结巴巴的询问:宿主大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救人。   司炀巴不得把这一刀捅得在深点送顾凛归西。   可到底心有不甘。他在这个世界和顾凛纠缠了三十年,耗费精力无数。   如果就这么让任务失败,对于追求完美习惯掌控一切的司炀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更何况,还有顾凛对他做下的那些事儿,曾经把他压在身下的为所欲为,每一样,都是司炀将他挫骨扬灰的理由。   “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了他。”司炀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就说明了他的打算。   顾凛想当活死人,那他就成全他。   抱起顾凛,司炀转手带着人去了小院三楼的药剂室。   这里的草药不够,但至少能够维持顾凛的狗命,让他活着到帝星。   一个月后,帝星。   司炀议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了药剂室看顾凛的情况。   一个月前,顾凛遭顾缘暗杀,司炀最终保住了顾凛的性命,可到底还是没能救回顾凛的神志。他现在躺在床上,呼吸匀称,却没法睁开眼睛,始终陷入昏迷。   这其中,到底是司炀故意,还是的确力不从心,便无从知晓。   而顾凛病重,帝国不能无人管理,司炀作为伴侣,便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顾凛的工作。   管理一整个星际对于司炀来说,远没有那么困难,甚至比起顾凛,司炀要更加游刃有余。   至于之前因为谋划刺杀顾凛的索伦德一行人,又被重新放了出来。   他们原本就是司炀的亲信,和司炀配合起来,反而更加高效。   至于顾凛在位时引起的那些小骚乱,在司炀手里,也迅速的被抹平。那写想要卷土重来的贵族,也最终去了他们改去的地方。   只是顾凛,真的一直没有醒来。   药剂室里,司炀调配了一种新的药剂亲手喂给顾凛吃。动作娴熟,一滴都没有遗漏。   这都是这段时间反复练出来的。顾凛昏迷之中还算乖巧,除了来回挪动他颇为费事,其他的也算是省心。   索伦德有事儿来找司炀,敲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司炀照顾顾凛,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先生,您又何必管他?”在索伦德眼里,顾凛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司炀对他千般好,到了他这都等于喂狗。没有必要。   可司炀显然并不想和他聊这个,三言两语把话题带开,说完了正事儿,就放索伦德走了。   坐在顾凛床边,司炀盯着顾凛沉睡的脸,觉得不可思议。   作为药剂师,司炀太清楚顾凛的情况。   不死不活,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每过一天,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活着的价值都体现不出来。   这种日子,换成司炀自己,连一秒钟他都无法忍受,可顾凛却心甘情愿。   就为了把他留下,所以就能靠着偏执做到这种地步?   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他不死不活的躺着,达到目的也不能享受胜利成果,真的能够快乐吗?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司炀已经要不到了。因为顾凛……已经不能开口回答他。   接下来的生活,原比司炀想象的轻松。   没有顾凛时不时的闹幺蛾子,司炀在这个世界上剩余的时间也很快过去。   这期间,的确时不时有人提起顾凛对他的深情,可司炀并不在乎。死遁他玩的娴熟,这些小细节的安排模式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过这不妨碍他配合着做出情深一片的模样,到了最后,就连索伦德这种知道底细的,都觉得司炀对顾凛,是真的喜欢,刻骨铭心,可以爱他一辈子的那种情深似海。   索性,顾凛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寿命也不算太长。   二十年后,顾凛咽气。司炀坐在床边看着顾凛的身体许久,最终拿起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缓缓地倒在了顾凛的床边。   生前互相折磨,死后却终于有了几分恩爱伴侣的模样。   可归根究底,都是笑话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终于写完了。下一章开始司炀就要回到原世界了。算了算进度,今天的确可以完结。有五更,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出来 第103章 原世界(1)   “任务成功, 评价等级S,剧情完成度100,目标人物崩溃值100。”   “获得成就【嘻嘻嘻, 翻车啦!】”   原慕原本还因为突然的场景转换回不过神来, 就这一句提示, 顿时气消了。   翻车?呵呵,对, 他还没他妈找顾凛算账!   二十年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司炀最后几年想的最多的,就是等着回到主神空间, 碰见顾凛之后好好教教他如何做人。   可万万没想到, 这次竟然只有他自己一个, 顾凛没跟着回来。   司炀顿时就气笑了,“敢情儿这意思是死一对了就不用再来这里看见他了?”   系统已经蒙圈,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司炀。   司炀也没指望系统能够明白, 而是顺势看了看主神空间,发现有趣的是,顾凛没跟来, 陈裕竟然也不见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喻铮。   只是喻铮长大了一些,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而他看司炀的眼神, 里面的执拗让司炀有一瞬间想到顾凛。   不,不是想到顾凛, 而是这个眼神,就是和顾凛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司炀眯起眼, 盯着喻铮,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细微的想法,他觉得,顾凛,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喻铮。   之前陈裕和他回来,喻铮看见陈裕吻他,当时笑就很意味深长。   而这一次,陈裕消失,顾凛没来,喻铮却变了模样,这些连起来想,就只有一种可能。顾凛其实和他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变成了喻铮。   喻铮和他一样,也能去到各个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   只是他们俩的任务不同。   又或者说,他的任务都有可能是喻铮派给他的。   毕竟这个系统来的突然,分明是个小白,可谈判的套路都是照本宣科。可偏偏这个套路很对,戳中的都是司炀会感兴趣的点,所以司炀也干脆答应了下来。   可现在,司炀仔细回忆,到觉得这里的蹊跷,原比他一开始想的要多。   于是,司炀走近喻铮仔细打量他,总觉得二十几岁的喻铮看起来格外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他离开原世界太久,一些记忆也因为混杂变得混乱不堪。   但这并不妨碍司炀出手试探。   捏住喻铮的下颌,司炀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喻铮没想到司炀会有这种反应,先是愣住,可很快就回应起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习惯,司炀在第三个世界和顾凛吻过太多次,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有意思。”两人分开,司炀捏着喻铮下颌的手并不松开,反而更加用力。   “……”喻铮并不反抗,只是安静的看着司炀,眼圈却渐渐红了。   “疼?”   “嗯。”   “也委屈?”   “……嗯。”   “觉得我对你太狠了?”   “……”这次喻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一会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司炀却忍不住笑了,“宝贝儿,我三辈子都搭在你身上了,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喻铮觉得不对劲,司炀这句话里外都透着亲昵,可却带着说不出的危险。   喻铮下意识想要躲避,可紧接着,司炀的拳头就下来了。   一般情况下,像是当面揍人这种力气活,司炀是不愿意干的。   可对顾凛不同,司炀这口气,憋了二十年,不先揍他一顿出气,都对不起自己心里这口窝囊。   可偏偏喻铮也是硬气,司炀要打他,喻铮就咬紧牙关生扛着。   他但凡求个饶,司炀手下也会有个轻重,不会窝着火把喻铮往死里揍。   到了最后,司炀松手的时候,喻铮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司炀自己都觉得手疼。   低头看了看喻铮的脸,司炀起身说道,“行了,你没别的话说,就把我送回去。”   一直沉默的喻铮终于有了反应,“你不想回到七岁救祖母吗?”   “不想,只要想到还要在养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儿一辈子,我宁愿之前的三辈子都喂了狗。”   司炀这句话,连系统都慌了。   虽然系统到了现在都不明白喻铮到底和任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是真的担心司炀撂挑子不干。   “宿主大大,不要呀!”然而系统刚开了个口,就被迫被禁言了。   司炀挑了挑眉,“怎么?还想玩囚禁那一套?”   司炀看的挺明白,喻铮在主神空间,八成权限不低,上个世界系统能够像ai一样被屏蔽,就和喻铮本身的身份有关系。   可越是这样,司炀心里就越是有恃无恐。   喻铮明显是对他撒不开手,而现在主动权全在司炀手上,喻铮敢强拦,他司炀就敢鱼死网破。   三个世界,加在一起算上他原本世界的寿命,他也活够了。   至于喻铮,想要靠着什么狗屁真爱论把他留下?   休想!   司炀绝不会被人威胁第二回 。   然而喻铮却摇摇头,否认了司炀的猜测。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问了司炀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什么?”这问题哪都不挨着哪,司炀只觉得啼笑皆非。   可喻铮却接二连三的问出更多的问题,“乖巧听话的你嫌没有爪子太嫩,成熟游刃有余的你觉得阅尽千帆太脏,有心计没阅历任由你亲手调丨教的你厌恶太卑鄙混蛋。”   “司炀,到底什么样的才能讨你喜欢?”   “……”喻铮这话说的简直像是什么恋爱脑的怨妇,可他语气太平静了,以至于司炀有点无法回答,干脆避之不谈。   可喻铮却很在意,“司炀,你告诉我吧!你告诉我,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喻铮往司炀身边走了两步,凑近他,抱住他的腰,语气难过的几乎快要哭出来。   “求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一句一句,都是甘愿把自尊往脚下踩的哀求。这样的态度,司炀也算是司空见惯,毕竟在原来的世界里,那帮小情儿被三振出局,每一个求他回头的姿态都是这样。   甚至更难看的,要死要活的,都有不少。司炀一向最腻歪这个,越痴缠,下场就越惨烈。   因为司炀最厌恶的,就是向别人恳求感情。没有人比司炀更明白,需要施舍而来的感情,就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而作为恳求施舍的人,哀求的嘴脸也极其丑陋,比没人要的野狗还要卑微。   就好比当年守着家门口,等着母亲回来的自己。   弱小、可悲、又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六更,写完发 第104章 原世界(2)   “滚!”司炀这一个字, 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接着他动手推开喻铮,盯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冰冷无比。   “你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嗯。”   “然后努力变成我喜欢的那样?”   “嗯。”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司炀遗憾的摇头, “喻铮, 我实话说了吧, 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   “你想想你三辈子做的缺德事儿, 你觉得你和我说几句我爱你, 我就能回心转意了吗?”   司炀翻起旧账, 喻铮也有话可说,“但司炀, 是你先招惹的我。”   “我招惹你?第一个世界, 我把你当弟弟养, 你干了什么?”   “亵丨渎兄长是我主动诱惑你的?”   “弄个和我六七分像的当小情儿,是我逼你的?”   “前脚迁了亲爹亲妈的祖坟, 后脚把我按墙上, 是我教给你的?”   “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司炀摇头,“喻铮, 我不管你,你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我亲手扶你上位,甭管原身欠了你喻家什么,我搭上一条命, 还你一个全盛的喻家,也是两清了。”   “但你玩弄的是我的感情。”   “你若真的相信我, 又怎么会走到最后一步呢?”   “别说一开始就爱我,喻铮, 你在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哥哥的时候,你比谁都想弄死我。”   “……”喻铮哑口无言。   司炀慢慢的计算起第二个世界,“接下来,你是陈裕那会。喻铮,你是脑子有什么毛病,觉得我会和你包养出真爱?”   “你是不是忘了,你蒙着眼睛和我对赌的时候,从我身体里抽出的血?”   “还有你家另外两个姓陈的,原身是个傻孩子,才觉得欠了你们家的,可这不是你们三个要了他的命的理由。”   “得不到了,觉得想要了,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怎么?那颗心脏不够健康吗?没满足你长命百岁的期望吗?”   “别说你后来回心转意。喻铮,伤害就是伤害,没有可能弥补。更何况,你能弥补我,但你能弥补原身喂了狗的真心吗?”   “所以你才戏耍我……”   “不止。”司炀的语调极其残忍,“喻铮,陈裕在我眼里,狗都不如。”   “……”喻铮倒抽一口气,几乎晕过去。   而司炀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说起了顾凛,“的确,那个原身不是因为顾凛而死,也不是被顾凛害死的。可就算是这样,我和顾凛之间的恩怨,也没法一笔勾销。”   “想和我谈恋爱,过日子,所以囚禁我,侮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要挟,威逼,甚至利用我的弱点不断地让我崩溃进而屈从。”   “喻铮,我说你是个强丨奸丨犯,你觉得过分吗?”   “……”   “这么多事儿下来,你凭什么觉得我可能看上你?”   “就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任务在,我连一眼都懒得看。”   “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满意了就送我回去。别说你做不到,在纠缠下去,谁都没意思。”   司炀这番话,说得极恨,几乎每一个字都是捅在喻铮心口的一把刀。   他很想反驳,说司炀说的不对,可事实就是如此,不管他和司炀之间的恩怨如何,最终都是他狠狠伤害了司炀,而司炀也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他。   喻铮一瞬间,几乎要哭出来。   因为,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他和司炀纠缠了三个世界,可却从来连一天甜蜜日子都没有过过。而他一直仿佛扒拉到怀里小心舔着的糖,实际上都是能将他舌头割得鲜血淋漓的玻璃渣。   真相大白之后,一切都是空想。就连他对司炀那些深沉而执拗又求而不得的渴望和爱情,都显得格外卑劣难堪。   喻铮闭上眼,终于还是放开了司炀。   他指了一个方向对司炀说,“从这边走,走到头,推开门,你就能回去你想回去的地方。”   边说,喻铮的眼泪也边掉落下来。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可嗓子却堵得难受。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司炀囚禁在这里,让他彻底不能逃脱。   可顾凛那个世界惨烈的结局又让喻铮不敢去赌。   司炀的性子太冷也太狠,逼急了,他真的敢自裁和喻铮一拍两散。   可喻铮,到底做不到司炀的程度。   所以,他还是放手了。   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注定得不到司炀的爱情。   或许就像司炀说的那样,他亏欠司炀颇多,而那些伤害,也都是实打实的让司炀难受过。   即便弥补,也毫无用处,不如就此别过,形同陌路。   司炀见他想明白了,也不再继续冷言冷语的刺激他,而是朝着喻铮指明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就被喻铮从后面抱住了。   司炀皱眉,想要说话。可喻铮的眼泪却透过后背的衣服,让他的皮肤染上潮气。   “如果是我先遇上的你,就好了。”喻铮小声呢喃着,眼泪却越流越多。   “司炀,我什么都不会,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教给我的。”   “我原本以为,我学的很好,青出于蓝。可最终我还是没学会你的残忍和冷漠。”   “所以,我其实很后悔,后悔最开始叫系统选择了你。可我也不后悔。因为如果不是你,别人总是不行。”   喻铮哭得厉害,字里行间没有道歉,亦没有对司炀的感激。只是平淡的说着他对于两人之间的看法。   而他话语里透出的些许信息量,也和这个所谓的主神空间息息相关。   可司炀却已经不想在听他说什么秘密。   因为他和喻铮之间的纠缠,实在是太漫长了。成吨的算计和伤害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他们俩所有的相处细节。   司炀永远成为不了喻铮期待的救赎者,而喻铮也同样无法靠着自己留住司炀。   所以,不管司炀心里是否留下喻铮的印记,也不管喻铮表白的深爱有多么情真意切,他们最终,也仍旧是没有可能。   “放手吧!”司炀闭了闭眼,把手按在喻铮搂在自己腰上的手上。   而这一次,喻铮也没有在坚持,而是顺势松开了司炀。   司炀转身,看着他红着的眼,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瞬间的不是滋味。   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殆尽。   司炀说不出自己怎么想的,他低下头,难得怜悯的亲了亲喻铮的唇,就当最后的告别。   喻铮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直到司炀再次转身走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吐出那口气,低声对司炀说道,“哥哥,再见了。”   司炀,“嗯,再见。”   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七更,写完发出来 第105章 原世界(3)   司炀再睁开眼, 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只是他的身体状况,着实不是很好。口渴的厉害,还被绑在了椅子上。重点是, 他应该是被关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地方, 四周都是木板, 眼睛还被布条死死的蒙住了。   司炀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然而, 太过用力, 手腕传来皮肉被磨破的剧痛。   司炀心里咯噔一声, 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   五岁时候的绑架。   当时, 他就是被关在一个木制的集装箱里, 整整三天。漆黑一片, 是的,的确是黑的。   因为关着他的集装箱, 被压在重重的箱子下面。所以一直到最后, 那个绑架犯落网,他才被放出来。   喻铮果然没有说谎,他的确得偿所愿。只是回来的这个时间点, 对于现在的司炀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意识,只保持了一瞬间的清明,接下来就是极度的恐惧。   这是纠缠了司炀一生的噩梦, 如今再次亲身演绎,只会把司炀活生生逼疯。   可即便如此, 他还保留着一丝意识。   三天,最多三天就会有人救他。   二十五万九千二百秒, 只要他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司炀努力拉住神经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可恐惧之下,这根弦也是摇摇欲坠,几乎崩塌。   司炀忍不住用头狠狠地撞向集装箱的木质墙壁,而手更是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同时,他也要借由这么点痛,来抵抗对黑暗的惧怕。   可司炀现在的身体,只有五岁。体力耗尽之后,终于还是陷入无限循环的梦魇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司炀听到有人敲击集装箱的声音。   司炀想要说话,可开口只有无声的气音。   “司炀!”   他听见有人喊他,声音很是稚嫩,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一定是在做梦吧。他自己的经历,他太过清楚,当时就没有出现过别的小孩。   可紧接着,司炀却听到了挪动箱子的声音。   “司炀,司炀,你别害怕。警察马上就来啦!”   “司炀,别睡,醒醒,我在这呢!”   “司炀!司炀!”   那小孩喋喋不休,一直吵闹,可清越的嗓音却成了司炀无边黑暗里一种特别的慰藉。   直到过了好一会,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司炀动了动身体,头无力的撞在集装箱的内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顿时那个小孩更加兴奋了起来,“你等等,马上就能见光了!”   “光……”司炀的思维有点混乱,但那孩子说的没错。   随着一个大箱子的挪开,一丝阳光透过集装箱的缝隙,照了进来。   即便司炀被布条蒙着眼,也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光亮。   “喝点水吧!是不是饿坏了?我带了牛奶。”   “箱子打不开,我没法放你出来,但是警察最晚再有三个小时也到了。”   那小孩举着什么东西,顺着缝隙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塞。   司炀的鼻子敏感的闻到了奶香味,然后是触碰到嘴唇的吸管。   司炀很想问这小孩到底是谁,可眼下饥饿的本能却战胜了一切。   司炀顾不上别的,将牛奶喝了个一干二净。   再然后,伸进来的,是一根幼细的手指。小孩子的皮肤极其娇嫩,又十分温暖。即便只是一点肌肤的接触,也让司炀极度恐慌的情绪,渐渐变得平缓。   黑暗消失,胃里有了食物,司炀终于缓了口气,渐渐因为后知后觉的疲惫陷入昏迷。   等司炀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身边只有管家和女佣。   “大少爷,您没事吧!”管家眼睛通红,十分不忍。   司炀笑了笑,“没事儿,把电话给我,我想,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   “对了,救我的是谁?”司炀想起之前搬开集装箱,又喂给他牛奶的小孩。   然而管家却茫然的回答道,“是警察啊!”   “嗯,那我知道了。”司炀没有追问。他现在只有五岁,那孩子救了他,却没有姓名,要么是他自己藏起来没露面,要么就是他被人藏起来,封住了口。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司炀现在能够解决的。   司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岁,真的是太合适的年龄了。   距离祖母去世还有两年的时间,而他也很快会被接回老宅和祖父一起生活。   那时候,他还太小,内忧外患,还因为绑架案的阴影夜不能寐。   而他的好祖父,为了把他打造成完美无瑕的继承人,直接用了特殊的手段,强迫他抵抗对黑暗的恐惧,最终给他留下了铭刻进灵魂里的弱点。   不过不要紧,这一次不会了。   他既然还能够回来,那就不会再让那些人如愿。至于祖母……   想到哪个眉眼温柔的老人,司炀冰凉的心脏终于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再有半个小时,她就会跟着祖父一起来看自己。   之后,她会和祖父一起接自己回老宅修养,并且接受祖父的教导。   而他那对奇葩父母,也很快会去老宅,和祖父解释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累赘的事实。   司炀还记得,曾经的自己被他们口中的厌恶打击的脸色惨白,几乎崩溃。   所以现在,也是他该一一报复回去的时候了。   司家,他要。祖母的命,他要保住。至于那些欠了他的人,司炀也要好好清算。   废了三辈子的心血才换来的重生机会,司炀绝对不会放弃。   果不其然,就在司炀琢磨着报复计划的时候,一对老夫妻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司炀抬头,正是他唯一感激的祖母和马上就要把他带回家里调丨教的祖父。   “吓坏了吧。”祖父苍老的手抚摸在司炀的头顶,仿佛充满慈爱,可司炀却能看出他眼里的敷衍和冰冷。   这个老人,在意的只是司家能否拥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至于其他的,并不在意。   反倒是一直站在祖父旁边没动的祖母,眼里压抑的满是心疼。   司炀勾起嘴唇,对她笑了笑,“我没事儿,您别担心。”   是的,现在是他最好的时候,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和祖母。因为司炀已经足够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八更,写完发 第106章 原世界(4)   司炀一向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两年, 司炀每天都跟在祖父身边,按照祖父交代的方式完成学业。   这些都是他掌握得滚瓜烂熟的东西,所以司炀也自然明白如何显得自己是一个可造之材, 又不会让祖父心生提防。   很快, 燕京圈里都听说了一件事, 司家正经少爷司炀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颇有祖父风范。   这个话, 乍一听像是在褒奖司炀, 可细品起来, 这里面的说法就很是意味深长了。   司炀的祖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揣着一副道貌岸然的表象, 内里脏得连狗都不闻。   可惜精明一世, 前妻留下的三个儿子都是蠢货。后来和司炀祖母结婚,或许是王八蛋的事儿干的太多了, 祖母温柔贤淑, 又是大家闺秀,却一个孩子也没有给祖父生过。   在家族里也一直默默无闻,几乎没有什么消息。   所以, 有人传言,司炀的祖父多半是要在孙子辈里找一个继承衣钵。   司炀的出现,就正巧验证了这种猜测。   可司家这么大的产业,多少双眼睛盯着, 别说仍旧扒拉着权势不肯放手的司炀祖父,就是司炀父亲哪辈, 也绝不可能轻易放手。   顿时,司炀就变成了司家任何人都想要扳倒的活靶子。   如果真的是幼年时的司炀, 定然熬不过。原本也是因为祖母的死最终给了他刺激,才让他不得不爬起来,努力活着对抗。   可现在不同,司炀年幼的壳子里,装着的是千锤百炼过的灵魂。   这些上得,上不得的手段,拿到他面前来,都是作死!   说来也巧,司炀跟着祖父的第三年,司炀二叔家的儿子意外被人绑架,等再回来,断了条腿,人也像是被吓傻了。   有趣的是,根据绑架犯交代,他们原本想绑架的是司炀。结果绑错人了才绑了司炀二叔的儿子。   至于打断的那条腿,也只能说司炀这个堂兄太过倒霉。   绑架犯第一个打给司炀的祖父,司炀的祖父连接都没接。   而紧接着打给司炀的父亲,司炀的父亲却根本不打算给钱,最后还来了一句,“行啊!那你就把他打死好了。”   于是,绑架犯愤怒之下,才生生打断了司炀这个堂哥的一条腿。   “你就是个蠢货!”看见自己儿子不中用了,司炀二叔一边和司炀的父亲拉扯,一边骂自己的儿子,“谁是你亲爹不知道?不能张口说话?”   司炀的堂哥吓得浑身哆嗦,可司炀却在心里替他回答。   的确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在他被绑架之前,司炀给他倒了杯水,喝了以后,他至少三天没法开口说话,嗓子都是哑的。   不过,这是司炀给他的惩罚。   因为司炀调查清楚了,当年祖母偷偷看他,给他安慰,原本这件事祖父并不知情。   毕竟祖母也同样谨慎,只是默不作声的在他的床头点亮一盏夜灯。   所以,祖父是怎么知道的?   司炀最终透过别的事情找到了蛛丝马迹。自己这位堂兄最喜欢打小报告。   司炀略试探了几次,发现这个堂兄对自己十分注意。就连司炀和一个女佣多说两句话,转头嘱咐都会知道,显而易见,这人就是祖父的小小耳目。   在回忆当初的一些细节,司炀记得,祖母去世那天,堂兄吓坏了,连祖母的葬礼都不敢去。可后来在出现的手,手头却变得很宽裕,还买了不少游戏机之类的东西。多半是得到了金钱上的奖励。   而这个奖励,应该就是奖励他为祖父办事了吧!   所以,曾经他害了祖母的性命,如今司炀就要他一条腿,这笔交易,其实十分划算。   如果不是司炀顾忌着要给老太太积福,他这次绑架就会直接要了这个人的性命。   可现在,司炀心有顾忌,自然不愿意见血。   司炀这次小试身手,不仅报仇成功而且也没有引起祖父的任何疑惑。   毕竟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司炀的父亲不在意司炀这个儿子也并非一天两天。   至于那个堂兄,谁让他没事儿非要抢了司炀的外套呢?   归根究底,只能算他倒霉。   可即便如此,有这样的事情在先,司炀也的确过了一阵子顺畅日子。   不过司炀确信,真正的顺畅日子,很快就会彻底来临。   十年时间转瞬即逝,而这十年里,燕京城里发生了许多事儿。   首先最大的一件,就是司家易主。司炀祖父被三个不孝子活生生气死。而最后律师公布遗嘱,竟然是司炀上位。   可仔细想想也是,这些年,司炀跟在祖父身边,早就替代了父亲和两位叔叔。出门人家喊他,也是司大少,而不是小少爷。   尤其是这两年,司炀进入公司,已经独当一面,甚至可以越过祖父,直接为公司的许多事物做出决定。   这听起来挺扯淡的,毕竟司炀才几岁。可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句后生可畏。   有圈里人的话说,有人天生就是要翻云覆雨,显而易见,司炀就是这样的人。   又是一年过去,司炀成年,司家也彻底被他收拢在手里。   至于司炀的父亲和两个叔叔,这一次也不是被司炀送走,而是自己逃到外国保命。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司炀是在是太可怕了。他就像是一个恶鬼,虽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可只要他们还留在司家,还和司炀有联系,早晚有一天,会因此丢掉性命。   钱,的确是好东西,可更重要的,是要有命花。   因此,司家最后剩下的,只有司炀和祖母两人。而司炀对祖母的尊敬,也同样是圈子里最津津乐道的事情。   分明没有血缘关系,司炀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可偏偏对这位老人毕恭毕敬,甚至到了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司炀都不会拒绝。连带着对待老人的娘家亲戚,也时常给与照顾。   众所周知,祖母就是司炀的软肋。可这一次,却没有人敢利用这么威胁司炀。除非他们想死。   燕京城里一个颇有名气的会所   司炀正坐在包间里和人喝酒,今儿是祖母娘家一个小辈生日。司炀原本不想动,可收到邀请后,想着他平时在祖母面前也算孝顺,为人也有分寸,最后还是决定给他这个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九更,写完发 第107章 原世界(5)   毕竟过来只是撑个场面, 司炀来的不早不晚。既给足了主人面子,也没有过度喧宾夺主。   可即便如此,司炀的到来到底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司炀笑着客套, 熟门熟路的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 顺势喝了一口, 算是给足了众人脸面。   不过这是司炀今儿心情不错。   虽然出门的时候有点勉强,可眼下包间里干干净净, 没那么多幺蛾子, 只是单纯的朋友庆祝, 也算是讨了司炀的喜欢。   因此,几杯酒下去, 司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一两分。   桌上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 顿时明白司炀不喜欢那些乌七八糟的玩物, 也纷纷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若是请司炀, 必定得挑着清净的地儿, 免得冒犯了他。   可实际上,司炀还真不在意这些。只是重生回来之后,格外不想应酬罢了。   倒不是他转了性子, 守身如玉,而是过去和喻铮的纠缠太累,让他懒得在应付风月场上的假意虚情。   可即便是司炀再没兴致,他这个身份, 这张脸,这个气度, 也仍旧是放在这了。也就是他刚成年,所以才没勾得狂蜂浪蝶都往身上扑, 可再过几年就说不准了。   酒过三巡,也是到了该散场的时候了。   司炀今儿喝的有点多,随手拽松了领带,司炀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懒洋洋的把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醒酒。   他原本在外都是极其端正优雅的好模样,这会子脸上染着醉意,却显得格外性感。就连搭在沙发上的手臂,都让人臆想能够环绕在自己身上。   “司少……我现在叫人送您回去?”今儿生日的主人显然没有见过这个,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司炀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不用,你自去吧。我慎会儿就成。”   “好,好,那我先走了。”那人像是得了什么圣旨,赶紧站起来走了,直到走到会所外面,他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抽了自己的一巴掌。   这个司炀真是要了命了,这才几岁,一个眼神就勾得人意乱情迷。   他可还和司炀沾着亲带着故呢!换个旁人,怕不是就要扑上去了吧!   很显然,他这种思虑并非杞人忧天,且看会所里面,路过包间门口,偷眼往里看的服务员,就不止一个两个了。   如果不是知道司炀身份不同,不能得罪,早就有胆大的推门进去。   可即便如此,美色当前,自然有胆大不怕死的。   今儿这酒后劲儿极大,司炀原本以为散散酒气就能清醒,可却越散越醉,就连脊背都被酒气侵染的发酥。一时间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还真站不起来。   司炀眯着眼,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偏这会有人推开半遮半掩的门走了进来。   司炀醉得厉害,看人带着重影,只能认出是个男孩,还以为是什么过来讨巧儿的小兔子,习惯性的朝着来人招招手。   “来,凑近点给哥看看。”司炀挑着唇角,语气风流轻佻,招得那男孩直接僵住了身体。   “嫩。”司炀顺势拽了那人手一把,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帮哥个忙,给这个人打电话。”司炀报出一串号码,“等明儿我酒醒了在好好感谢你。”   感谢两个字司炀咬得很轻,像是在舌尖一滑而过,连带着心尖都被撩拨得发酥。   那进来的男孩多半也是个雏儿,哪里见过司炀这阵仗。稀里糊涂就把电话打了出去,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司炀盖上,又喂他喝了一杯醒酒药,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而他走没多久,司炀的司机和管家就来接人。   司炀盖着男孩的外套歪在沙发里,这会醒酒药的效果出来了,司炀昏沉沉的脑袋也跟着清醒许多。   倒是能自己走出去了,只是衣服没忘,还照旧披在身上。   等到了家里,祖母一看司炀醉得厉害,赶紧陪着他去卧室。   “奶奶……”司炀一向注意分寸,像今儿醉得这么厉害也是几辈子唯一的一次。   喝醉了的司炀,明显比平时要放得开。仗着自己年纪小,拉着祖母的手不放。   他这会刚十八岁,在老人面前,仍旧是孩子,这么软着嗓子喊人,把祖母的心都喊软了。   “你啊!”祖母坐在司炀的床边,摸了摸他的头,“谁灌了你这么多酒,明儿真该好好打他一顿。”   司炀迷鰧着眼睛看着她笑,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又跟说不出来一样,最后,他磨磨蹭蹭的把头挨在祖母身边,渐渐的睡着了。   老太太看着他睡着踏实,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过了好长一会,这才帮司炀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外面,管家等在卧室门口。   祖母看见,示意他也回去休息。   “大少今儿是有什么事儿吗?”司炀醉酒实属反常,管家也忍不住多问几句。   “没什么事儿,兴许是年轻人凑在一起高兴吧!”想到司炀拉着她喊奶奶的样子,老太太眼圈却慢慢红了。   “哎,您别难过,大少和您亲近,这是好事儿。”管家也是司家用老了的人了。   老太太所嫁非人,大半辈子都活在煎熬里,直到司炀来了,才给她带来些盼头。   如今司炀掌权,该收拾该清理的也都料理了,分明就是好事儿。老太太更应该高兴才对。   可司炀的祖母却摇头,“我是心疼这孩子。”   “生在司家,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顾着我一个累赘,孤零零的支撑到这么大。”   “你看周围的人,他可有和谁关系好些?”   “许是大少稳重,和他们合不来呢!”   “哎。”老太太也叹气,“我倒是希望他跳脱些。”   “我一个老婆子还能活多久,就怕我走了,他一个人孤单。”   祖母看司炀看得清楚,虽然外面人都说司炀这人没有感情,可祖母却明白,司炀只是被伤得太狠,把一切都藏了起来。   否则,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对他那么丁点的善意,就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祖母是真心心疼司炀,也是真的在为他担心。   怕他以后孤单,也怕司炀累了找不到人依靠。   可说到底,再担心,司炀自己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他。   祖母摇摇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楼梯口,一个女佣上来问管家,“这外套不是大少的,要怎么处理?”   老太太挺好奇,“不是司炀的?”   “嗯,这颜色和款式都像,可真不是大少的衣服。”   管家想了一会,“是不是打电话的那个人留下的?”   原本他以为是会所的服务员,现在看这衣服,倒像是哪家小公子的。   毕竟司炀穿惯的牌子,可不是一个服务生能够承受的价格。   最后还是司炀的祖母吩咐道,“那就洗好了明儿给司炀送去,兴许是朋友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司炀睡醒了以后,就看见床头放着的外套。   拎起来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印象,可却总有种微妙的似曾相识感。   作者有话要说:   有十更,写完发 第108章 原世界(6)   正好管家敲门进来, 司炀指了指外套问他,“谁的?”   管家被问了一愣,“不是您的朋友吗?”   司炀也有点懵, 揉了揉宿醉的脑袋, 终于想起来点断片的记忆。   是昨天被他招进来打电话的那个, 好像是会所的服务员。听管家的意思竟然不是?   司炀拎起外套看了看,这人身量和他差不多。看这衣服, 的确不是个服务员。   可有趣的是, 这人藏头藏尾, 老管家回头在查电话竟然发现打不通了。   所以,这是做好事儿不留名, 还是干脆不想和自己见面?   司炀拎着那个外套, 突然对这人生出点兴趣来。原本他还想叫人调了监控看看到底是谁, 可后来公司事情多,他又赶着出国谈了趟生意, 等再回来就忘了这一茬。   可有的时候, 缘分这两字也是妙不可言。   这一天,还是那个会馆,不过这次攒局的是司炀。   请的人是合作商。对方是个很顾家的男人, 虽然司炀表面年纪小,可行事做人却很有风度。   一来二去,也有不少共同话题。合作谈成,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索性一起出来喝上一杯庆祝一下。   两个人喝酒能够去的地方不少,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 司炀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会所。   “这地方不错。”合作商十分喜欢司炀的安排。   清净隐蔽又没有那么多□□上的麻烦事儿,对于他这种需要注意避嫌的已婚男士来说, 的确是相当体贴了。   司炀笑着调侃,“看来您和夫人感情很好。”   “哎,年少夫妻。”提起妻子,合作商的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意,“她二十岁就嫁给我了。我那会家里乱成一团,家里的生意也差点破产。最开始的时候,让她吃了不少苦。”   “现在日子好了,又东奔西走的,总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家里孩子也正淘气,里里外外,都靠着她一个人忙活。”   “我别的做不了,可总得让她安心。”   “冲这句话,我敬您。”   “别别别,司少严重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渐渐兴头就来了。   司炀也有一阵子没和人喝酒,这会遇见合得来的,也乐意多喝两杯。   说来也是有趣,司炀平时千杯不醉,偏每次在这会所里喝酒,最后都会喝多。   强撑着让人把合作商送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司炀自己也晕的够呛。   干脆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祖母说了一句,今儿不回去了,打算也开个房间在会所凑合一宿。   可电话打完,酒劲儿就上来了。   司炀靠着沙发上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司炀勉强睁开眼睛看,身形还挺熟悉,多半还是上回那位不透露性命的热心人。   司炀朝着他笑了笑,“来啦!”   “……”那人没言声,照旧走到司炀身边,手里还端着一小瓶解救药,像是想要喂司炀喝下去。   “别,哥今儿不喝这个。”司炀把他凑过来的手推开,借着劲儿坐直了身体搂着那人的腰就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那人明显吓了一跳,头抵在司炀的肩膀上半晌不敢动弹。   “怎么?害怕了?”司炀就贴着他的耳朵边说话,“我还以为故意弄这么瓶儿酒把我灌醉,是你喜欢我呢!”   “没有……”   “嗯?”   “没有!”   怀里人的音调提高了一些,听着声音挺耳熟,司炀顺口多逗了他一句,“那怎么每次我醉了,你都能掐着点过来?”   “……”   “怎么?不说话了?”   “被说中了不好意思?”司炀低低的笑,这人身上的气息很清爽,倒是符合司炀一贯的猎艳喜好。   他回来也挺长时间了,身边一直没什么人,这小孩不招他讨厌,主动送上门来,享受一把倒也不是不行。   可司炀这心思刚起,怀里这小孩陡然就哭了。   倒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伤心坏了的无声的哭。   司炀醉得厉害,只觉得肩膀上的衣服湿了。   赶紧捏着下巴抬起脑袋看,只能看清楚他满脸的泪。   “得,不愿意犯不着玩这个。你情我愿的事儿。”司炀最烦男孩哭,尤其这人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现在这么一委屈,也招得司炀心里直别扭。   “去吧!”司炀皱眉想要赶人走。   可却被那人拉住了手腕,“我没骗你。”   “我不是故意灌醉你,是真的凑巧。我今儿来这有事儿。”   司炀噗嗤一声就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结果最后竟然是要说这个。   再看他一副你不相信我还要哭的架势,也是有点没辙,最后胡乱糊撸了他脑袋一把,“得了,是哥误会你了。”   司炀动作做得顺手,而这种亲昵的小互动,也终于让那人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司炀头晕的厉害,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那人也是个会伺候人的,见司炀不想喝解酒药,就伸手帮他按摩。   手劲儿适中,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司炀的头疼。   “人不大,脾气不小。”司炀眯着眼说了这么句话。   那人嘴上没回答,手上却让司炀躺平了,把头枕在他的腿上,继续帮司炀按摩。   司炀也不再多问,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又过了一会,司炀就真的睡着了。   那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好长一会,这才把人抱起来,往楼上的房间走。   司炀酒品不错,睡着了之后也安静。他怕司炀明天起来不舒服,还是哄着司炀把醒酒药喂了下去。   然后又拧了温热的湿毛巾想要帮司炀擦擦手和脸,让他更舒服一些。可当他触碰到司炀的皮肤时,却下意识皱起眉。   好烫,竟然是发烧了。   方才在楼下的时候是没事儿,就上楼这么一会,司炀的体温就烧了起来。   他皱眉想了想,出去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上来一个大夫。   司炀身体一向不错,可越是身体好的人,生起病来,就越来势汹汹。   这场高热,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也没降下去。   司炀翻来覆去不老实,他没办法,只能用被子把司炀整个人抱住,然后自己也拖了外套上床,连人带被子把司炀困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有十一更,写完就发 第109章 原世界(7)   “热……”司炀挣扎了一下, 像是有点委屈。   那人忍不住笑了,低声哄他,“忍忍, 马上就好了。”   他是真没想到, 司炀喝醉了会是这样。非但没有半点平时的风流霸道, 倒是软的不行。   大夫的药还是管用的,快到凌晨的时候, 司炀的高热终于降下去不少。   而睡够了的司炀也终于睁开眼。   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 嗓子也是火烧火燎的疼。重点是, 旁边这个抱着他睡着的人是谁?   司炀顿时醒了神,在盯着那人的脸打量一番, 越发觉得似曾相识。   “你……”司炀刚一开口, 那人就也跟着醒了。   看见司炀睁眼看自己, 他也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做起来。   “你发烧了, 所以我昨天晚上留下来照顾你。”   司炀没说话, 就这么打量他。   那人却像是怕了司炀一样,匆忙又解释了几句,然后借口去喊大夫, 就下床离开。   司炀一开始没说话,可当看到那人的背影的时候,司炀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怪不得他看着眼熟呢,还真他妈是个阴魂不散的故人!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在主神空间里答应好好地要和司炀再也不见的喻铮。   当然了,喻铮这会又换了张脸, 清隽斯文,气质沉静, 一身黑西装,扣子领带一点不乱,很有几分禁欲的味儿。   还真是照着司炀的喜好来的。   可惜,一想到这糟心玩意儿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司炀冷静了十几年的心脏又开始扑腾扑腾的蹦跶。   脚上用劲儿,司炀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低头看了看,倒是能见人的衣裳,顺手从床头拎起外套披在身上,司炀转身就追了出去。   只看门外,喻铮正站那和大夫说话,看见司炀出来下意识就迎上来。   可再一打量司炀脸色,喻铮就知道他是认出自己了,竟然直接掉头就跑。   “站住!”司炀快被他这反应气乐了。   可喻铮不知道怎么想的,司炀越喊他,他还跑的越快。司炀也动了火气,还真的追了上去。   两人平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清早走廊玩这么一出,看见的都吓了一跳。   不过喻铮到底也没跑掉,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什么缘故,最后被司炀堵在楼梯间的死胡同里。   “跑啊?”司炀挑起唇看着喻铮,从上到下打量他好几遍,“我说哪个小孩这么玩不起,逗个两句还哭上了。”   “有点意思啊。”   喻铮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司炀的火气蹭就上来了,捏着喻铮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哑巴了?”   “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   “是吗?”司炀冷笑,“那就说说你来这干什么了?”   “怎么的?三个世界没玩够,您还想和我在这再续前缘?”   “不是。”   “那是什么?”司炀步步紧逼,“喻铮,这样真的没意思。”   看着喻铮的脸,司炀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   他是真的不再想看见喻铮,守着祖母过几年安生日子,回头钱赚的差不多了,司炀就打算撒开手了到处走走。   算起来,他一直忙忙碌碌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每一天都活在算计当中,也挺没意思的。   原本他还压着不觉得,现在看见喻铮,过去那些事儿又一窝蜂的涌上来,闹得司炀脑仁疼。   可偏喻铮还挺委屈,司炀话还没说完,他眼圈就红了。   “我想走来着,是你追着我过来的。”   司炀直接被这句话逗乐了,“我说喻铮,三番五次你往我眼前蹦跶,我又不是眼瞎。”   “欲拒还迎这招没用,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等我把祖母送走了一抹脖子,咱俩都清净,你看怎么样?”   “你……”喻铮原本只是要哭不哭,司炀这一句话,却像是把他气得狠了。   一口气没提上来,身体晃了两晃。   司炀往后站了站,“碰瓷儿?”   喻铮靠着墙,半晌才勉强说了一句话,“司炀,我知道你腻歪我,我也着实没往你面前靠。”   “这会所是我的,这两次都是巧遇。不光是你醉了我找人送你,就是别的客人醉了,我也一样送他们。”   “你昨天病了,晚上烧的太厉害,到底是司家掌权的大少爷。我庙小,你真出事儿了,我赔不起。这才得罪了。”   “司炀,我没骗你,你别误会。”   “所以你那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喻铮现在只觉得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司炀病了一宿,他就跟着照顾了一宿。也就后来睡了一俩小时。   他原本身上就有点伤,窝到会馆也是修养的。昨天伤了神,今儿又被司炀拿话挤兑,又气又急之下,竟然晃了晃,直接晕了过去。   司炀开始还觉得喻铮是做戏,可眼看着后面就是楼梯,真让他摔下去,弄不好要出人命,赶紧伸手捞了喻铮一把。   这一下,司炀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   司炀烧还没退,可喻铮这体温却比司炀的还高,凑近了,隐约还能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   真伤着了?   司炀习惯的掀开喻铮的衣服检查,果不其然,肩膀到胸口,横着一道狰狞的伤口,约么封了得有二十几针。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动作太大,这会伤口有点开裂,两处刚要长好的皮肉又撕扯开来,往外渗着血丝。   司炀沉默了一会,把喻铮的衣服放下,然后抱着人就往回走。   到了门口看见那大夫,还顺口喊了他一句,“进来给他看看。”   大夫看他俩这样也有点懵。   昨天晚上,喻铮还活蹦乱跳,怎么聊着聊着,躺下一个?   可司炀自己状态也不算太好,放下喻铮之后,没过多久,高热又烧了起来。   这大夫见状,赶紧给司炀也用上药。   这下好了,两人兜兜转转,又折腾上了一张床。   不过这次不是炮丨友,而是成了病友。   一人一边,一个左手一个右手,全都扎着针头输液。   司炀看了看两人差不多的药瓶,觉得自己这点药多半比喻铮能先结束。 第110章 原世界(8)   还真让司炀计算对了, 最后司炀这瓶药都输完了,喻铮那头还剩下多半瓶。   有人送了饭进来,司炀看了一眼, 倒是他的口味, 想必也是喻铮吩咐了。   可身上没什么力气, 吃了两口也是食不甘味。   “需要叫车送您回去吗?”那大夫对司炀挺客气。   司炀到没着急走,而是指着喻铮问了一句, “怎么伤得?”   大夫犹豫了一下, 斟酌着说道, “大概是不小心吧。”   这话说的有趣儿,不小心, 得多不小心才能身上弄这么大一口子?   可想想又没什么追问的必要, 他和喻铮早就桥归桥, 路归路了。   喻铮是好是坏,还真和他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 司炀也觉得挺没劲儿的。干脆拿起外套披上走人。   他昨天是为了陪合作商才来的, 结果今儿一早和喻铮闹腾大半天,倒是把人忘了。   司炀站在会所门口,赶紧给人打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一通才知道, 早起会所这边就安排好了把人送去酒店。应该是喻铮安排的人。   “听说你病了?现在好点了吗?”那合作商还挺关心司炀。   司炀也赶紧解释了一下。   两人又说了两句,这才挂断电话。司炀站在马路边,冷风一吹又觉得有点冷。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会所,瞬间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索性不管了,打了个车离开。   可有些时候, 越不想管,就越往上撞。   司炀到了家才发现, 自己这外套,竟然是喻铮的。   最搞笑的是,没到晚上,会所那边来人送了个东西给他。   司炀打开袋子一看,是他昨个穿的衣服。   看样子喻铮还真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司炀拎着袋子琢磨了一会,转头给喻铮那会所打了笔款,算是医药费和酒钱。   又过了没两分钟,那边财务又给司炀转了一笔款,外加一张账单。   司炀扒拉着手机看了一圈。   医药费,酒费,住宿费,还有衣服干洗费,有零有整,一笔一笔算的清楚。   行,喻铮可以。司炀转头放下手机,干脆利落的把这事儿放到了脑后。   转头又过了一年,之前和喻铮相遇的事儿司炀虽然还记着,可没有什么联系,也就渐渐撒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燕京城里却慢慢传出司炀看喻铮不顺眼的说法。   “谁先说的?”司炀听见也觉得新鲜。   他统共就和喻铮清醒的时候见了一面,虽然发生了点小冲突,可他一没揍了喻铮,二没骂他。就算两人在走廊里不怎么体面的追了一段,可那会所也是喻铮的一亩三分地,他连自己人的嘴巴都管不住?   他这么多年教导他也是教到了狗肚子里。   司炀的心情顿时变得不怎么愉快。他的确不待见喻铮,可这也是他司炀的事儿。然而别人把喻铮当碎催似的挤兑,司炀却很是不乐意。   可转念又一想,却发现这传言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司炀这一年来,都是避开喻铮的会所不去。而喻铮自己也有觉悟,只要司炀在的宴会,喻铮轻易不往上凑。即便不得不去,也都远远站着,尽量不出现在司炀的眼前。   司炀执掌司家,正是气盛的时候。顾凛这个反应在外人眼里,可不正是避开司炀的锋芒,免得自找晦气。   司炀心里顿时像是扎了根刺一样不爽利,凑巧今儿没什么工作,听管家说祖母在家办了茶会,司炀想了想,就也打算回去看看。   刚一进老宅的院门,司炀就听见庭院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司炀往那头看了看,正看见自家祖母和一个眼生的老太太聊天。   两人相交甚欢,明显是多年闺蜜。而真正让司炀眼神停驻的,还是老太太身后站着的青年。   竟然是喻铮。   一年过去,喻铮的气势比起之前更加沉静。   不像是第一个世界里喻铮的锋芒毕露,也不像第二个世界里陈裕那般心机深沉,更没有第三个世界里顾凛的偏执自利,而是一种更加隐忍的沉稳。   就像是经历大风大浪后的海面,平静且包容。配上那张脸,的确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祖母,我回来了。”司炀收回眼神,自顾自的走到自家祖母身边,风度翩翩的和另外一位老人大招呼。   “您好,我是司炀。”   两位老人同时把眼神落在司炀身上,司炀的祖母是满心欢喜,招呼他坐下一起喝茶。而另外一个老太太则是打量着司炀感叹。   司炀没有推辞,只是看了喻铮一眼,“一起坐?”   喻铮似乎有些犹豫,可当着长辈的面,到底不好拒绝,最后还是坐下了。   可司炀却注意到,喻铮坐下时候的动作有点僵硬,像是身上不痛快。   可不容他仔细想,祖母却已经说话了。   “你别吓唬人家喻铮,是我给叫来的。”   “哪的话,我们一共也没见过两次。”司炀也是哭笑不得。   后面又聊了一会,凑巧司炀电话响了,他道了个歉,然后离开接通。   是公司的事儿,有个案子需要临时处理。等司炀挂断电话,发现喻铮竟然要走了。   司炀看着喻铮规规矩矩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可偏偏喻铮什么都不做,司炀又找不到理由自己上门,因此,每见喻铮一次,他就更焦躁一次。   偏晚上吃饭的时候,祖母又提起了喻铮。   “也是个命苦的,家里乱成那样也没个老人镇着。私生子仗着亲妈受宠,头两年还敢当面给那孩子没脸。”   “也是自己争气,到底现在闯出来了。”   “祖母,您到底想说什么?”司炀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司炀啊,我很少听说你和谁相处不来,可祖母也看得出来,你对谁都没什么亲近。全是面子上的事儿。”   “您别担心我。”   “我怎么不担心?”祖母招手示意司炀坐到他旁边。   司炀赶紧过去,结果刚一坐下,就被祖母抱住了。   司炀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   “你啊!”祖母按住他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   “奶奶是真的担心你。也快二十了,别人家的孩子交个小女朋友,出去到处走,浪费点钱,要不就是呼朋唤友的,一大帮人高高兴兴。偏你过得这么累。”   “我没有……”司炀想要反驳,却被奶奶打断。   “你有没有,我还没眼瞎。”   “司炀啊,我经常想,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走了,那你怎么办?”   司炀原本还想哄哄老太太,却不料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一下就悬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十三更,写完发。发一张锁一张,我也是真的醉了。 第111章 原世界(9)   司炀最在意的, 无外乎就是面前这个老太太。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司炀之所以能这么自在,多半都是因为她还活着的缘故。   虽然祖母总是说, 自己是司炀的累赘。可实际上, 对于司炀来说, 祖母甚至是他活着的证明。   “您别瞎说,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司炀很少说这样的话。   祖母也明白, 他是心里真的不好受了, 可到底还是拍了拍他的头, “可我终究还是会走在你前头,等到时候, 你要还是像现在这么孤零零的, 你让奶奶怎么放心。”   “……”这话司炀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生存到现在, 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司炀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现在祖母这么问, 司炀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第二种生活方式。不,其实他也知道, 就是那三个世界里和喻铮一起的时间。   可不管怎么想,那种畸形的陪伴也算不上美好回忆,还不如现在来得痛快。   然而祖母却又劝了司炀一句,“我看你对喻家的小孩挺有好感, 那孩子我下午问了问,也是个沉稳懂道理的。我和他外祖母是世交, 你要是喜欢,时常聊聊也是好的。”   “总得有个朋友。”   祖母说完, 就上楼去了。   司炀一个人坐在楼下,半晌没有动弹。祖母的话让他一直以来相对平静的心乱成一团。   重要的是,不管司炀愿不愿意承认,喻铮的出现,也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当初一开始,两人在主神空间分别的时候,喻铮恳求过,也挽留过,司炀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不对。干脆果决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可重生回到现实世界,十多年后的现在,司炀却突然发现自己对喻铮仿佛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仔细想想也是,他和喻铮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养条狗,也有点感情呢。   然而一想到祖母口中说的不一般,交朋友,司炀又觉得太过可笑。   朋友,他和喻铮,曾经还真是不错的好朋友。真都说出来,怕是要把老太太吓一跳。   司炀自己忍不住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找人喝杯酒。   最后翻了一遍电话本,又觉得没有这么个人。   干脆拿了车钥匙开车出去溜溜,就当散心了。   晚上十点多,路上车少,司炀开着也算是畅快。   可绕着绕着,莫名其妙最后就停在喻铮那会所前面了。   司炀坐在车里,盯着大门看了一会,最后心一横,停了车走了进去。   喻铮做生意,他上门喝酒,又不是不给钱,有什么好避讳的?   就连喻铮自己都说,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司炀这么想着,也觉得理所当然。   进去之后,也不叫别人,自己开了一溜洋酒,叫服务员出去,自己调了个舒缓的音乐慢慢喝着。   等喻铮听见信儿过来看,司炀面前已经摆了一溜烟的空瓶子。   可这次,司炀却没有醉,反而挺清醒的靠在沙发上抽烟。   见喻铮进来,顺手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拧灭,“怎么的,老板亲自来结账?”   “别怕,我又不差你酒钱。”   喻铮没言语,也没叫服务员进来。自己悄不做声的把司炀面前的桌子收拾了,然后把换气扇打开,让人把解酒药和粥一起送来。   “干什么?我没醉。”   “我知道。你空腹喝酒总是喝不醉的,可第二天起了,胃肯定难受。”   “司炀,你别老和自己过不去。”喻铮边说着,边出去接了服务员送来的餐盘,摆在司炀面前。   “凑合吃点吧,我这比不了你那,东西不精细。”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你下次来之前,早点和我说,我给你准备。”   司炀拿起解酒药直接喝了,忍不住嗤笑一声,“我可没说我下次过来。”   喻铮也不争辩,自己端起粥碗,吹凉了送到司炀嘴边。   司炀也算是阅人无数,可论起伺候人,还真没遇见过比喻铮更让他舒坦的。   许是借着酒劲儿,也兴许是晚上祖母的话,司炀打量着低眉顺眼的喻铮,莫名也顺眼了不少。   一碗粥不多,喝完了司炀照旧在沙发上靠着。喻铮站在他身后帮他按了按。   司炀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了。   喻铮手下停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司炀披上了。   “要是我把这件儿也穿家去,估计我得在我家给你备用个衣柜。”司炀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喻铮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   可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照旧做着该做的事儿。   两人就这样,一直都没说话。直到司炀酒劲儿彻底散了,喻铮才停下手,琢磨着是自己送司炀回去,还是叫司家的管家过来接人。   司炀睁眼盯着喻铮看,最后还是问了他,“听说你家挺乱的?”   “还行。”喻铮摇摇头,“不是大事儿。”   “真不是还是不能说?”燕京圈子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儿的事儿,喻铮到底好不好过,其实司炀多少也听到点。   且看一年前他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不是大事儿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只要没死,就不是大事儿。   这么想着,司炀又想起来喻铮下午在他家时坐个凳子都费事儿。   再看现在,喻铮也是一直站着,像是不方便坐下一样。   “过来。”司炀示意喻铮站到面前来。   喻铮顺从的站在司炀面前,司炀伸手直接撩开了喻铮的衣服下摆。   喻铮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司炀直接按住了。   果不其然小腹往上斜着到后腰又是一刀口子。像是被什么刮得,比上次好一点的是,就是口子看着吓人,好歹不深,不用缝针。   “怎么弄得?”   “车祸。”喻铮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就慌忙把衣服整理好,“不太要紧。”   司炀不知道,喻铮是不愿意让司炀看到自己这样一面的。   虽然司炀总说不在意,可喻铮自己却不行。他怕司炀,会瞧不起他。   即便喻铮明白,司炀对他已经厌恶至极。可即便如此,喻铮也不希望自己出现在司炀面前的时候太过狼狈。   他总想让司炀看看自己好的模样,可惜,每次都是事与愿违。   司炀也看出他心里所想,过了好一会,才问喻铮,“你和你那个系统还有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十四更,写完发出来 第112章 原世界(10)   “有点像是小说里的金手指吧。”喻铮想了想, 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梳理了一下,才从开始慢慢和司炀讲起。   其实喻铮本人的身世,和第一个世界的喻铮有点像。只是不同的是, 第一个世界的喻铮, 好歹有个不错的养兄, 可真正的喻铮连个能够庇护他的人都没有。后面被找回喻家的时候,前面更是还有两个私生子哥哥, 和小三继母。   父亲偏心到一定程度, 他这个婚生子的日子, 最后去难过到了极点。   “这个会所是我妈的嫁妆,也是我当时唯一的凭借。可惜, 我太蠢了, 被人坑骗, 连最后这么点东西也没守住。”   “后来,会所出事儿, 我被抓了。监狱里, 那些人为了斩草除根,就想直接把我弄死。就在将死的时候,我遇见那个系统。”   “他对我说, 可以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过,就算重来也没什么用,我什么都不懂,难道重生一次, 就能和他们抗衡了?”   “只能让自己多活几年罢了。”   “然后那个系统告诉我,我可以找一个人来教我。让我自己选择身边的人。”   “我……就选择了你。”   “为什么?”司炀挺好奇, 他不像是那种善良之辈,虽然手腕不错, 可当初的名声却不算太好。   喻铮放着那么多正人君子不要,专挑上他也是十分新鲜。   可喻铮却低声说道,“我喜欢你。”   “什么?”司炀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喻铮咽了口口水,“我喜欢你。”   “我刚回喻家的时候,就在宴会上看见过你。你就比我大一岁,家里情况比喻家还要糟心。可你什么都不怕,都能承担起来。”   “所有提到你的人,都只有称赞和敬佩。我,很崇拜你。”   “那也不至于喜欢吧!我记得咱们俩没有交集?”   “有的,只是我没有和你说过话。”司炀难得这样不带火气和喻铮聊天,喻铮也十分高兴,就多说了几句,“其实我和你有好多次都在一个宴会上。可我什么都不会,看着也粗鄙,就不敢往你身边凑。”   “后来被陷害,又发生那么多不体面的事儿,我就更不可能靠近你了。”   “可我对你的感情,却越来越没办法控制。最后系统找上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说了你的名字。”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想接近你。”   “所以呢?你那个系统不是让你和我学本事?可我看你倒是学到床上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小世界里是没有记忆的。只有每次回到空间,我才能融合世界记忆。”   喻铮一开始也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小世界的自己竟然会和司炀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   可第一个世界两人之间的吻还是让喻铮忍不住变得贪婪,于是第二个世界的陈裕,就忍不住想要得到司炀。进而到了第三个世界的顾凛,就已经开始偏执。   失控的欲望不在被理智控制,等喻铮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退路都被他堵死,司炀对他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所以分开的时候,喻铮才会哭。   司炀听着这些,也觉得很神奇,可他自己也顺着喻铮的话捋出来一些与众不同之处。   司炀突然想起来,他刚重生回来的时候,那个帮他脱离黑暗,又带来牛奶的小孩。   那个语气,仔细回忆,不正是幼年的喻铮?   “所以那时候报警的是你?”   “嗯。”顾凛点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不那么难受。”   “司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明白你不会原谅我。但,但我总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   “你别误会我。”   喻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诚恳,配上他有点苍白的脸色,就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司炀长出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老这么较劲儿也挺没劲的。   干脆起身想要回家。   喻铮赶紧跟上来送他。   司炀晚上喝了不少,意识的确清醒,可身体却被酒气熏染的没什么力气,还没站稳,就又坐回到了沙发里。   喻铮赶紧伸手扶他,却因为沙发可茶几之间的距离太近,和司炀一起摔倒了沙发里。   喻铮赶紧从司炀身上起来,可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动作顿时一僵,正巧司炀欠起身,两人的唇,阴差阳错的贴在了一起。   喻铮更加不知所措,可司炀却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喻铮的嘴唇。   喻铮始终坚守的和司炀的距离底线腾的一声就断了。   而他压抑了足足十几年的对司炀的渴望,也在这一刻迸发到了极点。   他试探着吻了司炀的唇,发现没有被拒绝之后,喻铮忍不住把这个吻加深。   他太熟悉司炀的身体,而司炀对他也是同样。   之前合理纠缠的时候,这档子事儿总是带着点强迫的意味。如今回归真实,倒是变得水到渠成。   虽然没做到最后,可等两人折腾完了,也仍旧十分刺激。   “司炀,你今天……还回家吗?”喻铮和司炀并肩靠在沙发上,转头看着刚刚平定了喘息的司炀,总觉得有点像梦里。   倒是司炀先回过神来,看了看两人衣冠不整的状态,反问了喻铮一句,“你觉得呢?”   喻铮想了想,先帮司炀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带着他上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司炀打量了一圈,“隔音怎么样啊!”   喻铮点点头,突然不怎么敢看司炀。   然而下一秒,就被司炀按在床上,司炀的吻也落了下来。   俩人回来之后,也都是洁身自好。初次发泄,也都不太节制。   等第二天喻铮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司炀还在睡觉。   喻铮想要起身,却被司炀反手搂在了怀里。   喻铮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不太明白司炀是怎么想的,也不太清楚昨天他和司炀到底是擦枪走火,还是各需所属。可喻铮却很珍惜眼下的这么一丁点的温存。   这是他两辈子求了三个世界都没求到的温暖。   不止怎么的,喻铮就觉得眼睛有点发酸,把头抵在司炀的肩膀上,强行把心里那点难受劲儿压下去。   可越压着,就越崩溃,到了最后,喻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碾碎了。   却听见司炀在他耳边问,“又琢磨什么呢?”   喻铮愣愣的抬头,看着司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直到过了好一会,喻铮才开口问道,“咱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   “你希望是什么?”司炀这次没生气,也没嘲讽。   喻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也不敢想。   司炀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打火机,点了根烟。   喻铮仍旧没有动,只是挨着司炀坐着,像是在等司炀最后的宣判。   一根烟的时间其实远没有那么漫长,可喻铮却只觉得度日如年。   最后,还是司炀打破了沉默。   他说,“喻铮,我和你试试吧。”   喻铮先是一愣,然后眼里就迸发出剧烈的欣喜。他好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嘴唇开合了好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来,“为什么?”   司炀又点了根烟,“我祖母说,我早晚身边得有个人。”   “我玩累了,那些小情儿哄起来费劲,想分手也磨叽。倒是不如找你。”   “可你不是觉得……”喻铮想起司炀当初对他说过的话,司炀说,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你算是救了我祖母,加上之前你救我的一次,两条命,算是两清。”   “真的?”喻铮有点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司炀笑着说道,“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是,我愿意的。”喻铮赶紧截住司炀的话,然后像是试探一样,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司炀。   没有被推开,喻铮的眼圈骤然就红了,他慢慢收紧手臂,最后把头抵在司炀的肩膀上,低声哭了出来。   司炀一开始没有动作,可最后叹了口气,也终于回抱了喻铮。   他想,或许他和喻铮之间的感情,远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浓情蜜意,甚至过往回忆也都是彼此中伤,争锋相对。   可归根究底,他们却也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而且既然已经重生,不如就把恩怨一笔勾销,试试重头再来。   人总是不能单独在世界里存活,现在的他和喻铮或许不算恩爱,说不定等到老的那天,也能鹣鲽情深。   司炀这么想着,突然觉得,现在的结局,也还算完美。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喻铮。最终他们都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不在让人生徒留遗憾。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这篇文,绝对是我写的最阳痿的一篇,从第二个世界开始,写一张,锁一张,今天完结也是,啥也没写,章章被锁。已经绝望。不过还是和大家道歉,中间因为卡文断更许久,感谢各位宝贝儿们的包容和等待。   然后,放个新文预告吧。四月十五号开,感兴趣的话,可以作者专栏收藏一下。咱们下本继续约起,不见不散。   文名:《我真的太难了》   文案:容子隐是个货真价实的倒霉蛋。父母双亡,亲戚极品,好不容易从村里考出来成为大学生,却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路见不平扶摔倒老大爷背上了二十万的欠债。   最后走投无路回到村里种地。迷之因为运气太差得到天道补偿——   天道:你触碰的第一样物品将会决定你金手指方向所在,跟随系统指引,你将成为该行业独领风骚的技术大神。   容子隐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边即将生产的母猪:……   一分钟后,容子隐发现自己周围的世界变了,不管是什么,只要和农业畜牧业有关,该生物头顶就飘满了弹幕。   母猪:老娘要生了,快去学习母猪的产后护理啊!   奶牛:挤奶什么的太流氓了!   最坑爹的还是稻田里那些据说是最新品种的水稻,它们全体都在说一句话:通体有毒,吃了就会死掉嘻嘻嘻。   容子隐欲哭无泪:我真的太难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