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於是眼淚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女神修炼手册[娱乐圈] 作者:荀草 文案 樊轻轻是娱乐圈众所周知的男神收割机,甭管是青涩的小鲜肉还是千帆看尽的影帝,全都逃不脱她的手掌心! 好不容易等到她跟第九任男友分手,圈内外的情敌们还没来得及拍手称快,她又恋爱了! 主持人:请用一句话来形容你的新男友。 樊轻轻沉吟一会儿:十全十美?!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爱情战争 主角:樊轻轻,钟秦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健身房里,高高挂在墙壁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新晋影帝许思凡与女友安吉拉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女方手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几乎闪瞎人狗眼。   记者们将刚刚下飞机的两人给围得水泄不通,忙乱中,有人差点把话筒塞到安吉拉的嘴巴里:“请问,作为许影帝的未婚妻,你对樊轻轻怎么看?”   “樊轻轻?”安吉拉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戴着戒指的手撑在胸前,听到问话眨了眨浓密的眼睫毛,“她呀,手下败将而已。”   只一句话,正在跑步机上的女人就叹息了声,随手关闭了电视,直接刷开了微博。   果然,底下早已炸锅。   【手下败将,哈哈!樊轻轻,天道好轮回,终于轮到你被人鄙视了,哈哈哈。】   【樊轻轻,不要怂就是怼,让其他人看看男神收割机的厉害。】   【最烦樊轻轻这种肥婆了!勾引谁不好,连我们大名鼎鼎的许影帝也不放过,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哦,就体重而言,她的确有点斤两,是安吉拉的两个吨位。】   跑步机上的人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腹部,虽然没有八块腹肌,好歹也有浅浅的人鱼线,这也是最近一个月的成效,她已经很满意了。   微博下的评论还没刷完,经纪人的电话进来了。   “轻轻啊……”   “佳姐,我在健身。”   “一边健身一边刷微博嘛,我知道。本来想提醒你先卸载微博先,发现已经晚了。”   抹着汗的樊轻轻轻笑了声,拐到浴室打开了水龙头,把耳机枕在颈边问:“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得到消息,下午两点璀璨卫视的《美人计》的特约嘉宾换人了,换成了安吉拉。”许影帝的新任未婚妻,也是樊轻轻的情敌——前任情敌!   《美人计》这档节目算得上是璀璨卫视最热的访谈节目了。主持人的风格就像节目名字一样,专门抓着圈内的女明星们折腾,让明媒正娶的老婆跟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凑在一起采访是常有的事。原本邀请樊轻轻是准备让她跟许思凡的另一名绯闻女友打擂台的,结果天不遂人愿,许影帝突然宣布订婚,未婚妻还是圈子里鼎鼎有名的才女安吉拉,这让本来占据绯闻高点的樊轻轻一夜之间过了保质期,谁都想要来踩一脚。   樊轻轻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对娱乐圈这点捧高踩低的嘴脸很是习以为常。   经纪人却担忧得很:“要不,我们把节目给推了?”   “别啊,”樊轻轻立即道,“现在可是提价的好时机。我们抓住这股东风好好运作一下,说不定还能够让我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呢。”   “还更上一层楼!我怕你会直接被人踩到坑底没法抬头了。”   樊轻轻闷笑,狭小的浴室内,那点笑声显得格外的低沉。   “黑红也是红,我现在作品少,不保持热度的话连十八线明星都不如。有人替我炒作我就应该感恩戴德的上,不能浪费好不容易得到的话题度,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经纪人很了解樊轻轻的性子,也不多劝,“我去跟由哥打个招呼,让他别太为难你。好歹你跟许思凡之间清清白白,新晋影帝旧情人这顶高帽实在是戴不住。”   由哥是《美人计》的主持人,嘴巴相当的厉害和刻薄。哪怕是佳姐去找对方套关系,对方为了收视率也不一定会吃这一套。   樊轻轻心里明白,面上还是对对方的责任心表示了高度赞赏。挂了电话,洗了个冷水澡,打开衣柜开始挑选今天要上节目穿的衣服。   白色肯定不行了,别人会说她这个时候了还假装清纯,是白莲花;红色也不行,安吉拉正是宣布自己主位的时候,怎么容得下别人穿大红色;绿色更不行了,绿茶婊嘛!   最后,樊轻轻从里面挑选了一件玉色露腰小背心,外套湖蓝色外套,再加上随性得过分的浅色水磨牛仔裤,套上小白鞋。临出门之前还在落地镜前扭动了一下腰肢,这才踏着猫步出门。   由哥见到她这身装扮时,果然露出了夸张的惊叹:“你什么时候瘦成了闪电?”   樊轻轻爽朗大笑,摸了摸早已不存在肚腩的小蛮腰,对着屏幕前的观众们挥手:“大家好,我是樊轻轻,许影帝的绯闻女友之一。恩,需要强调的是,我已经是过去式了。”   哪怕是历尽千帆的《美人计》主持人由哥,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自我介绍,不得不说,新奇之余也让人对樊轻轻的印象发生了一丝改观。俗话说得好,爱笑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差。   由哥吹着口哨打趣她:“蛮有自知之明啊!”   “那是。”樊轻轻姿态轻松的对答,“主持人还不快将许影帝的未婚夫人请上来,我还得亲眼看看对方是何等美人,居然把大名鼎鼎的新晋影帝给收入囊中。”   “哎哟,你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由哥打趣她,“你担心今天会死无全尸。”   樊轻轻对主持人丢了个媚眼:“那大哥你可得替我收尸,别让我暴尸荒野了。”   观众们大笑,山雨欲来的气氛终于放松了下来。   安吉拉在娱乐圈其实算不上什么大咖,顶多是在几部国际导演的影片中演过几次配角。圈外的人可能还看不出对方的底细,圈内人却是对对方的身世给摸到了一点边角。这么说吧,没有一定的家世,是没法在国际导演的电影中参演。有人猜测对方家族是娱乐圈大鳄,有人猜测对方有干爹,干爹还是京城里的某位实权人物,更有人脑洞大开,觉得许思凡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之所以能够一举拿下影帝头衔,靠得还是安吉拉背后的势力。   安吉拉的出场从由哥的区别对待就可以看出端倪了。   樊轻轻是由哥随意在舞台上招呼一声,她就迈着步子凑过去了;安吉拉呢,她是在升降梯中站定,在由哥的慎重呼喊下,才从高亮的聚光灯下徐徐上升。   和蔼可亲的由哥上前一步,伸长了手臂。对方犹如高傲的孔雀,姿态婀娜的将手指虚搭在对方的掌心,一步一摇,如蒲柳如火凤,徐徐走向人前,走向自己的手下败将。   臆想中,原本应该尴尬难堪,甚至是自卑的樊轻轻并没有退缩,也没有躲避,她坦然得目视着不可一世的安吉拉走到自己身边,甚至还拍起了手掌:“差点以为自己在围观奥斯卡颁奖大典,影后的风范简直让人恨不得五体投地。”   把小小的节目组比作奥斯卡,把默默无闻的配角比作影后,娱乐圈里没有比这更加贴心又不浮夸的奉承了。   摄影棚里短暂的错愕后,暗中有人呵呵的拍起了手,也不知道是对樊轻轻临危不乱的调侃表示赞赏,而是对安吉拉的登场表示欢迎。   安吉拉到底不是影后,由哥的抬轿,万众瞩目的灯光撤离之后,她就仿佛落入了凡间,成了一名凡夫俗子。   原本高山仰止的观众们只看到对方淡定的举起了话筒,清冷而高傲的宣布:“我是思凡的未婚妻,安吉拉。”   对方说话一如她的人设,高冷、傲慢。   由哥暗中抽了抽嘴角,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向樊轻轻:“看看别人的自我介绍,思凡的未婚妻!轻轻你再告诉观众朋友们一遍,你是谁?”   樊轻轻明晃晃的朝天露出一个大白眼:“由哥啊,你要埋汰我到什么时候?我刚才就坦诚过了,我是许影帝的过去式,不值一提。”   这一次,她获得了更多观众们善意的笑声。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高傲,别人反而不愿意热脸贴冷屁;你越是自我贬低,别人反而觉得你就是弱者。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   按照往日的脚本,《美人计》的明争暗斗是从两个女人开始自我介绍起就开始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自我介绍里面也有很大的学问。曾经节目就在这一个环节直接引发了‘世界大战’。   不过,因为樊轻轻的‘自我认知’,这股子战火根本没有烧起来。由此,更加显得安吉拉的刻意挑衅宣布主权显得咄咄逼人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因为这份认知,让电视前和电视后的观众无形中对樊轻轻多了一份纵容。   由哥很会调节气氛,众人坐定后,他再一次旧事重提:“轻轻你是怎么减肥的?我记得你一个月前还是个小胖墩吧?”   “是个大胖墩!”樊轻轻端坐在高跷凳上,嘴角弯弯的看了眼侧面的安吉拉,“今天有人还在调侃我,说我的吨位是许太太的两倍。”   从‘未婚夫人’到‘许太太’,称呼的改变直接把安吉拉不爽给堵在了喉咙眼。   由哥再抛一个地雷:“你现在的身材可跟胖墩相差十万八千里!你不会是像所有恋爱中的女生一样,恋爱就胖,失恋就瘦?”   樊轻轻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由哥,你这话可不对了啊!看看你右边的许太太,她那身材怎么看都跟失恋挂不上钩吧?”   安吉拉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从上台后,原本热络的主持人怎么就跟樊轻轻那个失败者勾三搭四眉来眼去,而把自己这个真正的女神给晾在一边了呢?   不过,哪怕心里不虞,安吉拉还是抓住了樊轻轻的轻率,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我怎么吃都不胖,而且我胃口好,只要是思凡做的菜,我都捧场吃得一干二净。”   由哥:“许影帝会下厨?”   安吉拉:“他厨艺不错。”   由哥再一次撇下对方,转向樊轻轻:“许影帝给你下过厨没有?”   樊轻轻摊开双手叹气:“跟许影帝传绯闻的时候我还是个胖墩呢,再多好吃的也无福消受啊!”现场再一次爆发出捧腹大笑。   由哥还是第一次发现节目中被针对者也能有海纳百川的容量,对他任何一语双关的挑衅都能够四两拔千斤,甚至还自我调侃,引爆话题。该说樊轻轻果然有引起男神们特别以待的资本么?!   “我们都知道许影帝是有名的实力派影星,他的演技在去年就得到了广大观众朋友们的认同和称赞。相信大家跟老由我一样,很想看一看,这位陪伴在影帝身边的奇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打败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们,独得对方的身心。”他将话筒转向安吉拉,“女神,快说说你最拿手的才艺是什么?”   安吉拉很满意对方的上路,志得意满的宣布:“舞蹈,我曾经在俄罗斯学过十五年的芭蕾。思凡偶尔闲暇的时候,还会弹琴为我伴奏。”   所有人发出赞叹,由哥又问樊轻轻:“你呢?别告诉我就是吃啊!除了吃,樊轻轻你还会什么?”   樊轻轻明显的表示出一个被噎住的无奈神情:“减肥算不算啊?”   众人大笑。   由哥:“不算。”   樊轻轻想了想:“那我也只有弹琴了。”   由哥意有所指:“对牛弹琴?”   樊轻轻:“由哥你是牛吗?”   现场再一次爆笑。   由哥拜服的摇头:“好吧,你会弹什么琴?”   “古筝。如果许太太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给她的舞蹈伴奏。”   “古筝配芭蕾!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双人擂台了。”   观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钟秦身边跟着电视台的副台长,对方是他父亲的同辈,现在对着他这个继承人卑躬屈膝明显有些心有不甘。   钟秦也不在意。璀璨卫视是他家的产业之一,哪怕他接替老爸手中的事业棒,也不代表他会将一个电视台的副台长的为难放在眼里。   “前面就是我们台收视率最高的《美人计》摄影棚了。钟总,您请!”总监率先推开大门,迎面而来就是疾风骤雨般的古筝声,似雨点,似狂风,树叶的刷刷声在暴雨中挣扎,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尖锐又空灵,仿佛一瞬间把所有人的听觉给笼罩,让你生出无法挣脱的锐利之感。   钟秦脚步一顿,抬眼看去,略过成排的观众背影,小小的舞台上,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在幽暗的灯光下如梦似幻。一双在古筝上攻城略地的手时而疾如剑影,时而悠如闲庭漫步,不急不缓有静有动,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   落后一步的总监忍不住咂舌:“哎,今天请的嘉宾很有文化底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准备10号发文的,天不遂人愿,感冒搞得我心力交瘁,临到发文**又抽了   算了,写出来就还是发吧,╮(╯▽╰)╭   很少写现言,大家多担待!   小修~   ☆、第2章   能够成为卫视台的总监,本身就代表对方是个有眼界有学识的全才,放在古代那也是个状元级别的人物。   璀璨卫视这位总监更是圈内鼎鼎有名的古典爱好者。所谓古典爱好者就是只要是过去的东西,甭管是东方西方,也不管是音乐建筑舞蹈歌剧等等,他都有涉猎。   能得到他一句‘文化底蕴’的称赞,就足够说明台上女人的本事了。   樊轻轻这首曲子只要是天·朝人基本都很熟悉,叫做《十面埋伏》!前人大多用琵琶演奏,同为古典乐器,古筝却比琵琶更为厚重,音色更为低沉,却又能够很好的保持兵刃相接的铿锵感。   哪怕是外行人,都知道这曲子的指法上有多难,对意境的多高的要求。无数刀光剑影和肆意纵横的杀气要靠着琴声轻重缓急的渲染出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美人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压轴环节表演这个曲目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当然,前提是独奏,而不是伴奏!   前段部分,琴声在风雨欲来中似急似缓的叙说着。安吉拉身穿洁白的白纱舞裙,哪怕发丝略微散乱的在竹林中半歇半游走,时而停驻下来喝一口露水,时而采摘一颗青涩的野果;中段,琴声拟声而来的风声、竹叶婆娑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形成了一张大网,打破了平和的假象。少女的舞步开始隐带慌乱,转圈、跳跃、再转圈、三百六十度转圈,优雅美丽的少女胆战心惊的半奔跑着,疑神疑鬼的倾听周围的动静。她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和,她的脸色苍白中透着红·潮;好不容易到了后半段,空中兵刃冰冷的划空声越发刺耳,脚步踩在残叶的沙沙声如在耳边,风声夹带着细雨就像最为细小的尖针,钻入少女的眼眶,耳膜,每一处肌肤骨骼。少女跌撞,翻倒,血珠与沙石作伴,发髻在雨中漂泊,白色纱裙支离破碎,少女的身体以可见的速度沉重起来,直到最后一柄长剑刺入人的肌骨,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疲惫至极的少女趴伏在血沫雨水和泥浆之中,仿佛失去了生机的天鹅,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小小的舞台上,肆意昂扬的演奏者和花容失色的舞蹈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秦退出摄影棚,耳中还有音符的余韵在回荡。离去之前,他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台上的两个女人,正好看到舞蹈者打掉了演奏者的搀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失仪态,甚至是丑态百出的撅脚站了起来。   “受伤了?”   “哈哈,这是常有的事。这个节目几乎每一期都伴有血光之灾。女人嘛,没有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撕扯头发都算是涵养不错了。”有熟悉内情的解释。   钟秦皱眉,他没看错的话,那个舞者有点眼熟。   *   ‘啪’的一声,樊轻轻的半边脸颊印出了五个手指印。   安吉拉眼中半个身子撑在化妆台上,单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贱·人!”   推门而入的由哥迈入的动作一顿,倒退一步,再用力敲了敲门:“两位美人换好衣服了没?要谢幕了。”   安吉拉高昂着头,冷漠的瞥了由哥一眼:“我记得璀璨的大股东姓钟?”里面的威胁以为浓烈得几条街外都闻到了。   由哥心里一咯噔,讪笑:“女神消消气,我们快去谢幕吧,别让观众久等了。”   安吉拉没有答话,旁边的助理插嘴:“什么观众啊,一群穷逼,谁在乎他们。没看到我们安姐受伤了吗,等会救护车就过来了。”   由哥立即问:“怎么,哪里受伤了?快让医生看一看,我们这边有应急的急救医生,出血的话可以做一下紧急处理。”   助理直接把由哥推得远远的:“我们安姐有私人医生,让你们的蹩脚医生滚开点。一天到晚惦记着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最后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樊轻轻听的。   由哥此时对安吉拉好感全无。什么意思啊,不是说跳舞十五年吗?一支《十面埋伏》顶多六分钟,就这样还跳舞跳得缺胳膊断腿了啊?刚刚在台上的时候就把樊轻轻搀扶的手给打开了,本以为对方给下马威见好就收,结果回到后台还纠缠不休,这意思是不参加谢幕了?有没有职业素养啊!   由哥好歹也是璀璨卫视的综艺一哥,什么人没见过,影后也请了不少了,安吉拉是个什么身份,说白了不就是个啃老族吗?还把自己给抬举上了,威胁他这个主持人,蔑视台里的医生,更不可忍的是,居然把他最最可爱的小妖精们讽刺成穷逼!   你有钱,你他妈的把地球给买下来啊!   眼见着由哥也维持不住虚假面具,旁边一股烟雾飘散过来,遮挡住了安吉拉的嘴脸,助理大喊一声,就要去夺樊轻轻手中的烟。   樊轻轻是个模特儿,她的个头不说比男人高,就算是穿着平底鞋也比寻常女生要高半个头,稍稍抬了抬手,轻笑着对小助理道:“干嘛,小孩子不能吸烟!”说着,又猛地吸了一口吐在小助理的眼前,熏得对方不是呛咳就是抹眼泪。   对面的梳妆镜里映射出安吉拉厌恶至极的眼,樊轻轻不以为意,从包里挖出遮瑕膏抹在了脸上的红印处,叹息:“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我也做了一回苏妲己了,不枉此行!”   由哥扑哧着笑,这就像是一个讯号,整个化妆间的气氛陡然一松,除了安吉拉和自己的助理,所有人都以看熊孩子似的态度摇了摇头。   樊轻轻重新涂了口红,亲切的挽起由哥的胳膊:“哥啊,等下台上你可得好好的罩着我。否则别怪我也拆你的台,让你被扣奖金啊!”   由哥心下一松,破天荒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哥最善于干的事情就是欺软怕硬,你等着死无全尸吧。”说着,两人就走出了门外。   屋内的人像是有了默契一般,收拾衣服的去了衣柜,清洗化妆刷的也端走了卸妆水,就连拍摄幕后花絮的摄像师也关了机器伸着懒腰出了门。   诺大的后台,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主一仆,咬牙切齿。   *   钟秦的私人电话响得不多,这归咎于他才回国没多久。国内的旧友这么多年保持联系的不多,国外的老友却相隔万里千山。   “安吉拉是谁,您牌友的女儿?”   他随手打开桌上的企划书,里面洋洋洒洒写了差不多五十多页的新节目策划,接电话的空闲里他顺带就一目十行的把东西给看完了,中间穿插着他各种敷衍的应答。   “争风吃醋这种事情暗中进行就可以了,好端端的富家千金犯得着吃饱了没事做去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明星计较吗?计较也就罢了,还被人摆了一道瘸了腿,成事有余败事不足。”   “她气不过?她气不过就让我们电视台封杀对方?妈,她是您的私生女?”   “行了,如果这么一点小事就让我这董事出面,下面的人还要不要干活了?”   “牌友那么多,换一个就是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前天给您拍了一套红宝石项链,今天应该送到了,您试试。”   “对,这是封嘴费。以后这种小事直接吩咐秘书,别来打扰我的正事了。”那边还在念叨,换企划书的功夫,钟秦顺手就把电话丢在一旁,听而不闻了。   秘书暗中抹了一把汗,原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结果,等着自家新上任的台长兼董事长龙飞凤舞的签下大名后,随口就吩咐她把《美人计》的母带送上来。   秘书暗道一句:嘴里说着不行,身体倒是诚实嘛!   然后,母带来了,始作俑者由哥也被请上了顶楼。   节目中,双人表演的那一段钟秦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后定格在了落幕时樊轻轻那完美无瑕的脸颊上。   “她很有名?”   由哥抬头看了眼宽频电视,一时之间把握不住大佬的心思,斟酌后才道:“樊轻轻反应很敏捷,情商也高,有大局观。”   钟秦波澜不惊:“一个小明星有大局观,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由哥喉咙一紧,下意识想到在后台时安吉拉的那句威胁。不是他说,作为综艺一哥由哥并不怕安吉拉背后有人。他们璀璨说到底也不是一言堂,里面大大小小的董事有上十位,钟家为大。再大的权利,对方也没有理由劝说董事会把最为赚钱的节目给无端封杀。   对,封杀!出名的节目都有固定的主持人,《美人计》是由哥一手带大的,就等于他的孩子。节目在最红火的时候把它的父亲给替换掉,不说别的,粉丝们就不会同意。董事会也不能保证换了由哥之后,接替者能够将节目的热度保持下去。   心里转了一道弯,由哥也多了一些勇气,用着正常的语调解释了一番这个节目的特性。   “要有争议性,要有爆点,又同时不能太出格闹出丑态,樊轻轻这一点做得很好。她很好的把握了这个度,让观众不反感,也不会过于偏激,同时也有了笑料。这是我最初做这个节目的初衷。”   钟秦:“继续说。”   由哥眼睛一眨,拘谨的双腿松了松,摆出了个闲适的姿势:“她的大局观在最后谢幕部分。钟总您可能不知道,在谢幕之前,她被安吉拉打了一个耳光。”   钟秦抬眼看向屏幕。   “她补了妆。”由哥轻笑,“没有与人起冲突,也没有咄咄逼人不死不休,很自然的与我一起重新回到台前谢幕。”   “我来之前看了最新的评论,大家对她的印象不错。”这是最后总结。   钟秦拍了拍桌上的企划案,沉凝了一会儿:“新节目的企划不错。”   由哥谢谢对方的称赞。   “新搭档有人选没?”   由哥一愣,摇了摇头:“不好找。台里的意思是让我带一带新人,我看过新人们的节目,都太拘束了,放不开。”   钟秦关上了电视,起身:“我看这樊轻轻不错,把她请到台里来。”   “不好吧?据我所知她是模特儿出身,最近好像也有片约。”   钟秦面无表情:“又不是现场直播,录制节目花不了多少时间。”   由哥嘴角一抽:您是老大,您最大,我服从还不行吗!   *   与此同时,不同于《美人计》的官博下,安吉拉的私人微博新更新了一条动态。   没有文字,就一张配图,露出她细瘦的脚踝。现在,脚踝上一块夸张的乌青醒目的刺激着人的眼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青衫风流的地……,不对,是手榴弹,么么哒(づ ̄ 3 ̄)づ   ☆、第3章   托未婚夫许影帝的福,安吉拉的微博在公布恋情后呈几何趋势增长,短短几天时间从只有两万的粉丝涨到了五十万,现在依然以每分钟几十个的数目增加中。   安吉拉是个傲慢的人,就跟大部分富家女一样,微博更得少,只要更新不是晒包就是晒化妆品,要么就是礼服和各种豪华派对。真人出镜的时候少,一旦露脸绝对是奢侈品牌堆砌而成的盛世美颜。   这是她在公布订婚后的第一条微博,发出不过十分钟,留言上百条,点赞二十。   【这是怎么了?你去的不是《美人计》而是《荒野求生》吧?】   【好心疼,白玉有瑕,谁干的?】   【我记得很早以前就确定樊轻轻那个死胖子要上《美人计》?女神是被死胖子给腿咚了吗?】   【腿咚什么鬼,哈哈。】   有心疼的粉,自然也有黑粉,二十的点赞基本属于黑粉的贡献。   【瘸脚都要发微博,你是玻璃做的?】   【如果这真是樊轻轻干的,我想说干得好,下次瞄准点,朝脸踩,踩·死·她!】   “佳姐,有人怂恿我揍安吉拉。”   “谁,告诉我id,我给他发红包。”   樊轻轻摇了摇手机,经纪人立即跑到安吉拉微博下给所有的黑粉都点了个赞。   间接安慰了樊轻轻后,佳姐又抱着她的脸心疼:“还女神,下手这么重,毁容了怎么办,这可是你的金饭碗。”   “过两天就消了,没事。”   “你今天要拍最后一幕戏,这得拍多少粉才盖得住。许思凡就没给你一个交代?”   “我哪里敢再跟有妇之夫牵扯啊,没看到他未婚妻都没找他,反而找粉丝出头了吗!”   “你也有粉丝!”   樊轻轻笑了笑,没吱声。   佳姐知道对方未出口的话,只好闷声给她抹了一层药酒,又做了大半个小时的按摩,再拍上粉底,这才放她出门。   这是樊轻轻接到的第一部电影,靠着模特儿积累的人脉,在《情愿》里面出演第四女配。镜头不多,给男女主造成的误会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幕戏就是被女主捉·奸·在床。   前段时间饰演男主的许思凡出国了,这幕戏就一拖再拖。整部戏除了许思凡的部分,其他人都杀青了大半,原本导演都准备用替身了,结果许思凡亲自电话副导说自己不能忘记演员的本分,该他演的部分绝对尽职尽责亲自上阵。把剧组的人感动得不行,话里话外都称赞对方敬业。   于是,作为配角的樊轻轻就不得不配合对方的档期,时隔一个月后再踏进《情愿》剧组。   不同一个月前,那时候她与许思凡的绯闻闹得人尽皆知,剧组的小人物都对她恭维有加,大人物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仪。   现在嘛,樊轻轻听从古人的教导: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了。   今天这幕戏在剧本上其实就一小段话,男女主角大部分时候都是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故而妆面有些特别的要求,比如:防水!   樊轻轻包裹着浴巾,半湿透的长发披上在身后,仰起头让对方给小化妆师给她描眼线。   副导进来看了眼,问樊轻轻:“知道这幕戏的重点吗?”   樊轻轻眼珠子转了转:“妹喜惑主?”   “没错。”副导拍了拍手,“把你压箱底的妖媚拿出来吧,把男主迷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想化身禽兽把你吃干抹净就行。”   正好眼线画完,副导掰过她的脸颊看了看:“勾引我试试。”   樊轻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双被灯光映照的眼眸里瞬间多了丝别的东西,似隐忍,似羞涩,又似坚定。等看清楚面前之人的容貌,眼眶可见的睁大,惊喜之色盈满了眼中每一个角落,贪婪而又迷恋。   被她注视之人仿佛被她的目光所捕获,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她的下颌,她却像是小鹿一般偏了偏头,片刻后又忍不住贪恋对方的亲密,亲自将柔嫩的肌肤送到对方的掌心,细细的摩擦。   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唇纹粉中透红。也许是下颌的手指太用力,薄唇被迫微微启开露出里面被冲洗得莹白的贝齿,齿间是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舌尖。   副导控制不住的吞了口唾沫,只觉得耳膜当中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眼中再也没有了无关人士,他的掌心全都是她的体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副导!”一道低沉的嗓音强势插·入,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伸展双臂由得服装师替自己整理衣服,懒洋洋的站姿中还透露着疲惫。   原本一直在默默关注这边的人都被惊醒了一般,副导更是傻兮兮的‘啊?’了声。   “你的魂掉了。”许思凡头偏向浴室中那一汪池水,冷淡的说。   周围很快传来嬉笑之声,副导老脸一红,捏着樊轻轻的下巴使劲的摇晃了两下:“小妮子,连你爷爷都勾引,太坏了。”   樊轻轻呼喊:“冤枉啊大王,小女纸对您的真心明月可鉴。”   笑声更加响亮,樊轻轻转回身子,借着化妆镜撇到背后几人嘲讽的神情。   “轻轻姐,”化妆师小米替她急得上火,“你就别闹了,等会还指不定还有什么闲言碎语呢。”   樊轻轻咬着吸管喝水,笑道:“别担心。”   小米平时得樊轻轻各种帮助,也算是剧组中难得一个对她真心的人。只是一句话,樊轻轻莫名的感到心里一暖,妆画完之后特意从包里翻出一只刚刚上市的限量版口红:“饯别礼。”   小米惊喜,抱着她摇晃:“谢谢姐!”   樊轻轻软玉温香在怀,美得冒泡,忍不住再在对方脸颊上留下个唇印:“真香啊,要把你抱回家。”   小米一把扯掉她的浴袍:“去你的吧!”   樊轻轻嘻嘻一笑,大方的展示着自己的身材。细腰,丰胸,翘臀,还有一双大长腿,配上波浪般的大卷发,一个极具舞台魅惑风格的飞吻,甭管是摄影师还是场务还是远在头顶的灯光师都忍不住脸红。   许思凡撕开西装上的前襟,金属纽扣滚了一地,啧了声:“招蜂引蝶。”   服装师心里冒火,她好不容易替对方整理好的,又因为樊轻轻给搞砸,也不知道许影帝当初看上对方什么了!   “怎么,你觉得我不该扯掉扣子?”   服装师敢怒不敢言。   “她都脱得只剩比基尼了,作为男人,而且是一个注定会被她勾引得失魂落魄的男人难道还会衣冠整整?”   服装师张了张嘴,许思凡懒得解释太多,脚步一转就向樊轻轻走了过去。   这是两个人时隔一个月后的头一次见面。   樊轻轻下半身落在浴室之内,上半个身子倾出门缝,对许思凡眨了眨眼:“影帝大人,等下请多多留情了。”   许思凡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低头凝视对方的时候,眼底几乎要被那对呼之欲出的玉·兔给捕获,半响,对方喉咙深处才咕噜出一声沉闷的应答。   樊轻轻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容,转头对场务点了点头。   清场后,棚子里就只剩下灯光,摄影师和导演,各就各位。   摄像头白雾升腾的浴室内,水幕遮挡住了女人的眉眼,她的身形也不真切起来。疲惫的男人只觉得今日的心上人有种特别的魅力,青涩中带着勾引,哪怕是亲吻都透着欲吻还羞的味道。他忍不住扣住她的双颊,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男人的唇瓣带着火,想要吞噬女人所有的呼吸,想要咬住她的舌尖,不容许她退缩。   女人挣扎,捶打着他的铜墙铁壁,他却像是渴望着绿洲的旅人,疯狂的渴望吞食着她的一切。   这不对!   女人反手一个巴掌下去,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不是冲向门边,反而往装满了水的浴池奔跑而去。男人长臂一伸,扣住了她的手腕:“别跑。”   她差点滑倒,被对方猛地从后背搂住了腰肢。这么近,对方轻轻撕咬着她脊椎的呼吸声都仿佛在耳边晃荡,一呼一吸,一路往下。   她颤抖更甚,惊吓中带了哭腔,柔嫩的肌肤在热气下反而透出诱人的桃色。   男人觉得喉咙干涸得过分,女人的欲拒还迎让他欲·火·中·烧。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对方的臀部。女人尖叫,听得男人从胸腔里面发出的闷笑,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抛入了浴池当中。   热水扑面而来,更加热的是倾覆在背后的男人。他的手在肌肤上游走,指尖斜入内衣的暗扣,接着,动作一顿。   导演感觉到异状,挥手喊:“卡!”起身走到浴池边上,问,“怎么了?”   许思凡扬了扬手中的女性内衣,导演嘴角一抽:“小黄鸭?!樊轻轻你居然穿小黄鸭的比基尼?”   樊轻轻坐在浴池中,脖子边缘几不可见一圈细小的暗纹,那是隐身内衣的开口。   “这个角色才十八岁呐,养的宠物又是鸭子,穿小黄鸭的内衣有问题?”   导演望向许思凡。   许思凡眼角抽搐:“如果我是男主,看到鸭子的一瞬间就兴致全无了。”   导演:“那你看到它之前兴致很好?”   “兴趣盎然?”   导演警告他:“我们在拍戏!”   许思凡声音慵懒:“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挡着她的脖子,避免穿帮。这么完整的一件隐身衣,在哪买的?”剧组明显不会给一个小配角提供与人体皮肤如此吻合的‘皮衣’。   樊轻轻:“x宝,要链接么?”   最后,樊轻轻还是被逼迫换了一身桃粉色的比基尼,在浴池里跟男主角扮演者来了一场似是而非的激情戏。   中间换场景的时候,许思凡终于把樊轻轻给堵在了换衣间,单手撑在门框上,低头审视着怀里的女人。   “你是故意的?”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虞苏苏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4-12 23:32:45   待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3 11:54:32   绯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3 12:20:25   青衫风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3 13:35:38   ☆、第4章   樊轻轻紧了紧身上浴袍,随手从架子上拿起吹风机,似笑非笑的问:“许哥在质问我的职业素养?这个锅我可背不起。”   许思凡低头,额前的碎发上的水滴一点点落在她的鼻头:“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你的意思。”樊轻轻说,“我自认进剧组以来没有得罪过许哥,可许哥你呢?莫名其妙在微博散布我的工作照,发暧昧的文字,甚至还意有所指的邀请我去喝酒。耍女人很好玩吗?欺负新人很有成就感?看着全天下的女人为了你一条微博一个似是而非的信息而癫狂,指责我,谩骂我,甚至被无端针对嘲讽,很好玩?”   从进剧组的第一天起,这位新晋影帝就对她纠缠不休。樊轻轻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男人,在国外她基本是视而不见或者直接拒绝。时尚圈子虽然不大,却是集中了全球最多的帅哥美女,就算她拒绝,对方也很快能够找到新的狩猎对象,故而,樊轻轻一直没有受到过太多的困扰。   没想到,时隔多年回到国内,才迈入娱乐圈接到第一部戏,就碰到了硬茬。   说是硬茬都糟蹋了对方那一张脸,真让樊轻轻评论的话,说对方是牛粪都嘴下留情了。   被她拒绝一次之后,对方直接利用了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挑起事端。这把还没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樊轻轻给打得措手不及。对外的形象还没树立起来之前,就被许思凡的粉丝打上了‘心机婊’‘小三上位’等标签。   对于从小就在时尚圈闯荡的樊轻轻如何不恼怒。只是,她也相当有原则,安吉拉如何针对她是其次,最主要的由头始终都是许思凡。   许思凡玩世不恭的神情在对方平静的质问下收敛了起来:“我没有……”   他想说这不是他的初衷,可是他自己了解自己的粉丝,他也看到最初发表樊轻轻的偷拍后,微博上贴吧上甚至是圈内人对樊轻轻的看法。现在,造成这些实质性的伤害后,他再来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有用吗?   许思凡知道,那话对傻白甜有用,对樊轻轻没用。   樊轻轻在娱乐圈的确是新人,可她在时尚圈却是实打实的老前辈了,在国外的名气甚至比在国内高出几个段位。   许思凡烦躁的动了动交叠在一起的长腿:“你又不是雏鸟了,在我面前这么装有意思?”以退为进引发他的保护欲,还是欲擒故纵想要让他真的对她上心?这种把戏许思凡见多了,成为影帝后,他周围的人全部都拿了奥斯卡一样,一个个都成了戏精。   现在看来,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佼佼者。   樊轻轻抬头望着他。   许思凡很喜欢她这种专注的神色,下巴忍不住抬了抬,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傲慢又无理的道:“别告诉我,你不懂我做哪些事情背后的深意?我在跟你**,懂吗?”   樊轻轻眨眼:“**?”她的高跟鞋后跟直接剁在对方脚背上,在对方哀嚎声中冷笑,“你那算个屁的**,约·炮就约·炮,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许思凡一手抱腿,一手颤抖着手指指着对方,樊轻轻打开它:“你以为你是小学生?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然后再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拉我一把,我就对你感恩戴德,让你为所欲为了?傻了吧!”   跺脚跺脚再跺脚,碾压再碾压,最后在对方惨白的脸色中打开门,语调冷硬,神色冷淡:“我求求你,去套路傻白甜吧,放过我这个小新人。以后再有你的剧组,我也会自动退避三舍。”   樊轻轻自认为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私人对话,她与许思凡的纠葛也到此为止。   结果,第二天,《情愿》的官方微博就发了一组激·情·四·射的剧照。   晕黄的灯光下,漂浮的水汽中肢体交缠的一对男女。男人的沉迷目光与女人欲拒还迎的羞涩相辅相成,不知道剧情的人,还以为这一对就是剧中的男女主。   *   《情愿》的导演姓胡,在电影圈内算是一位深谙炒作的爱情电影佼佼者。   在樊轻轻杀青后,当晚他就勒令后期开始剪辑樊轻轻所有的镜头。大部分在许思凡回来之前就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这一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那一场捉·奸戏。   屏幕中,樊轻轻那姣好得堪比教科书一般的身材展露无遗。因为穿了特殊道具服的缘故,加上灯光特效后,乍一看对方就是一个青涩中透着妖·媚的半·裸女子。现在,那位女子被强势的男人压在床榻上翻·云·覆·雨。或急或缓的喘·息声从音响中浮出来,仿若在人的耳边低语。   胡导:“当初选中她就是看中她的身材,模特儿这种职业让她拍床·戏也坦荡自然。今天也印证了我的猜想,全程跟许思凡配合得天衣无缝,省了我们很多麻烦。”   话说完,久久等不到后期的附和,胡导转头一看。嚯,对方正面红耳赤嘴巴微张的盯着屏幕,只差流口水了。   胡导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后脑上:“醒醒,都洞庭湖的老麻雀了,怎么还这么经不起诱惑。”   后期吧嗒嘴,发现喉咙有点发紧,立即咳嗽了声,挪了挪鼠标:“我这不是太投入了吗!再说,咳,以前的女明星们哪怕是拍床·戏也是假意的哼两声,然后等着配音另加台词。哪像这位,这音色……也太撩·人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住。亏得许影帝还稳得住,居然没当场出丑。”   胡导哼了哼:“谁说他没出丑了?”   后期惊讶:“哪里?今天的镜头我都丢在编辑软件里面了,粗略扫了一遍,没有。”   胡导抱着大茶碗猛喝了一口茶水,缓解了嘴里的干涸:“他差点被废了。”   “咦!”   “不是在浴池那一场,是在床·上,即将被捉·奸·在床之前。”   “卧槽,摄像那个混球没告诉我!肯定当场被他删除了。兔崽子,有福利都不拿出来照顾广大单身狗。”   怎么可能拿出来!摄像拍了也被许思凡盯着给删除了,毕竟那关乎影帝大人的声誉。   胡导虽然老了可眼神贼好。拍那一幕的时候他就从屏幕里发现了许思凡的异常,双腿屈起是为了遮挡需要,额头冒汗有点难度,眼神也凶狠了起来。隔得这么远,老人家都可以看到他手背上爆出来的青筋,作为一位老司机,甚至是只要拍戏绝对会有各种花式床·戏的老司机,哪里不懂得这些男演员的猫腻。当即就确定许思凡被美色所迷,拍戏都拍出火了。   胡导当时就确定这一条没法通过了,可他依然保持着老司机的敬业精神,硬是观摩了长达十分钟才喊停。   之后,起身的樊轻轻一个不察又跌落了回去,她的膝盖好死不死的撞击在许思凡的双腿之间。那一瞬,连胡导都下意识的并住了自己的腿,隐隐觉得有点幻肢疼。之后,一边道歉的樊轻轻,一边暗中还对许思凡比了个中指。胡导暗想,那一脚下去,许影帝估计要蛋·疼好几天。   介于那个小插曲,胡导敏锐的发现了新的炒作爆点,于是就有了第二天的剧照。   在安吉拉的瘸脚微博后,剧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组湿哒哒的照片瞬间引爆了一系列的乱战。   【一言不合就开车,可以了。我就想问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是在安吉拉订婚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后,官博君,来年我去你坟头烧纸。】   【樊轻轻这肥婆还说没有勾引我家思凡!樊轻轻滚出娱乐圈,去你的t台卖·肉吧。】   【只有我注意到樊轻轻是c杯吗?】   【很好,樊轻轻你就是新一代的艳·星,新一代的宅男女神,加油。】   钟秦的指尖在‘艳星’两个字来回划过,他回头又划拉出剧照仔细看了看,无可挑剔。不管是眼神,还是肢体语言,甚至是营造的气氛,都足够看出樊轻轻的演技有些功底。   只是,‘艳星’这个称号,怎么都是对女孩子一种侮辱吧?何况,对方还分别在剧组官博和樊轻轻的个人微博下重复发了。想来,在安吉拉和许思凡那边还会有更多的冷嘲热讽。   抬起头,无意外的又看到电视中定格的画面。那是樊轻轻在《美人计》开场时展露的笑容,干净通透中带着对世俗繁华的游刃有余。也不知道对方看到这些评论,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微博软件一声‘叮’再一次打破了他的思考,随手一刷,钟秦眉头就挑了起来。   减肥少女樊轻轻:杀,杀青了![图]   图片还没放大就可以看到蓬勃而出的嫩黄色,吸引着网络上的黄·暴人士想要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dognose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4 08:25:51   风过水无痕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4 22:16:07   读者“风过水无痕”,灌溉营养液+102017-04-14 22:15:38   读者“虞苏苏”,灌溉营养液+82017-04-12 22:32:17   读者“虞苏苏”,灌溉营养液+102017-04-12 22:30:49   读者“虞苏苏”,灌溉营养液+12017-04-12 22:28:41   读者“虞苏苏”,灌溉营养液+12017-04-12 22:28:23   ☆、第5章   钟秦一手握紧了手中的钢笔,脑袋却被绑架了似的锁定在了那一张图片上。   他抬头微不可查的瞥了下门口,秘书泡咖啡还没来。指尖又在平铺的合同上敲了敲,钢笔很不识相的在白纸黑字上留下自己路过的痕迹。最终,男人熬不过心底的渴望,蓄势待发的手指往手机上一画,一张图片瞬间挤走了手机的空虚,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比基尼?!   图片里面首先展现在男人眼底的是一套小黄鸭比基尼。远看像零散的碎花,近瞧才发现是一群鸭子,鸭子的肥腰上套着游泳圈,嘎嘎的张大着嘴巴一脸欠揍的模样。比基尼旁边躺着的是剧本,上面的对话清晰可见。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配图的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减肥少女就是穿着这一套小黄鸭比基尼勾·引了新晋影帝吗?】   【同哈哈,影帝下得去手?不会被警告猥·亵未成年吧?】   【警察叔叔快来看,这里有人发小黄图。】   【剧本有惊喜。】   【这是减肥少女的剧本?上面标注什么意思,穿防(弹)衣?记得刷牙?你拍吻戏嘴里还嚼口香糖?是准备等影帝下嘴吻你的时候吐他嘴里吗?你吐了吗?你的初吻还在吗?】   【求初吻!】   【初吻+1】   【初吻+10086】   钟秦看了下自己新注册的微博id,默默的上去点了个赞,然后在10086后再加了个一。   风驰电掣般做完这一些,他立即把手机按下锁屏键,在秘书的开门声中不急不缓的扯过一本合同盖在上面。   完美!   钟秦都要给自己吹个口哨了,接过咖啡的同时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三个人。   秘书尴尬的道:“钟总,我说过让他们先在门外等……”   钟秦示意对方出去,对着来人中的领头者点头:“符台长,你有事?”   符台长也就是最初陪着钟秦参观电视台的副台长,因为姓符,除了少数新人傻兮兮的称呼他为‘符副台长’外,其他人都直接称呼‘符台长’。以中文同音词这个尿性,就跟副台长没差别,也算是员工们一种私底下的嘲讽了。   符台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左边是一位瘦小打扮时髦的小女生,右边则是与钟秦有过一面之缘的由哥了。   “钟老弟,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新认的干女儿乔乔。”   干女儿?   钟秦看着副台长心照不宣的笑容,冷淡的嗯了声,并对对方回了一句符台长眼光不错,   秘书目不斜视的泡了茶进来,很快又踮着脚出去了。   四个人分别坐定,钟秦在三个人的对面,由哥倒是与另外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缩在了单人沙发里。从这些细节来看,钟秦很快就知道三人所为何来。果然,没多久符台长就一改这些天冷眼旁观的态度,称赞钟秦办事果断,很快就把新节目的审核给批阅下来了。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做事风急火急,所以在你企划书批下来的时候,我就立即从台里的新人中间挑选了一位最为适合的人,与小由搭档。你可别小看乔乔啊,她可是我们台主办的主持人大赛的总冠军,主持综艺节目很有一套。当然啦,她还是没法跟小由相比。不过小由早就说过这一档新节目要提拔新人,带谁不是带呢,到时候也就请小由对乔乔多加照顾了。”   乔乔立即站起来,对由哥深深地鞠了一躬,满怀敬仰的道:“由哥是我的偶像,能够与您同台主持是我最大的梦想,您可千万别嫌弃我。”   由哥呵呵笑了两声,看一眼符台长,又看一眼钟秦。   钟秦没有说话,他只是随手从办公桌上抽出企划书,在众人的注视下皱着眉头沉默地翻阅起来。   这档节目钟秦最初之所以一眼相中了樊轻轻,主要就是因为对方的台风非常适合它的定位。   新节目的名称叫《桃李》,意为桃李满天下。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一档节目是专门针对所有的教育工作者而设置的。这里所说的教育工作者,涉及到行行业业。可能是一位传统的教师,也可能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老师傅。当然,为了节目的可观赏性,音乐界的泰斗,文学界的大儒,甚至是演艺圈的终身成就人,都有可能成为节目的座上之宾。   由哥这个人虽然是台里面的老油条,不过,他的学识的确是圈内外公认的学富满车之人。他的台风可以风趣幽默的针锋相对,也可以风度翩翩的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桃李》是由哥一手策划,自然由他主持。就算是别人策划的,台里面也拿不出一个可以与他媲美的主持人。能够与他搭档的人,首先就必须在才学方面有独特的优势,同时还必须有强大的抗压性。因为与各行各界的泰斗对话,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对方的气势所慑。所谓相由心生,老人家阅尽千帆,别人很可能从第一眼就看得出你的是否真的有才学,从而决定与你相处的态度。腹有诗书气自华,可不是一句空话。有才华的人从内至外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底气,让普通人只能望其项背,也能获得强者的认同。   那天,樊轻轻在《美人计》里面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心理抗压能力,见招拆招,沉着镇定就是钟秦最欣赏的地方。   她可以喜笑颜开的与你插科打诨,也可以坐下来做当一位有涵养有文化的古典美少女。   钟秦重新坐回沙发上,把企划书丢在一旁,十指交叉在胸前:“我相信符台长为璀璨鞠躬尽瘁的责任心,也相信符台长看人的眼光。不过,有些流程还是要走的,对不对?   ”   “流程?”副台长疑惑。   “比如,特长。《桃李》这档节目邀请的嘉宾全部都是国家级甚至世界级的泰斗,这样的人你总不能让一个没有特殊才艺,只有一张利索嘴皮子的人去采访他们吧?乔乔小姐既然能够获得主持人节目的冠军,想来这方面应该技压群芳,所以,来说说你有什么特长吧!   ”   乔乔与符台长比邻而坐,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悄悄地捏了捏符台长的肥如春笋的手指。   钟秦挑眉:“这种事情还要斟酌再三吗?   ”   “不是,”乔乔立即回答,“我在主持人大赛的才艺表演节目拿了九点九的高分。”   “你表演了什么节目?”   “唱歌,还有舞蹈。”   “流行歌曲可没有办法获得老学者们的认同,他们听得更多的可能是戏曲和歌剧。”   乔乔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位丰神俊朗的总台长大人是不是有点为难她?   钟秦又转向由哥:“我记得你好像会唱戏曲,拿手的是什么?   ”   “牡丹亭和梁祝。”由哥说。   钟秦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不是渣男就是痴情种,不错啊!”   “好说好说。”由哥现在心情非常明朗,就不介意大佬的玩笑了。   乔乔坐直了身子,踮起脚尖,露出自己漂亮的天鹅颈:“我会跳天鹅湖!”   钟秦嗤笑一声:“我记得前段时间参观台里的时候,《美人计》里的一位嘉宾都会跳天鹅湖,人家还在俄罗斯学了十五年。好吧,我问个最基础的,逆天挥鞭转你可以转多少圈?   ”   瞧瞧嘴巴蠕动了下:“三,三圈。”   “三圈!我还不知道你跳芭蕾这么厉害。”符台长说。   由哥握着拳头咳嗽了一声,钟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乔乔顿时满脸通红,整个人缩在沙发里面,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   符台长也是个有眼色的人,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办公室里面处处透着尴尬。   钟秦随手又从一堆文件里面,抽出了本企划书。   “既然决定要参与《桃李》节目的主持了,怎么这本企划里面女主角也是她的名字?”   符台长立即反应过来:“这个剧啊,是台里面的老编剧,老李你知道吧,他闲暇时候写的一个剧本。说是一个小成本电影,成本不高,又是他自己投资,纯粹为了圆他的导演梦。所以,我就琢磨着干脆起用新人算了,正好乔乔也暂时还没有安排工作,所以我就把她的名字给放上去了。”   钟秦问对面的两个人:“那你到底是让她主持《桃李》呢,还是让她去演这个小成本电影?”   乔乔立马急了起来。明显做《桃李》的主持人比小成本电影有逼格的多,而且也更加能够扩宽人脉。想想那些泰斗大师们,如果得到他们的认同,就等于给她冠上了才女的标签,这比不知名的女演员可有档次多了。一个小成本电影上映,电影院顶多给二十天的档期就没啦。想要维持热度,必须不停的接电影。最大的问题是她现在还没名气,就算有电影给她演,也顶多是配角,那样她得多少年才能熬出头?所以,怎么看还是做主持人划算,每个星期上一期,这样就可以保持热度。不用半年时间,依靠这些嘉宾的带来的名人效应,她很快就能够打出名堂,成为与由哥比肩的人物。   两个人很快就做了决定,符台长直接拍板:“主持人。”   钟秦翘着二郎腿:“这样如此,那就把女主角的名字删了吧,让秘书重新打一份企划过来。   ”   等一切妥当之后,钟秦又重新把《桃李》的合同摆放在众人面前:“既然符台长已经千辛万苦从台里面选定了新的人选,我们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这样吧,先试播一期看看吧!”   符台长心里一咯噔:“一期看的出什么?她就光顾着紧张了。”   钟秦也干脆:“那就三期。如果三期收视率没有明显提升,或者说,邀请来的嘉宾对她有意见,那么就要另择贤能了。作为主持人比赛的冠军,我相信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吧!   ”   一句话把符台长的狡辩全部堵回了嘴里,乔乔咬着下嘴唇,可怜兮兮的望着钟秦。   这时候钟秦又一反刚才的善解人意的形象,让秘书送客了。   符台长的得意还没有持续一天。第二天,老编剧老李摇着符台长的手,只差热泪盈眶的表示感谢啦!   “多亏符台长您的力荐,让钟台大开金口许诺我加大新剧本的投资,连宣传部也开始替新剧提前做策划了。”   符台长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   ”   “钟总啊,”老李说,“他看了我那个剧本,觉得有潜力。说要加大投资,两个女主角也要公开选角。甚至,钟总还亲自去游说何导,询问他有没有兴趣。”   何导全是璀璨的老牌导演了,手上奖杯无数,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在他手上的片子,不说一举夺魁,至少入围金影奖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边璀璨电视台正在暗中进行着权力的交接,另一边,樊青青也接到了由哥的电话。   “轻轻啊,我这里有个非常好的剧本,看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lala”,灌溉营养液+502017-04-15 19:41:58   读者“随意的吾”,灌溉营养液+102017-04-15 08:04:44   读者“风过水无痕”,灌溉营养液+102017-04-14 22:15:38   ☆、第6章   《楼兰》这部影片之所以说是低成本电影,最主要的原因是它没有常规性的男主角,主角就是一对姐妹。   飞机失事后,她们掉落在沙漠绿洲中。因为喝了含有神经毒素的水,妹妹陷入了昏迷,姐姐独自一人背负着妹妹艰难回家的故事。   这个剧本独特的地方在于,它分两条主线。主线是姐姐在现实生活中带着妹妹与天争与人斗,另外一条主线颇具奇幻色彩,是妹妹在昏迷过程中魂魄落入古代楼兰,与楼兰王子展开的爱情故事。   既然有爱情故事,它的结局只有两种,喜或者悲。   《楼兰》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相当于是演绎了一场《苏菲的世界》。   当姐姐带着妹妹开着偷来的改装越野车在沙漠飞驰,躲避衣冠禽兽们的追杀时,车子终于冲入了在沙漠拍片的剧组中,所有的人一瞬间定格。镜头之外,身穿楼兰服饰的明星妹妹伸着懒腰,在太阳伞下苏醒,然后飞奔着拥抱从车内下来的演员姐姐。   《楼兰》从头到尾就是一本剧中剧!   就像是你在午睡时做了一场紧张而刺激的旖旎美梦。梦醒了,于是你拥抱在梦中为你劳碌奔波的姐姐。   雾非雾花非花,谁也不知道这个剧本是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现实,还是妹妹的一个单纯梦境。   钟秦说要加大投资,钱基本上就是砸在了楼兰古城部分,所以听到风声来试镜的人以妹妹的角色居多。   樊轻轻到璀璨台里摄影棚的时候,等待试镜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   队伍分为两列,一类队伍试镜姐姐的角色,另外一列队伍试镜的是妹妹的角色。妹妹的那个队伍里面她还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有了大红作品的小花旦。因为角色定位为青春靓丽的小女生,所以三十岁以上的人基本上没看见。一眼望过去简直是入了百花园,争奇斗艳,各有千秋。   樊轻轻手上拿着两张纸,上面分别记录了姐姐和妹妹的角色设定和几场台词,像她这样同时试镜两个角色的人也大有人在。   她正垂头默默地背诵台词的时候,背后冷不丁被人推了一下。   “让一让,堵在路中间干什么,没看到别人要赶路吗?”   樊轻轻左右看了一下,幸庆的是她并没有拦在路中间,而是排在试镜姐姐的队伍后面。   那人推了她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像酒驾一样横冲直撞直接把前面的人撞得东倒西歪,在大家的怨声载道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呼:“汪云馨!”   厅内,一群黑衣保镖们拥逐着一位美艳的女子走过来,正是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小花旦汪云馨。   “她来干嘛?”   “废话,她人很忙的,听说最近参与了一场大制作,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试镜,还能干什么?”   很快在前面开路的助手叮嘱对方:“汪姐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通知导演。”   汪云馨仿佛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特别是女人的目光中特有的嫉妒和憧憬,能够给她很大的优越感。   只是这股优越感很快被人击溃的粉身碎骨,助理进去没多久很快就出来了,面红耳赤的道歉:“导演说他现在很忙,让汪姐等一等,很快你就可以在里面见到他了。”   原本被助理气势汹汹推倒的人,很快按照方才的序列排起了长队。台里面安排发号的小助理像是银行前台一样,麻木的递给对方一个牌号:“请按照号码试镜,等到里面叫号的时候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汪姐的助理磨了磨牙,接过小笺:“知道了。”   周围议论声又起来,有人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笑着说:“她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可不是记者和粉丝遵守的机场大厅,看到明星就跟看到了上帝一样,是个人都要给她开后门。”   “对呀,你明星架子再大,敢跟电视台硬碰硬吗!人家电视台可有自己的娱乐公司,培养的视帝视后影帝影后举不甚举。”   汪云馨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助理被人打了脸,现在也缩起脑袋做人。   巧合的是,汪云馨就在樊轻轻的后面。不过,随着试镜失败的人越来越多,妹妹那一队的人反而速度快一些,有的人甚至打了个照面就出来了,想来是形象不大符合。   到了最后,汪云馨还是抢在了樊轻轻之前去试了镜。   她一踏进室内,厅中排队的诸人立即将门口给堵得水泄不通。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主导试镜的人只有编剧和导演、副导,再多一个可能就是投资商。因为《楼兰》是璀璨投拍,所以这投资商也就是电视台的董事或者台长来走个过场。   只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来的投资商却是一位冷峻严肃的青年男子,一身高级定制很好的将他的形象衬托得更加不近人情。   汪云馨眼睛一亮,居然一反在外面倨傲态度,对着那投资商鞠了一躬。   何老笑呵呵的问钟秦:“你介绍来的?”   钟秦:“不认识。”   众人:“……”   汪云馨到底在娱乐圈混出了一点名堂,面不改色的宣布自己要试镜的角色:妹妹庄意。   何老食指敲了敲桌沿:“你准备试镜第几幕?”   “第三幕。”   第三幕是《楼兰》中至关重要的一幕,也是妹妹从梦境回到现实的转折点。这一幕中,妹妹与楼兰王子在花园里谈情说爱,王子出其不意的求婚,妹妹拒绝。   为什么拒绝,拒绝的理由剧本中都只是一句话标注:妹妹看了眼池水,眼神恢复了清明,然后就拒绝了。   在第一幕的对话中就透露了,妹妹入了楼兰梦境后总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也许是某个人,也许是某件物品。   第三幕,她看了眼池水,于是就恢复了清明,说明这一眼就是这一幕的精华所在,也是妹妹这条主线的精华。   敢于用第三幕来试镜的人都是真勇士。   汪云馨是不是真勇士谁也不知道,只是,她的演技的确已经胜过前前后后的诸多竞争者。   她对镜自览,指尖从自己的眉骨划到下颌,然后再在自己的眼角处流连,充分表现出了女子对容貌逝去的悲伤,为王子爱情的持久度忐忑不安。她看着水中那美丽的容颜,几乎已经幻想出自己老去的时光,仿佛看到眼角逐渐爬上的皱纹,看到颊边的肌肤布满了老人斑,甚至,她还双手交叠,感受着年老后那细柔的骨骼越来越脆弱,肌肤越来越粗糙。   她不能忍受自己年老色衰后被抛弃的下场,她只是一个过路客,她没有根基,没有家人,如果被抛弃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震惊,她彷徨,她惧怕,她几乎是跳着离开了池塘边,背过身体不去看池中自己即将苍老的姿容,她悲戚的,绝望的看向王子,看向自己最爱的人。   残忍的,犹豫不决的,拒绝了对方。   所有人,包括是门口围观的试镜者都被她的演技给折服,特别是女人们,仿佛感同身受她那绝望中对爱情的无助,对王子的留恋。   汪云馨谢幕之后,试镜妹妹这个角色的人走了大半,可见众人的心态已经因为对方的表演发生了变化。   汪云馨的助理瞬间又扬眉吐气,还皱着鼻子对方才嘲讽汪云馨的女生哼哼:“上啊,有本事哔哔,有本事胜过我们汪姐拿到这个角色啊!”   樊轻轻接着对方的脚步出现在众多评委面前,还没开始自我介绍,评委中那位投资商直接开口:“你试镜哪个角色?”   樊轻轻疑惑了一瞬就镇定下来:“我想要试一试姐姐庄念在绿洲决心带着妹妹回家的那一幕。”   那一幕也是姐姐试镜中的第一幕。   与妹妹的主线不同,妹妹在楼兰风花雪月,姐姐在现实中确实历经磨难,不但要背负被全身麻痹神志不清的妹妹走出沙漠,还要怼天怼地怼人,几次三番差点让两人死在了沙漠当中。哪怕好不容易遇到了自驾游的车队,缓解了生命危急,却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参与试镜姐姐这一角色的人太少,也有角色设定太狼狈的缘故。   资金充足的电影,是真的会去沙漠拍片,跟在摄影棚里面拍摄楼兰古城不同,演员遭罪的程度也大有不同。   明眼人早就从投资的大小,导演的名声,还有角色的定位中就猜测到了片子的野心。   双主线,姐姐的人设明显是为了参加全球各种奖项的女主角而设定的啊!楼兰的背景也是冲着最佳服饰,最佳音乐。至于何老,呵呵,丫的就是文艺片商业片双向导演,他手上诞生的影帝影后,不说多了,两个巴掌绝对够。   当然,这浮躁的社会,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犀利的眼光。圈外人和圈内人看事情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樊轻轻说出这句话后,钟秦反而一扫之前漠不关心的态度,坐得直了,眼神也柔和了?没错,他那眼神身边的何老有明显的感触,那跟看汪云馨完全是两种视力。   一个五点一,一个一点五。   钟秦点了点头:“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风过水无痕”,灌溉营养液+102017-04-17 00:38:34   ☆、第7章   镜头从秃鹫的背上俯瞰而下,在绿洲的水塘边停了下来。   庄念的唇瓣经过半天的暴晒,重新翻起了皮,需要她时不时舔舐一下唇上的纹路,以保持湿润。漫长的等待中,她时不时从帽檐下偷窥一眼太阳,又在受不住那耀眼的光芒后重新低头审视着昏迷不醒的妹妹,   很显然,对方喝的水比她多,昏迷的时间自然也就比她更久。不知道梦境中做了什么美梦,对方一张嘴笑得傻兮兮,与前两天在飞机上与她争吵的得不可开交的那位伶牙俐齿的美女判若两人,   她拍了拍妹妹的脸颊,确定对方暂时不会醒来后,索性起身,围着绿洲重新又绕了一圈。她想要从中寻找一点可以果腹的植物,结果很让人沮丧。她在一个城市里出生的姑娘,哪里知道野外有什么植物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她唯一懂得的野外生存技巧就是,越是颜色艳丽的东西越有毒,越是致命!   在这里,连水源都有可能让她陷入幻境,昏迷不醒。水都不能喝的地方,没办法继续待下去。必须另寻出路。   可以把人烘烤成木乃伊的阳光终于降落了下去,沙漠日夜温差差别极大。   这一次,庄念吸取了教训,把妹妹拖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把昨天收集好的干树叶垫在屁股底下。相比人的体温,石头上的余热更加让人感觉温暖。就这样,她又熬过了一夜。   肚子里面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喉咙里就像吞进了一吨沙子,食道里面又干又涩。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加糟糕的事情是庄意还没有醒来的预兆。加上前天晚上,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了。庄念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醒来,也许会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成为一具沙漠里的干尸,或者在干透之前被路过的食腐动物给吃得只剩下骨架子。   在沙漠里,人总是一天比前一天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   现在庄念有两个选择:独自一人走出沙漠,或者背着庄意一起走出沙漠!   中国人骨子里面的血脉亲情让她并没有犹豫多久。   庄念蹲在地上,费力的勾起妹妹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提着一个米袋似的,将对方一点一点拖到自己的背后,用着比愚公还要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地向前磨蹭。   她觉得她在走路,可她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地上爬。她拖着妹妹双手的手肘几乎陷入了沙石里面,很快就磨出了血泡。她三天三夜除了水再也没有吃任何东西。整个人又饿又累,血液都在阳光底下沸腾着,背上的妹妹却越来越重。   如果是在两天之前,对方肯定会一边享受着她这个姐姐的照顾,一边冷嘲热讽:“你这辈子就是做绿叶的命。”   身为妹妹,却嘲笑姐姐丑胖。嘲笑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她的眉毛,她的单眼皮,还有她那不够丰厚的嘴唇。更加不用说她鼓起的小肚子,和粗壮的大象腿。所有形容女人外貌上的丑陋用词全部堆砌在她的身上,然后用一句,‘我是天使,你就是巫婆,懂吗?’来做总结陈词。   体内连汗珠都冒不出来的时候,庄念直接跪倒在沙漠里面。她迟钝地紧了紧自己的十指,与自己的粗粝干涩相比,对方的皮肤可以说是吹弹可破。   在座的评委们就看到面前那个跪倒在地的女人,双手反扣在肩膀上,仿佛在抚摸着情人的手。她在感受对方的体温,指尖摩擦着对方肌肤上的触感。   她的神情经过疲累不堪的负重前行后,已经有点麻木。瞳孔无神,嘴巴几次开合,几次微不可查的弯腰用力后,爆发出一声极为粗哑又压抑的咳嗽。那声音像是声带受损,喉咙间砂砾摩擦的咳嚓声就像砂纸擦着玻璃一样,让人浑身难受。   他们看到对方伸出手指在喉咙间挖了挖。她太难受了,抬手后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她像是放弃了一个重大决定,左边肩膀犹豫着轻微抖动了一下,长长的碎发里面,隐藏在其中的薄唇咬得紧紧的。随后,右边肩膀猛地一沉一松,背后有什么重负离开了她的身体,让她的腰部跳到了一下。   庄念在双重折磨下,卸下了自己的妹妹。   隔了许久,所有人都以为她的表演到此为止时,趴伏在地上的那个人终于又动弹了一下。用着行尸走肉般的僵硬动作,头也不回的,一点一点,手脚并用的,爬出了人们的视线,   整个房间里有一种压抑的沉闷感。评委们坐上的茶杯里升腾起来的水汽,都像是被太阳给蒸干了似的。所有人都皱着眉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这是人性的选择,在生与死之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抛下累赘,独自前行。   所有人都在沉思的时候,他们的眼眶里又出现了那一具行尸走肉。庄念呆呆的看着自己方才跌倒的地方,透过她的目光,所有人仿佛看见那里趴伏着一具‘尸体’。   时间都静止了,僵尸庄念的头发终于被热风给吹抚了一下,停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庄念在长久的沉默后,仿佛踏过了千山万水一般,艰难又缓慢的,拖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她的背脊越来越佝偻,她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她蹲在那具尸体的跟前,歪着脑袋打量着对方。她的指尖甚至去翻了翻对方的眼皮,过了戳对方的鼻子,甚至揭开对方的嘴皮子看了看,做过这些后,她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拍在了妹妹的心脏部位。   又是漫长的等待,连风都停摆了。   庄念的长发从兜帽卫衣里面泄露出来,遮住了对方的容颜。   死一般的寂静!   庄念再一次动了起来,她从绿洲边缘的沙地里挖出一块尖细的石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将石头尖锐部分压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尝试着磨蹭一下,再一下。石头很烫,皮肤很干涸。很快,庄念的身体开始发抖,石头摩擦着肌肤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熊熊烈日下,她将手抬向高处,一条舌头从帽沿底下钻了出来,接住手腕滴出来的第一滴血。   她在用血解渴,她在用血挽救自己的性命!   在沙漠里面,水的流动是极为缓慢的,更加别说是血液了。她到底也是个人,甚至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就会怕痛。所以,她丢下了石头,自己含着伤口用力的吸吮着,不浪费一滴血,就像是不放弃一丝一毫活下去的希望。   鲜血的注入,让庄念彻底焕发了生机。灰色被红色取代,她仰着脸,对着天空,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   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眼中不自觉的锁定着屋内那唯一还在活动的人类。   庄念吸饱了自己的血液,就如部分人所猜测的那般,将自己的手腕探向了地上那一具‘尸体’。她拍打着手臂,让伤口重新裂开,将带着温度的血液涂抹在妹妹的嘴唇上。   这一次,她没有负重前行,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扯着妹妹的另一条手臂,就像拖曳一条懒狗一样,离开了绿洲,向着相反的前路而去。   直到樊轻轻掀开自己的兜帽,梳理的自己零散的发丝,郑重的向评委们一鞠躬后,周围的人才将胸腔里面压抑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仿佛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现实中没有绿洲,没有沙漠,没有艳阳,甚至也没有那个僵尸一样拖曳着妹妹的女主角。   钟秦闭了闭眼,脑海中樊轻轻带着血腥气的笑容在他脑袋里久久挥拭不去。   太震撼了,真人性的善与恶,坚定和犹疑表现的淋漓尽致。庄念这个角色简直就像为樊轻轻量身定制一般,也不枉费他紧迫盯人,盯着由哥给她打试镜电话了。   钟秦是一个很稳得住的人,他并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看法。   何老明显对这一幕的表演也非常的满意。他点了点头,仔细将樊轻轻的个人简历快速的翻阅了一遍,轻声的对钟秦道:“演技虽然还有点青涩,对人性的透彻,剧本的理解,和对角色的定位都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过……”   不过?   何老转向樊轻轻:“说说你对庄意第三幕的理解。”   第三幕,不就是之前汪云馨表演的那一幕吗?   樊轻轻沉凝了一下:“汪姐对着水中顾影自怜的那一幕,在我看来很符合庄意的人设。因为庄意她本身就是一个美人。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负,自负的背面代表着害怕失去。汪姐对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这一点把握起来非常厉害,我觉得单独拿这一幕来说的话,汪姐的表演已经无可挑剔。”   “只是,从整个剧本的角度来说,第三幕明显是转折点。我想导演和编剧之所以特意挑选这一幕来试镜,说明里面应该还有更加一层的含义,并不只是对美貌逝去的自怜自伤。”   “我看了庄意试镜的部分,与庄念的试镜中似乎透露了隐藏性的主线。我觉得,庄意在第三幕的水镜中可能看到了另外一张面孔,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试镜第一幕有一条标注,说她好像在寻找某个人或者某个物品,在第三幕,她终于找到了,她想起了她的同胞姐姐!她发现这是个幻境,所以她拒绝了王子。这为她后面的清醒做好了铺垫,也同时收尾呼应了此剧的最大的主线——姐妹之情。”   何老呵呵的笑,转头问编剧:“是不是这样啊?”   老李没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手,再拍了拍手,这等于是默认了对方的分析。   一般选角,如果导演和编剧都满意的话,投资商除非你是要强行替换主角,否则是他的意见并不重要。何况,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位投资商对樊轻轻饰演的庄念很满意。   何老让樊轻轻转个圈,问她:“平时有没有锻炼?”   樊轻轻笑着说:“我是个模特。每天除了睡觉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耗在健身房里面。”   何老又问她:“抱得起多重的沙袋?”   “我是女壮士,抱起100斤的沙袋绝对没问题。”周围传来轻笑声。   这一句问话后,所有人都知道姐姐庄念这个角色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之后的试镜者基本上都没有逃离她设定的框架,不过有了樊轻轻之前震人心魄的表演后,后来者何老他们也就漫不经心的走了个过场。   樊轻轻拿到人生中第一个主演的角色。   虽然按照剧本来说,庄意饰演者的镜头可能更加多,也更为华丽。只是庄念这个设定反而更加考验演技,考验演员的心理素质,职业素养。   樊轻轻很喜欢这种挑战。   *   她出了璀璨电视台的大楼后,就给由哥打了个电话,感谢对方向自己推荐了这么个机会。   由哥不敢居功,哈哈大笑的道:“机会是你自己争取而来的。你不知道吧,在你参加了我的《美人计》节目后,台里面有一位高层成了你的粉丝,把节目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口出狂言说你会是未来影后。”   樊轻轻单手捂着额头:“由哥你别忽悠我,我头晕。”   由哥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低声的说:“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我相信你。”   “相信我是个皮条客吧!”   “哎呦,”樊轻轻故意用着林志玲的语调,“小女子卖艺不卖身啦!”   “得了,我知道你已经卖身给楼兰剧组了。”   最后樊轻轻邀请由哥吃饭,由哥说改天今天他还有节目要录制。   录音棚里面,由哥走向沙发上的乔乔:“哭完了吗?”   乔乔梨花带雨“由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拖后腿了。”   “知道拖后腿了就赶快去洗把脸,重新上一下妆。等一下继续来录节目的片头曲。”   乔乔捏了捏喉咙:“我不舒服。”   “吃喉糖。今天不把片头曲录完,别想回家。”   *   樊轻轻与剧组签订了合同后,就拿到了姐姐戏份的全部剧本。   她看了看庄念前期的设定,与自己现在的身材对比后,欢乐的对经纪人佳姐说:“佳姐佳姐,我要增肥啦!剧本需要我增肥,所以在开机之前你都让你都得让我顿顿吃肉!我要睡懒觉,我要吃夜宵,我要……”   佳姐很抓狂:“你别忘了,你还有服装周要参加。到时候你都体重降不下来,看我不抽死你!”   一转头,樊轻轻已经拿起手机钥匙,飞奔去超市了。   *   安吉拉是富家千金,她的父亲是典型的投资家。一天到晚不是开着车在外面找新的公司投资,就是通过熟人找新的项目,期待着一本万利。   安吉拉是他们的独女,自然很好地继承了父亲拿手绝技。   她听说璀璨台又投资了一部新的影片后,就一直找相关的人士打听内幕。听说里面的两个男主角还没有定下来的时候,就怂恿许思凡:“要不你去试试吧!璀璨台的大制作,符合你的现在的身份地位。”   许思凡倒是知道娱乐圈的一些规矩:“璀璨台有自己要培养的明星。他们自己投资的片子肯定用自己人,哪里还会到外面找演员。”   “哎呀,我们也可以的投资嘛!钱谁都不会嫌少不是,何况我们还可以替他们分担风险。”   许思凡搂了楼安吉拉的肩膀:“难道你们安家难道比璀璨台还有钱?”   “一部电影能花多少钱?现在我的就是你,你说你带资进组就可以了,顺便拿下男主角的角色,一箭双雕。”   许思凡有点意动。不过他自尊很强,不会在女人面前承认自己吃软饭,所以他只是亲了亲怀中女人的脸颊,算是奖励了。   结果,等到安吉拉让人跟璀璨台的何老接触后,知道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还是她的仇人樊轻轻后,几乎要气成了河豚。   她刷刷刷直接开了总计一亿的支票丢在了何老面前:“我给钱,男女主演由我定。你们把樊轻轻给我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的眼睛还好吗?   我已经瘫痪了……   ☆、第8章   何老看傻子似的看了眼对方:“想要入股《楼兰》啊?”   安吉拉:“你们有几个股东,我来占大头。”   何老老神在在:“不多,就一个股东。”他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阻止对方继续的吹牛逼,“总投资三亿。”   “三,三亿?!”安吉拉都破音了,“就这么一部烂片也值三亿?”   编辑老李喂喂喂的喊,何老淡定:“能够请得动老头子我出山的剧本,难道不值三亿?”   安吉拉咬牙:“那我也投三亿,你把樊轻轻给我踹了,以后也不许找她来拍片,任何影片!”   老李咂舌:“她得罪你了?”   安吉拉冷哼。   何老拿着蒲扇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摇头。   安吉拉:“嫌少?”   何老:“是少了。你三亿,璀璨台三亿,你顶多占百分之五十。”   安吉拉一跺脚:“四亿,让樊轻轻赶快滚,立即滚!”   老李掰着指头数数字,他快要不认识一二三四五六七了。   何老叹气,当着对方的面拨打钟秦的电话:“小钟啊,这里有个冤大头,说要入股《楼兰》,出四亿。”   何老是真的老了,满头白发,说话跟洪钟似的,所以他老人家用的手机就是个老年人手机,拨打电话的时候还会播音念电话号码的那种。外放的音量可以跟广场舞喇叭有得一拼。   他这么一开口,整个办公室的人明面上一个个撅起屁股聚精会神的干活,背地里齐刷刷的竖起了自己的兔子耳朵。谁让大家都是璀璨台的员工呢,听八卦论八卦那就是职业本能,没法改。   那头的人好像也在开会,本来议论纷纷的声音停顿了下来,钟秦的嗓音透过话筒显得格外的冷冽:“四亿就想买走我们台未来的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音乐、最佳服装、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指导、最佳视觉效果等一系列奖项?”   这间办公室的人都是内定要参与《楼兰》电影的制作班底,他们心里都隐约觉得台里的大佬可能要拿这部片子做文章,可是真的亲耳听到第一大佬的雄心壮志依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嚯,不愧是璀璨台的新老大,不愧是钟老的接班人!   “十五亿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二十亿的话,她可以买走我手上所有的股份。”   挂掉电话后,何老摊开手:“都听到了。二十亿,不单是剧本,甚至可以买走我们这一套制作班底。老头子我临到退休了,还出来卖身,活着就是恶心啊!”   安吉拉几万块的奢侈小包都差点砸在了何老的脸上:“你才恶心呢!没有比你们璀璨台更加恶心的东西了。”   何老那张弥勒佛一般的脸终于显出了怒容:“请记住你方才说的那一句话。现在,请回吧。”   安吉拉带着一肚子的火出了电视台,沉思了一下,转头就给符台长打了电话。   符台长是她爸的人脉,过年过节的时候,她也偶尔随着父亲一起到对方的家里走动过。安家这类的投机倒把的家族,对外永远都是八面玲珑,对内谁也不知道他们经手了多少肮脏。   安吉拉认定天底下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她既然许诺的许思凡自然要拼尽全力替对方拿到想要的东西。   影帝都可以拿到手,一个电影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吉拉给符台长送了多少红包没人知道。只是,第二天符台长就去找钟秦撮合去了。   结果,钟秦根本就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怼他:“符台长,你的干女儿不行啊?”   符台长一愣:“乔乔怎么不行了?”   “她不是才艺表演九点九分吗?怎么连节目的广告片头都录不好?《桃李》就要上档了,结果卡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你让大家怎么想。”   符台长擦汗:“她,她没跟我说啊!”他又不止那一个干女儿,哪里个个都顾得上。   钟秦头也不抬:“耽误了节目的档期,她就什么也别干了。我们璀璨台不养废物。”   符台长对乔乔的新鲜劲还没过去,被钟秦这么一逼,瞬间就把安吉拉的事情给忘记了。反正电影还没开拍,不用急嘛!就算开拍了,半路插人进去也不是常有的事,不急,不急。   安吉拉坐等右等等不到符台长的回复,很快就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她也来不及生气,实在是《楼兰》的开机日期快要临近,何老已经选好了搭建楼兰古国棚景的地方,一旦开拍,以何老的固执基本就很难换女主角了。   既然璀璨台顽固不化,安吉拉索性将最后的目光锁定在了樊轻轻的身上。   这一天,樊轻轻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对方很没有礼貌的问她:“给你多少钱,你才会退出《楼兰》剧组。”   樊轻轻黑人问号脸:“退出剧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出剧组了?”她顿了顿,笑眯眯的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既然想要让我将庄念这个角色拱手相让的话,不说多了,一亿美金你有没有啊?”   对方直接摔了电话。   前后不过三分钟,安吉拉的微博就更新了:野鸡也想成为凤凰,做你的梦去吧!我会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樊轻轻没有关注安吉拉,佳姐倒是偷偷用小号关注了对方,还询问樊轻轻:“你猜猜她在骂谁?”   “我哪里知道,我跟她又不熟。”   佳姐幸灾乐祸:“她也够蠢的,立了个flag在这里,到时候有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别人第一个机会怀疑她。”   樊轻轻哈哈笑:“她又不是娱乐圈的人,出了娱乐圈,谁家的粉丝掐得死她啊。”   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樊轻轻自认为自己跟许思凡早就没有了纠葛,自然跟对方的未婚妻也是路人关系。   哪知道,她话才说出去没一天呢,自己就差点命丧车底,成了马路上的孤魂野鬼了。   樊轻轻是个非常敬业的人。她知道自己模特的出身有利有弊,所以从打算踏进娱乐圈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门心思的开始琢磨演技。除了健身之外,每周还会在固定的时间去参加形体课,各种舞蹈课,音乐课,甚至武术课都是必学的科目之一。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正在过马路,同行的还有几个刚刚放学的学生和他们的父母。   十字路口,汽车从拐角开过来的时他并没有听到刹车的声音,只是周围人的尖叫声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眼睛余光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学了大半年的武术,终于让她的运动神经有了很好的发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撞开了前面的人群,顺便将一个吓得呆立的孩子往怀中一扯,连人带着孩子一起滚到了花坛里面。   等她抬头的时候,那辆汽车早已没有了踪影。人们围拢了过来,怀中的孩子后知后觉地揪着她的衣襟放声大哭。   樊轻轻抱着孩子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对方的背脊:“没事了,没事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周围有妈妈牵着孩子过来,看到花坛里狼狈的两人后,其中一位妈妈将哭泣孩子从她怀里抱了出来。轻声细语的让孩子自主地站立,让对方伸手,眨眼和抬腿,简单的测试下来,才确定孩子没有伤到骨骼和神经。   那位妈妈对她感慨道:“幸亏有你拉了她一下,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受伤就好!”樊轻轻撑在地面想起身,结果一只温热的大掌直接压在了她的一边肩膀上,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动,你受伤了。”   樊轻轻抬头看去,居然是那天参与面试的投资商。事后樊轻轻才知道,对方是璀璨电视台的执行总裁,也是总台长。   “钟,钟总!”   钟秦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运动裤裤脚,上面早已血肉模糊。   他皱着眉头问她:“自己感觉不到疼痛吗?”   樊轻轻讪笑了一声:“我一时没顾上自己,可能痛的麻木了。”   钟秦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对方,走向了路边上停着的一辆低调的豪车上。   车子的后座窗口里有一位老妇人探头:“是不是伤得很重,快去医院!”   钟情的脚步顿了一顿,最后还是在母亲的开车门声中,将樊轻轻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樊轻轻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已经坐到车上了,而且不是孤男寡女,那么她就心安理得的把腿放好,并且将将裤腿卷了下去遮住伤口,以免吓着旁边的老人家。   钟母将对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顺眼扬起一个菩萨般的笑容,用对待小学生一样的语气对樊轻轻道:“伤口痛不痛啊?你刚才好勇敢,自救的同时还记得保护小朋友,现在很少看到你这样舍己救人的小姑娘了!”   樊轻轻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不停地摆手:“我,我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   钟母捂着嘴轻笑:“你也太实诚了。还好今天我儿子陪我去逛街路过这里,否则的话,你就只能等救护车来送你去医院了。”   樊轻轻道谢:“阿姨,您和你的儿子都是大善人!”   老人家就爱听这种话,一路上,拉着樊轻轻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也许是旁边这位老阿姨和煦温暖的问话扫去了她的阴霾,也许是前方开车的那个背影,像是一座高山给了她无限的安定感,驱走了她心底的微不可查的慌张,还有后怕。   这一路,是樊轻轻孤独的人生路上,难得的一次温情之路,让她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   到了医院的时候,樊轻轻再一次被钟秦以公主抱的姿势送去了急诊室。   因为半路上钟秦打了电话的缘故,他们走进医院的时候,就有好几位一看就是院长的人物领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樊轻轻哪一次到医院不是形单影只啊!突然遇到这种阵仗,还慌张了一下。   钟秦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别动,伤口裂开哭起来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樊轻轻脸色一红:“我才不会哭鼻子。”   事实证明她的伤口的确不深,为了安全起见,钟秦还是让她用了最好的药,并且打上了绷带。   医生们围绕着樊轻轻忙碌的时候,钟秦拐到急诊室外面的角落,从通讯录里面翻找出一个号码拨打了出去。   “喂,张局长吗?我是小秦。事态紧急我不多说废话了,我想请您帮我调一个路段的监控录像。不是我闯祸了,是我的人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女朋友?很快就会有了,到时候一定会给张叔叔您发喜帖。对,我现在在医院,等我忙完后,我直接去您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钟秦:吹牛皮要打草稿吗?   樊轻轻:不打草稿!   ☆、第9章   钟秦打完电话之后回到急诊病房里,发现樊轻轻居然也在接电话。   “五音不全?由哥,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真正五音不全的人,能够在你们主持人大赛里面获得几乎满分的才艺分?”   “哎哟,是我太天真了啦,我哪里知道你们台自己的节目也会暗箱操作。”   “是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黑暗。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呢?”   “还在录音?都几天几夜了,喉咙都哑了吧!”   “我想想!对了,由哥,你应该听过凤凰传奇的歌吧!对啊,他们那个男声说是世界上最容易赚钱的歌手,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让你的搭档成为世界上最容易赚钱的主持人嘛。”   “你就是老黄牛,能者多劳!”   电话刚刚挂上钟秦就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调皮。”   樊轻轻眯着眼睛吐了吐舌头,她的脸小,一头长发零散不杂乱,做出这种小女孩的动作额外多了种机灵劲,像是小捣蛋被大人抓了现场一样,讨巧又亲密,让人心生温暖,消融了初次见面的隔阂。   钟秦眼睛一亮,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可爱起来。忍不住刷得一下又把她给抱了起来,樊轻轻差点尖叫,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指着不远处的轮椅:“用它就可以啦,我很重的,快放我下来。”   钟秦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哪里重了。”   樊轻轻脸上一红:“我最近在增肥。”   钟秦口快的调侃:“担心嫁不出去。”话一出口,他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给愣住了。不是他言语放肆,实在是怀中的这个女人有种可以让人放下心防的魔力,让他不知不觉中将她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家人。   樊轻轻倒是没有注意到钟秦的异常,她几乎面红耳赤的解释:“不是啦,我是为了剧本需要,庄念前期其实是个小胖墩儿。”   钟秦哦了一声,“这就是你们演员常说的为艺术献身?”   樊轻轻连头发丝都冒出了烟:“别人是不是献身我知道,反正,我想要吃肉。”   “河豚,法国田螺,象牙蚌之类的?”   樊轻轻握拳,吸溜着口水:“水煮肉片,孜然牛肉,口味虾口味蛇,大闸蟹,各种烧已经烤麻辣烫!”   钟秦一脑袋的黑线:“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一直在国外生活。”   “是啊!所以我很想念国内的美食,街头美食,家常口味的美食,学生时代的美食。”   钟秦的脚步顿了顿:“你是怀念家乡的味道。”   樊轻轻的笑容收了起来:“算是吧。”   钟秦从她细节变化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抱的人进了电梯后樊轻轻才发两个人是去住院部的路上,原来在不知不觉聊天中,钟秦不动声色的抱着她走了一段路程。   “轮椅呢!”   “在后面。”   樊轻轻把脑袋往外面探一探。机灵的小护士推着空荡荡的轮椅,一脸被糊了狗粮的便秘表情缓缓的走入电梯中,见到樊轻轻的目光,还忍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到了楼层之后,樊轻轻才知道这是高级病房。   “太奢侈啦,会让我倾家荡产。”感情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买单。   钟秦也不解释,只是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语带惊叹,神情却颇为平静的脸:“我知道你们模特的薪酬很高,可你为什么突然又想起进军娱乐圈?”   樊轻轻在钟秦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病床上:“因为模特吃青春饭啊!而且我总感觉模特除了会台步外,没有其它特别的要求了。如今这社会,人们不仅要求女人要有身材和脸蛋,还得有内涵,否则就是一无是处。”   钟秦给她在背后垫好两个枕头,低声道:“我不觉得你一无是处。”   “真的啊!”樊轻轻双手捧脸,十分不要脸的附和,“我也觉得自己是十全十美的美少女。”   钟秦忙东忙西的动作一顿,半弯着腰身与她对视着,樊轻轻俏皮的眨了眨眼:“难道我不是美少女?”   钟秦的目光从她的眼眸,滑到她的鼻梁再落到她的嘴唇上。因为失血,她的唇瓣有一些发白,纤细的脖子上有一根极细的项链,与她真正的身价并不相符。消瘦的锁骨在运动上衣里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让人很有想要一窥究竟的**。这样的女人,有着最上镜的面孔,最为魔鬼般的身材,甚至,她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不停的填补自己的才学。   她不是美少女,谁是呢?钟秦这样问自己。   樊轻轻喂喂喂的娇嗔,打破他的审视:“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钟秦:“看美少女的眼神。”   樊轻轻闷笑起来。她一笑,眉眼就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让整个病房都明亮了几度。   钟秦安排樊轻轻住了院,出了医院大门后,家里的司机新开了一辆车过来,原来那一辆被钟母开回了家。   车上预备了前段时间母亲特意拍下的特级大红袍茶叶。这茶叶在拍卖行里面一年比一年的价格高,钟家也是因为张局喜欢喝,所以一年持续一年的预备着。   张局长是个办事十分细致周到的人,他不但把那个路段附近的四个摄像头的影像全部都单独录了下来,还给了钟秦车牌号码以及车辆主人给调查了出来。不出钟秦所料,对方根本不是酒驾也不是闯红灯,更不是刹车失灵,而是刻意为之。钟秦怀疑对方是在樊轻轻离开了璀璨台大楼之后,就一直时远时近的跟在了她的身后,一直到那个十字路口才向着樊轻轻撞了过去。   “这人是个惯犯,偷扒抢劫无所不为。因为一直走了法律的擦边球,所以至今都只是口头教育为主,偶尔拘留十天半个月。”   钟秦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张局长笑呵呵的道:“看把你心急的,被撞的人真是你女朋友?”   “张叔叔你目光如炬。”   张局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喝了新得的大红袍,对钟秦道:“这事你别掺合。明天,最迟后天我把幕后指使人告诉你。”   最后又问了樊轻轻的名字,到了第二天张局长就告诉钟秦:“是个富家女,最近在新闻上经常看见的那个影帝的未婚妻,姓安,认识吗?”   钟秦最初看见樊轻轻的时候就是樊轻轻与安吉拉在打擂台,哪里不认识。   *   许思凡作为新晋影帝最近片约不断,安吉拉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时不时都要去探班一次。   既然是探班了,依照安吉拉的性子不撒一吨的狗粮是不会罢休。   所以,最近各大媒体上不是许思凡和安吉拉当众亲吻,就是安吉拉艳光四射的开着敞篷车,在许思凡的摄影棚外面与粉丝们分庭抗礼。偶尔还有狗仔队拍到安吉拉将粉丝送给许思凡的礼物,丢入垃圾桶的照片。   安吉拉恨不得昭告天下,许思凡是她一个人的,任何女人都别想染指。   霸道张扬,嫉妒狭隘,女权主义是许思凡粉丝们对她的定义。   当然也有不少宅男们非常喜欢安吉拉,觉得她是清纯不做作的富家女,与外面那些虚伪的妖艳贱·货们完全不一样。   今天拍的是外景,安吉拉刚到拍摄景点的时候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钟家。”   “钟家,哪个钟家?”   安父一听到她的丈摸不到头脑的口气,还以为自己误会了女儿:“你最近清闲无事,什么时候把你那个戏子带回来?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你妈妈一天到晚就盼着你赶快把女婿领进门,生一个胖小子继承家业。”   “思凡最近都在忙,等他……”   “一个戏子,忙来忙去还不是哄外面的女人开心!他入赘到我们安家,只要哄好了你,要什么没有?”   安吉拉知道跟自己的父亲说不通,索性听父亲唠叨了一通后,赶在许思凡过来之前挂了电话。   “你在给谁通话?”   “还能有谁,还不是我们的爸爸。他问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办酒宴,他好去订酒店,广发请帖,昭告天下他家女儿找了个天下第一帅的女婿。”   许思凡砰的一下打开了饮料瓶,咕噜咕噜的连续喝了好几口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璀璨台的事情怎么谈的怎么样?”   安吉拉心里发虚:“他们的主演出了车祸,开机仪式可能会延后,你要不要去见下导演?”见到许思凡没有吱声,安吉拉又继续说,“你是影帝,自荐入剧组的话,别人怎么也得给你个面子。”   许思凡打断她:“你的意思就是没有谈成了?”   安吉拉气呼呼的道:“璀璨台财大气粗,总台长居然要我出二十亿买下剧本。这不是纯粹给我难堪吗?二十亿我拍十部漫威的电影都够了!”   许思凡心里烦躁,二十亿的确可以拍漫威的电影,问题是漫威的电影国内有谁拍的出来?如果可以跟漫威签约拍片,他还会在屈尊降贵的在这里跟她磨磨唧唧?   许思凡一罐饮料下肚子,火气终于勉强压了下来,故作亲密的搂着安吉拉吻了吻对方的额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是他们不识抬举。等我拿到第二个影帝,璀璨台就算捧着十亿现金到我面前来求我演戏,我也不会鸟他们了。”   安吉拉被他哄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心满意足,嗲声嗲气的约他一起出去吃饭。   许思凡在继续拍戏还是和安吉拉约会中挣扎了一秒,就拿过钥匙率先跳上了安吉拉的敞篷车,在场务的哭喊声中呼啸而去。   安吉拉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第二天到家里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当面迎接她的是父亲的狠辣耳光!   ☆、第10章   安父这位投资家时刻追随新型社会的潮流,对新兴行业如数家珍,清闲的时候少不得在网络上畅游一番,刷一刷推特治国的美国总统新言论,看一看韩国前总统的监狱套间,偶尔还口水一下超长待机英女王的黄金马车。更多的时候是看经济论坛,看新闻联播,看国际大事,当然,微博贴吧论坛也是他常去的地方。   事情要从天涯论坛上一个八卦帖子说起。   帖子的标题有点耸人听闻,就叫《安女神放豪言:我爸是李刚,我要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主题帖的内容倒是相比之下温和了不少,就一句话,问:最近有谁倒霉了?[图]   图片是一张微博截图,正好是安吉拉先被钟秦以二十亿调戏,后被樊轻轻一亿美元‘让贤’电话后的盛怒微博。那一条微博她发出没多久之后就删除了,但还是被有心人截图保存。围观的吃瓜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快就根据这一条微博将娱乐圈的众多明星全部八卦了个遍。   托了许思凡的福,安吉拉以前在娱乐圈里面就跟一个隐形人似的。订婚的消息公布后,不少的影帝影后都与她有合影,当红小生小旦更是争相巴结。她又是个善于炫富的人,很快又把以前靠着老爹的人脉与国际影星拍的合影全部贴了上来。于是这大半个月,微博热门上面总会出现她的身影。   围观观众们把她微博里面跟她有过与她有过合影的人的近况都发了出来。   娱乐圈里面真正的闲人没有几个,有清闲的没钱,有钱的绝对不清闲。明星们为了保持热度,他们的行踪几乎都是透明的。就像萧敬腾,全国哪个地方下雨了,别人不用去翻微博都知道肯定是他来了。奇怪的是众人将与安吉拉合影过的明星们的近况全部都扒了个遍,硬是没有发现有谁最近缺胳膊断腿的。   全国第一大八卦论坛帖子那是刷的非常快,安吉拉说到底也并不是真正的天王巨星,所以不到半天帖子就沉了下去。引人注意的是第二天,有一个是电视台内部人员的id出现在了帖子里面。   璀璨璀璨,光芒万丈:据可靠消息,最近我们台即将开播的某剧女主角,可能来不了开机仪式。会不会就是她被安吉拉给诅咒了?   八卦之魂:璀璨台最近宣传得热火朝天的新剧不就是《楼兰》吗?听说是双女主,一个是新小花旦汪云馨,一个是谁来着?   厕所里有调料包:不是汪云馨!弯弯姐今天早上还发了自拍,通宵拍戏,黑眼圈大的跟烙饼一样。   哦,女神睡我:我特意去翻了翻另外一位女主角的微博,猜猜我看到了什么?[图][图][图]   露胸癖:口水口水,这胸,这腰,这大长腿,樊轻轻不愧是模特出身,自拍怎样都好看。   我是个正经人:楼上重点错了,你没发现她的背景吗,这是在医院?   胖达我的宠:樊轻轻在干什么?在医院写真集?好好的做一个病美人不行吗?还发自拍也够拼的,为了成名真的是什么事都可以用的出来。   雅蠛蝶:医院统一发放的病人服都可以穿得这么美美美,以后我进了医院也要这样穿,看看能不能顺便勾搭一个帅医生。   粉红色不是玫红:我知道她。她是模特,在国外有一点名气吧。模特不是每天发私服照吗?在医院自拍也算是职业病。她腿上有绷带,看样子伤得挺重啊。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吉拉诅咒的主角。   柯南斯诺夫斯基:我特意找我的基友查了查,她的确是出了车祸,不过她命大,自救的时候还顺手救了一个学生。对方父母还在微博上面寻人呢,说要表达感谢。   陈世美不得好死:安吉拉最恨的人就是她啊!樊轻轻是许思凡的前任,那个醋坛子嫉妒她嫉妒得发狂,用车撞她不是没有可能。   柯南斯诺夫斯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只能这么说。   菊花很痒:楼上求真相!   柯南斯诺夫斯基:去问璀璨吧。   璀璨璀璨,光芒万丈:[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jpj] 不能说不可说不会说,死心吧你们!   厕所里有调料包:诅咒你上厕所没手纸!   陈世美不得好死:诅咒你上厕所就停水!   粉红色不是玫红:诅咒你上厕所就掉坑!   璀璨璀璨,光芒万丈:好啦,我就透露一点,安吉拉是冲冠一怒为蓝颜。   菊花很痒:说了等于没说。   柯南斯诺夫斯基:哈哈哈,许影帝要当心了。想想看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富二代,影帝要是敢甩了她,不知道会不会小命不保!   菊花很痒:楼上很有故事啊,把话筒塞你嘴里,讲出你的故事。   *   钟秦这两天格外的忙碌,秘书早上给他泡了杯咖啡后就看到他不停的打电话接电话,两个电脑屏幕上分别开着几个股票公司界面。   经过秘书手接到的饭局也格外的密集,电子记事本上密密麻麻一直排到了年前。这速度,简直让人咂舌,好像一夜之间,璀璨台这位新上任的总台长兼董事长突然发威,让世界人民知道了他的存在,一个个趋之若鹜的跑上来走关系套近乎。   当然,袁秘书手上的本子写满了,二秘书那边肯定还有无数的邀约,杂志邀请,节目邀请,经济新闻的采访更是数不胜举,力求将他们的总台长的上班时间无限制延长,时间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   早上十一点半,总台长的办公室内电话声终于告一段落。袁秘书挤开大门,先瞄一眼大老板的脸色后,才开始汇报中午的饭局行程。不多不少三个,最多的一个小时,最少也要二十分钟,其余的时间全部都是从一个包厢转到另外一个包厢的路上。啊,他都要佩服自己的机智了,把饭局提前约定在了同一个会所里。   钟秦起身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眉根,抓起椅背上的高定西服外套,迟疑的问自家秘书长:“骨折病人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袁秘书想了想:“以形补形吧?多喝一些骨头汤,猪蹄汤。少吃发物之内的。”   钟秦穿好了衣服,一边走一边问:“袁秘书结婚了?”   “孩子都四岁了。”   “看不出啊,你是怎么追求到夫人的?”   袁秘书得意的笑了两声:“女人嘛,结婚之前顺毛摸就是了,什么都给她能力之内最好的,节假日生日提前订好节目和饭局,不能忘了礼物。”   “就这样?”   袁秘书琢磨着大佬的身份,补了一句:“或许,还加上日日不间断的玫瑰花?”   钟秦皱眉:“她……不缺钱。”   “啊!”袁秘书也头疼了,“那就难办了,不缺钱的女强人却爱。您得让她无时无刻感受到您对她的爱意,简简单单的嘘寒问暖远远不够。”   钟秦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结果,去饭局的路上,他居然冷不丁的下车去逛了一次书店。袁秘书从车前座偷偷瞥了一眼,第一本书名有点辣眼睛,叫《霸道总裁爱上我:爱妻不要逃》。一路上袁秘书就冷眼看着自家老板三进三出,书名从《霸道总裁爱上我》到《追妻三十六计》,最后他终于买了一本正常的心理学,名字叫《解密明星背后的心理学原型》。   袁秘书:心好累,我老板是个心机boy!还是个酷爱总裁小说的心机boy。   也许是饭局之前的冲击太大了,饭局之后,自家老板突然在隔壁花店买了九十九朵巴黎玫瑰的时候,袁秘书已经无动于衷。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车上的这点时间您老已经一目十行的先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给啃完了。   *   樊轻轻吃了一顿医院的食堂后就对那些清淡得打嗝都没有油水味的饭菜敬谢不敏了。   什么少油少盐,什么清汤,什么养生粥统统见鬼去吧!   她要吃肉,病人要大补知道吗?要红烧肉,要辣椒,要红彤彤的香辣火锅!   樊轻轻杀气腾腾的掏出手机刷刷刷的点了一堆外卖,结果医院电梯难等,外卖小哥直接被拦在了人墙之外,寸步难行。给她两个选择:要么你继续等,要么你下楼拿。   樊轻轻低头从窗户口往下看了看,顶层的高级病房不是盖的,风大,二十几层楼,别说上电梯了,下电梯也够让人焦虑的。   樊轻轻正准备为了食物而长途跋涉的时候,钟秦来了。   堂堂一个电视台董事,兼执行ceo,一手抱着半人高的玫瑰花,一手提着半人高的外卖保温盒,像巨人一样堵在了房门口,差点进不来。   偏生,对方还是一副老子很帅,老子很高,老子风流倜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欠揍表情,让你想要笑也得憋在肚子里笑。   “钟总您是特意来给我送餐的?”   钟秦将鲜花插入花瓶里,加了水摆放在餐桌上。花瓶的一边是红烧猪脚,黄焖鳝鱼,另一边是时令青蔬和筒子骨高汤,碗筷两副,刀叉两副。   钟秦拿过樊轻轻手上的刀叉,熟门熟路的将红烧猪脚拆骨去筋,将肉块切成小块分装在两个人的碟子里:“我中午尽陪人喝酒了,琢磨着你可能也吃不惯医院的饭菜,所以顺道就过来让你陪我用饭。你不介意吧?”   樊轻轻笑眯眯的道:“大老板请客吃饭,我求之不得。”说着,就从枕头底下摸出卡里路计算机,一边噼里啪啦算卡里路,一边马不停蹄的往嘴巴里塞猪脚。   钟秦:我是不是对模特这个职业有误会?她们不该是无时无刻保持着盛世美颜,不落凡尘吗?   ☆、第11章   钟秦第一次知道世界为你打开一扇窗户的时候,它同时也会把大门给撞开。   一顿饭就在樊轻轻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小心翼翼计算卡路里中度过了。饭后,樊轻轻问钟秦:“你现在要去上班吗?”   钟秦摇头:“事情我在上午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樊轻轻笑眯眯的建议:“那我去散步吧,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钟秦对散步的认知来自于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女士,他老人家散步的方法分两种。一种是纯粹为了养生,欣赏一下美景的同时活动一下筋骨。活动范围不大,先在别墅前的花园里慢悠悠的采一朵花,然后仰头站在树荫下听下鸟叫声,再晃悠悠回到房间里将花插瓶。另外一种对于他老人家来说算是剧烈运动,遛狗!牵着自家三条活祖宗,被动的在别墅群里‘撒野’一番,到家后直接躺倒什么也不想干了。   今天注定是刷新钟秦人生价值观,社会观的一天。   住院部的大楼高达二十八层,高级病房在最高层,一般人们都是选择坐电梯上下楼。樊轻轻‘另辟捷径’带他去了安全楼道。打开大门,一阵热风从楼道间的窗户里鱼贯而入,让他瞬间放弃了耍帅的本能,将领带完全解了下来。   樊轻轻率先下楼,嘚嘚嘚,瞬间一层楼就被她吊着一条腿给爬完了。   钟秦:“……”   樊轻轻对他挥了挥手:“你工作那么累,去休息一下吧,我不用人陪也可以。”   钟秦:“病房里面有跑步机。”   樊轻轻一脸深沉:“人要尝试着从不同的角度看风景。”   钟秦默默叹口气,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将领带往口袋里面一塞,一边下楼一边对她说:“到时候你可别喊累,我是不会把你抱上来的。”   樊轻轻认定对方在小看他,结果事实证明,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男人,他的体力也可以相当出色。   樊轻轻走在对方的身后,看着他不急不缓的背影,丰满的翘~臀,劲瘦的腰~肢,宽阔的肩膀,还有那因为爬楼,将西装裤给绷紧而隐现的大长~腿。   樊轻轻只差流着口水,高喊:“高富帅,求嫁。”   钟秦单手叉腰,一手搭在窗台上,背着阳光。微风吹过,撩起他有一点湿意的碎发,远远看去就像是散发着光芒的阿波罗,俊美的让人怦然心动。   樊轻轻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艰难的靠近对方:“撩起你的衣摆给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块腹肌?”   钟秦好笑:“一个来回你就不行了吗?”说完还真的随手就把衣摆给撩了出来。   樊轻轻微凉的手指,在他的肌肉上戳了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你要参加健美比赛吗?这么多块腹肌,还硬~邦~邦的,平常仰卧起坐要做多少个?”   “不多,一千个左右吧。”   樊轻轻哀嚎:“怪不得你爬楼都脸不红气不喘,二十八层楼啊,两个来回。”   樊轻轻苦哈哈的将单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腰~肢。原本包裹严实的病号服,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的敞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双~峰。隔得这么近,甚至可以看到上面滚落的汗珠。   钟秦觉得自己突然之间非常干渴,按在窗台上的指尖也蠢~蠢~欲~动,相互摩擦着。   他低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你知道男人为什么爱锻炼腹肌吗?”   樊轻轻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运动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对方的话题。她甚至有点结巴:“为,为什么?”   “因为可以锻炼腰力,”钟秦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吐露,“腰好,肾就好。”   樊轻轻傻傻的抬头‘啊’了一声,明媚的阳光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接着,那眼眸像是突然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讯息,滴溜溜的眼珠亮如最灿烂的琉璃宝石。   “肾,肾好?!”   钟晴很严肃很正经的回答,就像回答今早喝了咖啡一样:“虽然达不到爱情小说里面的四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能够坚持。”   我屮艸芔茻!   如果樊轻轻是日漫里的女主角,现在该捂着双脸,急速倒退,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并并拢的双~腿,既惊恐又隐隐地期待的喵向对方的双~腿之间,羞涩又含蓄的表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如果这是一部终点种马小说,樊轻轻就该衣衫半解,单手勾着对方的下颚,“是吗?那我要验验!”然后,在这空旷而温暖的楼道间来一出**。   可惜,现实和幻想总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樊轻轻凭借着自己在模特圈摸爬滚打上十年的经验,很淡定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调中带着说不出的惋惜和痛恨:“模特圈的男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小白脸,可也有不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壮男型模特。”顿了顿,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抹了一把那极具雄性诱~惑的胸肌,“你跟他们相比还是有一点距离,加油吧,骚年!”   然后,她率先迈开脚步,表面强势内心荡漾,紧~咬牙关往最高楼爬了上去。   楼道中,钟秦只听到胸腔里激越的心跳,还有那一块被对方抚摸过的肌肤,仿佛被热铁给烫过,散发着岩浆般的温度,几乎要把他给烧灼了。   *   “我就是发了一条微博发泄一下而已,不知为何惹到了钟大哥的逆鳞。前后几天时间,我家投资的几家公司在璀璨台投的广告全部都被要求提高竞价金额。如果是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还好说,可是一天之内每个广告几乎都提了五百万。我知道钟妈妈您看不上这一点小钱,可是一家公司一年的流水也就一千多万,五百万几乎是公司一年所有员工的工资奖金总和了。这广告费一提,员工们不就要喝西北风了吗?钟妈妈您替我向钟大哥透一透口风如果真的是我那条微博惹的祸,我愿意道歉。”   安吉拉穿着素白的西伯利亚风长裙,头上鬓着一朵香奈儿茶花,不像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倒似养在深闺为了父亲的事业勉为其难抛头露面的乖乖女。   钟母也还是第二次见安吉拉,自从儿子贿赂她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邀请安母来家里打麻将了。   看着对方柔柔弱弱的样子,钟母说话也越发柔声细语:“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家钟秦历来面冷心软,是个非常懂事又顾全大局的孩子。等他回来,我替你仔细打听打听,如果有误会大家一起解开才好。”   安吉拉面上的笑容更加柔软了一些,顺势将身边的精致礼盒打开,推到钟母面前:“这是我前些日子与未婚夫去国外度假的时候买的手信。这一份是特意给您老人家置的,因为一直不得清闲,今日借着东风索性就一起带过来了,希望钟妈妈您别嫌弃。”   钟母对珠宝的喜爱在贵妇圈子内几乎人尽皆知,故而,这一套绿宝石项链耳环一瞬间就抓~住了钟母的目光。   钟秦踏入家里大门的时候,钟母正端坐在沙发上,安吉拉正站在她身后替她戴上项链。   绿绒长款旗袍配上绿宝石项链,在钟秦眼中浑然成了一体,只觉得怎么看都像是一条硕长的绿黄瓜,还是闪闪发光的那种。目光再转向安吉拉,好么,又是一条开花的白瓜。   白瓜看见他后立即绽放出讨好又拘谨的笑容,然后在钟母的介绍下,睁着鹌鹑一样的小眼睛紧紧的揪着他,好像他半边脸是洪水猛兽,半边脸是哈利波特救世主。   “你说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我了?”钟秦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就这么一个姿势就让对面的安吉拉皮子绷紧。   “你觉得你一条微博就能够引发璀璨台对你们安家的产业的大肆打压?”   “我以为,”安吉拉解释,“那只是我与樊轻轻之间的私人恩怨,实在没法上升到两大巨头自相残杀的地步。”   钟秦挑眉:“两大巨头?我怎么不知道,几个资产不过亿的公司也可以称之为‘巨头’了?”   “我,我是说安家……”   钟秦抬手阻止了对方的后续:“我只问你一句,你知道樊轻轻是谁吗?”   安吉拉立即双目圆睁,掩饰不住的怒火攻心:“她就是个喜欢到处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她是璀璨台新投资电影的女主角!”钟秦淡淡的提醒她,也是告知她,“下个月就要开机了,你却暗中买人把她差点撞成了残废!你知道投资一部电影前期要做的准备工作有多少吗?你知道要选出一个导演编剧投资商都满意的演员有多难吗?你知道,一旦演员出了意外没法如约拍摄的话,剧组等她一天要浪费多少的资金吗?你敢说你不是触我们璀璨台的霉头?你敢说你不是在给我这个新任总台长下马威?对了,你还给副台长送了红包,包了多少,有五百万吗?有钱不用在正道,专门想着背地里挑拨离间,搞得整个电视台乌烟瘴气,你们安家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你以为这样《楼兰》就会停摆,转而找你投资吗?”   钟母在一旁惊诧:“上次我们救下的那个女孩子不是意外遭遇的车祸吗?”   钟秦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不是。”他直接从公文包里面丢出一沓照片和肇事司机的口供,“樊轻轻是我的员工,我的员工被人无端谋杀未遂,难道我不该替她出头,不该为我们《楼兰》剧组一个真~相吗?难道,璀璨台就该委曲求全的吞下苦果,一天上百万的钱因为你的缘故而打水漂吗?”   ☆、第12章   “哎呀,你这孩子……”钟母拍着安吉拉的肩膀,“怎么这么坏心肠啊?那车,差点把路过的学生们也给撞伤了。大人撞伤了就这么大点事,孩子伤了那就是伤了祖国的花朵啊,哎,你已经是成人了,快把脑袋上的花给摘下来。”   “钟,钟妈妈!”   “要叫伯母。”钟母提醒她,“连人的称呼都弄错,父母怎么教导你的啊?”   安吉拉无语,明明方才叫你钟妈妈你也应得蛮顺口,转头就忘了?   “不关我爸爸的事情。”安吉拉百口莫辩,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钟秦会给她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明明就是想要让那个狐狸精不得好死而已,居然被对方上纲上线到给他钟秦下马威了。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跟钟秦作对啊!   “我真的是无心之举!”安吉拉落下两滴泪,“我,我只是嫉妒,嫉妒那狐狸精轻而易举的勾引了我的未婚夫。”   “证据呢?”钟母问,“你说对方勾引你家男人,你得像我儿子这样,拿出白纸黑字的证据来。法院定罪都要人证物证,凭你一张嘴空口无凭的污蔑女孩子清白可不好。”   安吉拉一愣:“众人皆知的事情,她根本没法反驳。”   钟母啧啧称奇:“你还知道是众人皆知了,那你知道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吗?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子被人污蔑泼脏水,除了默默忍受还能怎么办?好不容易要出头了,你就一车子撞了过去,你让别人怎么解释。”   “我,我不是……”   钟母苦口婆心:“好了,那到底是你的私事,我们不背后议人是非。我们就说说你针对我儿子的事儿吧,你准备怎么赔偿啊?”   安吉拉脑袋一空:“赔偿?”   “我儿子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那女孩子的住院费,手术费,医药费,哦,她也有误工费,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得好好养养。你都得赔偿!”钟母掰着指头数数。   “伯,伯母,”安吉拉唇色都发白了,“你不是说替我向f大哥说和的吗?”   钟母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塞在她的手心里:“我儿子这个人吧,面冷心硬,最是铁石心肠说一不二的人物。我一个老太婆能够替你说和什么啊!再说了,你都给我儿子下马威了,我还要替你数钱我是不是傻?”   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钟母就是典型。明明十分钟以前她还说钟秦面冷心软,十分钟后就面冷还是面冷,心它就由软变·硬,成金刚石了!   安吉拉总是听她母亲说钟母打麻将厉害,没想到嘴皮子更加厉害。自己打自己的脸打得啪啪的响,也可以稳如泰山。   安吉拉被钟母连推带挤的赶出了门。天真的她还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从不背后论人的钟母关上大门后,就对儿子叨叨了。   “这个孩子厉害啊,差点用糖衣爆弹把老太婆我都给哄骗了去。”   钟秦抱着佣人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就被母亲戳着脑门叮嘱:“以后离她远点,不是什么善茬。两面三刀,虚情假意。”   钟秦冷冷的吐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钟母脸色瞬时垮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她的父亲更难缠?”   “算是吧。安家手上的那些产业,在安家入股之前都经历过大动荡,可以说,她的父亲最善于挑拨离间后坐收渔翁。我们电视台里,副台长每年关安家的红包就收到手软,没少往台里安排人。如果有真本事我也就不说了,结果三分之二都是些阿斗。余下三分之一,不说别的,宣传部门就有他安排的人,他家竞标黄金时段广告比别人凌晨时段的广告费用还低,说里面没猫腻我都不相信。”   钟母:“你确定都查清楚了?”   “妈,你以为我之所以愿意接手爸爸的产业是为了什么?”   钟母:“混吃混喝,做个合格的富二代。”   钟秦:“……”这是我亲妈?   “好啦,”钟母双手轻轻拍打着儿子的脸颊,“我相信你的判断和调查结果。我说了,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能因为妈妈在牌桌上赢了她们几万块,就在公司里填补她们成百上千万吧!打蛇打七寸,你得把你爸的狠辣劲给学足了。”   “嗯。”   “真乖。”钟母吧唧一下在儿子的脑门上留下一个火红的唇印,“刚才那套绿宝石项链蛮好看的。”   钟秦叹气:“改天给你拍一套更好的。”   钟秦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在之后的半个多月内,安家为大股东的产业迅速的萎缩,上市公司或多或少被报道出产品不合格或者有毒物品含量超标的新闻而股票大跌,璀璨台趁机全部下架安家公司投注的广告。这样还不够让人焦头烂额的,最为让人恐慌的是,安家发现有人居然趁火打劫,趁着公司信誉大受损害的时候,有人以低于市场价的价位大量收购散股,股东之间人心惶惶。也不知道是那张八卦的嘴里透了风,说公司之所以遭此劫难就是因为安家暗中算计璀璨台大董事钟秦的缘故,算计不成反而引来了钟家的抱负。撤销广告还只是一个信号,接着就是投资的公司内部股东开始反水,相互算计,相互指责,最后所有的矛盾全部都集中在安家的头上。一时之间,安家四分之三的产业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波动。余下四分之一的国外投资,也因为资金的相互制衡而没法远水救近火。   一直高高在上的安家终于开始坐不住,一方面持续不断的向钟家表示歉意,一方面想法设法挽救败局。   安吉拉的日子也越见艰难。作为独女,她是天之骄女,自出生起就没有受到过父亲的一句指责和谩骂,结果在短短一个月内,父亲与她之间的爆发出从所未有的争吵。   在安家基业摇摇欲坠之时,一条新闻终于击垮了安吉拉的防线——她原以为完美无缺的父亲,居然包养了外室,甚至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   八卦论坛中讨论安吉拉霸气侧漏的帖子又重新被顶了上来。   厕所里有调料包:现在再看这个帖子,莫名的讽刺啊。   我是个正经人:讽刺+1,安吉拉害人在前,害己在后。只能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璀璨璀璨,光芒万丈:总台长万岁!扬眉吐气,要知道台里早就看那只孔雀精不顺眼了,什么玩意。   粉红色不是玫红:我说,难道你们都觉得这是璀璨台看安家不顺眼才打击报复?   呵呵:楼上火眼金睛,我也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我是个正经人:楼上,楼上上的意思是……璀璨老总在公报私仇?厉害了我的老总,说吧,你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为樊轻轻那个小妖孽出头,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路人甲:又是樊轻轻,到底她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一个个男神级别的人物都对她趋之若鹜一样?   *   “都在医院里面躺着了,你还在不停的折腾,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刷得正起劲时,手上一空,手机就离人十万八千里之外,而阻拦在手机与主人之间的最大障碍——经纪人小姐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网瘾少女樊轻轻。   “我倒是愿意消停,可是别人不放过我。”樊轻轻耸肩,转头拿个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佳姐直接赏给他一个爆栗:“这么一点小伤让你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这也是身不由己?”   “我身上的伤口虽然很小,可是我心灵上的伤口很大啊!”   “你的心都是黑的,有没有伤口有区别吗?大小姐快把这一身病号服给脱了,今天电影开机呀!”   “你没给我请假?”   “请假了。”佳姐回忆当时何老听到她请假的时候问的那句话,他问,“樊轻轻的经纪人到底是你,还是我们的钟总?”   那时候佳姐才知道樊轻轻是被钟秦给英雄救美了。这简直就是爱情小说男追女的狗血剧情之一啊!   她忍不住凑到樊轻轻的身边,扣着对方的肩膀问:“你跟那个钟总怎么回事?”   樊轻轻的眼睛根本没有从电视上挪开:“什么怎么回事?”   佳姐直接抓着她的脖子使劲摇晃:“你什么时候又勾搭了一个有钱有势有权的男人!你在勾引男人之前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让我心里有个心理准备。钟秦啊,你以为他是谁?”   “我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霸道总裁而已,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   佳姐吼她:“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焦虑。你跟钟秦闹绯闻的话,如果你们顺顺利利时还好,一旦你跟他分手,你可能就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樊轻轻回她:“这么严重?”   “废话,你以为璀璨台是这么好惹的?”   “可是,”樊轻轻单手撑着脑袋,“我跟他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佳姐冷笑:“你跟许思凡之间你也说是清清白白。”   樊轻轻叹气:“你怎么不相信我?我出车祸的时候他正好路过,我算是他的半个员工,他送我来医院没有什么错吧!”   “错在你就是个招蜂引蝶的体质!”   樊轻轻垂头丧气。   佳姐更是心力交瘁:“想想你以前的历任男友,想想你们分手之后他们是如何对待你的?为什么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把你抽筋剥骨,你就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樊轻轻倒在床边上,单手捂住了眼睛:“说句实话,那些男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男友,我唯一的男友是我的初恋,在我告白的那一天我就被甩了。”   “所以才造成你对身边的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太伤他们的自尊了。他们觉得你不尊重他们,你也不爱他们,哪怕他们提出分手,你也会很爽快的答应。都是你的错!”   樊轻轻哭笑不得:“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这一次,我保证我绝对认真以待。”想了想,樊轻轻又笑了起来,“可是,我依然觉得你的担心太多余。不管在什么时候,男人对我永远都是三分钟热度,看看许思凡,看看以前的那谁是谁?”   佳姐:“谁谁,你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吗?”   樊轻轻很无辜,甩起根本不存在的水袖,唱到:“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佳姐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我跟你说心里话。”   樊轻轻坐了起来,目光微微瞥向窗台上那正被阳光滋润的红艳玫瑰:“心里话就是,我很难相信一个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用上真心。男人,都是爱过就忘的生物,谁也不例外。”   佳姐张了张嘴:“你……”   咔哒一声开门声,打断了屋内两个女人关于爱情的对话。   钟秦那熟悉的高定西服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门之外,他冷峻的神情从敞开的门缝中精准的抓住了樊轻轻寂寞又嘲弄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病了,细菌性感冒,早上起就挂在我的身上,晚上去打针更是各种折腾,到十点半才回来   幸亏昨晚提前写了半章,拯救了我qaq   ☆、第13章   钟秦进来的一瞬间,樊轻轻不知何故偏过头去,仿佛窗外的景色前所未有的秀美。   佳姐更是心虚气短,整个人直接蹦起:“钟,钟总总总!”   钟秦:“……”了好一会儿,才淡定的开口,“你在紧张什么?”   佳姐:“没,没紧张啊我。”说完,她就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腕,暗中警告自己别眼睛乱逛。   钟秦一如往常带来了玫瑰花。鲜红的花朵被正装的男人单手搂在怀抱里,就像黑豹戴上了毛茸茸的猫耳朵,寒冰中裹着火种,冷峻中有了温柔。   他很温柔的问:“你们在说我的坏话?”   佳姐干笑两声:“怎么可能。”   “那就是在称赞我。”   佳姐:“……钟总!”这跟我预想的霸道总裁有些不一样啊!   樊轻轻噗嗤一声笑出来:“钟总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就要出院了。”   “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嗯,佳姐还等着我赚钱养家呢。”   钟秦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佳姐的错觉,总觉得在两个人的对话很正常,可深想以后又觉得太不正常了。   这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一直持续到出院。钟秦一把将玫瑰花塞在樊轻轻的手中,在两人淡定且镇定的神态里,泰然自若地将樊轻轻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车后座里。   全程两个人没有一个眼神交流,更是没有一句话。   一路上,车厢里面的低哑女声在轻轻鸣唱着,除此之外就是樊轻轻翻阅剧本的声音。   佳姐几次从后视镜中偷瞄钟秦的神色,可惜,这时候对方充分展现了自己泰山本色,除了偶尔眨眼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佳姐手肘推了推身边之人:“说句话。”   樊轻轻翻了一页剧本:“钟总,能够问你一个男人的问题吗?”   钟秦打了一下方向盘。   “请问你们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觉得女人会对他们自·动·献·身?”   佳姐差点一口老血都给呕了出来,手肘撞得剧本都哗哗作响了。   “你是在问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轻易拆穿余值的虚假面具?”钟秦终于开口。   余值是《楼兰》中的男主之一,在现实中救下了只有一口气的庄念姐妹。之后对庄念颇多照顾,所有人都以为有英雄救美的前提下,苦难的庄念会对余值产生依赖和爱慕。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庄念在越野队最为松懈的时刻,居然拿着偷来的钥匙偷了一辆车带着妹妹跑了。   樊轻轻提出的问题也是诸多看过剧本后的一些人的疑问,甚至饰演余值的演员还在看完了剧本后询问樊轻轻对这一段剧情的看法。   钟秦的反问证明了对方也是看过剧本,可能对其中庄念的男女之情部分也带有疑惑,或者他也跟樊轻轻一样,从男女主相遇的那一场剧情开始,就仔细研究过他们相处的每一个动作和对话。   樊轻轻这么一问,钟秦瞬间就能够想象出,余值追逐姐姐庄念时,那股愤恨和郁闷之情。不同于观众,余值自己也猜不出,为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还是让庄念看出了破绽,情愿迷失在广阔的沙漠里,也不愿意接受他的爱情。   “也许,”钟秦的目光停留在那闪烁的红灯之上,“庄念只是不相信有人会爱上自己?”   樊轻轻单手靠在车窗边上,透过那薄薄的玻璃,街道的橱窗里可以模糊映照出男人等待中完美的侧脸。   车载音乐中,女声到了和声部分,高亢的海豚音几乎要贯穿人的耳膜,像是质问更像是呐喊。樊轻轻在窒息的气氛中微微抬起脸,与后视镜中钟秦的目光相对。   一个眼神,到底可以表达多少情绪?一个眼神,又可以让你看到多少情绪?   樊轻轻的指甲在台词上刮擦着。此时此刻,不用问,也不需要问,她知道他肯定听到了病房中她与佳姐的对话。   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成一个眼神,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后面的车不停的暗着喇叭,钟秦终于再一次启动了车子,破天荒的主动打破沉默:“你是饰演者,你是庄念。你是饰演者,你也不是庄念。”   樊轻轻垂下头,掩盖上剧本。   这一次,车厢里连音乐声都渐渐低无了。   *   三个人到的时候,开机仪式正进行了一半,何老已经发表了开场陈词。几个主演们正聚在一起,傻兮兮的站在香案前准备上香。   何老这人迷信得很,加上这剧大部分是在沙漠拍摄,为保一切能够顺顺利利,他老人家就沿用了以前的习惯,坚持在开机之前拜一拜大神们,上供求平安。   钟秦那辆低调的商务车早已经被电视台的众人们熟悉,车影子才出现在外景没多久的时候,电视台老总来了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有人认为是何老有面子,一部台里中等投资的电影居然请来了老大亲自宣传,让不少人暗中评估了一番何老的人脉背景。也有人认为这部片子可能早就被老大看中,所以才不辞辛苦亲自监督选角,甚至连开机仪式都亲临,这部剧一定会大卖特卖啊!   众所期盼中,率先下车的不是开车的新老大,而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众人:“这谁?”   佳姐被人突如其来的盯视,吓得腿肚子都差点转筋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钟秦这才开门迈步出来,然后在众多欣喜猜测的议论声中,扣好西装扣子,打开后座车门,俯身从里面抱出了……弱不禁风的樊轻轻。   场务:“灯光师就开工了吗?快把聚光灯移开,老子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只见,在电视台里不苟言笑,冷漠严苛的新任总台长钟秦钟大老板,一反最近一个月圈内人对他的高冷人设,成了‘俯首甘为孺子牛’级别的人物。   钟秦抱着樊轻轻顶着众人见鬼了的表情稳稳当当的走到何老跟前,先将樊轻轻手中的玫瑰交给场务放在香案上,然后才把樊轻轻竖在了主演当中,亲自点了三根香放在她的掌心里:“行李我让你的经纪人带回去了。”   樊轻轻点了点头:“麻烦钟总了。”   钟秦大手一把盖在了她的脑袋上:“不要逞强。”   樊轻轻忍住要把对方的巴掌拍下去的**,持续淡定加面瘫:“你都要成我的保姆了,钟总。”   钟秦倏地一笑,孩子气的最后扯了一下她的长发,在她即将升腾的怒火之中漂亮的转身——走到了何老的身边。   何老:“贵客临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十里长街迎接你啊!”   钟秦:“原本来不了,是她要来参加开机仪式,所以我就顺路过来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女主角?”   钟秦很满意‘你的女主角’这个昵称:“是得谢谢她,否则谁愿意陪你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搞宗教仪式。总导演还要兼职神棍,我也挺佩服您老。”   何老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指着对方鼻子大骂:“你找我撒气呢?”   钟秦冷不丁的反问:“看得出来?”   我去,还真是!何老几乎要把拐杖轮到对方脑袋上好好的敲一杆子:“臭小子,赶快滚,老爷子我没空不伺候你!”   钟秦抱着双臂,直接扯过一把椅子缩在了太阳伞底下,一副老赖的模样:“偷得浮生半日闲,今天我就在这里看您老如何一展宏图了,好好干,加油干,终身成就奖在等着您。”   何老确定,钟秦被气得内伤了,而且还是伤得不轻的那种。   这小子他老人家从他穿开裆裤起就看着,如今都快三十的人了,别看越来越人模狗样,实际上私下里是个十分顽劣的孩子。一旦生气,绝对是我不舒坦,全世界都得陪着我不舒坦的那种。   亏得他的存在,原本开机第一天为了保持好兆头都是选择剧本内要求不高,群演不多的场景拍摄,只为了一条过,让演员们少背心理压力。结果呢,在场的大部分演员想要拼尽全力在新任老大面前露一露自己的真才实学,为以后的能够多多收到新的剧本而努力。   何老一看镜头,嚯,一部分人用力过猛,一部分人眼高手低,而姗姗来迟的樊轻轻,反而因为自己强大的气场,还有精致的五官,成功的在一群千奇百怪的镜头中脱颖而出。   “太奇怪了,是模特儿特有的气质吗?只要是庄念的镜头,你的目光就总是控制不住的停留在了她的身上,被她的情绪和情感所牵引,再也看不到别人。”老李像一条忠实的大狗蹲在了何老身边,发出呜呜的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  没网络,没手机信号,来大姨妈,还得带崽,抽空就手机码字   靠着蹭热点更新,就这样**还给我高审,没毛病!   ☆、第14章   何老笑了笑:“这就是镜头感。她懂得怎么自然而然的去捕捉镜头,同时在镜头前展露自己最独特的风姿。”   正巧今天两名女主拍摄部分是飞机坠毁后,姐妹站在飞机残骸边,顶着烈日遥望宽阔无限沙漠时的镜头。   画面中央身穿白裙的妹妹抚着长发露出茫然无助的神情,就像是风中百合给人脆弱孤立之美。   背景板中的姐姐庄念却没有卖弄风情的意思,她就像一只拾荒者,在机骸中游走。一边在残臂断肢中寻找幸存者,一边从各种角落翻出可以食用的东西塞满自己的背包。   人的视觉就是这么奇怪。静止的美人看过你会忍不住赞叹,动态的美人你就总是忍不住把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看她美出各种角度。   樊轻轻为了剧本需要,这时候已经增重了二十斤,原本c杯荣升为d,腰肢丰·盈,臀·肉·厚实,大长腿在破败的环境中穿梭时,显得格外的轻盈,配上那一双给过特写的柔韧长指,整体给人一种被出水玉藕的丰莹之感。   从这两人表演中,观众们很容易就区分出了她们的性格与面对困境的适应力。   汪云馨的助理一直偷偷关注着导演组,对何老的评价添砖加瓦的说给了自家老板听。   汪云馨是新兴小花旦,对自己的优势有着深刻的认知,她也是因此极力想要打破自己花瓶的人设,让人承认她的演技。结果,没想到她下了苦功夫,给足了镜头感的戏,居然就被身后一只搞事的蚂蚁给破坏了,心情可想而知。   汪云馨咬着下唇,修长的指甲在剧本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转身,向着在角落打着电话的钟秦而去。   走到半路她就停了下来,隔得这么点距离,是个人都看得出璀璨的老大不知何时睡着了。   明明樊轻轻在拍戏的时候他还端着咖啡在喝,怎么一转眼就睡着了?   那他们这群主演配角刚刚还卯足劲头费力的表演,到底是给谁看?   汪云馨在前进还是退缩之间犹豫不决,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抓不住多可惜!正这么想着,钟秦被路过的服装师给撞醒了。   空旷的摄影棚内顿时响起了不少的惋惜声。   助理跟在汪云馨身后,咬牙切齿:“恬不知耻的妖精。汪姐你看她那一身衣服,爆·乳·萝·莉装啊,人高马大跟张飞有得一拼还想去勾引钟总,她到底是又多不要脸!”   那服装师半倾着身子给钟秦擦拭衣袖上的水渍,汹涌澎·拜的双·峰在u领的挤压下几乎呼·之·欲出。   助理惊呼:“她的胸都要贴到人脸上去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情吗?”   汪云馨皱眉,觉得眼前的一幕不堪入目,低声警告身后人:“钟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哪里会被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算计,你嘴巴锁紧点,别败坏了钟总的名声。”   话音刚落,那服装师一声惊呼,众人看去,就只见方才还风情万种的萝莉正被一双大手提着后衣领,整个人双脚离地在空中晃晃荡荡,像是风干的腊肉。   对方黑衣黑裤黑墨镜,典型的保镖打扮。钟秦手一挥,保镖就原样提着那人直接向棚外走去。等再回到摄影棚时,卖萌的‘萝莉’变成了蓄发修行的尼姑,一脸心如死灰的守在换衣间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汪云馨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白裙,并且主动扣好了松开的胸前纽扣,对助理道:“走吧,别打扰钟总休息。”   助理还不肯死心,汪云馨已经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认认真真的看起剧本来。偶尔,她会抬头看下钟秦的方向,与方才不同,黑衣保镖回来后就再也没有‘隐身’,而是直接守在了他的身后。   只要有点眼里的都知道,这名保镖可能不只是保护钟总的性命,还要保护钟总的贞·操。   然而,这位行走的高富帅却独独对樊轻轻热络非凡,趁着对方休息的时候不是让保镖送水,就是午饭之前提前让对方点餐,看那架势,好像还会等樊轻轻一起回家?   樊轻轻苦恼的抓了抓脑袋,跑到钟秦身边:“老大,你准备为《楼兰》做出多大的牺牲?”   钟秦:“?”   樊轻轻:“我相信明天各大网站的新闻推送头条绝对跟你我有关,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就叫《‘楼兰’背景深厚,璀璨新台长为新欢一掷亿金》。”   钟秦端着新送来的热咖啡喝了一口:“我只是在宣布主权。”   “什么主权?”   “《楼兰》,以及你。”   这个宣誓就像一个讯号,逼得樊轻轻无处可逃。   樊轻轻能够在摄影棚里面拍摄的镜头比较少。何老的意思是,先把她的棚内镜给拍了,然后直接分组,第一剧组直接跟着她去沙漠拍余下的外景,第二剧组继续在摄影棚拍摄楼兰幻境的部分。   钟秦是个有了目标就全力攻陷的人。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每天就算人没来,也是雷打不动的鲜花,早中午饭配高汤,再就是掐着时间点的例行电话。   樊轻轻估计剧组里有叛徒,为什么她每天的戏刚刚拍完,还没来得及卸妆呢就可以接到钟秦的电话了。   钟秦高调的追求很快就让剧组里的人察觉了猫腻。   汪云馨助理直接开腔:“怪不得庄念这个角色会给她来演,原来是找了靠山啊!出道就跟我们汪姐平起平坐,也不知道祖上积了多少德。”   窝在换衣间的服装师隔着门远远的看了眼正在接电话的樊轻轻,手中的针线不停,话倒是没一句。   助理用脚踢了她一下:“看看你,再看看樊轻轻,相比之下她才是真正的狐狸精呐,也亏你替她背了这么久的黑锅,是我我可受不了这份冤枉气。”   汪云馨的私人化妆师也抱胸在旁边:“樊轻轻这个名字好耳熟,我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呵呵,许思凡知道吧?就是樊轻轻的前任!大家都说许思凡为了安吉尔抛弃了她,现在看来真相完全相反,是樊轻轻攀了钟总高枝,才甩了许思凡。这手段厉害啊,连记者都被她那张脸给骗了。可惜我们汪姐,演技那么好还得陪这么一个草包搭戏,也不知道被卡了多少次。”   说到这里,有心一直关注拍摄进度的人干笑了两声,直接就走了。人越来越少,汪云馨的助理还在吹嘘自家老板如何委屈,如何为演艺事业献身:“穿得那么脏兮兮的在沙子里滚,多糟蹋皮肤啊!每晚回去我家汪姐都得用面膜把全身包住保养,否则第二天根本没法见人。灯光师也是,几万瓦的灯直挺挺的照在人脸上,才几天汪姐的皮肤就黑了好几个度,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回来。”   灯光师助理默默退出了八卦队伍,暗槽:汪云馨在沙子里滚?真正在沙子里滚的是樊轻轻吧?而且还是背着汪云馨在被灯光照得发烫的沙子里爬行,樊轻轻还没抱怨呢,汪云馨就不停的喊暂停说皮肤受不了了。何老也受不了了,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原因卡了十几场戏,樊轻轻一直爬一直爬,一双手心都磨破了也没吱声,她汪云馨就睡在人家的背上享福还各种唧唧歪歪,拖累进度。   一场戏卡了一次,所有的布置要重新归位,所有参与的人员要重新来过,别说是灯光师了,化妆师服装师全部都得给演员补妆吹干汗湿的衣服,场务一直东跑西跑,再来一次手脚也发软。   有人佩服樊轻轻敬业精神的,也有觉得樊轻轻就是靠着卖·肉·上位的。   剧组里的风言风语不会少,樊轻轻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从钟秦那天走了之后,她就开始格外注意一些事项。   比如只和没开瓶的矿泉水,开瓶过的,别人递过来的,甚至是自己水杯里的水一概不喝;比如,钟秦让外卖送来的高汤饭食等物绝不独食,都是跟剧组的人一起享用;比如,换衣换鞋甚至是化妆品用之前要仔细检查,避免有针头有颜色诡异的不明之物,等等。   心里有鬼的人都是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等着她出丑,结果总是败兴而归。   樊轻轻太小心了,也太机灵了,她好像熟悉圈子里所有暗算人的手段,也能够很有效的规避掉这些陷阱。记者们无孔不入,堵在摄影棚外采访她,她都可以自我调侃:“我是招黑体质大家早就知道了,只要我走到哪里,黑我的人就黑到哪里,所以剧组最近一直蛮热闹的。”   记者:“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针对你?”   樊轻轻正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虽然是刚刚下山的女侠,不过在山上时就身经百战百毒不侵,不怕不怕。”   记者笑:“如果真的遇到大的针对性的矛盾怎么办?”   “那倒不会。何老会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很凶很凶,像……发威的大熊猫,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记者们大笑:“你的意思是,何老是国宝,大家都不敢惹他?”   “对啊!何老一发威,后果很严重。”   然而,这话说完没多久,何老就真的发威了。   樊轻轻一场独演戏的时候,头顶的大灯突然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下这几天更新不稳定的原因   儿子高烧四十度一直不退,我自己也感冒了   每天儿子就挂在我身上昏昏沉沉,吃了药也不见好,打退烧针退烧了,隔了两天又开始持续不断的高烧,这两天我写文到一半,他又发烧,一个晚上就是趴在我身上发烧烧了退退了烧   心力交瘁   我自己眼看着要好了,精力好点了就可以恢复更新了,多谢大家的担待!   ☆、第15章   钟秦赶过来的时候,樊轻轻正单手撑着额头,上面贴了一块厚厚的纱布,有血渍从中间渗透出来。   他疾步走到对方身边,大手盖在她的头顶,并且蹲下来仔细端详她的气色。显然,她惊吓过度,脸色惨白中还遗留着惊慌,原本眼白部分泛着绿色,从顶着额头上的手指上来看,她的身体还在隐隐发抖。   最近,她的血光之灾额外的多。   男人心里有些难受,更多的是满腔的怒火。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樊轻轻的背上,将人一把抱起。   樊轻轻抵住他的胸膛:“放我下来。”   “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可以休息的地方,你好好睡一觉。”   樊轻轻耳朵里嗡嗡的乱响,却可以清晰的听到男人沉稳的语音。这个时候,她的确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给她温暖,给她安定。   只是,钟秦不是她预想中的人选。   对方可不管这些,直接用不能质疑的态度,抱着她走出了摄影棚,迈入了自己的车内。   这辆车远远看去就知道造价不菲,打开车门后,宽敞的内部空间,隐藏着的小冰箱,还有舒适的座椅无不彰显着其主人的地位。   樊轻轻目不斜视的被对方小心翼翼靠在椅子上,并且调整成了舒服的半卧姿势。   “想要咖啡还是红酒?”   “冰水。”   钟秦从暗格冰箱里拿出了拉菲,给她斟了小杯红酒递送到面前:“别担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类事情了。先喝杯酒压压惊,累了就先休息下,等会我再来找你。”   樊轻轻迟疑的望向他:“你去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伸长了手,盖上了她的眼睛。   *   钟秦的到来短暂的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很快,何老的暴怒又重新拉回了他们的神志。   “我早就说过了,一个灯光组,一个道具组,一个背景组,这三个组的东西在拍摄之前就要一件件的检查,容不得一丁点的差错。知道李小龙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被一颗以真乱假的子弹给射死了!知道他死了后,剧组怎么样了吗?知道投资商做了什么吗?知道听说死因后,观众们骂了什么吗?”   “我就只问你们,你们想要怎么跟演员们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意外?你们有多少钱可以陪给投资商?甚至,你们有多少承受力,能够经受得住观众们的谩骂,经受水军们的泼脏水!好,你们都是金刚心,你们可以无动于衷,你们的家人呢?知道你们手上做的东西导致剧组出了人命,你们家里人会怎么看待你们的职业?你们的好友会如何冷嘲热讽?”   “蠢货,孬货,没长脑子的东西!”   “协助杀人!”   “杀·人·犯!”   灯光师助理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几乎要哭了出来:“我都检查了,真的。”   灯光师站在助理旁边,比对方矮了大半个头,身形消瘦,背脊挺得笔直:“何老,我不是推卸责任。大灯掉落不是意外,是人为。灯掉下来的时候我就特意去查看了钢绳的断口,有一半很平整,一半是被重力缓慢拉扯断开的。”   何老眼神一厉:“你是说钢绳被人提前剪开了一半?”   灯光师说:“这只是我个人浅见,做不得数。”   何老指着他:“很好!”   场务适时开口:“今天的剧目次序是提前安排好了。汪姐交代今天有事要提前走,所以她的戏份都推前,樊轻轻的延后。”   何老:“汪云馨现在人呢?”   场务:“早走了,大概两个小时了。”   钟秦悄无声息的在人群中开口:“今天余下的戏份都是樊轻轻的,其他配角不用拍?”   众人听得钟秦开口,隐约觉得这事可能不会善了了。   其实,圈子里人多,各种是非不少。老人打压新人,实力派用演技碾压偶像派是常有的事,当然,借用道具让人吃闷亏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有的导演不吭声,有的导演骂几句,有的导演看人下碟。至于何老,只要是璀璨台的老人无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真的如樊轻轻所说‘何老发火,后果很严重。’   现在,钟秦这么一插话,何老也敞开说了:“我不管别人剧组是怎么调剂人际关系的,反正在我这里,拍戏第一!谁敢耽误了正事,哪怕戏就剩下一幕了,我都可以赶你走人,换角。”   钟秦的目光落在了那支离破碎的大灯之上。正如灯光师所说,钢绳是被人动了手脚,如果不是樊轻轻灵活,被这么大这么烫的灯砸在了身上,毁容是轻的,人毁了都有可能。可见,下手之人何等的心狠手辣。   钟秦低声对身后的保镖吩咐:“给张局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这里出了杀人未遂案,请他派人来一趟。”   他话刚刚说完,周围围绕的剧组人员就大哗起来。   钟总的意思是要大办啊!一旦惊动了警察局,那群闻风而动的记者们不会把剧组的人给生吞活剥了吗?到时候网络上的人指不定会把剧组所有人的背景全部给扒一遍,只要跟被害者有过一点过节,甚至是跟被害者有间接过节的人都会抬出来批·斗。所有人的面子里子被扒个干干净净,又会牵扯出多少是是非非?!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众人面面相视,有人更是暗中咬牙咒骂起那多手多脚的人来。当然,也有人想要骂一句樊轻轻,可抬头一看钟秦的脸色,再回想一下方才对方抱着樊轻轻如珍似宝的样子,那话也就只能乖乖吞下肚子了。   *   芙洛拉是意大利的高奢品牌,因为悠久的历史在高定市场有固定的客户群,这样的品牌对自己的代言人要求非常之高。这一次该品牌决定进军华区的高端服装市场,原来的代言人也就不适合了。   汪云馨能够拿到试装资格已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成败在此一举!   古老的剪裁手法,流畅的躯体线条,再加上品牌所有的特质,让服装乍一上身,整个人的气质就被提升了好几倍。   汪云馨虽然是新小花旦,穿得最多的也只是二十万以内的礼服,对于这种动辄最低十万一件衬衫的常服简直是手僵脖子硬,造型被摄影师摆弄了许久,对方按下快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的助理缩在华区总监的背后,仗着自己过了六级的英语闷头当起了英语盲,将对方与总代理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是三点:伽位不够,体型不是完美九头身,气质没法烘托衣服反而是衣服在烘托她的气质。   模特儿,最要紧的是让人一眼望过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她身上的衣服,而不是本人。人要衣装,气势太盛就夺衣之美,气势太弱,又将衣服穿不出高人一等的地位。   汪云馨其实在摄影师拍摄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结局,倒也不是很气馁。毕竟,她也明白,自己经历过的大场面实在太少,难以驾驭这种高段位的衣饰。年纪,始终是硬伤,经历,更是伤上加伤。   趁着卸妆的时候,汪云馨随手就拿起桌面上的宣传手册翻看起来。   能够出现在芙洛拉后台的手册自然是品牌自己的东西。里面的模特都有着高挑的身材,深邃的眼眸,还有各种光泽的长短发,她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意大利独特的野性风采,在妖媚中别着枪,在子弹中握着玫瑰。刚与柔,中性与华魅完美的结合。   其中最为抢眼的一张,是一身黑衣马甲的短发模特。她半靠在十字架上,短发在黄昏的火烧云下有种魔幻的色彩,侧脸如峰刻,眼神锐利遥遥的望向远方。薄唇与手中夹着的带刺玫瑰同为一色,白皙的肌肤与飞舞的白鸽浑然一体。她的脚下是教堂钟声在风中鸣响,她的指尖却旋转着一把小巧的镀金·手·枪。与幻彩般的背景截然不同的是那一袭黑色的长外套在随风飘荡,格子马甲很好的模糊了模特儿的性别,半屈起的长腿更是让人的视线停留在沉重的服装线条之上,色彩与黑白,动力与静止。   黑色很好的将背景中无数的动态给压制,却由因为格纹的出现而跳跃着活力。黑与红,金与白,相互交织成了一副夺人眼球的画面,让你久久无法忘怀。   “这是谁?”汪云馨问身后的化妆师。在这里,她自然没法带自己的化妆师来。   只一眼,对方就给了她一个名字:“peony!她很美,是不是?”   汪云馨将目光落在模特儿的面颊上,说实话,在这幅作品中,人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了衣服上,反而对模特儿的样貌忽略了。如今在品牌的独立化妆师的蹩脚中文提醒下她才注意到,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美丽,或者说是有魅力的女子。   卸妆完毕后,汪云馨没有见到来打招呼的人就知道这一场试装的结果,她也不在自讨苦吃,正准备闷不吭声的出去,走到半路,居然听到那化妆师一路拿着手机飞奔而去,边跑边喊:“peony来了华国!杰尼斯,peony在这里!”   杰尼斯总监从电脑筛选中抬起头来:“peony?她不是失踪很久了吗?什么时候更新推特了。”   “就方才!”化妆师大呼小叫,“不过,她好像受伤了。推特上有人发现她身处华国,看这车厢内的字,是华国字。”   汪云馨的助理一直默默的蹲在了人后,听得八卦立即又悄无声息的瞥了眼对方的手机屏幕。   “!!!”一个机灵,汪云馨的助理跌倒在了满地的数据线上。   “这,这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要连续打两天针,哎,我被他没日没夜的高烧不断搞得心力交瘁   修正:李小龙的儿子,谢谢大家的指正   ☆、第16章   截图推特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peony,而是最近跟汪云馨一起拍戏拍得风生水起的樊轻轻!   只是,照片中的樊轻轻明显受了伤,单手捂着纱布摁在了额头上,干透的血迹残留在指缝与纱布之间,与惨白的肌肤相对,格外的触目惊心。   樊轻轻是peony?peony是樊轻轻!   无数疑问在助理的脑袋里旋转,无数的猜测蜂拥而至,让她头晕目眩。   原来,樊轻轻根本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影视新人!原来,她并不止国内微博上那寥寥几万粉丝的小模特儿!她是在国外刷满级又回到国内新手村体验人生的高级玩家啊!还是人民币玩家!   助理欲哭无泪,直接拒绝了旁边人的搀扶,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破天荒的没有刷微博热点,而是打开了剧组的微信,里面果然未读信息99+,最后一条是剧组中人复述璀璨台钟总的决定。   警察,调查现场,严查真~相!   几个字跃入眼帘,这一次,助理直接眼前一黑,差点彻底的晕了过去。前所未有的恐慌袭向了她,让她彷徨无助,让她心胆俱裂,她的目光下意识的锁定了汪云馨。   这个时候,能够就她免于牢狱之灾的人也只有汪云馨了!   *   车窗外响起了敲击声,樊轻轻睁开眼,看到钟秦提着医药箱进来。   对方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半边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才问:“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樊轻轻看着对方熟练的打开医药箱,扯起嘴角:“钟总还兼职做医生?”   “我是赤脚医生,医治不好的时候你还是得去医院。”   移开她的手,又小心翼翼解开覆盖着伤口的纱布,中间部分已经被血伽给黏住。钟秦从小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润湿布料,一点点剥离伤口。   “疼就说,我不保证自己不会笨手笨脚。”   樊轻轻睁大眼帘,抬头只看到男人宽大的手掌在眼前一点点的移动。她原本就是靠在椅背上,为了方便,钟秦几乎是半弯腰撑在了她的身前,隔得这么近,她几乎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的绒毛,软乎乎的,中间还夹杂着香烟的味道,一种不同于雪茄的浓烈,带着中草植物特有的熏香,奇异的让她烦闷的情绪安定了下来。   “我是不是破相了?”   钟秦百忙之中往下瞧了眼她的神色:“知道男人心目中哪种女人最美吗?”   樊轻轻接过他手中递来的水瓶。   “维纳斯。”他说,“残缺美才让男人觉得这个女人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是坚韧的。”   “怪不得有雀斑的模特儿总是格外受人欢迎。你们男人觉得她们的雀斑很有生命力?”   钟秦笑了声:“恩,我觉得那是个人特色。女人,特别是有魅力的女人总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懂了。”樊轻轻用脚尖戳了戳对方的小~腿,“就像有的男人喜欢烈焰红唇,有的男人喜欢喜马拉雅峰,有的男人喜欢蜜~桃臀。你喜欢哪一种?”   钟秦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可他居然暂停了手中的动作,正儿八经的想了起来。   樊轻轻那如猫儿一般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钟秦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樊轻轻视线直接就从对方的唇~瓣落到胸肌最后是腰~腹,答非所问的砸吧着嘴:“孔武有力的胸肌,条理分明的八块腹肌,恩,还有刀削一样的帅气容貌?”   钟秦挑眉:“刀削?”   “大卫那样的。”   钟秦戳穿她的虚话:“女人们看大卫,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样貌,而是他的男·性·特·征。”   “你这是性别歧视!难道你们男人看到大卫的时候,首先不就是跟对方比较唧唧的大小吗?”   钟秦强调:“我的的确比他大。”   樊轻轻喉咙一梗,下意识的就去瞄对方的双~腿之间。   如果空间容许,钟秦恨不得双手叉腰,挺胯往前给对方展示一番自己的雄伟。   小小的车厢当中,蜜汁沉默了下来。   樊轻轻与钟秦四目相对,樊轻轻缓慢启唇:“流氓!”   钟秦额头蹦出三根筋,半瓶水就糊在了她的额头上,直接拿着干净的纱布擦拭起来。   “小心点,真破相了我会让你们璀璨台赔偿我损失。”   钟秦冷笑,低头吹开她额间的碎发:“对你的赔款只有一条,本董事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樊轻轻都被气笑了,干脆直接闭眼不再搭理对方。谁知道她这么一睡,再醒来的时候早已不是那土豪金的车厢内,而是一间卧室内。   卧室一看就是极简蓝白风格,吹拂起的水蓝色纱帘将整个房间烘托得格外的宁静外,其他的家具家饰全都是白色基调,乍然看去仿佛医院的高级病房。   唯一能够彰显此处主人身份的是那一件随意挂在椅凳上的深色外套,今天下午,它还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钟秦的房间?   樊轻轻掀开被褥,赤脚踩在兔毛地毯上,如同行走在云端之间。   一路打开房门,长廊下是浑然一体的皮质沙发,被吊灯阻隔的厨房内隐隐有个身形在晃动。   旋转楼梯带着古典味道,上面鎏金的线条更是凸显华贵,与二楼主卧完全不同的是,一楼的装潢不是那么的冷硬无情,反而透着淡淡的奢华,像是温柔接待归家游子的母亲,静静的敞开怀抱拥抱着来人。   “醒了?”男人端着砂锅粥从厨房出来。白领t恤配上米色休闲裤,手上却套着隔热手套,弯腰往桌上安放汤锅的动作也比寻常人做起来格外的俊朗优雅,一反常态的多了许多的温情。   樊轻轻有一瞬间的心慌意乱,好像无意中被一种不够尖锐的锥子契入了心防,明明有了防备,可依然挡不住对方蓄意的夹带着火苗的攻势。   虾蟹粥,鱼子玉米饼,海蜇丝,三文鱼片,色香俱全。   樊轻轻咬着勺子很纠结:“钟总,我好像快要减肥了。”   钟秦给她盛了一碗粥:“减肥那是饭后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只要想着怎么满足口腹之欲就够了。”他又将铺在冰沙上的三文鱼推到她的跟前,“何况,你现在是病员。”   病员两个字是很好的借口,樊轻轻瞬间缴械投降,开始大快朵颐。   粥很暖,玉米饼很饱腹,三文鱼鲜嫩,海蜇丝提味,钟秦这个人就像这一桌菜,总是能够面面周道照拂到所有。   饭后,樊轻轻问:“要不要我帮忙洗碗?”   钟秦从手机响声中抬眼:“想要做贤妻良母?”   樊轻轻很坦诚:“样子总是要做一做嘛。”   钟秦起身笑道:“不用了,家里有阿姨,她晚点会回来。”   “啊,”樊轻轻吁出一口气,“我就说嘛,钟总这么忙,怎么可能给我下厨熬粥喝。阿姨的手艺不错,你得给她加工资。”   钟秦真是服了她了:“这一桌菜是我的手艺,谢谢称赞。”按下接听键,“现在,你收拾残局。”   喂喂喂!不是有阿姨帮忙收拾吗?干嘛还要使唤病人!   樊轻轻朝着男人愤怒的举了举拳头,对方早已去了客厅接电话。   等着樊轻轻擦拭完厨房出来后,钟秦告诉她:“摄影棚的有一抬摄像机一直开着,有大灯被人动过手脚的记录。汪云馨的助理,跟你有仇?”   樊轻轻愣了一下:“没有仇吧?我很少与她说话,倒是与汪姐对戏过几次。”   钟秦看了眼她上了药的额头:“你知道吧,如果不是我的保镖及时把你推开,那灯就直接砸在了你的头上,伤口就不止这么点了。”   说来,钟秦也有点后怕。他也是在探班后心血来潮将保镖留下了一个,不为别的,实在是樊轻轻这种体质,太容易遭遇小人了。他觉得留下保镖只是以防万一,结果还真的救了樊轻轻一命。   汪云馨的助理是谁他不知道,一般这种女明星的助理为了**基本也是同性,所以,对方居然能够狠得下心对樊轻轻动手,甚至是借用道具动手很是让人诧异了一把。从电话中得知,视频中助理爬上灯架的角度很偏,很巧妙的避免了人前,也避开了棚内几个高清摄像机。至于最终天网恢恢,纯粹是因为这台摄像机隔得太远,因为老旧,何老把它安置在了杂物当中,记录全场预防有人小偷小摸留下的机器。如果不是助理那一身衣服,估计隔得太远别人也认不出。   “你想要怎么处置她?”   樊轻轻跌坐在沙发上:“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处置她?”   钟秦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正讨论着,樊轻轻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谋害者的电话?”钟秦甭定的问。   樊轻轻直接对他摇了摇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汪姐。带着古典的音乐铃声在房间内回荡,久久的没有人接听,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隔了不到两秒,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如此往复了三回。   樊轻轻品味不出自己内心的状态,也许是这种事情在国外的时候经历了太多,让她早已波澜不惊了。回到国内后,虽然早已发觉国内的娱乐圈国外复杂的程度相比不逞多让,可她依然对家乡的人抱有一丝丝幻想。同样都是黄色皮肤,总不至于真正的手足相残吧,更不至于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吧!   结果现实总是一次再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打破她对记忆中的美好国度最后一丝幻想。   一个小小的助理而已都能够借刀杀人,谁给她的胆子,谁在她背后撑腰?   汪云馨知道她助理的所作所为吗?还是这一切都是汪云馨的指使?因为什么?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资源,还是嫉妒她的好人脉?   她知道对方为什么打电话来。可想而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汪云馨要么是为她的助理求情,要么是为她自己辩解。总而言之,她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樊轻轻不是包子,她也不想做包子。可她现在不在是在国外一个人打拼的时候,她代表的不再是一个种族,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现在与她针锋相对的人是她的同胞,是与她在同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行。   她在国外对同种族人的那种惺惺相惜完全可以收起来,相互扶持在这里也根本不需要。   这是娱乐圈,是弱肉强食,是阿谀我诈,是一个比时尚圈更加残酷的所在!   她不是圣母。   她怕她接了电话之后会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算计自己,对方就真的能够飞黄腾达吗?   当电话铃声第四次响起来的时候,钟秦代替樊轻轻按下了接听键,开口只有一句话:“我们在医院,有什么事你们去跟负责调查的警员说。”   电话接的贸然,挂断也是干脆利落,这就是钟秦的做法。   汪云馨握着电话久久的没有吱声。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刚刚电话里面的那个男声是璀璨台的钟总!是她千方百计想要攀上的高枝!对方在樊轻轻的身边,陪她去了医院,并且还知道警局调查的事情,或者说,警局敢于来调查也是他的授意!   自己的助理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汪姐……”小助理可怜兮兮的蹲在他的脚边。   汪云馨捏紧了手机,看着屏幕的光线逐渐转暗。她的目光也逐渐阴沉,忍了又忍,一个耳光就甩在了小助理的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五个指印,“看你做的好事!”   “汪姐!”   “等着坐牢吧你!”   “坐牢?为什么?她又没有受伤,人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凭什么让她坐牢?她那样一个狐狸精,勾引了璀璨台的老总还不够,难道警察局的局长都被她收买了吗?她简直人尽可夫!”   啪的又是一个耳光甩在了小助理另外一边脸上:“闭嘴吧,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都这时候了,还在大放厥词。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在跟樊轻轻针锋相对,想要让她死于非命!”   “她本来就不够资格跟汪姐你同台演戏啊!”   “你啊,”汪云馨长长的指甲戳着对方的额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给我招惹是非你总是不听。现在惹了不该惹的人,连我都没办法替你残局!你以为璀璨台的老总是那么好攀的吗?樊轻轻没有本事,能够让对方为他大张旗鼓的找警察介入吗?”   助理抱住她的大腿:“你也有后台啊,你帮我求一求……”   “这种事我怎么好开口。而且人证物证都在,那个人本事再大,也没办法翻云覆雨,否则现在我会被樊轻轻压的死死的吗?”汪云馨顺了一口气,“从你自作主张替我伸张正义的第一天开始,就应该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只能说你咎由自取!”   小助理静静的看着自己命中的贵人,愣愣的张了张嘴,最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   佳姐打电话来的时候,樊轻轻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洗个澡。   浴缸里面正放着水,佳姐的电话开着扩音:“我说你在哪里呀大小姐,我找了你一个下午了。”   “我被高富帅金屋藏娇了。”   “你又勾引高富帅,是哪一位倒霉鬼呀!”   “姓钟的那一位。”   佳姐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尖叫:“你们就本垒打了吗?”   樊轻轻从浴室里面找出了浴袍,转过头来回答:“怎么可能!”   “既然不做·爱,那你无缘无故跑到别人家去过夜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受伤了,去了医院之后就直接被对方接到了家里。”   樊轻轻实在不想告诉她,事实的真相也差不离了:“我伤得不严重。放心好了,过几天皮肉就长出来了。”   “那你去他家的时候有没有被记者拍到?”   樊轻轻满头黑线:“不知道!”   “那你现在在干嘛?我怎么听到水声了,你们准备鸳鸯戏水吗?”   樊轻轻耐心解释:“他没在这。是我准备洗澡,大灯掉下来的时候我吓出了满身冷汗,现在全身难受的要命。”   “那你检查一下他家浴室里面有没有暗藏摄像头。我告诉你啊,有的男人就是衣冠禽兽,能够主动邀请你到他家里去,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既然你们还没有本垒打的话,说不定他早就在浴室里面装了摄像头,准备先拍下你的艳·照·门,然后直接逼你就范。”   樊轻轻想说你想多啦!钟秦这个人是真正的高富帅,富二代有钱有权自己本身也非常man,犯得着为了一个女人在浴室没装摄像头吗?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别人就会自动的脱·光·光滚到他的床上。   “这叫情·趣你懂吗?你这个榆木疙瘩。”佳姐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等着你再一次被甩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又被别人利用了。”   樊轻轻洗漱台上用洗面奶一点点擦掉自己的妆:“我找不到他利用我的理由。他要什么都有,而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死猪不怕开水烫?”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虽然我是一只荷兰猪,白白嫩嫩,乖巧可爱,卖得了萌,唱得了歌,走得了t台,还可以演戏。”   “臭不要脸!”   “承蒙夸奖!”   钟秦在外面敲了敲门,递给她一个手提袋:“给你准备的衣服,让秘书新买的。你看看能不能穿,不能穿的话让他尽快去换。”   樊轻轻当着他的面把衣袋放在了床上,并且一个个的打开了里面的盒子。几个大的盒子还比较正常,就是常见的长裙休闲套装,虽然一看就价值不菲。最后几个粉红色的衣盒里装着玫红的丝绸睡衣,同色镂空的蕾丝文·胸,还有丁·字·裤。前面就巴掌大一块蕾丝缎料,后面一根绳子需要打成蝴蝶结的那种。   玫红的蕾丝缎料躺在洁白的床单上,纯洁又荡漾,旖·旎又美·艳。   钟秦瞬间就脑补出了裤子穿在樊轻轻身上的效果。那两块臀·肉被布条分割,走动时,臀·肉就会随着动作轻轻的颤抖。高·耸的双·峰在超短的连衣裙中若隐若现,流畅的线条,含蓄又火·辣,微微外漏的乳·沟,更是让人遐·想连篇。如果再加上一双贴着红钻的高跟鞋,将这小小的房间幻想成了维密的t台……   男人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痒,双腿之间有什么东西胀·胀·的。他并拢了双腿,腰背挺直,极力表示出自己正人君子的表象。   樊轻轻嘴角一抽一抽:“你的秘书口味很独特,或者这是你特别要求的?”   钟秦挂着一张僵尸脸,压抑着澎湃的血液,用着极度压制过的语调平静的说:“我只是告诉他,有一位身材高挑,长相美艳的美女要过夜穿的衣服。”   樊轻轻将那只有巴掌大的缎料放入衣袋里:“麻烦换一套比较居家一点的,常规一点的,传统一点的内衣过来。另外,我喜欢浅色。”   钟秦走出房间的时候感觉脸都要僵硬了,双手控制不住的从袋子里面勾出了那条蕾丝布片仔细端详了一下,再放进去,然后面色如常的下楼交给了同样正直无双的秘书:“她说这一套不适合日常。”   秘书很疑惑:“她不是要过夜穿吗?我觉得这套很适合。”   钟秦:“穿给谁看?”   秘书的目光很真诚的射·向自己的老板:“当然是跟钟总你!”   钟秦斩钉截铁告诉他:“换一套传统一点的浅色的蕾·丝的内·衣。算了,这一套先留在这里吧!你再去买一套新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会被锁吧--   我脖子以上都没写【喂】   晚上还有一章qaq   ☆、第17章   钟秦这栋房子在别墅区,秘书一个来回最少需要一个小时。   当樊轻轻盘着双~腿,穿着长款衬衣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钟秦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燃烧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把男士衬衣穿得那么性~感。松散的领口下,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女人消瘦的锁骨。樊轻轻的双~峰本来就只有c罩杯,被宽大的衬衣遮盖后整个人一马平川,恍惚倒退到了少女时代,青涩稚~嫩,懵懂天真,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男士的衬衫,少女般的身体奇妙的组合在了一起,强壮包裹着纤细,坚韧中含~着温柔。   偏偏对方又是一个最善于用肢体来撩动男人的模特。当她坐着的时候,那双修长的大长~腿挡住了衣摆下最诱人的风光。充满了雄性气息的衬衣包裹着曼妙的身躯,让你怎么忽略,怎么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那薄薄的衣衫下是怎样的血脉喷张!   钟秦觉得家里的空调肯定坏了,甚至连带着冷意的灯光也被他嫌弃的要命。他仿佛记得某本杂志上记录过一种可以无视浑身的衣物,直接照射~出衣服下人体的激光灯?如果家里安装了那东西,现在他估计就不会纠结难耐,欲·豁·难·填了吧?   樊轻轻浑然不知道男人严肃的面容下有着怎样的隐秘思想。她只是好心情的将手中的爆米花一颗一颗的丢在嘴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影中的动人情节,时而笑意盈盈,时而泪光隐隐。   孤男寡女,**,男人觉得在这种吵闹的环境里获益再多的文件都看不下去了。   可从小的教养又让他做不出禽兽之事,在自我困扰中,钟秦干脆丢下钢笔,问全心全意锁定电影的樊轻轻问道:“你的伤口要过几天才会好全,不如直接就飞去撒哈拉先把外景给拍了。到了当地安顿下来之后,伤口也差不多好全了。就算没有好全,拍外景的时候也基本上不会给你特写。”   樊轻轻头也不抬:“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大部分的镜头都是沙漠里。何老考虑到真正的沙漠太过于炎热,担心演员受不住,所以才将部分群演的镜头改在了摄影棚拍摄。”   “那你打电话叫你经纪人帮你将换洗衣服,需要准备的生活物品都清理好,我这边通知何老后,明天你们就可以动身了。”   钟秦确定,樊轻轻要是在这里再多呆上两天,他整个房子都会被烧着了。至于自己,可能早就欲~火焚身,尸骨无存。为了长久计,他还是先把送到嘴里的肉松开,放出去再养肥一段时日吧。   “不如我今天就回去,在你这里休息了半天也足够了。”   男人看了一下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到路上不安全,我刚刚喝了一点小酒,也不方便送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空房间也还有很多。”   “但我下午睡的好像是主卧?”   钟秦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没关系,这房子装修后我很少过来,就算过来也只是偶尔换一下衣服,没有用过房间。你今晚继续睡那一间就可以,我在书房还有工作。”   钟秦的大度让樊轻轻疑虑,她斟酌了一下:“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家没有装摄像头吧!?”   钟晴反问:“装摄像头做什么?这是我的私人住宅,我又很少在这里,也很少有客人过来,摄像头装了等于没装。而且,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樊轻轻心头一松,她就知道钟秦这个人正派,跟以前遇到的那些禽兽们完全不同。   上面一张嘴,下面忙断腿。   钟秦一个电话,何老直接将钟家的祖孙三代全部给数落了个遍:“说风就是雨,根本不给人一个缓和的机会,说要走就要走,也不管剧组的安排怎么样了!机票呢?在沙漠宿营的帐篷都买了没有?还有物资怎么补充,我们在沙漠拍戏又不是去旅游,没有物资怎么活命?!”   唠唠叨叨半个小时,还是认命的让副导去安排剧组的事情。好在他们早就确定要分组拍摄,人员名单和需要准备托运的东西也早就标注分好了类别,现在只不过是要将在用的拍摄物品等打包,然后逐个给一组的人员打电话通知。   再过半个小时,为了钟秦跑断腿的秘书也来到剧组,先代替钟秦道歉,然后再屁颠屁颠的替自家老总收拾善后,一边跟何老嘀嘀咕咕:“庄总的别墅里面藏了个美人,还不让我看见。为了她,钟总还破天荒的亲自下厨。你说我等下要不要买几盒避~孕套送过去啊?要不,紧急避~孕药也行。”   何老没好气的说:“你干脆替他把儿子都给生了吧!”   秘书摸了摸脑袋:“我实在是紧张。看钟总的那个意思,他家那位美人还相当的传统,我买的情~趣内~衣全部给退回来了。”   “情~趣内~衣,你给钟总送这个?”   “对啊,我本来还准备送个印·度·神·油什么给他们增加一点那啥,刺激性。后来觉得可能会被揍,所以没买了。”   何老拍着对方的肩膀:“内~衣在哪条街买的?给我个地址。”   *   对于观众而言,演员拍摄地点繁复多样,国外也就罢了,国内诸多没有见过的美景也会被导演挖掘,拍戏的同时能够顺便旅游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演员本身真正深入其中的时候,里面的苦不堪言估计也只有同行能够感同身受了。   在撒哈拉沙漠拍摄,他们选的地方本身就离绿洲并不远。虽然水源的问题并不大,只是指望城市里面的人喝的水和用的水全部来自于一个水塘的话怎么都难以接受。直白一点说,洗澡没有浴缸,或者浴缸里面没有灌满水,任何人洗了都觉得没洗一样。男人们还好说,爱化妆的女人们,特别是女明星们,基本上都要每天洗头洗澡,如果遇到风沙大的时候恨不得早上洗个澡,下午淋个浴,晚上临睡之前再泡个澡。   樊轻轻没有这么矫情,是他也避免不了对水资源紧张的感慨。   何老是老江湖。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所有人喝的用水全部来自于从外运出来的矿泉水。用的水那就只能就地取材中水潭里面挑水用了。鉴于实际情况,男人和女人用水量也完全不同,用水的话女人每天可以比男人分得多那么一桶水。至于洗衣,自然也囊括在内。   在沙漠里面吃饭更是不用有多大的指望了。运输物资的车队每个星期来回一趟,带来的新鲜蔬菜有限。经过高温的沙漠,任何蔬菜到了当地,成了菜干也不为过。蘑菇炖鸡成了最为美味的佳肴,樊轻轻更是苦中作乐,将鸡尾巴毛全部清洗过后,用绳子穿一穿,成了毛羽丰厚的鸡毛伞。休息的时候,她就把鸡毛伞盖着太阳伞上,在下面乘凉的时候也格外凉爽一些。   因为剧情需要,这个时候她已经吃得很少了。她开始把早已准备好的各种减肥粗粮,无糖饮料,各种各样的坚果,果干来代替早餐。并且,用高价在运输车队里面找人帮忙带了两大箱苹果来。早上就是粗粮饼干坚果泡牛奶,晚餐就是一个苹果。中餐跟着大家一起吃,就这样肉也非常少,蔬菜里面怎么洗都会有沙子,米饭更是放再多的水都不够。   在沙漠里面跑步是自我折磨,樊轻轻也不勉强,跑步不行可以练瑜伽,在帐篷里面做有氧运动。   最初还只是她一个人忙碌着减肥,接着剧组里面最胖的化妆师有样学样。有了伴,动力更加足,练瑜伽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有氧体操跳成了广场舞,最后不只是女人们,连男明星们也参与了其中。   广阔的绿洲东面,何老拿着话筒,嘶力竭的吆喝训话;绿洲的西面,樊轻轻做领头,身后跟着无数的男女老少,开着音响,在大跳广场减肥体操。   那画面,太过于酸爽,何老看见一次就要出胡子瞪眼睛一次。   这里没有网络,唯一的信号车每天半夜开,纯粹是为了传输当天的拍摄镜头,文件大,传输速度慢。所有人手机基本只能用来刷单机游戏,连连看都甭想联网了。   沙漠温差大,日照时间也非常的短。凌晨三~点,别人还赖在床~上的时候,沙漠的阳光已经照在了帐篷的顶端。   那时候,何老就展示了他魔鬼的一面,甭管是三~点四点五点,只要太阳出来,那就是白天了,所有人全部起床给他开工。晚上五点不到,太阳就落到了地平线以下,白天打着赤膊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就恨不得裹上一件棉袄。女人们也不再美丽冻人了,该裹的衣服全部裹得严严实实,就怕一个生病,戏没拍成骂也挨了,最后还要回到几百里之外的城市里面去治病,治完了病还得滚回来。   戏没拍完,你就永远脱离不了苦海。   比苦海那里更加难以煎熬的是,运送物资的车队没有按照时间点过来。   每个人每天分到的矿泉水是有数的,有的人是日光族,有的人生于危难,总是下意识的每天存那么一小口。更多的是像樊轻轻一样要进行大量运动的人。只要运动就会出汗,出了汗就会要喝水,在太阳下拍戏也要喝水,运动过后要喝水,日常也要喝水。最先干渴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一群减肥的人员。   这时候,何老就会端着比自己脸还大的茶壶,在众多干渴的人群当中走过去,瞥着他们饥渴的眼神,好像在说:让你们减肥,让你们运动,让你们给我打擂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老我报仇,基本晚上那么两三天吧!   在樊轻轻将瑜伽等减肥大业停摆了三天之后,运输物资的车队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处。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欢欣鼓舞,好像真的从沙漠里面枯萎了大半年的植物,久旱逢甘霖,活了过来。   钟秦与樊轻轻相处的时光其实寥寥可数。可就在那有限的次数里,他见过樊轻轻英勇救人后最为狼狈的时候,也见过她被同胞算计黯然神伤的时候。而这一次,他感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天上的一块肥肉,从未有过的闪亮,脸上的光彩简直栩栩生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之时,又怀着感恩戴德的心紧紧的拥抱着他。   感受到这个主动的怀抱,钟秦终于觉得自己这一趟沙漠之行没有白费。   “知道大家拍戏辛苦,所以我特意代替电视台来慰问大家。”   “带了什么好东西?没带东西只是口头慰问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钟秦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要这么现实。”   樊轻轻指着自己的眼睛:“看到里面放着的绿光没有,我们现在又饥又渴,随时可以生吞一头活牛。”   钟秦笑了笑:“活牛没有,不过给你们带了一些海鲜。”   “在沙漠里面吃海鲜,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我以为你会带两头骆驼来,跟我吃骆驼肉了。”   “沙漠特产你们还没吃腻?”   两个人在这里相互打趣的时候,副导演已经指挥着所有的人开始将物资运送到指定的帐篷里面去。东西搬完,所有的人立行排队,去场务那里按照人头领取属于自己的水源和物资。   “你知道吗?”樊轻轻告诉钟秦,“我们洗脸的水都是用饭碗来装。不能用毛巾全部用纸巾打湿~了水,然后一点一点的把脸上的沙子全部擦干净。化妆师们带着的护肤品还有化妆品大部分都用不着,他顶多在我的手臂上面画几条血淋的伤口。沙子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头发丝里面打转,连身上,衣服兜里全都是烫手的黄沙。”   “那你们洗澡怎么办?”   “淋浴。”   钟秦刚刚性情,还好可以洗澡,结果就看到樊轻轻把他带到一个简单的木板房里面。说是木板房,其实就是四块木板围成一个正方形,一个打了孔的铁桶挂在了头顶上方。   “装满水后,水就从那些细孔里面流淌出来。一桶水刚好洗一个澡,谁也没有例外。”   樊轻轻带他简单的参观了一下众人的宿舍,就是一大堆的帐篷。基本上两人一顶帐篷,男女分开。   等到外面的厨房大妈喊吃饭的时候,钟秦才知道这里的环境恶劣到了什么程度,也第一次领会到了演员们苦中作乐的阿q精神。   米饭又干又硬也就罢了,他们的鸡蛋根本都还是生的。   樊轻轻拉出一块薄薄的铁板,把它放在一块晒得发烫的石头上,然后把鸡蛋摊在铁板上。不到五分钟,在高热下鸡蛋就熟了。再撒上胡椒粉,一点盐粒,轻轻一夹,煎鸡蛋就到了碗里。   樊轻轻把碗递给钟秦:“海鲜在哪里?”   钟秦说:“我带了生蚝。”   数十辆的改装越野车后面,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几个冷藏箱子,箱子一层冰一层生蚝,再一层一层螃蟹,最后是一层虾。   连续两个多月没有吃过大餐的剧组人员连连欢呼:“钟总,我们爱你!”   樊轻轻捏了一块冰塞到了嘴里,然后一连拿出数十个生蚝,敲开,直接摊在了石头上。随着中午的阳光越来越炙热,被淋了油的生蚝慢慢的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樊轻轻熟练地从自己的帐篷里面拿出了各种各样的调料,辣椒粉,五香粉,孜然粉,胡椒粉等等,有条不紊的洒在了生蚝上面。   钟秦瞠目结舌:“这就是你们的午饭?”   “海鲜大餐,上一次吃的时候还是在你家呢,可想死它们了。”   钟秦看着她吃的有滋有味的模样,忍不住说:“我还给你带了鱼子酱。”   樊轻轻眼睛明亮,高兴了不过一分钟,鼻子一皱顿时警觉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惨叫:“何老,你在吃什么?”   何老眯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新鲜鱼子酱,怎么,你也想吃啊?没了!”   樊轻轻扑过去一看。果然,小小的一瓶鱼子酱全都被何老捷足先登,留下几个晶莹剔透的小鱼子,仿佛在嘲笑上樊轻轻为了男色而忽略了美食。   运送物资的队伍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带走剧组的生活垃圾之后,钟秦的车队很快就要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   樊轻轻用筷子一点一点的戳~着生蚝的硬壳,海鲜的鲜美还在唇~舌之间游荡,而送来这些美食的人却已经离开。   男人出现的太突然,消失的也很果断。如果不是留在这里的东西,樊轻轻都以为这只是自己被太阳照射后残留的的一段幻觉。   酒足饭饱何老霸占了樊轻轻的躺椅,将草帽扣在了脑袋上,迷迷糊糊的道:“多好的孩子啊!再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樊轻轻嘴唇蠕动了两下,恨恨的道:“可惜呀,您老没有女儿。有女儿的话,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你以为他对谁都这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运送物资的车来访一趟需要多少时间?不说别的,他肯来撒哈拉沙漠,也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跑这一趟苦差事。”   樊轻轻心里当然清楚,只是在巨大的幸福面前,所有的疑虑和猜测都被打败,眼中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对方,都是对方为了自己不远千里的奔袭,都是对方那疲惫中莺莺嘱咐的话语,是他,偶尔看到自己生活困苦时流露出来的心疼。   “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也许他是在沙漠周边的城镇开会,所以顺便来看望一下您老,慰问一下您老,我们都是沾了您的光!”   何老在草帽上露出半只眼睛:“你真的是这么想?”   樊轻轻冷冷地说:“看到鱼子酱的份上,我就是这么想的。”   “小心眼的臭孩子。”   樊轻轻皱了皱鼻子:“您老今晚临睡之前要测试一下血糖和血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别犯病了。”   “知道了,比我家老婆子还啰嗦。”   “你不吃我的鱼子酱的话我也就不会啰嗦了。”   “还你还你,回去后你要吃多少都给你!”   樊轻轻更气:“我减肥,才不吃你的鱼子酱。”   何老嘿嘿笑:“我知道,你只吃钟小子带来的美食。死鸭子嘴硬,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樊轻轻觉得在沙漠拍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结果,等到汪云馨也赶来的时候,她才知道,生活兴许可以再操·蛋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v   ☆、第18章   汪云馨一袭红纱长裙出现在金沙满地的撒哈拉,她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男人的眼睛都在发光发亮。   在这炼狱好几个月了,再美的美人如樊轻轻都是满脸风沙,加上风吹日晒,一身皮肤堪比非洲人,整个人又瘦又黑,脑袋上披块白色头纱,在夜里就是完美的女鬼。   而汪云馨,就像盛开得正好的一朵玫瑰花,突如其来的降临在了枯竭的旱地里,所有人都忍不住为她沸腾,发出如狼一般的鬼嚎。   何老将人浑身上下扫视一遍:“你这身皮肉不行啊,得赶快风干一下。”   汪云馨:“风干?”   “对,风吹肉知道吧?今天起每天早上和晚上你都跟他们一起跳一个小时广场舞,把这身皮给换一下,这么白净怎么拍戏。”   “风吹肉?广场舞?”汪云馨风中凌~乱,好好的美人被形容成了风吹肉是什么感想?广场舞又是明星该跳的吗?   等到临近傍晚,在半落的夕阳下穿着暴汗装跟在队伍后面跳舞的时候,汪云馨才知道广场舞的定义。广场舞根本是两个概念好嘛?这种高强度的体操舞老人家能跳吗?   一场舞下来,汪云馨上秤,好吧,瞬间少了三斤。   减肥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樊轻轻提着水桶进来,看到汪云馨一脸喜形于色的表情,打击道:“别高兴太早,你今天顶多是掉了一点浮肿的水份而已。风吹肉哪里能够这么快达成,看看我们身上的肌肉吧,再摸一摸你肚子上的赘肉,你的良心都会颤抖的。”   因为樊轻轻是主角,原本跟她同一个帐篷的是另外一位化妆师,汪云馨来了后,何老为了剧情效果,需要她们两个尽快达成姐妹默契,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把汪云馨给丢进来了。   汪云馨没想到对方先与自己说话,短暂的尴尬后,问她:“你知道最近网上的消息吗?”   樊轻轻叼了个干瘪的苹果咬着:“这里手机最多让你单机斗地主,联网什么的别想了。”   汪云馨端详着这个与推特上那位风姿绰约气场强大完全两种气质的女人,心里不知是嫉妒多一些还是羡慕多一些。从知道樊轻轻在国外的真实身价起,她就将对方的推特全部翻阅了个遍。从她默默无名的各种搞怪造型,到她一飞冲天初步抓~住时尚脉搏,到回国内之前,华服曳地游走在诸多高定t台上,拍摄下无数高调张扬又英华内敛的时装起,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直都在快速的成长。   哪怕如现在,她就这么曲起一条腿半靠在简易床~上的姿态,也从内到外散发着野性与艳美,随手一张照片就是时尚大~片的既视感。   “你在国外那么好的资源,何必回国内从头来过?”   樊轻轻抽空从斗地主中抬起头来看了汪云馨一眼:“国内国外就像个围城,国内的人想要出去,国外的人想要进来。资源好不好只是外人的看法,对于我来说,模特儿就是一碗青春饭。话说,国内女明星们的梦想是什么?费尽心机成名,然后钓个金龟婿后就回家养花种草养儿育女,偶尔跟着老公一起出席几场慈善晚会刷一刷存在感?”   汪云馨尴尬:“金龟婿哪里那么容易上手?”你以为都是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国外那些绯闻,“再说了,国内也有婚后继续演艺事业的女明星。”   “我知道。前提是,你的老公也需要你出来赚钱。人都有惰性的,国内的婚姻情况就是男人赚钱养家女人貌美如花。”   “那你还回来?”   樊轻轻耸了耸肩膀:“因为国外无聊。”她垂首抢了个地主,“在你们看来国外纸醉金迷,特别是模特儿,接触的都是帅哥美女时尚大咖,走到哪里都有无数记者追逐着给你拍街拍,风光无限。实际上,在国外有色皮肤人种过得并不是怎么好。到处都有种族歧视,模特儿就是金融大鳄带出去的衣架子,给人观赏,烘托自己的身价。模特儿们自己呢,因为要时刻保持身材,不少人吸·毒,过度减肥。越是有名气的人私生活越是混乱,群·趴都是正常派对。对了,你能想象你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人突然袭击拖入暗巷里面强·奸吗?别惊讶,那就是国外的正常生活。”   汪云馨久久无言,半响后才说:“这就是你想要回来的真正答案?”   樊轻轻叹口气:“汪姐,我这么称呼你一声,纯粹是因为你在娱乐圈的的确确是我的前辈。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拍戏是我的工作。我热爱工作,我不喜欢别人拿工作做文章来威胁我的生命安全。你觉得,你喜欢拍戏拍到半途的时候,头顶上掉下来一个大灯把你砸得头破血流吗?你的……助理,想要摧毁的不是这部剧,而是我这个人。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知道你的为难。我只问你,你能够容许一个路人甲随手践踏你的性命么?如果你能够忍受,那么好,拍完这部戏之前,你能够完好无损的离开撒哈拉,那么我就撤销对你助理的控诉,放她一马。”   汪云馨倒抽一口冷气。听对方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替自己的助理求情,那么好,你随时随地准备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吧!你死了还是白死,谁叫你自己默认别人杀了你也是白杀呢!你的助理杀人未遂后可以逃脱法律制裁,那么别人也可以。只不过,你的运气需要比樊轻轻好太多,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汪云馨你愿意为你的助理压上自己的命吗?   如果愿意,你就等着!   “时尚圈并不见得比娱乐圈单纯。”这就是之前樊轻轻为什么嫌弃国外的原因。因为,在高端职场,杀人不见眼的方法太多了。   *   在汪云馨与樊轻轻相互磨合的时候,何老某一天突如其来的问樊轻轻:“你觉得老爷子我拿下终身成就奖的可能性高不高?”   樊轻轻当时正在嘿咻嘿咻做俯卧撑,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高!您老人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质量导演,终身成就奖小意思啦。”   “嘿嘿,那我得提前准备一下获奖感言。”   樊轻轻一把跳起来,手握成拳头:“那我代替滚打观众们提前采访一下您。请问,如果您没有获得终身成就奖的话,您觉得谁更加没有资格获得这个奖项?”   啊,记者问问题是这样问的吗?难道不是问谁还有资格获得这个奖项吗?怎么变成更加没有资格了?   “小妮子,记者们可不会这样为难我这个老头子。”   樊轻轻一本正经:“记者们都是唯恐世界不乱,他们语言陷阱太多了。甭管怎么问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您快回答。”   何老想了一下:“我这一生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跟我斗了差不多五十年的李老头了。我没资格获得这个奖项的话,那他更加没资格!”   “为什么?因为他长得没您帅?据说当年您与老夫人结婚的时候,他还妄图抢亲来着,这事是真的假的?”   “真的。”   “所以您之所以觉得对方没有资格就是因为他妄图跟您抢媳妇!大家明白了。”樊轻轻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不存在的题卡:“那再问您下一个问题,您最喜欢的演员是谁?”   “前两任影帝小胡子。”   樊轻轻点头:“何老您喜欢小鲜肉。众位影帝们你们听到了吗?何老他除了胡影帝,谁也不喜欢!以后他邀请你们拍戏,你们千万别点头。”   “喂!”何老吹胡子瞪眼,“我只是回答我最喜欢的演员。”   樊轻轻很是坦诚:“喜欢的对立面不就是不喜欢吗?所以您老除了小胡,其他的演员都看不上。您老的眼光甭高了。再下一题,您拍戏这么多年,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是哪一件?”   何老这一次学乖了,沉凝着思索了许久后才说:“有趣的事情很多,我都数不过来了。”   “随便说一件。”   “某位妻管严男演员拍吻·戏的时候,媳妇真好探班算不算?”   “算!”   “某位游泳运动员演员下水之后,太过于乐而忘形,导致脚抽筋差点溺水算不算?”   “马失前蹄啊,算。”樊轻轻眼珠子一转,“听说您成名后,有演员毛遂自荐到您的床上,被您夫人捉奸在床算不算?”   何老瞪着她:“某位女演员第一次出演主角,就得罪了资深导演,彻底被雪藏了算不算?”   樊轻轻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算,这个不算。”   *   会议室里,最后樊轻轻被何老追逐着满沙地乱跑的镜头渐行渐远,室内的笑声才逐渐缓和下来。   由哥拍案道:“我喜欢她的主持风格,不死板,懂得观众心理,提问的方式别具一格,最重要的是她不怯场。”   符台长反驳他:“这是私下的拍摄,谁会怯场?也许到现在她还以为这是《楼兰》剧组的拍摄花絮。”   “我们《桃李》是提前录制,也没有多少观众,符台长您推荐的那位乔乔就怯场怯得话都说不完整,那样的台风怎么主持节目?我需要的是搭档,不是花瓶摆设。我直接说了吧,如果符台长还坚持由乔乔参与《桃李》节目,那我退出好了。我自认我没法担此大任。”   “你退了更加……”符台长还没说完,主位上钟秦就打断了他,“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举手表决。赞成乔乔的举手。”   全场就符台长高高的抬起了肥壮的手臂。   “赞成樊轻轻入驻《桃李》主持的举手。”   所有人忽略了符台长的眼神威胁,全部先璀璨台老总表达了决心。   “那么,《桃李》节目第四期开始,有老由和樊轻轻联袂主持。符台长,你还有问题的话可以继续提。”   符台长硬着头皮:“那乔乔……”   钟秦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挥了挥手:“散会。”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某作者忘记今天五四青年节了,编辑下午早就飞奔向自由,故而开v要延迟一天   所以,这一章还是免费章节,明天我尽早写,尽早让编辑开v   qaq   ——————————————病入膏盲正准备去吊针的某作者留   ☆、第19章   “卡卡卡卡!”何老狂躁的声音响彻整个沙漠, “你们两个连拥抱都不会吗?脸贴脸,胸贴胸,手脚交缠的那种!”   汪云馨脸色红晕沸腾,樊轻轻直接放开怀里的人:“手脚交缠?何老, 给我个男神, 我绝对手脚交缠把他活活缠死!”   “女人就不行了?”   樊轻轻面不改色:“胸围太宽广, 我缠不住。”   “放屁!”何老拿着剧本直接敲在了她的脑袋上, “给你们两个十分钟, 十分钟后还拍不好这一条你们两个就裸·奔给所有人看。”   原本以为这是对女人最大的威胁了, 结果樊轻轻直接扯开脑袋上的头巾:“裸·奔就裸·奔, 老娘又不是没有裸·奔过。说吧, 您想要我怎么个裸·奔法?正面, 背面, 俯视还是仰视?”   何老手指颤抖:“滚滚滚,给我滚!”   樊轻轻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拖着汪云馨直接回了帐篷。   这是两人从沙漠见面后第一次肌肤相触, 剧组拍摄不算。汪云馨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原本这一条一直不通过是因为她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樊轻轻最初那关于生命的威胁有了效果, 导致来沙漠剧组一个月中,两个人硬是没有说过一句除了台词之外的话, 更加别说是手牵手了。所以,一旦有两个人相互扶持的镜头,汪云馨就格外的别扭。好在,大部分时候她的剧情都是沉睡, 要么是被樊轻轻背负着,要么就是在帐篷里沙漠里沙洲里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最后这一组镜头却不同,这是剧组的精华,是两姐妹感情消融的关键点,所以要求格外的高。   樊轻轻在桌上捣鼓了一会儿,递给她一杯红糖姜片水:“你来例假了吧?昨晚看你睡得很不踏实。”   温暖的杯沿把整个掌心都温暖了起来,汪云馨苦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来沙漠拍戏,很不习惯。”实际上,她睡不踏实岂止是昨晚,从来了沙漠后她一直就睡得不好。总怕樊轻轻会趁着半夜对她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毕竟,娱乐圈里面暗算人的把戏太多了,让人防不胜防。   “国内很安定。”樊轻轻说,“在国外,差不多半年都在沙漠拍戏的话,所有人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有时候就算是同胞,也会为了利益相互算计。”   汪云馨眼睛一跳,想起对方的裸·奔宣言。   “何老是个很好的导演,他愿意启用我们说明他对我们的演技很有信心。”樊轻轻将手中的温水喝完,“我不管你心里对我有多少忌惮,至少你可以知道一点,我不会拿我的演艺事业来开玩笑。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她掀开帘子,“对了,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位助理辞退了吗?”   “她现在自身难保,我不想落井下石。”汪云馨深吸一口气,“她是我在最艰苦的时候跟在我身边的人,我记得这份恩情。所以,她的工资我照常发到了她病弱母亲的银行卡里。”   樊轻轻沉凝了一会儿,轻笑:“你把她当成妹妹了吧?如此重情重义,何不把这份感情融入到剧本里面。”   最后一幕姐妹相拥的镜头到底还是通过了。   妹妹蕴含感激之情的拥抱与姐姐感慨万千的垂首成了沙漠上最为美丽的风景。那一刻,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对姐妹是真心敞开了心扉,接纳了彼此。   杀青宴的主菜是烤骆驼肉,何老在把文件全部传递回台里之后,大发慈悲的公器私用,把信号车的上网权限打开了。所有人迫不及待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抱着手机,如饥似渴得刷新着信息。   樊轻轻的微博上早已信息爆炸,爬墙上了推特后更是各种问候如约而至。因为半年没有出现任何消息在网络上,推特上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不是人间蒸发了。   回复了几个工作约谈,又给重要的人复制了即将回家的信息,最后,她在夜幕下拍下了自己撸串仰望沙漠夜空的照片,内容:嗨,有人吗?[图片]   僵尸王:大家出来看夜景。好美的沙漠,只是人呢?博主你人呢?   怪我过分美丽:烦烦你ps把自己p没了吗?这技术让人服气。   作业没写完:这是一张黑人的自拍,你们看到樊轻轻的牙齿了吗?你们看到她的眼白了吗?都没有?哦,那她可能真的只是拍了一下景色,不是人物照。   几百条流言都八·九不离十,樊轻轻也服气了。正准备挑一条最有才华的回复了,微信视频邀请响了起来,居然是钟秦。他什么时候潜伏在了微信剧组群里面,并且翻到了自己的号码?   “喂。”   “……樊轻轻,你在哪里?”   樊轻轻默默的按下了挂断键。视频邀请再响起,再挂断,如此三次。   何老抱着自己的手机走过来:“用别人的手机秀恩爱有意思?赶快接电话,否则我就关了信号车。”   樊轻轻无奈,终于第四次接了视频邀请:“内奸是何老对不对?”这边刚刚杀青,开启信号车他就来电话了,就跟当初剧组时一样,随时随地掌握着她的第一手资料。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不是。何老哪有空管我们的闲事。”   “那你告诉我,每天给你通风报信我的行踪的人是谁?”   钟秦站在璀璨台最高层,身后是城市繁华的远景,他逆着光,轻笑了声,沉稳的音调从电话那一头传递过来,格外有种调侃的味道:“你猜!”   樊轻轻又有了摁掉视频的冲动了。   “再不好好说话我挂电话了啊!”   钟秦摇了摇头:“好吧,我的确找你有正事。你有没有兴趣与璀璨娱乐签约?”   璀璨娱乐是璀璨台下的一个子公司,听名字就知道,主要就是给璀璨台输送明星的地方。樊轻轻现在是自由身,除了佳姐这个经纪人外,她与国内的娱乐公司都暂时还没有接触过。能够接下《楼兰》的试镜,一方面是由哥的牵线搭桥,能够接下角色虽然是凭靠着自己的努力,可也不能不说这里面何老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毕竟,一个在国内没有根基的新人,想要夺得主演这个角色,跟何老只提拔新人,并且掌控着剧组绝对话语权有关。毕竟,现在带资进组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别说是替换掉配角,哪怕是主演也有可能朝令夕改。   当然,樊轻轻也不是雏鸟,她很确定,钟秦的存在可能才是自己杀出重围的关键。不过,她何必挑明?要包养明星的人太多太多了,她不确定钟秦对待自己是哪一种。   “与你们台签约有什么好处?”   钟秦没有长篇大论,他只从办公桌上拿起了《桃李》的企划书对着镜头扬了扬:“如果签约,这份企划就可以立即执行了。搭档是你的熟人,老由。”   樊轻轻眼睛一亮:“综艺节目?”   钟秦没有告诉她《桃李》的与众不同,只是很冷淡的点了点头:“你综艺感不错,老由很看重这份企划,也期待与你的合作。当然,签订合同后,公司会为你量身定做一系列的发展路线,具体条约你回来后我们一起谈一谈。”   这么诱人的饵,是个人就上当了。   樊轻轻她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不签约,这份企划还有我的份吗?”   “有,不过,你的分成会有改变。毕竟,我们公司对内部人员的待遇自然要高人一等。”   樊轻轻轻笑一声:“感觉是卖·身合同一样。”   钟秦挑眉,目光自然而然的锁定了屏幕内那位黑美人:“那你卖不卖?”   “卖!”樊轻轻答,“反正是待价而沽,卖谁不是卖呢!好歹,你们璀璨台的老总是个高富帅,我近水楼台说不定还会有额外的收获呢。”   钟秦低沉的笑声从话筒那边传递过来,仿佛就敲打在人的耳膜旁边,那么的有力,比月色还要撩人。   *   钟秦以为自己相中的美人鱼终于要上钩了,结果等到剧组人员全部回到台里的时候,他才惊觉没有了樊轻轻的身影。   “她人呢?”钟秦甩开手中的文件,“我不是让你把人接回来的吗?”   秘书简直要被钟秦的怒火给烧出了窟窿,心惊胆战的回答:“樊轻轻她,她直接转机去了法国。说,说时装周要开始了,她得先去那边,回来后再与我们商谈合约。”   钟秦立即拿出手机刷开微信,果然,樊轻轻有一条留言:嗨,霸道总裁钟总,我现在要去赴一个极负盛名的酒池肉林约。那里有最华美精致的衣裳等待着我替它们一展风采,有最撩人的八块腹肌小鲜肉静待着我的临幸,还有无数丰·胸·美·臀的美人儿期待着与我争奇斗艳。为了他们,为了华服美食,我毫不犹豫的屈服于人的**,只能先抛下您这位孤家寡人,到天堂里徜徉一番。放心,一个月后我就会满载而归,满心投奔到您的怀抱里,与您再赴佳期。   八块腹肌小鲜肉?人的**?酒池肉林?   钟秦确定,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居然敢放自己的鸽子!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纵容宠溺了,所以她才会无法无天的忽视自己的感受?   还霸道总裁,这一次,他倒是让她看一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霸道总裁。   “订机票,法国,今晚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先带儿子去打针,晚上再继续   ☆、第20章   最近两个月法国所有的大小酒店都被来来往往的名流们给包围了。   芙洛拉这一期新春发布会选在了巴黎圣母院, 随着t台搭建的逐渐完成,工作室内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对服装进行最后的修正。   不远处,摄影师吴启端着相机游走在模特儿的四周,周围时不时响起他略带中文口音的法语。他是芙洛拉这一期特邀摄影师。自从四年前他获得国际摄影大赛的冠军后, 他就成了时尚界的宠儿, 邀约不断。他获奖的那张照片中的模特儿也因此一举挤入了高定秀场, 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那位模特儿就叫樊轻轻。   不同于四年前镜头前纯真如森林精灵般的少女, 现在出现在镜头里的樊轻轻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性感味道, 一举一动自然而然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以前她的肌肤就介于白种人与黄种人之间, 谁也没有想到, 失踪半年后再出现人前的美精灵突然一变, 成了巧克力美人。那盈盈一握的酥·胸, 条理分明的腹肌, 扭动有力的腰肢,还有如披上了褐缎一般的翘臀, 无不在显示她独特的东方之美。   服装总监兼总设计师库佛啧啧称奇, 对身后的好友道:“看看,我的东方美人成了黑郁金香, 连吴启都被她迷得忘了呼吸。”   身后的男人有着东方人难得的好身材,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对方话音之后转向玻璃隔断外的拍摄场地。   正如库佛所说, 吴启一反方才呱噪的指点,面对樊轻轻后那原本就专注的目光几乎没有脱离相机,那略显薄的唇瓣更是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怕自己一个开口就会忍不住喋喋不休的赞美, 将对面的女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   樊轻轻身穿一袭鹅黄长裙,被鼓风机吹气的裙摆和肩带在空中飞舞着,仿佛即将落入森林的花精。那恰到好处的花冠更是把她那一头短发给遮盖了大半,衬托得整个小脸散发着盈盈光辉。   “她很美,是不是?”库佛递送咖啡的时候,目光也依然锁在了外面。   男人从胸腔内部发出一声赞同:“她来芙洛拉多久了?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得了伙计,以前你都忙着在一群老狐狸中间周旋,哪里表现出对女人有一丁点兴趣的样子。我一提到女人,你就……你们华国一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对了,过耳云烟。”   “过眼云烟。”   “耳朵!”   “好吧,”男人耸了耸肩膀,“我那时候的确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毕竟,应付那些老狐狸就足够我焦头烂额了,实在不想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被女人算计。”   库佛哈哈大笑:“你也太小看女人了,她们并不都是趋炎附势的生物。比如我的小美人,你知道很多人对我们的大摄影师不服气吗?大家都说他那张照片之所以能够一举拿下国际大奖,靠的就是我小美人那惊醒动魄的美,换了另外任何一个摄影师都可以拍出那样的照片,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将小美人的美拍出百分之两百的镜头效果。说实话,我的小美人很上镜,她总是能够很好的抓住摄影师所要强调的特质。获奖的那一张照片给人的是一种残缺美,像维纳斯。而现在,她就是完美的,无暇的,是上帝的杰作。”   “你的小美人?”男人皱眉,“你一直这么称呼她?”   库佛还在津津乐道他的小美人的过往:“你知道吗,有人传言她与吴启是恋人关系。可惜,吴启获得大奖后就将她雪藏了。迄今为止,吴启没有拍摄过小美人任何一张私人照片,全都是硬照。除非小美人自拍,否则我们很难再见到她不同的风情了!”   一组照片拍完,樊轻轻扶着脑袋上沉甸甸的发冠还没走下台,吴启就下意识的阻拦了她的去路:“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朋友也不通知一声。”   樊轻轻嗤笑了声:“哪里有工作哪里就有我,我不需要事事向一个外人禀告吧?”   吴启还在筛选照片,头也没抬:“你闹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都道歉过了。”   樊轻轻轻飘飘的瞥了眼对方现在的姿势:“如果道歉都像你这样,眼神也不敢正视对方的话,你的道歉就跟地上的石头一样,除了让人践踏没别的作用了。”   吴启终于抬起头来,眉根深深的锁着:“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樊轻轻,我警告你……”   “轻轻!”一声招呼打断了吴启的不悦,高大的男人越众而出,单手伸向樊轻轻,“都拍完了吗?拍完了去吃饭。”   “钟……”樊轻轻顿了顿,巧笑倩兮,“你怎么来了?”   钟秦握住她的手,将人半带入自己的怀抱里,以毋庸置疑的态度宣布着主权:“你前脚转机,我后脚就跟来了。知道你忙,所以没有提前打招呼。”   “樊轻轻,”吴启上前一步,钟秦立即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加紧了,“我追你追了大半个星球,现在总有空陪我吃顿饭了吧。”直接给了吴启一个森冷的眼神,在众目睽睽下拥着樊轻轻走了出去。   吴启追了两步,库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当中,喊他:“活还没干完,你去哪?”   吴启看着那两个身影越走越远,猛地一咬牙,还是抱着相机回到了布景板前,继续后续的拍摄。   *   钟秦将樊轻轻推入车内,直接落下了安全锁,然后整个人撑在她的身前,盯视着对方:“为什么要逃?”   樊轻轻拢着长裙,不去看对方的眼神。   这个男人可不是吴启,吴启你可以忽悠,钟秦被她忽悠过一次,只怕不会再轻易上当。   “让你签约璀璨台很难接受?还是,你不想涉足综艺节目,一心只想拍戏?或者,”男人掰着她的下颌,逼着她正视自己,“你单纯的不想与我有牵扯,所以连我推荐的工作也要拒绝?”   樊轻轻轻呼一口气,反问:“你觉得呢?”   钟秦凝视着她的眼眸,想要从中找到真正的答案。这个女人,哪怕是心虚也心虚得坦坦荡荡,好像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没有逃避,她没有拒绝,她的一切都那么名正言顺。   钟秦瞳孔加深:“你在拒绝我!”   樊轻轻掩下眼眸。   钟秦讪笑一声:“我第一次知道,我居然是个可怕的人,可怕到你连拒绝都不敢说,直接逃走的地步。”   樊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   “那你给我一个答案。”他捏紧了对方的肌骨,“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就给你一个奖励;答案让我愤怒,那么我就要给你一个惩罚。”   樊轻轻瞪了瞪眼睛:“你还真的霸道总裁附身了啊?”   钟秦摸着她下颌上的肌肤:“你不就喜欢这样?”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告诉我,你的真心话。否则,我就……吻你,吻到你想要说为止。”   樊轻轻直接一巴掌盖在了对方的脸上:“想要吃豆腐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还要不要脸?”   钟秦根本不再废话,直接按下她的掌心,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瓣。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在很早以前他就想这样做了。不去听她的狡辩,也不去猜想她的心情,甚至不去患得患失的担忧她对自己的印象,直接吻住她,宣告自己的险恶用心,并且坚决的拒绝她的反抗和求饶。   她只需要知道:钟秦看上你了,你迟早会属于他。跑什么跑,逃什么逃,他总会抓到她。   世人总是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对于恋人,一个吻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车厢内,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樊轻轻将头抵在对方的胸膛:“你迟早会后悔的。”   “后悔义无反顾的追求你?还是后悔将你纳入自己的羽翼,让你展翅高飞?”钟秦平缓好呼吸,“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知道你的野心,我不介意你利用我的资源,我也不怕你越飞越高,然后挣脱我手中的绳索。”   “我不是怕这些。”樊轻轻看向车窗外那五彩的霓虹灯光,“我怕你不了解我的过去,轻易许下诺言。”   我会当真!   我更怕你舍弃诺言后,自己狰狞而丑陋的脸。   樊轻轻觉得钟秦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自己的过去。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相当的平静,好像这话本身就代表着不信任,代表着背叛。   任何一对恋人,都无法忍受对方让私家侦探去调查自己的情人。   然而,樊轻轻却主动提出,要求钟秦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查清楚自己过去这些年的经历,然后再做出决断。   钟秦不知道樊轻轻是以何种心情提出这个要求。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她!不清楚她的过去,就代表不知道她的成长轨迹。而一个人的重大选择往往都是与这些成长经历有关。   那一番谈话过后,樊轻轻再一次投入了时装周当中。钟秦一方面忙于在法国的几桩大生意,一方面也真的让人去调查樊轻轻的过去。   芙洛拉新春发布会的当天,钟秦从一场会议后当中赶了过来。一个沉稳有型的成功男士坐在一群时尚大咖当中,特别的特立独行。   他却稳如泰山,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时装秀,而是自己的办公室展台。   樊轻轻,就是ppt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页。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喝水都喝不了了,昨晚持续低烧,烧得我全身无力   勉强爬起来更新一章,等会还得带儿子去打针,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吊针了,可是吊针太耗费时间   ☆、第21章   悠扬的音乐, 高冷的模特儿,绚丽多彩的服装,构成了时装周一幕又一幕的传奇。   钟秦每一次抬头,都是樊轻轻踏出背景板的那一刻。他总是能够在眼花缭乱的美人中第一个看见她, 也总是能够在她每一次抬眸时分, 抓~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温婉轻笑, 她轻佻挑衅, 她张扬飞吻, 她华美的转身, 都让男人为之沉迷。   一次次驻足, 一次次定格, 展现出与往日里格外不同的一种人生。在t台上, 她是肆意的, 她是飞扬的,她是桀骜不驯的, 像野豹, 像猫灵,像随着节奏摆~弄着尾羽的孔雀。   推特上, 脸书上到处都是发布会的现场截图,到处都是动态走秀, 只要有peony,就有无数的惊叹,无数的赞美。在这里,美丽没有国界, 性~感不分男女。   在时尚圈的樊轻轻明显比在国内更加的如鱼得水,事业也更是如日中天。   落幕秀在樊轻轻一袭碎钻斜肩婚纱中降下帷幕。白色的婚纱,在灯光下栩栩生辉的钻石,还有那如被水润泽过的巧克力肌肤,将她衬托得更加的高雅和温柔,就像是沉浸在湖水里的珍珠,让你发现她时就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前台曲终人散,后台的模特儿才彻底放开手脚,有人忙着卸妆,有人忙着换下~身上华贵且沉重的霓裳。   樊轻轻才刚刚将头纱交给服装助理,胸口就被某人蓄力一推,重新退回到了换衣间中。   说是换衣间,其实也就是一个帘子拉开的独立空间。男女模特儿同台表演,换装是最为频繁的事情,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忽略性别,忽略你的容貌,女模特儿穿着比基尼在后台游走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吴启拉住帘子,遮挡外面窥视的目光。   樊轻轻一边小心翼翼的扒着自己的假睫毛,一边问:“谈什么?”   吴启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拉开她的手,大有帮忙的趋势。在四年多以前,他们还不像现在名声斐然的时候,她从t台上忙碌下来,吴启就会偷偷钻入换衣间帮她卸下沉重的头饰,浓烈的妆容,偶尔,还会替她解开背后繁复的衣扣。   现在,樊轻轻却抬起手肘直接拒绝对方的靠近:“我没记错的话,你如今的身价已经不需要靠跟模特儿的绯闻才能蹭上热点了。”她将对方推到换衣间之外,“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吴启显然很久没有遭遇过明晃晃的拒绝了。在时尚圈,特别是法国的时尚圈,已经很久模特儿能够拒绝他的靠近。他想起前些天那个气势迫人的男人,放缓了语气又掩饰不住气恼的问:“上次那个人是谁?我不在你身边的这几年,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新人,玩性蛮大啊。”   樊轻轻的动作一顿,简单的思索后才开口:“你到现在还纠缠这些做什么?我以为国际摄影大赛后,我们就各取所需分道扬镳了。请你不要用这种直男癌的语调跟我说话,口气臭死了。”   吴启直接单手撑在了墙壁上,把她逼在了角落:“嫌弃我口臭?你没名气没钱的时候怎么不嫌动嫌西?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贵人?樊轻轻,你别忘记了,你能够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劳。没有我,哪有你现在的得志猖狂!”   “你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你闷不吭声的消失几年,除了时装周哪里都找不到你的人影,一个解释都不给我,你让我怎么想?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樊轻轻索性双手抱臂:“你还在乎面子?得奖后你就找了上十个模特儿开群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们交换唾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你还自认我们是恋人?天知道,除了拍照的那段时间你我有联系之外,我们哪一点像恋人?你觉得我借你出位,那你呢?当初那么多模特儿给你选,你干嘛选我?真的因为我也是黄种人?”   “我跟她们就是玩玩。她们怎么能够跟你相比?你忘记我们一天只有一块面包啃的日子了?”   樊轻轻鼻子皱起:“因为没有忘,所以我不会原谅。”   “你……”吴启猛地扣住她的手腕,“说到底你就是见异思迁了!”   樊轻轻偏过头去,吴启仿佛抓~住了她的痛脚,呲牙大笑:“我差点都忘记了,你就是个工于心计的贱~人,满心满眼都是勾引男人。现在这个男人是谁?他有什么本事?他能够给你拉多少赞助?还是他包养你了?你这个女人,除了一颗心,还有什么不敢卖……”   话没骂完,砰的一声,吴启整个人倒栽葱的飞了两个跟头,狠狠的撞击在了化妆台上,额头被无数的玻璃器皿砸出了血包。   樊轻轻回头,只看到钟秦的衣领半开,衣袖卷起,如愤怒的雄狮直接冲到了吴启的跟前:“你就是那个靠着女人上~位,获得国际大奖的摄影师?”   吴启瞪大了眼:“你,你是……”   钟秦提起对方的衣领,冷面冷目:“我就是你嘴里包养樊轻轻的男人!”   众人:“!!!”   钟秦一拳打在吴启左脸上:“见到我是不是很高兴?”   吴启:“……”   钟秦再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右脸上:“怎么看我都比你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啊!你这样的人渣也敢跟我做情敌,你不撒泡尿自己照一照吗?对了,听说你夜御十女,她们没有嫌弃你早~泄阳·痿吗?就你这骨架,你吸·毒了吧?还是随身携带了蓝·色·药丸补充体力?”   樊轻轻捂脸,决定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一本正经口吐·黄·腔的成功男士。   “我给自己的女人拉赞助怎么了,你嫉妒?我愿意捧她上·位怎么了,你又没钱!她见异思迁只能说明你没有本事,没本事还想拴住女人,你大脑和下·半·身都没发育完全吧!”   钟秦一口流利的法语说得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男人身上无可匹敌的气势,加上那毒辣辛讽的语句更是刷新了这些人的三观。更有无数的模特儿忍不住双手捂脸,目光炯炯的盯着对方,就好像盯上了最为上等的肥牛肉。   钟秦一套组合拳直接把吴启给打蒙了,他甚至拔·出了摄影机里面的内存卡,直接将那几十万的相机砸在了对方的脚下:“心疼吗?心疼就管好你的嘴,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毁谤我的女人,砸的就不是你的相机而是你的插口了。”   插口?!   樊轻轻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男人的插口到底是什么。周围的人也在短暂的沉思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好丢脸!这个男人怎么能够用着潘安的脸骂着刘邦的痞话。   樊轻轻衣服到底没有换成,直接就被痞子附身的钟秦直接一把扛在了肩膀上,大踏步的走出了后台,丢上了自己的敞篷跑车。   樊轻轻抱着车门大叫:“裙子,裙子得换下来,四百万啦!”   钟秦启动发动机,冷静的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怕什么,四千万我都可以替你买下来。”   樊轻轻哽咽一声,在呼啸的热风中问对方:“裙子给你,钱给我,行不行?”   钟秦好笑:“只要你现在跟我去教堂宣誓结婚,到时候裙子和钱都是你的,干不干?”   樊轻轻一扭头:“不干!”   钟秦:“还附赠身价上百亿的霸道总裁一枚。”   樊轻轻·咬着嘴唇,死活不开口。   钟秦知道勉强不来。车上的这个女孩子有着最张扬的外表,内心却格外的保守与忠贞。   钱,是她所欲也;婚姻,亦是她所欲。   用钱来买她的婚姻,她反而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就是她的爱情观,她的人生观。   *   穿着从秀场带出来的婚纱去高级私人会所吃鹅肝是种什么体验?   樊轻轻只觉得,这里可以直接改成教堂,演奏的小提琴可以直接改成婚礼进行曲了。   钟秦浪漫起来简直让人无法抵挡。他几乎是一路将对方抱下跑车,一路抱入了餐厅,顺便沿路接受了无数人的祝福和祝贺,那架势,好像他们真的就是一对新婚夫妇。   樊轻轻怦然心跳的同时,又隐隐的有着诡秘的失落。   果然,在包厢中安顿下来后,男人在上菜的中间拿出了一叠资料递送到了樊轻轻的面前。   “我知道娱乐圈的人情史丰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你居然有五位前任,倒是让我有点始料未及。”   樊轻轻随意放开了资料,中间不当记录了她每一任‘男友’的生平,连‘恋爱’期间的重大事件都有记录,其中就有吴启的名字。   这么短的时间收集了这么多,可见他找的私人侦探要么能力出众,要么就不止一人。   真相如何樊轻轻倒是不以为意,她只是淡定的放下了厚厚的纸张,轻飘飘的反驳:“其实这里记录得还不够全面。”   钟秦:“?”   樊轻轻盯着桌上的红酒:“我的‘前任’不止五位,而是九位。”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的病快好了,我的喉咙也终于可以吃下饭了   明天可以恢复更新了qaq,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2章   九个!   这个数字直接让钟秦的大脑罢工了大概十秒。   看到私人侦探告诉他, 与樊轻轻有过瓜葛的人高达五个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现在,本尊却告诉自己,她的‘前任’远远不止五个, 而是九个!   九个什么概念, 依照她的年纪来看, 成年后一年一个都不为过。别说是国人了, 就是在国外, 这个换男友的频率也是非常的吓人。   “我们现在不是在综艺节目现场, 你不需要夸大其词。”他强调。   樊轻轻抿唇一笑, 有种晒然的味道:“你提供的资料中的五位, 其中任何一位都在娱乐圈或者时尚圈赫赫有名。新晋影帝许思凡不用我说, 他只是喜欢炒作而已;吴启的成功与我有着不小的关系, 我只能说当初我们的目标一致,至于情爱, 还没到那个地步;其他三位只是记者博眼球的莫须有报道, 我自认我跟他们没有超出工作之外的关系。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除了这五位之外, 还有三位在我的读书生涯中有迹可循,如果有心调查其实可以查得出来。”   钟秦知道关键点到了:“最后一位?”   樊轻轻喝干了半杯红酒, 眸中的棺材黯淡了下去:“暗恋吧,也许。前后也就四个月的时间,在我表白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个月后直接就转学了。”她单手撑着额头,遮挡了所有的情绪,“我无数次回想过那四个月中发生的,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前三个月可以说是我青春期中最为浪漫,最为热烈的时光。我甚至觉得,被告白前后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为什么突然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为什么连我与他最后的联系也干干脆脆的断绝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浓重的鼻音回荡在包厢之内。   “我的古筝就是那时候学的。”她抬头笑了笑。   烛光中,钟秦发现她眼角有什么晶莹在闪烁。钟秦有种时光错落的荒谬感,他的喉咙干涩,心口发紧,几次想要抬手摸去她的泪光。可是,沉重的躯体控制了他一切的言行,所有的话语所有的动作都被身体深处另外一个灵魂给占据了一般。   “能否问一下,你当年读书的地方是……”   樊轻轻报了个校名,那个学校是最为有名的高等艺术学校之一。学科除了最有名的表演系之外,与之其名的是音乐系,每一年从中毕业的音乐学子都能够在世界独占鳌头。   “他是我的学长,主修古典音乐。我的古筝由他领入门,之后因为热爱,还特意回国拜师学艺了一段时间。”   之后这一顿饭两位主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钟秦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绅士风度送樊轻轻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在这里驻足了几年,早已有了自己的房产。   单手撑在打开的车门上,樊轻轻回头望向另一边的男人:“我想,我不用邀请你上楼喝一杯咖啡了。”   钟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樊轻轻歪着头,细碎的长发从发卡中泄露出来,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她长长的颈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与钻石耳钉映照成辉。   钟秦想着,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将眼前的一幕从心口抹去了。   这个浪漫的国度,钟秦发现了自己心底隐秘的缺憾。对面的女人与记忆中那沉静的面容相互融合,他终于明白,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   樊轻轻终于卸下了那一身价值几百万的高定婚纱裙,并且小心的将其挂在了衣柜上。   模特儿的一生不知道要穿多少次婚纱,拍摄多少次婚纱硬照。往往,她们自己却很少买下一袭婚纱珍藏一生,好像她们的爱情也总是随着时尚的变迁而流动着,时而漂泊无依时而居无定所。   薄纱窗帘外,那一辆异常高调的敞篷跑车还停在了原来的地方。从昏暗的灯光下望去,只能依稀辨别出男人沉默的身影。   从今往后,她的前任履历上又将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手握舆论实权的男人,一个坐拥金山银山的男人,一个比所有妖孽男模更加man更加有气势的英俊男人,从此就要与她擦肩而过。   杯沿的惋惜几乎经久不散,樊轻轻不得不提着红酒瓶再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日后,她可能也再也难以遇到超越钟秦的男人了吧?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   得天独厚的男人固然难寻,他们的真心更是无价之宝。樊轻轻确信,自己并没有真正拥有过它。   没有得到,何来失去呢?!   *   钟秦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梦中,一个小男孩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摆,跟在身后奶声奶气的唤自己:“哥哥。”   “哥哥,为什么你可以跟着爸爸出门,而我要在妈妈身边学钢琴?”   “哥哥,我去读音乐学校好不好?长笛,风琴都很不错,钢琴我腻了。”   “哥,我今天遇到一个音乐天才,她第一天听我拉小提琴就可以把乐谱给哼唱出来。你猜她最后选了什么乐器?哈哈,古筝!她是华国人啊,只有华国人才认识那么古老的乐器。可惜她不会弹奏,不过,我可以教她。古筝跟大提琴的手法差不多吧?”   “哥,不是说移植的心脏可以让我活到老掉牙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这心脏质量不好,哥你再给我找个好的。”   “哥哥,她在等我一起练琴。你代替我去吧!”   “哥……”   梦中,小男孩从导管里面流淌出来的血液与母亲割脉的血渍混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段他不愿意回想的过去。濒死的同胞弟弟,抑郁症自杀未遂的母亲,还有焦头烂额的父亲。   年少的他接受了弟弟的委托,披着音乐才子的皮去完成那可笑的约定。他很快就不耐烦了。一个小女生而已,她的约定哪有自己弟弟的性命重要?   陪着对方练古筝的时间,他情愿守护在母亲的床前!   他清晰的记得,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女孩的笑容明显减少。在弟弟逝去之后的第三天,他去音乐教室收拾遗物。还没推开门,就隐约听到那仿佛穿越了江河大川的流水声。   女孩端坐在古筝之前,与成堆的西洋乐器格格不入。粗粗的麻花辫,嫩绿的连衣裙,还有徐徐上升的袅袅熏香构成了一方天地。   一曲奏罢,有人轻声问她:“你的搭档呢,今天没来吗?”   女孩抬起稚嫩的脸,在盈盈的余晖下显得飘渺不定,她说:“他啊,不会来了吧。”   古筝的尾音在音乐房里久久不散,而那留下缝隙的房门也终于自动合拢,就像从来没有被人开启过一般。   *   时装周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全世界所有的时尚杂志几乎都被这群妖孽男女给统御。发布会硬照,t台视频,模特儿街拍,私服等等充斥着所有的网络渠道。   樊轻轻抽空还把新一期的芙洛拉的广告给拍了,同时还有时装杂志的采访,个人专访。她的推特脸书终于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到处都是她游走在巴黎街头的身影。   国内,随着《楼兰》的后期逐渐完成,各类宣传剪辑也开始在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的展开。   这时候,时装周的照片也开始频繁在时尚博主的微博上刷屏,有人很快发现芙洛拉高定上的模特儿与《楼兰》庄念的相似之处。   加班无极限:是我错觉吗?总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樊轻轻英文名叫啥,有人知道没?   专注八卦一万年:peony   出轨专业户:peony是樊轻轻?别搞笑了,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好么!   内部人士非我莫属: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出轨专业户:你才搞笑,你全家都搞笑!   女神嫁我:peony我女神,求嫁!   我奏是僵尸粉:樊轻轻你有本事批马甲,有本事扒皮啊!不管你是不是peony,我对你都只有一句话:嫁我嫁我嫁给我!   渣浪你又删我博:只有我发现她的黑皮蛮性感吗?我也想要去日光浴了。   100分不多:性感+1   我就窥屏怎么了:性感+2   我no是僵尸粉:性感+10086   樊轻轻刚刚下飞机的时候就接到了由哥的电话:“在哪?走特别通道,我在车上等你。”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走特别通道做什么?”   由哥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你个国际模特儿,去跟国内那些小花旦抢镜头做什么?她们把机场当成了秀场,你就给她们一点空间,让她们秀一秀吧!别去抢风头打击人了。”   国内女明星们,没有作品的时候要维持人气,在机场秀美腿秀常服都是常态了,即可以博眼球也可以刷时髦值,何乐而不为。   如果樊轻轻突然出现,一个真模特儿,还是刚刚从国际上真正的大t台刚刚走秀完毕的模特儿,跟那群矮她半个头甚至是一个头的女明星们争夺高下,有意思吗?她们比得过吗?身高就不在一个镜头里面好么!   由哥只差苦口婆心的劝导她:你要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价啊!你以为你在国内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明星吗?今非昔比了!   好在,樊轻轻也是听得进劝告的人,偷溜着走了特别通道,并且挤上了由哥的越野车。   刚刚上车,由哥就丢给她一个文件夹:“我说,你跟钟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吃了火药了!从法国回来后,电视台差点被他血洗,老派系基本被他横扫殆尽只差收回股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家人都在咳咳咳   我觉得冷,那对父子都觉得热   ☆、第23章   钟秦!   樊轻轻脸上轻松惬意的笑意有一瞬间的维持不住, 她装作低头看企划书的样子:“我何德何能,能够影响堂堂璀璨台的大佬啊!”   由哥揣测的目光还带着犹疑,樊轻轻对这位心思敏锐的主持界大哥没辙:“他去法国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他还参加了芙洛拉的新春发布会。我的死党正好也在当场,全程没来得及看美女, 尽八卦钟总去了。”   樊轻轻汗颜:“不愧是由哥的死党, 这么敬业。”   “那是。为了替我挖掘钟总的素材,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 为了回报他的好奇心, 你得给我一个答复。”   樊轻轻朝天翻了个白眼, 由哥撑着下颌在旁边凉飕飕的说:“别忽悠我。你跟钟总的关系可以直接影响《桃李》这档节目的收视率。”   “大哥你才在忽悠我。一档节目的收视率跟你们老总没关系, 跟你有关系。企划书我看了, 我知道你以前的搭档为什么在节目中战战兢兢了, 你纯粹是挖坑给别人跳啊, 别人知道是坑还必须跳得欢天喜地心甘情愿。”   说到自己的得意杰作由哥也开始得意洋洋。《桃李》这一档节目之所以通过高层的层层挑剔,有个最主要的元素是它可以提拔新人。由哥独具一格的主持风格奠定了他在主持界的地位, 这是对他个人的肯定。作为电视台的高层, 一人独大是不够的,也不行的, 台里需要更多的台柱,需要更多的平衡, 以备不时之需。   提拔新人,是必行之路。   台里的顾虑由哥知道,知道归知道,可心里到底不愿意。所以, 在高层的高压下,他想出了这么一档双人主持节目。   双人节目主持,说白了就跟唱双簧一样,有人白脸有人红脸。   《桃李》与其他节目有个很大的不同点,它所邀请的嘉宾全都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艺术家,大部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国宝级专家。这类人有一个特性,你得捧着他。所以,节目的前半段基本就是他们霸气侧漏的事业辉煌史。由哥是娱乐圈内有名的文化人,他对于各行各业的兴衰史都有一些研究,能够与大伽们说上话。故而,前半段基本都是由哥的主场。   坑,在后半段。   既然要捧新人,那么由哥就必须给新人足够发挥的空间。后半段考虑到新人的内存……这里的内存代表着新人的知识储备量和自我调侃能力,由哥在后半段很贴心的设计了八卦环节和群众采访环节。   八卦是民众的最爱。哪怕面对着普·京,观众们也恨不得主持人发挥他们大无畏精神,采访到对方的感情史,询问对方对历任情人有何评价。当然,刚刚上任的法国最年轻总统的婚姻史也很吸引人的目光,三十九岁的总统和六十高龄的总统夫人,怎么看里面都有无限的八卦可能。   然而,让一个初出茅庐或者主持工作经历不超过五年的新人去采访国家级大伽的婚姻状况,呵呵,如果遇到婚姻美满的还好,遇到情路坎坷的,你倒是八不八呢?怎么八,八到什么程度,用什么语调,站在什么立场去八都很有问题,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得罪了,微博上贴吧上八卦天涯上的口水都可以把新人给淹死。   看起来最安全的群众采访环节也随时随地会遭遇到:“什么,制作风筝也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你他妈逗我?”“装裱书画谁不会啊!什么,赵佶的书法装裱?首先,我得先拿到赵佶的真迹!”“双面绣我不会,刺绣我会!你说培养一个双面绣的绣工要多少年?我哪里知道。”   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和自我调节能力,你分分钟都想摔话筒。   问题是,这一个环节又非有不可。因为,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告诉你这个行当为什么能够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将要面临的后继无人的问题到底有多么的严酷!   人不能忘本,也不能忘祖!   《桃李》不单是为了宣扬祖辈的文化,也是为了祖辈文化寻找继任者而制作的一档节目。   “你的前任折损在哪一步?”   “八卦环节就死无全尸了。”由哥开着车窗吹着冷风,“试问,你一个长辈,被小辈逼问‘听说你结了三次婚,感想如何’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一巴掌糊在对方的脑袋上,骂她‘没大没小’。”   由哥摊了摊手:“所以,嘉宾的脸色从那一句话后就没好过。”他从后视镜中瞥了樊轻轻一眼,“换了你,你会怎么问?”   樊轻轻轻笑了一声:“由哥,听说你是个很懂浪漫的人,给我们分享一下浪漫史呗。”   由哥眉头一皱:“太轻佻了。”   “我知道,那是因为对象是由哥你。换了长辈的话,我得先分析一下对方对三段婚姻的看法以及做法,从中选取一段婚姻做主要采访内容。一段只有十天的婚姻,是我我都不想再提。人总是会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如果对方第三段婚姻维持的不错,那就说明他们夫妻找到了白头偕老的捷径,他们的生活肯定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年轻认借鉴的地方。”她思索了一下,“比如,听说您老有特别的浪漫技巧。别人都是结婚纪念日送花送首饰做烛光晚餐,您老喜欢,恩,我没看错资料吧,您老喜欢一边听梁祝,一边与夫人鸳鸯戏水?!敢问,两位戏水的地方是……”   由哥愣了好一会儿,指着镜中的樊轻轻:“日后,你可得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在微博上被人掐死的时候别找我喊救命啊!”   樊轻轻大笑,由哥也笑,然后边笑边问她:“所以,你跟钟总在法国发生了什么?他禽兽你了?”   樊轻轻笑着摇头:“没有。”   由哥叹息:“那他连禽兽都不如啊。”   樊轻轻的笑声戛然而止。   由哥犀利的指出:“是你拒绝了他。”   樊轻轻举起双手:“大哥,放我一马吧。我跟他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就算以前有,现在我们两个也路归路桥归桥了。”   *   说路归路桥归桥的樊轻轻到达璀璨台的时候,钟秦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最近被提拔上来的巴秘书喜滋滋的跑来给他换咖啡,一边问自家老总:“钟总,您收到樊姐的手信了没?”   钟秦在成堆的文件里面头也不抬:“什么手信?”   “樊姐从法国带回来的手信啊!电视台跟她共事过的人都有份,我就路过顺手给她递了一杯热茶,她也送了我一份。”   钟秦瞅了自家得意洋洋的傻秘书:“她送你什么了?”   秘书笑成了菊花:“法国什么最有名,当然是巧克力了!”   钟秦鄙视他:“法国最有名的是美人。”   巴秘书更加眉飞色舞:“美人送我情浓巧克力。”   钟秦咬着后牙槽,气势汹汹的跑到何老那边看样片。小型电影院里何老端着新泡的红茶,吸溜得滋滋有味。   “谁孝敬您的?”   何老:“还有谁?除了新来的傻妞还知道跟我套近乎,台里的这群小崽子出趟远门就没几个惦记我了。哎,人老了,精力不行了,人还没走茶都凉了。”   钟秦拳头都捏得咯咯的响:“听说台里的人都有礼物?”   “嗯。”何老视线在新片上,半响才反应过来,“难道你没有?”   钟秦挂着僵尸脸:“我跟她不熟。”   何老笑呵呵:“不熟你会不远万里跑到沙漠里给她送鱼子酱?你当我老头子瞎呢!”   钟秦:“鱼子酱是孝敬您的。”   何老从身后掏了掏,随手掏出一个茶包丢在对方怀里:“喏,赏你的,再多没有了。”   钟秦:“……”觉得自己莫名的可怜。   样片放了一遍,副导演员后期等等也都来了,又重新播放。   钟秦坐在何老身边,这一排不是台里的大佬就是老大。后面一排才是副导演员等,樊轻轻好巧不巧正好落坐在他的正后面。她落座时,局外人的钟秦都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人群与半年前截然不同的热络,‘樊姐,小樊’的声音络绎不绝。   钟秦翘着腿坐在最前方,就像一座泰山,等待着后座静静绽开的娇艳花儿将自己环绕。   春天来了,春天靠近了,春天的气息透过薄薄的空气与他交缠。   男人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身后的人,对方也好像没有发现前排靠背上那熟悉的身影。   她熟练的与何老打招呼,打趣他老人家:“茶虽好也别喝太多了。”   何老笑呵呵:“我不喝,就端在手里,气死某些人。”   樊轻轻一愣,这才转向何老身边的男人:“钟,钟总?”   钟秦还没端起架子回应对方呢,何老又唧唧歪歪横擦一杠:“傻妞啊,你给钟总带了礼物没啊?没带的话赶紧从包袱里挑一份堵了他的嘴,以防他公报私仇让你第一部主演的电影就没法上映了。”   “礼物?”樊轻轻傻眼。   钟秦终于屈尊降贵的回头看她,用着低沉的薄怒语调问:“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先带儿子洗澡睡觉,晚点再来一章,估计会很晚了   ☆、第24章   这个节骨眼上, 谁敢跟钟大佬说没有,那不是找死吗?   虽然何老的话谁也没有当真,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剧组的人, 甚至是跟着去撒哈拉沙漠同甘共苦的那一批人, 谁不知道她跟钟秦之间的那一点暧昧?这时候说没有礼物, 呵呵, 分分钟让你体会一次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从那次分开后, 樊轻轻都觉得自己不会再跟对方有什么交集了。要知道, 哪怕是在同一个电视台, 要偶遇台里的老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否则, 台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指望着一步登天的痴·男怨女了。   樊轻轻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 一个月前才说了清楚两个人不可能, 一个月后再一次见面,对方居然堂而皇之的找自己要礼物。   要脸吗?她恨恨的瞪着对方。   可惜, 在电影片头那明明暗暗的映照下, 男人的神色也显得格外·阴郁起来,他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质问对方:你给所有人带了礼物, 独独忘记了我?你这么急切的跟我撇清关系不会显得欲盖弥彰?   樊轻轻深深的吸了一口,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又掏, 最后终于从包底挖出一盒巧克力来,这是她准备留给自己的犒赏,还没到嘴里就被人打劫了,可恨啊!   “一份手信都舍不得?”钟秦单手捏着巧克力的这一头, 樊轻轻扣着那一头,两个人就像是拔河似的相互对持着。   “我只是在琢磨,这份礼物可能不适合钟总。要知道,巧克力可是高热量零食。”   钟秦不冷不淡的问:“不给我你还准备留给谁?”   “存在即是合理。它还在我的包里说明就有预定的主人。”   不这么说还好,这话一出口,钟秦直接一个用力就把最后一盒情浓巧克力据为己有,甚至当着樊轻轻的面掰开了纸盒,挖出一块塞入了嘴里,像个诡计得逞的坏男孩向女孩宣布胜利一般,宣告对方的痴心妄想。   樊轻轻微微扬起头压下心底莫名的愤怒,最后在影院昏暗的灯光掩饰下,揪下一根对方脑袋上·翘·起的黑·毛,以示报复。   样片掐了片头和片尾,正片一共九十分钟。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钟秦一半的注意力在片中樊轻轻饰演的部分,一半的注意力就尽在吃巧克力了,等到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一盒巧克力还留下孤零零的一颗,躺在硕大的纸盒内,显示着自己的无辜。   樊轻轻呢,她一半的注意力在前排男人那随着咀嚼动作而时不时晃动的一撮黑·毛上,一半的注意力在对方那偶尔专注的神态中。   钟秦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于有樊轻轻表演的部分总是格外的敏锐。   电影中如此,在时装发布会的时候更是如此。只要樊轻轻一出现在t台之上,他就总是被惊醒的豹子般,迅速的从手机中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锁定台上的樊轻轻,好像,她就是他眼中所有的色彩,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光。   发现这一个真·相的樊轻轻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们不会再有瓜葛了不是吗?   他已经将两个人的定位定在了上司与属下之间了不是吗?   在法国是,她的转身,他的离去就是两个人最后的结局了,不是吗?!   那么,再去研究他,注视着他,有什么用?   *   钟秦敞开肚子吃了一盒差一颗巧克力的后果就是,他这一晚在锻炼房锻炼的时间增加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凌晨两点,他一身臭汗的从健身器材上下来,正准备回房间洗澡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客厅有人。   “爸,你怎么还没睡?”   徐徐升起的青烟中,钟父的背影看起来又憔悴了不少。他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眼神疲惫:“你·妈还在房间里,我不放心。”   妈在房间你干嘛在客厅抽烟?话还没问出口,钟秦就反应了过来。   “又快到日子了啊!”   钟父沉郁的嗯了声。当年小儿子犯病的时候,他正在外面逍遥快活。钟母一边压抑着对丈夫出轨的不满,一边守着医院里重症病床·上的儿子,很快就抑郁症复发。若不是大儿子发现及时,估计等到钟父回来,面对的就是妻子与小儿子两条毫无声息的尸体。   被吓傻了,也被骂傻了的钟父终于浪子回头,在小儿子最后遗留的时间里,保住了家庭和睦的美好愿望。   也真是那一年的经历,让钟家彻底重视起抑郁症。更是为了让钟母散心,让一家人遗忘失去爱子和同胞弟弟的痛苦,钟父开始带着活着的家人开始了环游世界。   世界再大,离开得再久,每到小儿子的忌日,钟母不管身在何方,总是会固执的要回到家里,回到孩子曾经住过的房间,慢慢的追忆过去。   为此,钟父甚至将所有的房产都独立的辟出一个房间,专门放置小儿子的遗物,并且保持着孩子身前离去的摆设,数十年如一日。就好像,那小小的天才儿童从未离开父母的身边,一直都在守护着家人,依恋着家人。   最近这几日,钟母明显的开始夜游的次数增多,在小儿子的房间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钟父怕她再出意外,总是在客厅守着,等着妻子出门的身影,然后再相互搀扶着一起回房,疗伤。   钟秦洗了澡出来,父亲的烟还在空中飘荡。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靠过去轻声道:“电视台里最近新签了一名艺人,善于弹奏古筝。我看她的资料,她曾经是小余的校友。”   “校友?”钟父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小余的学校以西方音乐见长吧?”   “那名艺人说,她是被一位学长引进门,教导了四个月后对方突然转学,她不想半途而废,这才回了华国重新拜师学艺。”   钟父手中的烟一抖:“四个月?”   钟秦闭了闭眼:“确切的说是三个月。最后一个月,是我代替小余陆陆续续办理了中止学业的手续。”   “这么巧。”   钟秦盯着父亲手上快要燃到头的香烟,重复了一句:“对啊,这么巧。”   宽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钢琴不知何时被何人打开了琴盖。钟母从二楼出来的时候,被那白色的月光闪了一下眼,她喊楼下的男人:“还在抽烟,睡了。”   钟父的烟终于熄灭了,他单手撑在沙发上,一点点挪动僵硬的身躯,对楼上的人回喊:“明天有拍卖会,你去不去啊?”   “你陪我去啊?”   钟父搀扶着楼梯扶手,一点点走向自己守护的女人:“我倒是想去,就是怕我去了你就什么都别想拍了。”   钟母嫌弃的接过他的手臂,一起走向屋内:“那你找个人陪我。”   “找个小丫头吧,腿脚快,人美嘴甜的那种,可以给你提包逛街,还能解闷。”   “别又是你在外面的姘头啊。”   “哪能!是儿子手下的艺人。儿子眼光差,你替他把把关,我才放心。”   两个人絮絮叨叨,终于关上了房门。   钟秦在厅内站了一会儿,借着黑暗从烟盒里也摸出了一根,不点,就叼在嘴里,一边揉着自己半干的头发,一边盖上了钢琴盖。   *   樊轻轻被钟秦的秘书请到办公室的时候,心里任何旖旎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本身就是一个爽快,毫不拖泥带水的人,经过一夜的调整她又回到了以前的老路。谁知道,钟秦将盖了公司章的合约交给她之后,开门见山的就递给了她一张钻石卡,直言:“随便刷!”   樊轻轻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的深意,她随意瞟了那卡一眼:“包养我吗?一百万的额度不够啊!”   钟秦眉头一跳:“我没说要包养你。”   樊轻轻指了指信用卡:“那这是签约后的开门红包?一百万红包,不错啊!”说着就要去拿,钟秦又把卡给收了收,告诉她,“卡里的钱是你特殊工作的奖金,不管你买什么买多少,东西归你卡也归你。只是有一个要求……”   樊轻轻立即捂住胸口:“我的初·夜不卖!”   钟秦头发都要爆炸了:“我没说要买你的初·夜。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   樊轻轻吁出一口气,直接端着茶一口喝了干净,摊开双手示意对方继续。   “这三天你只需要陪一位女士逛街吃饭购物就够了。她买东西会刷自己的卡,这张卡是给你刷的。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哄她开心,她开心了我就开心,我开心了……你懂得。”   樊轻轻把话里话外都琢磨了个遍:“那位女士是钟总你的母亲?”   “是。”   “那为什么是我?我不觉得那一面之缘后,她还会记起我这么一个小角色。”   钟秦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直接站起身来,将办公桌上一个相框递送到了对方面前,里面是钟家全家福照片。   钟父钟母,钟秦,以及钟余。   樊轻轻迷惑的神情从见到钟余后就变了,怀念、思念,到不可置信,她捂着唇颤抖:“他……”   “他是我的同胞弟弟。”钟秦低头凝视着对方的泪眼,心口的疼痛搅成了一团。最终,他还是将那一句最重要的话吞入了腹中。   有些人,就当他没有逝去,继续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吧;有些事,不必告诉对方真·相,让她怀着憧憬继续幸福的等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晚安(~﹃~)~zz   ☆、第25章   樊轻轻到达钟家的时候, 钟家三口正在用早餐。   钟母见到她还很意外,明显,她对这位舍己救人的小明星印象很好,还打趣钟父:“这就是你推荐的人选啊?”   钟父也是第一次见到樊轻轻。只见对方穿着最为轻便的雪纺衫配牛仔裤, 背着个相机包, 脚踏平底鞋, 肤色健康红润, 扎着时下年轻人最常见的丸子头, 配饰虽然夸张却简单, 一看就是爽利的孩子。   她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也明白自己这一趟的最主要的目的, 并且将自己安放在了陪游的位置上。   钟母亲切的问她:“身体早就好了吧?你这孩子, 什么时候跟我们璀璨签约的, 钟秦都没告知我一声。”   樊轻轻拥抱着一大束白玫瑰,亲自送到钟母的怀里, 两人拥抱, 贴面:“我很好。老夫人您呢?听说您还缺一个跟班,所以我特意来面试, 希望您别嫌弃我小胳膊小腿。”   “你这孩子,我有司机, 你只要陪我吃喝玩乐就好了。”   “那我可得抱紧您的大腿,您千万别嫌弃我太会吃啊。”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桌上的两个男人在早起的麻雀声淡定的吃过早饭。钟秦率先走出家门,临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欢心的笑颜。   钟秦给了卡之后不是就万事大吉了, 这三天他一直密切监视着钟母的行踪,由樊轻轻亲自汇报,时间长短随着地点的转移而变化。   最初,两个相差一个辈分的女人只是单纯的逛街购物。   钟母手中的卡有一半是父亲的,一半是钟秦的。母亲也许是故意的,从第一笔消费开始,钟秦的每隔一会儿就滴滴的响。有时候就是一条短信,有时候会是连续五六条,最初的金额从几千,然后到几万。   樊轻轻时不时一张自拍发过来:“哪一件好看?”   钟秦仔细端详了一下,樊轻轻身材好,妆容好,气色更是好:“都好。”   刚刚回答完樊轻轻,钟母发了一条微信自拍过来:“儿砸,哪一件好看?”   钟秦瞟一眼:“您穿什么都好。”   一个小时后,樊轻轻一手一只手表的截图发过来:“哪一个适合我?”   钟秦:“多少?”   樊轻轻:“限量款五十八万。”   钟秦:“百万之下的也能称之为手表?”   樊轻轻:“(#‵′)凸”   两分钟后,钟母一只手两块手表发过来:“哪一块?”   钟秦大手一挥:“都好,都买。”   下午,午饭时间短暂的暂停后,两人应该是去了拍卖会。   钟秦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眼皮子跳得非常的厉害,开会开到半路的时候,一直毫无动静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钟秦尾指一颤,在众目睽睽下打开了手机锁,省略前面的废话,钟秦直接默默的数了一下数字后面的零。   很好,不多不少,七位数,爆了一张卡了。   这个拍卖会拍卖的东西钟家两父子早就了解过,都是一些不算太名贵的珠宝,拍来日常佩戴还是不错。不过,一出手就刷爆了一张卡,这是跟人抬价了?   钟秦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女人嘛,花钱买个好心情也算是花得值了。何况,钟母买珠宝本来就没有什么节制,现在有了樊轻轻在旁边怂恿,还不可劲的花?   第一天钟母回家的时候,钟秦坐在客厅看文件,忍不住问了母亲一句:“今天过得怎么样?”   钟母抬头想了想:“爽!”   钟秦:“……”您开心就好。   有时候,女人就是个蹭鼻子上脸的生物,她们的购物**是随着男人的纵容而逐渐膨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钟秦的手机居然一早上都没响过,这不符合常理。   他电话钟父,问对方那边情况,钟父笑呵呵的:“刚刚收到信息,刷了两百多吧。”   两百多万?干啥了?   “收购了一家孤儿院。两百多,便宜!只要她开心。”钟父顿了顿,“你也太抠门了,对你妈都抠门,一张卡就一百万,够买什么?”   钟秦额头蹦出青筋:“我回来不过半年,首饰都买了两套,价值千万。”   钟父理所当然:“你是儿子,孝敬你妈还有怨言?”   钟秦哪里敢反驳,被钟父训话三分钟。   这一天他回家后直接给了母亲另外一张卡:“随便刷,没限额度。”   钟母喜滋滋的抱着儿子啵了一口:“放心,你是我永远是我最爱的儿子。”   不说他都忘记了,他妈妈是买了一个孤儿院!   孤儿院有什么?孤儿啊!他妈一个富家太太去哪里认识孤儿,肯定是樊轻轻的锅。   “好端端的,你带我母亲去孤儿院做什么?”   樊轻轻躺在床上做面膜:“她喜欢孩子。”   钟秦愣住:“她有儿子。”   樊轻轻重复:“她喜欢孩子。”   钟母喜欢孩子,是因为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她从未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另外一个孩子。   钟秦知道樊轻轻未尽的话语。   母亲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想要救助更多的孩子。   “你从哪里知道孤儿院的?”   樊轻轻直接摁上手机:“保密。”   钟秦预感到日后的日子会更加热闹了,第三天,那张无限制的卡上被刷出八百万高数额的时候,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预想。   一个孤儿院,又不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孤儿院。   美健孤儿院,是一家聋哑儿童孤儿院。注资甚至是直接收购一家私办的聋哑孤儿院,就代表需要无穷无尽的为里面的孩子注入活力——金钱!   八百万只是个开头,永远没有结束。   钟秦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被老妈连同樊轻轻一起给挖了个无底洞。   哦,自家老妈还在开心的给别人数钱呢!   樊轻轻真是逮着机会就坑他啊!   他情愿她们每天刷爆他一张百万的卡,而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无底洞。   之后的日子果然证实了钟秦的猜测,钟母好像突然找到了生活的主心骨,一心一意扑在了孤儿院的那群聋哑儿童身上。   今天不是添加孤儿院适合聋哑人用的设备,明天就是改善孩子们的生活质量,再过一天她老人家又要重新招聘一批心理学医护,对孩子们的心理进行医治。   等半个月后,她老人家抱怨:“孤儿院太小了,六个孩子一间房也够拥挤的,就连老师和特护都是四个人一间房。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困难的地方,也没见过这么特别的一群孩子。”   钟秦心里卧槽卧槽卧槽了无数遍。孤儿院,还是私立孤儿院就足够特别了,何况还是特别为聋哑孩子们建立的孤儿院,这简直就是要把这群聋哑儿童照顾到长大成人的节奏。   樊轻轻倒是很看得开:“如果你觉得这是无底洞的话,可以把它的模式改一下嘛。以前创办它的人也是准备弄成营业性的专业机构,可惜资金不足等各方面原因,导致成了现在公不公私不私的样子。钟妈妈心善,钟家也有支持它运转的资本,何不一举两得。”   钟秦骂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樊轻轻理直气壮:“我一直腰好。”   钟秦:我肾好。   钟秦决定以后让这两女人离远点,她们单独一个还只是高级别的购物狂,联合在一起,那就是毁灭级别的购物狂。一般男人都承受不起,也不知道这些年他爸怎么熬过来的。怪不得他从小就被老爸提溜出来接触家族生意,稍微长大后他还琢磨着他爸一天到晚这么疯狂的赚钱是干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身后有一个身披各种神牌的败家媳妇在背后追着,是个男人都得疯狂赚钱养家啊!   有时候,男人是真的很傻很天真,他们总是低估女人的破坏力。   钟秦和钟父是真的很忙,大部分时间钟母都是跟着一群富太太一起出国旅游,一去十天半个月算是少的,故而,一家人其实相聚很少,基本各自忙各自的。   结果,钟母这连续两个多月都在忙活着孤儿院的事情,哦,现在成了疗养院了。   女人为了孩子们和事业忙碌起来的时候,是真的顾不上男人。等到闲下来的时候,环顾客厅,独坐餐桌台上时,才恍然醒悟:哎,我家臭男人和熊孩子呢?死哪里去了?   臭男人远隔重洋回电话,开会,出差,忙;熊孩子电话不接,秘书回话开会开会开会中。   钟母以往吧,还真的没注意到自家男人到底有多忙,现在嘛,你们忙,我也可以更加忙啊!   于是,钟秦忙完一个项目回来,嚯,家里被一群熊孩子们给霸占了。   熊孩子们跳上他最喜欢的沙发,喝着他最喜欢的甜品汤,还喊着他的老妈叫:“奶奶!”   平白觉得自己突然老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还要我伺候你脱衣换鞋啊?”   钟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敢说您现在不是在伺候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崽子换衣换鞋吗?   钟秦隐约有点焦虑,等到樊轻轻也迈入这个家门,对他视而不见,反而开门就抱起最小一个豆丁,左亲亲右亲亲的时候,这股子焦虑很快又化成了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的病终于全好了,他爸吊针了两天还在咳咳咳   结果我的病好了两天又复发了,咳得我喉咙都嘶哑了,大半夜睡觉,两口子咳都儿子都没法好好睡觉   ☆、第26章   钟秦从来不知道樊轻轻还有轻言细语温柔万千的一面, 她好像对这群孩子们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   她会蹲下来,用着自己半吊子手语与大孩子们交谈;会一边将两岁大的孩子放在肩膀上睡觉,一边拿着画笔与另外一个大孩子画漫画;会任由一群孩子围绕在她的腿边,一个拉扯着要去冰箱拿冰激凌, 一个要去厨房鲜榨果汁, 同时还有孩子要她陪同看动画片。   钟秦面无表情的躲在客厅的角落里, 膝盖上放着手提电脑, 左手边是开着秘书汇报的语音, 右边拿着钢笔忙着修改合同。偶尔在孩子们粗糙的尖叫嗓音中, 抬头看一眼紧张又慌乱的孩子拉着樊轻轻比划什么。   此时此地, 客厅除了她一个大人, 钟母带着一群男孩子们去了花园里探秘;三个保姆都躲在厨房忙着做点心做晚饭, 死活不肯踏入客厅一步。如果只是普通孩子就罢了, 有了残缺的孩子心理更加脆弱,需要的耐心更是成倍的增长。更重要的是, 她们是保姆不是心理学家更不是聋哑儿童的教师, 她们有怜悯心,她们也会短暂的想要去理解他们爱护他们。只是, 她们怕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蹲下·身来倾听,去理解孩子们的需求。   樊轻轻是唯一一个孩子们能够询问的大人, 依照现在的情况看,也是他们依赖日久的一位值得信赖的大人。   小孩子们放心大胆的在她身上爬上爬下,大孩子们会挤在她的身边一起看书,央求她用手语讲故事, 有的孩子甚至会主动开口用着不熟悉的语调与她对话。这一批孩子,是最新获得助听器的孩子,他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听见了声音,发现了口语的美妙,并且在成·人的鼓励下一点点开始牙牙学语。   “你是不是觉得这群孩子的一生永远都是黯淡无光,注定毫无成就了?”   一个孩子在樊轻轻怀里睡了,连续几个孩子在满屋子疯跑疯玩之后也累瘫在了她的身边。现在,年纪小的一群已经东倒西歪了大·片在沙发上,大孩子们很有眼力的放轻了动作,安静的看书画画起来。   樊轻轻终于松了松胳膊,抱着咖啡挤到了角落里,与这里另外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物展开了成·人之间的对话。   钟秦从股票新闻中抬起头来:“他们成就与否与我有什么关系?”   樊轻轻早就知道对方是这么个回答,她也不在意。实际上,在收购孤儿院之前,钟母与他,乃至于大部分的外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樊轻轻没有说话,她只是从客厅的桌子上拿起一堆画纸递送到男人的眼底。   画纸上的画风格各异,只是都有着一个特性:它们展现了无声世界中另一种绚烂多彩。   如果说,正常画家展现出来的图画是带着声音的画面,那么,这群聋哑儿童的画是将所有的声音化成了冲击视觉的色彩,层次丰富绚烂斑斓。在他们的世界里,昆虫翅膀的震动不止是代表着飞行,而同时代表着舞蹈;夜空中的繁星,也在用着轨迹叙说着星际之外的故事;他们的人生可能是晦暗的,他们眼中的世界确实炫彩的。   “记得引起国内外轰动的舞蹈《千手观音》吗?你应该知道吧,《千手观音》的表演者全部都是聋哑人士,他们对音乐的把握全部靠着另外一个手语老师在场外指导。”   钟秦眼神犀利:“你想告诉我,哪怕又聋又哑,他们也有音乐天赋?”   “不止啊,”樊轻轻点了点画纸,“他们之中有人对色彩情有独钟,有的善于摆·弄泥土,有的在文学上很出众。同样是孩子,他们的专注力和创造力根本不输于普通人,甚至,他们之中,有轻微自闭症的孩子在艺术上的天分更加独特,更加出色。”   樊轻轻盯着钟秦:“我知道你对我怂恿你的母亲收购孤儿院很不高兴。你是商人,你考虑事情自然与我有很大的不同,我也不否认,让我一个人买下这么个孤儿院问题不是很大。只是,我很怕我自己买下之后无以为继,我需要更加强大的人来支援他们,扶持他们,不让他们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自信心因为外界的经济利益而再一次崩塌。”   也许是那一句‘强大的人’起到了奉承的效果,钟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平淡的回答她:“你应该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   樊轻轻很想说,我也是临时起意。只是,事实是她的确借助了钟母的善心,也利用了钟秦背后的雄厚财力。所以,任何解释在这两点事实面前都很苍白,她索性不解释。   许久后,她问钟秦:“如果我解释了,你会伸出援手吗?”   她的问话轻得仿若悠悠扬扬的蒲公英,伴随着一顿一错的音符在客厅里缓缓流荡。上好的琴键中穿·插着的白·嫩指尖就像是精灵的舞蹈,犹豫着,惊喜着,仿佛窥探到了森林里的新生命,欢欣的触碰着。   樊轻轻撑着半边脸颊,微微散开的齐肩长发在阳光下被镀上了温暖的光芒,让她那一张极有辨识度的眉目从内之外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钟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缓起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就要将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一个重音乍然在耳边哄开,敲醒了沉迷得不能自己的男人,他猛然惊醒,朝着窗边那一架白色的钢琴看了过去。   一个孩子,一个爬跪在凳子上伸着两根手指一点点戳在琴键上的孩子,正专注的弹奏着谁也没有听过的乐曲。   那琴是……!   钟秦起身的动作一停,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了门口。那里,自己的母亲不知何时抱着一大束白蔷薇矗立在了门边。   隔得远,钟秦无法从那洁白的花瓣群里分辨母亲的神色,他只是极为快速的冲向了钢琴边的孩子,用着粗·鲁,气急败坏到惶恐的姿态将孩子给提了下来。   没了支撑的琴盖发出震耳的响声,更是惊动了客厅里静谧的孩子们。有人抹着眼睛从沙发上抬起头来,有人跪坐在桌沿懵懂的望向大人们,原本在花园里跟随钟母采花的几个大孩子聚集在门外,纷纷探着头想要进来又不敢靠近。   “妈……”钟秦将钟母怀中的蔷薇全部接了过来。没有了遮挡,钟母那苍白的脸色展露无遗。   樊轻轻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那一架纯白的钢琴。钢琴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简洁而高雅。与客厅到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摆设不同,它偏居一偶,遗世独立。在孩子没有开启它之前,它在整个家庭里轻得如同呼吸,静得如半开的蔷薇,与人无碍,悄然安睡。   没有孩子好奇心的碰触,它就与所有的家具摆设一样,毫无生命力,也无人问津。   可就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好像彻底唤醒了钢琴的生命力,展现出它在这个家中的比重,惊醒人们心底隐藏着的音乐之魂时,也闯下了不知名的大祸!   这架钢琴是谁的?它的音符为何让钟秦神情大变?樊轻轻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粗·鲁的对待过任何人,何况是对待一个半残疾儿童。   怪异的气氛在客厅里弥漫,樊轻轻一手搭在弹琴的孩子肩膀上安抚着对方,一边走向门口的母子。   “我没事。”钟母轻笑了一下,嘴角僵硬,眼神发涩。   “您……”   钟秦转身,毋庸置疑的打断了樊轻轻的话语:“我妈累了,你先带人回去。”   保姆端着汤锅正准备摆入饭厅,听了这话动作一缩,又进去了。   樊轻轻端详着钟母的神色,对方方才在屋外时红·润的气色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是追忆,是无穷无尽的自责。   樊轻轻有一瞬间的心慌,好像无意中撞破了这个家隐藏在完美假象下的脓创,让钟母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惶恐绝望。她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的安慰,钟秦就大吼:“走!”   整个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孩子们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个个飞奔到樊轻轻的身后,挤揉成一团,相互依靠着相互支撑着。   几个大些的孩子面面相视后,直接抓·住樊轻轻的手腕,‘啊啊’了两声,拖着她就要出门。机灵的小女孩直接跑去满客厅的收拾大家的东西,皮肤拗黑的小男孩更是直接将樊轻轻的包挂在了自己的身上,抱起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小宝宝,冲到钟秦的身前,踮起脚尖,瞪着小眼睛,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然后率先出了大门。   有了人领头,其他孩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群孩子收拾大家拉下的东西,一群孩子快速的打扫混乱的客厅,一群孩子直接抓衣服的抓衣服,拉手臂的拉手臂,推大·腿的推大·腿,将被动的樊轻轻直接给拥出了厅外,出了这栋富丽堂皇却冰冷冷的房子。   樊轻轻回头看去,只能看到那华美得堪比教堂天窗的琉璃房门内,一袭灰色休闲装的钟秦半拥着自己孱弱的母亲,闭眼沉默着。   *   《桃李》节目在遭遇冷空气一般的三期后,终于迎来了第四期。因为前三期出乎电视台意料之外的预冷,第四期的宣传台里保持了谨慎的态度,就连官微也只是发了一条公告,宣布第四期换了主持人,至于换了谁官微是闭紧了嘴巴,谁问都没说。   由哥的忠实观众们倒是淡定得很,纷纷打趣:换了谁也不可能换了我家油条啊!没看到节目策划都是我家油条的大名嘛,换了他,不用等到我们油粉们暴动,油条自己就能把璀璨台的顶楼给拆了。   由哥的粉丝们遍布大江南北,涉及年龄十岁到七十岁不等,男女各占半壁江山。平日里大多都是年轻一辈作为主力军在各大由哥的节目官微下活跃,这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靠着一张老少皆宜的老实脸蛋才在娱乐圈主持界混得风生水起。   实际上,只要是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由哥这个人底蕴很足,家里背景也比寻常人深厚。没遇到事儿的时候他的粉丝的确看起来与世无争,一旦有人欺压到由哥头上了,呵呵。以前就发生过这类的事情,由哥主持了大半年的节目,眼看着就风生水起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直接剥夺了由哥的成果,把人轰下了台。那一次,几乎整个主持界记者圈都见识到了由哥的人脉,粉丝们就不说了,微博上原本风马不相及的各行业老艺术家们纷纷出动,有人点名道姓,有人冷嘲热讽,有人绵里藏针里里外外淘汰璀璨台高层瞎了狗眼,排挤有识之士。微博上更是兴起了封杀节目的点赞活动,一天之内直接爬上了热门前十。之后,那一档节目直接一落千丈,成了由哥粉丝战斗力下的牺牲品。   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早就历经风雨的油粉们也对由哥的人脉有了深刻的认识,故而,《桃李》前三期的收视率的不理想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对由哥的担忧,倒是有人在猜测新的主持人是男是女,是娱乐圈还是主持界中人。   我是豆浆啊:不是我说,不管新换的主持人是谁,ta注定只能是由哥的陪衬。别人都是绿叶给鲜花们做衬托,到了由哥这里,甭管对方是绿叶还是鲜花了,永远只能给油条垫底。   五环之内:我唯一能够告诉你们的是,新人跟由哥关系不错。   我是豆浆啊:别跟我油条套关系啊!能够跟油条称之为关系不错的人哪一个不是行业内的翘楚,再不济那也是有一定地位和权势的人物。这样的人有时间和精力跟油条搭档节目?   五环之内:对方国内名声不过尔尔,国外那就不一定了。   网络上的争论还没有个结果,璀璨台《桃李》播放的前三天,它的宣传片头才姗姗来迟。   综艺节目的偏头一般直接抽取当期节目中的高·潮部分。早已公布嘉宾阵容的,那么宣传片内主要就是截取该明星最为八卦最为煽情的部分录制播放;也有以神秘嘉宾为噱头,在宣传片里靠着主持人的介绍和粉丝们的尖叫声来引起人们好奇心的宣传方式。   这一期,宣传片头就是一副古筝。刻着古典花纹的古筝在袅袅青烟中缓缓弹奏着,琴音铮铮,泉水叮咚,窗棂外蝴蝶翩飞,蜻蜓振翅。   呼得,一根细长的指挥棒突然敲响在了桌沿边,低沉的嗓音在乐房里回响:“节点慢了,再快一拍。”   古筝上的芊芊玉手一顿,重新在空中缓了缓,将方才的乐谱再一次弹奏了起来。   “慢了半拍。再来。”   “乐谱就是脸谱,节点就是变奏,节拍的快慢就是情绪的急缓。这一段变奏你是怎么理解的?”   “12341234,你说你指法是快了还是慢了?”   “再来!”   “再来!”   “错了,错了,再来!”   男声平缓的语调不停的在乐房内响起,随着一句句‘再来’,古筝时轻时重的演奏声一次次响应着。指导者那堪比机器还要平缓的语调显得那么的鼓噪和乏味,演奏者的情绪却随着它的出声时而急躁时而激愤。哗啦啦巨响,暴雨来得突然,将房内所有的乐符都打上了薄雾,一切都朦朦胧胧听不真切起来,唯独那一声古板的‘再来’一次次响彻在雨帘之中,像是惊雷,像是闪电。   终于,雨声渐缓,琵琶湿露,沉香成灰,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沉寂,只有那经久不息的乐曲声还在一声声响起,仿佛从未有过枯竭。   乐曲声之外,镜头一点点爬上高高的博物架,一排排的获奖照片上,获奖者面容一点点的苍老,最初的纯真的笑容也逐渐沾染上了烟火,变得璀璨夺目。   镀金的奖杯,耀目的金牌,横呈的指挥棒一次次出现在奖杯与奖牌之上,所有的金色在黑白的乐谱上落幕。   由哥沉稳的声调在画面之外响起:“他是享誉国内外的指挥家,是无数音乐家的导师和伯乐。他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可命运却从未善待他。他是音乐界的独行者,是无数音乐学子口中的‘孤独音乐家’。他是张礼,一位桃李满天下,毁誉各半的音乐导师。本期《桃李》节目,带您走入这位导师的内心世界,走一趟孤独者的独行路!”   与传统的综艺节目不同,这一期的《桃李》前半段只有由哥一个主持人。   张礼是一位年逾古稀的指挥家,他年少成名,与妻子同在一所音乐学府进修,成婚两年后诞下一个孩子。有人说人一生的福分有限。张礼前半生可谓是人生赢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后半生会与孤独作伴。一场车祸夺走的不单是他对家人,还有他对生活的热情。   那一位享誉全球的青年才俊几乎一夜白头,从热情洋溢的音乐家变成了性格阴晴不定孤僻冷漠的音乐导师。   他获得了大部分指挥家无法获得的奖牌,却再也无法站在音乐殿堂指挥任何一场音乐盛会。他的指挥棒下,不再是满怀敬仰的听众,而是敬重与敬畏的央央学子们。   所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却由惧怕他的冷漠。这位坎坷大半生的指挥家是听众口中的天才,也是学子们嘴中无情严苛的教师。   由哥的采访录像中,学子们对这位导师颇多怨言:古板,严厉,不通人情。   “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心理疏导。在他的座右铭中,你没有天分那就用勤奋弥补。可他的勤奋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乐器旁边弹奏,而是一天四十八小时在他的批判下不停的弹奏。他不会辱骂你,可是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废物一样,让你觉得你的演奏都是垃圾,你弹奏出来的乐符简直不堪入耳,你所做的一切,你为之努力的事情都是在白费时间。”   “我们倾慕他,同期中很多入都是听着他的传说而选择了这座音乐学府。可是,真的,只要你听过他一堂课,被他亲自指点过一段演奏,你就会发现,你情愿你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大名,你恨不得自己剁了自己的双手,因为它是如此的无能,让你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真的,在张教授眼里,你会发现自己连出生都是个错误,选择音乐是错上加错。听闻,有人曾经听了他一堂课之后,直接跳楼自杀了。我坚持了半年,说实话,自杀的念头几乎如影随形,他不是老师,他是魔鬼。”   魔鬼,是对一位老师最冷酷的评价!   然而,作为当事人,提到学生们的抱怨后依然古井无波,毫无反省。   这是一场堪称阴郁的采访,除了张礼,连由哥都难掩波动的情绪,几度想要抛出尖锐的问题询问对方:“您对这段采访有何评价?”   “您赞同学生们的说法吗?”   可是,主持人的职业操守让他守住了底线,他没有发表对这段采访的看法,他只是在中间广告时段来临之前说了一段话:“人有两面。我不能说张教授作为导师是失败的,因为,一个失败的人是无法成为诸多心怀音乐的孩子们的偶像。同时,我也无法说他是成功的,因为,学子们的看法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为了追求公正,节目中特意选了一位有音乐功底的演奏者,深入虎穴,切身领会一下张教授的魔鬼教育。广告之后,我们倾听一下她的音乐果实,眼见为实,耳听为实的采访一下她对张教授的真实看法。”   这时候,官微下才将宣传片头发布在了微博之上。   有人很快发现了重点:她?!说的就是片头里面的那位古筝弹奏者吧?不得不说,张老师的指点……符合魔鬼教授的特点。   也有人更加犀利的指出:片头里面有个挂钟你们注意到没?中间时间跨度我没看错的话,有足足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一个音节,一个变奏,重复的弹奏,不停的修正,沃德妈,是我的话早就甩手不干了。一首曲子到底有多少音节,有人告诉我没?   作者有话要说:  全家痊愈,还想写,问题是家里的男人死活要上缴粮食了,等我明天再来大更新   ☆、第27章   《桃李》第四期打破了往期的既定模式, 就连这位特邀的学子出场方式也格外的与众不同。   帷幕拉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除了一架古筝外,就是一位背对着观众的女性演奏者。与以往不同,人们对一个人的最初印象是容貌, 是气质, 是服装衬托出来的身段。而此人, 人们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她垂在玲珑侧身边, 缠绕着纱布的十根纤纤玉指。   随着镜头拉近, 演奏者一点点将纱布从指间分离出来, 微红甚至带了点肿胀的指腹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这是一双经历过高强度训练的手。隔得那么近, 上面纵横交错的细小伤口都清晰可见。不用由哥解说, 人们自然而然的可以想象得出这双手遭遇过什么摧残。   吃得苦中苦, 是每一个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所要经受的必要阶段。   “演奏曲目《幻想曲》, 古筝考试评级,十级。”   如梦似幻的乐声响起, 看过宣传片头的人很快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这一位演奏者就是片头中那一位被张礼指导过的学子。从下午一点到傍晚七点, 足足六个小时,历经阳光雨露风吹雨打毫不停歇的六个小时, 就为了纠正一个音节,一个变奏, 不能抱怨,不能愤怒,只能自己一次次平复不甘和怨恨,一次次导正自己的态度, 一点点修正自己的错误,最终迎来认可的掌声的学子。   古筝评级从一级到十级,级别越高,弹奏的曲目越难。十级,是评定古筝的最高级别,分别有各省各地的音乐学府颁发,最高学府中央音乐学院的含金量自然最高。   《幻想曲》能够纳入十级评定曲目就足够说明了它的难度,然而弹奏一首曲子容易,要弹奏出它的意境难。   现场的观众们不懂这些,却不妨碍他们被琴声吸引,随着曲调的高低时而亢奋时而沉凝。古典乐器带来的时代感让人仿佛穿越了时间长河,在高山的溪涧中翩翩起舞,在巍峨大殿上听百家争鸣,在长安大街看盛世繁华。   随着乐曲逐渐走向尾声,旋转舞台终于从背面缓慢的转向了观众。   演奏者的容貌也缓慢的出现在了镜头正中,精雕细琢的眼部轮廓,比东方人略微高挺的鼻梁,未语先笑的水润唇瓣,这是一张娱乐圈人觉得陌生的脸,却也是全球时尚圈内公认带有鲜明特色的东方容貌。   她是樊轻轻!   她是娱乐圈新人,是时尚圈界享誉全球的国际名模。   “想来大家已经猜到了。没错,她就是本期节目特邀的学子,是张礼张教授的外教弟子。同时,她也是我的搭档,樊轻轻!”   如雷的掌声响起,樊轻轻终于一曲作罢,等到双手回到膝头,她才站起身来响观众致敬,向自己的导师张礼敬礼。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轻轻啊,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两个月前吧?别告诉我,这两个月你就尽扑在了张礼教授的乐房里面,扎根在了古筝的跟前,一天到晚的磨练自己的神技了啊!”   樊轻轻陪伴在张礼的右边,轻笑道:“确切的说是两个月的每个周末我都扑在了古筝的冰冷怀抱里,欲仙欲死。”   “怎么个欲仙欲死法?”   “没通过张老师的考核,当天别说是午饭了,晚饭都得饿着肚子。我记得最初的两周,我基本是饥肠辘辘的在拜师学艺,只差顶着酷暑寒冬了。”   由哥啧啧称奇:“看样子你的确是吃了不少苦。”   “那是。”   “不过,”   “?”   “我不得不说,张教授,您干得好!”   樊轻轻瞠目,观众发出长长的哦声,张礼顺应民情:“为什么?”   由哥痛心疾首:“您知道她在时装周结束后,每天吃多少顿吗?八顿!您知道她每一餐都吃些什么吗?鱼翅燕窝漱口,象牙蚌塞牙缝,鹅肝当零食……把我馋得啊!你说她一个模特儿成天不琢磨着怎么减肥,一心一意朝着吃货奔去不回头了,扎不扎心!”   张礼难得的笑道:“我知道。所以,她吃一堑长一智,第三周后每次来之前她都吃得肚子滚圆。基本一个上午就是练习指法当做消食了。”   “刚刚我也听了,她的琴技相比去年的确进步很大,这是您指导有方。我能问一下,您教导她的方式与在学府里面教导其他学生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张礼说,“不同的是,她格外吃得了苦。我说这一曲没有学会就不许吃饭睡觉,她就彻夜彻夜的练习,不敷衍,不应付,自觉性高。我知道,除了周末,她在工作之余也经常练习。”   “您怎么看出来的?”   “她手臂的肌肉明显松弛了。”   “不是吃得太好的缘故吗?”   “不是。练琴其实也需要体力,她最初的时候体力不错,后期才逐渐乏力。她应该是大量缩短了平日里健身的时间,全部用来练琴了。所以,第五周的时候,她的臂力跟不上精力,注意力也不大集中。”   由哥问樊轻轻:“说说你这两个月最大的收获吧。”   樊轻轻从身后掏出一个红本本,展现在镜头前。   “十级证书?!”   “对。”   “以前你是几级?”   “没考过。我以前学琴纯粹是兴趣,没有想过要去评级。”   由哥仔细端详了一下证书:“这个印章,嚯,中音学府啊!不错啊,一下子从兴趣到最高学府的最高评级,前后花费只有两个月。”   张礼:“确切的说是十六天。”   由哥:“樊轻轻,把你的手伸出来。告诉我,你现在还抓得起筷子吗?”   樊轻轻摇了摇头:“现在都疼得麻木了,而且每天都上药。最开始的两周,我真的是一边哭一边练琴。走在路上脑子里都是琴谱,做梦都是在弹琴。为了练习时不会太过于疼痛,我还尝试着绑上创口贴,后来发现不行,手感不同。弹奏的时候,隔着一块创口贴就跟隔着一座山一样,感觉完全不同。所以,每次去张老师那里,我都必须解开绷带,上面的伤口越来越多,洗手我都不敢碰水,吃饭恨不得全部喝粥,更加别说健身。顶多是在跑步机上跑跑步,只要用手碰触的器材一概不敢用,怕伤口越崩越开。皮开肉绽,知道吗?如果只是这些身体上的痛苦我哈能够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心理上的折磨。你能想象一下,你练琴练了一天,饥肠辘辘头昏脑涨,整个人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的时候,张老师就抱着一盆小龙虾坐在对面,一边吃一边冷冷的训我。鲜嫩的小龙虾,浓郁的汤汁,还有充斥在空气里的香辣味道,我那时候恨不得把琴都给砸了!”   观众:“……”   由哥:“扎心了啊,我没想到您是这样的老师。我终于理解您的学子们为什么上过您一堂课之后就打了退堂鼓,是我,我也要暴走。”   张礼:“我在课堂上不吃小龙虾。”   “那您做什么了?”   张礼咳嗽了一声:“我让他们自己排名。”   “一个班级不说多了吧,一百个学生,您让他们自己排名,这不算什么吧?”   “然后让同学们相互评比。比如,你觉得这个同学连乐谱都背不出来,有资格上音乐学府吗?再比如,你觉得这位同学弹奏的是乐器还是计算机?”简简单单的两个问题,几乎就能够摧残掉这群刚刚踏入音乐学府志得意满的孩子们的自信心,还有自尊心。   你说你是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背不全乐谱?什么?你说背的不止是一个乐谱,是音乐历史上所有的知名的,不知名的乐谱,甚至是最近几年获奖的流行音乐乐谱。背不出,你读什么音乐学院?   乐器和计算机有什么不同?音乐和代码有什么不同?音乐需要投入感情,代码需要你投入感情吗?你只会死记硬背的弹奏一曲,没有对乐谱的时代,作者的心路历程,甚至是当时的社会背景有所了解,纯粹就是弹奏,你跟街边卖艺的有什么不同?至少,街边卖艺人的演奏还会引起人们的同情心呢!你有什么?你这样的人也配演奏音乐?也配拥有这些高雅的乐器?你在侮辱它们!   开学的第一天,张礼给予新生学子们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戳破他们所有的自我膨胀,自我满足,**裸的嘲讽他们的无知,讽刺他们的无能。   被最为敬重的老师,最为崇拜的偶像如此的讽刺,哪怕没有疾言厉色,哪怕没有恶言恶语,可对方那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埤堄的,藐视的姿态就足够让这群孩子们无地自容。   他们的出类拔萃在张礼的眼睛里不值一提;他们鲤跃龙门后才发现,龙门后的守门人抬抬手就可以把他们打落尘埃。他们为之努力的一切,为之奋斗的日日夜夜在对方看来就是个笑话,是浪费时间。   他们,早就输在了起点线上,自始至终没有一点竞争的能力。   这让人怎么能够接受!就像是你好不容易得知自己获得了五百万,等到开奖的时候才发现是五百万日元,那一份心情,说是日了狗了都不足为过。   所以,有人喝骂张礼,有人诅咒张礼,有人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因为,他打破了他们心目中对音乐学院的幻想,他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们高人一等的虚假面具。   他们恨他!   由哥沉默了一会儿:“樊轻轻,我记得你就是个兴趣吧,你也背不出乐谱。”   樊轻轻无奈:“我一个小时前背不出,不代表我一个小时后背不出啊!”   观众倒抽一口冷气。   张礼也道:“她弹奏的时候,第一遍把古筝弹成了计算机,毫无差错。第二遍,她就融入了感情,成了有灵气的初学者。第三遍,她开始融合自己的想法,将曲子演绎成了自己的乐曲。”   由哥问:“您觉得她是音乐天才?”   张礼想了想:“不,她只是个入门者。再给她五年,她会成为一个专业级的演奏家。”   节目的最后十分钟播放了张礼教导出来的数十位演奏者的采访视频。有的人与他一样成为了指挥家,有人成了音乐家,有人也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了一位音乐导师,引导着数以万计的孩子们走向音乐殿堂。   他们人生中需要感激的人有很多,最为感谢的人之中总有张礼的名字。   “没有他的教导,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能说,能够承受得了张教授严苛教学方式的人,并且心甘情愿为了心中的音乐梦付出一切的人,都能够像我一样,站在音乐的最高殿堂接受观众们的赞美。”   “张教授不像是一位老师,而是一位教官。他崇尚优胜略汰。在他看来,没有天赋又不够勤奋,甚至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都没有资格学习音乐。在外人看来这很不近人情,可是对于有天赋却缺少外部资源的人来说,他就是我们的救世主。为了那一点天赋,他会带着你劈荆斩刺,降服成功路径上所有的磨难,最终迎来胜利。他是我的救世主!如果可能,下辈子哪怕没有天赋,我也愿意接受他所有苛刻教导,不为了荣誉,只为了领略沿路最美的风景。”   *   节目播放后一个小时,电视台就把收视率给统计了出来,同时官博上的评论也爆了。   #十六小时考十级#,#扎心的龙虾训练法#,#魔鬼教练张礼#等纷纷登上了热门,同时,樊轻轻的名字也频繁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底。   不得不说,樊轻轻的出场方式刷新了她的新人设,让熟悉她的人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她的幸运不是偶然,是建立在了勤奋刻苦之上。十六天考取十级证书,虽然有了之前的基础打底,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她比大多数音乐学子们更加吃得苦,也才破格让国家级的导师为她大开方便之门收入了羽翼之下。   她的成功让人汗颜,也让那些咒骂张礼是魔鬼老师的学子们无地自容,更让无数屏幕前的家长们看到了自家孩子成才的希望。   一时之间,学习乐器,考取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大幅度增加。张礼教授的名号也开始在平民百姓家流传开来。   樊轻轻难得的泡了个轻松惬意的澡,佳姐就打来电话说有杂志邀约。   “时装类的,采访类的都有。销售成绩不佳的我都替你推了,余下两家是全球知名杂志,国内版的销售一直名列前茅。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安排一下。”   “我有没有时间佳姐你还不知道?”   “姐啊!”佳姐在电话那头哀嚎,“你不用照顾那群残疾儿童了吗?你不用为了《桃李》再去学什么钢琴书法刺绣了吗?我是负责安排你的工作,可我除了替你接戏,替你接活动还能干啥?国外模特儿工作你一直是自己在张罗,国内你的人脉眼见着越来越广,可他们大多都是跟你有私人约会,公事少之又少。对了,我还替你处理过绯闻。”   “我最近没绯闻。”   “那是因为你有了大靠山。你的绯闻现在有都归璀璨台处理。”佳姐顿了顿,“对了,你最近没有跟钟总约会吗?”   樊轻轻从浴缸里爬起来,沾染上泡沫的指尖颤抖了一下,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甩了甩手:“我跟他彻底没戏了。好了,我有电话进来,等会再跟你聊。”   半途插入的电话也是一个熟人打来的,库佛远隔重洋告诉她:“芙洛拉在华国的代言人要定了,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希望很渺茫。”   “是谁?”   “国际影后,于敏。”   “她啊,看样子我真的没戏了。”   库佛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佳,安慰道:“我实在想不通你好端端的跑回华国做什么?依照你在时尚界的地位,只有别人求你代言的份,没有你想要还拿不到的东西。你看看你才离开了多久,芙洛拉的高层就要舍弃你另选佳人了。华国是你的大本营吧?高层觉得你在华国没有影响力,别说时尚界,娱乐圈对你也知之甚少,与那位影后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你还呆在那边做什么,回来吧!”   樊轻轻咬着嘴唇:“再等等。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让华国这边的代言缓一缓。”   库佛疑惑:“等多久?”   樊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半个月。半个月后,金影奖就要开幕了。”   “那是什么?”   “华国几大最有影响力的国际电影节,它就是其中之一。我最新拍摄的一部电影入了围,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拿个奖项。到时候,电影再一上映,我在华国就打开了局面,名声一日千里……”   “比得过国际影后?”   “……比不过。”樊轻轻垂头。   “那你还说什么?你回来法国,你在法国的几大代言还没到期,把新的广告给拍了,再多出席几个活动,上几期杂志,你又是我的女神,是全世界的女神。那于敏在法国根本没法与你相提并论。”库佛知道樊轻轻的性格,他对樊轻轻的失踪的真正理由也有一些猜测,斟酌过后,他才放缓了语调,问她,“你那位梦中王子,找到了吗?”   樊轻轻呼吸一滞,抬手抹干了镜子上的水珠,露出自己那一张足够让人神魂迷倒的脸颊来:“找到了,也可能没有找到。”   “什么意思?”   樊轻轻的指尖触摸着镜中自己的嘴唇:“我找到了他的家人,可是,我寻遍了他的家,却找不到他生活过的痕迹。”   “你……我的芙洛拉,别哭,告诉我,你最近遭遇了什么?”   “库佛,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   “老于的新片也入了围,他女儿于敏是最佳女主角的最大竞争对手。”何老泡着茶,心情也是少见的沉郁。   “您说的是《大地震》?”   “嗯。”何老点头,“灾难片比爱情片的格局大太多,往年的各大电影节,灾难片获奖的可能也比爱情片高很多。我失策了。”   钟秦接过热烫的茶壶:“《楼兰》并不差什么。”   “格局,懂吗?灾难片可以体现的东西太多了,你看入围名单就知道了。几乎所有的奖项,它的提名就占据了一半。《楼兰》相比之下格局太小,同类型的片子里它的确是佼佼者,可遇到灾难片,它就显得小家子气。”   钟秦终于明白何老急匆匆的找自己谈话的原因了:“您是担心我们白忙一场?”   何老喝了一口茶:“那倒不至于,最佳导演,最佳剧本和最佳音乐获奖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女主角……樊轻轻她这丫头当初吃了不少苦啊!”   许久没有见到的人突然之间听到她的名字,钟秦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想起他熬了半个月紧赶慢赶的忙完了工作,挤出时间去远在天边的撒哈拉给她送吃的,她在沙漠中那张饱经风沙又格外耀眼的笑颜。   她说洗澡只有一桶水,每天在沙子里打滚,指缝里都是沙。她说,沙漠的夕阳很美。她说,她喜欢拍戏,喜欢大家为了一个目标奋斗。   她……   “她一个新人,刚刚出道演主角就拿到国际性大奖的可能性太低。您老心疼小辈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再说了,她以后有的是戏拍,最佳女主角迟早会落在她的头上,您急什么!”   何老诧异的看了钟秦一眼,仿佛要从对方的神态中猜测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你们最近都没有联系?”   钟秦讪笑:“我一个电视台老总,怎么可能主动与台里的艺人私下联系?那我成什么了。”   “呵!”何老冷笑了一声,“怪不得。怪不得她知道《楼兰》入围后,只字未提要与剧组一起走红毯的事情。原来,她是怕自己剃头桃子一头热,临到头来被人刷下来,脸上不好看。”   钟秦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当然接到了入围通知,也拿到了即将参加电影节的人员名单。作为业界大佬,他根本不会与明星们一起走红毯。可是,这不代表他不用携带女伴参加电影节。   樊轻轻没有在名单之内?他当时根本没有仔细看名单。   她在怕他利用职权把她刷下去吗?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28章   如今这世道, 做什么行当都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周老板是一家大排档的老板娘,手下厨师一枚,服务员两个,平日里就在最繁华的夜宵街上摆摊。按照她的话来说, 是个人都要吃夜宵, 明星也不例外。   今天她的第二桌客人进来就点了满满一大盆香辣小龙虾, 她亲自端上桌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姑娘, 就你一个人吃啊!”   那姑娘从手机上一抬头, 嚯, 老板娘都惊艳了一把:“快吃, 吃完了早回家, 别一个人在外面晃荡, 危险。”   姑娘反问:“怎么个危险法?”   老板娘指了指大份龙虾:“只要出门, 随随便便胖三斤。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胖六斤都有可能。”   姑娘笑眯眯的道了谢, 低头就熟练的掰开龙虾尾巴, 那架势一看就是吃货中的吃货。   老板娘回到灶台后面,刚刚把一盆子活虾放入油锅, 第一桌客人就默默对她招了招手:“老板娘知道那位是谁吗?”   老板娘一脑袋的问号,把埋头吃虾的姑娘端详了一遍:“是谁?”   第一桌客人啧啧称奇:“是个可怜人!”   “怎么可怜法?”   “她的老师堪称衣冠禽兽界的楷模!为了锻炼她, 让饿了一整天的她一边练琴一边看自己吃龙虾,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你看她那吃虾的速度,饿坏了!快,再给她送一份去, 算我的。”   老板娘哎了声,一边送龙虾一边解释。   人家姑娘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着新送来的大份龙虾,再看看自己吃了一半的大盆,犹豫着看向那一桌慷慨的吃客,里面一个大学生跑过来,急切的问:“你是樊轻轻吧?”   樊轻轻点了点头。   大学生:“签个名,行吗?”   樊轻轻再点点头,老板娘一看这趋势,也问:“你是明星啊?明星还挨饿?”   樊轻轻讪笑了声,没有解释。老板娘哎哟哎哟的叫着,然后又跑去灶台,风急火急的再炒了一大份龙虾送了过来:“小姑娘家可别为了事业熬坏了身体!这份我请的,敞开吃,不够我还有。”一个明星跑来吃大排档,这到底适合没钱呢还是没钱呢还是没钱?!   樊轻轻怎么好意思,干脆搂着大学生和老板娘一起,坐在一桌子龙虾前,连同排挡的招牌一起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热情的老板娘,热情的土壕,和热情的龙虾,就缺热情的陪吃了,谁来!   瞬间点赞无数个,由哥在下面回复:饿!   樊轻轻一个电话报了地址过去,由哥来了。由哥自己来就罢了,后面还带了一大串的尾巴。无数的私家车占据了半条街道,璀璨台的《楼兰》剧组的大半后台人员把大排档所有的空座都包圆了。   半个小时后,由哥举着酒瓶子跟樊轻轻碰杯:“胖胖啊,别伤心。人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风风雨雨,红毯的事儿我听说了,不去就不去。如果你真的想去,由哥陪你去,你做我的女伴。我全程陪走红毯陪吃陪聊,还陪你拉各路明星合照,绝对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由哥也算是半个高层,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比钟秦还知道得多。说白了,其实当时何老提交的名单上有樊轻轻的名字,好歹她也获得了女主角提名,有资格出席红毯和开幕式,甚至是颁奖晚会。   结果,名单上去后,如石沉大海没了音讯。何老疑惑,就去打听,然后直接被新上任的副台长给堵住了,说樊轻轻资历不够。何老为此还去争取过,后来是那副台长让樊轻轻亲自跟何老说主动退出,何老才罢休。   新上任的副台长跟以前的符台长不同,他就是钟家的死忠,上台后以钟秦为标杆,对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樊轻轻是钟秦亲自签下的艺人,这在璀璨台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最初那一年两个人的确有许多的八卦传出来,只是,在樊轻轻的神秘面纱揭开后,两个人的关系也急转直下,直接降到了冰点。   副台长是个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人,就此认定樊轻轻从钟秦的情人名单中落选了。所以,在何老提交名单后,对方直接压下了。樊轻轻现在也不是局外人,台里的风言风语传得非常的快,她自己不在意,加上还要入职《桃李》节目,一心一意都扑在了练琴上,所以也就给人一种她与钟秦的的确确分道扬镳的讯息。   副台长随随便便找的理由搪塞她,她就猜想可能是钟秦要彻底打压自己了。她自认自己并不输给别人,可她身为璀璨台的艺人又凭什么跟台里的老大对抗呢?   心里虽然不舒坦,樊轻轻面上还是笑得云淡风轻:“红毯什么事啊?别又是有人乱七八糟的造谣啊,跟公司高层没关系,纯粹是我的资历不够,所以主动让位给前辈们。”   由哥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晦暗有神:“你啊,别以为我这老油条就真的油盐不进了。你的委屈我懂!”   剧组副导也在这一桌,跟半空中的樊轻轻碰了碰杯:“其实你不去也好,我都跟何老分析过了。这一次,我们可能要栽!”   樊轻轻心里一咯噔,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打听内幕,只能与两人碰了碰杯,咽下一肚子的苦水。   半响,她才轻笑道:“没事,我才入行多久啊!以后参加各种电影节的机会也多的是。”说着,自己连续给左右两位老大各自剥了一大碗龙虾,自己却是一个也吃不下了。   朋友圈一系列的吃货刷屏,就连钟秦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巴秘书抱着礼盒和手机的时候,钟秦直接问他:“衣服都到了?”   巴秘书将硕大的礼盒摆放在沙发上:“到了,您要让人试穿一下吗?如果不合适,还有时间修改。”   钟秦发出一声不屑的嘲讽:“你觉得她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   这个她是谁,巴秘书根本没问就下意识知道对方的名字,还真的回想了一下今天从走廊上的惊鸿一瞥,很瓮定的点头:“胸围瘦了。”   钟秦:“……拍卖行的东西也送过来了?”   “送来了。”巴秘书又从怀里抱出一套锦盒,颤巍巍的递送到钟秦面前,“钟总,您确定您送的东西,她会收吗?”   钟秦挑眉:“怎么?”   巴秘书很想告诉对方现在台里对他们两人的传言到底有多恶劣,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在私底下甚至是明面上,对自家老总喜爱的女人说过多么刻薄的话。   傍大款都算是轻的,什么卖艺又卖身啦,什么心机婊啦,统统一股脑的往对方身上丢。   钟秦直接问巴秘书:“她现在在哪里?”   巴秘书犹豫着递送上自家老大的工作手机。手机里的微信加的不止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和大佬,还有台里有头有面的人物。现在,朋友圈基本都被小龙虾给刷屏了。也不知道自家老大看到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的属下左拥右抱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   许思凡从来不知道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在失去了家族的支撑后会自私到没脸没皮的地步。   “让我入股你家的产业?你确定我入股后,能够让你们安家起死回生?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安家得罪了人,有人耗费巨资也要把安家打落尘埃。这个时候你还让我投钱进去,这跟丢在水里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能够就我爸爸的人只有你了!”安吉拉一脸憔悴,因为长期睡眠不足,眼下的黑眼圈就算扑了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   许思凡问她:“那你告诉我,你还要多少?”   安吉拉眼睛一亮:“你还有多少?我知道你有一个葡萄酒庄,那就是个无底洞,把他转卖了吧!你投资的部分行业与我家也有重叠,可以产业合并。”   许思凡冷笑:“合并?谁是大股东?”   “当然是我们安家。你迟早都要跟我结婚,你的自然也就是我的,有什么区别?”   许思凡简直气笑了,直接甩开安吉拉的手:“我原本以为只有你疯了,其实,你们安家的人全都疯了!我跟你结婚,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你们安家的?你以为你是公主,你爸是国储吗?”   安吉拉连嗓子都尖锐了:“你要去哪里?”   “关你屁事!”   许思凡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耐心,直接摔门而出。在车里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安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赶快把那个疯女人给甩了吧!太磨人了,短短五分钟给我了打了十个电话。”   “我现在甩了她是嫌弃自己的名声太好听?”   经纪人笑呵呵的:“那就把她的名声搞臭!她家以前得罪的人多,想要落井下石的肯定不少,她又是那样一张脸,不少富二代都虎视眈眈。你只要抓个奸,再去买个醉,然后找个圈内的明星炒作一下绯闻,保准她发癫发狂,我再运作一番,绝对让她成了落了毛的凤凰,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炒作?”   经纪人那边好像在忙,过了一会儿发了一个地址和一张照片来。   照片里的人最近风头正盛,正是一年多以前被许思凡撩得满城风雨的樊轻轻。   “时隔一年,我还真的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   一顿夜宵,从晚上八点吃到凌晨一点。   樊轻轻在国外主要是红酒为主,到了国内,倒是喝啤酒白酒的人多。碰上剧组的人一窝蜂的来,那基本就是红的白的黄的轮番上阵,酒不是一瓶一瓶的上,而是一箱一箱的来。   樊轻轻中途被灌得不行,都跑了几趟卫生间。由哥白酒喝得多,谁也没想到他最后居然会被连续三瓶红酒给放倒了。眼见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相互搀扶着离开,樊轻轻认命的从由哥的衣袋里摸出电话,用对方的指纹刷开开始翻找标记家属的电话,还没找出个子丑寅卯,马路边上突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一辆大红色的风骚跑车停在了排挡的正档口,里面探出一个足够引起女人们癫狂的人物。   “影帝啊!是许影帝。”   “许思凡我爱你。”   “我,我要晕了。”   许思凡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迈着海步,一步一挥手的,在众多女粉丝的拥簇下出现在樊轻轻的桌前。   俊朗无比的男人,喝酒喝得脸色发白的女人,还有一桌子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樊轻轻是粉丝中的一员,这时候估计早就血压升高,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了。可惜,她这个人见过的帅哥如过江之鲫,妖孽级别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对于许思凡这种刻意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生物,她都可以直接眼皮子一翻,视而不见。   时隔一年,如今在许思凡眼中的樊轻轻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也许是对方那隐藏的真实名声起到了烘托的作用,原本在许思凡眼中除了只有美貌外一无是处的女人,现在也透露出从内之外散发而出的高雅气质来。那份被无数奢侈单品给堆积出来的雅致很好的将她与市井环境剥离,她仿佛误入凡间的精灵,浑身上下都透出出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如果樊轻轻知道现在许思凡的所思所想,估计会狠狠的吐槽一句:什么不食人间烟火?她刚刚吃了不下五斤的龙虾,不下五瓶的啤酒,这是不食人间烟火?   许思凡用着难以想象的温柔语调,问:“吃完了?”   樊轻轻手指划个不停,头点了点。   许思凡直接一手扯过睡得不省人事的由哥,一手掐住樊轻轻的臂膀:“既然吃完了,那我送你们回家。”   樊轻轻被动的提了起来,头有点昏沉的往下坠了坠:“你知道由哥住在哪里?”   许思凡哪里容许樊轻轻逃离,直接连拉带拖的把樊轻轻率先弄出了大排档,众目睽睽下,微笑着塞入了自己的跑车:“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微醺的樊轻轻后知后觉的‘喂’了一声,正准备爬出车厢,许思凡直接跳上驾驶室,随手把肩膀上的由哥往后厢一丢,油门一踩,车子就像离弦的箭,刷得冲了出去。   原本要围绕上来求签名求抱抱的粉丝们瞠目结舌,许久,有人问:“樊轻轻什么时候又把我家老许给勾引上床了?听老许的意思,他们同居了?”   “没,没有吧?如果同居了,狗仔们不可能不报!再,再说,许思凡有未婚妻呐。”   有人跺脚,咒骂:“樊轻轻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三,狐狸精!”   粉丝们的喝骂逐渐远去,夜晚的凉风很快就将樊轻轻一身热气给吹得一干二净。她睁大眼睛看向表盘,好嘛,一百二十迈,直接断绝了她所有不合实际的想法。   许思凡偏头望她一眼,卵·黄的灯光直接把他照成了急待·受·精的大闸蟹,黄不溜丢,红不溜秋。   许思凡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他确认自己那一眼足够让任何女人对他产生所有敢想又不敢想的幻想。夏夜,微风,跑车,还有一位魅力十足的男人,是个女人都该幻想一下今晚即将发生的好事。   谁也没有想到,他那一眼过去,樊轻轻的确惊诧的捂住了嘴巴,然后在他的志得意满中喊了一句:“我要吐了!”   许思凡一脚刹车:“你说什么?”   樊轻轻趴在车门上:“要吐了。”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子突如其来的往前一冲,原本还没有停稳的跑车瞬间从马路中央打了两个转,直接冲上了绿化带。   这么一震,樊轻轻的呕吐**被硬生生的给吓了回去,而许思凡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张嘴就骂:“哪个不开眼的……”   话还没骂完,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一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身影从背后的车辆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了上来,直接从驾驶室里将许思凡给提溜了出来,然后一拳,打得后面的急刹车的车辆都差点打滑,打得众多的夜车司机们张口结舌,打得连连受到惊吓的樊轻轻忘记了反应。   什么情况?   寻仇,讨债,还是两男争一女了?!   黑色西装的男人仿佛从天而降的斗战胜佛,一拳拳揍在了白衣花花公子许思凡的脸上,左勾拳右钩拳,直拳,拳拳到肉,不过短短的五分钟就将风骚无比的骚孔雀许思凡给揍得连安吉拉都不认识,人事不省的倒在了一片残花败叶之中,凄惨无比。   连续变故下,樊轻轻酒也醒了,头也不痛了,腰更是挺直了。   无数大灯的拥簇下,西装男人终于从绿化带里抬起头来。不怒而威的脸,冷凝霸道的气息,还有那堪比大卫般的英武身躯,无不显示出对方那高人一等的上位者气势。   路灯,车灯,把男人通身上下照耀得如天神下凡,如此的伟岸,如此的高大,如此的不凡。   他踩过许思凡的腰背,碾碎脚下的断枝,绕过被夜色沉凝成一团黑色的跑车,双手一伸,将车内的樊轻轻轻松的抬了起来。在无数车主的注视下,将怀里的女人一把扛在肩膀上,淡定的走过乱七八糟的围观车辆,打开了那黑漆漆如同坦克一般彪悍的悍马,拍打着女人挣扎不已的屁股,用着宠溺的语调喝止她:“别闹,再闹我就在这里吻你。”   这是哪里?   大马路,主干道,车祸现场!   就在六分钟之前,她现在所处的这辆改装的百万级别悍马把她刚刚坐过的娘炮跑车给撞得东倒西歪!   这也就罢了!   这辆悍马的主人撞车还不够,还把跑车的主人提小鸡似的提了出去,用着奴隶主揍不听话奴隶的气势,把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最后,悍马主人抢夺回了自己的战利品——樊轻轻!   樊轻轻觉得自己真的醉的不轻。   她好像看见钟秦追尾了!追尾后,还把被追尾的车主人给揍得人事不省!   原本被胁迫上车的自己,先是被花孔雀许思凡给丢上了跑车,接着被钟秦猪八戒扛媳妇一样,给扛回了悍马。   她觉得脑袋里面一团乱。   钟秦什么时候跟在她的车后的?   “我只比许思凡晚了一步,我亲眼看着他把你抱上了他的车。”   “那你干嘛撞他?”   “我不撞他,你能回到我的身边?”   “你就不怕出车祸?再说了,我也在那车上呐。”   “我有经验,伤不到你。再说了,他干嘛突然缓下速度,你们在车里干什么了?”   “跑车,还是没有盖上车顶的跑车,我们能够干什么?”樊轻轻口气不善,“我和他干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又是一脚刹车下去,樊轻轻觉得自己今天跟刹车有仇。   钟秦的手指直接捏着樊轻轻下颌,捏得她发疼。   “再说一遍,我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句话,瞬间将浑身冰冷的樊轻轻如掷油锅。   她唇瓣颤抖,眼角发疼,喉间几度干涩,她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冷硬的神情崩出一条裂缝,他的指腹在她的薄唇上不停的揉动,那捏着下颌的手指越发用力,逼得她的唇瓣越来越开,露出里面白瓷般的贝齿。   樊轻轻带着哭音,问他:“我跟你什么关系?”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烟草的味道在她的唇齿之间游荡:“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29章   樊轻轻觉得酒意又上头了。   她厌烦了他一边冷漠无情的打压她, 一边又假情假意的撩·拨。   有意思吗?她很想问。   早在抛下如日中天的模特儿事业时,她就有了会栽跟头的预感。毕竟,模特儿这一行当是青春饭,一旦上了年纪就会被市场给无情的淘汰。娱乐圈不同, 小鲜肉小花旦年年都有, 新人成旧人, 一部分直接泯灭众人, 留下来的老人一年比一年精怪。有人想要将那一身皮囊趁着势头利用殆尽再金盆洗手, 经商、婚嫁或者转为幕后;有人想要长长久久, 一头扎入学习的海洋, 用学识用眼界用人脉扩充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   模特儿界只有美人迟暮, 娱乐圈中却有层出不穷的常青树。只要你愿意, 你总能在圈子里找到新的角色, 适应新的人生定位。   这也是樊轻轻不顾一切回国的原因。她想要回来,她也预想过重新开始踏入新行业会遭遇到多种多样的困难。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 她不想, 也不愿看到,事业上最大的反派boss是钟秦!   在对方第一次追逐着她的脚步踏入撒哈拉的时候, 在那广阔无垠的黄金沙地看到对方冷傲中又隐藏着心疼时,她就有了预感, 感觉自己会沦陷。   她害怕!怕对方又是自己情史上似是而非的过客,怕自己会忍不住扑向他内心深处隐藏极深的火苗,最怕的是,到头来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现在, 他还在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在他阻断她出人头地,展露人前的机会时,他怎么不想一想,他想要他们是什么关系?!   哪怕是普通员工,她好歹也为璀璨台创造了利益。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员工?能够出现在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这样的机会多么的难得!更加难得的是,她被提名了。她有入场资格,哪怕她在国内才刚刚展露头角,哪怕借用她的模特儿身份,她也可以拿到入场券。   可是对方如何做的?樊轻轻相信,在华国的国情下,他这样堪比野外终极boss的人物,绝对可以让电影节取消她该得的一切,哪怕是一张小小的入场券。   那一份憋屈,那一份不甘,让樊轻轻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让对方费尽手段的封杀她!   封杀她也就罢了,在她心灰意冷后,他居然又从天而降,戴着深情的假面来撩·拨她!   这算什么?给了大棒后再来塞糖?还是,他一直在等着她求饶,等着她像那些为了名利可以舍弃一切的女人那样,对他投怀送抱,对他哭泣哀求?   樊轻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直接一把打开男人的手,去掰车门。   可惜,钟秦早就预防着她这一招,把人丢进来的时候就落下了安全锁。樊轻轻几次尝试不成,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水:“钟总,我没心情跟你纠缠。你要么放我下车,要么就给我一个答案。你告诉我,钟逸在哪里?”   哪怕早就预想过樊轻轻追问的场景,临到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瞳孔猛缩,心脏不可避免的扭曲成一团。   他摸出一根烟来,在云雾缭绕中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你该不会也醉了吧?连自己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都弄混淆了。”   “什么意思?”   钟秦叹息一声,将才吸了两口的香烟熄灭了:“你想问的是,你与他分手后,他去了哪里。”   樊轻轻扣着车门的手蹦出一条青筋来,她盯着男人沉静的面容,半响后,喉咙嘶哑得仿佛哭过了无数个夜晚:“那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他是真的想要与我分手吗?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办了转学手续?他是厌烦了我,还是根本没喜欢过我?”   明明没有眼泪,钟秦却从她一字一句中听出了无数的质问和怀疑,甚至,还有自责。   自责什么呢?钟逸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他与她的交集只有短短三个月,三个月足够他们相爱,却不够让他们相互了解。   钟逸走得突然,除了家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音乐天才,是未来的音乐教父。所有人从未想过‘天妒英才’这个词会降临到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年身上。来得那么突然,让原本一个有着辉煌未来的孩子放下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默默的迎接即来的命运。   钟秦又有了点烟的**,只是这一次,他忍住了。   “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纠葛我所知甚少。我只能告诉你,”他正面迎上对方紧迫盯人的目光,“最后那一个月与你朝夕相对的人,是我。”   你们相爱三个月,告白之后的第一天一直到分手,中间相隔一个月,与樊轻轻日日相对的人不是钟逸,而是同胞哥哥钟秦!   樊轻轻许久之后才将钟秦的话给理解完毕:“你意思是说,我告白之后,钟逸就躲起来了,取而代之的人是你?”   “没错。”某种意义来说,钟逸的确是‘躲’起来了。   “告白一个月后就分手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没有分清楚你们兄弟,误将你当成了钟逸,所以我才被分手了!因为,钟逸觉得我喜欢的人并不是他?”   钟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你告白之后见到的钟逸就是我,一直到我办理完转学手续。你告白时的人是钟逸,跟你分手的人,是我!”   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钟秦的脸颊上。   樊轻轻觉得掌心麻辣火烧的疼,她的心口更是被巨大的委屈给压缩得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多年以前的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一直以为钟逸才是自己心心念念最喜欢的人,结果,时至今日·她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钟逸是个胆小鬼,钟秦是个骗中高手!   她自己,则是又蠢又笨,还有眼无珠的傻·瓜。将自己的恋人认错,像个尾巴一样,死缠烂打的跟在钟秦的身后纠缠了那么久,也怪不得他要分手,也怪不得钟逸避而不见。   多年的困惑一旦解开,樊轻轻觉得人整个都空荡荡起来。   “开门。”   钟秦动了动下颌:“怎么,不想知道我那天吼你的原因吗?”   樊轻轻磨牙的声音响彻在车厢:“不想!”   “那想知道我为什么代替钟逸跟你分手吗?”   樊轻轻双手趴在窗户边,眼睛死死的锁定在外面那五光十色的琉璃灯下,灯光变化中,她的神色也明明暗暗光影交错,让人分不清她的真实情绪:“分都分了,时隔多年还惦记着有什么意思!”   “那你用我弟弟做借口,拒绝我的追求,有意思?”   樊轻轻没想到对方还记恨着在法国时装周时,他们在米其林餐厅的那一场看起来浪漫,实际上残忍到让人觉得讽刺的约会。   当时具体的内容樊轻轻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她只记得,在听了自己那一场开场得怦然心动,结束得莫名其妙的初恋后,他极力压制的震惊神情。   也许,那是钟秦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被对方拒绝?   他这样的人生赢家,从出生起就注定比寻常人赢在了起跑线上。短短三十年,他除了事业是主动出击之外,应该很少主动追求过女人。   财富、地位还有容貌和才学,他都足够让人羡慕不已。   只有女人追逐在他的身后哭泣哀求,没有他为了一个女人围着全世界到处跑过,用尽了手段,玩够了浪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仔细想想,这简直是樊轻轻年轻时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年老后最值得装逼的一场爱情经历。   这么想着,樊轻轻心情就莫名的轻松起来,她偏过头,皱着鼻子的神情里,嗤笑中带着洋洋得意:“有意思,有意思极了!能够耍到璀璨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霸道总裁,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钟秦好笑的看着对方。这变脸的速度,这让人瞠目结舌的心理调适能力,也怪不得台里的老油条跟她臭味相投了。   钟秦直接起身,双手撑在了樊轻轻的两侧,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对方:“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他扣住对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压缩在自己的怀抱里,一字一句的说,“我在嫉妒!”   樊轻轻脑袋有一瞬间的当机:“你一个人生赢家,能嫉妒什么?”   钟秦的鼻息再一次扑在了她的脸颊上,比方才更加热烈:“嫉妒钟逸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嫉妒他能够信手拈来的获得你的信任,嫉妒他能够手到擒来的握住你的爱情。我疯狂的嫉妒他,可是,我又不是他。你每一次呼唤钟逸,我就恨不得掀开你的眼皮,告诉你,仔细看着我,看看我是谁!”   樊轻轻嘴巴张张合合,一方面是震惊对方突如其来的炙热表白,一方面是被对方那一副‘你敢回答错误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气势给压制得不敢动弹。   怎么回事?国内的大佬太会玩,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他刚刚是在告白吧?他刚刚表明了他跟钟逸的关系对吧?他是不是也顺带解释了他当初要求分手的原因?   钟秦可不管樊轻轻的头脑风暴。他是个善于把握时机的高级骗子。他只会趁着对方被自己给迷惑得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强势的,不可抗拒的,喝问她:“我是谁?”   樊轻轻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对方,心脏狂跳,嘴唇发干:“钟,钟秦。”   “很好。”他说。   在悍马里那足够让人心情凉爽的冷空气中,他终于将那自己那两片炙热的唇·瓣紧紧的咬住了樊轻轻。   呼气,吸气,再呼吸!   对方那高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就像火焰一般要将樊轻轻给包围。她在火中维持着冷静,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男人的怀抱几乎要将她镶嵌到身体深处。   钟秦用着毋庸置疑的态度在樊轻轻的脖子上锁骨上留下一个个印记,就像大狗圈地一般。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路程,他无数次借着红灯的机会饿狼扑食般的去亲吻,无数次在开车的途中不由分说的十指纠缠。如狂风骤雨一般的热情将两人席卷,樊轻轻整个人都晕乎乎,她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终于明白多年前那一场初恋的真·相。她该是愤怒的,该是无地自容的,该是发疯发狂的指责对面的男人,还有男人背后那个龟缩起来的弟弟钟逸。可是,就是一瞬间,就是短短一段话,一句坦白,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和最后的吻,让她丢盔弃甲,迷迷糊糊的踏入了钟秦的爱情陷阱。   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被对方误导了?   钟秦是真心的吗?他……应该是钟秦吧?   “不邀请我进去坐一坐?”公寓门外,钟秦拉住即将迈出车厢的樊轻轻。   樊轻轻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好像,她在法国说过一句与此截然相反的话!   他果然在记仇。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钟秦直接熄火拔了钥匙,拿起后座的礼盒,半拥着樊轻轻走进了公寓大门。   樊轻轻所在的公寓算是安保措施做得比较好的一个社区。绿化好,交通便利,还闹中取静,算是高收入人群最钟爱的一种,不少在娱乐圈混得不高不低的人都住在这里。   钟秦其实早就知道樊轻轻所住的楼层,不过,进了电梯后他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电梯里,早一步进来的两个一看钟秦通身的气派和那价值不菲的衣服就猜测出了他的地位,转头再看樊轻轻,嚯,好嘛,包养,第三者,绿茶婊。樊轻轻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两人脑子里补出来的各种八卦。   她用手推了推恨不得跳贴面舞的钟秦:“你注意一下影响,这是在公共场所。”   钟秦眉头一挑:“我跟你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需要注意?难道公共场所就不许情侣撒狗粮了?”   情侣?!   她明明还没接受。   钟秦切了声,半侧头瞪了另外两人一眼:“单身狗?”   路人甲乙:“?!!!”   路人甲语气不善:“是又怎么样?”   钟秦恶劣的笑了笑,直接把樊轻轻圈在了角落,众目睽睽下咬了一口她的鼻梁,再在对方的惊呼中,低头深入了她的唇·舌之间。   众人:“我靠( ‵o′)凸!!!”   樊轻轻在国外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男男女女旁若无人的亲热过。只是,国外是国外,国内是国内,哪怕她回国没多久,也知道国人对这种亲密事的接受度比较低。   好在,钟秦在虐狗后就直接用手臂挡住了两人闪瞎狗眼的部分,单独享受起樊轻轻难得的窘迫和兴奋。   嗯,兴奋!   钟秦对于这个意外的发现格外的高兴,他的大手揉·捏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盖在她的臀·部,用电梯里所有人听到的声音道:“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你!”   樊轻轻朝天翻了个白眼,直接用顶·住了他的双·腿之间。大有你再胡言乱语就担心小弟不保的态度。   路人甲乙愤怒的下了电梯,钟秦抹干净樊轻轻唇边的痕迹:“高兴了?”   樊轻轻哼哼两声,打开了房门。   钟秦直接搂着她走了进去,用脚顺带踢上了大门。   ☆、第30章   在封闭的空间内, 樊轻轻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放我下来。”   刚刚才表白,不过一个小时就登堂入室,再继续下去,她会不会晚节不保?   钟秦把下巴磕在她的头顶, 搂着她的手臂暗示一般紧了紧, 樊轻轻差点跳起来:“我喝了酒, 我会发酒疯的。”   钟秦凑到她的脸颊边嗅了嗅, 暖暖的鼻尖磨蹭在她冰凉的肌肤上:“要我给你醒酒吗?”   这一个短暂的夜晚, 樊轻轻已经领教过几次钟秦的嘴上功夫了, 哪里还敢顺着他的话去调侃, 生怕再这么一问一答的应对下去, 她就真的只有被拆吃入腹的份。   樊轻轻索性把脖子给露出来:“吃了大半夜的大排档, 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股味道。”   钟秦还在摩擦的动作一顿, 半响后才闷声闷气的回答她:“一股子小龙虾的香辣味,还有酒气。”   樊轻轻笑眯眯:“好闻吗?”那小眼神儿, 就好像问‘想吃吗?你吃得下龙虾味道的天鹅肉吗?’   钟秦低头无奈的看了看她那嚣张样, 松开手,将礼盒递到她的手里:“去洗个澡, 把衣服试一下。”   樊轻轻狐疑:“不会又是情·趣·内·衣吧?”   钟秦一脸正直:“你想要,我这就让人去买。”   樊轻轻立即抱着礼服蹦蹦跳跳的去了卧室沐浴换衣, 嘱咐钟秦自己招待自己。   钟秦带来的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宝蓝色的长裙很好的衬托了樊轻轻的肌肤,高腰的设计更显得高挑优雅,落地的裙摆直接告诉对方,它所适合的场合。   樊轻轻将头发胡乱盘在了脑后, 零散的碎发垂落在颊边,整个人端庄中透着俏皮,暖色的灯光柔和了她的面部线条,温柔又恬静。   模特儿出身的樊轻轻很好的将自己的东方美徐徐的释放出来,有别于她以往在杂志上的凌厉而强势的风格,t台上名模与现在依靠在门边的少女有着天壤之别。   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颁奖典礼就穿这一身与我一起入场吧。”   “颁奖典礼?”樊轻轻呢喃,“你这人说一出是一出的,在古代那就是阴晴不定朝令夕改。开幕式我连入场券都拿不到,颁奖典礼就一步登天勾搭上了璀璨台的执行老总,你说,那些个女明星们会把我挂在墙头怎么个抽法?”   钟秦双手搂在她的腰间:“非议年年有,你也不是温室花朵,还怕这些?再说,你迟早会跟我并肩行走,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算是间接承认了樊轻轻未来的身份。   樊轻轻根本懒得解释。男人这种只要我看上了,就归我所有的强势作风虽然很容易让女人尖叫,对她的影响却微乎其微。   她只是摇着裙摆,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身衣……喂,你眼睛看着哪里?”   钟秦低着头,目光灼灼:“你说我看哪里?”   樊轻轻有一米七多,钟秦比她还高了大半个头,至少也有一米九以上了。对方这么一低头,还是半拥抱的姿势,再加上这件礼服的胸口虽然不是深v,跟低胸更是牵扯不上,可它的圆领之下有个突出胸围的设计——在两座珠穆拉玛峰之间,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菱形口子。   男人一低头,呵呵,直接将菱口里面的风景展望无异。樊轻轻的胸围,即不过分有肉也算不得贫瘠,只能说是穿礼服的好衣架,能够很好的撑起衣服的小性·感部分,不喧宾夺主也不会空空荡荡。   钟秦也不知道瞄着多久了,那眼神越来越热烈,几乎要达到‘望眼欲穿’的程度,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樊轻轻一巴掌盖在了他的脸上:“色·狼,你看什么?”   “看美景。”钟秦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手掌后面传出来。   “不许看!”   钟秦抬高双手,还没说话,樊轻轻直接打压了下去:“更加不许摸!”   钟秦沉默了一会儿:“颁奖晚会那天,你会不会穿内·衣?”   樊轻轻几乎要被直男的脑回路给跪了:“我穿不穿有什么关系!”   钟秦的眼珠子在手心里转动了几下:“那,内·裤呢?还是,在这种盛大的典礼上你基本都是穿丁·字·裤?”   樊轻轻没有回答,她直接提起裙摆,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滚蛋!”   钟秦几乎是一脸哀怨的被轰出了大门。   男人好色有错吗?男人欣赏自己心爱·女人的身体有错吗?男人诚实、正直、不耻下问有错吗?   钟秦觉得自己没毛病,樊轻轻觉得他跟着自己踏入公寓大门的那一刻起就病得不轻。   等到屋内恢复了宁静,樊轻轻也将那一身华美的霓裳给换下来,穿着印了猫咪图案的睡意盘腿坐在床头骚扰睡梦中的经纪人时,她才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美梦。   “做梦就做梦,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妈。你犯得着做个梦都要给我报备吗?轻轻小公举,如果你半夜给我电话只是要说完你的梦境,现在我听完了,你继续去睡吧。”   樊轻轻还在回忆这一晚的细枝末节,心里十分坦然祸害自己的最佳密友兼经纪人:“我觉得他给我灌了**汤了!怎么就短短的一段表白,我就从了呢?这不符合我的精明强干的人设!”   电话那头的佳姐简直要抱头痛哭了:“你的人设什么时候是精明强干了?你明明是傻白甜好嘛!小公举啊,人家钟总的确给你灌**汤了,不过不是今晚才灌的,早在很久以前,在他费尽心机公费私用的跑去撒哈拉找你的时候,甚至、可能、或许,比那更久,他就开始不停的给你灌迷汤了。”   “我不觉得啊!”   “所以你是傻白甜。你们两个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装模作样瞎哔哔,有意思吗?明明狼狈为奸的发展了快一年的地下情,你还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骗人都骗到自己经纪人头上了,樊轻轻,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痛不痛啊!”   樊轻轻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点都不痛。”   那边短暂的寂静后,佳姐一砸电话:“去他·妈·的狗·男女,给老娘滚远点!”   樊轻轻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老板,别人打电话给员工是让对方下班后加班,樊轻轻打电话是让对方三更半夜回答自己的感情疑问,太没人性了。   所以,哪怕对答案不甚满意,樊轻轻还是放过了自家亲爱的经纪人,闷头开始睡大觉。   话说,佳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已躺在地板上,成了一具灵·肉分离的尸体,说不悲愤都是假的。   自从认识了樊轻轻,她已经摔坏了好几个手机了,心里承受能力不行啊,要是有对方一半,将仇人气得掀棺材板的能力就好了。   佳姐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摸出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准备的备用手机,第二件事就是拨打樊轻轻的电话。   在对方迷迷糊糊的‘喂’声中,用着唐僧唠叨妖怪的语调,死气沉沉、苦口婆心的开解自家衣食父母:“轻轻啊,昨晚你说的那件事我仔细想了又想,我还是保持自己的观点。你们两个明面上装逼装得跟什么似的,私底下可能早就幻想过对方千万遍。不过,你的感情经历太过于特殊,你丫的花心在外。在别人看来,是个男神都会被你轻而易举的勾引。你就是个心机婊,是个花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众口铄金,久而久之你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谈了那么多场恋爱,到底有多少个前男朋。不过,你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初恋!”   佳姐泡了一杯咖啡,继续说:“你觉得你成年后遇到的那些个男人都是渣渣,都不如你的初恋,所以,遇到钟秦的凶猛攻势,你潜意识的觉得危险,又下意识的想要拿两个男人去比较。在我看来,你当初拒绝钟秦的理由很奇葩!啊,你就是个奇葩,你居然用初恋来拒绝你的心动对象,你说你是不是傻!”   “还有,根据你昨晚的描叙,我觉得你可能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没错,你前面三个月爱上了天才弟弟钟逸,后面一个月爱上了骗术还未登峰造极的哥哥钟秦。你奏是个抖m啊!”   樊轻轻在对方的念叨中终于缓过神来,含糊的道:“他根本没告诉我钟逸去了哪里。”   “钟逸去了哪里还有必要知道吗?”佳姐问,“你都有了九个前男友了,对方的前女友说不定早就凑齐一打了。”   樊轻轻干笑:“佳姐你真会说笑。”   佳姐:“我从来不开玩笑。现在,你可以抱着你的新男友飞奔在虐狗的大道上了。”挂电话之前她终于想起了她早起的原因,“因为你,我又摔坏了一个手机,记得给我报销。”   樊轻轻:“……”   *   颁奖典礼的当天是钟秦去接的樊轻轻。除了礼服之外,他又带来了一套与礼服同色系的蓝宝石镶钻项链,以及配套的耳环和手镯。   樊轻轻将娃娃手掌大小的蓝宝石托在掌心:“像不像海洋之心?”   钟秦吻了吻她的发顶:“那东西早就跟泰坦尼克号的男主角殉葬了。”   樊轻轻推开他的亲密,对着镜子拨·弄着碎发:“你别碰我,我这套造型可是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天,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吻一下都不行?”   樊轻轻微微扬起脸颊:“我扑了五层粉,你不嫌弃尽管来吃。”   钟秦:“……”   钟秦的出场顺序跟剧组的出场是不同的时间段。严格来说,越是分量重的宾客越是去得晚。钟秦虽然不是什么国际影帝,他的身价地位也足够让举办方重视。他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连今天开的车都只是加长林肯而已,所以,他也不会在最后十分钟才入场。   哪怕他怎么提前,也没法跟樊轻轻一起出现在人前。   樊轻轻不想在剧组内部闹出矛盾,直接让电话何老,让何老拒绝了钟秦的无理取闹。   所以,樊轻轻是直接被钟秦给送到了璀璨台,然后与何老等人碰面,在一起出发。至于钟秦什么时候走,呵呵,樊轻轻才不关心呢!   虽然在颁奖典礼的红毯上打脸八卦群众,可不代表她喜欢靠着八卦出位,吸引所有女人的火力重炮。   何老见到她时,首先就被那一条宝石项链给吸引:“你家当蛮丰厚啊,这东西市价也有几千万了吧,带着去红毯,会被人把脖子都给盯穿了。”   樊轻轻不肯跟钟秦一起走红毯,钟秦却不想放过机会宣布对樊轻轻的主权。所以,到了电视台后,他直接探手将樊轻轻从车里给迎了出来,然后以不容反抗的姿态把人给圈在了怀里,顶着台里台外火辣辣的目光把樊轻轻送到了何老的面前。   何老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两个人又和好了,不由得摇头:“你们两个消停点啊,我老人家心脏不好,经不起你们反反复复的折腾。”要知道为了替樊轻轻拿到入场名额,他可是凭着老命差点跟副台长打擂台了。   樊轻轻费力的扒·开钟秦的钳制,扑到何老身边一把挽住人家的胳膊:“不是我折腾,是他中二病犯了,没事找事。”   钟秦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想,任何一个男人在被心爱的女人拒绝后,都有资格发表一下自己愤怒的心情。”   何老笑呵呵:“你愤怒起来就是在大马路上去撞许思凡的车?”   这几天,除了国际电影节的消息,就是许思凡出了车祸,差点被毁容的八卦。至于制造这起八卦的始作俑者钟秦,完全将自己给摘了出去。因为,所有的报道都是说许思凡劫持娱乐圈新人想要霸王硬上弓,结果被路过的豪车车主撞见,上演速度与激情给英雄救美了。   何老是何等眼力,直接从两个人的关系转变中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拍了拍钟秦的肩膀:“下次别再这么鲁莽了。”   钟秦表示受教,依依不舍的将樊轻轻另外一只手交到了何老的手中:“我把她暂时借给您老了,您可得保证她能够完美无缺的回到我怀里。”   这是什么话!   何老直接鄙视了对方一眼:“快走快走,你当着后面人的路了。”   钟秦:“……”总觉得大家都在嫌弃我是怎么回事?   *   汪云馨是在会场等着何老众人一起走红毯。   她不是璀璨的签约明星,这一次《楼兰》获得提名,她自然就必须跟着何老的大队伍一起。虽然这些年各种电影节轮番上场,各种开幕式闭幕式的坐席也是明码标价,可颁奖典礼却只有获得提名的明星们能够进入。   这是殊荣,没有人能够拒绝!   汪云馨是个有野心的人,她自认自己的容貌不输给往年的影后们。在这种群芳争艳的场合,她自然而然想要在场内场外博得所有人的眼球。相比钟秦给樊轻轻选择的宝蓝色尽显玲珑身段的低调奢华礼服,汪云馨直接一袭大红色抹胸大礼服裙红爆全场。   何老一左一右两位美人相携入场,如同人生赢家一般出现在人前。无数的闪光灯在身前身后闪耀,摄影机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缓慢的移动着,被围栏围住的粉丝们呼唤着自己喜爱明星的名字。   汪云馨在娱乐圈算不得新人。她的微博平台也早就放出了作品被提名的消息,更是在两天之前就更新了参加电影节的战袍,故而,粉丝中有人呼唤她的名字也不会让人意外。   樊轻轻倒是淡定得很。虽然终于能够顺利入场让她心情舒畅了些,她到底也是在国外参加过重大电影节的人物。她代言的服装品牌是赞助商,所以有几年她的身影都出现在红毯之上。相比国外电影节的全球瞩目,国内的分量就轻了很多。   《楼兰》剧组一出现在红毯之上,就霸气的将前后人群给分开了。樊轻轻站在何老身边,看那神情,看那游刃有余的姿态,与汪云馨的踌躇满志相比,就淡定了许多。   何老一生之中获奖无数次,对于汪云馨的激动表示十分的理解,对樊轻轻的倒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一个新人,哪怕是模特儿呢,在镜头前居然不吭不卑,即不喧宾夺主也不泯灭众人,好像她走的不是电影节红毯而是璀璨台的大门一样,这就有意思多了。   一条红毯,前后不过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有人可以走五分钟,有人一分钟不到就上了台阶。   《楼兰》的队伍才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粉丝们的尖叫声。   何老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对身边的人道:“是《大地震》剧组,别回头,丢了老头子我的面子的话,回头饶不了你们。”   《大地震》剧组来的人不多,也许是剧组导演的特别安排。相比《楼兰》里只要提名了,主要人员一个也不落下,《大地震》的队伍就等于群星拱月一般,一群男人拥簇着女主角扮演者丁敏出现在了人前。   丁敏是个美人胚子,相比樊轻轻轮廓分明的模特儿样貌,丁敏有着符合国人审美的珠圆玉润。只是,她如今风头正盛,着装上与汪云馨撞了色,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条霸气十足的碧玉牌项链,够分量,够大牌,一下子就将汪云馨给衬托得成小家碧玉。   汪云馨的眼神可不是盖的,顿时就咬牙切齿:“听说芙洛拉的代言已经敲定了。”   这事樊轻轻了解的内幕比汪云馨还多。芙洛拉在国内还没打开市场,的确需要一位有名望地位和人气的女明星撑场子。可以想象得出,丁敏能够拿下代言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有的人输给了她在娱乐圈的地位,有人输给了她在国内的名望,有人纯粹输给了她的人脉。   丁敏半路杀出来直接拿下芙洛拉的代言,也不知道暗地里让多少女明星们咬碎了银牙。   樊轻轻在高高的台阶下往下望去,相比他们这一队伍的不急不缓,《大地震》队伍的脚步堪比日本女人的碎步,他们的导演直接让剧组人员先走,自己拉着丁敏站在红毯中央,像是真正誉满全球的奥斯卡影后一样,一边给人签名,一边给人拍照,忙活得不亦说乎。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她那个高度?”   樊轻轻提拉了一下裙摆:“别急,慢慢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   入了会场后,制作人员的位置在中场,何老带着两个美人位置比较靠前。   落座后,随之而来的是前后左右人们的招呼声。何老在国内外都是名声在外,想要与他打招呼的人举不胜举。不过他老人家性格精怪,最爱拿着熟悉的人打趣,对于不熟悉的,他俱都是冷淡的点点头。   樊轻轻认识的人少,也不会主动凑到不认识的人跟前去刷脸。汪云馨倒是想去,可刚刚何老早就放了话不许招蜂引蝶,故而她也安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横竖还有颁奖之后的晚会呢,那是特意给明星们和投资商们准备的宴会,要刷脸刷人脉,有的是时间。   何老这边应酬慢慢减少了,身后那一排又有人落座,各种‘丁导,丁老’的招呼声不绝于耳。更多的是与最佳女主角丁敏套近乎的人。美人谁都爱,何况这位美人既有背景又有人脉,本身的演技也过关,最最重要的是,她单身!   娱乐圈没有**,你是不是真的单身,圈外人不知道圈内人几乎都心知肚明。   “哟,这不是老何吗?怎么,你又带着新人来蹭人气啦!不是我说,也怪不得你在圈子里的名望数一数二,爱提携后辈啊,谁不爱黏着你?你捧红了他们,转头他们就把你给踹了,一年年一届届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还没长脑子。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固执,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是傻·子!”那人拉拉杂杂一大堆,最后总结一句,“你以为你提携了圈内新人,就是给广大观众输送了新鲜血液啊?你也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   何老半侧过身体,瞥了眼身后的人:“我说是谁说话这么刻薄呢,原来是老丁啊!也是,如今这圈子里人人都讲究个性,我呢,作品就代表着个性,你嘛,嘴皮子就是你的招牌喏。”他老人家食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我爱带新人是我的事情,你爱捧你的女儿是你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既然你找我唠嗑了,我也得跟你交个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样手把手的教导女儿本身没有错。不过,在我看来你也得适当的让孩子自己去飞,否则,到了你教不动教不了的那一天,孩子磕碰了,可是会怨恨你的。”   丁导演就是丁敏的父亲。原来在大型的娱乐公司当导演一号,等到丁敏成了童星,索性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所有的资源都聚集在女儿的身上。佳姐总是打趣樊轻轻是小公举,在丁敏面前,樊轻轻那就跟孤儿没差别。毕竟,要倾其所有扶持女儿的父亲,这世上想要的人很多,能够做到的人很少。   丁敏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因为,她没法独自去飞翔。遇到所有的困难,都是父亲去解决;遇到所有的人事关系,都是父亲去处理。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做一枚美丽的小公举就行了。   人说父母总是说孩子小,必须父母伺候穿衣吃饭,到了十六岁都是如此;丁敏倒是可以自己穿衣吃饭,可在事业上,离开了她的父亲,她就跟所有溺爱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没差别,要么被时代湮灭,要么被时代给攻陷。   两个死对头一前一后开始了无止境的拌嘴,丁老牙尖嘴利,何老也是久经沙场。   最后,丁老直接询问一直偷偷关注自己的汪云馨:“你这丫头样貌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来参演我的新片?”   汪云馨没想到对方居然在何老面前堂而皇之的挖角,尴尬的笑了笑:“我已经很久没有演过配角了,怕自己无法胜任。”   娱乐圈都知道丁敏是丁老的掌上明珠了,谁去参演他的片子也绝对轮不到做主角啊!那样的话,去了有什么意思?给丁敏配绿叶吗,谁会犯贱!   丁老脖子气得胀·大了一圈,视线慢慢挪到一直兴趣缺缺的樊轻轻身上。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我剧组,我保准给你一个主角当当。”   樊轻轻微微抬头,凝视了后方的父女一眼,懒洋洋的道:“主角我没兴趣。”   丁老何老两人的眉头都跳起,丁老笑盈盈的问:“那你想演什么?”   “第一反派!”樊轻轻说,“我就喜欢反派把主角欺负得哭爹喊娘涕泪横流的样子,想想都飙肾上腺,爽啊!”   众人:“……”   丁敏捏紧了粉拳:“就你这皮囊,也配跟我对戏,做梦去吧!”   “哎,的确是做梦啊!不过,”樊轻轻轻笑出声,“做梦的人不是我,而是丁老。”   前后左右一直在默默关注事态的人纷纷额头冒汗,猜测何老身边这位新人的身份,够泼辣,够胆色。   她不想演主角,就喜欢演反派,目的就是为了欺负被丁老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丁敏,看对方屁滚尿流的样子;她没有直接拒绝丁老的邀请,她只是说丁老在做白日梦。   如果说汪云馨跟丁老说话还留有余地的话,樊轻轻就是直接嘲讽全开了。   当下有人在丁老手下吃过亏的人偷偷拍了拍何老的手臂,小声羡慕他:“挖到宝了啊,这么维护您。”   何老笑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以后老丁欺负她的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好么,丁老直接气得头发都要爆炸了。这等于间接讽刺丁老挑拨离间的险恶用心,甚至调侃对方自私自利,专爱干小人行径。   “我欺负她?一个没名没姓的丫头片子,还不值得我兴师动众。”   何老:“哟,那就谢谢您老手下留情了。轻轻啊,就算丁老这么说了,以后在圈子里看到他你还是要绕道走。”   众人:“……”   樊轻轻点点头:“何老您放心,如果真有那种情况,我提前把录像开着,以防万一。”   众人:“…………”   狠角色啊!哪里来的女妖精?   ☆、第31章   电影节的最前排永远安排的都是真正的大佬。电视台大佬, 国家台的资深总监、导演等等。   “如今这个圈子啊,让老艺术家们是越来越难混了。十名老艺术家的片酬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枚小鲜肉,你说,以后这片子还怎么拍?”   钟秦身边坐着的老人是父亲以前的老友。少年时, 钟秦就被父亲丢给对方去仔细观摩过一段时间电视台的内部运作。以前, 但凡电影节就是钟父与老熟人们‘公器私用’相谈甚欢的地方。现在, 钟父半退, 钟秦早已取代了父亲的地位, 慢慢拾起多年打下的基础人脉, 与对方‘围炉夜话’了。   “怎么, 华影台也会有这样的困扰?”   “你以为国家的钱就不是钱啊?每年上头给的资金就那么多, 大家都要出成绩, 不能粗制滥造, 否则就是砸了国家台的脸面。一部电视剧,既要制作精良, 又要符合历史, 还得投全民喜好,这么高的要求, 能随便拍吗?别的不说,就算给你十亿, 你是把大部分的资金放在背景服装音乐后期特效上,还是放在片酬上?”   钟秦谦虚:“这事我可是外行。不过,如果这问题放在我们璀璨台倒不是什么大事。”   华影总监对璀璨台的台柱子们倒是有些了解:“是啊,谁不知道你们台的老何最会替台里省资金了。新人不好捧, 哪怕是我们台,也有不少人捧起来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为啥,嫌弃片酬太低,要‘下海’捞金。”   钟秦心领神会一笑:“的确是有这样的苦恼。不过,真正看重金钱的人也注定走不长远,至少,成不了艺术家。演艺圈这碗饭,有人觉得是青春饭,必须趁着年轻的时候加紧吃,使劲吃;有人觉得这是毕生的事业,一边经营事业一边磨练才学的人也有。”   “综艺节目怎么磨练才学?”   钟秦幸灾乐祸:“您这是对综艺节目怨念很深呐?怎么,被人坑过?”   老总监眼睛一瞪:“坑过倒是没有。就是最初剧本出来的时候,我找熟人推荐几个当红小鲜肉。毕竟,就算要考虑全民审美吧?拍出来的片子只有老年人看有什么意思?卖号不卖座,作为监制你也会觉得不甘心,说出去脸面上也没大的光彩。”   “小鲜肉要价太高?一亿还是两亿?”   华影台的新任总监摇了摇头:“我只希望台里拨下来的钱能够用到刀刃上,如果真的能够名副其实,一亿我也认了。只是,我问对方有什么代表作的时候,他居然推荐我去看综艺节目?综艺节目算得上代表作?他在综艺节目里是当男主角了,还是导演了?没有一部代表作,甚至,没有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也敢自称自己是当红影星?”   “您老可能听错了,他们可能说的不是影星,而是明星!相差一个字,那距离比长城还长。您老就没考虑过新老结合?老艺术家普遍片酬不高,特别是遇到好的剧本,他们基本就是友情价。新人更加好说,您趁着他们还没红的时候,压着使劲拍,一次性把他们的镜头全部拍了,之后红没红,红得怎么样那跟您都没关系了。毕竟,你们已经银货两讫。我觉得新人跳槽也可以理解,你们台出片的速度太慢了,四年磨一剑算是快的,十年磨一剑的话,别人都会饿死。”   华影总监眼睛盯着台上的主持人侃侃而谈,背后的屏幕墙上是从未见过的新面孔,正一脸沙尘的在沙尘暴中搂着自家妹妹的脖子艰难的呼吸着。凭借他老人家多年的从影经验,他可以看得出这新人脸上的沙尘绝对不是化妆效果,而是自己实打实的在沙漠里滚过,晒过,风吹雨打过的效果。   “新人?新人演技不好,浪费的不止是资金,还有所有人的时间。”   “历史长篇,新人顶多是配角吧?每个娱乐公司都有专门的培训课程,您可以派专人去挑选一下,合适的就谈一谈,现场试一试镜头感觉。我保证,新人比综艺小鲜肉小花旦更加上进,也更加实诚。”钟秦顿了顿,“您老最近监制的新片我记得就一部吧,唐朝盛世?”   “恩。”   钟秦单手叠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向那一抹熟悉的背影一点点走上台阶,走向那一座新人奖奖杯,他说:“新人奖得主,能够在您老的片子里拿个什么样的角色?”   “谁?”   钟秦指着台上,比主持人更为高挑的少女:“她!”他想了想,“不止是她一个人,我们台别的不多,才貌双全的新人比比皆是,您要,友情价赞助。”   *   “可惜了。”何老轻声哀叹。   汪云馨也有了预感:“新人奖给了轻轻,女主角奖项就跟我们无缘了。”电影节里面都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有些奖项是绝对不会同时颁发给一个剧组的,就比如新人奖和最佳男女。   “她嫩得跟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一样,除了新人奖就没有比这更加适合她的奖项了。”丁老在后面落井下石,同时对身边的丁敏道,“整理一下,今晚最美的人非你莫属了。”   汪云馨简直吐血上升,丁老这话等于直接说最佳女主角非丁敏莫属了,这让周边的人情何以堪。   樊轻轻抱着新人奖杯落座的时候,明显就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虽然灯光昏暗,可昙花一现的大灯从人们的头顶闪过,她还是瞥见了几个明显忍耐的表情。   “大家都怎么了?坐太久便秘,还是尿急?”   汪云馨叹气:“你好歹没白来一趟,只是,后面最主要的几个奖项可能都跟我们剧组无缘了。甚至跟大部分的剧组都没缘分了。”   能够让汪云馨说出这种不甘心的话来,樊轻轻自然就才道是背后那一排父女的作用。   她拍了拍汪云馨的手背:“汪姐笑一个,镜头前可是有你的粉丝,你得随时随地保持最愉悦的笑容。”   汪云馨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早就笑僵了。”   在新人奖之前,最佳剪辑最佳音乐等制作人员的奖项基本都颁得八·九不离十。《楼兰》不说满载而归,至少扫荡了五个奖项,其中就包括了樊轻轻的新人奖。   最佳男女主角奖中,女主角果然被丁敏获得。   这是丁敏第一次获得最佳女主角头衔,临去上台之前,丁老拥抱着她,告诉她:“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女主角,没有人比得上你。”   这话明面上就跟所有父亲称赞女儿的话没什么区别,而丁老说出口后,特比炫耀般,硬是不停的拍打着何老的肩膀:“老对头,你就不对我女儿说几句?”   此时的镜头已经对准了两排位置,何老心里鄙视面上倒是笑得慈祥,伸出手:“英雄出少年,恭喜你。”   丁敏鼻子皱了皱,这种小女儿动作平日里做起来倒是俏皮得很,此时此刻却只让人感觉到尴尬和无礼。因为,她并没有丝毫想要表达谢谢的意思,腰板挺得笔直,神情前所未有的倨傲,在众目睽睽下她还微不可查的对着樊轻轻露出一个绝对轻蔑的冷笑。   何老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没有多久,身为一名获得无数国内外奖项的老导演,他能够主动给小辈握手就代表承认对方的演技,也代表着他提携后辈的善心。丁敏哪怕是丁老的亲生女儿,在这种关键时刻的居然露出一脸‘老娘天下第一,尔等凡人都不配得到我正眼’的神情,可见平日里她的性子是如何的骄纵,丁老又是如何的宠溺。   整个会场内,几乎有大半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这里。镜头前,更是有千千万万的影迷端坐在屏幕前。   丁敏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喜欢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只能仰望自己的感觉,她更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的,自己父亲的老对头下不了台,好像这样,对方就会颜面无存尊严散尽。   丁老原本只是想要借此再打击一下何老的气焰,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儿居然如此不会看待场合,直接将何老的面皮给踩在了脚底下,踩下去了还不够,她还碾压几次。   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何况,何老在演艺圈,在导演界,那名望绝对是丁老也要望其项背的人物。   丁老急了,暗中推了自己女儿的背脊两下,想要示意对方赶快回应何老的示好。结果,丁敏以为是父亲在催促自己赶快上台,脚一抬就要离座了。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应对之法。   毕竟,事后她可以解释为灯光太暗,自己没有看到何老伸出来的手。周围的声音太嘈杂,自己没有听到何老的祝福。原因很多,反正不是她自己的错就对了。   这事发生得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何老会发怒的时候,凭空多了一座奖杯,在聚光灯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炫耀夺目的落在了何老那探空的手心里。   樊轻轻用着小女儿的姿态,将何老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奖杯:“抱紧了啊!我知道您教导出来的新人很多,可好歹它也是我第一座奖杯,您不能把它给砸了,否则我哭给您看。”   何老哭笑不得,还没说话,汪云馨也挤了过来,从何老手中端详着这不大不小的奖杯:“哎,这东西我也有一个。樊轻轻,我得告诉你,有了它就代表你正式迈入演艺圈了,你可不能骄傲自满,否则何老会亲自收拾你。”   樊轻轻皱着鼻头道:“汪姐,汪师姐,你这是准备在这里教我怎么入行吗?”樊轻轻这个小动作做起来可比丁敏的可爱多了,她的手臂还挽在了何老的胳膊上,趁着跟汪云馨斗嘴的机会,直接将何老给押回了座位上。   这一段小插曲导致丁敏上台领奖的时候,颁布奖项的前任影后神情颇为冷淡,也没有与对方调侃几句,贺词也就短短两个字‘恭喜’,好像与对方多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最佳男女主奖项颁布后,所有人都默认这届电影节的人生赢家是《大地震》剧组了。毕竟,幕后的奖项再多,分量也没有一个影帝影后的分量重。   何老回想那一夜的光景,几乎只能用人生何处无惊喜来形容了。   半隐退的何老之所以接受钟秦的委托接拍《楼兰》,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给钟秦的面子,暗中扶持他尽早在台里掌握实权,另一个原因,他老人家其实一直想要一个奖项,一个终身成就奖。这是他隐退之前的憾事。   原本以为这件憾事要一直陪伴他到棺材,谁也没有想到,在所有的重要奖项全部颁布完毕后,这一次,评委们加评了一个奖项。一个只要是影艺圈中,人人渴望的最最最重要的奖项。   终身成就奖!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何老震惊的表情不易于后排的丁老。   国内能够排得上名号的电影节不多,京市的国际电影节算是数一数二。相比其他的电影节,它的获奖要求更高,得奖的人种不限地域,其中,终身成就奖在电影节成立以来,也只不过颁发过三次。   所以,哪怕何老信誓旦旦的在璀璨台说自己就是奔着这个奖项而来的,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真的能够拿到它。   太难了!   越是难,等到奖杯到达自己手中的时候,那沉甸甸的分量更是让人心头激荡。   主持人说到评委们此次之所以评选这个奖项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是电影历史上提拔新人最多的一位,是电影历史上培养实力派演员最多的一位。他是国内的常青树,是演艺圈的伯乐!   *   “得了新人奖也这么高兴?”   钟秦搂着樊轻轻的肩膀一起坐在车后座,前面的巴秘书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中偷窥一下自家老总花式撒狗粮。   “恩,毕竟这是对自己演艺的肯定。要知道,在沙漠里拍片对我的皮肤是很大的伤害呐,奖杯能够很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钟秦摇头失笑:“越来越鬼灵精怪了。”   樊轻轻将奖杯拢在怀里:“不过,出场后我发现何老比我更加高兴,他从把奖杯捧在手里后,就一直不停的亲吻它。我怀疑,现在那上面肯定布满了何老的口水。”   钟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总觉得那跟自己印象中慈祥的老人不大相符,索性把樊轻轻的奖杯捧起来端详了一下:“这上面好像也有你的唇印。”   樊轻轻跳起来:“哪里哪里?”举着奖杯在灯光下左看右看,钟秦趁机偷香一个。   樊轻轻一把推开他的脑袋:“你就不能正经点?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钟秦:“……”老男人就要成天挂着一幅僵尸脸吗?那样的男人找得到媳妇?他左思右想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其实我是在替你高兴。”   樊轻轻回头吧唧在他嘴巴上一下:“谢谢大总裁的称赞,我也非常高兴。”   钟秦:“这就是你表示高兴的方式?”   樊轻轻眨眼:“一个吻还不够?”   钟秦直接一把夺过她怀里的奖杯,将对方整个人都压制在座椅上,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瓣,在她的抗议声中索取他独有的美味。   巴秘书久久的听不到后面的说话声,从后视镜一看,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眯眯眼,一副闪瞎眼的表情。   五分钟后,等红灯,巴秘书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镜子。好嘛,还在吻。   红灯完毕,后面终于传来樊轻轻的惊呼声,还有大大的吸气声,然后,在巴秘书踩下油门的瞬间,好不容易在镜子里坐起来的未来总裁夫人又被人给扑倒。   无数个红灯绿灯,无数次被闪瞎眼的过程,巴秘书怀疑自家大佬每日里坚持健身的主要目的就是锻炼自己的肺活量和臂力。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第32章   《楼兰》趁着这股东风直接在全国各大电影院上映了。   说起来, 何老敢于启用新人对电影其实也有很大的弊端,最大的弊端是演员没有号召力。樊轻轻就不说了,虽然她在国外知名模特儿的身份已经曝光,模特儿界在国内而言就是个只可远观的圈子, 要圈粉实在太难。汪云馨呢, 虽然有些基础, 可到底距离真正的大红大紫相差太远, 微博粉丝也只有几百万, 死忠粉倒是在上映第一天就去包场了, 那对票房而言那也是杯水车薪。   好在, 这是璀璨台自己投资的电影, 不用担心宣传力度不够。   连续半个月来, 璀璨台几乎是用台风过境一样的席卷趋势, 将《楼兰》的宣传片在黄金时段播了又播。再加上,樊轻轻借此获得的新人奖, 何老的终身成就奖, 让观众们有了想要观影的**。   第一天票房堪堪迈过一千万大槛,豆瓣评分九分。   评论大部分是关于楼兰入梦的部分, 这也是《楼兰》的几大卖点之一。为了保证效果的真实性,何老是直接在摄影城内直接盖了一座楼兰古城, 再加上后期3d效果辅佐,让人有了身临其境之感。   第二天,随着宣传的铺展,票房开始飙升, 各大八卦论坛也有了各方面的讨论。   《大地震》的档期跟《楼兰》相差只有一天。   这两部影片背后的导演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加上在电影节上发生的那一幕,不少人对丁敏都有些诟病,觉得她不尊重老前辈,有人觉得她少年成名有些忘乎所以了,也有人觉得她是真性情,不喜欢的人就绝对不会给一个好脸色。   《大地震》上映第一天,因为最佳女主角得主的效应,票房比《楼兰》高了差不多一千多万。   第三天开始,各大同人论坛开始出现了一股清流。   百合花开:姐姐x妹妹,没毛病。我就喜欢这么自强自立的美t。   来啊,撩·拨啊:有人跟我一样,全程都是盯着姐姐的大长·腿流口水吗?真长啊,想象一下她用在沙尘暴里用腿勾着妹妹的情景,我就忍不住想到了不可描叙的部分。腿长啊,肌肉漂亮,最重要的是,有力度。   我不是直男: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我对姐姐的胸围相当不满意,听说扮演者是个模特儿,她为什么不给自己的胸垫一垫?   哇咔咔:楼上wsn鉴定完毕!   板蓝根天天喝:百合,来开百合吧,姐姐威武霸气,就喜欢她压制妹妹的样子。   因为樊轻轻一直关注着《楼兰》,导致钟秦最近跟她约会的时候对方敷衍的程度急速上升,恨得牙痒痒之下直接就夺过了对方的手机,结果就把那个帖子给瞄到了。   “百合?”   樊轻轻想要去抢。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很明白自己的臂力不如对方,再加上身高劣势,在钟秦面前卖弄蛮力基本是毫无胜算,索性由着对方看去。   “百合是什么?”   “蕾丝。”   “裙子?”   “蕾丝就是蕾丝。”   钟秦瞪她一眼,自己动手开始搜索,搜索出来的解释让他额头冒汗。他又忍不住手贱,不当把八卦论坛里的帖子给看了个遍,还特意搜索了一下《楼兰》姐妹cp。原本电影上映才这么久,同人文要慢一步,应该没有多少内容,第三天也不过是寥寥几篇。   钟秦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没过三天,姐妹cp的搜索页直接跳到了十页。票房也跟着一路飙升,五天后迈入了一亿五千万大关,何老顿时安心了下来。   “看样子我没搞砸,要是票房没有收回成本,我可就晚节不保了。”   剧组的人都安慰他:“有您老的终身成就奖坐镇,还担心什么票房啊!”   这时候,《大地震》的票房也逐渐上来了,快要到达两亿,在数据上还是直接碾压其他影片。《楼兰》票房被爆是在第六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缘故,一个晚上过去,樊轻轻晨跑回来,习惯性的刷了一下票房数据。   两亿八千万???   发生了什么,短短一个周末票房差不多提升了一亿?这是要爆炸的节奏吗?   她还没缓过神,汪云馨的电话就进来了:“轻轻你看见没有啊,爆了爆了,我们要爆了。”   樊轻轻将电话移远点,等待汪云馨的那份兴奋劲头过去才说话:“看到了,我还以为是网站数据出错。”   “没出错,我电话问过了。何老起来了没?”   “应该起了吧,我们悠着点告诉他,可别把老人家吓出心脏·病了。”   也许是《楼兰》的宣传终于起到了作用,周末两天连同星期五,票房从不到两亿,直接飙升到五亿。周六周末两天的票房就有差不多三亿。   樊轻轻都忍不住问钟秦:“你让人刷数据了?”   钟秦鄙视她:“我实实在在投得钱,哪有空闲去做假数据。做出来除了面子上好看,不照样亏损,还亏得更加多。”   这么说来就是真实数据!   樊轻轻再去豆瓣一看,好么,原本的九分评价根本没有多大·波动,维持在了八点八分。   再看《大地震》,豆瓣评分崩溃得跟大姨妈似的,直接掉落到了七分。   樊轻轻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出了毛病。   最佳女主角的影片,豆瓣评分七分?这才六天吧?按道理,周末的时候大家都会首选获奖最大的影片观看啊!这些天,樊轻轻也没少看到《大地震》剧组在全国各地的宣传。丁敏在得奖后,那份喜形于色简直连十层粉底都盖不住,显然,她并没有收到负面评价的影响。   这里面不得不说也有丁老的功劳,他老人家还没离开颁奖晚会,就开始买水军大力给丁敏洗白。一边说丁敏获奖实至名归,兴奋之余没有看到前排何老的握手也是情有可原。一边又让人去各大论坛刷何老倚老卖老,趁机打压后辈,就因为对方不是自己的剧组人员,不是新人,所以得不到他的青睐,想要借着机会给丁敏下马威。   如今这世道,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有明星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水军出没。以前圈外人对圈内的各种明争暗斗下的真·相还知之甚少,以为事情真的就如水军所说的那样,没少随大流污蔑过一些明星艺人。随着网络的发达,圈内的事情逐渐有人开始八卦,有八卦就有曝光,在加上无孔不入的记者们,水军这一职业逐渐浮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吃瓜观众们这才知道,自己到底被一群什么样的人操纵,自己眼里的大明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实性情。   那段时间,网络混战天天上演,最后有了网络暴力一词。   丁老在晚会拨打电话的视频在水军大规模污蔑何老的第三天就开始被人放上了微博。   相比视频网站,微博的大众性非其他网站能够比拟。   更重要的是,微博的传播速度快,受众偏年轻。年轻人有一点好,逛的论坛多,接受信息的渠道也多,原本还有人纳闷,怎么一个电影节后,获得了最高奖项的何老反而成了众之所矢。视频一出来,丁老在电话中交代的话断断续续的被人拼凑了起来,做成了字幕。   一下子,微博的热门直接被何老给霸占了三条,樊轻轻借着递送奖杯的那一个动作也获得了大家的好感,也给《楼兰》的大爆发奠定了基础。   周末过完,《大地震》票房停留在了四亿,也算是小爆了一场。如果没有《楼兰》做对比,它也算是热门影片了。   姐妹cp的热度也稳步上升,有人直接挖出了两位主演的私服照和个人简历。汪云馨的微博粉丝直接迈入了千万,樊轻轻在国外的各大走秀视频也开始疯狂流传,有人直接公布了樊轻轻在推特脸书上的账号,上面有樊轻轻出国后,长达二十年的生活轨迹。私服照片不用说了,杂志拍摄,走秀,代言,还有参加各种电影节的礼服照。有人更加厉害,把国外的网络扫荡了一遍,连流传甚少的樊轻轻参加朋友派对,混迹美食节,各大奇葩游行的照片也搜索了出来。   一时之间,樊轻轻的微博每天收到的评论不下十万条,收到的不下几万个,其中还夹杂着圈内圈外人的私信。   好几次直接把樊轻轻的手机软件给卡得死机。   这对于樊轻轻来说是好事,钟秦却从中间看出了一些人的别有用心。   “这个明星我知道啊,她就是你口中的蕾丝。”   樊轻轻:“你还惦记着这个事情啊?那纯粹是观众们的yy而已,我是不是蕾丝,你还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钟秦说。   樊轻轻用脚尖夹了夹钟秦的屁·股肉,这家伙锻炼的时候臀·部的操练肯定没少,肉少肌肉多,硬·邦·邦的,而且还是嘟臀!   每一次看他脱下西装后,略微解开那一身禁欲的衬衫纽扣,转个身,对着薄纱窗帘的阳台露出紧致的翘·臀,樊轻轻就有一种扑上去狠狠掐一把的冲动。   一个男人的臀·部比女人的还要吸引人,这是犯罪啊!   “我可以无条件的让你摸。”钟秦是个型男,也在国外独居过不少年月,对于樊轻轻目光中隐藏着的**知之甚深。他表示,我很大度,我很性·感,我很man,来吧,扑倒我吧,压榨我的所有精力吧,让我把你拆吃入腹吧!   钟秦有意无意的展示着自己的男性荷尔蒙,按道理来说,樊轻轻每一次都是被引诱得蠢·蠢·欲·动,可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把持住了自己。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为什么没有普通女人的那种冲动劲?为什么看到美男在她眼前脱得只剩一条三角裤衩也无动于衷?   她没看到裤衩里面包裹着的那一大坨宝贝吗?   她没看到他极度忍耐中暴起的肌肉吗?   她没看到暖暖的灯光下,自己流淌着的汗水吗?   她怎么还不扑过来?扑啊,我给你吃!   结果,好几次樊轻轻明显都要留口水了,转个头,丫的就抱着手机去刷她的百合文!   没毛病吧?她真的在看百合文!而且看的全部是姐妹cp,姐姐是t,妹妹是p的百合文。   什么时候,他那一眼相中的媳妇儿被一个女人给拐跑了?   她不会是隐藏性的双性恋吧?   钟秦脑袋里的警铃响地跟空袭警报似的,直接抱着对方走到客厅里的《楼兰》剧照前,指着汪云馨问:“要她,还是要我?”   樊轻轻:“?”这只是一张剧照,谁会跟剧照谈感情!   钟秦扣着她的腰·肢:“既然要我的话,那我们现在就把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场仪式给办了吧。”   “什么仪式?”   钟秦:“洞房花烛夜。”   樊轻轻:“我们都没有拜堂成亲,就洞房花烛夜?你想要吃白食啊?老娘是哪种看到男人就扑上去,先上车后补票的人吗?”   钟秦解释:“我是怕你日后后悔,所以让你先把我给拆吃入腹,彻底的感受一下我的魅力、体力、和持久力。”   “然后?”   “然后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我奔赴康庄大道,走向婚姻殿堂。”   樊轻轻想说:你病得不轻啊!这算是求婚呢,还是求婚呢,还是求婚?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懒得设置时间,直接发了   ☆、第33章   樊轻轻并不是百合。她只是突然发现百合文满美妙的, 虽然其中的h部分让她颇为无语。   她偶尔看到脑洞大开的文,还会截取部分发给汪云馨看,两个女人在微信里正儿八经的讨论百合h·文,也是醉了!   至于钟秦以滚床单为目的的求婚, 直接被她无视了。   她回国几年, 虽觉得国内的娱乐圈和时尚圈还有待成熟,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家族越富裕, 对自家孩子娶娱乐圈时尚圈的女人做媳妇的条件相当的苛刻。   别看钟父对她相当的平和, 那是取决于她是璀璨员工的基础上;钟母, 她可能不是将自己当成了员工, 而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小女孩?可以陪着她逛街买买买, 但要做她儿媳妇, 呵呵, 她只会笑而不语。   钱不是万能的,要嫁入有钱人的家庭那是万万不能的!   樊轻轻不是不敢和钟秦跨出最后一步, 她只是怕, 一旦跨出最后一步就代表自己投入了所有的感情。若是在钟家遇到阻碍,她还能像以前那样云淡风轻的抽身吗?还能转身即忘记钟秦这个人吗?   她告诉钟秦, 她的前男友没什么特别,并不代表她没有从前男友身上受过委屈, 吸取过教训!   钟秦就像是鸦·片,让她成瘾,也让她畏惧。   男人的怀抱那么的温暖,男人的吻那么的炙热, 樊轻轻要拼尽全力才能够勉力拉开一丝缝隙。   “钟大总裁做好迎娶灰姑娘的准备了?”   “谁是灰姑娘?”钟秦明显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国际名模是灰姑娘的话,你让全世界那些奋斗在t台上苦苦无法出头的女人们作何感想?”   樊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胸膛:“对于你家而言,我就是灰姑娘。我没有参加舞会的资格,所以我在舞会的前夕潜入了城堡,直接勾走了王子的心。”   这个形容让钟秦哭笑不得:“我是王子?”   樊轻轻无辜的眨眼。   钟秦直接将怀里美好的**往上颠了颠,樊轻轻立即打蛇水辊上的盘上了他有力的腰·腹,扭了扭找了个最为舒服的位置。她不动的时候还好,这么一扭,钟秦就觉得双·腿之间难受得很,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老实一点。”   樊轻轻看着他坏笑。   钟秦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是想要将国内的事业提升之后再跟我回家见家长,还是等你在国外的资产更上一层楼后再跟我父母摊牌?”   “国外的资产?”樊轻轻问,“我在国外有什么资产?”   这回换钟秦装无辜了。   樊轻轻脸色一黑:“你对我的事情知晓到了什么程度?”上一次她就主动提出过让他私下去查一查她的爱情绯闻,现在看来,这奸诈的混蛋对她的调查不止是浮在表面,而是深入挖掘了?   钟秦索性掰着指头数了数:“比如你有不下三个城堡?”   “噗!”开口直接就让樊轻轻给跪了,她强调:“意大利的城堡不值钱!”一个城堡一英镑,等于白送。   “的确不值钱,不论是意大利的,还是法国的,装修至少也花了几百万……英镑?五十年产权!”   樊轻轻强调:“那是投资。何况,我的城堡不是自己住,我用它来钱生钱了。”   “我知道,你改造成了旅馆,里面包括了饭店,酒吧,舞厅,网球场,高尔夫球场等等。除此之外,你还开了一家服装工作室,手下有五名法国新锐设计师,专门给名流设计宴会装。不是日常服装,而是宴会装!看样子你喜欢用最少的人物物力赚更大的钱。”   樊轻轻狡辩:“工作室不是我的私有财产。”   “你是投资商。”   “他们有才华,出力;我挖掘他们,扶持他们进修更高的学府,然后给他们提供半工半读的工作,有错吗?”   “不,”钟秦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你慧眼识珠。”   樊轻轻立即眉开眼笑,笑过了之后才醒悟过来自己不小心吃了对方的甜言蜜语,顿时捶打着他的胸口:“还有什么?快一次性给我交底,否则我心里发慌。”   “你原来有个葡萄酒庄,为什么转手了?”   “因为那是无底洞。我当时资金周转不灵,所以卖掉了。”葡萄酒庄一投进去就是几百万,年年都要投,等到回报至少也要十年二十年后了,周期太长。樊轻轻自认自己是吃青春饭的,当红的这些年还好,时间长了自己真的熬不住,也不想熬。   钟秦不知道的是,当年她想要投资葡萄酒庄,只是因为前男友说过一句话,说他喜欢葡萄的颜色,想要永远留下它们。于是,傻傻的樊轻轻就头脑发热的买下了一个葡萄酒庄。被单方面分手后,她自然而然的就对葡萄酒失去了兴趣,后来几经折腾下,最终还是转让了出去。   她也借此跟那位男友撇清了距离。   这么一想,她就是个傻姑娘啊!别人是买车买房买珠宝就为博红颜一笑,她倒好,花了比买车买房更多的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的资产跟你的求婚有什么关联?”   钟秦算是对樊轻轻服气了。她好像对自己资产没有多少概念,不知道那些东西折合成钱后比她当初接手的时候翻了多少番。相比起当模特儿,她好像对投资更有天赋。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她的眼界更高,看得更远。不管是风景名胜区的古堡,还是法国的高定工作室,她赚得都是富人的钱。这类投资,只要长久的经营下去,更容易积累更高更广阔的人脉。   她早已成为女王,她还称他为王子。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不需要门当户对。作为女人,你本身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男人女人。”他颠了颠樊轻轻,“我没有偶像,你就是我的女神。”   *   《楼兰》票房的爆发直接让两位主演红透了半边天,何老更是风头无两,在国内的导演圈中一时之间无人可及。   之后,钟秦就安排樊轻轻奔赴《唐朝盛世》剧组,出演上官婉儿一角。   钟秦的自信不是没有缘由,比起樊轻轻初步涉入华影的紧张,一旦进入了角色,她就爆发出了寻常演员们难以比拟的镜头感。   华影的导演都是泰斗级别的人物,最初对华影也找外援这种事情比较抗拒。毕竟,华影不是寻常的电视台,要维持逼格就得在各个方面抬高要求,找外援,而且还是年轻的没有多少演戏经验的新人,在他们看来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在见到樊轻轻的第一眼,人家导演就皱眉:“这么高?”   樊轻轻轻松一笑,并不因为对方的以貌取人而自惭形秽。女演员就不能高挑吗?古人都是矮子?何况,别人想要长高都不得呢,她凭什么因为对方的第一印象就自卑啊!   “说一说你对这个历史人物的理解吧。”   上官婉儿是武则天的贴身秘书,她在历史上是个矛盾又可悲的角色,要说对她的理解:“崇拜强者!”   导演凝视着她:“就这样?”   樊轻轻毫不退缩的回视着对方:“崇拜强者,所以才会服从强者,然后为强者所用,还不够吗?”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上官婉儿愿意全心全意的辅佐她,为她所用,难道不是因为武则天够强吗?   在樊轻轻看来,上官婉儿就是个事业型女强人。   “太单薄了。”哪怕是配角,是大型历史片中的第三配角之一,这个人设也太简单了。   樊轻轻哎了声:“唐玄宗不这么觉得啊!他利用上官婉儿对武则天的影响力,让她背叛了武则天,这说明这个人物有弱点。武则天可以为了权利逼死几个儿子,上官婉儿却是在家族仇恨中长大。武则天可以舍弃一切,上官婉儿不行。说到底,上官婉儿始终是个传统型的女人。她没法舍弃家族,没法忘记祖辈仇恨,她嫁入了皇室,最后还是成为了皇室斗争下的牺牲品。”   “崇拜强者的反面,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樊轻轻直接给这个角色的一生下了总结陈词。   “因为她始终是个接受了传统教育的女人。”导演点头,算是认可了樊轻轻对上官婉儿的人设。   之后的拍摄进行得很快。因为是历史剧,基本是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演绎,李世民时期,武则天时期,唐玄宗时期,三代人三代演员,一个时代的年轻演员最多演绎的集数也不过十级,这还是主角。上官婉儿出镜率更加低,大多时候是陪衬,主要的剧情在武则天后期和唐玄宗初期。为此樊轻轻的年纪跨度也比较大,从少女到妇人,关键剧情走完也不过是一周时间,余下的都是大场景,只能等拍摄之前的通知再赶过去就行。   这期间,璀璨台策划了一起资助残障儿童的慈善晚会,邀请了各界名流。作为东道主,璀璨台的明星们也是解囊相助,将晚会推上了一个又一个高·潮。   钟母将入不敷出的残障孤儿院改成儿童疗养中心的事情早已在圈内传遍。钟母倒也厚道,特意将疗养中心的名字从资助名单中给剔除了,让大家将钱捐献给其他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残障孩子们。   为此,璀璨台还特意拍了个公益广告,在电视台的黄金时段轮回播放了半个月。   直到晚会时,台里的各大羡慕嫉妒恨的明星们才知道樊轻轻是这起晚会的主要策划者,甚至是捐款人之一。就连当初钟母的疗养中心也是樊轻轻牵头搭线,也怪不得公益广告的主演根本没有从台里一线明星中选择,而是直接指定樊轻轻上场。   说内幕,它也的确有内幕;说上·位,樊轻轻也的确是借机上·位了;说她花钱买名声,她也的确花了大价钱。问题是,慈善晚会说白了不就是名流明星们花钱买出境机会吗?!   随着声名鹊起,樊轻轻收到的剧本量明显上升,佳姐每天都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岁。   “快挑,挑一本喜欢的就可以开工了。”   这些剧本当中,一部分是璀璨台最近新买下的ip,有些是其他导演派人送来的剧本。说到这个也是泪,佳姐起初也觉得樊轻轻搭上钟秦这艘大船日后的事业只有更加红火的,实际上也是。   《楼兰》是钟秦指定增加投资拍摄,樊轻轻作为娱乐圈新人就拿到了女主角的角色,一举夺下新人奖。之后,马不停蹄的去了华影台参加历史大长篇,对外虽说是友情出演,可这种台的这种角色,你也要别人攀得上啊!没见到后期璀璨台送过去的新人有一大半被刷了下来吗?人们都觉得樊轻轻是走了狗屎运,被钟秦看中也就罢了,何老也称赞她敬业,人们还在琢磨何老年老眼花呢,华影台的导演也被她三言两语给勾搭上了。   广告别人是几千万一个,她一分钱不收,直接霸占了台里的黄金时段。不管是综艺节目还是热播电视剧,播到一半绝对看到她的公益广告强势插入刷脸,你说烦不烦!   哦,由哥还跟她只差兄妹相称了。《桃李》节目的收视率上升,那些个国宝级的艺人匠人们都对她赞不绝口。不就是嘴皮子利索嘛,不就是脸皮厚死乞白赖的,像一只苍蝇一样,跟在大伽们的屁·股后面搏出位嘛!换了谁,谁都可以演出成绩。   这么哔哔的时候,台里的人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她为了第四期节目差点把十个手指给弹琴弹报废了,她为了邀请到忙得全世界到处飞的‘外交家’,跟在人家身后围着地球差点绕了整整一圈,直接在各大航空公司把普通的高v客户坐成了白金客户。为了寻找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陶瓷老匠,带着采访拍摄队伍跋山涉水蚊叮虫咬了大半个月,才寻到人。言语不通,环境恶劣,加上山里一日暴雨一日艳阳的气候,整个队伍差点都折在了半路上,有人是直接被抬出了大山。   那些个老艺术家老匠人之所以对她称赞,赞颂的是她对事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是她艳·丽的外表下坚韧不拔的进取心,是她对艺人对匠人的那份平常心。换了别人,可能就算拿到了老艺术家们的电话,说明了来意,对方也会置之不理。   慈善晚会被璀璨台全程直播,樊轻轻低调又内敛的性格更是赢得了名流们的点赞。她不喧宾夺主,不捧高踩低,不趋炎附势,即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总是能在恰好的时机化解你的难题。   端庄温雅,说得大概就是她这样的女人。   在筛选剧本之前,佳姐觉得钟秦可以说是樊轻轻的男友榜单上的n01。   在筛选剧本之后,佳姐觉得,樊轻轻你还是另择良人吧!   有吻戏的剧本不能接,有欢·爱的剧本太俗,武打剧太累,玄幻剧太假。钟大总裁一发话,堆满书桌的剧本顿时少了三分之二。   佳姐:“要不,我们找个替身?日后轻轻接拍的戏也多了起来,太苛刻的镜头我们完全可以用替身嘛。”   钟大老板头也不抬:“你有人选,牵出来看看。”   佳姐:“……没有。”   余下的大部分是都市爱情,喜剧悲剧都有。   钟秦还在忙活:“悲剧让人印象深刻。”   樊轻轻直接反驳:“生活如此多的磨难,谁还爱看悲剧?”   钟秦的笔尖一顿:“那喜剧?”   佳姐立即拿出一本:“都市职场,三男追一女,要纠结有纠结,要矛盾又矛盾,而且没车祸,没捅刀,没上吊自杀等等一系列导致人抑郁的情节,搞笑玛丽苏,怎么样?”   钟秦抬头,眼睛都要放出雷电:“三个男人追一个女人?”   佳姐干笑:“玛丽苏嘛,呵呵,如今的90后,00后都喜欢。”   钟秦脸色都挂了起来,对樊轻轻说:“你的经纪人在嫌弃我老?”   这拐弯抹角的,直接说您老觉得一旦剧播了后,继姐妹cp后,又有各种小鲜肉跟他抢女人!百合危险,情侣cp更加危险!   玛丽苏剧本也被pass!   佳姐看着桌面上为数不多,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的精品剧本,内心在‘卧·槽卧·槽’的狂刷弹幕,面上还在保持微笑,还没说话呢,钟秦又放话:“雷剧不要,偶像剧不要,抄袭剧不要!”   佳姐:“……”咬牙切齿,“历史剧呢?”樊轻轻刚刚演了上官婉儿,再主演一步历史剧总可以吧?   “导演是谁?”   得了,不用报名号了,再大的导演那也比不过华影台的台柱子,再多的资金也搭不出华影台的影视城。   佳姐捏着最后一本《绑架者》左右为难。   樊轻轻拍了拍佳姐的肩膀,直接拿过剧本翻看起来。   佳姐犹豫了半响,开口:“轻轻啊,你现在正在上升期,要保持热度的话,除了固定的综艺节目最好还要有其他的影视作品。毕竟,你是进军娱乐圈,不是主持界。没有作品,你在娱乐圈就没有话语权。我知道你想要获得更大的奖项,对剧本挑剔的力度也大幅度真假,可是,好剧本很难得,我们总要有个过渡期,保持一下曝光率……”   说来说去就是劝说樊轻轻从这些剧本挑一个先演着。   钟秦百忙之中冷笑的吐出了两个字:“短视!”   一瞬间,佳姐恨不得把对方砍掉的剧本全部砸在他的脑袋上:什么男人啊!什么大总裁啊!什么霸道男友啊!他就是嫉妒成性的渣渣!   佳姐恨不得把钟秦的脑袋给盯出个窟窿,那头樊轻轻拍案叫绝:“就这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   带崽,累毙了qaq   ☆、第34章   电影想要爆, 必须包含几个热门元素:跌宕起伏的爱情,迷途知返的亲情,你来我往的高智商暗斗,还有就是惊爆眼球的各种追逐戏。甭管是马路铁路空中, 还是汽车高铁飞机甚至是战斗机军舰外星飞船, 每隔个几十分钟就得轮番上场。撞飞高车不算啥, 主角夹在两辆高速飞奔的动车中间做夹心饼干也司空见惯, 开着战斗机正反派突突突上演三百六十度空中表演也够刺激。如果是星际片, 外星人开着战舰外太空放烟花也是可以的。   《绑架者》里没有外星人, 不过是卧底警察为了任务去解救一群孩子的电影。   初入职场的幼教女老师, 为了救下大部分孩子, 选择带着三胞胎成为绑匪的人质, 经过一系列明争暗斗最终回归平静生活的影片。   爱情有, 亲情有,高智商暗斗有, 追逐戏那更是一抓一大把, 樊轻轻快速扫荡了一半剧本就敲定了要演的角色。   钟秦拿出看文件的‘电子眼’,精准的寻找里面的吻戏, 激情戏和拥抱戏,没有没有统统没有, 唯一的一个吻戏是在结局部分男女主互通心意后的镜头,错位可解!   佳姐幽幽的吐了一句话:“这部戏资金不够。”   钟秦大手一挥:“导演电话给我。”   佳姐朝天翻了个白眼,暗中比了个中指。   *   国内有影响力的电影节不多不少也有四五个,国外的电影节更是百花齐放, 国际影帝对比起国内的影帝们来说,几乎是碾压式的胜利。   《绑架者》的导演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踩了什么狗屎运。原本无人问津的剧本,在新人奖得主樊轻轻决定参演主角后,璀璨台就直接丢来了一个入股合同。女主演刚刚敲定,石沉大海毫无音讯的男主角人选国际影帝周林山也突然宣布加入。周林山的微博刚刚放出消息,那些装死装成僵尸的明星们突然就发现了这个剧本的潜力似的,一个个蜂拥而至,夸剧本好,夸导演有远见,夸剧组的诚意,甚至还有人说欣赏这位新锐导演的眉毛,所以决定友情出演一个角色。   这位导演姓薛,拍的第一部小成本电影就获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导演奖,算是新锐里面出头比较早的一个。可惜,之后拍的片子一部比一部不卖座,已经连续三年没出现在人前了。也怪不得佳姐说对方资金不够,有那些烂片垫底,别人怎么会再砸钱进去。   樊轻轻给他的选角开辟了道路,璀璨的投资也给他的资金撕开了一条康庄大道,后续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高速飞奔起来。   等到樊轻轻入组的时候,这位薛姓导演已经重新有了意气风发的模样。   周林山比她还进组早了一天,这位国际影帝是业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永远开工最早收工最晚,也相当照顾后辈。有他在的电影,基本可以保证票房收入。再加上他的人脉,你想要拉一车的友情出演都没问题。   《绑架者》也是因为他的参演,太在没有宣传的前提下被记者们围追堵截。   “听闻周影帝你的档期已经排到了后年。在之前,也没有传出你要参演《绑架者》的风声,吸引你来拍这部戏的原因是什么?”   周林山长得十分的高大,穿着剧组的衬衫西裤,站在镜头前就像是正儿八经的精英男一样,金边眼镜更是给人增添了一丝邪气。   “你们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记者们善意一笑:“先说说真话。”   周林山耸了耸肩膀:“真话就是,我想跟何老口中的新人后辈过过招。你们知道的,何老把我看得像亲儿子一样,自从《楼兰》后,我明显的感觉我在他老人家心目中的地位不保。”   “影帝你是准备过一把欺压新人的瘾吗?”   “哎哟,别说得怎么刻薄,我可是演艺界的老大哥,真正的大善人。”   众人:“呵呵。”   路过的樊轻轻:“……”   “那假话呢?”   “既然是假话,自然随便你们怎么编喏。当然,我喜欢比较桃色一点的新闻,比如我看中了传说中的新人奖得主的美貌,准备借着同组近水楼台先得月,吃一波豆腐先;再比如,听闻女主演是男神收割机,我想试一试自己的魅力值,看看我值不值得收割;再比如……”   就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在他与樊轻轻的第一幕戏中,两人就碰撞出了‘激情’的火花,樊轻轻差点被对方的演技给压制得喘不上气。   作为卧底警察,周林山很好的把握了人物的细节动作,将外表阴狠毒辣的眼镜蛇演绎得入木三分。同时,在几个特写镜头下,他那阴沉犀利的眼眸中仿佛总是在燃烧着一缕小小的火苗,让女主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再被他反复利用算计,为此差点丢掉了性命。   樊轻轻问薛导:“你怎么琢磨出来了这样一个人物?太反复无常了,如果我真的是女主角,我都要被他给折磨得神经衰弱。前一分钟还掐着脖子问孩子们的下落,下一秒就直接开锁放人逃跑了。”   薛导一本正经:“他是卧底啊!他不放你们逃跑,你们都会死。”   “可他后来把孩子们从车上丢下去了!”   周林山一手提着一个孩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一步步艰难的走来:“我觉得,任何一个男人被三个熊孩子吵闹得差点神经衰弱后,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把他们丢下车。”   在剧本中有一段男主带着女主和三个孩子开车夜逃的剧情。开始的时候女主还不大相信男人会带着他们逃跑,等到了中途,男人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警察,而且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警察后,眼看着他们的车子就要被追上,男主二话不说,就把一个孩子从车窗里给抛了出去。   那一刻,别说是女主的心情,樊轻轻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街道是真的街道,车子是真的在行驶之中,丢孩子的路线也早就确定好了,甚至保护孩子伪装的草地气垫和防止跌落河堤的护栏也都包裹着厚厚的泡沫,可是,周林山那一瞬间的动作和表情,让副座上的樊轻轻几乎认定了对方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戏中,他是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戏外,他是个魅力无边全民偶像。   “到底怎么做到的?”   “什么?”   “假戏成真?”   周林山哈哈大笑:“很容易,你只要将自己代入角色就对了。”   樊轻轻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在将孩子抛下车之前,是真的对孩子们厌恶至极了?”   周林山坐在矮凳上,任由三胞胎中的一个坐在自己脖子上吃冰激凌,一个搂着他胳膊吃一口冰激凌就咬他胳膊一口,最后一个最黏糊,直接坐在了他的怀里,快要融化的冰激凌撒了自己一身也就罢了,连周林山的衣服也不能幸免。   “你看看我自己,再回想一下他们在拍戏时候的表现,我敢保证,他们这三个孩子如果不是在我的身上,而是换了另外任何一个成年人,经受他们这样对待后绝对恨不得撕了他们。”   樊轻轻递给他一个可怜的眼神,想来她自己也的确在戏里戏外遭受过三个熊孩子的骚扰。那绝对不是一加一再加一那么简单,而是毁灭性的地球大战。哦,恨不得全世界没有熊孩子这一生物。   因为在拍戏,特别是主演在拍戏的时候,就算是到了饭点,盒饭都摆在桌子上了,大家也默认不会去领了饭吃独食。三胞胎饿极了的时候,直接把所有的饭盒扒·开,抓了所有的肉给吃了,把余下的饭菜都给踢掉了。   在戏中,也有因为他们太捣乱不听安排结果拦住了镜头,跑出了镜头之外,甚至是不好好对台词的情况,时间越是紧迫的时候,这种焦虑就无形中在剧组里形成了一股怨气。   大部分时候,熊孩子们导致的问题总是被周林山给解决。   “在戏中,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象一下他平日里最让你讨厌的地方,那一瞬间,你绝对会入戏很深,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樊轻轻无语了一会儿:“拍吻戏的时候怎么办?”   “自动脑补,将女神头像p在对手的脸上,想要怎么吻就怎么吻,法式深吻也没问题。”   薛导强势插入:“这么说起来,周影帝的粉丝们还做过一个mv,里面是他迄今为止拍摄过的各种吻戏。说真的,如果我是女人,我也容易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然后,周林山就和薛导开始就一个吻展开了话题。例如怎么劝说新人献出银屏初吻;再例如怎么让女星们配合法式深吻而不腰软腿软;更例如怎么把强吻的镜头拍得唯美动情,诸如等等。   最后,周林山还对樊轻轻抛了个飞吻:“我期待与师妹的合作哟(* ̄3 ̄)╭”   樊轻轻:“对不起啊,我的银屏初吻暂时还不准备贡献出来。”   周林山惊诧:“你准备错位还是替身?”   樊轻轻:“都可能!”   周林山暴走:“怎么这样!我就是为了你的初吻才接了这部戏啊!”   剧组人员:“…………”   薛导挖耳朵:“周影帝,你刚刚说了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樊轻轻:“呵呵。”   从此以后,周林山多了个封号:集吻狂魔!   *   《绑架者》这部影片除了几位主演和重要配角之外,基本都是群演。有了周林山的人脉后,友情出演的人数基本都不用愁了。   只是,出乎樊轻轻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在剧组看到了丁敏。   作为新晋影后,她与周林山的关系很不错。   私下里,薛导还八卦的问:“老周你老实告诉我,丁敏的初吻是不是你拿走了?”   “是啊,”周林山很坦然,“她接拍的第一部戏我就是主演,有问题?”   问题大了,剧组其他男性一个个都羡慕嫉妒恨了。丁敏堪比娱乐圈的霸王花,宵想她的男人可以用卡车载。没想到初吻给了这个集吻狂魔,怎么不让人抓狂。   “她真身上阵,毫不怯场,不得不说,作为新人而言她把自己能够做的都做了。师妹啊,你得像她学习。”   樊轻轻嗤之以鼻。   周林山低头审视着她:“怎么,你不服气?”   “没有。”   周林山皱眉,把人拿到角落里,语调低沉:“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我表扬别人还不对了?你知道你这一次为什么没有拿到影后奖项?你以为何老看重你你就真的天下无敌了?你栽的跟头还不够,给何老丢脸也丢得很光荣?”   樊轻轻深吸一口气。她一直以为对方师妹师妹的叫纯粹就是占个口头便宜,原来他还真的把何老当成了导师,甚至替何老出面来教训自己?!   樊轻轻很想问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心目中爱岗敬业的丁敏影后,在颁奖晚会上对何老做过什么?   她抬头望着对方那一张正义感十足的脸,突然没有了反驳的兴致。   她没有拿到影后奖项是她的无能,她没有替何老争光是她的演技不过关,她的错!作为后辈,她就该拿出气度来,在外人面前要对丁敏表示心服口服,在剧组中也要对对方点头哈腰俯首为臣!   周林山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后辈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红了眼眶,那倔强的咬着嘴唇的样子虽然足够惹人怜爱,可一想到她针对的对象是丁敏,是一个他所欣赏的女影星,而且是为了事业可以舍弃一切的女人,他就觉得樊轻轻真如传言中说的那样心胸狭隘,目无尊长,还刚愎自用。   “樊轻轻,我必须代替何老提醒你,你这个性格在圈子里是走不长远的。”   樊轻轻猛地抬头,冷喝了一声:“谢谢大影帝的关心,我走不走得长远还不劳您老操心。”   两个人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丁敏早就化好妆穿好比基尼站在泳池边准备入场。   这几幕戏是丁敏饰演的正牌女友发现男主偷吃‘外食’的捉奸现场。因为男友狡诈如狐,她根本没法当场质问对方是不是真的找了个小三,于是在没有印证的情况下她跑去了泳池边,二话不说的将护着孩子们的女主给踹下了水。   前面与男主的猫追老鼠的戏拍完,最后就是丁敏与樊轻轻的对戏。   按照事后薛导的总结,这一幕戏简直就是:两个女人的世纪大战。   第一次对戏:丁敏直接用手把樊轻轻给推下了游泳池。   导演:用脚,用脚!   第二次:丁敏用脚把樊轻轻给踹下了游泳池。   导演:不这么明目张胆,太嚣张了,低调,低调一点。   第三次:丁敏先用高跟鞋踩了穿着人字拖的樊轻轻一脚,再把人挤下了水。   导演:小动作太多了,不够爽快,不符合女友现在的心情,再来一次。   第四次:丁敏踹在了樊轻轻的脚踝处,樊轻轻吃痛下掉下了水。   导演:不行不行,不是这样。再来,再来!   第五次,第六次,第八次,第十一次……   樊轻轻面无表情的把泳池里的孩子抱了起来,因为频繁的no,孩子身体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其中一个因为中途滑倒还哭了一场,一个因为频繁落水受了惊吓不愿意演了,导演索性去了两个孩子,留下一个。就留下的这一个陪着樊轻轻频繁的落水,爬上岸,再落水再爬上岸,这会儿已经脸色发红,双目发直了。   樊轻轻费力的将孩子们送出泳池外,场务手忙脚乱的接了上去,顿时大叫:“这个孩子怎么好烫手,不会是发烧了吧!”   樊轻轻抱起孩子直接路过丁敏身边,对方轻笑一声:“就你这演技也敢跟我对戏,胆子也太大了!”   樊轻轻偏头看她一眼,双手将孩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脚尖一划,丁敏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腿筋一麻,像是脚抽筋了一样,人控制不住的往旁边一歪,众目睽睽下直接竖着摔进了泳池里。   女神的尖叫声划破了别墅的上空,所有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樊轻轻,樊轻轻偏头一笑:“怎么,我一没穿高跟鞋踩人脚趾,二没走路不稳滑倒撞人,三没不看剧本小·腿大·腿脚踝不分,四,”她抱着孩子望向摄像机后的周林山,“我还抱着个孩子,我能拿鼎鼎大名的影后怎么样?看我的站姿就知道,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怎么去踹人?影后隔着这么远都踹不到我,我踹得到她?”   “丁影后的演技是不错,这一点我想经过这一下午戏大家都深有感触。作为新人,我是自认不如,输得心服口服!”   再不废话,直接一声招呼叫上保姆车时机,抱着孩子拎着包就上车走了。   泳池内,丁敏气得脸色爆红,还在指责樊轻轻演技差浪费人时间,没有职业道德戏没拍完就走人。人在骂,就是不肯上岸。   周林山蹲在泳池边伸出长臂:“上来吧!太阳都落山了,水里很冷,担心感冒了。”   丁敏面红耳赤:“你去给我拿一件浴袍来。”   周林山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丁敏早上进入剧组之前大家还十分热络,泡茶的泡茶,推椅子的推椅子,一个转眼,所有人都对她的话听而不闻了。   “你先上来,我去给你找一件浴袍。”   “你拿了浴袍后,我再上来。”   周林山耐着性子:“别撒娇了,等会感冒有你受的。”   丁敏也气急攻心:“如果不是你邀请我才不愿意来受这份罪呢!你没看到我是被人踹下水的吗?”   “你都踹了师妹那么多次了,你下水一次有什么好矫情的!”   “她下水后完好无损,我呢,我……”   周林山直接站起来双手抱胸:“你怎么,你说啊!”   丁敏偏过头:“我……的比基尼的暗扣断了。”   周林山:“………………”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经过这一个下午,所有人都显得精疲力竭无力再拍,薛导喉咙都哑了,索性挥手让大家回去休息。   周林山在宾馆里拿着手机不停的在指尖旋转。   作为师兄,他觉得他有义务去安慰一下樊轻轻,怎么说,对方被丁敏给连累了。他在之前还冤枉她的演技不如丁敏,心性也不够大度。结果才过了一个下午,他就被丁敏给实力打脸,打得他自己都毫无反手之力。   演技不行?呵呵,丁敏小动作不断还被导演抓了现行。樊轻轻抱着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给踹到了泳池里,甚至连内·衣的暗扣都给崩开了。掉入泳池会崩开内·衣扣子吗?丁敏穿得可不是什么便宜货,而是她自己带来的老佛爷新款。这样的衣服会因为摔下水池掉落暗扣?   以前就听说模特儿走秀场也是风云涌动,有人走秀途中摔跤的,有人鞋带蹦断的,有人裤子莫名其妙开衩的,他偶尔去看一场秀也只是当个看客,并没有多少感想。结果,今天这一幕是直接刷新了他对模特儿的看法。   樊轻轻是娱乐圈新人不错,可她同样是国际t台上的知名模特儿。一个黄种人要爬到那个t台,还要在上面发光发热是何等的难。她受到的苛责和谩骂还少吗?她经历过的暗中算计都能化险为夷吗?她能够走到这一步,靠的不止是自己的姿色,还有自己的聪明才智,更多的是临危不乱谨守职业底线的初心。   周林山怀疑,在他拉着她责备的时候,她那一瞬间欲言又止的话语里,是不是想问自己与丁敏的关系!   因为他毫无缘由包庇丁敏,因为他小题大做的指责。他还以师兄自居,抬出何老去训斥对方!   说白了,何老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周林山的导师。周林山除了电影学院的教授们,再也没有私下拜过师学过艺!   何老只是指导过他演技,就像是所有导演对主演们分析剧本,解析角色一样,没什么不同。   他居然就自抬身价,用前辈的口气去喝骂樊轻轻没有气度!   没有气度的樊轻轻被丁敏公报私仇了十一次,没有一句重话,没有一句哭诉,被逼急了才闷不吭声的自己反击,用即位冷静的语调提醒大家,别被表现蒙蔽!   这么看来,她的确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唬住了。所有人都认定丁敏无缘由的刁难新人后,还含血喷人污蔑对方。   真是,人不可貌相!   最终,他还是将手机解锁,还没打开通讯录,微博上就显示上千条,一般这种情况代表有大明星圈了自己。根据以往经验来看,要么是大好事,要么就是他被挂墙头了。   也许是早就有了预感,他任命的点开微博,果然,被关注人里面丁敏的那一条微博十分的醒目。   戴着王冠的敏敏:讨厌!周大善   一个女人,一个事业有成又娇艳无双的女人对男人说讨厌的时候,基本不是真的讨厌而是撒娇。   丁敏对周林山撒娇,无数的围观群众直接被薛导附体,充分开发了他们的八卦之魂。有人以为他们两个这是变相的公布了情侣关系,有人猜测周林山是不是得罪了丁敏,导致对方到微博上找粉丝撑腰了,也有人猜测这两个人闹矛盾了,丁敏在变相的道歉。   最后一个道歉的理由被人无情的嘲笑了。   “丁敏会道歉,太阳西边出。”这一条评论被点赞两千多。   周林山从来没有跟女人吵架过,何况是漂亮的女人。   周大善:真的讨厌?   戴着王冠的敏敏:讨厌讨厌讨厌!周大善   周大善:哦【图】   图片是直接将丁敏拉黑的截图,这一图刚出,原本看热闹的八卦人士集体失声。   吐槽就是人生:就怕突然安静!   敏慧如她:安静+1,快要哭了。   我是水军:哈哈哈呵呵   别说是观众们傻了,丁敏也傻了。   按照丁敏成名后应对男性们的经验,只要她撒娇,基本没有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的软语之下。她善于展现女人的独特魅力,也很会把握男明星们的心理。男人嘛,特别是男明星,基本不好与女人在微博上对骂,何况丁敏是一个有名导父亲做背景,自己又在最美的年华里爬得最高,出名最早的女明星。   所有人都宠着她,让着她,随着她胡搅蛮缠,只要她一个撒娇,别人统统都只能退让。   丁敏曾在丁导面前笑称这是美人计。   现在,美人计在周林山这里败北,怎么不让人意外,不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五分钟,丁敏的电话就过来了,周林山没有接。   他的确很少对女人发火,他真正发火的时候是直接不再联系,彻底成为路人,不给别人解释的理由,也不给自己反悔的理由。   在樊轻轻带着孩子在医院打针的时候,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   槛内八卦股:不是我说,知道她们两人是对手还不打招呼的把人弄进剧组,这锅大善人背得不冤。   敏慧如她:把谁弄进剧组?是有人进了我家敏敏的剧组,委屈我家敏敏了吗?   我是水军:楼上反了,就算是脑残粉也不能这样颠倒是非黑白。   马甲又丢了:丁敏家的粉真有意思,只要丁敏有个风吹草动,绝对是别人欺负了她。随便扒拉一下丁敏的微博,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会装逼多会找事了,还别人欺负她,以前还真的可以偶尔压一压她的气焰,成了影后后,她就天下无敌了!   喵喵喵:大善人拉黑的好,早就看不惯丁敏这种又作又装的女人了。   鹿头社:刚刚得到第一手爆料。丁敏心狠手辣啊,把新人欺负得进医院了,她还在这里找男人撑腰。幸亏周大善人心善,一次性看透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直接拉黑了她自保。否则的话,日后还不知道被她怎么折腾。   先赚一个亿:我也来抱一抱,丁敏今天去《绑架者》剧组打酱油,把女主演直接黑透了。大善人是男主,也看不下去丁敏的作风,直接拉黑了她。   鹿头社:一个亿说得没错,女主演虽然黑红黑红,人品倒是甩了丁敏十条街。大善人如果还敢替丁敏出头,等着被自己的导师逐出师门吧。   周林山的导师是谁很少有人知道,不过被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人生导师粉丝们倒是知晓,何老是也。   很快就有人甩出了《绑架者》的参演人员名单,樊轻轻的名字赫然在上,连剧照都翻了出来。   有人开了头,很快就有剧组的人换了马甲来讲叙事情经过,狗仔们蹲在帖子里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直接就发了网络稿子。   这一下,樊轻轻直接被拉下水。丁敏和周林山粉丝们掐成了一团。   丁敏粉丝觉得周林山小题大做,为了一个新人把合作这么久的丁敏给拉黑了,说周林山有了新人忘旧人,是个好色之徒。还问对方是不是要跟樊轻轻拍激情戏了,所以这么卖力的维护女主演。   周林山的女粉更为彪悍,直接把丁敏的黑历史一条条的翻阅出来,不单是微博,还有视频截图,甚至是多年前的新闻稿都在微博下转了个遍,最后附言一句:眼见为实!   樊轻轻的粉丝夹在中间看热闹,偶尔有人感叹一句:我家肥妞就是风云人物啊,走到哪里就勾搭到哪里,一般的男星都跟她扯不上关系。看看许思凡,看看周林山,日后,估计还有无数个影帝会前仆后继的被她收割到石榴裙下,我们大伙只用嗑瓜子看戏好了。   这时候,周林山好像嫌事情不够热闹,直接圈了樊轻轻。   周小善:网红新人樊肥肥师兄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此时,在医院病床旁陪床的樊轻轻接到钟秦从国外打来的视频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姨妈报道qaq   ☆、第35章   钟秦一看樊轻轻身后的白墙就猜测她生病了。   “是同剧组的孩子, 掉在游泳池后发烧了,我的戏正好拍完就带他来了医院。”   “剧组其他人呢?”   “他们都忙。”   钟秦从桌面上拿起另外一个工作手机,樊轻轻立即打断他的动作:“跟我视频的时候你还敢找别人?”   钟秦无奈的叹口气,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要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去代替她在医院照顾病人。很明显, 樊轻轻并不想麻烦他的人。   “到时候你病了又有得折腾。”   “我天天健身, 身体好着呢。”   “你还健身, 我怎么不知道?下次你健身的时候把视频开着, 可以比赛。”   “然后呢?”   钟秦秒接话:“再一起洗澡!”   “流氓。”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樊轻轻实在是累, 说着说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钟秦隔着视频走到另外一边打电话, 吩咐巴秘书去代班。   巴秘书到了后发现老大居然还开着视频, 啥也没干们, 就专门盯着床~上的樊轻轻打呼噜了。   钟秦时常要出差, 有时候国内,有时候国外。只要是在外面的时候, 巴秘书就负责接手老大的远程召唤, 有时候是给樊轻轻当司机负责接送,有时候就是快递专员, 专门把老大邮寄过来的各种大小礼物专送到樊轻轻手上。有时候就是外卖员,负责送早餐午餐晚餐甚至是夜宵。偶尔, 还给剧组定大餐。   必要的时候,巴秘书又是最好的保镖。为此,巴秘书还专程去学了跆拳道泰拳,还有太极拳咏春拳。   在樊轻轻心血来~潮的时候, 还能够陪伴樊轻轻上街购物,当提东西的小弟。   这么贴身照顾自家女友,老大也是心宽。   好在,钟秦给巴秘书设置了十不准。不准踏入樊轻轻公寓大门一米之外的地方,不准以巴秘书自己的名义给樊轻轻送任何东西包括零食,不能陪樊轻轻用餐,不能代替樊轻轻选任何衣服口红包包首饰。   随着他贴身照顾樊轻轻的次数越多,这十不准也有越来越长的趋势,慢慢往百不准缓速添加着。   巴秘书一直守着孩子,等孩子吊针完了这才把樊轻轻摇起来,分别送两个人回家,并且将樊轻轻开门进门关门的视频转手发给了老大,证明自己这一次又完美的完成了老大的任务。   在巴秘书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为老大的女人效命的时候,他的老大在世界的另一头打开了国际版微博开始搜索跟樊轻轻的一切。   很快,周林山和丁敏粉丝的骂战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   丁敏也在跟丁导哭诉。   “樊轻轻就是个妖精,周林山进组才一个月就被她够了魂。只要是影帝,她一个都不放过,先有许思凡,后有周林山!”   “她还是个绿茶婊,明明是她推我下水的,剧组里没有一个人看见!我找摄影师,他说刚刚摄影机没开。我要调别墅的监控,那个小导演还说监控早就关了,因为要解约用电。爸,你直接找剧组的投资商,让他们全部撤资。这种烂片,拍了也是浪费钱,没有人会去看的。”   叽叽喳喳骂了大半夜,万万没想到的是剧组的薛导还真的来了电话。   丁敏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名字呵呵冷笑:“赔礼道歉的人来了。爸,你说我要怎么办?让他把樊轻轻换了怎么样?”   丁导从播放的电影中偏过头来看了自家~宝贝女儿一眼:“把人家女主演换了,谁上?”   “我啊!”丁敏说,“我堂堂一个影后,愿意接他这种烂片是给他面子,他敢不满意?”   丁导再问:“那之前一个月的拍摄全部都要重来一遍,别人不说,周林山的档期排不上了。”   说到周林山,丁敏即愤恨又不甘心。这个男人实在太优质,出道早,出名更早,相比国内的这些影帝,对方在国外的电影节也拿过大的奖项,本身也有产业,事业心也强,更重要的是他很会哄人开心,没有樊轻轻之前,他对丁敏基本有求必应。   当年丁敏之所以心甘情愿的献出银屏初吻,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男主演是周林山的缘故。那时候丁敏刚刚踏入娱乐圈,丁导为了尽早的替她打开局面,首部电影就是大制作,并且邀请了当年刚刚获得国内影帝头衔的周林山来参演,可谓是为了女儿耗尽了人脉物力。结果,那部片子男主演实在是太出色,把女主演甚至是其他配角都压制得头也抬不起来。票房最终保持收支平衡,那也是靠着周林山的人气给撑起来的。   丁敏羡慕对方的知名度,在这些年也一直与对方保持着良好的联系,这也是周林山有需要的时候,丁敏二话不问就友情出演的缘故。   谁也没有想到,撞上了樊轻轻。   “只要敏敏你高兴就好,如果他不同意爸爸再去替你说。现在,先把电话接了。”   丁敏志得意满,刚把免提打开,薛导那略显歉意的话就从那一头透了过来。   丁敏的惊诧比下午更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头薛导明显咽了口口水:“刚刚投资商打来了电话,说群演的名额已经被璀璨台给包干了,不需要额外再添加人选。所以丁姐您的戏份不用再继续拍……”   “哪里来的投资商?”   “这……丁姐,这个我不好透露啊!”   丁敏气得胸膛起伏:“你让那个投资商把资金撤了,我投钱进来,把樊轻轻给轰走,我来演女主角!”   “啊!”薛导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出,半响后才确定丁敏没有开玩笑,他干笑了两声,“丁姐,您也不是圈外人,我跟您实说了吧!这部戏投资蛮大的,一般的人根本背不住。”   “你觉得我没钱?”   薛导耐心解释:“我不是说您没钱,我只是说这戏拍摄难度大……”   “你拍不了就让我爸来拍,你把剧本卖给我!”   说到剧本薛导终于摆正了态度:“丁大姐,你说要入股我的剧组我没意见,只要你出价比投资商高,拿多少的钱就有多少的话语权。但是,说要赶走投资商,你一个人入股,我说句胆大妄为的话,你还不够资格!”   丁敏正准备摔了电话,丁导及时阻止了对方,对着话筒问:“你最大的投资商姓什么?”   薛导知道丁敏是跟丁导住在一起的,当即就爆出了钟秦的姓氏。圈内人,只要听到是姓钟的投资商入股拍片,基本都知道是璀璨台的钟家。丁敏刚刚说自己有钱,你有钱比得过一个电视台的第一董事吗?你名声大,你大得过国内排名第一的电视台吗?   丁导都沉默了一瞬:“你剧本卖不卖?”   薛导回答得铿锵有声:“不卖!”这么多年的心血,他还想靠着它打破自己的票房毒药记录,靠着它咸鱼翻身重新夺回新锐导演的尊严,靠着它在娱乐圈重新打开局面,靠着它……   不卖,杀了他也不卖!   最终不欢而散。   丁敏最终气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了。   丁导等丁敏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一个新人奖得主而已,你何必跟她去计较。”   丁敏抹着眼泪:“我连一个新人都竞争不过!”   丁老都要叹气了:“我前些天才知道,你签的芙洛拉的代言原本定下的人就是那新人奖得主。”   “什么?芙洛拉找樊轻轻代言?”   “她是芙洛拉在法国的代言人,已经有四年了。此次她回国,芙洛拉就想要找她,还好你我先得到了消息,捷足先登了。”   “哈,哈哈!”丁敏大笑起来,“芙洛拉这种国际大牌怎么可能找她一个新人代言!我说我怎么签约签得那么顺利呢,说不定芙洛拉内部也对樊轻轻颇有微词,只等着我打脸呢!”   这么想着,丁敏的心情终于阴转多云。一想到樊轻轻被芙洛拉拒绝的神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微博上再狠狠的羞辱她一把,以解心头只恨。   *   钟秦雷厉风行的解决了丁敏,直接派遣了自己台里的一姐原宝儿去了剧组。同时去的还有几名老戏骨,分别把剧本里一些重要的配角给补全了。   丁敏背靠丁导,剧组里有些人习惯性的看人眼色过日子,看着丁敏被气走,周林山不支援的情况下,自然是丁老一个电话,人家就拍屁~股走了。钟秦派人过来,正好顶了这部分人的缺,同时把律师团借给了薛导,把当初跟这些人的签约合同看了下,该让人赔偿的赔偿,该让人道歉的道歉。   一系列动作下来,倒是把《绑架者》的热度给炒起来了。   原宝儿跟周林山熟悉,一个是国际影帝,一个也是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影后,成名自然比丁敏更早。   作为璀璨一姐,自然对樊轻轻和钟秦之间的八卦知晓一些,她直接给周林山透露:“樊轻轻的靠山比丁敏硬多了,你微博发得早,如果再晚一些,估计这部戏也就没你的份儿了。”   周林山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她不是回国没多久吗?我以为她的人脉都在国外。”   原宝儿戳着周林山的脑门:“你傻啊!她年轻貌美身段好,再加上独自在国外闯荡了一番事业,这样的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在国外的时候她就绯闻超级多,到了国内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怎么没听到什么风声。”   “越是没风声,说明背后的人对舆论的掌控力越大。”原宝儿只差明着说,她樊轻轻背后的大老板就是璀璨的老大钟秦了。   可惜周林山是纯粹的演员,对明星对导演如数家珍,对投资商们那就有点孤陋寡闻了。   原宝儿也不说破,只是在片场的时候明显照顾樊轻轻一些。丁敏十一次都没有过的镜头,原宝儿一次就过了,直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周林山总想要找樊轻轻道歉。结果对方除了拍戏,就是不停的接电话。   偶尔路过,他听着樊轻轻用着外人间完全不同的轻松语调与电话那头的人谈笑着,好几次见到有人来,樊轻轻居然说起来……法语?   不得不说,樊轻轻的法语有种温柔至极的味道,连眉目都比往常柔媚了许多,从上至下透露出一股诱人的风情,就像突然之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让人看到了最为真实的她,也是最为迷人的她。   “不愧是国际名模。只要她愿意,抬一下手就可以引得所有男人的注意力。”   薛导在旁边也啧啧称奇:“我们的服装设计师不错啊,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即清纯又淫·荡。”   “胡说什么呢,”周林山用手肘推了推对方,“她勾引你了?”   薛导砸吧嘴:“我倒是想,她看不上。她这种女人,非一般的成功男士都配不上她,会暴遣天物。”   周林山目光炯炯的看着不远处在电话中露出笑意的女人。   整条大街上,清晨的光辉刚刚出现,斑斓的霞光从云层后面显露出来,映照在她的身上,连空气都妆点上了彩虹的颜色,那么的甜蜜,那么的沁人心脾。路过的上班族忍不住从车窗里透过薄薄的玻璃遥望着晨露下的女人,有欣赏有称赞,有人吹着口哨。她站在桥头,对着人海挥了挥手,车中有人在大笑,有人抛着飞吻,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绽开的粉牡丹,不带刺不招摇,静静绽放自己的美。   一辆改装的越野车缓缓的停驻在她的身边,她拿着电话疑惑的转头。   周林山上前一步,就被人给扣住了手臂。   “等等,”原宝儿说,“是她的熟人。”   再抬头看去,车上迈步下来的男人有着大部分雄性羡慕的大长~腿,精工细作的高定银灰休闲裤,精瘦的腰身,宽阔的胸膛,还有足以媲美国际影帝的俊美儒雅的容颜。   樊轻轻欢呼一声,大笑着扑向对方的怀抱:“你不是说要等等才会回来吗?”   钟秦咬着她的耳朵:“想要尽早看看你,所以赶工了。”   “你还在电话里哄骗我。”   钟秦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男人女人都不放过,就像是刚刚称王的狮子巡视自己领地里的臣民一样,确定他们的凶残性,以便划分敌我。   目光落在周林山身上是,他明显感觉到那目光锋利的许多,带着无端的压迫力。   周林山双手插在裤兜里,迎面对上对方的眼睛,无声的平视着。   清晨的风夹带着湿意,润着人们的碎发,让一切嚣张跋扈的火苗都湮灭在了露水之中。   樊轻轻这一天的状态极度好。不管是与周林山飙戏,还是带着三个熊孩子周旋在商业街中,甚至连追逐戏也是发挥了她的高机动性,奔跑起来那个劲头……群演们表示有点吃不消,完全追不上的感觉。   因为钟秦的到来,中午直接领着一个剧组的人去自助餐包场了。   樊轻轻照例拿出了卡里路计算器,被钟秦一把夺走:“长点肉没什么,你太瘦了。”   “我胖起来的话会要命的。”   钟秦捏了捏她的手臂:“你不觉得你肉肉的捏起来很舒服吗?”   樊轻轻:“可是你们男人一边觉得胖女生抱起来舒服,一边又觉得瘦女生穿衣好看。”她直接转向周林山,“周师兄阅尽千帆,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说说你的看法啊!”   周林山捧着帝王蟹爪爪,看看埋头吃的薛导,再看看偏过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原宝儿,任命的放下手中的肉,用着扫描仪的态度将樊轻轻从上‘扫视’到下,结论:“你怎么样都好看!”   樊轻轻鄙视他:“油嘴滑舌!”   真是无妄之灾:“我这是实话实说。不信你问一问……薛导!”   薛导一脚直接踩在了周林山的脚背上,终于抬起头来附和了两句:“我看过你拍的《楼兰》,的确是胖有胖的可爱,瘦有瘦的美艳。”   樊轻轻连导演都鄙视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私底下把所有的女演员们的身材都打过分了。”   “什么?”周林山咋呼上了,“你看我师兄是那么猥琐的男人吗?师妹啊,我早就告诉你要离薛导远一点,他是个宅男,还近视。这样的男人面上有多正经,脑子里就有多猥亵,你得离他远点。”   “喂,剧组里的集吻狂魔说的可不是我!每天顶着这种称号在剧组里晃荡的人有脸说我猥琐吗?”   两个男人直接杠上了,原宝儿凑过来:“我一直想要问你,你当初是怎么减肥的?听《楼兰》剧组的人说,你带着他们一起跳广场舞减肥了?有视频吗,发我一个。”   樊轻轻一说起减肥的话题顿时来了劲头,两个女人直接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把钟秦给丢在了一边。   钟秦一边抿着红酒,一边剥着蟹肉,淡定的插入男人的话题:“集吻狂魔是怎么回事?”   薛导:“呵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说的不是我。”   周林山:“…………”简直实力卖队友。   一顿饭的功夫,周林山就觉得剧组的风向变了。不说跟着原宝儿一起来剧组打酱油的老戏骨们了,就连樊轻轻自己,也明显的对钟秦有依赖,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不再与人拉开距离。   谁也不知道,饭后,钟秦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巴秘书:“查一下周林山的风流史。”   巴秘书的雷达瞬间闪动:“怎么了?他看上老大你的女人了?”   钟秦二郎腿一翘:“我的轻轻是个万人迷。”   巴秘书:“……”   “我发现她在剧组的人缘还不错,特别是男人缘。”   巴秘书:“…………我,我也发现了。”   钟秦:“那你电话里怎么没有汇报?”   巴秘书:“………………他们只是偷偷看看,并没有实际上的什么动作,我怕我打草惊蛇。”   钟秦又在脑袋里把今天剧组所有男人都过滤了一遍:“也是,轻轻高傲得很,不是所有男人她都看得上。”   巴秘书:“……………………!”   “我就喜欢他们只敢远观的样子!”   巴秘书无言以对。   钟秦:“鉴于你玩忽职守,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巴秘书:“!!!”   *   钟母最近好像又迷上了拍卖会,家里的拍卖品的册子几乎要堆积如山。隔了几天,她又给樊轻轻打电话邀请她一起去拍卖会场。   樊轻轻自然不好推拒,跟薛导请了半天假,终于在拍卖场与钟母碰了面。   “您是想要拍饰品吗?”钟母几乎是个珠宝控,樊轻轻早已见识过对方的珠宝展示柜,开个小型展览是绝对没问题了。   “不是,这一次我们要买刻章。”   “刻章?”   钟母从册子上翻开一张玉玺的照片:“就是这个。”   樊轻轻仔细辨别了一下,果然是玉玺,还是白玉雕刻的龙形玉玺,这……这是国宝吧?   “早就流落到西方资本家的手里了,这一次突然拿出来买卖,这里大部分的收藏家都是为了它而来。”   樊轻轻几乎要对钟母跪下了,您老原来不止是收藏珠宝,连传国玉玺也不放过。看那印章上的字,好像是乾隆的啊!那个败家子,到底有多少玉玺流落在民间了。   “那您是要把它拍下后送给……”国家?   “给我儿子。”   “钟秦?”   “对啊!”钟母笑道,“他的生日礼物!哈哈,没有想到吧?他啊,从小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印章。他爸的工作印章最先接触,后来为了辨别印章还特意去学了镌刻,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躲在书房里刻章子。你没见过他的书房吧?有一整面墙,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印章。像这个玉玺式样的,也有三个。”   三个传国玉玺!   钟秦原来你真的是继承一个帝国啊,连传国玉玺都有了。   拍下玉玺的过程果然劲爆,开价直接是以八百万起拍,恩,美金!   最后,钟母以一千六百万的高价拍下,签字的姿势那个爽快,让樊轻轻的眼皮子直跳。   最重要的东西到手后,钟母的坐姿都放松下来。之后的拍卖品再也没有比得过玉玺之物,倒是有一件乐器引起了钟母的注意。   是一架小提琴,据说是某位有名的音乐家遗留之物,上百年了音质依旧非常的悦耳,令人难以忘怀,起拍价五十四万。   樊轻轻在会场扫了一眼,捏着牌子有动作的人很少,像她一样打量周围竞价者的人更加少。   “六十万。”钟母直接喊价。   下面有个年轻人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回头看了钟母一眼,举牌:“六十五万。”   钟母:“七十万。”   “八十万。”   钟母:“九十万。”   对方咬牙瞪着钟母的方向,樊轻轻轻声道:“您老人家有人喜欢弹奏小提琴吗?”   钟母莞尔一笑:“有啊,我家小逸什么乐器都玩得转。”举牌,“一百万!”   樊轻轻心里一咯噔:“钟逸?钟总的同胞弟弟?”   钟母全神贯注,只恩了一声:“就像大儿子一样,小逸也有自己专门收集物品的房间。他喜爱乐器,也会弹奏乐器。任何乐器到他手里,不用半天就可以弹奏得像模像样,小时候,他是学校公认的音乐天才。”   樊轻轻指尖颤抖:“任何乐器都可以?那……古筝呢?”   “会啊!”钟母说,“我亲眼看他自己抱回来一个古筝过,说不会。自己抱着去了琴房,下午出来就给我弹奏了一首《凤求凰》,可好听了。我家小逸是我的骄傲。”   樊轻轻想到很久远之前的一件事情:“您家客厅的那一架钢琴是不是也是钟逸私人物品?”   “对,那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件乐器。因为我喜欢弹钢琴,所以我就给他买了一架钢琴。为了它,大儿子还吃醋了很久。”   复古的会场里,竞价的声音已经从一百万到了一百六十万。这突然飙升的热门物品让所有人都开始侧目,有人甚至在打量前排那个青年人的样貌,可见对方也是个名人,或许是个音乐家!   樊轻轻的呼吸在这里明显沉重了起来,她犹豫了许久,眼看着钟母再一次举起牌子,终于控制不知自己的升调,低哑的问:“敢问夫人,钟逸……去了哪里?”   钟母举手的动作一顿:“两百万!”   前排的青年终于停止了举牌,他站起身来,目光咄咄的瞪视着钟母的方向。背着光,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快要哭了。与自己的心爱之物失之交臂,是人生憾事,任何人都会觉得委屈不甘。   可惜,能够进入会场的人都是用钱说话的人。他们可惜年轻人的资金不足,却没有人会感慨相助。拍卖会是交易所,不是慈善机构。   钟母抱着小提琴在怀的时候,露出了怅然的神色。   她苍老而白皙的指尖在小提琴的琴弦上摩擦着,就像是抚摸着孩子那柔嫩的肩膀。   “我家小逸离开得早。”她低声喃喃着,“就算走了,我依然每年再差不多的日子给他添置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乐谱,有时候是乐器,有时候是最新出的歌剧唱片。他跟他哥哥一样,喜欢一件东西就不会再更改了。今年,他的生日礼物又准备好了。”   樊亲亲犹疑着:“离开?”   “恩。”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叹息着,“很远的地方。”   这位老人,连西方极乐世界都不愿意承认,她只是单纯的像个安抚孩子的长辈一样,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我的小儿子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第36章   钟秦刚刚打开公寓门的时候, 迎面就撞来一个火热的身躯,直接摁着他的脑袋,熟悉的体香,熟悉的唇瓣, 在他推拒之前就阻止了他的一切反抗。   钟秦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日有什么特殊的, 至少, 在今天的这个吻之前, 他的出生纪念日缺乏可陈。   他从未想到, 这一天也会迎来激情澎拜的时候, 仿若沉寂了无数年的活火山突然迸发出冲天的岩浆, 几乎把半边天都给烧透了。   樊轻轻很少主动亲吻他。在男女之情方面, 她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纯情。拥抱和亲吻永远都是钟秦主动, 除非是情到深处, 樊轻轻几乎都是被动的承受,很少回应。   也许, 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实在太特殊,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连带着钟秦也很快焚烧起激情的火焰,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怀心思, 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很快占据主动,仅仅搂住了她的腰肢, 让她整个人融入到自己的怀抱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个特别的吻。   “生日快乐!”   钟秦含糊的感叹:“你居然知道我生日。”   樊轻轻搂着他的脖子,单手压着他的后脑勺:“我当然记得。这是我第二次祝你生日快乐,记得么?”   “……”   樊轻轻挑眉:“你不记得了?”   钟秦想要拉下她的手臂, 对方不为所动:“轻轻!”   她在钟秦那足够丰润的唇瓣上再印下一个吻,语带双关的问:“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有落地窗外皎洁的月辉斜入进来。两个相依相偎的倒影就像一柄长剑,划开整块玻璃,将月色一分为二。   钟秦很明显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呼吸平稳的回答怀里的女人:“……没有。”   樊轻轻歪着头,凝望着对方的眼眸,方才的热切如海市蜃楼仿若从未出现,或者出现后又奇迹般的消失了:“真的没有?”   钟秦谨慎的闭紧了嘴巴,不作回答。   樊轻轻步步紧逼:“你还不准备说实话吗?”   “说什么?”   樊轻轻踮起脚尖,两人鼻尖相碰:“关于我陪你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关于……钟逸!”   钟秦搂着樊轻轻腰肢的手一紧,呼吸终于有了崩塌。   樊轻轻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紧张,反而将自己的身躯紧紧的贴在男人的身上,她的话语几乎在男人的唇边响起:“钟秦,你能不能告诉我远方,有多远?”   远方,有多远?   当钟母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樊轻轻只觉得头顶的天都暗了。   她不是小孩子,‘远方’代表着什么,她知道。可是,从钟母的口中说出来,当时的她又恍惚的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错觉。   钟逸去了‘远方’,钟逸不在了!   钟家那一架白色的钢琴,不是存在的证据,而是存在过的遗物!   怪不得,那一次钟母看到孩子弹奏它的时候落泪,因为她透过那小小的身影看到了钟逸的过去;怪不得,钟秦会平静至极的宣布逐客令,因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展露钟家的伤口。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准备永远都不告诉我了?”   那一个夜晚,她追问钟逸的去处,他直接模棱两可的岔开了话题。樊轻轻还傻傻的被他隐瞒,被他糊弄,被他……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我并不想掩盖既定的真相。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相处了这么久,只要是一个眼神,钟秦立马可以猜测出樊轻轻内心的想法。哪怕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解释清楚。   樊轻轻鼻翼酸涩,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手指扣住他的领带,逼迫着他正视自己:“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钟逸在少年时就是学校的音乐天才。他这样的家庭背景,这样的才学,不可能因为外界的原因而被时光所湮灭。樊轻轻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音乐界的动态,她并没有看到、听到钟逸的名字,连英文名也没有。如果他改名,他那样的容貌才智,照片早就该在网络上流传。   原本,樊轻轻以为他回国后,因为国情的原因导致信息没法流通。可是,樊轻轻执意回国后,也曾经花费了心力去寻找过他存在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短短的四个月,站在月桂树下弹奏着小提琴的天才少年,就像是樊轻轻臆想中的一个人,从未引起过外人的注视。   黑暗中,樊轻轻看不清钟秦的神情,她只能听见对方古井无波的说着:“我办理的不是转学手续,而是退学手续。在那之后没多久,小逸就因病过世了。”   没有悲戚,没有怨恨,只是平铺直叙的说出一个真相,一个事实。   泪水无声的打击在男人的衣襟上,很快就渗透到了肌肤里。他的胸膛湿润一片,他怀里的女人颤抖得几乎要跌倒。他扣着她的腰肢,固执的想要拥有她的温度。肢体在纠缠,心里却十分的明白,对方可能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她的头抵在他的下巴尖处:“最后一个问题。分手,是钟逸的意思,还是你的自作主张?”   “这个答案还有知晓的必要么?”钟秦推开对方,隔着无边的黑暗端详着她的眼睛,他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反问,“与其追忆前事,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现在你的心里装着的人是我,还是钟逸?”   樊轻轻泪眼迷蒙,望着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她张了张嘴巴,眉头深锁。   钟秦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和动作,看着她自省,看着她疑惑,看着她挣扎,最后,看着她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更加浓重了,几乎要凝结成磨团将房间里的人揉捏成一团。   男人那一声呼吸,像叹息,像遗憾。   关门的声音在公寓的楼道里猫惊般的响起,电梯‘叮’的启动声更像是深夜里的警铃。   屋内,樊轻轻目光放空的瞪着脚边那遗漏进来的楼道余光,一滴泪泼洒在上,很快就凝结成了一滩。灯暗了,泪也与黑夜混入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许久之后,暗哑的抽泣声才从指缝中漏出来。   *   钟秦从车库回到别墅客厅的时候已经临近三点。   他是个相当自律的人,哪怕心里波动再大,情绪跌落到谷底他也不会去买醉。年少轻狂的人才会借酒浇愁,他早已过了那个年龄段。   “儿子啊,你每天这么早出晚归的,是恋爱了吧?”突兀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沙发里面幽幽的爬出来。   钟秦上楼的动作一顿,借着落地灯微弱的暖光才看清楚钟母现在的状态。   一如既往,只要是与钟逸有关的日子,母亲都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模样,不是在家里晃荡,就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出其不意的博得人们的关注。白天,她会一身盛装,好像一转眼就要接待无数宾客盈门;晚上,她穿着白色的长袍,披头散发,跟梦游者一般神情诡异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钟秦早已有了预感,看了一眼后,直接回答:“没有。”   钟母惨白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谎会长鼻子!”   “妈,我不是钟逸,我从没有听你说过童话故事。你也不用告诉我彼得潘是谁!”先是樊轻轻,再是钟母,钟秦从未觉得应对女人也要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天知道,他已经精疲力尽,别说是跟钟母斗智斗勇,就连面对她的力气也消失殆尽了。   预料之外的回答,神思不属的儿子,自然而然的激怒了神神叨叨的钟女士,她大喝一声:“坐下!”钟秦要走,她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顾对方的挣扎把接近两米的大儿子给拖到了沙发边。然后,在钟秦无奈的目光下,一撩裙摆,直接坐在了白兮兮的钢琴前,弹奏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钟秦扶着额头:“妈,我也是你儿子。”   这种曲子你跟钟逸一起弹了那么多年,还不腻么?钟逸喜欢它,不代表她的大儿子钟秦也会喜欢!您明明知道您的大儿子讨厌音乐,讨厌钢琴,讨厌一切虚幻缥缈的东西,您还在他疲累不堪的时候,用它们来折磨他,什么仇什么怨?   放过你的长子,好么!   钟母一边弹奏一边欣赏着自己高超的琴技,抽空还捅了钟秦一刀:“看你的神情我就知道,只有钟逸继承了我的血脉和荣耀!”   钟秦干脆把西装外套和公文包丢在了单人沙发里面,整个人埋入了靠垫里面:“我知道,钟逸是你和爸爸的儿子,而我是钟家的儿子。”他顿了顿,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我就是钟家的赚钱工具,换了谁都一样。只要能够继续将钟家繁荣下去,我是谁的血脉并不重要。”   钢琴发出钝钝的响声,钟母怒气冲冲的吼他:“说什么傻话!”   钟秦讪笑,撑着脑袋回忆道:“从小您就没有拥抱过我,可钟逸却终是能够赖在您的怀抱里不离开。您手把手教他写字,练琴,您亲自送他上学。您带着他一起在舞会上演奏钢琴,您和他一起跳舞,甚至连他的礼服都是您亲自定制,挑选。”   钟母脸色稍霁:“他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我自然对他关注多一些。”   一如既往毫无诚意的解释,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说就是这么多年。钟母不腻,钟秦自己都听腻了。   小儿子身体不好就可以对大儿子不闻不问了吗?小儿子生病,她作为母亲就日夜不离的守在床边,自己儿子从马背上跌下来骨折,绑了三个多月的石膏,同一个屋檐下,她有没有问过一声,安抚过一句?   钟逸有音乐天分,所以为了能够让他接受更好的音乐指导,全家迁居国外。   她认定钟逸会害怕,每天亲自接送,带着他去选乐器,带着他去学校报道,带着他去参观校舍。大儿子呢?他的学校她有关注过吗,她有询问过吗?同样在陌生的国度,她想过长子是否也会言语不通,是否会遭遇校园歧视,是否跟不上同学们的学习进度?   同年同月同日,几乎同时出生的孩子,为什么家庭的待遇如此大的不同?   钟秦重新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塞回了臂弯里:“我的记忆中,最多的回忆是父亲的背影,各种各样的背影。他领我去董事会开会的背影,把我丢在国际机场离开的背影,告诉我如果不继承家业就永远不用回家的背影。”   钟母也站了起来,语调匮乏的解释了一句:“你是长子,你爸爸对你自然要求严格一些。”   严格?对长子严格,就可以对次之宠溺!这是哪门子的因果关系?   长长的客厅里,母子两人相隔大半个房间,一个在白惨惨的月光下、钢琴边,一个隐藏在柱子下的阴影里,就像是光与暗,永远没有相互理解的那一天。   “我和钟逸出生只相差几分钟,我很多次以为我们并不是双胞胎。可能,我是别人家的孩子。因为,这个家没有我的位置。如果我没回来,这个家甚至都不会留下我生活过的痕迹。你们所有人都只惦记着钟逸,只记得钟逸,也只在乎钟逸。”   在少时,钟秦还表示过疑问,在疑问没有人解答后,他索性问也不问了。长大了,这个问题倒是很少再有,他不是不想问,而是早已在长年累月的生活中,自己找到了答案。   钟逸是自己的弟弟,嫉妒自己的弟弟没什么。以前他是真的嫉妒,在钟逸走后,他连嫉妒之心都不能叙之于口。   爱丽丝的音符还断断续续的在客厅中回荡,钟母的询问夹在其中,听不很分明。   她问:“你的恋爱对象也喜欢钟逸,对吗?”   二楼,钟秦踩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终于停止了下来,伴随着开门声,那一个轻轻的‘恩’也若有似无。   ☆、第37章   《绑架者》的追逐戏非常的多, 等到城市的部分拍得差不离的时候,所有人就收拾收拾去了热带雨林。   樊轻轻对于这种半‘封闭式’的拍戏已经驾轻就熟,现在的热带雨林也不再是‘三无’地带,带上信号车, 不说无限量的上网, 至少手机有信号格。   等待拍戏的过程中, 樊轻轻无数次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 周林山就发现了问题。   “等电话?”   “没有。”樊轻轻再一次把手机踹到了暗袋里, 扶着树干坐稳了。   这一幕戏是他们从飞机上临时跳伞, 女主角没有经验, 直接落在了丛林大树上, 等着男主角解救的一幕。   樊轻轻长长的裙摆打结绑在了膝盖以上, 一双细白的小腿晃荡在绿林之中, 仿若高高在上的精灵躲在树桠之间偷窥脚底的人类。   周林山一身劲瘦的黑衣黑裤,与明朗的樊轻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单手支撑着树干低头审视着她。   “我们来了也好些天了, 你的好友们好像对你一点都不担心?”   樊轻轻在半空中踢了踢小腿:“师兄也爱八卦呀。”   周林山轻笑:“没法子,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总得找点事情消遣。”   樊轻轻歪着头,反问对方:“丁老没有为难你吧?我记得丁敏的性子可不是太好, 迁怒这种事情她早就驾轻就熟了。”   周林山沉默了一下:“我只是想要八卦一下你和你们璀璨台老总的狗血情史,你犯得着这么戳师兄我的心窝子吗?”   樊轻轻哎了声:“你都说是狗血情史了,可见你的脑内剧场已经何等的跌宕起伏,就这样你还怪我戳你心窝?”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周林山举起手投降:“好吧,其实我是薛导派来的炮灰,他想要知道你是不是跟钟总吵架了。”樊轻轻继续盯视着他,周林山耸着肩膀,“众所周知啊,钟总是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商,如果他跟你吵架后直接撤资的话,我们这些人估计连回程的机票都买不起,只能葬身雨林跟泰山们做伴了。”   “钟秦这么无情?”   周林山摊手:“拔diao无情的男人比比皆是嘛。”   “师兄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对男人的劣根性了解得十分的透彻。”   周林山惊吓:“难道他真的要撤资?”   樊轻轻直接给他一个白眼:“你无聊不无聊!”如果钟秦是这样的人,他璀璨台最大股东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当?   周林山直接蹲在了她的身边,看着脚底下忙着布景的众人:“既然你还愿意叫我师兄,师兄总得提醒你一句,靠人不如靠己。”   “女星们想要嫁入豪门这一点并没有错,人往高处走,女人想要找个足够强大的依靠是天性。只是,有钱有权还帅气逼人的男人,大多数真的,真的靠不住!这个靠不住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面临的诱惑更加多,花心;也有可能是他们觉得人心太复杂,不如钱可爱;也有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古人还讲究个门当户对呢,女星们怎么保证自己高嫁之后还能够人见人爱,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还有啊,你别说女人也顶半边天。在豪门,你生不出儿子就是天大的罪过。不用你婆婆抱怨,你的观众们都会一个个猪队友附身,挂着为你担忧为你好的幌子,频繁的捅你刀子。”   周林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樊轻轻最初还一脸深沉的听着,听到最后,脸裂了。   “师兄,你觉得我很穷吗?”   周林山:“你不如我有钱!”   樊轻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有钱,我的固定资产中有价值千万的城堡。”   周林山不以为然,千万的城堡不就跟三环内的五室两厅的房价差不多吗?   樊轻轻捏着嫩绿得出水的树叶,淡淡的补充:“三座城堡,每一个装修都是千万英镑!每季度净收入上亿。”   周林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睛如铜铃一样瞪着身边的小师妹。   “我还有自己的高定品牌,只给名流巨星们设计服装。一件礼服五百万是人情价。”   周林山嘴角抽搐:“…………”   “我在国外有四个奢侈品代言在身,我还建了三个基金会。一个用来资助残疾儿童,一个用来资助穷困学生,一个是医疗投资机构。你知道医疗投资一旦成功,每卖出一盒药材或者是医疗器械,我会得到多少抽成吗?”   周林山:“……………………资本家你好!资本家你还缺腿部挂件吗?会卖萌会耍帅,还会暖床的那种!”   “师兄,你的脸呢?”   周林山扯了扯自己的面皮:“脸是什么东西,我有过吗?”   也许是周林山那一番推心置腹的提醒让樊轻轻放下了对他的些许防备,随着拍摄进度的加深,两个人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着。   其实樊轻轻说得也没错,丁敏那个人怎么肯吃亏。周林山在当时虽然没有疾言厉色的责备丁敏,可之后丁敏被替,周林山不替她打抱不平也就罢了,还与‘替身’原宝儿打得火热,这比直接当众打脸还让人面上无关。   丁敏哪怕再大牌,与这种积年影帝影后相比到底还是底子薄弱,粉丝数目也是天上地下。何况,丁敏并不占理。   娱乐圈这种地方,抱团掐人的现象随处可见。哪怕情商再低的艺人,没有脑子至少有眼色,丁敏的确是可以捧,难道周林山和原宝儿就可以让人肆无忌惮的踩踏了吗?樊轻轻这个新人在一大影帝两大影后跟前,根本就不够看。   网络上丁敏的确没有占据优势,架不住她有一个女儿奴的老爹。   丁老盛名虽然不及何老,他有一点比何老强,他人脉广。何老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人脉根本不用自己操心,璀璨台全部替他包了。只有外人求何老,没有何老去求别人的。丁老不同了,他自己开工作室,里里外外圈内圈外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打点,打过交道的人多,有了人情往来的人自然也就多了。给对方一个面子,卖个人情的事情就跟喝杯茶一样,张嘴就来。   所以,周林山还真的有两部确定要入组的影片被丁老给搅黄了。   这事他自己没说,信息时代,圈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基本瞒不了人。樊轻轻‘戳心窝’其实也是一种关心,至少这事因她而起,她不闻不问说不过去。结果,周林山认定了樊轻轻人微言轻,直接给糊弄过去了。   “樊轻轻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你因为她受累,只要她没真的跟钟总闹翻,迟早会报恩的,你也别整天皱着眉头了。”   “我要她什么回报啊!”周林山一把推开薛导的脑袋,“还报恩,你当她是猫啊,给了一顿饭就每天送你一只老鼠来。”   薛导继续凑过来:“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你刚刚在画什么,给我看看。我今天才发现周影帝你还会画画啊,是人物像吧!”   周林山直接把手绘本压在了屁股底下:“我等她报恩还不如直接指望你这部片子大爆。只要票房上去了,我还愁没人送好剧本来?”他一把压下薛导的脑袋,“我告诉你啊,什么影帝影后全都是假的。你说你是影帝,拍出来的片子获得多少奖项,得到多少提名,结果加好不叫座有什么用?投资商看效益,影院看票房,观众看娱乐,这些都有了,你想不红都难。同样的道理,你红了,哪怕没有影帝的头衔,找你拍片的人比比皆是,给你投资的人追在屁股后头跑,影迷更是对你又爱又恨。到那个时候,就算有人打压你,投资商第一个就不会同意,谁会跟钱过不去?”   “导演也是。原本人导演选了我,看中的是我的演技和我的票房保证。结果,转头因为人际关系就把我给踢了,这事我虽然不吭声,其他人怎么想?以后还有人敢跟这个导演合作吗?对了,你以为我被人踢了就可怜了?我告诉你啊,合同上可是有条款,他要十倍赔偿!我躺着拿钱,还有什么不爽?影片换角是大忌,你也是导演,你自己要谨记在心。”   薛导点头表示受教,手在一摊:“本子给我看看,你到底画了谁,值得你怎么激动的大费口舌忽悠我。”   周林山:“………………你跟师妹学坏了!”   *   “以下是关于您私人生活方面的提问,请问钟台长您做好准备了吗?”财经杂志主编在结束了教科书般的严肃采访后,终于开始了八卦环节,心情也不由得轻松起来。   对面的钟秦依然是闲适的模样,半靠在沙发椅里面,反过来调侃对方:“我能说这方面我永远没有准备吗?”   主编早已见识到这位璀璨台新晋总台长的个人魅力,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比老人家好,采访问题不用担心太过于尖锐,也不用担心对方的回答太过于沉闷而一板一眼:“好吧,那我们的提问就尽量简洁一些。第一个问题,您对自己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钟秦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你敢对自己的女神提要求吗?”   主编眼睛一亮:“钟台的意思是,您的另一半必须是您的女神?请您回答是,或者不是。”   钟秦无奈:“是。”   “那第二个问题,您的女神是谁?”   钟秦笑而不语。   杂志主编咳嗽了一声,还没继续下套划定‘游戏规则’,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钟秦看了眼手表,指了指上面的时间,主编哀嚎:“时间就到了吗?我总觉得我们的采访才刚刚开始!”   钟秦不置一词,那头大秘书已经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风姿绰约身段妖娆的影后,原宝儿。   这位影后是璀璨台的台柱之一,也是前些年璀璨台力捧的对象。现在虽然接戏少了,偶尔接一部对国内国外的影后人选都是很大的冲击。故而,哪怕璀璨台人才辈出,对方一姐的地位依然是牢固不可撼动。   杂志主编见到她,知道自己的采访彻底没戏,打了声招呼最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钟秦随手从烟盒里摸出来一根烟来,随意的问:“怎么?”   “我想息影了。”原宝儿亲自给对方点了火,半依靠在办公桌沿,懒洋洋的丢出一颗炸弹。   “息影?”钟秦挑了挑眉,“家里出了变故?”相比樊轻轻,原宝儿是真正的苦寒出生,上面有三个哥哥。为了供养那一家子人,她入娱乐圈的初期就接了不少的戏,拍戏拍到吐血住院都是常事。后来出名,片酬高了,除了她自己,一家子人不断的扩充,所有人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几乎要把人给压垮。也因此,她谈过的几次恋爱都因此而无疾而终,随着年岁越来越大,她也逐渐歇了找个终身伴侣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扑在了演戏上。   对方说要息影,钟秦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对方家里又在闹幺蛾子。   出人意料之外,“那倒是没有。”原宝儿一边说,一边缓慢的将蚕丝手套从指间抽取出来,“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让贤,让给谁?”   原宝儿眼睫抬了抬:“让给年轻人。娱乐圈这个地方,历来是新人胜旧人,我得趁着自己还没年老色衰皮肤松弛的时候给观众们留下最美好形象的时候息影,再呆下去就真的老了丑了,惹人厌了。”   钟秦捏着烟的手放了下来,也不知道把对方的解释听进去了多少,转身从一堆文件夹里面抽出了一本丢在了原宝儿的跟前:“赫拉的代言,有没有兴趣?”   原宝儿眼皮子一跳,看了眼钟秦的神色,又看了看合同上那大名鼎鼎的品牌名,忍住了冲动。   赫拉和芙洛拉一样,是国外的奢侈品品牌。随着国内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越来越多的奢侈品牌看到了这一块肥肉,纷纷在国内入驻大型商场。为了打开局面,找国内有影响力的明星们代言是最快捷的一条道路。   以往,就算是一线艺人想要拉到这类代言那得花费多少力气,打通多少人脉。往往你好不容易跟对方搭上线了,准备去试镜的时候,对方一个电话就让你别来了,因为有名气更大,影响力更大的明星空降下来了,那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打了水漂。   原宝儿也是成了影后后,才接到过类似的代言。然而,随着年华逐渐老去,热度的降低,她也不过是代言了三年,对方就另选佳人。   钟秦的烟圈浮在她贴了闪粉的眼眶上,模糊了那张魅惑至极的脸:“赫拉跟芙洛拉是死对头,丁敏也是接了芙洛拉的代言后在国内女星中的风头一时无两。你作为我们璀璨台的一线女星,形象跟赫拉很贴合,”他斜瞄了对方一眼,“希腊女神,你觉得怎么样?”   原宝儿心中一动,修长的指尖在合同的页面上摩擦着,斟酌了问:“钟总这是准备跟丁老杠上了?你是要为何老出头,还是为……樊轻轻?”   钟秦的烟抽了一半,随手就掐灭在了烟灰缸里,回过身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后,大有话题就要停止的意思。   原宝儿半个身子都躺在了桌面上,颈脖细长白皙,如诱惑旅行者的美杜莎,在男人的眼底下贴面启唇:“用我来跟丁敏打擂台,您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吗?”   钟秦冷笑:“我喜欢杀鸡用牛刀。”他不单喜欢用牛刀,还喜欢看到牛刀下的鸡羊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直接审视着原宝儿,“你不愿意?”   原宝儿的眼神一点点渗出笑意:“钟台亲口吩咐,我怎么会不愿意!”她终于探出手勾住了男人的领结,让两个人的身形越靠越近,呼吸几可相闻,“不过,让我做您的车前卒的话,总得让我提个条件。”   男人不动如山:“说。”   “一个吻。”原宝儿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只要你一个吻,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只要一个吻,就可以让她继续为璀璨卖命,燃烧自己最后的热度;   只要一个吻,就可以让她无怨无悔的成为他手中的棋子,让他将她化作利剑,为他喜爱的女人冲锋陷阵,尸骨无存;   只要一个吻,她就可以假装自己是被人宠爱着,被人拥在怀里保护着。   她可以幻想,她并不是单相思!   她可以有更多的作为,因为她撕开了他最坚固的铠甲,窥见了里面的血肉骨骼。   ☆、第38章   在都市中, 任何动物都有可能成为人类的宠物;在热带雨林中,任何看起来炫彩斑斓的‘宠物’则可以瞬间要了你的命。   薛导在导演圈子里还是个新人,外出拍摄的经验还是有一些,来雨林之前他就让人购买了大量的驱蚊虫的东西, 甭管是天然的还是化学调配的, 一概每人发一箱,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在这里, 蚊虫都成了最可爱的动物, 至少, 被它们咬了后不会立即要了性命。   为了追求逼真效果, 在雨林中河道里行驶的船只都是当地人用的独木舟, 一头装着电动马达可以坐驾驶员, 另一头从船中到船尾顶多再坐两个人, 还要分开位置保持船只的平衡。   薛导早就考虑到带着孩子来雨林拍摄的可行性,在剧本阶段就让三胞胎跟着飞机直接去了避难所, 而樊轻轻与周林山半路跳伞, 需要引开追踪者一路逃亡。   坐船穿越大半个雨林只是逃亡过程中的小**。众人只考虑到了行船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鳄鱼团,却暂时忽略了岸边的危险。   樊轻轻在岸边听薛导讲戏的时候, 一条水蛇悄无声息的从河流中爬上了岸。   相比城郊外那细长的体型,雨林中的水蛇的腰身明显更为粗壮, 行动力也更为迅猛。它灵动的身躯从泥泞的淤泥穿插到草丛中时,没有人看到它的动作。   周林山的惊呼声几乎穿破所有人的耳膜:“都闪开!”   大家下意识的反应不是立即看向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而是寻找出声的人。接着,人们的视线中只看到那平时温文尔雅的周影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飞快的从五十米开外的帐篷冲向了樊轻轻两人。   他脸上的惊恐没有掩饰,他手中的木棍道具也不够帅气,此时他那跌撞的身形也与平日里帧帧可入画的成熟男人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几如男主光环附身,穿越人群,木棍被拖拉着,在樊轻轻脚下划出一个怪异的弧度,人们的视线里只看到一条黑线飞向了河流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惊叫声后知后觉的响彻了丛林,惊飞了古木中无数的飞禽。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周林山早已半搂着樊轻轻大声的呵斥起来。   “薛导是个书呆子脑袋有坑,难道你也有吗?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危险!我早就提醒过你,要提防周身所有的东西,随时随地注意草丛里树枝间,甚至是你寻常用的物品住的帐篷都要怀有惊觉之心。这里所有的动物都带有毒素,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把你给拆吃入腹!我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你就心大得跟薛呆子在岸边说话,后退一步就是陆地上的野兽,前进一步就是两栖动物的巢穴,你怎么不长个心眼,你嫌弃自己命太长是不是?”   薛呆子一脸:“???”   众人惊魂未定后更是直接傻眼:热带雨林这么危险吗?他们来之前怎么没有听到导演或者场务提醒?他们以为热带雨林只是比城郊的自然园林危险那么一点点,原来站着都可以被送命吗?刚刚那个‘皮带’是蛇吧?是毒蛇吧?是水陆两栖,咬一口就直接可以麻痹你的神经,然后把你给活活缠绕致死的十大毒蛇之一吧?周林山,周大善人,周大影帝,你怎么可能见色忘义到这个地步,只顾着对美人嘘寒问暖紧迫盯人,你倒是给我们也上一堂热带雨林求生指南啊!   周林山这一顿咆哮让众人的目光都变了。   晚上,薛导特意钻到他的帐篷里,开口就爆料:“你画册里的人像是樊轻轻?”   周林山正在整理手机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就嘲笑对方:“怎么可能,她可是璀璨台大佬的女人。”   薛导直接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背上:“你少给我装蒜!你既然知道她名花有主了,你还打她的主意。”   周林山抖着肩膀甩开背上的男人,叹着气撸了两把头发:“他们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   “猜的。”周林山转回身,防蚊灯下映照出他光影交错的脸,“师妹来这里之前就有几天情绪失常,你当时也问过她是不是要请假来着。我估摸着就是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出了矛盾。”   “那也不是你出手的理由。情侣之间分分合合太正常了,你现在插手,到时候里外都不是人。你觉得你现在被丁老封杀的日子过得很逍遥?”   周林山的确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到底丢了多少工作,哪怕是影帝,跟导演比起来人脉真的没法比。周林山在娱乐圈被称之为周大善,只是因为他喜欢给人介绍工作,虽然不是什么主演。有的人有时候就是缺少一个角色,或者是一个工作,他适时的出手等于雪中送炭,久而久之周大善的名号就出来了。娱乐圈的人真的很势力,你一个友情出演的角色能够跟主演相比吗?是个人都知道怎么衡量。   薛导好歹也是导演圈子里的人,他也在事业高峰遭遇过滑铁卢,见识过人间百态,对于周林山自杀性的行为表示出强烈的恨铁不成钢。好像,他将对方看成了多年以前的自己,莽撞,自以为是,还有天真。   钟秦可是一个电视台的大董事,还是统揽大权的总台长,权利和对娱乐圈的影响力比丁老大多了。薛导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周林山在他与樊轻轻闹矛盾之际趁虚而入,到时候两人和好后将会迎来怎样的暴风骤雨。   之后的拍摄进度说是光速也不错。   所有人好像突然意识到热带雨林的危险之处,全部都一门心思的想要尽快完成工作,早一点回到都市回到自己的家。   周林山与樊轻轻那一幕英雄救美后的真相被有心人给掩藏,一切和谐的表象下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八卦之魂。   樊轻轻一切如常,除了看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少,演技越来越精湛,私下里与大家相处越来越融洽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原本是需要仰望才能从密布的树冠之中找到的阳光铺洒眼底的时候,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成了最佳的催眠曲。   周林山终于从空姐们的自拍中突围,回头一看,樊轻轻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了。   樊轻轻与周林山一样被安排在了头等舱,周围除了陌生的旅人,再也没有熟悉的面孔。薛导那个抠门鬼,真的是把钱都用在了必要的地方,其他人别想他多出一个子儿。   悬着一颗怕死的心拍戏,时间久了任何人都有些心力交瘁。如今重新踏上回去的旅程,剧组的人几乎是上了飞机就秒睡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所有人才觉得‘安心’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樊轻轻睡得并不安稳,她也没有带眼罩的习惯,一双眼下的黑圈几乎跟熊猫媲美,浑身跟没骨头似的缩在了躺椅里面,像是团起来的猫,瘦弱中透着楚楚可怜。   周林山犹豫了一瞬,从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毯子轻轻覆盖在对方的胸口。   除了拍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靠近过了,周林山几乎能够看得清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与自己平日里的观察一样,她的睫毛没有涂抹睫毛膏也依旧很长,末尾带着点卷翘。很多次,她用心望着你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她在钟情你的错觉。   周林山觉得呼吸有点紧促,他没有退下,反而更近了一些,将她手指尖捏着的手机缓慢的抽取出来。上面的屏幕已经黑了,可见是在登机后才关机的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各种意义上的累。   周林山知道原因,还是不自觉的为她心疼。这就是个傻姑娘,不知道男人无情起来到底有多冷酷。爱恋对方的时候,女人总是觉得冷酷的男人格外有魅力,一旦相恋,她们又会被对方的冷漠无情给伤得体无完肤。   钟秦是个冷酷的男人吗?在周林山看来,对方的身份地位就决定了他在某些方面的翻脸无情。   樊轻轻觉得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在热带雨林那个地方,每次踏进帐篷的时候都要预先检查里里外外,就怕帐篷顶上突然掉下来一只蜘蛛,或者睡到半梦半醒被巴掌大的毒蚊子给咬了一口。拍摄的半途,就有人被蚊子咬了后全身出红疹水泡最后溃烂,紧急下是被人用直升机给接走治疗。   空姐平缓温柔的声音在广播里提醒大家飞机即将滑入滑道,樊轻轻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差不多十六个小时。   “醒了?”周林山从一边递送来一瓶矿泉水。   樊轻轻道了谢:“师兄你一直没睡?”   “中间睡了一会儿,结果被你的呼噜声给吵醒了。”   樊轻轻鄙视对方:“胡说八道。”   周林山轻笑:“手机可以开了,看看有没有人来接机。”   樊轻轻伸了一个懒腰:“开不开都无所谓,我没通知任何人我回来的时间。”   周林山眼皮子一跳:“经纪人也不知道?”   “她忙着谈恋爱,哪里顾得上我。”   “那等会你跟我一块走吧,我经纪人有家有孩子,工作态度比结婚前端正了不止十倍。”   樊轻轻被他逗笑了:“这话可千万别被你经纪人听到,否则会要求你涨工资。”   周林山一边与她调侃一边暗中关注她的动作。樊轻轻果然说到做到,哪怕飞机完全停下了了,所有人都准备下飞机了她也依然没有要开机的意思。   樊轻轻没有通知人来接机,她专注工作的时候也习惯性的不登陆微博推特等社交软件,故而,除非是死忠粉,而且一直密切关注她行踪的粉丝,基本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去处。   与她相反的是,周林山有着强大的粉丝群,死忠粉铁粉更是比比皆是,几乎是他去了哪里铁粉们的关怀就跟到哪里。偶尔在雨林中有网络信号的时候,周林山也是在微博上发布自己的近况,偶尔发几张自拍。当然,那上传的速度也十分的**。   樊轻轻走到半路就发现了不对头,想要拒绝与周林山同路已经为时已晚。   无数的影迷举着横幅,挥舞着印了周林山的海报,在周林山出现的那一瞬间高声尖叫,几乎要把国际机场的屋顶都给掀翻了。   周林山与世隔绝了这么久,突然遭遇粉丝们的呼喊一时之间几乎是吓得倒跳了一步,等看清楚那些横幅海报,立即就挂上了最为亲切的笑容对着大家挥手致意。   “周大善,我们爱你!”   “我也爱你们。”   “大善你又瘦了。”   “哎哟,那你们谁带巧克力了,快来喂饱我。”   粉丝中有人立即发挥起了摩西分海的架势,从万人之中奉上了自己的礼物。周林山一路走一路收巧克力,一路拒绝其他的赠送,就这样还时不时跟粉丝们拥抱握手,偶尔还对远处的人撒个飞吻,魅力全开,终于有了影帝的架势。   樊轻轻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的粉丝阵仗。在国外,她一个模特儿基本没有这么广大的迷妹迷弟,在国内更加不用说,作品还太少,粉丝们有也难以形成大规模。   终于,有人发现了周林山身后不急不缓跟着的人影。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周林山很自然的将樊轻轻搂在怀抱里:“这是我师妹樊轻轻,你们要好好对待她,不要欺负她。”   “只是师妹吗?”   “当然了!难道你们觉得我们两人站在一起有夫妻相?有的话,我也无所谓啊,我单身这么多年也得有个归宿了,你们也要考虑下大龄男青年的生理心理需求。”   近前有人咕嘟:“我情愿你跟你的双手相亲相爱一辈子。”   听了个完整的樊轻轻:“…………”   周林山直接矮身凝视着那个小巧的粉丝,对方以为自己会迎来狂风骤雨的冷笑和指责,脸色都吓得发白了,结果,周林山直接伸手戳了戳对方的鼻尖:“你不爱我吗?”   对方傻傻的回复:“爱,爱啊!”   “那你还想让我孤独到老,无依无靠,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周围一圈的粉丝都傻眼了。   周林山直起身子,将樊轻轻紧紧的扣在了怀里:“我希望你们爱我是理智的,而我对你们的爱护是克制的。”   说罢,快步走到通道尽头,对着交头接耳的粉丝们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   巴秘书最近走路跟个猫儿似的,悄无声息。   秘书办公室的众多秘书们对他颇为微词,警告他再这样吓人,就要罚他值班一个月了。   开玩笑,以前值班有加班费,还是平时工资的三倍,是众多秘书们争相竞争的岗位。结果,就在三个多月前,这一岗位成了魔鬼亲吻过的地方,只要是值班的秘书,基本不是被冻成冰棍,就是被自己给吓得出心脏病。   追求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众位秘书的顶头上司,钟秦钟**oss心情不好。   boss的心情直接影响下属们的工作效率,好吧,是工作热情。有科学统计说明,boss心情不好,员工们工作效率会有百分之八十的提高,为的就是不会被当成鸡崽子,杀给猴儿们看。   大秘书进门的时候,默默叹口气,顺便丢给了众多同僚们一句话:“老板又在耍手机了。”   二秘书一个激灵:“他在刷微博推特脸书,还是在刷今日头条?”   巴秘书更是痛苦:“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他打开手机一般都是先刷微博。而且,绝对先刷特别关注列表里的那一位。”   办公室谜之沉默了一瞬。   身为电视台老总的秘书,他们习惯性的在上班之前把各种圈子内的头条新闻都给浏览个遍。今天的头条还有微博热点都被娱乐圈给刷屏了。   你说,好好的影帝不一门心思的去拍戏,搞什么绯闻啊!   你说,好好的影帝找谁不行,找他们boss的女人干嘛啊!   你说,好好的影帝好好的日子不过,作死作到他们璀璨台大佬的脑袋上,嫌弃自己命太长吗?   巴秘书深深的叹息几乎在办公室内绕梁三日:“刚刚老板公布了一个非常非常坏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去了老板办公室?”   大秘书拿着合同直接敲了傻秘书一个爆栗,转向巴秘书:“你干什么了?”   “我,我只是劝他少看手机多看电视,手机屏幕太小坏眼睛。”   大秘书直接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新闻,好嘛,娱乐新闻里面直接播放周林山拥簇着樊轻轻走出机场,一起坐车离开的那一幕。   更让人扎心的是,这个新闻节目还是他们璀璨台自己的节目。   大秘书捂着眼睛:“坏消息是什么?”   “扣奖金。”巴秘书委屈扒拉,“人人有份,三个月奖金没了。”   话音刚落,大秘书的合同直接全部砸在了巴秘书的脑袋上。他女儿的奶粉尿片啊!   *   剧组刚刚回来,薛导急切的要整理这几个月的劳动成果,看看是不是还要补拍什么镜头,故而直接给大家放假了一天。   樊轻轻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直接回了电视台。   《桃李》节目录了好几期,眼看着就要播放完了,现在又要开录新的部分,所以她得马不停蹄的与由哥会面。   由哥也是个大忙人,他不单有几个节目要录制,还参加了真人秀,再加上拍戏,更是忙得陀螺转。   两个人连吃饭都直接在台里的食堂混了,吃饭的同时还在讨论节目的提问环节。好在,璀璨台财大气粗,食堂的大厨们囊括了国内各大菜系,甚至还有法国菜印度菜日本菜,价格比外面的高级餐厅稍低,滋味毫无二致。有时候,哪怕是台里的大明星们在没有应酬的时候也爱在这里用餐。所以,由哥的出现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悬挂的大屏幕电视里播放着原宝儿的最新代言。白天端庄不可一世的女强人,一旦回到晚上就化身成了集美艳与温柔于一身的母亲,在丈夫和儿子身边环绕着。   原宝儿影后级的实力将三种女人演绎得出神入化,不管是面对竞争对手的压迫感,还是给儿子的晚安吻,最终都被引诱丈夫的那一个若有似无的吻给压制。   “原宝儿算是扬眉吐气了。以前还有人说她过气,台里的人也或多或少的怠慢她,这广告一出,街道上电视台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头像。现在,在台里来打个卡都有人争先恐后的去抱大腿。”   樊轻轻抽空抬头瞄了电视一眼:“她很适合赫拉的风格。”   说到这个由哥还想起一件事:“芙洛拉的广告不是被丁敏接了吗?我们台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特意将两个广告放在一起播放,还是黄金时段,那效果。不是我说,影后那也分级别,丁敏根本没法跟原宝儿相比,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芙洛拉的广告樊轻轻不好评价,不过库佛是自己的好友,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樊轻轻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对方一个电话,还没付诸行动,食堂门口一阵人声鼎沸。   原宝儿被众多的新人学员们拥簇着走进来。   “哦,今天又是她来台里打卡啊!”所谓的打卡,是璀璨台的一个特色,由资深员工们给新人上课。璀璨台有自己的娱乐公司,自然也着重培养自己的员工,故而,明星们哪怕架子再大,也会在档期的空隙里抽空来台里给新人们上一堂课。   今天轮到了原宝儿。   “哎,我们的女主演回来了。”原宝儿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居然路过了樊轻轻一桌,开口就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戴上了有色眼镜。   樊轻轻坦然自若:“今天原姐才是主角,主角无可替代,主演倒是谁上都行。”   原宝儿莞尔一笑:“真会说话,怪不得钟总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你。”   樊轻轻捏着筷子的手一紧。   原宝儿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赞樊轻轻,只有真正精明的人知道,话里更深一层的含义。   钟秦总是提起樊轻轻,那不就是代表钟秦老是与原宝儿见面吗?众人心里醒悟过来,怪不得原宝儿能够拿下赫拉的代言,原来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还在看八卦,说印小天被人墙倒众人推,结果今天各大八卦微博就被封杀了   这是不是代表以后娱乐圈文不能写微博大战了?哈哈~~   高考的各位加油呀!即将要考试的众位美女们,别拖延症了,快去看书   ☆、第39章   赫拉和芙洛拉的明争暗斗延续了不少年, 在国外经常可以看到两个广告轮番上场打擂台,在国内,国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   用一个比喻来说,她们就等于是刚刚在华国打开市场的麦当劳和肯德基。   有芙洛拉的地方就有赫拉的门店, 有赫拉广告牌的地方, 它旁边的位置绝对被芙洛拉预定了。   不得不说, 原宝儿的咖位和名望, 以及粉丝的购买力比丁敏的高了几个档次。   原宝儿的微博更是被‘买买买’频繁刷屏, 作为品牌商, 更是在广告投放后就密切关注自家销售后台。   原宝儿也一概往日里高冷女神的做派, 几乎隔几天就有一档采访, 隔一周就上综艺节目, 杂志上更是铺天盖地的各种写·真照, 加上微博上频繁的自拍和与圈内明星们的互动,说是霸屏也不为过。   相比之下, 丁敏就弱气了不少。一则她的作品比原宝儿少, 忠实粉丝更少,有能力购买高档服装的粉丝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男粉丝再多,也不会都去买女装不是!再加上她在圈子里的人脉, 虽然男星与她互动居多,可要男明星的女粉丝为丁敏掏钱消费那就是笑话了。丁老再有能力,那也不能逼着粉丝们给自家女儿刷销量吧!再说,一件衬衣三四千, 这销量怎么刷?   最为重要的是,原宝儿有璀璨台这个大靠山,广告跟不要钱一样的轮番播放,是个璀璨谜都可以把广告台词给背得滚瓜烂熟了。   这时候,品牌商也看到有价值的明星对品牌的影响力了。在一系列的宣传轰炸后,原宝儿在由哥的直播节目中坦言自己有了心上人,并且,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眼看着就要圣诞节了,这一波狗粮洒下来,连由哥都惊讶了。不过,他很敏锐的发现了对方话里的异常,并且直接忽视了对方暗示的眼神,直接说了声‘恭喜’,就再也没有了后文。   由哥倒是留了所有人留了后路,微博上各种八卦论坛上倒是炸锅了,有人猜测原宝儿的心上人是谁,有人直接列举了跟原宝儿有过瓜葛的男明星们的名单,有人更是胆大的根据原宝儿被采访时与由哥的互动,猜测出对方可能被不是娱乐圈中人。   库佛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抱怨的时候,樊轻轻才终于把眼睛从电视中移开。   “我当初就说过了,丁敏虽然是新任影后,粉丝多,黑粉更加多。就她在颁奖晚会上的那一场表现,就足够让人把她黑个几年。你们华国不是有个历史悠久的传统吗,叫什么,尊老爱幼。对,她那样对待圈内的前辈,足够表明她心胸没有她的胸围宽广!可高层不知道是不是被灌多了迷·药,死活认定了她,不顾我的反对直接签了合同。现在好了,她技不如人,连带着把芙洛拉也拖下水,现在老家的人都在调侃我,说赫拉在华国坐稳了正宫的位置。”   “正宫,你们华国怎么有这么奇葩的词汇?”   “宝贝儿,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提议你做华国的代言吗?你的血统,你的奋斗经历,在华国很有题材性。那个叫……落,落叶归根!对,你对于华国人来说就代表着落叶归根!你是带着荣誉回来的,你是我的女神,是芙洛拉最好的代言人。你一定可以替我们打开华国最高端的市场,就像你在法国做过的事情一样。”   “可惜那群鼠目寸光的小人,他们看不上你,他们只喜欢大胸脯女人!真正的女神不会有d杯!丁敏根本就不适合芙洛拉的气质,她让女神回归了人间,成了凡人!”   “你知道拍摄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在哪里吗?”   樊轻轻终于有了反应:“在她的胸·部。”   “宾果!男人只想扒·光她的衣服,抚摸她的身体。她把礼服穿成了睡袍!”   库佛的抱怨让樊轻轻发出低低的笑声,对方还在抱怨。樊轻轻掀开眼睛看着电视屏幕中意气风发的原宝儿:“库佛,你多久没有休假了?”   “怎么?”   樊轻轻翻个身,把脑袋埋入沙发靠枕中:“圣诞节,我邀你一起出游,我们共度**吧!”   库佛发出夸张的赞美声:“亲爱的宝贝儿,你终于想起我是个健全的男人了吗?”   樊轻轻:“?”你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   “我是说,我也有吸引你的资本。亲爱的,我不介意你的绯闻名单上多我一个名字。”   *   拉斯维加斯的夜晚到处飘荡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赌场内,库佛穿着五颜六色的夏威夷衬衣,衣服口袋上挂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在老虎机上一掷千金,输得他摇着机器只差喊爸爸。樊轻轻火红的无袖绸衫,下·身破洞热裤,趿着一双小雏菊夹拖,一把挤开输得面红耳赤的库佛,一边往机器里丢下几个筹码,在库佛喋喋不休的抱怨中,拉动摇杆,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无数的筹码从机器里面蹦跶了出来。   库佛:“哈?”   樊轻轻给了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从胜利品中再抽·出一个,拉着不服气的男人从机器的这头走到那头,每一个里面都丢了个筹码进去,不管有人没人,直接拉动摇杆,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无数的惊呼声从四周响了起来。   众人:“哦卖糕!”   樊轻轻对着一众赌徒摇了摇手:“大家玩得快心!”   库佛:“嗨,你是赌神附身?”   樊轻轻直接抖了抖自己的红色衣服:“这叫大红大紫,懂吗?”   “穿红色的衣服就能赢?”   “不!”樊轻轻抛了抛手中的筹码,“在华国话形容它,叫‘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库佛双眼放光,猛地搂住樊轻轻的腰·肢:“亲爱的,我爱你。”   樊轻轻平视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亲爱的,你注定只能失恋了。”   库佛双手握拳:“ok,我失意了。”   樊轻轻大手一挥:“去吧!”然后,很慷慨的把自己赢来的筹码全部塞入了男人的口袋里,看着对方直奔转盘而去。   这个假期,注定了库佛会有无数个‘美妙’的瞬间。   热浪,沙滩,还有无数的美人仿佛与赌徒们处在了不同的世界。   拉斯维加斯是男人们的天堂,来这里的男人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落单的女人。   樊轻轻在艳阳下晒着日光浴的时候,就亲眼见到一个男人跟落单女人**的场景。在国外,这种情况很常见。   有钱有闲的男人才会在拉斯维加斯猎·艳,单纯旅游的女人也不会选择在拉斯维加斯漫步。   樊轻轻司空见惯,特别是,那个男人高大俊朗,带着的手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情况下,被**的女人只要有心,都会欣然接受。   只是,这一次好像出现了特例。   女人并不愿意,并且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两人的争论声越来越大,女人甚至发出了啜泣。   男人笑着对周围想要来询问的群众道:“她是我第五任妻子,她玩得忘乎所以了,居然不肯跟我回家。”   这口音,再加上话里面传递出来的讯息,还有对方那明显的棕色人种,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阿联酋人!   樊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本要起身的动作缩了回去,直接从包里面摸出了防晒霜,正给胳膊涂抹的时候,一声带着哭腔的‘救命’从身后飘了过来。   男人非常的自信,他的腹肌块块分明,拖曳女人的手臂上鼓起了肱二头肌,他还在女人的哭闹声中对路过的群众调侃着:“抱歉,我家小猫太野了……”   话音没落,人就直接被踹得往前跌了几步,回头一看,刺眼的太阳下,一柄金光闪闪的小左轮手·枪指在了对方的双眼之中。   握着黄金手·枪的亚洲女人身段高挑,容貌艳·丽至极,正单手叉腰的对他笑着:“boy,我想邀请你家小猫跟我玩会儿,你觉得怎样?”   男人英挺的眉目盯视着面前的女人:“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建议,比如,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玩玩!”   女人倏地一笑,连阳光都格外的温柔起来,她高扬着头,直接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栓:“不,你可以试试就在这里陪我玩一玩。”她用枪顶了顶对方漂亮的额头,“你可真帅啊!你看过华国一部叫做《画皮》的电影吗?”   男人疑惑的皱着眉头。   握着枪的女人笑道:“电影中的女人有个很特别的喜好,她喜欢收集人皮,越是有魅力的人皮子越上乘。知道怎样才能不破坏人皮的完整性吗?”她把枪移到阿拉伯男人的眼球上,“最好的办法是,从这里……开个洞。”   “砰————的一声,”男人脸色惨白的倒退一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到眼睛。   不说他,就是周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男人们都控制不住的头皮发麻,纷纷用着看美杜莎般的表情望向那镇定自若笑语晏晏的握枪女人。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去猜测对方那柄枪的真假,也不敢去揣测女人是否有开枪的胆量了。   “谢谢你!”被救下的女人心有余悸的跌坐在沙滩边缘,眼泪还未干透。   樊轻轻重新把枪上好了保险栓,并且夹在了自己的比基尼上,一边搀扶起对方,一边问:“你就一个人?”   “我,我老公就来了。”   刘知恩在冰激凌车边买东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有个阿拉伯男人在抓自己离家出走的小老婆。阿拉伯男人?   听到这个民族的时候,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对方好命。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阿联酋就是迪拜,迪拜就等于石油,等于黄金。女人,都是男人的私人财产。阿拉伯男人有钱,嫁给阿拉伯男人的女人更是……用刘知恩老家的话来说:积了十辈子的福分。   他再想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朱莉,好吧,虽然他依然对对方还有一些地方不甚满意,不过胜在朱莉也像阿拉伯女人一样,安静听话,对他无条件服从,就像服从一个阿联酋酋长一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乖巧可人的妻子会跟樊轻轻这个叛逆不道的女人相遇,还相谈甚欢?   樊轻轻是刘知恩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最离经叛道的学生。   她在提交了毕业论文后的那一天,等不及教授的打分,就直接休学去参加什么摄影比赛,最后还异军突起直接拿得了冠军,成了炙手可热的模特新秀。   “刘教授,”樊轻轻的意外只是一瞬,接着就坦然的恭喜他,“新婚快乐!”   此时的刘知恩根本快乐不起来,他直接把自己的新婚妻子朱莉拉扯到身边,假装不在意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如您所见,我在浪费光阴。”   在学校的时候,刘知恩就时不时把‘光阴似箭’这几个字挂在嘴边,翻译成英文后它就显得更加累赘了,可不妨碍他在学生们懒惰的时候拿出当成座右铭训话。   朱莉这才明白两人认识,刘知恩说:“樊轻轻是我们学校最为顽劣的学生……之一。她好玩的特性,导致她都没法顺利结业。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昔日的教授,心情怎么样?”   樊轻轻耸了耸肩膀:“如您所见,我在享受难得的假日。”   “如您所见如您所见,你除了跟教授对着干还能干什么!我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见到你。”   樊轻轻叹口气:“好吧,那我走了。”就刚刚,她已经了解了朱莉的基本情况。虽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旧人很影响她的心情,不过,她并不打算就此浪费自己的假期。   刘知恩一反常态的冷嘲热讽让朱莉迷惑,她对这位见义勇为的华国女子很有好感,原本也打算让对方与自己的丈夫相互认识一下。在她看来,他乡遇故知是一件相当让人喜悦的事情。谁知道,事与愿违,他们的确见面了,从他们的对话中朱莉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她立即拉住了樊轻轻的手臂:“等等,我还没有感谢你呢,这样就走了我会心里难安的。”   樊轻轻瞥了刘知恩一眼:“那么,你就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刘知恩刚准备反驳,朱莉就拍手笑道:“那边有个小酒吧,我们过去吧。”她再一次攀上樊轻轻的臂弯,“你不知道,刚才我都快要绝望了。对了,你还有朋友一起来吗?我请你们吃饭。”   “他啊,估计现在正被赌神附体中,没有大神力是暂时没法驱散邪灵让他恢复明智了。”   朱莉轻笑:“你也是来拉斯维加斯度蜜月?”   樊轻轻顺路从太阳伞下拿起自己的背包和草帽,在刘知恩的瞪视下堂而皇之的将手·枪塞入包里:“不,我还没有结婚。”   朱莉立即问:“那就是情人?”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来此地之前,他是我的假日情人。”言下之意,下了飞机后,对方就被赌桌给吸引去了所有的目光,于是,他们顺理成章的分手了。   朱莉看起来是个十分赤诚的女孩子,她适当的表示了惋惜,刘知恩直接冷哼:“你水性杨花的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朱莉吓了一跳,不赞同的撞了撞刘知恩的手肘。被曾经的导师指责水性杨花,是个女生都会控制不住愤怒吧!   樊轻轻直接摁住被海风吹拂得快要飞起的帽沿,无所谓的说:“刘教授,现在早已不是一生为师终身为父的年代了,您的责备在学校的时候我不会领情,如今你我都路归路桥归桥,你再口无遮拦我可就不客气了。”她偏头扫视了对方一眼,笑语嫣然,“毕竟,我们好歹也相处过四年,论知根知底,我们可是不相上下。”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再怎么戳我脊梁骨,冤枉我,担心我在你的未婚妻面前掀你老底。一个老师有无数个学生,再如何了解也是有限。可是学生呢,他们在校园里的那几年,却是能够将老师们在校的那些年的优劣事情全部摸得一清二楚。   刘知恩明显听进了樊轻轻的威胁,瞪视着对方许久,才不甘心的闭紧了嘴巴。   朱莉活跃气氛:“我老公有些古板,就像个十八世纪的老学究,希望你别介意。”   樊轻轻依然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没根骨头的样子:“放心好了,刘教授的性子我还是了解几分。他呀,不过是看不过女人太强势太聪明,总觉得女人就该依附男人一辈子,哪怕再出色,回到家里也必须对他言听计从。您说是吗,刘教授?”   刘知恩自然不会回答,朱莉却陷入了沉思。   沙滩边的移动酒吧就是个露天的棚子,里面酒水当场调制。   高热的阳光,清凉的海水,还有层出不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人群,给沙滩平添了不少的热闹。   库佛左·拥·右·抱出现在樊轻轻面前的时候,樊轻轻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身后的尾巴:“你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工作的?在这种地方你都可以拉到记者。”   库佛咳嗽了一声:“我们也是偶遇。”   记者附和的点头,并且举起了相机,见缝插针给樊轻轻拍了一张照片:“peony,我知道你在度假,可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够帮助我们杂志社的人了。”   樊轻轻半趴在吧台上:“别告诉我,你们杂志销量新低,已经没法找到新的模特儿满足口味日益刁钻的书友们了。”   “对,就是这样!”   樊轻轻:“???”直接转向库佛,“你直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被对方逮着的?”   “牌桌上?”   樊轻轻再转向记者:“你们杂志都要垮台了你还有心情去赌博?”   记者很无辜:“就是因为要失业了,所以我才去赌博碰一碰运气啊!”   樊轻轻无奈了:“我不是不接小杂志的写·真,只是,你确定你们杂志还有钱够拍我的一张封面照?”   记者顿时汗都下来了。他忘记了,他的确是来赌场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逮住一两个明星给自己杂志撑一期销量,可是他完全把钱这回事给忘记了。   peony明显不是一般的模特儿,这类顶级模特儿一般都是被各大奢侈品代言给包养了,随便一个封面照就是五十万以上的起步价。他们杂志,明显买不起也拍不起!   樊轻轻喝了一口啤酒,扫一眼眼底下霜打茄子样的少年:“入行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月。”   “真可怜。”   少年记者直接蹲在了地上:“这是我第一份工作。”   樊轻轻叹口气,直接对酒保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看看那萎靡不振的少年,再看看眼前魅力四射的美人,终于在对方一个颊吻下点了点头。   樊轻轻推开草帽和背包,钻过吧台,顶替了酒保的位置,驾轻熟路的从琳琅满目的酒驾上挑选着酒液,看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家临时小酒吧的主人。现在,她陆陆续续的将三种酒液调制在一起,扬起胳膊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库佛趁机踹了地上的少年一脚:“还不快拍!”   美人、美酒、美景,形成了沙滩上最为亮丽的一道景色。随着少年人此起彼伏的拍照咔嚓声,对自己身材自信的男人主动凑到吧台前,郑重其事的点酒;也有有心想要一比高下的美人,借着镜头与樊轻轻相视一笑;也有花花公子者,借着喝酒与吧台内的美人轻言调笑几句,一张张照片,一幅幅人文构成了一期主体。   朱莉从台边的客人,变成台下的观众,追逐的目光越来越直白,无数的羡慕憧憬从那一双美·目中流转出来。等到她清醒之时,才发现身边的新婚丈夫不知何故也被那人迷去了心神而浑然不知。   *   夜幕来临,沙滩上的篝火逐渐替代了光明,熙熙攘攘的人声逐渐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甜蜜的情侣或家人,手牵手漫步在潮水之间。   樊轻轻房间的窗口外就是一览无遗的大海,随着阳光的谢落,微暖的灯光从地毯上铺陈开来。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足足响了十多分钟,樊轻轻才从打开猫眼看向外面的不速之客。   “教授,有事?”   “开门。”   樊轻轻裹紧了身上的浴袍,并没有放下安全锁,只是留下了门缝与外面的人对话。   就像樊轻轻说得那样,她了解刘知恩,刘知恩对樊轻轻的性情也是了解透彻。他开口就问:“你当年为什么休学?”   樊轻轻擦着头发:“不休学等着教授你给我打f吗?相比之下,休学可以保存你我的颜面。”   “我的颜面?”   樊轻轻透过巴掌宽的缝隙笑剔着对方:“怎么,难道您还会给我a?”   刘知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原本是想在你的毕业典礼上向你求婚。”   樊轻轻歪着头,好像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求婚?”   刘知恩的脸色在走廊的灯光下透出点腼腆,他单手压在门边:“你开门,让我进去跟你说。”   樊轻轻冷笑:“你在说笑?我开门的话,我还怎么跟你撇清关系?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你居然在度蜜月的时候跟久别重逢的学生求婚,你脑子坏掉了吗?”   “我没有开玩笑!”刘知恩强调,“你也不止是我的学生。你不能否认,那四年之间,你跟我足足暧昧了两年。”   “我什么时候跟你暧昧了?”   刘知恩低吼:“我的学生都知道我对你格外纵容。否则你以为那几年为什么你所有的分数都是a!”   “刘知恩你也太会给自己贴金了,学生的成绩是跟她的努力挂钩,和人情没关系!我是在国外读的书,不是在华国,别把你骨子里的那一套腐朽思想灌输给我,我早就毕业了!”   刘知恩一愣:“你的毕业论文还在我手上,你什么时候毕业的?”   “我重新报选了别的学科,半工半读了两年,直接拿了毕业证。”   “我怎么不知道?”   樊轻轻冷笑:“可见你的恶劣行径连其他学科的教授都看不过眼了。”   刘知恩几乎要把门板给抓烂了,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酷的事实:他的学生,他曾经最为得意的弟子樊轻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他的掌控。不,甚至是在她参加摄影大赛,成为某个摄影师的模特儿时,就已经考虑过挣脱他的束缚,展翅高飞了!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回,最终,无奈的低噎了一声:“轻轻,我当年是真的将你当成了我的未婚妻!”   樊轻轻冷笑:“刘教授,你居然胆大妄为的把学生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还玩养成的游戏?”   刘知恩不知道怎么回答。   樊轻轻也不想要他的答案,她只是一点点施加力道想要将沉重的门板给重新关上。   可是,刘知恩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他直接把单手单脚很插入门缝之间,面目狰狞:“既然你已经毕业=,那我们再结婚的话就不存在师生恋了。樊轻轻,你出来,跟我去教堂。”   “朱莉呢?”   刘知恩脱口而出:“我跟她离婚。”   樊轻轻喝他:“你疯了!”   刘知恩几近癫狂,他把脑袋凑到门缝边上,对她大吼大叫:“我是疯了!天知道我联系了你多少年?你的手机换号,我去你的模特儿公司,别人不肯透露你的私人信息;我去找芙洛拉的负责人,对方以为我是你的疯狂粉丝;我甚至还想要去华国,结果你就算去了华国也还保留着你的风流习性,到处勾三搭四招蜂引蝶……”   砰的一声巨响,樊轻轻的力量陡然落空,脑袋都差点撞到了门板之上。   樊轻轻反应了一会儿才察觉,门并不是被人从里面关上,而是外面闯门的人出了变故!   要不要开门看看?   樊轻轻这么想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   “我。”   作者有话要说:  被蜜蜂蜇了手指,又肿又疼又痒了好些天了   ☆、第40章   这道声音比刘知恩的更加低沉有力, 只是一个字,樊轻轻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门背后男人那惯常的冷峻神色。   “开门。”同样的字眼,同样的语调,里面蕴含的命令气势也格外的让人心肝胆颤。   樊轻轻的手指捏紧了门锁, 久久的沉默。   门外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少了引以为傲的耐心, 直接对门内的樊轻轻道:“我数三下, 你还不开门的话, 我就直接取了你旧情人的性命了。”   不说‘旧情人’三个字还好, 一说樊轻轻就一肚子的气:“你有本事的话把他揍死算了!”   门外又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接着就是刘知恩猝不及防的痛叫声。   不是说数三下吗?樊轻轻都没听到对方数数的声音!   不过, 这时候也不用纠结细节了, 因为刘知恩的哀叫声越来越大, 隔着门板, 樊轻轻都可以听到男人拳拳到肉沉闷的敲打声,就像他打的不是人的**, 而是沙包, 俗称:人肉沙包!   一下又一下,樊轻轻居然在节奏中还抬头瞥了眼客厅里的挂钟, 好像刚刚过去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保安居然没来?不是说每一层都安装了摄像头吗?   好吧, 樊轻轻不得不承认另外一个事实:钟秦这个该死的男人,人脉遍布全球,丫的肯定直接找熟人把这一层楼道的摄像头给掐断了!   樊轻轻隐隐约约有个错觉:自己真的不开门的话,钟秦会不会真的把刘知恩给揍死?   樊轻轻不敢想, 磨磨蹭蹭,她终于还是打开了房门。   门外,刘知恩双手捂着脑袋,指缝里流露出来的肌肤明显青肿,就这样,对方看到樊轻轻的第一眼居然是开口质问:“这是谁?”   樊轻轻看了眼地上面目全非的旧情人,再看看冷凝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的钟秦,冷声道:“我的现任追求者……之一。”   “之一?”刘知恩怪叫起来。   樊轻轻还火上浇油:“对,之一。跟你一样,我们两个也暧昧了快两年,现在的关系还处于……”   刘知恩直接破口大骂:“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朝三暮四脚踏两条船?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你知道你是谁的女人吗?你知道你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吗?你居然敢招惹这种暴力男人,你担心他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樊轻轻朝天翻了个白眼,直接从门边的鞋柜上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中顺便欣赏了一下传统男人的丑陋嘴脸,然后,在钟秦的僵尸表情下,直接将没抽完的半根烟丢尽了旧情人刘知恩那口沫横飞的大嘴巴里。   “!”刘知恩捂住嘴,瞪大了眼,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   樊轻轻嗤笑一声:“很早以前我就想这么干了,今天终于如愿。”   刘知恩的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他吐出烟头,含糊的吼着:“我要告你!樊轻轻,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   “随便啊,”樊轻轻无所谓的道,“我可以说我是正当自卫。反正,这里的摄像头早就关闭了。对不对,现任情人钟秦钟大总裁?”   钟秦背靠在墙壁上,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   这在刘知恩的认知里几乎就是默认,他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又泛出疼痛的紫红色,一张嘴就连连吐出几口烟灰:“轻轻,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樊轻轻根本懒得答话,在她心目中,刘知恩已经跟疯子画上了等号。   樊轻轻不吱声,不代表钟秦无动于衷。   他直接推开了樊轻轻的房门,对着地上苦不堪言身心俱疲的前情敌说:“如果你要告她也不是不行。”   刘知恩抬头。   “这楼道里不止有一个摄像头。我可以告诉你,就在你的头顶的顶灯下就有一盏隐秘摄像头,它足够将你的面容,还有你的说话唇形给拍摄得一清二楚。你要告我的女人可以,同时,我也会请最有名的唇语专家在法庭上重复一下你辱骂别人的脏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透露过,你在高校执教期间就有了引诱学生的意图?不知道这一条足不足够让你身败名裂?”   刘知恩倒抽一口冷气。   钟秦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身为高级知识分子,没有了知名高校的教授光环,你还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你在教育领域申请过什么别的研究项目吗?或者,你有自己的实验室?参与了医药或者其他科技公司的项目?”   刘知恩瑟瑟发抖。   “放心好了,”钟秦总结陈词,“等接到传票后,你的所有工作都会被人取而代之,你不用担心地球会因为你的私人原因而停摆。等到法院判决后,你就直接一文不名了。那时候,别说是我的女人对你弃如鞋履,就连你自己现在的新婚夫人都有可能与你离婚。现在,你还想告樊轻轻吗?”   男人之间的斗争永远都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樊轻轻从来都没有想过钟秦会有这么……残忍的一面。或许有,不过那都是针对商业竞争,而不是针对个人。   钟秦可不像刘知恩那么好打发,对方早在樊轻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等到解决了刘知恩后,他还赶在樊轻轻之前踏入了她的房门,主人似的顺带把樊轻轻给拉了进去。   刘知恩看到钟秦的最后一眼,是自己的情敌搂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学生在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后热吻!   钟秦的吻基本容易受到他的情绪影响,法式深吻都是在灌下一肚子江西陈醋后出现,几乎可以把樊轻轻给吻断气。   “他是你的前情人之一?”   樊轻轻无奈的问:“你们男人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的话题?”   “古老的问话能够延续至今,代表着它的话题性。”   樊轻轻直接推开对方的胸膛:“是啊,我这样的情人一抓一大把,你是不是要全部再从新彻查一遍?”   “那倒不必。”钟秦关上房门,直接搂着对方的后腰把人抓到了沙发内,压着她的双臂,又在软软的沙发里缠·绵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你饿不饿?”   话题转换太快,樊轻轻有点懵逼。   钟秦站起身来:“我饿了。”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樊轻轻简直服了对方了,“你没有定房间吗?吃东西回你自己的地盘去?还有,谁告诉你我的行踪的?”   “你的经纪人。”钟秦一边答话一边叫好了房间服务。   另一头樊轻轻简直要气炸了:“我们不是在吵架吗?我们不是在闹分手吗?你不是另结新欢了吗?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就为了揍我的老师一顿?”   钟秦金刀大马的霸占了大半边沙发,泰然自若的宣称:“我在宣布我的主权。”   “你放屁!”樊轻轻鼻子一酸,“我不属于任何人。你现在就给我走,别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碍眼。”   钟秦纹丝不动,樊轻轻焦虑的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根本找不到对抗对方的办法。打又打不过,骂他他的脸皮比自己的还厚,在两个人相处过程中,对方直接卸除了自己的总裁衣架,化身为最为雅痞的无赖,在你身边耍滑头,无理当做有理,比牛皮糖还要黏糊。   这个人根本软硬不吃,强势的时候听不进任何人的说辞和劝告,固执又自私,还蛮横霸道。   如果把樊轻轻形容成骄傲的孔雀,受不得一点委屈和伤害,那钟秦就是刚刚有了自己私人领地的豹子,隔三差五的来撩·拨一下樊轻轻,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跟自己追逐,跟自己争论,为自己神伤,也拿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就沾沾自喜。好像,这样就能够证明他在樊轻轻心目中的地位,也能够对外宣布樊轻轻是自己的归属物一样。   可恶的男人,可恨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直接略过了道歉,略过了巧言抚·慰,好像两人之前的误会根本不存在,两个人的争执和伤害也烟消云散了一般,堂而皇之的入侵了樊轻轻的地盘,赶走了入侵者,再享受独属于他的美食,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六分熟的牛排,香醇的红酒,滋味怪异的牛油果,哦,还有酒店特制的圣诞节贺礼——特制的圣诞老人跳尬舞的音乐盒!有次樊轻轻穷极无聊的打开了音乐,后知后觉的发现,圣诞老人居然还会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够时尚,够销·魂。   此时此刻,樊轻轻正盯着钟秦手中的刀叉还有香气扑鼻的牛排,使劲磨牙。   钟秦招手让她过来,一把将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将切成了块状的牛排塞入她的嘴巴里:“饿着肚子生气容易气坏身体,先吃饱,等会再跟我算账。”   “你还知道我在生气?”   钟秦把红酒递到她的唇边:“你气我隐瞒钟逸过世的真·相,我也气你分不清自己的真心。我们两个其实半斤八两。”   说到钟逸的名字,樊轻轻的动作明显一顿,伤感的强调:“他是我的初恋。”   “念念不忘的初恋。”钟秦补充。   “我一直以为他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找他。”   “你们女人就是爱脑补,爱幻想。你适合去当编剧。”   樊轻轻打了他一下:“我更加气你欺骗我。”   钟秦煞有其事的点头:“我是情有可原。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这么的坦然,这么的直白,让樊轻轻不知要如何处罚对方才好。   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她思索了无数个理由,给钟秦也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台阶,最终,她发现追根究底是无法忽略钟秦欺瞒了自己的事实。   一个男人,可以欺瞒女人一件事,那就代表日后他可以欺瞒她两件事,三件事,无数件事。   有的女人天生呆傻,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日子过得糊里糊涂。对方为什么爱上自己糊涂,对方为什么不爱了也糊涂。   樊轻轻不是。她在雨林中拍戏时,脑子翻来覆去钻着牛角尖。   现在,道歉和解释来得那么的突然,让她直接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她只能感受到男人的拥抱,感受到男人的关切,感受到男人无处不在的渗透力和执行力,然后被对方折服,并且束缚在怀抱里。   等到两个人同床共枕时,樊轻轻才后知后觉的戳着男人沉睡的脸颊,嘀嘀咕咕:“美人在侧,你居然就这么睡了?”   钟秦眼下有着黑眼圈,从见面起就冷冰冰的面孔终于缓和了下来,唇·瓣因为吃够了‘美食’而显得特别的饱满。樊轻轻的指尖在他唇边戳了戳,脑袋趴在他的胸口揉了揉,这么早,这么帅的男人,她怎么睡得早?   樊轻轻美男在怀的等睡时间里,还偷偷扒·开钟秦的睡裤看了眼里面的宝贝。   就休息时候的形状来看,已经足够达标。   可惜,现在的樊轻轻暂时还没有胆子去‘蹂虐’对方。如果真的把男人折腾醒了,他们两个到底要不要走到最后一步,樊轻轻还真的没有想过。   屋外的烟花终于慢慢的散尽,床头上,钟秦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樊轻轻凑过去一看,居然是钟母的电话。   她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儿砸啊,你又跑到拉斯维加斯去干吗?”   樊轻轻额头一黑,怎么一个两个都自带追踪功能还是怎么的,他们的行踪已经完全透明了吗?   “儿砸你在干嘛?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说话。”   樊轻轻咳嗽一声,先心虚的看了沉睡的男人一眼,这才降低了音调,回答对方:“钟秦睡着了。”   钟母那边如愿的停顿了一下,接着:“你不是他的秘书吧?”   “我不是。”   钟母那边又在犹豫,隔了一会儿:“那你是喜欢我小儿子,又跟我大儿子谈恋爱的女孩子?”   樊轻轻: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异呢?这是变相的说自己脚踏两条船吗?而且还是两兄弟的船!   “不说话啊,那就是你了。”   樊轻轻眼睛直跳:“伯,伯母……”我陪你逛街拍卖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您老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呢?还有,钟秦还真的什么都告诉您啊?他该不会是妈宝男吧?   “哎,既然我儿子睡了,他醒来后你替我转告一声,让他记得给我带手信。”   “哦,那还要不要他给您回个电话?”   “不用了。我们母子除了钱没什么好说的。”吧唧,就把电话给挂了。   樊轻轻:“!”没什么好说的,我喜欢钟逸,又跟钟秦谈恋爱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钟逸说的?   樊轻轻揣着这么大的一个疑问终于忧心忡忡的睡着了。   清晨,她是在身后的火棍戳刺下清醒过来的。身后的男人依然保持着昨晚搂抱着的姿势,与昨晚不同的是,男人双·腿之间的那个东西迟到了足足大半夜才来宣布自己的地位。   “昨晚你母亲打了电话过来。”   钟秦带着鼻音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让你给她带手信。”   钟秦再应一声,并且把臀·部往前送了送。樊轻轻直接踹了对方一脚:“醒来了就起床,别在我的房间赖着。”   钟秦默默叹口气,不知道是为了昨晚错事的机会,还是为了今早女人的不解风情。   他站起来的时候,樊轻轻为了自己的贞操计也立即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结果,就看到往日里她嘴里调侃的霸道总裁钟秦钟大·boss,以一种任何女人都难以想象到的姿势站在了樊轻轻的床边,床沿是他双·腿·间愤怒宣扬着自己气势的‘小兄弟’!   樊轻轻:“你敢不敢让它自己消下去?太有碍瞻观了。”   钟秦整理了一下裤腰:“晨·勃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樊轻轻直接抽·出身后的枕头,狠狠的砸向对方的宝贝:“让它消失啊!你不动手的话,我就直接动刀了!”   钟秦无奈,只好敞开着两条腿,慢悠悠的晃荡去了洗手间。   这一进去,直接去了半个小时。   在这期间,巴秘书居然来送钟秦定制的衣服。看到是樊轻轻开门,还傻乎乎的问:“钟总呢,他没来?”   樊轻轻指了指洗手间,巴秘书秒懂,嘿嘿嘿的傻笑,笑到一半才发现端倪:“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啊?”   樊轻轻直接拍了对方的脑门一下:“你胡思乱想什么啊!”   “你们不是……钟总昨晚不是睡在这边了吗?你们应该……不对,难道钟总什么没都没干?”   樊轻轻叹息:“是啊,送到他手里的美色他都没不要,只顾着埋头睡觉去了。”   “好可惜。”   樊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吸引力不够啊?”   巴秘书直接傻眼,将穿着大红真丝睡衣的女人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扫描了一遍:“不会吧?你这还不够吸引人的话,钟总这辈子只能跟他的右手相亲相爱下去了。”   “谁跟右手相亲相爱?”钟秦裸·露着胸膛一把夺过巴秘书手中的衣服,“有事没事少跟我的女人八卦我,否则你不单要当心你的奖金,还得当心你的工资。”   巴秘书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心肝,心惊胆战的跑了出去。   来了赌城,钟秦也不能免俗的去了赌场试一把手气。   库佛是情场得意就赌场失意,到了钟秦这里好像就不灵验了,这家伙只要出手基本十次有九次都是赢。筹码是越换越大,最后他居然异想天开的跟赌场买了一台老虎机,然后国际邮递回了钟家。   樊轻轻一脑袋的问号:“你喜欢老虎机?”   “不是。”钟秦解释,“那是给我母亲的礼物。她昨晚不是打电话要手信吗?赌城别的不多,就老虎机有名。送她老人家一台,日后连拉斯维加斯都不用来了。”   樊轻轻问他:“你确定你是伯母亲生的儿子?”   “怎么?”   “没怎么,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钟秦好笑:“你觉得我在讽刺我母亲?”   “没有。”   “那你是觉得我送她赌·博机不对?”   “……也没有。”   “那你凭什么觉得她会不喜欢我?”   樊轻轻反问:“她很爱你吗?”   钟秦没有回答,他直接用行动表达出了自己的答案。霸道总裁钟秦直接把赌场的赌博机给扫荡了个遍,直接把樊轻轻这一趟的旅游费用给赚了回来。   接着,钟秦直接招来了自己的私人飞机,带上樊轻轻,抛下乐不思蜀可能精尽而亡的库佛,直接去了威尼斯。   在水城,有一栋可以将运河美景和圣马可教堂尽收眼底的房子最近引来了它的主人。这栋房子的价格一度攀升到三百万欧元,最后以两百八十万欧元迎来了它的新的主人。   “尼采?”   “嗯,你对他也有研究?”   “没有。我只知道他是一位哲学家,最有名的一句话是‘但凡不能杀死你的,终将使你更加强大。’在我人生低谷的时候,我靠着它重新振作起来。”   “我不同。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受命于他人。’”   “真霸气!蛮符合他老人家的身份地位。”   钟秦低笑,笑声在黄金铸造般的房子里回荡:“如果说钟逸是母亲的继承者,那么我就是父亲的继任者。我们虽然是双胞胎,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有很大的不同。我跟随父亲学习经济金融,钟逸跟着母亲琴棋书画。”   樊轻轻摇晃着男人的手:“他像女孩子?”   “不,他只是钟情于艺术。母亲喜欢弹奏钢琴,他在言传身教下也就很顺利的接受了艺术熏陶。而我,则是直接被丢在了充满了铜臭味的银行里摸爬滚打。后来读书,我的学费就没有让父亲掏过钱,基本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樊轻轻推开一扇窗户,海水的潮·湿扑面而来,载满了客人的贡多拉在河道中间穿梭着,每一位客人几乎都穿戴者传统的服饰,脸上挂着精致非凡的面具。   她靠在窗棂上:“这是你母亲的产业?”   “不是。是我最近买下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樊轻轻瞪大了眼:“新年礼物?”   “或者是我的歉礼?”   樊轻轻笑道:“你的手笔也太大了些。”现在看来,钟母频繁的购买珠宝首饰还不算败家,怎么也比不过钟秦的一掷千金啊!   男人带着她在无数的房间里穿梭,一边走一边问她:“喜欢吗?”   “太惊喜了!”樊轻轻夸张的道,“我可不可以将它改成酒店?”   “不可以!”钟秦直接拒绝,并且狠狠的咬了对方一口,“这是我们一家人度假的地方,不能沾染陌生人的气息。”   “太奢侈了。”   “我愿意。”   当晚,还有人送来了他们参加圣诞化妆舞会的礼服和面具。钟秦趁机让人在这里给樊轻轻拍摄了一组写·真集。   仿佛穿越到十八世纪的宫廷贵妇,梳着高高的发髻,穿戴着布满了蕾丝的礼服裙,佩戴着珠宝首饰,流连在金子铸造的宫殿里,就像是行走在一场华丽的梦境之中,分不清今夕何夕。   金边镶钻的面具下,女子魅惑的容颜几乎吸引了男人所有的目光。   樊轻轻不知道的是,这是男人特意安排的一场拍摄。这一组照片在拍摄完成后就马不停蹄的教给了最为专业的人士修片,然后以光电的速度飞去了美国,与全球一百位最有魅力的女星们一起竞争一年只有一次的年历女郎。   这本年历只有十二页,每一页一位女郎,每一位女郎就代表着一种风情。每一年,全球的女星们为了在其中争夺一席之地可谓是打得头破血流。   有人有了名气可没有足够让人神魂颠倒的容貌,有人有了容貌却没有可以与容貌相匹配的事业地位,有人才貌双全却依然会败给别人,因为她的气质,她的个人风格,她的血脉都不够让她脱颖而出,成为同类女星中的佼佼者。   每一年,华人入选的几率就小之又小,樊轻轻哪怕是国际名模,在世界的t台上到底影响力有限。故而,这一份全球发行的年历女郎基本与她无缘无分。至于国内的那些女星们,用丁敏的一句话来说:还不够格!   钟秦有人脉,可他依然没法在这种世界级的舞台上做出多余的动作。他只能是让人拍下樊轻轻的照片,找最好的修图师,通过特殊渠道直接递送到筛选者的手中,成败已经非他所能够撼动。   所以,等到网络上开始公布这一年的年历女郎时,樊轻轻并没有多想。钟秦哪怕有期待,也依然怕让樊轻轻失望。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国内国外无数的惊叹声此起彼伏,网络上,电视上,各大微博推特论坛中都被洗脑式的刷屏着。   十二张照片,十二位美人,每一张都美得那么惊醒动魄,每一张都冲击着人们的眼膜。很快,十二位美人的姓名开始在人们的口耳中相传,樊轻轻的照片下没有中文名字,而是落下她的英文名:peony!   照片中的樊轻轻弱化了她的华国血统,反而将她的西方容貌给推到了极致。高挑的眉骨,深邃迷人如同侵染在海水中的眼眸,似笑非笑蕴满了无数惑言的薄唇,还有那纤细的天鹅颈,骨骼分明的青葱手指在华服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她静静的停驻在窗边,白纱的窗棂,橙蓝渐变的大海铺就了镜头的基本色调,咋一看去,人们几乎以为这不是照片,而是十七八世纪时著名画家手中的人物像,透着历史才能铸就的时光之美,一种雍容华贵的美,一种让人忍不住驻足不忍惊扰的美。   ☆、第41章   也许樊轻轻情场太过于得意,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在回国的第一天,她又遭遇了一次网络暴力。   这是对于樊轻轻来说纯粹是无妄之灾,佳姐在事情发酵的当天对樊轻轻说出了一句话:“让你手贱!”   樊轻轻觉得非常的无奈:救人于危难之中难道有错吗?看到别人遭遇横祸,作为路人无动于衷见死不救难道也有错吗?   有人说在华国遭遇车祸的几率是别的国家的几百倍。狭窄的人行通道, 横冲直撞的电动车, 不守交通规则的摩托车都是造成车祸高发的主要原因。当然还有酒驾, 飙车、闯红灯等等, 更让车祸事件高居不下。   樊轻轻回国的时候正赶上华国的新年期间, 大城市里面的外来车辆大量的减少, 全都是本地人举家乘车走亲访友。宽敞的六车道, 稀少的行人, 只要是个老手司机都忍不住在马路上面猖狂起来。这时候一旦发生车祸就是惨案, 一辆车里面男女老少能够留下一个活口, 都算是老天爷眷顾。   樊轻轻回来是佳姐去接的她。因为司机放假,佳姐虽然是个急性子, 可开车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哪怕路面上空无一人,她的车速始终不超过六十迈。等红灯的时候, 后面的车几乎把喇叭都按烂了,她还悠哉悠哉捻起一颗糖塞到嘴巴里, 含含糊糊嘀咕一句:“赶着去投胎呀!”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后面的车直接如离玄的箭一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朝着十字路口飞奔而去。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轰天巨响,刚刚超车的凯迪拉克与侧面左拐的小车撞在一起, 小车直接在空中转着翻了两个跟头,然后立着在柏油马路上滑行了百米之远。铁皮摩擦在马路上的声音几乎要割破人们的耳膜,无数即将行驶或者正在行驶的车辆纷纷不由自主的踩下了油门。   十字路口,有人在尖叫,有人从车厢里探出头,有人在心悸之后开着车心惊胆战的避开血腥场面绕道而行,更多的人选择远远的观望,不再靠近。   佳姐的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盯着眼前的车祸现场,心跳几乎要从耳朵里面跳跃出来,手指后知后觉的痉·挛颤抖:“我,我的天哪……”   佳姐在震惊中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樊轻轻已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凯迪拉克的车头几乎完全变了形,车主是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小青年,安全气囊几乎把他整个上半身都笼罩了。樊轻轻在确定他安全无虑后,直接越过满地的残渣碎片铁器,走向了另一辆已经完全变形的小汽车。   相比凯迪拉克,这一辆小车说是废铁也不为过。因为在空中翻转,还有在地上滑行的缘故,整个车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日本造的车,铁皮就跟纸片差不多。从破碎的玻璃窗往里面看去,只能看到血热模糊的几个人,小女孩微弱的哭泣声从安全座椅上泄·出来,含含糊糊地喊着爸爸妈妈。   樊轻轻蹲下·身子对着后座里的小女孩轻轻的安抚:“不哭不哭,哪里疼,告诉阿姨。”   小女孩已经完全吓傻,微弱的哭泣在听到陌生人的话语后反而高昂了起来。也就是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樊轻轻确定对方的重大器官至少没有什么大的伤害。   她的视线越过靠坐转向前方。司机的座位上应该是小女孩的父亲,他整个头趴在方向盘上,脑袋上的血迹糊住了整个脸。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更加凄惨,直接被利器扎入了胸膛之上,生死不明。   在医院里面守护着小女孩的时候,网络上关于樊轻轻奔跑到车祸现场,查看出事一家三口时的照片就在网络上疯传了起来。发图的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单纯上传了九宫格,前面八张是她围绕出事车辆的图,最后一张是她跟随120救护车前往医院的照片。   发图的博主是一位毁誉参半的旅行达人。他的微博特点就是只发图不说话,永远都跟大众对着干。   在娱乐圈里说某人衣品好的时候,他就会把对方早期瞎人狗眼的照片贴出来;在城市建设方面,新闻里面说该城市发展如何迅速,人民素质如何之高的时候,他就会把城市里面边边角角脏乱差的照片给微博置顶;针对国外,哈日,哈韩,把印度夸上天的时候,他就连续一个月在微博发印度强·奸女性,蔑视女性践踏女性的新闻图片。   对这位博主,爱他的人非常的爱,恨他的人那也是比比皆是。   这一组照片发上微博的时候,平常的人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可以让人批判的地方。大家都以为这是一组寻常的车祸现场照片,肇事车主在查看出事车辆的里面人们的情况。事情的拐点,是人们发现那一位完好无损的站在车外拨打电话的女人是明星樊轻轻之后,舆论的走向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匿名论坛更是直接挂上女明星演技不靠谱,开车更不靠谱的讽刺标题。标题还不算什么,下面人的评论更是五花八门,最后直接演变成樊轻轻肇事逃逸,罔顾车祸家人的死活的结论。   一时之间,车祸门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娱乐圈最不缺落井下石的人,樊轻轻再一次上微博热搜的时候,丁敏紧跟潮流暗讽樊轻轻:她就是一个一无是处,只会装模作样的绿茶婊。   丁敏在娱乐圈的人脉的确不怎么样,架不住她有一个做导演的老爸。她一开口,那些想要捧丁老臭脚的人也就纷纷出动。于是,跟樊轻轻有过合作的人,少不得说樊轻轻架子大,虚有其表;跟樊轻轻没有合作的人就拐弯抹角的从朋友那听说,从熟人那里听说,从经纪人那里听说樊轻轻如何如何如何,说得好像他真的跟对方有过交流一样。   短短的半天之后,微博上面一片骂声。好像突然之间樊轻轻成了娱乐圈人人喊打的对象,只要是个明星就跟她有过瓜葛,只要是个人就看透了她美丽皮囊下的善恶一样。原本不明真·相的粉丝们也被自家的偶像引导的,纷纷的跑到樊轻轻的微博上谩骂诅咒冷嘲热讽,甚至有人扬言要人肉她的家庭地址还有私人电话号码,说给遭遇车祸的那一家人报仇雪恨。更有粉丝在群里面组织的一起去璀璨台抗议拉横幅,要求璀璨台与樊轻轻解约,说她们不想看到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事情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影帝周林山突然圈了原宝儿:原宝宝师妹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公道自在人心,你说是不是?   周林山是璀璨台的台柱之一,他同时还圈了台里另外一个台柱原宝儿,是个人都知道这代表着璀璨台力挺樊轻轻,不会轻易放弃她的表现。   原本还在樊轻轻微博下谩骂的人瞬间转移阵地,跑到了周林山的微博下。   “师妹叫得这么顺口,周林山你该不是也被樊轻轻的美色给引诱了吧?原来我还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现在才知道你就是个好色之徒。”   这一条微博下点赞之数瞬间高达两千,所有人都在看黑粉对着影帝大开嘲讽之门的时候,周林山破天荒的回复了他:是啊,我就是被引诱了,美女谁不爱?你们也要可怜可怜我这单身了三十年的老男人,再这么下去,我的手速可以去参加王者农药大赛了,信不信我捧个奖杯回来给你们!   周林山的情商甩丁敏几十条街,他这么自我调侃,自家的粉丝们纷纷就出动了,这条评论十分钟内点赞一万三千之多。   之后,周林山迅速转发了照片的原始出处,相比论坛和微博里的缺失图片,原始出处依然保存了樊轻轻跟随救护车去医院的照片。这一张照片直接否决了樊轻轻肇事逃逸的可能性。   紧随其后,许久不曾更新微博的许思凡也转发了璀璨台官博最新一条微博。   许思凡:始终保有初心的人迟早会得到上天的眷顾//:璀璨之心v:公道自在人心,璀璨不偏不倚,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真·相!   两大影帝都为樊轻轻摇旗呐喊,很快就将丁敏带起来的污蔑狂潮给压制了下去。   樊轻轻微博下最热门的评论也被顶了上来:玩博多年,事实告诉我一条铁律:任何新闻,必须等三天。三天后,真·相才会水落石出,期间一切妖魔鬼怪都会被真·相给歼灭。   *   网络上腥风血雨的时候,樊轻轻在医院已经陆陆续续缴纳了三次费用。   除了小女孩,那一对夫妻送来医院的时候直接进了手术室,前期费用两个人就是一万六,进了手术室后抢救费用单子也在增加,佳姐看着樊轻轻毫不犹豫的刷卡简直心疼。   “不是你的责任,你刷得这么爽快干什么?以为这是在购物吗,刷刷刷就是买买买?”   樊轻轻很淡定:“难道你不觉得救人比购物更加能够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吗?”   佳姐:“我不觉得,我现在只看到一只冤大头在被人宰杀。”   佳姐有时候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樊轻轻倒霉的时候也会笑称她是预言帝。   等待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这倒霉一家子的直系亲属终于姗姗来迟。看到樊轻轻后,老人家直接破口大骂,说樊轻轻瞎了眼,盲人开车;说她手残脚残,残疾人上什么马路;说她仗着有钱就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说她迟早会遭报应,会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樊轻轻默默听着,看着老人家涕泪横流,任由老人家的手指戳着自己的鼻梁,甚至面对老人家的拳打脚踢也毫不还手,全程面无表情没有一句话。   “你不敢说话吗?你在心虚,你怎么不去死!你这样的人就该活活的被车撞死,被热油烫死,被男人践踏死!”   “喂,你够了!”佳姐喝止对方,“你们的车又不是我们撞的,你干嘛口出恶言!”   “不是你们撞的,你们会在手术门口?不是你们开车撞的,你们会主动掏钱?不是你们撞的,你们会在医院里?我告诉你们,如果我的儿子儿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破产!”   佳姐觉得这位老人家可以去拿奥斯卡影帝了。他从冲进医院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的惹是生非,先是指着樊轻轻骂了一顿,然后就跑去照ct的孙女抱着哭了一顿,最后,他更是打电话给新闻节目,说自己要曝光樊轻轻,说对方仗着有钱有势欺负穷人。   碰巧的是,他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佳姐去派出所录口供去了。樊轻轻在病房里陪着小女孩,给对方讲故事。   小女孩坐在后座,又有安全座椅,伤势并不重,都是一些轻微擦伤,还有心理惊吓。医生叮嘱樊轻轻一定要时刻陪伴着孩子,让她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   樊轻轻在国外多年,在国外的时候不过华国新年,后来来了国内发展,又不过国外的新年。新年,逐渐在她的心目中成了一个普通的日子,不需要特别兴奋,也不需要提前筹备。   倒是小女孩身上的大红棉袄提醒了她,新年对于华国人的特别。为此,她特意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些零食和折纸过来,一边与小女孩折纸,一边吃零食,时间倒是过得十分的迅速。   只是,这一次手术的时间格外的久,眼看着就要到了禁止探视的时间,手术室那边依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李老也回去继续给另外的儿子儿媳们张罗晚饭去了。病房内,能够回家的人也都提前回了家,空荡荡的病床·上,只有李思和樊轻轻两人寂静的折纸声在回荡。   凛冽的风在窗外呼啸着,大红的福字倒贴在房门上。偶尔,能够从走廊的深处听到新年晚会主持人们一唱一和的说话声。   闲暇中抬头,樊轻轻才恍然发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同样的寂静,同样的空旷,同样的孤独,从记忆的最深处一点点钻出来。什么时候呢?什么地方呢?   白色的墙壁,华丽的服装,还有毫无温度冰冷冷的床。   *   “经纪人的笔录和录像是一致的对吧?她不是肇事者就行。对了,肇事者没在这一家医院,去哪里了张哥你们局里有人知道吗?”钟秦从电梯上下来,眼睛直接搜索到了护士站的位置,迈步就走了过去,手上的电话才告一段落。   问清楚了病房号码,他刚刚走到房门外就看到樊轻轻凝视着窗外景色的侧影。   与其他病房里的热闹相比,这间病房太过于冷清了。整个房间除了樊轻轻那一身带着生命绿色的套装外,其他颜色都显得那么的暗淡无光。   “你怎么来了?”樊轻轻被脚步声惊醒,回头见到钟秦下意识的就问道。   钟秦把风衣外套搭在了床头,看了眼额头上贴着纱布的孩子,再走到樊轻轻的身边,蹲下·身凝视了她一会儿,才开口说:“自然是来陪你过年。”   “你不回家吗?”   “母亲跟父亲出国旅游了。”   樊轻轻挑眉:“留下你一个人?”   钟秦耸了耸肩膀:“对于有情人来说,孩子永远都是电灯泡,带出去太闪,留着看家防贼是最好。”   樊轻轻笑了一声,脸上的沉郁终于扫去了些。   “走吧,我们也出去潇洒一回。”   “我有病人要照顾。”   李思立即眼巴巴的望着樊轻轻,在她的小小心灵里,这位阿姨已经成了对她不离不弃的好伙伴。钟秦看着这一大一小,默默叹了口气,直接一把将孩子从被窝里面挖出来,“那我就破天荒的做一回好人好了。先吃年夜饭,再去逛商场。如果游乐场有午夜场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逛一逛。”   二话不说,左手牵着樊轻轻,右手搂着李思,大步一迈就出了病房。护士站的护士们纷纷抬头,不知道是不是樊轻轻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位护士看钟秦的眼神不对。其中一个还满脸羞涩的对钟秦说新年好,见了鬼了!   “她们只是感谢我送她们的礼物而已。”   “什么礼物?你来医院不是找我的吗?居然还记得给护士姐姐们送礼,到处留情可不是好男人啊!”   钟秦改成搂樊轻轻的肩膀:“胡说什么,我就只是打电话让附近的海鲜酒楼给全院轮值的医生护士们送了夜宵而已。”   海鲜酒楼的夜宵不还是海鲜吗?一个三甲医院,值夜班的人至少也有上百个,全部请吃海鲜,也怪不得护士们对他另眼相看。   “有钱有闲还会撩妹的花心大总裁,不得了啊你!”   “有钱是没错,有闲这个有待商酌,会撩妹就纯粹是冤枉我了,我至今为止好像就撩过你吧?”   樊轻轻哼哼,到底没有追究。   大过年的,出门吃饭的基本都是提前预定了团圆宴,钟秦也不喜欢大饭店里面的氛围,索性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去了会所。   去会所之前樊轻轻还提前把商场给逛了,说是提前消耗体力,等下才有肚子大快朵颐。   钟秦对樊轻轻几乎是有求必应,方向盘一转就直接去了商场。   樊轻轻也不是给自己添置衣服,她直接牵着李思奔赴儿童服饰一楼,将李思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全部换了一身,特意选了红内·裤和红袜子,还有一双正红的靴子,美其名曰:“去晦气,保你今年平平安安顺心顺意。”   李思仰头轻声问:“那爸爸妈妈能够赶快醒来吗?”   樊轻轻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当然能。他们不单可以健健康康的出院,还能够看着小思慢慢长大,工作结婚,然后一起慢慢到老。”   李思眯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重重的‘嗯’了一声。   也许是难得的新年,这一天钟秦也难得的孩子气了一回,居然撸起袖子将商场内的娃娃机给‘洗劫一空’。樊轻轻最开始只是单纯的将钓上来的娃娃们塞入李思的购物袋里面,等到购物袋也塞不满了,她环顾一圈围观人士,直接将余下的娃娃全部分给了周围的孩子们,引得一片欢声笑语。   三个人几乎被层出不穷的人海给堵在了娃娃机门口堵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直到娃娃机全部‘清空’。商场保安适时的出现,提醒还在鼓励加油的孩子们机器暂时不会有人来新添娃娃了。   为什么?   因为过年,娃娃机的老板休息,员工也休息。   孩子们这才不甘心的散尽。   经过这么一折腾,三个人的肚子也的确饿了,急忙忙的跑去吃了一顿大餐。然后在李思亮晶晶的眼睛下,继续开车奔赴游乐场。   奇妙的是,游乐场的老板比娃娃机的老板精明许多,不当营业,还打出了孩子门票免费的活动。   七彩斑斓的旋转木马,高高飞起的海盗船,欢声笑语的碰碰车,还有惊险刺激的云霄飞车。   其他还好,云霄飞车樊轻轻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上去,只差抱着供人休息的长椅大声哭泣了。钟秦难得见到樊轻轻这般耍赖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在了肩膀上,丢进了飞车里面。   夜晚的星空十分的浪漫,飞车到达顶端的时候,从上往下看,一切都是那么的繁华,那么的多姿多彩。每个成·人的脸上都绽放着无拘无束的笑容,每个孩子都在蹦蹦跳跳,气球、棉花糖、还有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形成了人们眼底最为鲜亮的色彩。   红心焰火在身边绽放的时候,飞车仿佛在空中奔驰,人们的尖叫声划破了云霄。   樊轻轻几乎要把钟秦的手臂都给掐断了,眼泪更是夹在眼眶中几乎要蓬勃而出。钟秦的大笑声从所未有的畅快,在飞车即将从顶峰冲刺而下的瞬间,他一把压住了樊轻轻的后脑勺,在对方的泪水中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半冷半热,因为惊吓,唇·瓣之间甚至还有泪水的味道,有别于往常的镇定,她的舌尖还在颤抖。   钟秦直接咬住了它,众目睽睽下加深了这个带有惊吓味道的吻。   *   这一晚,对于李思来说是人生中最为忐忑不安的一个晚上,也是最为甜蜜梦幻的一个晚上。   对于躺在隔壁病床·上被钟秦拥在怀抱里的樊轻轻也没有想到,短短的一个晚上,她会被自己救助的人家给捅上最为凶狠的一刀。   ☆、第42章   “听说她还是明星?明星就是这样欺负我们老百姓的吗?她就可以践踏人命吗?”   “那是我的儿子儿媳啊!我一个老头子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 他就是我的命根子。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老头子怎么活?”   “她还不肯支付我儿子的手术费。他们明星不是很有钱吗?撞了人为什么不肯负责?她这样算不算肇事逃逸?我儿子如果真的走了,她要不要赔偿?”   老人家一声声的控诉从电视机里面传了出来,哪怕是闭着眼,樊轻轻都可以猜想到对方那狰狞的神情。   外面的护士们频繁的路过, 仿佛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一看她这个罪魁祸首到底长成了什么样!记者们全部都堵在了医院门口, 隔壁病房的病友还借助走错了病房的借口跑来看她一眼, 见到她的容貌后, 再狠狠的吐一口痰, 骂一句:“蛇蝎心肠!”   也许是病友们自发的举动, 整栋病楼每一个病房都同时播放着这个新闻, 声音之大, 讨论声咒骂声之恶劣, 几乎让人无法相信这些语言是人类发明, 是从人类嘴里冒出来的。   “阿姨!”小小的手从旁边摇晃着樊轻轻的胳膊。   “饿了吗,还是渴了?”樊轻轻站起身来, 单手撑在床沿去够桌上的水杯。这个时候, 她几乎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脸,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虽然不是她的错, 可那些质疑声喝骂声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许,她真的做错了?   难道, 见死不救才是这个社会做人的准则?   难道,国内的人心已经险恶到了这个地步?毫无证据的污蔑,随意的血口喷人,连新闻人都不采访取证, 听取一个不在现场的家属的片面之词就可以播报,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了?   “阿姨……”小手再一次摇晃着樊轻轻的手臂。   李思软糯的声音与电视中老人家的恶言恶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樊轻轻即觉得讽刺又觉得悲哀。   为自己,也为这一家人,甚至,是为了这个社会环境。   她深深的吁出一口气:“桌上什么都有,你自己去拿吧。”樊轻轻挪到床尾,看也不看床上的孩子,压抑到极低的嗓音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哪怕再厌恶,她也无法对李思迁怒。   孩子,始终是孩子。成人的世界不需要她懂。   眼见着樊轻轻要离开,李思半个身子从被窝里扑了出来:“阿姨,你别走,我知道不是你!”   樊轻轻的脚步一顿:“什么不是我?”   李思哭哒哒的道:“撞爸爸的人不是你,我看到那辆车了。那辆车也撞坏了,撞爸爸的人不是樊阿姨。”   李思的哭喊声很快引来了护士们的关注,小女孩一双腿还挂在了床尾,半个身子趴在了门口樊轻轻的手臂上:“樊樊阿姨你别走,我不怪你,我知道不是你的错。爷爷说错了,不是你,你别走。”   护士长皱着眉瞪了樊轻轻一眼:“你干什么?欺负了她父母还不够,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年纪轻轻的,心肠也太狠了。”   樊轻轻张了张嘴,苦笑了声,另一只手去扣李思的手指。   李思哭得更加大声了,同时还扭来扭去,想要从护士长的手中挣扎出来:“樊樊阿姨,是爷爷错了,我让他给你道歉,你别走。我去告诉大家,不是你撞了爸爸,是别人,我看见了,是别人!”   护士长:“思思你不懂。新闻里面说了是她那就是她,你当时在车里还被撞伤了,哪里看得见她。”   “我看见了。”李思大叫,“樊樊阿姨的车在很远的地方,没撞爸爸。撞爸爸的车是红色的,我看见了。我要去告诉警察叔叔,是爷爷弄错了,不是樊樊阿姨。”   孩子尖利的哭声把整层楼的病人和家属全部吸引了过来,樊轻轻知道一个孩子的话没有人相信,只能劝导着:“思思你放手,担心伤口又要裂开了。我不走,我就下楼买一下东西。”   “我不相信!”李思把鼻涕都抹在了樊轻轻的胳膊上,不停的苦,不停的说爷爷错了,不停的让护士姐姐们找警察叔叔来,说樊轻轻不是坏蛋。   李思是当时车祸现场的见证人,她的话总比不在现场的爷爷可信度高了很多。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孩子的话没错,有人觉得孩子懂个屁,有人觉得樊轻轻就是肇事者,否则她干嘛送人来医院,干嘛主动照顾人家的孩子,听说对方还付了李家那对夫妻的手术费和孩子的住院费。有人更相信新闻,觉得新闻不会假。   吵吵闹闹,电视中的地方新闻播报之后就是娱乐新闻,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熟人脸,是原宝儿。   亏了前段时间赫拉和芙洛拉打擂台的福,原宝儿频繁的在璀璨台刷屏,导致她在寻常老百姓中的辨识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不再局限于影迷和颜控们。   同为璀璨台的员工,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樊轻轻,直接上来就询问原宝儿对樊轻轻肇事逃逸的是事情怎么看。   “其实我跟她不是很熟,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这里有记者会心的微笑。   原宝儿的心情也很不错:“不过,既然新闻里面已经播报受害者家属的采访,对方认定是樊轻轻的过错的话,那么我作为前辈,也希望她能够认清自己的处境,主动承担责任。毕竟,如今的社会很是宽容,只要你坦白从宽,哪怕是入狱几年,回来后也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记者:“你觉得樊轻轻会坐牢吗?”   “这得问律师。”   “那如果她真的坐牢了,出来后,你会拉拔她一把吗?”   原宝儿歪头想了想:“那要看看她没有改过自新。毕竟,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她错了一次,兴许还会错第二次呢!”   为了娱乐效果,后期特意将‘知人知面不知心’几个字打了大大的特写。   之后,原宝儿主动提出自己不会再回答任何关于樊轻轻的问题后,记者们很机灵的询问她跟心上人谈得怎么样了。   “还好吧。不过,我估计这几天过后,我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采访现场的气氛一直保持得很好,直到有位记者在尾声之前突然打趣她:“刚刚听到你的电话在响,不接一下吗?”   原宝儿说:“我这不是在等着你们采访完毕吗?”   那记者笑得意味深长:“我们不介意你在广大观众面前透露一些**。毕竟,能够打到影后你私人手机上的电话,可见对方的地位非常重要。兴许,这里面可以让我们挖掘一些题材。”   原宝儿有点疑惑对方的提议,不过,记者们本来就是善于专营的人,很快就让原宝儿的助理把她的手机给送了过来。   电话有好几个,周林山就连续拨打了两次。原宝儿基本猜得到对方要说什么,不外乎是她不该不搭理他在微博上替樊轻轻开脱的话,不回他的也就罢了,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还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把樊轻轻给踩到了脚底。   璀璨台的宣传部长一个来电,在记者们面前,原宝儿绝对不会回对方的电话,这有关工作机密。   余下几个夺命call是经纪人的,这个时间段,明知道她在忙还不停的打电话,是有什么要事?原宝儿回想了一下后续的几份工作内容,不觉得有什么紧急情况。   “是经纪人的电话呢,好几个,原宝儿你不准备回个电话吗?”   原宝儿瞥了眼挤到身边的记者,对对方的冒犯十分的火大,脸上却只露出些微的不悦,轻飘飘的叹道:“我这个经纪人年纪轻性子急躁,这样的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见怪不怪了。”   那记者眼见着原宝儿不肯就范,奸笑一声:“哎,这一次原宝儿你真的冤枉他了。既然你不愿意回电话,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你吧。因为,就在刚刚,省台的《正点新闻》播放了樊轻轻肇事逃逸路口的监控录像。”   原宝儿心里一咯噔:“哦,居然有录像,这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特别是针对樊轻轻而言。因为,自始至终樊轻轻并不是肇事逃逸,而是见义勇为!一,她不是司机,她只是坐在后座的乘客;二,她坐的那辆车不是肇事车辆,她那辆车在等红灯,绿灯后,车子还没来得及启动就被后面的肇事车超车,所以,那场车祸跟她没有关系;三,她在车祸现场时,并没有像某些路过车辆一样见死不救,而是直接下车去查看了两车的伤员情况,并且是她拨打了120,并且亲自陪同小伤员一起去了医院。”该记者露齿一笑,“樊轻轻不会坐牢,也不会被起诉坐牢,她根本不用赔偿受害者,她是个以身作则,有公益心的女明星,让你这位前辈见笑了啊!”   这则采访最后以原宝儿尴尬祝贺樊轻轻洗脱嫌疑为收场。从小小的镜头里,所有人都可以看见那趾高气扬指责后辈的影后原宝儿难得的狼狈背影。   省台的《正点新闻》就等于华国的《新闻联播》,比地方台以博取眼球似的采访正经多了,也严谨多了。   新闻一播出,网络上的骂战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璀璨台的官博也是个爱搞事的人,直接把这档新闻的视频截取下来放在了微博中,并且置顶,配字:老天开眼!   城市中无所不在的摄像头,不就是天眼吗?   官博一出,点赞几十万。   这一次,丁敏是直接把嘲讽樊轻轻的微博都给删除了,结果又被早就防备了一手的网民们给截图保存,并且挂上了#丁敏道歉#的标题,在半天后直接刷上了微博热搜。   相比丁敏,这一次原宝儿几乎用阴沟里翻船来形容。视频可是比微博直观多了,镜头里直接记载了她高高在上的发言,她虚情假意的提醒,还有那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谓是打脸到了极致。   很快,有八卦微博整理了丁敏与樊轻轻的恩怨过往发了长微博,同时,也有各路嗅觉敏锐的人才是从原宝儿与樊轻轻相处的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想要找出原宝儿针对樊轻轻的原因。   有人猜测原宝儿纯粹是前辈看不惯后辈;有人猜测是一山容不得二虎;有人猜想可能是两女争男。有人还把周林山的微博给翻找了一个遍,得出个三角恋爱的结论:周林山喜欢樊轻轻,而原宝儿喜欢周林山。   不管是哪一种,原宝儿仗着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欺压新人的恶劣印象是没得跑了。   丁敏缩起龟壳做人,那些跟在丁敏屁股后面围攻樊轻轻的人更是能够删除微博言论的就删除言论,不想删除的干脆蹭了一把樊轻轻的热度,直接她赔礼道歉,给粉丝们留下一个知错能改的形象。有人死鸭子嘴硬,自然也有装聋作哑,众生百像不外乎而。   与此同时,发出樊轻轻在车祸现场的原旅游达人的微博又更新了一条消息。   依然是图,不过就三张。一张是医院开具樊轻轻缴纳手术费住院费的费用表格,一张是樊轻轻在手术室外抱着李思的照片,一张是樊轻轻在病房门口,被病友们围追堵截,李思抱着她的胳膊哭得声嘶力竭的照片。   无声胜有声!   周林山默默的在后面评论:你们都欠她一个道歉!樊胖胖的航空梦   等到樊轻轻再一次登陆微博的时候,的信息数高大二十万条。从最初的群起攻之到最后的真诚歉意,每一条她都仔仔细细的看过,每一个哭泣的表情她都鼻翼酸涩。   繁花似锦的医院暖房内,长条凳上,美丽的女子抱着手机哭得像个孩子。这一次,周围的人不再报以恶意,老人会亲切的摸摸她的发顶,妇女上前递送上纸巾,幼儿的小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对着她呼呼:“阿姨别哭,呼呼就不痛了。”   *   李爷爷的心情依然不好,在樊轻轻外出的时候还拉着护士唠嗑,说有钱人花钱买假新闻。   护士们哭笑不得,纷纷解释,老人家就是不听。   佳姐倒是看得透,直接说了句:“不过就是为了钱。”   为了高昂的手术费,所以可以抛弃做人的底线,污蔑好心人;为了钱,可以恶意引导社会舆论,讨伐无辜之人;为了钱,眼看着大儿子没活着的希望了,大年三十连孙女也不看顾,直接回家去跟小儿子一家过年了。   这样的老人,才是真正的没心没肺。   好在,没多久派出所的人就过来了,告诉李老说肇事者找到了,而且没多久就要醒来,如果要赔偿可以现在就找人协商。李老又马不停蹄的奔赴另外一个医院,找真正的肇事者,哭诉,争论,然后讨钱!   护士长看着空荡荡的长廊,还有那躺在icu病房里生死不明的夫妻,已经没有丝毫的心情去理论,去劝导。   噩耗来得很突然,也就是一个小时后,icu病房响起了警铃。短短半个小时后,丈夫先发生感染,直接撒手人寰。同一天,李思的母亲也器官恶化,没了呼吸。   一天之内,李思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成了失孤失持的孤儿。此时此刻,李爷爷还远在城市的另一头,与肇事者司机商量赔偿协议,对大儿子夫妇的生死不闻不问,对小孙女的心情不管不顾。   樊轻轻抚摸着李思哭得昏睡过去的小脸,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手机锁屏上划过。   无父无母的孩子,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   钟母年后回来后明显感觉到儿子的变化,一边递给他旅行信物一边调侃对方:“爸妈不在的日子里,你没有带女朋友回来住吧?”   “没有。”钟秦回答,“她有自己的住处,何必来我家。”   “哎哟,看样子还是个女强人。”钟母笑眯眯的道,“那你过年是在她家过的?你不会去见了对方父母吧?她家的家庭条件怎么样?她父母性格如何?对了,你什么时候把人请回来给我看看,我也可以替你长眼一番啊!”   “没必要。”钟秦才开礼物,又是一块手表。只要旅行,钟母就喜欢给他买各式各样的手工钟表。有时候钟秦都不得不怀疑,钟母是不是不知道在华国,送钟表的另一层含义。   说出来,都有母亲咒死儿子的嫌疑。   “戴上试试。”   “很不错。”   “戴上嘛!”   “就一件礼物?”   钟母眨眨眼:“我原本还想给你女朋友送一件,临到头才想起不知道对方的喜好,她长什么样,多高,是胖是瘦我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礼物自然不好买了。”   钟秦瞥了自家母亲一眼:“只要是美的东西她都喜欢。她自己有服装工作室,衣服可以省了。以后您可以给她带一些当地特色的配饰,比如围巾、挎包或者腰带。”   “珠宝她不喜欢吗?”   钟秦呵了身:“好的珠宝你会留给别人?”   钟母十分的坦然:“肯定不会。我不过是问问,以后好歹是婆媳,总得有同样的兴趣爱好才有共同话题嘛。”   也许是婆媳两个字起了作用,钟秦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的紧绷。   “放心好了,你喜欢的东西她大多喜欢,她那人不挑剔,好养活。”   钟母:“那说明她小时候吃过苦,所以长大了才好养活。你到底见过她父母没有啊?”   “没有。”钟秦将新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   “是你没问,还是她根本不想提?”   钟秦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他突然发现,两个人相处了差不多两年,他居然从未有听樊轻轻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她的微博,她的推特、脸书上全部都没有父母的影子,除了自己,就是工作伙伴。   她的人生,好像与亲人无关。   *   樊轻轻在公众心目中的印象突然好了起来,临近来学,有学生开玩笑的她,说她愿意资助残疾儿童,那她能不能资助一下贫困学生。   樊轻轻笑言如果你能够拿出你上学期期末考试全a或者满分的成绩单,还有贫困生证明,那么她就愿意资助。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特例,哪怕是国内,贫困生半工半读下想要拿到全a或者满分的成绩也是相当的不容易。结果,在第一个学生给出了成绩单和贫困生证明,樊轻轻信守承诺转了学费后,为此而她的学子越来越多,直到学校陆陆续续的开学,这股用成绩来拉学费赞助的风潮才慢慢减弱。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股风潮中,也有其他的明星们收到了粉丝们的。不管其中有多少弄虚作假和暗箱操作,至少真的有贫困的孩子们因此得益,也算是网络上的一股正能量了。   年后,樊轻轻收到的剧本意外的多了起来。   “小成本电影居多,有些人直接在给剧本之前就隐晦的告诉我,希望你能够以演员的身份入股。也就是说希望你免费出演,免费替电影宣传,等票房出来后,他们再根据票房给钱。这些人,还真的把你当做了慈善家,不宰白不宰了。”   樊轻轻将杠铃缓缓的举起:“大制作的剧本就没有?或者,题材特殊一些的剧本。”   佳姐在一堆剧本中挑挑练练:“大制作有是有,有些是找你友情出演。主演的有几个,可剧本太糟糕,就算是爆米花电影那也不代表可以随意糊弄观众啊!剧本垃圾,制作再大有什么用。”   “对了,我前两天还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连剧本都没有,只有故事大纲,就这样还让我问你要不要参演。”   “没剧本?”   “是啊,对方只是在电话里跟我大概的说了一下主要剧情。我记得题材很特殊,成本也小,说的是一位失孤女。”   樊轻轻动作一顿:“失孤女?”   “对啊,女主角从小被拐卖,长大成人后偶然间遇到了亲生父母,被穷得揭不开锅的父母逼迫认祖归宗赡养家人。在电话里听到主线情节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部片子设定太过于黑暗了。你说,那孩子得多可怜啊,好不容易找到家人,结果家人只是把她当成了赚钱的工具。小时候换了钱,长大了还要被他们利用,太可怜了。”   “不是被拐卖吗?”   “哦,不是被拐,只是单纯的被卖了。父母对外宣称是拐卖。”   失孤,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同时也代表着父母失去了孩子。   如今的孩子大部分还是独生子女,失去了孩子,父母该怎么难过。哪怕年纪再小,一旦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孩子又会遭遇到什么?   导演不从被拐卖后父母孩子的遭遇着手,反而将镜头放在了多年之后的重聚场景,不得不说,就这个设定一下子就将两个家庭的矛盾给推到了**。成年人的世界,比孩提时更加复杂,更加残酷,也更加无情。   原本满怀热情的孩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亲生父母的怀抱后面是一把深入骨髓的刀吧?   只是听了主线剧情,樊轻轻就能够确定导演是个挖掘现实人性的老手。   这样的剧本……   “我们不接吧?它可是连剧本都没有啊!怎么拍,什么时候拍都是未知数,你档期都不好安排。”   樊轻轻掩下叹息,重新将杠铃举过头顶:“是不好安排,那就不接吧。”   失孤女的导演姓陈,接到佳姐的回复后也没有过多的失望:“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佳姐早就在听到这个题材后特意搜索过陈导的个人简历。对方在十年之前还是导演界的票房保证,是热门的爆米花电影导演中的佼佼者,结果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销声匿迹了十年之久,再出现的时候就拿出了这个没有剧本的电影设定。   “轻轻倒是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可惜的是,陈导你没有剧本。等你写出剧本的时候,轻轻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呢!所以,我们实在没法接下它。要不,等您把剧本写出来后,我们再仔细商酌?”   “没有剧本。”   “我的意思是您先把剧本写出来……”   陈导打断佳姐的话:“我不会写这个剧本,没必要。你懂我的意思吗?这个电影只能靠演员自己揣摩台词和场景,我只会提供主线剧情,其他的一概靠演员来填充。”   没有剧本就代表没有场景描叙,没有人物对话。一旦开拍,除了主线剧情能够让演员和场务们有个大概的主要脉络和场景架构外,其他的所有东西都靠演员的临场发挥,然后根据前一幕戏的剧情发展,大家再设计后一幕戏的走向。   佳姐听了对方的话后,差点以为陈导疯了。   有这样的导演吗?这还算导演吗?别人说个相声都会提前预备台本呢,他倒好,台本还要演员临时琢磨,临场发挥,这还要你一个导演干什么?   “经纪人你不知道樊轻轻的身世吧?”   佳姐以为对方还要胡搅蛮缠,语气也不甚好的问:“她有什么身世,从小在国外长大,成了知名模特后转战国内,现在也打开了一片天地,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不成?”   那头,陈导显而易见的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说吧,这个电影我在前几年就依稀有了灵感想要拍,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能够演主角的人。后来,我偶然下见到了樊轻轻,我才发现这部电影几乎是为了她量身定制。”   佳姐冷笑:“失孤女是为我家轻轻量身定制?”   “对。”陈导肯定的说,“这个角色只有她可以演出我需要的效果。因为,她是本色演出。”   “!!!你说什么?”   *   疗养院的日子永远都是按部就班。   樊轻轻哪怕再国外,今年也没有忘记给孩子们送来新年礼物。只要是孩子们需要的东西,她几乎是不厌其烦的采购。   “有了钟家的资助后,孩子们的温饱和学业基本都不用忧愁了。”原来的老院长在孤儿院转成疗养院之后就光荣退休了,现在接替位置的是她的女儿温雅。   每一次樊轻轻过来,温雅也依照老院长的习惯,一边领着樊轻轻参观院里最近的改变,一边简单的说一下孩子们的情况。   “阿狸的画进步很快。去年我拍了几张她的画作放在网络上后,居然有人出价要买。我记得当初还询问过你的意见。”   “我记得。阿狸自己想要卖吧?别看她自闭,可她到底是在孤儿院长大,对院里的孩子们感情很深,也对院里的困难隐隐约约有些概念。只要她愿意,我们就遵循她的想法好了,难得她肯跟院长交流。”   “是啊,”温雅感叹,“谁也没有想到,那孩子那么有天分,小小年纪就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年前她还突然跟我说,想要给大家买礼物,特意选出了三张画让我拿去出售。之后得到的钱她全部用来给孩子们添置新年礼物了。对了,还有你的一份。”   “我也有?”   “当然。”温雅兴致勃勃的说,“你看,我们要不要请个老师专门教导阿狸画画?”   “那要看院长是想要让她靠着画画为特长而去考取重点学校,还是单纯的想要培养她的兴趣了。我觉得为了升学而去学画画会限制她的思维。她的画作,怎么说呢,她的色彩感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画家,我觉得没必要去限制她的思维,甚至是给她划下条条框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让她自由生长,不为外物束缚。”   樊轻轻停下脚步,从花园的窗户内看向正在聋哑课的孩子们:“我们现在不缺钱,不是么?我们不需要贩卖孩子们的梦想去求面包。”   “这么说的话,那另外一件事你肯定也会拒绝了。”温雅有些惋惜,“就前段时间,有人提出想要孩子们去做群演。”   “聋哑孩子做群演?”樊轻轻听到这个提议就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因为那部电影就是以聋哑学校为背景,他们看中的就是我们院里孩子们的特殊性。对方还提出,电影所得扣除必要的费用和演员们的薪酬后,余下的获利部分全部用来资助全国的聋哑学校。”   樊轻轻哭笑不得:“怎么感觉突然之间,娱乐圈多了无数个慷慨大方的慈善家了似的。一个个不是要兴办山区学校,就是要用电影票房来资助残疾儿童。”   “这是好事,不是么?”   “嗯。”樊轻轻到底不是疗养院的负责人,她只能提出自己的建议,却不能干涉它的发展之路。   “不过,最好还是要派一名老师全程跟随保护。”   两人走走停停很快就将院里最近添置的设备全部看了个遍。陡峭春寒,参观过后温雅直接把樊轻轻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亲手给她煮了一杯咖啡。   “你回国也有几年了,想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不知何故,樊轻轻从对方的话里就知道她询问的人并不是钟逸,摇了摇头:“我没有刻意寻找。”她说,“投胎看缘分,能否同甘共苦也要看缘分。也许,在冥冥之中,我的父母缘本来就淡薄,何必强求。”   温雅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抬头隔着萤苒的水雾观察着樊轻轻的表情。等了一会儿,她的指腹在杯沿摩擦,神色也逐渐飘远。   “不知不觉中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依稀记得你刚到孤儿院时候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像是故事里的小天使,穿着蓬蓬的白裙子,文文静静的从破败的大门口走进来。”   那一年,樊轻轻不过六岁。别人总觉得孩童们没有多少记忆,被拐被卖,不用多会将原生家庭的人忘得一干二净。樊轻轻没有告诉别人,她其实一直都记得,记得自己怎么离开了家,怎么遇到的人贩子,怎么被交易,怎么迈入‘新家庭’,甚至她对当时逃离的路线还记得一清二楚。   “后来你被领养,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谁知道没多少年,我又听到母亲说你的养父母离婚的消息。你这次去国外,见到他们了吗?”   樊轻轻将杯沿放在了唇边,低下头掩盖下所有的神色,淡淡的回答:“没有。我这次出去正好临近圣诞节,等于是国外的新年。他们都忙,所以我就只是打了电话而已。”   温雅只是好意,樊轻轻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没多久她就提出了离开。   没有想到的是,在疗养院的门口她居然遇到了佳姐口中的那位疯子导演,陈导。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陈导说,“我每天都来,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可以堵截到你。”   他盯着樊轻轻那平静无波的眼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你的身世早就被我调查得一清二楚,我的剧本有一半的灵感都来源于你。”   樊轻轻挑眉:“那另一半呢?”   陈导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儿子。我的儿子在十年前被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不睡觉的熊孩子太难缠了,等我脱身都快两点了qaq   写到现在我自己都快断气了   关于这一章有两点要标注   1.资助贫困生那一段有现实依照,是国外的明星干过的事儿,英国报姐还是英国那些事儿有报道过   2.失孤这个题材有人拍过,刘德华演的,不过,我这个剧情跟那个有些不一样。刘德华是演离异父亲找寻拐卖孩子的艰辛,我这个是孩子长大成人后遇到了亲生父母后,着重点不同,这里特别标注   此外,修文后多了差不多1500字,算是免费赠送,大家晚安!   ☆、第43章   陈导的外貌被时光打破成了嶙峋的沟壑, 满满的白发,深深的皱纹,一件灰扑扑的t恤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胡子拉碴, 浑身上下透露出颓废的气息。如果年纪再年轻二十岁, 任何人都觉得他是一个被现实打击得抬不起头来的文艺青年。   谁知道这个文艺青年开口的第一句话这么的震撼人心?   十年, 被拐!   简单的两个字里面蕴含·着男人无尽的痛苦和长长的思念。   有备而来的男人显然在开口的瞬间就抓·住了樊轻轻的软肋, 两个人坐在咖啡吧里面的时候, 陈导双手握着温暖的热可可, 眼睛里的情绪缓缓的泄露出来。   “你……”   “让我说吧。”陈导仿佛知道樊轻轻要说什么, 提前打断了对方, “除了跟你, 我已经不可能再跟任何人提起我的儿子, 提起那段绝望与希望并存的日子了。”   樊轻轻嘴角抿了抿,从那缥缈的饮料水雾中仿佛穿透了时光, 看到了对方, 也看到了自己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岁月。   “我儿子失踪的那一年,他正好过了五岁生日, 没过几天他就突然没有了音讯。幼儿园、社区、公交车站、最后我们夫妻整天整夜的泡在了火车站汽车站,甚至连飞机场也不放过。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边哭一边到处寻找孩子, 整整半个月……”   “那个年代,手机还不普遍,电脑也不是家家都有,一个孩子失踪了, 我们只能安排家里人去各大交通点寻找,去孩子熟悉的公园商店,去他曾经去过的任何地方,哪怕是看着一个五岁大小孩子的背影都会误以为是自己家的宝贝。”   “没有报警吗?”樊轻轻问。   “有。可惜,一个孩子汇入了城市中,就如同一滴水落入了大海,找得到是幸运,找不到……”原本还算口齿清晰的男人瞬间哽咽了一声,“三年后,我老婆跟我离婚了。没离婚之前,她整夜整夜的哭,眼睛都差点哭瞎了。老一辈的,有受不了打击直接一病不起了,有的无法原谅我们夫妻,与我们脱离了亲缘关系的,也有跟我一样,至今都在寻找孩子身影的。”   “你,十年中一直没有放弃过?”   陈导抹了一把鼻子:“想过放弃。”他的视线微微瞥向窗外的人流。今日阳光甚好,孩子们相互拉扯着在马路上奔跑嬉闹,看起来无忧无虑。陈导呆呆的看着,半响才低下头去,用着更为低哑的声音说,“放弃不了啊!那是我的儿子,从出生那一刻就被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第一次对我笑,第一次喊爸爸,第一次在我搀扶下走路奔跑,第一次送入幼儿园老师的怀抱里,最后欢笑着冲入我怀抱里的孩子。他的人生一大半的时间应该是在我的陪伴中,看护扶持下度过。结果,才短短五年,他就从我手心里消失了。如果我放弃寻找他,那就代表着他彻底离开了我的生命,离开了我的人生,我怎么愿意,我怎么甘心?”   “天底下,哪怕是再狠心的父母,真正放开孩子小手的那一瞬,都会彷徨无助。”   樊轻轻指尖一颤:“真的吗?”她抬头问他,“再狠心的父母都不会丢弃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陈导缓缓的吸入了一口气,仿佛从那黑暗的岁月里挣脱了出来,他回视着樊轻轻:“你觉得你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吗?”   樊轻轻笑了声:“温院长……就是接收我的孤儿院老院长,说我来的第一天乖巧得很。因为我答应了妈妈‘要乖,妈妈才会接你回家。’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我被人收养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的妈妈换了人。”   “你去了美国。”   “是啊。一对久婚不·孕的夫妻收养了我,他们一直以为我是聋哑儿童,是个残疾。”   陈导的手猛地握成了拳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樊轻轻将碎发别在了耳后:“你是想问,我怎么瞒过了人·贩·子,怎么瞒过警察,甚至是孤儿院众多看护人员和同龄孩子们,让他们一致认为我就是个残疾儿童,而非健全的孩子?”   “不!”陈导咬牙摇头。他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着,“我想问,你被人·贩·子拐骗的那段时间,遭遇了什么。”   这话一出,樊轻轻几乎是下意识的克制不住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遭遇了什么?”她暗哑的重复着陈导的问话,好像要从这一个简单的问题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如果说陈导的孩子被拐的时候只有五岁,樊轻轻当年也不过六岁的年纪。成·人们以为六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特别是小女孩,被送入小学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好像突然开始了独立之路。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回家,从此,风雨无阻的路途上没有了父母的陪伴。他们长大了,他们有记忆了,他们不再需要成年人的呵护了!   实际上呢,哪怕是十岁的孩子被拐卖的也有很多啊!   很多人家之所以要买下孩子,并不一定是为了‘养儿防老’,可能他们就是缺少一个童养媳,缺少一个免费的劳动力,缺少一个代替自家孩子吃苦受累的童工而已!   六岁的小女生,很多还没有摆脱婴儿肥,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糯糯的童言童语,还有想要反抗却根本没法反抗的小小身体,也是许多家庭许多人心目中最为完美的‘玩具’。   陈导不问,樊轻轻几乎都要回想不起那短短的一周时间内,自己到底遭遇过什么,看见过什么,体会过什么。   用现在的一个词来解释她当年的经历,那就只有——绝处逢生!   买下樊轻轻的男人并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不是从人·贩·子手中买下孩子,而是在路上看到了这个孩子,出钱让人·贩·子去拐,去骗,甚至是用钱去交易下这个小女孩。   樊轻轻就是被‘交易’来的孩子。   她从母亲的手中到人·贩·子的手中,再到男人的手中,前后不过三天。   是啊,六岁的孩子有记忆了,也不是全部的记忆都能够记在心中。   樊轻轻之所以记忆犹新,不过是那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第一次穿上白色的连衣裙。她在阳光下跳着舞,在父母面前撒着娇,搂着妈妈的胳膊对着年幼的弟弟挑衅着,宣布着自己在这个家在母亲心目中的主权。   转眼,她就被送到了陌生的人贩子手中,换回了一沓钱。   妈妈告诉她:“你乖乖的,等会妈妈就来接你回家。”   然而,她等待了三天,等来了那个性情诡异的男人。   记忆从这里明显出现了断层,樊轻轻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被下了迷药昏倒了。她只依稀的记得,男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比她大上几岁。男人不在的时候,三个孩子会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玩捉迷藏,男人出现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总会有一个被拉走,等到回来后那孩子就会神思恍惚一两天。   她很好奇,她问过另外的孩子,被留下的孩子只是惊吓般缩在角落里哭泣,什么也不说。   直到轮到她自己!   色彩缤纷的房间,薄纱飞舞的桃心床,蓬蓬的公主裙,甜得发腻的糖果,还有男人伪善至极的笑容,构成了那一夜所有的记忆。   那咸湿的,黏糊糊的触感,至今都残留在樊轻轻的大脑皮层里,在她的每一个毛孔中。时至今日,依然让她恶心,让她想要呕吐。   “我的遭遇,”她的指尖轻轻安抚在胳膊上抚摸着,像是安抚着因为一句话而突然颤栗的毛孔,“与你的剧本没有关系,与你的儿子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掩下所有的神色:“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既然想要拍失孤的题材,为何从孩子找回原生家庭开始,而不是从孩子失踪的那一天开始?”   如果说,陈导的问话让樊轻轻重回了往日的噩梦,那樊轻轻的问话就是在陈导的心口插了一刀。   陈导的颤抖越来越厉害,他为了控制住那双几乎要盛怒的双手直接将一杯热可可全部灌入了肚子里,期望着它能够熄灭心口那一团火苗似的:“因为,那是我的……梦想。”   樊轻轻挑眉,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陈导叹口气,他知道樊轻轻的经历会让他们的对话产生两个巨大的误差,要么对方被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从而一口答应他的请求;要么,直接竖起高墙,把他也当成人生中所有因为好奇而产生的窥探者,虚情假意的怜惜者一样,拒之千里之外。   他咽下嘴里的苦涩味道:“哪怕孩子从此从我的人生中消失,我也希望他能够衣食无忧学有所成。我希望,他长大成人后发现自己身世的秘密,希望他能够主动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希望……他的人生从此能够有更多的选择。”   “所以,你的剧本只有主线情节,而没有具体的细节描叙。”   “……嗯。”   “真是……”樊轻轻冷笑,“天真的父亲啊!”   这一次的谈话相当的漫长,漫长到听到讯息赶来的记者拍下两人‘相谈甚欢’的照片,放在微博上吸引新一波的眼球。   网络上的事情樊轻轻历来都不大受影响,钟秦倒是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收集璀璨台所有明星们在网络上的风波,针对这些风波也有相应的应急处理机制。   樊轻轻对于钟秦的重要性台里的人早就心知肚明。在电视台就是有这一点好处,所有人掌握着明星们的第一手动向,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就明白此时此刻对方的身价几何,名声是好是坏,对台里高层的重要性是重要还是次要,还是可有可无。   樊轻轻从签约璀璨台开始,她引来的风波比任何一任新人都要密集,都要影响深大,对高层的重要性也是一升再升。   跟新晋影帝闹绯闻,跟富家千金打擂台,跟娱乐圈里人脉最为宽广的影后唱对台戏,就连台里的台柱子原宝儿也在她的实力打脸,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台里台外圈里圈外,所有人对樊轻轻的印象一改再改,对她引起的风波也再也没有了落井下石的**。   废话,连新老影后都在她手上栽了跟头,寻常人就别去鸡蛋碰石头了。   记者们大多数也是欺软怕硬,有后台的人他们会在新闻没有铺天盖地的时候私下跟对方后台谈一笔交易,没有后台的人,那就对不起了,怎么才能够掀起腥风血雨就怎么来。   樊轻轻的这两年实在是把记者们的脸给扇得够呛,只要是个老手都知道,别轻易对樊轻轻做的事情下结论,到时候坑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所以,拍下照片后,他们就直接联系了璀璨台的宣传部,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说法再做决定。   钟秦打电话来的时候,樊轻轻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低沉,她的唇瓣贴在手机屏幕上,透着无比的疲惫:“你知道我在那里。钟秦,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这估计是樊轻轻能够说出口的最为动人的情话了。   哪怕是最初,钟秦代替钟逸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女孩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也顶多是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言不语。偶尔的笑容,是在他称赞她弹奏的曲目十分不错的时候。他曾经还为了验证樊轻轻对钟逸的真心,恶作剧般抱着她亲吻过,女孩生涩的反应,还有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让他在无数个日子里魂牵梦萦。   短短的一个月,他们相处的时间更是以分钟计算。   钟秦无数次的感慨,他们说过的话太少了,一起走过的路太短了,相处的时光几乎是眨眼就过。   他不知道钟逸会对心爱的女孩说出什么样的情话,所以,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对那个如同找到伊甸园般的小女生说出任何一个喜欢的字眼。   那时候的樊轻轻更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与钟逸的感情,就像怀抱着最为美丽的琉璃球,出口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战战兢兢忐忐忑忑。   情话,几乎都被她憋在了心里,小心翼翼的纳入了琉璃球当中。   然而,等钟秦赶到咖啡吧,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扫到樊轻轻的时候,他的心情却像是坠入了冰窖,几乎凉得他连骨头都在发寒。   樊轻轻在抽烟!   不管是模特儿还是明星,烟都不是好东西。   它除了影响人们的气色之外,还有一个最为致命的缺陷。它容易成为毒·品!不少的明星们,就是被外表看起来最为普通不过的香烟给迷惑,从而掉入了毒品的漩涡无法自拔。   樊轻轻在国外长大,应该比国内的人更为深知香烟的危害。   钟秦几乎是一个踏步过去,就直接夺过了她手中的烟火,在鼻端仔细的嗅了嗅。   “放心好了,”樊轻轻吐出个烟圈,姿态十分的随意娴熟,“我不至于拿自己的演艺生命开玩笑。”   钟秦直接将桌上新开的烟盒都一把捏碎了丢在了垃圾桶里,低下头凝视着她:“跟我回家!”   樊轻轻笑了下,懒洋洋的道:“我没力气了。”钟秦一愣,下意识的又想去把那包丢弃的香烟拿来自己再瞧一瞧,被樊轻轻阻止,“我只是太累了。”   太累了,身体疲累,心里更是负重前行。在以前,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哪怕与钟秦相爱,两个事业有成的成年人也不会天天腻歪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相约在某个时刻一起约会吃个饭,还有每天固定的晚安电话。电影,嘘寒问暖,与朋友相聚等等恋爱中人的亲密场景几乎与他们绝缘。   樊轻轻第一次对钟秦说出心里话,面上的疲惫几乎要把她给淹没。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子,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眉眼,无声的招来服务员付了账单后,在外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把抱住樊轻轻,径直出了咖啡吧的大门。   男人的怀抱在寒冬里显得格外的温暖,绒绒的羊毛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里面充斥着雄厚的男性荷尔蒙。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大大的棕熊给拥在了怀抱里一样,厚实的肩膀,充满生命力的心跳,还有无所不在的安全感。   “真是舒服啊!”她赞叹着,在空调的安抚下一点点把整个身体融入了小小的椅背之中。   男人摸了摸她的发顶:“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她含糊的说,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快速的滚动着,已经呈现似睡非睡的状态,“很久以前,我就没有家了。”   钟秦的动作一顿,在启动发动机之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没关系,我会给你一个家。”   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可以为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做什么呢?除了送礼物,除了带她环游世界。   钟秦用实际行动告诉樊轻轻,他可以在她疲累的时候帮她洗澡换衣,可以在她烦躁不安的时候给她泡一杯温暖的牛奶,然后,在她躁动不安的时候搂着她的怀抱,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安睡到天亮。   在这期间,第一秘书早就将陈导的个人简历和工作经历全部发到了钟秦的邮箱。   陈导这个人,说是天才导演也不为过。他与何老这种靠着积累慢慢累积经验的导演不同,陈导在大学进修期间就靠着毕业设计直接参加了新锐导演大赛,并且一举夺魁拿下了冠军。一年后,他导演的爱情片以黑马姿势,在一众大投资大制作的暑假档内异军突起,以区区千万的投资拿下了一亿票房。   那是十五年之前。   之后,他就引来了事业的爆发期,只要是经过他拍摄的片子,几乎成了低投资高回报的代言,成了众多投资商们的心头所爱。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结婚生子,直到孩子突然失踪,他的人生戛然而止,画上了一条长长的省略号。   谁也不知道这个省略号什么时候终止,谁也不知道省略号终止过后,迎来的是市场的无情淘汰还是再一轮东山再起。   钟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陈导居然看上了樊轻轻。   不得不说,樊轻轻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要有她参演的片子,鲜少会爆出冷门。也许是她选片的角度特别刁钻,也许是她个人运气所致。她与何老合作,何老直接登顶;她与薛导合作,薛导的新片直接成了黑马。   现在,连沉寂许久的陈导也力邀她担当主角。   钟秦对陈导的失孤题材有些不以为然。这种题材想要拍出新意很难,要在票房上异军突起基本不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为了各大奖项,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奖项,都特别喜欢特殊题材。   特殊,就代表着剧本内蕴含的高度。   陈导的商业片之所以能够让人记忆犹新,在很久以前就有观众总结了几点要素,其中有人称赞他‘善于在调侃吐槽中批判人性’,也有人说他‘喜欢在嬉笑怒骂中故作高深’。也许就是这一点故作高深让他能够在众多商业导演中独树一帜,能够被观众记住,偶尔还能够摸到各大电影节奖项的边边角角,比如最佳编剧奖。   佳姐告诉钟秦,陈导说之所以选中樊轻轻,是因为她能够本色演出。   本色,什么叫做本色?   在这个失孤的剧本当中,樊轻轻就是那个孩子,那个被拐骗,挣扎在两个家庭中为两个家庭说累的孩子。   钟秦以前只调查过樊轻轻的感情经历和财务状况,可其中不代表她的家庭。樊轻轻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父母。   不得不说,只要任何人看了陈导的家庭情况都会忍不住对他报以同情,可在钟秦看来,这不是他以此来刺激樊轻轻的理由。   自己都不知道樊轻轻的家庭隐秘,被陈导这个外人给刺破,怎么想都让钟秦非常的心疼。   樊轻轻的原生父母她没有提过,可见她对原生家庭并没有什么留恋;樊轻轻也没有对自己的收养家庭过多的关注,说不定‘收养’她的家庭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依照多年前樊轻轻与钟逸相识的地方,樊轻轻可能直接被国外的人收养了。黄种人在国外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何况,在二十年以前,几乎比黑人还不如。   现在看来,樊轻轻放弃在国外如日中天的模特儿事业回来,兴许还有别的因素。   樊轻轻这一觉前半夜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到后半夜她才在舒缓的音乐下逐渐深沉。   钟秦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关机又响起了震动,上面显示名字:原宝儿。   “钟秦,”来人直接称呼他名字,“你在哪里?”   幽暗的房间内,一切声音都会被无限制扩大,钟秦直接从听筒的杂音里听出了原宝儿所在的地方:“你在外面喝酒?”   原宝儿吃吃的笑了一会儿,音调通过电流的传递越发的勾人心魂:“钟秦,你在担心我吗?”   “作为璀璨台的总负责人,我要担心的人和事太多了,你只是其中之一。”   原宝儿沉默了一瞬,幽幽叹口气:“好无情。”   背景音中的嘈杂声小了些,她好像避开了人群缩在了包厢里,钟秦冷静的声音一如既往,“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我不想明早看到有关你的负面新闻。”   原宝儿嘟囔道:“我也不想出现负面新闻,我想要告诉全世界,我最好的消息。”钟秦不接她的话题,原宝儿好像真的有了些醉意,她自顾自的说,“我想要结婚了!”   “恭喜。”钟秦眼睛眯了眯,另一只空余的手在沉睡的樊轻轻发梢上摩擦着。   “你知道我想要嫁的男人是谁吗?”钟秦不会回答,原宝儿高声宣布,“是你!钟秦,我想要嫁给你,你知不知道啊!”   ‘嫁给你’三个字久久的回荡在房间里,没有引起钟秦一丝一毫的意外。   “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我唯一爱着的人。我留在璀璨台就是为了你,就是等着你看我一眼,等着你爱上我,你知不知道?”吼道最后,原宝儿的声音明显带着了哭腔。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娱乐圈女王,在嘈杂的俱乐部喝得烂醉如泥后,给心目中的爱人拨打了这一通电话,借着酒胆大声的宣布自己的爱意。   电话那头,男人反问她:“一定要跟自己爱上的人在一起吗?”   原宝儿坐直了身体,抹干了眼泪:“是!”   钟秦:“我也是。”   原宝儿惊喜:“那……”   “我也想要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钟秦喜欢的女人是谁,只要是台里的人几乎都会异口同声的回答:樊轻轻。   钟秦喜欢的女人是樊轻轻,所以他想要和樊轻轻在一起,与原宝儿喜欢钟秦,想要和钟秦在一起的心情是一样的。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原宝儿自私的想要钟秦回应自己,钟秦也自私的想要与樊轻轻一生一世。   没有人能够责怪对方。   原宝儿恨樊轻轻:“为什么是她,不是我?”   钟秦想了想:“也许,是她比你勇敢吧。在很多年以前,她就跟我表白过了。”   “很多年以前?”   “十多年了。”   原宝儿呵呵的自嘲:“原来我输给了时间吗?难道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钟秦没有给她答案,他只是轻轻的说:“她快要醒了,我要关灯了。”   灯灭了,手机屏幕也恢复了一片纯黑。   俱乐部的包厢内,女人的哭泣声这才隐隐的泄露出来。   *   第二天的早餐是鱼片粥、水晶虾和汤包。不得不说,钟秦的手艺好得出乎人意料之外。   “就你这厨艺,很容易想象你在国外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   “?”钟秦把剥了壳的鸡蛋递给樊轻轻,“你觉得我是会用厨艺来收买人心的人?”   “难道不是吗?”樊轻轻一边敷着眼睛一边说,“华人留学生想要在国外迅速的打开人脉,厨艺是最为快捷的方式。”   “可惜我更多的时候选择请客吃饭,而不是自己下厨。”   樊轻轻笑了声:“那我口服不浅。”   钟秦直接摸着她的发顶:“知道就好。要懂得感恩,对不对?”   “说得好像我必须以身相许一样。”   钟秦自己一口气喝了半碗粥:“难道嫁给我还能委屈你?至少,你的胃不会受委屈吧?”   “你又不会天天给我做饭。”   “你天天按时回家吃,我就做。”   樊轻轻直接对他吐了吐舌头:“想要用食物诱惑我,没门!”   钟秦拿着筷子盯着她那粉红色的舌尖好一会儿,突如其来的问她:“你想不想接那个剧本?”   樊轻轻把鸡蛋换了个眼睛揉着:“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问你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说吧。”   樊轻轻用筷子戳了戳他的筷尖:“你和钟逸,谁更加受欢迎一些?”   钟秦想也不想的回答:“钟逸。”   樊轻轻颇为意外,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我想也是。”   “那你干嘛这么惊讶?”   “因为你回答得太干脆了。”   钟秦几乎要服了她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如果钟逸不受家里人宠爱,那我凭什么嫉妒他?”   “也是。”樊轻轻点头,“好像大部分家庭中,最小的孩子总是容易得到更多的宠爱。”   大部分家庭,最小的孩子?   樊轻轻轻飘飘的话语中透露出两个讯息。一个,她的确很在意自己的家人;第二个,她嫉妒比自己小的弟弟或妹妹。   钟秦夹了一个水晶虾放在樊轻轻的碟子里:“你也有一个弟弟?”   “嗯,很调皮捣蛋的孩子。比我小大概两三岁?我只依稀的记得他非常得父母的宠爱,什么都是最好的,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比我好了很多。那时候,家养的母鸡下了蛋,只有一个的话那就是他独享,有两个的话,他早上一个晚上一个,除非有三个鸡蛋,我才能够分半个,余下半个是给父亲。因为父亲要养家糊口。”   “这么说起来,钟逸也的确很得母亲的喜欢。女孩子吃的什么燕窝灵芝,他基本都爱吃,而且还跟妈妈一起跑到盛产地去吃。”钟秦抱怨道,“有一次我还看见他把妈妈收藏的阿胶给煮了。”   “鸡蛋和阿胶是两个级别的补品吧?”樊轻轻都有点仇富了。   “父母的偏心没有级别吧?”钟秦也很不满。   “那你的弟弟会陷害你吗?会故意栽赃嫁祸,明明是他做的坏事嫁祸给你,还跑到父母跟前哭诉是你的错吗?”樊轻轻也不是吃素的。   钟秦切了声:“你以为钟逸是君子?别以为文艺青年就纯真无暇了,作为哥哥,我可是从小替他背黑锅背到大。他除了音乐,其他方面可都是一塌糊涂。体育这门课基本都是我去代考的,你不知道吧?”   “我弟弟会偷偷撕了我的书本。”   “钟逸还把我从楼梯上踹下去过。”   “我弟弟说我是家里的赔钱货。”   钟秦双手抱胸:“钟逸在父母面前对我宣战,说爱我就不能爱他。”   樊轻轻气得磨牙:“钟逸真的这么混账?”   钟秦摊手:“你把他美化得太过了。”   “我怎么觉得你小时候满窝囊的?”   钟秦的完美面具终于崩塌:“那是我弟弟,所以我才容忍他,换了其他人试试!”   樊轻轻哈哈大笑,忍不住扑过去捏着他鼻子摇晃:“笨蛋哥哥。”   钟秦搂着她的腰肢防止她跌落下去,直接咬住了她的唇瓣:“小气的小姐姐。”   小气的樊轻轻还是接了陈导的剧本。   她并不是被陈导的家庭经历所感动,而是:“我只是想要演演看,看看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是怎么看到生父母和养父母的。”   “这时候,我该兴庆自己没有写出完整的剧本吗?”   “是啊!”樊轻轻说,“我可不想看到生母和养母亲密和谐的假象,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够得到原生父母的喜爱的。哪怕是被拐卖的孩子,被拐卖之后的人生早就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   没有剧本的电影拍摄起来几乎是举步艰难。基本第二天要拍摄的内容剧本要求在第一天晚上就写出来,然后经过大家的讨论后才会开始拍摄。   除了樊轻轻这位女主角,男主角出场的部分并不多,配角就是两个家庭。   钟秦十分担心樊轻轻的状态,那天虽然打开了她的心扉,可是对于她心底真正在意的部分两个人没有深入的讨论过。对于她的原生家庭,她的父母,她的弟弟,她说得很少,至今钟秦连她以前姓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樊轻轻的容许,钟秦自然不会让人私下调查。   只是,随着拍摄进度过半,樊轻轻的情绪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偶尔几次探班,钟秦感觉到她已经将自己彻底带入了那个被拐卖的孩子当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当剧中的弟弟吼出:“你根本不是我的姐姐,我没有姐姐!”的那一幕时,樊轻轻的神情只能用醍醐灌顶来形容。   她问陈导:“离婚后,你的前妻怎么样了?”   陈导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她再婚了,之后又生了一个孩子。”   樊轻轻拿着毛巾跌坐在椅子当中:“这一幕你预想了多久?”   女主角好不容易找到了原生家庭,原本以为迎来的是父母的愧疚,是弟弟的爱护,结果随着日子的迈步,她才发现自己与原生家庭的格格不入。   哪怕是亲生的孩子,父母都有偏袒,何况是一个被拐卖了十多年的女儿!没有在父母身边成长,就代表父母没有投入金钱和感情,靠着血脉维系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   作为原生父母而言,被拐卖的孩子早已脱离了自己十多年,突然回来,看到的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面前的女儿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在别人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对他们夫妻还有依赖和信任吗?如果在养父母身边过得好,她为什么回来?她回来是要谋划什么,要争取什么?她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动荡?   作为亲生弟弟而言,原本的独生子突然有了个姐姐,分摊父母的宠爱,分摊原本属于他一个人的家产。父母对她有愧疚,所以对她言听计从。那自己又算什么?因为在父母身边长大,所以可以忽视他的感受吗?这个姐姐就是掠夺者,掠夺他的父母掠夺他的财产,他凭什么要认她?凭什么要让她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养父母呢?从自己亲生孩子出生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收养的女儿就成了累赘,成了外人。他们虽然没法把她再一次丢弃,可是却收回了所有的感情。他们投入了金钱,所以默认她要回报,她必须承担保姆和姐姐的责任,给他们家做牛做马,替他们的孩子把屎把尿,甚至,在家里财政拮据的时候,她会被逼迫出门打工,养活一家人。   “我不想我的儿子遭受到这样的委屈。”陈导说,“我爱他,所以我的一切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他,等待着他回来接手这一切。”   “但是,你还是要把真相展现在世人面前,告诉世人人性的丑陋。”   陈导冷笑了声:“因为现在的寻亲节目太虚伪了。原生家庭找到了孩子,就真的会善待他们吗?被收养的孩子回到原生父母身边,就真的幸福吗?我只是想要告诉那些孩子们,人生的希望不在父母,而是他们自己。如果他们自己觉得幸福,是亲生是收养有什么不同,生活是自己的,不是父母给予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沙水漫金山了- - ,我们社区都被淹了   ☆、第44章   ?  陈导绝对是全世界最残忍的男人!   随着剧本的推进, 所有的人仿佛都被特务附身,一个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原生家庭对待女主从最初的热情到矛盾高·潮,养父母也因为女主找到原生父母而对她逐渐冷淡,本来就存在感不强的未婚夫也因为女主家庭的复杂度而产生了退意。   通达的男人不是没有, 只是, 世间到底是普通人的天下。   男人可以接受女人父母离婚重建家庭, 却没法接受女人是被拐卖的事实。她的周身就是个黑洞, 将身边关注她的人全部卷入漩涡, 无法逃脱。   第一个脱离成功的是未婚夫, 第二个与她划清界限的是亲生弟弟,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女主乍然回首, 发现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没有人爱, 也无法再爱别人的女人。   对于戏外的人来说,被拐卖已经足够凄惨, 更加凄惨的是被拐卖的孩子长大后面临的困境, 才是最为割肉的刀子。   陈导的确是个天才,他总是在主演们的思想要偏离轨道的时候用一盆冷水把人浇醒。告诉他们, 世人并没有那么多温情,血脉并不能让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所有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樊轻轻不知道饰演父母的那四个人是怎么个想法,她只知道自己无数次踏入家门的时候,都感觉房子空荡荡得让人如同黑洞,再热的水都无法驱走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冷。   当她再一次打开床头柜, 将那一瓶抗抑郁药物倒入手中的时候,钟秦适时的阻止了她。   “拍戏不累吗?还有闲空让你东想西想。”   樊轻轻捏着掌心的药丸:“我睡不着。”   “那陪我一起流汗好了。”   “……我没那个兴致。”   “我有就行。”钟秦直接扛起怀里的女人去了健身房。   跑步、杠铃、俯卧撑一系列体力活动下来,整个人的脑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法想,也什么都想不着了。   拍戏用了三个多月,樊轻轻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运动后的浴缸里给睡着的。   钟秦也因为这部戏,大部分时间都睡在了樊轻轻的公寓里。他一概往日里加班加点的作风,一旦确定樊轻轻回家,自己就马不停蹄的往公寓赶。   偶尔钟秦还会牵着樊轻轻的手一起去超市购物,趁着空档见缝插针的去影院看一场电影,在回家的路途上也会拐弯到大学门口买两个烤红薯,至于散步,吃饱喝足的樊轻轻怎么也不愿意挪开脚步去江边吹冷风了。   健身房倒是热闹了起来,心情好的时候樊轻轻还会跟他争执要放什么曲目,运动后的鸳鸯浴从那一次之后再也被钟秦逮着机会,让他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   等到电影拍完,所有人都大大的卸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肩膀上的枷锁随着杀青而消失殆尽。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电影也会比现实更为残酷。更加残酷的是,电影的名字充满了讽刺意味,它叫《重生》。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与你合作。”   陈导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闻言倒是耸了耸肩膀:“你是个好演员,有好剧本,又适合你出演的时候我还是会去找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从此之后再也不见。”   杀青后的第一天,樊轻轻直接飞了法国拍摄珠宝广告去了。   库佛简直是她的福星,远在千里之外还惦记着她,给她牵线搭桥商定了一个钻石戒指的广告,足够华美,足够高大上。   樊轻轻几乎是揣着雀跃的心情奔赴法国这个浪漫之地。   作为时尚之都,身为模特的樊轻轻在这里能够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品牌广告的拍摄,杂志封面和内页的专访,各大奢侈品牌的展示会,还有即将到来的时装周试装和走秀,满满当当写满了日历。   这时候的樊轻轻就像一只翩飞的蝴蝶,基本上很难见到她的身影。钟秦想要见到她除非是视频,再来就是各大时装杂志的街拍,还有她在推特和脸书上发布的消息。   陈导告诉钟秦《重生》这部电影参加法国电影节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之久。   期间陈导也给樊轻轻打过电话,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开幕式。结果樊轻轻这个人说后会无期就真的后会无期,直接把他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后来陈导辗转找到了佳姐,转告了他的提议。   樊轻轻直接给了他两个字:“不去!”   “法国电影节啊,你以前都是作为品牌代言人去走的红毯。这次作为参展电影的主演身份,身价可是完全不同,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佳姐简直是苦口婆心,这时候就恨不得自己也在法国,在樊轻轻的身边,在对方反驳的时候,直接掐着她的脖子摇晃。   “有好处我也不去。他要去的话他自己去好了。”   陈导告诉佳姐主演就樊轻轻一个人:“她不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走红毯多孤单!”   樊轻轻对他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你孤单,关我屁事!”   来来往往协商了好几回,陈导第一次对樊轻轻的固执有了深刻体会。钟秦倒是很理解樊轻轻的想法,直接代替自家女人给陈导插了一刀子:“是时候也该让你体会一次人性的冷酷了,地球不是围绕着你一个人转的。”   陈导能够说什么,他除了冷笑毫无办法。   樊轻轻知道电影节吗?她身在法国多年,其实比国内的明星们对法国电影节了解得更为透彻。以模特的身份来说,她也是各大电影节的常客。   库佛最近为了时装周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就算如此,他也抽空问樊轻轻要不要一起走红毯。   “你的小情人们呢?”   “情人们哪有你重要!”   “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樊轻轻跟库佛那是多年的老友,深知对方的秉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最近环绕在你身边的那群女人打的是什么心思。”   “宝贝,你说话不要这么犀利。我就是因为知道她们的心思,我才对她们失去了兴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重大场合中,男人喜欢的是能够与自己身份相称的女伴,而不是将自己当做踏脚石的女人。”   “不,”樊轻轻说,“你只不过是喜欢把私事和公事分开而已。在床·上的时候,你是用下·半·身来思考;下了床,你的脑袋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脖子上权衡利弊。”   也许是真的疲惫了,樊轻轻对这次电影节是十二分的不上心,连参加红毯的礼服都是直接让自己的工作室选了一套合适的送过来。   别的女星们在红毯之前的半个月就开始精心策划准备,樊轻轻半个月之前还在各大时装秀场里面迈开大长·腿,给众多上流人士展现多姿多彩的服装。   红毯的当天,她更是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钟秦的突然袭击,她可能还会在床·上跟自己的枕头相亲相爱。   “你怎么来了?”樊轻轻打着哈欠。   “我是你的男伴,我不来,难道放任你一个人参加电影节?”   “我是品牌代言人,怎么可能带男伴走红毯。你以为法国是国内啊,容得你这样任性。”   钟秦直接招手让自己带来的女助理们给樊轻轻穿戴整齐,一边看着她被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一边说:“你还知道你在任性?你对自己的事业如此的不上心,连库佛都看不下去了。”   “是他让你来的?”   “我自己。”钟秦早就打扮一新。相比女人们的花枝招展,男人们基本就是经典的西装款式,或配领结,或挂领带,颜色不会太跳脱,最为重要的是,如果有女伴,就必须与女伴的礼服相辅相成。   钟秦这一次的礼服是银灰色,而他给樊轻轻带来的露肩曳地的礼服上缀满了耀眼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在灯光下栩栩生辉,闪光灯一动,几乎把人的眼睛都给刺瞎了。   “会不会太隆重了?”樊轻轻自认自己并不是电影节的一线女星们,没必要穿得这么霸道醒目。   钟秦直接将碎钻发卡别在了她的卷发上,亲吻她的唇珠:“我愿意给你最好的。”所以,不用去担心别人的想法。如果有人嫉妒,那也是嫉妒她们美貌不如你,气势不如你,甚至连身边的男人都比不上你的男伴。   樊轻轻瞥着男人志得意满的神情,伸出指尖抹了下他的唇·间:“沾上口红了。”   男人不以为意,低头握住她的掌心,舌尖一卷,就将肌肤上的红色全部吞入了自己的腹中。冷漠的眉眼在那一瞬间仿佛也镀上了绯色,异常的温柔起来。   *   人的一生中到底会遇到多少惊喜呢?   当主持人用着激动高昂的音调宣布最佳女主角的人选时,当刺眼的灯光几近摇晃终于落在头顶上的时候,当无数的掌声响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当……钟秦拥抱着她亲吻着她赞美着她的时候,一切的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   最佳女主角!   所有演艺女星们翘首以盼争夺得头破血流的奖项,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落在了樊轻轻的身上。   从上台领奖,到发表获奖感言,她整个人都处在了云雾之中。   “说句很欠揍的话,我这次……原本是来打酱油的。”樊轻轻·握紧了手中的奖杯,对着台下众多明星的吁声中莞尔一笑,“《重生》的导演陈sir是个相当讨厌的人。我用讨厌这个词语真的不过分,如果你们与他合作过的话,你们就知道他性格之恶劣,简直是男人中的战斗机。一部戏之后,不管是主演还是配角几乎尸骨无存。由此可见,他的剧本,他对影片的深刻理解都非常人所能及。这座奖杯可以说有百分之八十得益于他,我受之有愧。”   主持人适时的调侃:“那你准备将奖杯送给他吗?”   樊轻轻在奖杯上深情一吻:“为什么要送给他?这可是最佳女主角,他一个男人,拿着也不害臊!”   樊轻轻的这番话并没有被国内的众多媒体刊登,不过,她在电影节斩获最佳女主角的消息还是让国内沸腾了起来。   法国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含量可比国内电影节的含量高多了。   只是这么一条消息,瞬间就把樊轻轻拉拔到了国际影星的地位。   道贺的信息如雪片一样飞了过来,各种各样的赞誉灌在了樊轻轻的脑袋上。她的推特脸书和微博上的认证信息与时俱进,在模特儿的前面多了个国际影星的头衔。   随着她的获奖,《重生》这部电影趁热在国内外开始铺天盖地的上映。有了璀璨台做支持,访谈、采访、杂志拍摄,还有众多综艺节目都陆续的邀请剧组成员们参加。   樊轻轻的面孔逐渐出现在更多的观众们面前。她以前参演的电影,参加的走秀,还有无数的杂志封面开始频繁出现在网络上。   新人奖获得者,世界超模,商业电影投资人青睐的女演员,还有国际影后都成了她的代名词。   库佛直接堂而皇之的嘲笑华区的高层:“他们居然想要换代言人!他们想要把丁敏给撤下来,让你兼顾法国和华国的芙洛拉代言!亲爱的,你告诉他们,你不稀罕他们的看重。”   “那样你会不会很难做?毕竟,圈内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是无话不说的密友。你能够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可见不是为了发表你的个人看法,你是被华国的地区总经理选来做说客的吧!”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库佛赞叹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回答了。”   樊轻轻斟酌了一番:“如你所愿,我的回答是no。华国不同于别的国家,我们很注重信誉,注重一言九鼎。这个时候换代言人,而且是让我替换丁敏,于情于理来说对我对丁敏对你们芙洛拉都没有好处。如果华区的总经销真的要换人,建议换成别的有影响力的老派女影星,比较稳妥。”   “你会甘心吗?”   “不甘心啊!”樊轻轻知道库佛话里的意思,“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丁敏,我对她这个人几乎是生理性的厌恶。我也很想亲自去她面前告诉她‘你被炒鱿鱼了!’我想要看她懊恼愤怒的嘴脸,想要听她言不由衷的恭贺声,我更想让她亲口对何老道歉。可是,这一切都是凌驾在品牌之下的私人恩怨。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去公报私仇,懂吗?”   库佛狡猾得很:“你不公报私仇,可你依然想要我找人替代她。”   樊轻轻无奈:“明明是你们不满意她的明星效应,却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狡猾的人该是你们才对吧。”   周林山听到丁敏被芙洛拉毁约的消息时还特意给樊轻轻来了电话,确定她不会将丁敏取而代之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把人得罪太过。”   樊轻轻懒洋洋的道:“我不想得罪她,可她早就把我践踏在脚底下了吧!师兄,你是丁敏派来的卧底吧!”   “怎么会呢!我可不是吃里扒外的主,何老知道我为丁敏委屈了你,还把我给喊到家里训了一通。”   “训得好。”   “……”   沸沸扬扬的电影节过去后,佳姐终于将最重要的一通消息期期艾艾的告诉了樊轻轻:“有一位姓包的先生想要找你。”   “姓包,他说了什么事吗?”   佳姐简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说,你可能是他失踪多年的……女儿。”   *   包小琴,这三个字对于樊轻轻来说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这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人叫过这个名字;熟悉的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梦中总是回荡着‘小琴小琴’的呼唤。   樊轻轻从接了《重生》这部电影起,就隐隐约约有了预感,预感到自己可能会遇到亲生父母。   就像她与温情说过的那样,能够重逢靠的是缘分。   陈导将‘缘分’两个字牢牢的黏在了手心里,樊轻轻却是将它浮在了半空中。   陈导想要通过《重生》找到自己的儿子,而樊轻轻想要通过《重生》来重新看待自己的处境。   包家在十八线的小县城。最初,他们并没有将樊轻轻与自己的女儿产生太多的联系,后来是独子包小狄在网络上下载了《重生》电影的盗版,才突然想起镇上邻居曾经提过自家有过一位失踪的姐姐传闻。   包小狄在父母跟前几番求证,然后通过搜索樊轻轻的个人资料,才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逼·迫父亲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电话最初是打到了璀璨台的宣传部,之后被宣传部转达给了佳姐,佳姐犹豫再三后才在包家夺命狂call下告知了樊轻轻。   包父和包母已经不年轻了,他们比樊轻轻预想中还要老上一些。也许是生活给了他们太多的磨砺,也许是丢失的女儿给了他们太多的自责,在乍然见到樊轻轻的时候,这对老夫妻几乎是下意识的缩紧了脖子,露出了即惊艳又羡慕,即痛苦又希翼的眼神来。   包小狄倒是热情,直接扑上来握着她的手:“原来我的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国际影后呢!你给我签个名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包小狄的掌心有着年轻人特有的火热,没有村镇人特有的厚茧,光滑得如同涂抹了一层油脂。   她抽·出自己的手指,对着包小狄身后的夫妇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樊轻轻。”   “我是包小狄。”包弟不死心的跳到她的跟前,“你想要喝什么?我看网上说这里的红茶是英国产的,要不要配蛋糕?我喜欢榴莲千层,配红茶会不会太奇怪了?”   樊轻轻挑了三人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想要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包小狄欢呼一声,包父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用你破费了,你赚钱也不容易!”   “爸你知道什么?”包小狄抱着点单薄大叫,“你知道明星们拍一部戏是多少钱吗?我姐是国际影后,一部戏的价格最少也是一亿起跳,你说是不是,姐!”   樊轻轻没有回答,她招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有她开了头,包小狄直接把点单薄上最为昂贵的东西全部报了个遍,然后嘱咐对方快一点:“为了赶路,我连早饭都没有吃。”   东西很快送了过来,因为太多,服务员还把隔壁的桌子给移了过来拼在了一起。包小狄坐在主位上,就像等着仆从们上菜的王子。   在对方的狼吞虎咽中,包父终于主动开口询问樊轻轻:“你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樊轻轻端着咖啡的手一顿,好笑道:“我没说我是你们的女儿啊!”   “那……”包母傻眼了,“那你怎么会答应过来?你不是我们的女儿的话,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樊轻轻掀了掀眼皮,薄唇亲启:“不是你们约我见面的吗?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你们有个女儿丢失了许多年,跟我拍摄的电影中的女主身世非常的相似……再说了,我是不是你们的女儿,难道做父母的不知道吗?”   包母啊了声,将樊轻轻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番。   快二十年了,哪怕是亲生姐妹,二十年后两人的长相也会有天地之别,更别说包家女儿走失之前并没有留下半张相片。   没有对比,自然无法印证!   包小狄从美食中抬起头来:“她当然是我的姐姐,爸妈你们看看我们的眼睛!我特意问过同学,他们都说我和姐姐有七八分相似。”   樊轻轻好笑:“你真的觉得我们是一脉相承?”   包小狄肯定的点头。   樊轻轻直接招手让服务员过来,问对方:“你觉得我和他像姐弟吗?”   服务员自然认得现在娱乐圈内炙手可热的樊轻轻,在确定对方会给自己一份签名后,服务员直接拿着店铺里的拍立得给两人一人拍了一张照片,放在一起道:“像不像姐弟,直接对比一下五官就知道了。遗传基因很厉害的,比如你是双眼皮的话,那么你的家人中至少有一位是双眼皮。还有嘴唇的厚度,牙齿的排列,甚至是骨骼。南方人和北方人的骨骼区别很大,南方人的容貌也趋于柔和,北方人更为强壮。”   包小狄直接把脑袋凑了过来,包父包母也忍不住挤到了旁边。   服务员为了赢得樊轻轻的好感,把店里的其他同事也叫了过来。   “不像!”   “相差太大了,一点都不像姐弟啊!”   “樊影后这么高,怎么会有这么矮的弟弟?”   “别是来骗钱的吧?”   包小狄直接暴跳如雷:“谁骗钱?我犯得着骗自己的姐姐的钱吗?”   其中一位服务员冷冷的道:“现在的骗子骗术越来越高明,谁不知道樊轻轻是收养的啊!你说她是你姐姐,她就是啊!要有证明懂不懂?”   包母犹豫的道:“我记得,我家小琴背后的正中心有一颗痣。”   樊轻轻眼皮一跳,包小狄哈哈大笑:“姐你把你后背给我们看看,如果有痣那你就是我的亲姐没跑了。”   樊轻轻直接点燃了一根香烟:“如果没有呢?”   “不可能!”   樊轻轻吐了个烟圈:“我没有在大庭广众脱衣解带的嗜好。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我背后有没有痣,直接搜索我往期拍摄的杂志封面看一看就知道了。”   服务员笑道:“对了,我记得你前段时间才参加了时装周,我有你走秀的视频。”   时装周的服装,不止是日常服,还有礼服。如今的礼服,大部分都有露背的经典款式,服务员从手机里翻出微博上的视频来,众人再一次齐刷刷的聚在一起。   “这个是她。哎,慢一点播放,这个是露背的,看看有没有。”   “没有啊!哪里有痣,好光滑一片。”   “再看看别的礼服……没有,真的没有。”   服务员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包父和包母无端的开始面红耳赤起来。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在众人的外围轻轻耳语着。   这是他们的女儿吗?   袒胸露背,简直伤风败俗!   还说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胳膊露腿,现在都被人拍下来了还不承认,这样的女儿带回去会不会丢人现眼?   她可是国际影后啊,听说很有钱!   樊轻轻的烟圈吐了一圈又一圈,相比包家夫妇的阴晴不定,包小狄的眼中倒是绽放出男人特有的迷恋之色。   她心里嗤笑了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着:“你们的女儿是被拐了,还是自己走丢了?”   包母抬起头来,才发现樊轻轻问的是他们夫妇。包母愣了好一会儿才拉扯着包父的衣袖。   “是,是自己走丢的。”包父说。   樊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可能不是你们的女儿。我清晰的记得,我是被拐卖的。之后被警察解救送入了孤儿院,最后才被国外的养父母收养。”   “你……那时候多大?”   樊轻轻想了想:“不记得了。我大病了一场,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说话不会认人,孤儿院的院长还以为我是聋哑人,照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原本紧张兮兮的包母瞬时松了一口气,在樊轻轻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窘迫的感叹了一句:“可怜的孩子。”   “的确可怜。”樊轻轻把烟屁·股摁在了烟灰缸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差点被人强·奸。”   “强……强……”   樊轻轻替包母重复那两个字:“强·奸。”她笑了笑,“买下我的人是个恋·童·癖,最喜欢猥·亵未成年的小女孩。   包母从没想过会在一个陌生人的口里听到恋·童·癖和猥·亵这两个成语。只是这么一听,她几乎可以脑补出小小的女孩在禽兽不如的男人身下是如何的哭泣挣扎求救无门的情景。   包小狄掀开众人问她:“你真的被强·奸了?”   “怎么可能?”樊轻轻诧异,露出庆幸的神情,“我说了啊,我被解救了。多亏了那场病,让我躲过了对方的魔爪,等到了警察的救援。”   包小狄很不甘心:“你真的不是我的姐姐?”   樊轻轻无所谓的道:“你都看见了,我背后没有痣。不过,你们家现在很困难吗?也许,我可以帮你们一点小忙。”   包小狄原本湮灭的眼神瞬间燃起了希望之火:“我要结婚了,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以我姐姐的身份。”   樊轻轻哭笑不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他:“参加婚礼之前呢,我需要做什么?”   包小狄耿直的想要回答,立马被包父给拉扯住了:“这孩子想要个姐姐想疯了,你别介意。”   樊轻轻从随身包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没事,小孩子嘛,要什么都要得理所当然,我见过很多他这样的人。”   包母面色通红:“你,你用什么身份教训我儿子呢!”   樊轻轻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看在你们也失去了女儿的份上,我代替你们的失踪的女儿尽一份心力。这里面有二十万,足够你们在县城给你们的独子买一套新房了吧?如果不够……”   包母殷切的望着她,樊轻轻将卡放在了桌上:“如果不够,我也不会再添了。毕竟,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只是一个外人,不是吗?!”   她站起身来:“日后你们不用联系我的经纪人了。不用多久我就要重新回到法国继续我的事业,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的人还没有走出包家人的视线,包家那三位得益者的心思却早早的离开了她的身上。   包小狄抱着那一张卡,几乎要跳起来:“我有钱了,我有钱了!”   包父包母抱着他们唯一的儿子,几乎喜极而泣。   樊轻轻从橱窗的玻璃上看了眼店内的倒影,闭了闭眼,走出了大门。   *   再一次踏足璀璨台,樊轻轻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   以前,她以璀璨台为荣,如今,璀璨台以拥有她为荣。人生境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即是如此。   原宝儿在听说樊轻轻的车停在了电视台外面的时候,正准备离开的脚步顺时停了下来。她的助理疑惑的眨了眨眼:“原姐?”   原宝儿假意翻了翻自己的手拿包:“我的手机好像忘记了。”   助理傻乎乎的道:“原姐你的手机一直在我身上啊?”   “那我可能把家里的钥匙丢在演播厅的化妆间了。”   助理慌慌张张:“我,我去帮你找。”   原宝儿拉住对方:“我们一起去吧,站在这里等人怪傻气的。”   “原姐你是怕台里的新人找你说话吧。”助理嘿嘿怪笑,直接追着原宝儿的脚步跑去了演播厅。   樊轻轻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不少的新人,有人称呼她‘樊姐’,有熟人直接喊她樊轻轻,有与她合作过的更是怪叫她樊胖胖,樊轻轻一一应答着,脚步不停的上了电梯,直达顶楼总台长的办公室。   巴秘书经过众多秘书调·教终于沉稳了不少,看见樊轻轻明明很兴奋的想要与她调侃几句,临到头也只是矜持的唤了一声名字,告诉她:“钟总在里面,暂时没有见外人。”   樊轻轻道了谢,敲门入内。   钟秦果然又在看综艺节目。璀璨台的综艺节目在众多电视台中一直有很高的收视率,由哥更是拿着台里股份的一哥,理所当然的,作为老大,钟秦对综艺节目的重视程度也非常之高。   “难得你来我这里,是有要事?”   樊轻轻点头,回应着对方的拥抱,在钟秦的耳边轻声道:“我想要解约。”   钟秦一怔:“我记得我们好像是长约?”   樊轻轻根本不惧怕钟秦的横眉冷目,她挑了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坐下:“我在国内的事情都办完了,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钟秦翘·起二郎腿坐在了她的对面:“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以往只有我们璀璨台炒艺人鱿鱼的份,你倒好,直接把我给炒鱿鱼了。”   “我哪敢得罪你啊!”樊轻轻说,“我是真的……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那也没有必要终止合约。要知道我们的合约可是有法律效应,你单方面解约的话,赔偿金可不少。”   樊轻轻霸气回应:“我有钱!”   钟秦:“……………………我知道你有钱。”   樊轻轻再一次强调:“我要解约!”   这一次钟秦也尝到了陈导的苦果,樊轻轻果然是个相当固执的老顽固,简直油盐不进!   办公室的气氛终于沉凝了下来,综艺节目中由哥的结束语缓缓的响起,嘉宾们起身鼓掌、道谢。粉丝们摇着牌子,拿着小本子奔赴台上找人签名拍照,摄影师们开始收拾灯具电线,所有的一切光亮都逐渐暗了下去。   钟秦的神色依然波澜不惊,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势相当的摄人,周围的空气几乎都要冻结了。这样的钟秦是樊轻轻从未遇过的严肃,不得不说,哪怕是在这种氛围中樊轻轻的心情依然很轻松。很奇异的,她甭定钟秦对她无可奈何,甭定钟秦不会为难她胁迫她,逼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离开,是她很久之前就做好了的决定。   她回国,的确不止是为了发展另外的事业,也不只是为了寻找钟逸,她也想要寻根。她想要看一眼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为了团聚,而是单纯的为了看一看,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看看舍弃了自己后,他们到底有没有愧疚。想要……最终,她得到了答案。   她离开包家三口后,在街上游荡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直到,她走进了电影院,看了一场名为《重生》的电影。在电影中女主角的弟弟吼出那一句‘你只是个外人!’的话后,她才醒悟陈导的那一句话:人生的希望不在父母,而是他们自己。   那一瞬间,樊轻轻仿佛也获得了新生,她找回了自己。   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她是包小琴,更是樊轻轻。既然包家已经放弃了她,她又何必惦记?!   从今而后,她要彻底的成为樊轻轻,为自己而活,活出精彩!   五分钟后,男人终于开口:“要解约可以,有条件。”   “你说。”   钟秦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埤堄着对面的女人:“要么继续在璀璨台做我的影后,要么直接入驻钟家做我的女人,二选一!”   樊轻轻:“???!!!”半响,“你这是求婚?”   钟秦的双手直接撑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整个人完整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你当做求婚也可以。从你考虑解约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我选中的人!不管那个人是我的下属,还是我的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结局了,这几天直接写到完结好了- -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钟母难得接到大儿子主动打来的电话, 钟秦一如既往的简介概要,一句话:“今晚我带女朋友回来,您叫爸回来吃饭。爱玩爱看就来 。。”   钟母正开着自己的宝石匣子数珠宝呢,儿子就直接丢了一个炸弹过来, 差点吓得她把价值百万的宝石都给砸了。   “女……女朋友?!”   “嗯。”   钟母正色:“儿子, 女朋友和女性朋友你分得清吗?”.   钟秦:“您也算是我的女性朋友。”   钟母电话一摔:“不孝子!”摔完了又后知后觉的捡起来翻出钟父的电话, 告儿子的状, “他说我是他的女性朋友!”   钟父:“那我就是他的男性朋友了?虽然辈分有点低, 不过年轻真好。”   钟母无语了一会儿:“我跟你说正经的, 你知道儿子女朋友是谁吗?”   “这事不是你管的吗?”   “你不是他的男性朋友吗?男人与男人之间不该是喝酒打屁无所不说吗?”   “真粗俗。我从不跟小年轻一起喝酒打屁。”   “我不跟他一起喝酒, 不过我见过他打屁!”   钟父沉默了一会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女朋友啊!”钟母几乎要泪流满面了, “如果他带回来的女朋友我们不满意的话怎么办?满意的话, 我们是不是直接催婚啊?如果不催婚, 日后他又换了别的女朋友的话,那怎么办?无缘无故的, 怎么突然说要带女朋友回来呢?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是让我们替他看看,还是……”   “依照我们这个儿子的性格, 他只是单纯的给我们看一看,没别的意思。”   钟母:“看过之后不满意怎么办?”   钟父已经起身拿起外套准备提前下班了:“他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 会在乎你我的想法?”   钟母甭定的说:“在乎!我的儿子最乖了。”   钟父进电梯关门了:“你跟我认识的儿子肯定不是同一个。你别咋咋呼呼了,赶快吩咐厨房加菜吧。”   钟母这边被钟秦的电话弄得鸡飞狗跳,樊轻轻那边也被钟秦的话给惊得六神无主。   “才求婚就去见父母,你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早点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给定下来不好吗?”钟秦这边是直接提前跟秘书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开始交接工作。   整个办公室被挤得满满当当, 钟秦一边听取各部门最近的重要工作汇报,一边听秘书们报告最近的重要会议安排,能够推后的就推后,能够取消的就取消,能够让人替代的就替代。有条不紊的小型会议中,钟秦还抽空歪过头去评价一下休息间内樊轻轻刚刚换上的新装。   樊轻轻去了时装周,钟秦也没少跟着她的步伐去凑了几个热闹,有自己中意的当场就下了订单。樊轻轻从法国一回来,订单就陆陆续续的到货了,正好晚上是个重要日子,钟秦直接让樊轻轻一件件的试穿。   璀璨台的人各个都是人精,两年来也对钟秦这位新台长的工作作风和行事手段有很深的了解了,他们都知道一点:身为电视台的总执行负责人,钟秦的办公室是从来不容许任何明星逗留,也从来不在办公室与任何人谈私事。   现在,樊轻轻直接登堂入室,深入他的私人休息间,甚至还在里面换装?种种香.艳的臆想背后,众人又发现了一个重磅消息。   璀璨台的大老板钟秦要带女友去见家长了!   在樊轻轻获得国际影后的头衔后,众人还在猜想为了留住这位国际影后,璀璨台会拿出怎么样的诚意。   毕竟,人往高处走!   国内的明星们一旦获得国际性的奖项,一个个就恨不得马上振翅高飞,直接跳槽国外公司还带走老员工的,自己开影视公司在原公司挖角骨干的,再不济,搞个工作室,把台里还在培养的好苗子直接代付违约金挖走做台柱子的比比皆是。   樊轻轻的工作阅历甩国内这些明星们一大截,走的路子也与传统的影视人完全不同。这么说吧,樊轻轻的门路一直在国外,而不是国内。没见着她在国内有何老帮衬都只拿到一个新人奖吗?去了法国她的大本营,直接捧回来一个国际影后,呵呵,直接把国内的影评人扇了左脸再扇右脸。   你说她得新人奖的时候本身就没什么作品,拿不到重量级的奖项。可她拿国际影后的时候也没几部作品啊,还不是说拿就拿了!   你说法国电影节评审要求比国内低,哦,既然比国内低,那怎么没见其他送审的国内电影获奖呢?   你说短短两年之间,樊轻轻的演技得到了质的飞跃!感情就国内所有的明星就她在琢磨演技,别人都在混吃等死啊?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的老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甩出了台长夫人的宝座。这个买卖到底亏不亏损还不知道,至少就现在看起来他们的老大对未来的新台长夫人还是非常的满意。   两个人的绯闻在台里面传了两年,风风雨雨后好歹也终于修成正果。只可惜这则消息传出去之后又要碎了台里台外多少妄想麻雀变凤凰的心啊!   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登门造访,就算是樊轻轻也难免心情忐忑,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太暴露了显得轻佻,裹得严实又显得古板,颜色太艳丽又张扬,寡淡的素色站在钟秦的身边不是情.人而是秘书。樊轻轻难得纠结不安的模样让钟秦既好笑又无奈,最后两人选了一条粉色长裙,上面撒满的金沙就像缀在天空中的繁星,随着摇曳的步伐闪闪发亮,浪漫又温柔,极为衬托她现在与钟秦的情侣状态。   钟母从早上接到那通电话后就一直忙碌到现在,光菜单都被推翻了好几张,一边要考虑儿子的口味,一般有猜测儿子女朋友的口味。需要剥壳的海鲜吃起来不雅观,不需要剥壳的山珍又担心会不会过敏。西餐烹饪简单,可分餐制总感觉不到那种热闹的氛围。中餐的火锅吃起来热闹,现在也不是吃的季节。左也纠结,右也纠结,头发都愁白了。   钟父倒是悠哉的很,拿着一大堆的旅游宣传画册在那里不停的翻翻看看。钟母从厨房里监工回来,忍不住问他:“你就不紧张吗?”   钟父说:“我紧张什么?来参加面试的人又不是我。”   钟母嗔怪自家老头子:“胡说什么,那是儿子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员工!”   钟父不以为意:”怎么,你忘记当年我初见岳父岳母的时候遭受到的为难了?“   钟母:“不记得。”   钟父:“…………行,你看着办吧,如果你满意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那怎么可以,你可是一家之主。再说了,儿子一直是你在教导,我的话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一旦清闲下来,钟母的心思难免就活跃了些。大儿子都到了带女朋友回来的年纪,若是小儿子还健在,说不定也闹腾着要给二老找个小媳妇儿了。   钟母的意外沉默让钟父一下子警醒,他抖着缭乱的画册中,语气平淡的道:“别胡思乱想了,秦儿很好,除了没有继承你的音乐志向,其他方面他并不输给小逸。”   钟父也有许多年未曾在钟母面前提起小儿子了,乍然听到丈夫对两个孩子的比较,钟母还是残留着一丝忿忿不平:“秦儿哪有小逸贴心。”   话音还没落,大门就被人打开,澄亮的皮鞋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一黑一白,轮廓分明。   响亮的脚步声有一种异常沉稳的气度,仿佛敲打在人的心间,让你的心虚无处躲藏。   钟母:“小,小秦回来了啊!”   门口的男人淡淡的嗯了声,仿佛没有注意到母亲那倏然惊慌的神色。他缓缓的从门内探出手去:“进来吧。”   钟母上前几步,想要穿过儿子的背影提前窥视到门后的人。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温柔至极的色彩,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延伸到人的眼底。钟母的心口莫名一松,紧张的神色被它给抚慰了一般,肩膀都斜了下来。   女子的肤色带着年轻女子特有的光泽,仿佛莹润的珍珠,随着夕阳一点点展示在人们的眼前。细长的眉毛,狡黠的黑眼,清透的容貌里恰大好处的磨合了现代成功女性独有的高傲和自信,轻松的姿态和清浅的笑容将她的魅力一点点释放,让你控制不住的对她放下心防,赞赏她,信任她。   “伯母,您好。”   熟悉的音调响在耳边,钟母那熟悉之感越盛,眼神顿了一瞬:“你是……樊樊?”   樊轻轻笑着点头:“是我。”   “这……怎么是你呀?”   钟秦牵着樊轻轻的手入内,侧过身别有深意的凝视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妈妈不喜欢她来?”   很平常的一句话。只是,说这话的人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场合也不对,甚至是钟秦那看起来毫无问题的站姿在这一句话后都让钟母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秦儿哪有小逸贴心!   这句话突然从脑袋里冒了出来,说的时候钟母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再回想钟母只觉得心底透出一股凉意。   她张了张嘴,无法给儿子一个确定的回答。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钟母的肩膀上,钟父从她身后问:“你们认识?”   钟母背脊僵直,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子身边与往日里完全不同风采的年轻女子。   不得不说,模特儿就是有这一种本事,一个姿态,一件长裙,再加上一个笑容就能够展现他完全不同的面貌。妖艳、清秀、高傲、沉稳,一人千面。   饶是钟母也从没有想过儿子的女朋友是曾经陪自己逛街买买买的小明星,儿子的员工和儿子的女朋友之间的跨度就等于银河,无数的女明星都只能望着银河这一端的儿子兴叹,她从未想过,有人能够跨越它的那一刻。   结果,儿子正式接手璀璨台才两年就被人给攻下了,不得不说,钟母在那一瞬间感觉到的背叛和愤怒几乎无以言表。   她被儿子背叛了!   她被樊轻轻给算计了!   她被这一对小年轻给利用得彻彻底底!   这一份认知让她如何不愤怒,如何不羞恼?!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无法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表露出来一丝一毫。因为,在儿子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她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了同一个错误。   她因为儿子的问话而愤怒,又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羞恼。   她,无言以对!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的丈夫解释自己的心情,如何在一家人面前义正言辞的表述自己的看法。   她咬紧牙关,被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压抑得浑身颤.抖。   钟父只见过樊轻轻一面,在见面之前,他对对方的标签不是台里的小明星,而是:小儿子的初恋!   现在,小儿子的初恋被大儿子牵在了手心里,带到了他的面前。如果不是妻子的那一句问话,他还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钟父与钟母的智商级别等于大魔王和小怪。   小怪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当机,大魔王直接面色不改,甚至主动伸手对樊轻轻道:“我记得你,你是小逸的女朋友。”   小逸的女朋友?!   boss就是boss,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正中心。   樊轻轻愣住了,钟秦额头上的川字可以夹死苍蝇,钟母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小逸的女朋友?小逸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钟父就像掌控全局的间谍头子,对着一无所知的司令官道:“我没告诉你吗?你面前这位女士是小逸读书时候的校友,在小逸重病之前,他们就已经是一对小情侣了。”   钟母彻底傻掉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钟父没有一点隐瞒了重大消息的愧疚感:“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钟母气急,钟父淡定的安抚她,“你有段时间心情不好,儿子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才把这位女士介绍过来,说你们可能有一些共同话题,之后的相处也的确如儿子所说。”   “我……我不知道她是小逸的女朋友!”   钟父淡淡的扫了樊轻轻一眼:“那是你没提?要么就是她没说。”   无形的压迫感和负罪感直接砸在了樊轻轻的脑袋上,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起来。钟父的语调很平淡,可是这平淡的叙说更像是一种讽刺,一种对樊轻轻的嘲弄。   少女时与弟弟相恋,等到弟弟过世,转眼就成了哥哥的女朋友,怎么看这都是一出狗血剧,一出……玛丽苏剧,甚至,是一出女主角的攀龙附凤史。   钟父不需要疾言厉色,也不需威逼利诱,他只将樊轻轻的恋爱史随随便便做一个总结,就可以让热恋中的钟秦冷静下来,反思樊轻轻的用心,反思这一份感情是否存在着亏欠!   对钟逸的亏欠!   樊轻轻作为钟逸的初恋,在得知弟弟钟逸病故后,转身就投入了哥哥钟秦的怀抱,这说明什么?   女星的豪门梦?灰姑娘的凤凰路?   樊轻轻这个女人,是真的很中意钟家的男人啊!在接受钟秦的感情之前,她是否考虑过钟逸?考虑过钟家的父母?她想过外人对他们兄弟的评价吗?   兄弟相争!接盘侠!绿帽子!   不用过多的话语,不用高调的质问,一个眼神,一个问话,就把樊轻轻给推到了地狱。   “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钟秦开口,将掌心里的女人搂在怀抱里,“我们两个,最先喜欢对方的人是我,主动追求的人也是我,求婚的人自然也是我。我们两个之间,因为钟逸结识,也因为他才相恋,我们希望得到的是你们两位的祝福,而不是质问、揣测和暗讽。”   钟母哀戚:“她可是小逸的女朋友!”   “小逸过世十多年了,”钟秦平静的开口,“您不能因为小逸走了,就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难道他没法结婚,我就必须一辈子单身吗?难道只要是他喜欢过的女人,别人就不能再喜欢对方了吗?古人还讲究一个媒妁之约,小逸跟轻轻之间有什么?一句告白?钟逸能够坦然的告诉轻轻他喜欢她,难道我就不能告诉轻轻,我中意她了?钟逸跟她只相处过短短三个月,而我们相识了三年!”   钟母焦虑地看向樊轻轻:“可,可她喜欢的人是小逸啊!”   樊轻轻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一道门如天堑一样横在了两代人的面前。   钟秦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妈妈您的意思是轻轻喜欢过小逸,现在小逸不在了,她也必须为了小逸从一而终,守寡一辈子?”   为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初恋,孤独终老一辈子?!   钟秦上前一步:“您是这个意思吗?”   钟母如何回答?天底下,敢于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敢于肯定这句话的人,古往今来估计也就只有琼瑶一个人敢义正言辞的给予肯定了吧!   对现代人说爱情至上,你是不是傻?   对娱乐圈人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是不是太过于天真?   钟母唇.瓣嚅喏了两下,一双不再年轻的双眼灼灼的注视着樊轻轻。就算是钟母,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钟秦的决定,唯一能够攻破的方向那就只有樊轻轻了。   “伯母,”樊轻轻另一只手压.在两人相互牵绊的手背上,几近呢喃,“关于钟逸,我与钟秦早就有了共识。”   钟父陡然将手中的画册远远的抛在了沙发上:“你们的共识就是忘记他!这位女士,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当年小逸缠.绵病榻的时候还在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你。他担心自己突然缺席课业会让你胡思乱想,央求他的亲哥哥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让钟秦跟我说分手,我知道。”   “你伤心吗?”   “非常的伤心。”   “他离开后你恨过他吗?”   樊轻轻咬着牙:“恨过。”   钟父倏地一笑:“由此可见,初恋让你刻骨铭心!”   樊轻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   钟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钟逸还活着,面对孪生哥哥和初恋女友的双重背叛,他会不会恨你?”   眼前一黑,樊轻轻差点就这么倒了下去。   钟逸恨她?钟逸会恨她!   樊轻轻考虑过钟父钟母的想法,也与钟秦为此烦恼过一段时间,所有人的情绪都考虑到了,唯独忘记了钟逸!   谁会在意一个死人的看法呢?   谁又会在意一个死人恨与不恨呢?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臆想,直接摧毁了樊轻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对于钟秦与自己未来幸福的信心!   婚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谁也无法保证在岁月的侵袭下,任何一对夫妻都能够保持热恋的温度,不被世俗琐事烦恼,不会被芝麻西瓜大的事情发生争执。   争执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保持着理智。钟逸这个名字,会时不时出现在钟秦与樊轻轻的口中和心里。   如果不爱上弟弟喜欢的女人,结果会怎样?   如果钟逸还在,他会不会像钟秦一样让自己受尽委屈?   相比钟逸的恨,钟逸的爱才是两个人中间最大的障碍!   “爸妈你们的意思是,我和轻轻的想法不重要,只有钟逸才最要是吧?”钟秦深冷的声音回响在樊轻轻的耳边,仿若一柄带着冰霜的长剑,划破早已结冻的冰川,敲醒了三人。   “因为钟逸,所以我做得再多,做得再好都没用。因为我比不过一个死人!”   “因为钟逸,轻轻不能结婚生子,不能拥有自己的家庭幸福,只能一日复一日的追忆一个死去的人,一个没法给她未来的人,一个在她生老病死的时候都无法陪伴在身边的人!”   “因为钟逸,所以我和轻轻都不配拥有幸福,不配活着对不对?”   “钟秦!”钟父大喝一声,单手扯住了被儿子的言语给击溃得一塌涂地的老妻子,“你怎么能够这样说你的弟弟!”   钟秦冷笑一声:“他都让我生不如死了,您还在责备我?”他直接将樊轻轻带向门外,留给这对养育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父母留下了一道决绝的背影,“早知如此,你们就该不顾钟逸的阻拦,将我的心脏移植到他的身体里。这样,你们就能够一家人圆满了。”   砰的一声,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屋内的异物坠地声也格外的响亮。   樊轻轻唇色发白,浑身颤.抖的被钟秦抱回了车内。男人那一句话后就彻底的沉默了起来,沉默着关上车门,沉默着点燃了香烟,沉默着看着车窗外逐渐聚集的乌云。   压抑的气氛在小小的空间内蔓延,冰冷的车椅包裹着两人。随着黑夜的降临,男人面部的线条开始冷硬。偶尔腾起的白雾烟圈浮动在他的眼帘周围,让人误以为那是冰霜凝结成的泪。   樊轻轻温热的双手环绕到他的颈脖上,体温顺着贴过来的脸颊传递过来。她柔.软的发丝在他的皮肤上滑动着,痒痒的,刺刺的,还残留着玫瑰花的中调香味。   “钟秦。”   “嗯?”   樊轻轻将下巴磕在男人的额头上:“你还在伤心吗?”   许久,男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单手掐着对方的腰肢:“你喜欢脆弱的男人?”   樊轻轻气鼓鼓:“不喜欢。”   男人闷笑,扬起头给她的下巴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咬痕,在对方受不住挣扎后才淡淡的感慨:“世界欠我一个奥斯卡影帝奖。”   奥斯卡?还影帝奖?!   “你这个混蛋!”樊轻轻捶打着他,“你把伯母吓得不轻。”   钟秦又嗯了一声,把烟头熄灭后,直接扭动钥匙。   “我来吧!”樊轻轻从他的身上下来,“我总觉得这个时候让你开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把我血肉模糊的照片登上明天的微博头条。”   “我很好。”钟秦死死的掐着她动来动去的腰肢,并用小臂压住了她想要坐在驾驶位上的小腿。   樊轻轻固执得很,提着裙摆连推带踹的把人踹到了副驾驶位置,钟秦趁机顺着她的小腿肚往上摸索,眼看着就要深入腹地,直接被一巴掌给拍飞了。   钟秦再一次叹气:“我一直想要尝试一下车·震的舒爽度。”   “在你家大门口车·震?”   “………………………………开车。”   *   钟秦是强大的男人。这个强大不是说他的身躯,而是精神,是意志力,是他的自信心。   哪怕他重复的询问自己的父母,自己是不是多余的,自己是不是不配拥有他们的爱护,自己是不是不配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问一百遍,一万遍,他自己心里也依然知道,自己的人生路不需要别人的认同。   所以,在那一场不欢而散的争执中,钟秦面对感性的钟母始终占据着上风,面对着冷静的钟父以弱者的姿态来打个平手。   一个人不可能无端的强大,岁月会在无声中冲刷掉他所有的棱角,将他的睿智化成圆融通透的武器。   钟秦,他的武器足够让他所向披靡。   “伯父说初恋总是让人记忆深刻,你的初恋是我吗?”车厢内的女低音踏着时间的脚步缓缓流淌,与驾驶员那近乎喃喃的问句相互缠.绕着,咋听之下,旁人还以为这是副歌的呢喃。   副歌总是比主歌部分更为煽.情,副歌也总是将主歌那平淡无奇的唱词烘托成经典。   樊轻轻是个女人,相比钟秦,她也是方才那一场攻心大战的配角。   钟秦揉了揉额角,淡淡的安抚着身边的女人:“你不用太在意我爸的话。他总是喜欢把人际关系弄得非常的复杂,把人心看得非常的丑陋。他人生中最大的爱好就是攻击别人的软肋,看着他的敌人崩溃沮丧,就会觉得自己是世间的主宰。如果你受到他的影响,那就代表你输了。”   红灯亮起,樊轻轻的背脊缓缓的靠在椅背上,从侧面看去,她并没有什么颓废和自卑的神情。她甚至趁着这个空隙点了点男人的嘴唇:“你有时候说话真刻薄,不愧是父子。”接着,猛地揪了一把他的鼻子,“现在你可以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了,我是你的初恋吗?”   钟秦被她提溜着往前伸了伸脖子,颇为事不关己的回答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个答案明显没法让樊轻轻满意,她直接扑过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在他的耳垂上细细的揉捏着:“耳朵怎么这么热?你是在害羞吗?承认你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承认我是你的初恋又有什么关系,所以说句爱我来听听。”   钟秦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个被她打败了的神情:“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我爸的话的影响?”   “你想要什么影响?”绿灯了,樊轻轻的视线重新回到马路上,“钟逸的事情我们不是早就已经争论过吵闹过,甚至还为此分手过吗?现在旧事重提不过是炒剩饭而已。”她的指尖划过男人的手背,“你说的没错,过去的人终究过去了,往事不可追,我们不可能在回忆里过一辈子。”   “那你……”   樊轻轻慢悠悠的把车子驶入别墅的后门,在花园的车库前停了下来,眨着眼睛:“我怎么啦?”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没怎么。”他去开车门的安全锁,“我们该下车了。”   樊轻轻一把抱着他的手臂:“快说你爱我。”   钟秦的手还放在车窗上,另一只手去够车钥匙,对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的臂膀上。在这个寂寞的夜晚,在他别墅的后花园里,夜来香的芬芳从车窗的缝隙里穿透过来,带着一种迷惑人的味道,与樊轻轻身上的体香相互缠.绕着,从人的鼻端钻了进去,从他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里渗透了进去,在他的血液里流淌,那气味的尾调像翎毛一样骚动着他的心房。   落在车窗上的手终于放在了女人的腰背上,“我爱你。”他说。   樊轻轻缓缓地低下头来,鼻尖碰着他的鼻尖,额头相接,眼睛里的黑珍珠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她的唇.瓣贴过来,舌尖钻·入了他的唇中,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上,与她的掌心是同一种热度。   湿润的、甜蜜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内流·淌着,女人的声息与往常相比有种别样的动人味道,唇齿在疼痛的时候还会伴着磨牙声一起刻入他的肌肉里,欢愉的时候,那哼哼声就像是撒娇的猫在撩着他敏锐的神经。   樊轻轻这一觉睡的十分的深沉,迷迷糊糊中感觉男人把她抱出了车上了楼。男人给她清洗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咕嘟着‘好饿’,对方给她涂抹沐浴液的动作一顿,两排牙齿直接咬在她圆·润的脚趾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后,然后在她一迭声的喊饿中再次展开深夜‘健身’项目……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早就写好了差不多两万字,只差番外了   问题是我是用手机写的   手机版小黑屋是自动云保存,结果手机内存不足自动关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手机才重启回来,一直停在了重启的界面上,机子都烫手了,打开后稿子就不见了,然后写完的稿子在电脑版小黑屋里面也没有,居然没有同步上来   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重装了手机电脑小黑屋,一直没有,就是没有   那天想要砸了手机的心都有了   一直很沮丧   这一版是我隔了很久重整心情后才码出来的,心力交瘁   ☆、第46章   46   钟秦汽车尾巴后的灰尘逐渐融入夜色中的时候, 钟家屋顶上的天色也彻底阴沉下来。   客厅里就亮着一盏落地灯,中西结合的暖调灯罩上翠鸟在低头修整着自己的羽毛。钟母为了这一次见面而特意佩戴的蓝宝石发卡随意的丢在了茶几上,下面压着厚实的旅游画册,翻开的页面上是塞舌尔的白色沙滩。   现在, 最佳的结婚圣地已经跟钟家无缘了。   钟父的脚步缓慢的响起在三楼的廊道里, 最终在半敞开的房门口停驻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 这间房几乎成了妻子的‘圣地’, 除了她自己, 家里另外的两个男人甚少踏足。   这是钟逸的房间。   钟父对小儿子一直都关注得较少。在他看来, 儿子们就是用来继承家产, 让自己尽早脱离苦海的继任者   这样的人, 在小儿子出生一年后就定下了。   钟父并不是不爱小儿子。只是, 疼爱之余, 他意外的发现了妻子对小儿子过多的关注。   双胞胎,总是有一个格外讨人喜爱, 一个容易被人忽视。   小儿子出生时的羸弱一开始就让妻子的天平可见的倾斜。妻子觉得体质弱的孩子更需要父母的爱护, 钟父却觉得,瘦弱的孩子不适合继承家业。   所以, 在妻子还没意识到的时候,钟父其实就已经把目光从小儿子身上移开了。   只比弟弟早出生不过五分钟的长子从出生起就不大哭闹, 吃奶定时,睡觉定时,清醒的时候一个人沉默的观察着周围,不需要人们的互动, 也不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省心的孩子意味着能够很好的执行长辈的命令,服从你的安排。这样的性格有利有弊,原本钟父还比较苦恼,觉得这个孩子太闷,不会讨人欢心,这样的人如果一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还好说,如果要他从底层慢慢的往上爬,不说碰得头破血流,弄得不好被生活压断了脊梁,彻底成了一个平凡的,碌碌无为的人。   钟家,不需要弱者!   所以,在小儿子彻底展现出自己的音乐天份后,钟父就将长子带在了身边,开始漫长的调·教生涯。   静夜中,钟母暗哑的开口:“我是不是对小秦的要求太高了?”   钟父掀了掀眼帘:“他是长子,严格要求他是为他好。”也是为了我们父母好,为了家族好。   钟母是了解钟父的,自然也了解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缓慢的低下头去,将脸埋入了双手之中:“小逸病故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天都要塌了。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是我的儿子,为什么小逸是那十万分之一中那个一,他那么的乖巧,那么的聪慧,那么的……他是真正的音乐天才,是老天爷赐给我最美的礼物。”   若有似无的哭泣声流淌在靛蓝入墨的浓重夜色里,仿佛是嘶哑悠缓的低音,漂浮在不见颜色的地毯之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过,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不是小秦,而是小逸!”   钟父即将踏出房门的动作一顿,儿子今晚的那一番控诉不期然的浮动在了他的耳边。   原来,不止是长子的臆想,是长子无意中早就猜中了妻子真实的想法吗?   “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我知道。”钟母回答,泪水一滴滴从她的指缝里低落下来,“可我控制不住。”   钟父再回忆了一下,有了个惊悚的猜测:“那段时间小秦好像一直都在医院里,陪在了你的身边?”   “有吗?”钟母抬起头来,“我不记得了。”   钟父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有。最初的三天他一直守着你,寸步不离。”后来还是我以‘男人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为由,把他从你身边带走了。   妻子从得知小儿子得了绝症后就有了轻度抑郁症,在小儿子过世后,她的病情加重,好几次甚至有了自残和自杀的举动,都被特护及时发现给阻止了。   钟父那时候也年轻,家族里总有一些对他鸡蛋挑骨头,时不时的找茬。钟逸的离世给了那些人一个讯号,觉得这是对钟父这一脉展开夺权的契机,所以,那段时间别说是钟秦面临着成人世界的风雪刀霜,连钟父自己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等到一切结束,钟秦以一种拔苗助长后的冷漠疏离交了一份残酷的答卷。   那时候,钟母的频繁自杀倾向让钟父心力交瘁,收拾了家族里那些暗藏的阴鬼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妻子飞奔国外,疗养去了。   在疗养期间,他才发现妻子有了自言自语的毛病。   特护告知她,抑郁症病人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就像是自闭症一样。他们看不到周边的人,一心一意的沉浸在自己建造的世界当中,把自己所钟爱的物品当成了亲人朋友,与它们对话交流。   钟母最爱的物品自然是钢琴,而且是她亲手送给小儿子钟逸的那一架钢琴。在钟逸病重的期间,钟母无数次弹奏过它,几乎将它当成了自己另外一个家人,另外一个儿子。   在长子守护妻子的那三天里,妻子若是将长子当成了幼子会对他说些什么呢?若是突然清醒过来,发现面前拥抱着的孩子不是最爱的钟逸,而是钟秦,她又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钟父不用想,都知道结果。   突然之间,钟父发现他们这对父母亏欠长子很多。不单是关爱方面,还有平等。   平等的对待他和钟逸的兴趣爱好,不单方面的剥夺;平等的给予他和钟逸一样的关爱,不因为他多出生了几分钟而偏颇的认定他是哥哥,他必须坚定强大;平等的……看待他和钟逸,钟逸是孩子,他也是孩子,钟逸可以得到的拥抱,他也同样可以得到得到。   悠长的叹息终于压制住了那如水滴石穿般的哭泣。   “我们欠小秦太多了。”   钟逸在世之前,他们做父母的亏欠了钟秦;钟逸过世之后,他们更是亏钱了钟秦。   那个孩子,在他们视而不见的前半生岁月里到底遭受到了多少的委屈,没有人知道。   真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就连强硬如钟父都觉得,自己亏待了那个孩子。   *   如果说在以前,人们觉得钟秦这位钻石王老五是个性·冷淡的话,短短一个晚上,他们就会发现,男人这种生物真tmd善变啊!   事情的苗头是钟秦的公关微博上突然发布了一张图,没啥,就一张很简单的牵手图。   一男一女,男人的手紧紧的将女人纤细白皙的指尖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从指缝中泄露出一点点细碎的星光。   钟总的女朋友:钻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钻戒啊!【大哭】钟总你为什么抛弃了我另结新欢?   网络id为‘钟总的女朋友’是钟秦后援团的团长,是从钟秦在国外时开的油管账户是第一个关注的粉丝,说是铁粉也不为过。不说对钟秦的大半人生经历了如指掌,至少可以顺口说出钟秦十年大事件的那种铁杆粉丝。   她也是钟秦回国后,最为关注钟秦动态的人。   哦,忘记说了,她也是某位女神与钟秦闹绯闻的时候,第一个跳起来大骂女神妄想嫁入豪门的中坚力量。   这人不当组织了后援会,自己的私人微博粉丝数也颇为壮观,多达十万之众。里面除了转发钟秦微博的动态外,还热衷于的从璀璨台的各类电视节目中发现挖掘钟秦的身影,哪怕是一个模糊的背景板都可以被她重点圈出来,再在微博上发散思维一下,大多是粉红色的思维。   她瞬间就将这条微博转发到了自己的首页,一天之后,她的后援会就爆了,纷纷打电话到璀璨台询问真相,有人直接了各种八卦娱乐圈的博主。   璀璨台现在也是台风过境一般,基本有大半的人在今早就亲眼见到了他们一贯高冷的总裁大人居然牵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台里的大门。   那种冲击力,就像是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众人的脑门上,让人眼前发黑,神志发昏。   他们要有总裁夫人了吗?他们终于要迎来台长夫人的统治了吗?他们……不,她们踏入豪门的人选又少了一个吗?   这时候,初入职场的傻蛋们还不了解这么一件小小的,事不关己的事情怎么会让电视台的众人如丧考批。   “不过是多了一位台长夫人而已,她应该不会干涉台里的事情吧?”   老前辈唉声叹气:“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女明星,作为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当红女星,你觉得她会在嫁人后就直接息影,安心的相夫教子吗?”   菜鸟们问:“每个人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安安心心的混吃等死吗?否则的话要嫁入豪门干嘛?”   老前辈戳着菜鸟们的额头:“傻啊!女人最大的本性是什么你知道吗?是羡慕嫉妒恨!羡慕别人嫁入豪门,嫉妒别人嫁入豪门,憎恨嫁入豪门的女人们!你知道为什么女人们的感情会逐步升级吗?因为……都是被刺激的!”老前辈搂着菜鸟的胳膊,四十五度仰望头顶的天花板,“想象一下,在你吭哧吭哧搬着重物从安全通道里爬上十八层楼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台长夫人聘聘婷婷的从里面风情万种的走出来,你是什么感受?”   菜鸟:“为什么电梯里就她一个人?”   “笨啊!”前辈敲打着她的脑袋,“那是因为她可以乘坐台长专用电梯啊!”   “哦,电梯一直都有嘛,她不上去,我们也照样的用不了啊!”   老前辈恨不得撬开对方的榆木脑袋:“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专权啊?懂不懂什么叫做专座啊!懂不懂什么叫做贵宾待遇啊?”   菜鸟双手一摊:“钟总享受这些的时候你们的表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老前辈叹气:“重点是,那是台长夫人。我们电视台所有女人的终极目标就是——台长夫人!”   “哦,”菜鸟表示明白了,“有专用电梯就代表着你们的与众不同,代表你们凌驾于所有的女明星之上,哪怕是国际影后都没法与台长夫人相提并论。”   “没错!你想要一个女人在你头上指手画脚吗?”   菜鸟:“姐,你们不是一直在指点我吗?”   老前辈们:“…………我,我们跟你无话可说了,滚去干活!”   原宝儿身为璀璨台当之无愧的一姐,在得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就不是台风过境了,而是龙卷风直接在头顶久久盘旋不去,让她天昏地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直接借口抽烟把自己关在了洗手间里面,因为在台里的健身房上形体课,她并没有画浓妆,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涂了口红。   呛烟的时候,她随手一抹,鲜艳的口红就在手背上留下一条刺目的痕迹。   “周林山,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她给周林山打电话,嘲笑对方,“樊轻轻订婚了,对象不是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兴致跟我说一说你现在的心情?”   周林山拍了一整晚的戏,刚刚接过助手递来的早餐吃着就接到了原宝儿的电话:“订婚?她跟谁订婚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的前男友,璀璨台的王者。”   “钟秦!”   原宝儿冷笑了声:“你不准备给樊轻轻打个电话,道一声恭喜!”   周林山冷笑的声音比她更加猖狂:“你的前男友?钟秦?你的绯闻我就不说了,钟总可是众所周知的洁身所好,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前男友!”   原宝儿尖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递过来:“他怎么不是我的前男友了?我当年明明已经是影后了,还改弦易张的换了东家,我是为了谁?这么多年了,多少人来挖角,开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可只要他在地球的另一端稍稍说一句话,我就铁了心的赖在了璀璨,硬是把一个二流电视台捧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台!别人不知道我在璀璨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欺负,你周林山难道还不知道吗?我死心塌地的为璀璨卖命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樊轻轻横刀夺爱,我和钟秦早就修成正果……”   周林山大吼:“你病得不轻!”   电话那一头的控诉戛然而止,显然原宝儿也被好脾气的周大善人这一吼给吓蒙了。   “钟秦如果对你有一丁点意思的话,他早就在你竞争国际影后的时候去给你捧场,陪你一起走红毯了!他如果对你有点点想法,他早就在你荣誉加身的时候强势的宣布主权,赶走你身边那群闻香而来的蜜蜂,而不是任由你自己在一群臭男人中间周旋,焦头烂额;他如果真的想要接近你,前段时间你们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就应该顺坡下驴把你给睡了,哪里还抽得出时间去巴黎看轻轻的走秀……”   “轻轻!轻轻!轻轻!叫得真好听!”原宝儿的嗤笑都破音了,“叫得再亲密她也不是你的女人!枉费你为她费心费力那么久,被人冤枉了就迫不及待的出来给她撑场子,怕她没戏接就想尽办法给名导们安利她的演技她的颜值,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   昔日的影帝影后在无人的角落相互伤害着,相互戳着对方的痛处,毫不留情得就像他们才是一对过了热恋的情侣,对对方爱之深又恨之切。   “原宝儿!”周林山疲惫的捏了捏眉根,“我看起来很像傻子么,值得你这么费力的演出?”   原宝儿:“………………你什么意思?”   周林山叹口气:“你挑拨的意味太明显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近都在赶戏,经常只睡两三个小时。就这样,你还特意选在我最不清醒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为的不就是煽动我去找钟秦的麻烦,去纠缠轻轻吗?”他顿了顿,“你也不想一想,能够在娱乐圈长盛不衰,能够跟圈内大部分人谈得来的人,还能够被大家送上‘大善人’这个名号的人,是个省油的灯吗?”   “是个能够被人三言两语,随随便便就挑拨起来,愣头青一样去找人麻烦,或者在媒体记者面前隔空给人难堪的人吗?”   周林山:“这一次,你找错人了!”   “你……”   周林山最后一次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真的不甘心,欢迎你找我倾诉,只是单纯的倾诉。现在,我要睡了,早安。”   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如滴入山谷的水滴,一下一下敲击着千疮百孔的暗石,沉闷枯燥得没有一点人情味。   *   周林山自认为自己是个抬得起放得下的人。他虽然挑明了原宝儿的险恶用心,却对对方的消息来源确信不疑。   原宝儿原本就是璀璨台的一姐,在璀璨台的人脉非其他明星所及。再加上,前段时间她暗恋钟秦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对于一个女明星,而且是国内国外都有知名度的国际影后而言,承认自己暗恋一个男人长达多年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一件事。哪怕是寻常人,被暗恋对象打脸就足够让人难看了,换成了偶像,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冷言冷语的人更是举不胜举。原宝儿之所以下作到来挑拨周林山的地步,其中也不乏是外界给予的刺激太多太大,她心态一时无法调整,急于想要找寻一个发泄的人而至。   大善人这个头衔,就是一把双刃剑。有人觉得你和善,也有人觉得你就是好骗的代言人。   别看周林山反驳原宝儿的时候义正言辞条理分明,怎么看都是一个冷静自持,不会被感情所左右的成熟人士,可一旦手机屏幕暗下去,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日光,整个卧室内只有他一个呼吸声之后,那席卷而来的疲惫挫败感在瞬间就把他给吞没了。   他知道自己不如钟秦。   别看一个少有人知的公司高层,一个是风靡国内外的影帝,在粉丝数量上而言一个地一个天。可是,在残酷的社会中,任何人都知晓一个掌握实权,甚至是能够影响社会舆论的电视台执行台长绝对比一个华而不实空有其表的影帝站得稳,事业更加宽广,人脉的重量更是无法比拟。   樊轻轻选择钟秦怎么看都是非常理智的选择。   理智、冷静,现在周林山开始对这两个词深恶痛绝起来。   如果自己再倒回十年前,性子再冲动点,想做什么不用瞻前顾后不用考虑成败得失,拿上车钥匙,订好鲜花,买上钻戒,直接开着博兰基尼杀到对方的面前,在耀眼的阳光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求婚!   有谁能够拒绝他的魅力呢?有谁不会拜服在他的西装裤下呢?有谁……不会瞬间扑向他的怀抱,发誓与他天荒地老呢?   可惜,他老了!   哪怕是面对着如同火焰一般的樊轻轻,他也选择温水煮青蛙,从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了机会。   他知道自己该要放下,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可就在倒下后的那短短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里,他居然梦见了如同森林精灵般的樊轻轻,她穿着薄纱长裙,小腿在半空中荡着,一头黑发被金色的阳光烘成了暖暖的棕色,那一双眼睛里映出自己温文尔雅的脸……   *   钟秦是个行动派。   在‘吃掉’樊轻轻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开始了婚礼的筹备。樊轻轻不知道的是,经过一个剧烈运动的晚上后,她累得直接在床上昏死过去,而对方却在超脑脑袋里面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的细节。   去哪个婚礼圣地,在什么样的教堂,配什么样的婚纱,请多少宾客,要定多大的酒店,是否要配备直升机、私人飞机,甚至是直接定一架波音机专送宾客等等。   大清早的,樊轻轻还睡得头重脚轻脸浮肿的时候,就被钟秦拉扯起来。打开卧室门,在秘书殷切的目光下,是堆积如山的——礼品?   “最近我们出席的活动酒会都比较多,我知道你的衣服首饰很多,不过,我希望日后你的随身物品至少有一半是出自我的眼光,所以,现在你可以让人把礼盒都拆了,把东西都收拾起来。”   樊轻轻随手翻了一下,别说是各色礼服了,就连跟礼服配套的珠宝项链耳环手镯戒指等,胸针腰带包包和鞋子也都一应俱全。哦,还有各种限量香水,贵妇级的护肤品等等!   “我公寓……可能装不下?”   钟秦头也不抬的回答她:“的确是装不下,难道你嫁给我了还准备回自己的单身公寓?我倒不是嫌弃它小,就是你自己也说了,它的容量不够大,你的衣帽间有我这边的洗手间大吗?”   樊轻轻恨不得呸他一脸口水!   我的衣帽间没你的厕所大?你跟我显摆你有钱吗?   钟秦直接抓着她的手把人拖入自己的怀抱里,吧唧了一口:“我知道你是女强人,不过,你也得适时的给我这个大男人一点面子。如果婚后你不住我的房子,担心圈内人说你嫁得太穷酸,连婚房都没混到一套。”   樊轻轻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小事就硬要跟男人争个上下的人,她顺手戳了戳对方的胸膛:“好吧,大富翁,告诉我你有多少房产,房产太少,地段不好,担心我嫌弃你矮矬穷啊。”   钟秦亲吻的动作一顿:矮矬穷?他?   钟秦直接从杂乱的茶几上翻出一个文件夹:“都在这里,自己选吧。”   一个文件夹全部都是购房合同,基本合同上的文字就有七八种,英语法语中文樊轻轻倒是认识,日文勉勉强强,中间还有德语?这是希腊语?意大利语?   大约翻阅了一下,二十多份合同就代表二十多份房产。   “全都属于你个人?”   “日本和瑞典那一处是我们生日的时候父母所赠,因为小逸喜欢滑雪,所以房子都在雪山附近,有滑雪场。你想去雪山办婚礼吗?”   樊轻轻仿佛没有听到对方有些刻意的话语,只是淡淡的回答:“我喜欢私人岛屿,海水清澈、鸟语花香、沙滩上到处都可以捡到海螺的那种。”   钟秦突发奇想:“要么我们直接去你的酒店办?”   樊轻轻干笑两声:“不要了吧,房间肯定不够。你知道的,阳春三月,全世界出游的人都出奇的多,一直延续到五月。七月又有人要避暑,八月全地球都是华人的身影,九月换季,十月全地球被华人包场了,十一月都忙着要年底清算了,十二月西方过年……”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太过于高调。”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被人诟病,说结个婚都为自己的饭店搞推广。   “你这样的性子怎么赚钱啊!”钟秦还是忍不住感慨,樊轻轻直接一个爆栗敲在他的脑袋上,“钱怎么都赚不完,反正饿不死我就是了。”   之后的日子果然如钟秦所说,各种酒会宴会招待会记者会络绎不绝。   周林山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樊轻轻正和钟秦接受国内最大的财经杂志的采访,同为生意人,又是娱乐圈人士的樊轻轻很轻易的就引起了该总编的注意,采访的最后甚至提出了要给他们两人拍一张合照的要求。   樊轻轻今天身上是一套利落的职业装,因为知道有财经的采访,一身装扮干净中带着点妩媚。高高盘起的云髻上只斜插着一根珍珠簪,两缕卷发垂在耳边,细碎的钻石光芒在不经意间从发丝中穿透出来。   最近她与钟秦几乎是同进同出,为了保持同调,钟秦衣饰的小细节中总是闪着狗粮的味道。要么是领带与樊轻轻的衣裙同色,要么是同款宝石袖扣,要么是衬衫的花纹与樊轻轻的丝巾同质感,两人所过之处,遭受到的羡慕嫉妒恨几乎是成倍增长。   远在外地拍戏的周林山都时不时的在网上有两个人的消息,他也不避讳什么,开门见山的问:“嫁入豪门这条路不好走,你可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要完结了 女神修炼手册[娱乐圈] ☆、第47章 完结 47 对方突如其来的坦诚让樊轻轻愣了好一会儿,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冷凝气息,被杂志主编逼着摆出各种高冷造型的男人,回过身去茶几上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背对着满面阳光淡淡的道:“一桩婚姻的幸福程度取决于男女双方的契合程度, 而不是双方家世。 ” 周林山叹了一口气:“你看了网上别人对你的评价没有?” 樊轻轻莞尔:“师兄, 你都是老前辈了, 难道还会在意外人的闲言碎语?” “我是替你担心!”周林山义正言辞的警告她, “毕竟你前段时间才遭受到一些非议, 现在又高调的与钟总一起出现在人前, 别人拿钟总没法子, 要践踏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樊轻轻吁出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脚面上那一双缎面红底高跟鞋:“师兄, 人生在世没有人不会被人非议。我不能因为惧怕非议, 就跟自己相爱的人分开,也不能因为惧怕别人的嘲讽责骂就让自己活得窝囊, 活得委屈, 这是我的生活,是我的人生。我想要嫁给钟秦, 是因为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的家世。实际上, 我并没有得到他父母的认同。” 周林山惊讶:“你没得到他父母的认同还敢结婚?” 樊轻轻笑道:“我又不是与他的父母结婚,有什么敢不敢的?” “你这也……”周林山哑然,半响后,低声喃喃着, “如果是我的话,我根本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樊轻轻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师兄,如果是你的话,估计我连门都不敢出了。你的粉丝会生吃了我的。” 钟秦有迷妹毕竟有限,周林山就不同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影帝。这么多年了,他的绯闻及其至少,人缘在这浑水一般的娱乐圈简直就是一股清流,无数的女人都感慨过,情愿周林山一直这么单身着慢慢老去,也不愿意看到他为一个女人疯狂迷恋的样子。在之前,他每一次为樊轻轻出头也没少遭受过粉丝的攻击,说失望的,说脱粉的,说粉转黑的比比皆是,有人更是夸张的形容周林山被樊轻轻拉下了凡间,成了一个平凡的人,不再是他们心目中的男神了。 “师兄,放心好了,哪怕我嫁人了,我也依然是我自己。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交友圈,有自己的……” “谁的电话?”凭空伸出一只手直接打断了樊轻轻的碎碎念,她抬起头来,嘟着嘴抱怨,“把手机还给我。” 钟秦高高的举着手臂,在她的耳边轻嗅着:“告诉我谁的电话就还给你。” 樊轻轻抱着他的手臂跳起来,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抱怨:“是师兄啦!” 钟秦眉头一挑,搂着她的肩膀,强势的道:“我发现何老和周林山都是操心的命。今早何老就逼着我发誓不会让你息影,不会逼着你在家做富家太太除了打麻将就是逛街购物,还让我陪你到处走走看看,不能太沉迷工作忽略了家庭。现在周林山又跟你说什么了?” 周林山直接在电话那头说:“我觉得她结婚的决定做得太草率了。” 钟秦直接拿过手机:“喜欢一个男人,想要嫁给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外表、性格、工作能力还有家世都无可挑剔,这么好的绩优股她不赶快盖上私章,难道还等着别人来横刀夺爱吗?草率?我们都谈了两三年了才决定结婚,还草率?怪不得你至今还是单身狗!” 周林山:“………………操,我今天才知道钟秦你嘴·巴居然这么毒?” 钟秦转着弯的躲避樊轻轻的纠·缠:“我毒吗?无毒不丈夫!我不毒辣一点怎么把璀璨台做大,我不强势一点,我的女人怎么有安全感?周林山,你知道你的粉丝为什么称呼你为‘男神’吗?神仙知道是干什么的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懂不懂?你就是个雕像,只能摆在桌案上给人看的,没有女人会真的想要去投入你的怀抱,因为你太虚假了,太虚伪了!大善人?!天底下哪里有真正的大善人!” 樊轻轻终于抢到电话的时候,手机那一头只传来了嘟嘟声。 她瞪起眼睛揪着钟秦,钟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主动挂的电话。”最后那道巨响,应该不是挂了电话,而是摔了电话?嗯,还是不要告诉自家老婆好了。 “我第一次发现你也有这么阴狠的时候啊!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什么叫做虚伪?” 钟秦淡定的就着杯子上的口红印喝了一口咖啡:“你觉得天底下真的有大公无私的人?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应该知道大善人这个外号背后有多少龌龊……好吧,是心酸?”他搂着樊轻轻坐到沙发上,一边整理着她的碎发一边说,“现代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他在娱乐圈背着这么个外号本来就很格格不入。也许起初给他其这个外号的人是真的非常感谢他的帮助,可是人心复杂,他成名多年,这个外号渐渐的就不再单纯,而是一种负担,是一种调侃,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在里面,你懂吗?” 樊轻轻沉默着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男人,该争取的东西就要主动争取,该舍弃的东西就要狠心舍弃,他一直没明白这一点。今天,我只是给他一个提醒而已。”说着,他又敲了一下樊轻轻的脑袋,“以后你敢为了他跟我吵架,我就绑架你,把你关在无人孤岛一个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任我为所欲为!” 樊轻轻直接拍开他的脑袋:“做梦去吧!” * 钟秦与樊轻轻即将结婚的消息刷得漫天漫地,钟母哪怕是坐在家里都可以将两个人最近的行踪背得滚瓜烂熟。 这可把她老人家给气坏了。 大儿子那天百年难得一见的责难话语还依稀在耳边环绕,可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善变。原本钟母还在家里暗自神伤反思自己这些年对长子有多么的无情,转头,就发现现实生活中,无情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钟秦这个孽子! 他丫的为了一个女人,连家都不回了! 不回家也就罢了,丫的还带着樊轻轻出双入对,电视上手机上甚至是富家太太们的嘴·巴里,到处都说着他们两个的消息。 什么惊鸿一瞥钻石戒指闪瞎眼啦,什么雨中相拥情意绵绵啦,什么出双入对十指紧扣啦,什么一起逛家具广场选新婚家具啦,什么咨询婚礼定制啦,什么一起选购喜帖花色啦,什么价值百万婚纱礼服敲定样稿啦,吧啦吧啦,有多少狗粮就撒多少狗粮,连纵横情场几十年的钟母都觉得嘴·巴里腻得慌,更加别说其他外人了。 什么,人生大事居然没看到钟父钟母的身影?哦,对不起,我们围观群众都是颜狗,对老年组合没兴趣! 妥妥的,直接把钟秦的父母当成了透明啊! 钟母是娱乐圈领头人的结发妻子,对于操作舆论这种事情虽然没干也听自家老公儿子们说过不少。在她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儿子对她的挑衅,对她隔空喊战!她绝壁要还击! 小时候,父母还可以以孩子调皮捣蛋为理由抓着孩子揍一顿;孩子大了,钟母也抓不住钟秦了,怎么办呢?她直接让保姆替自己收拾行李,挽着保镖的胳膊隔空对着自家老头子挥了挥手臂:拜拜了,老娘要出去浪了,你们父子好好过日子吧! 钟父:“………………!” 昨天晚上你还在我的怀抱里哭哭啼啼说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说什么儿子这个杀千刀的,一天到晚就专注着往她心口捅刀子了。前一分钟还在咬牙切齿呢,后一分钟就泪眼汪汪的问儿子会不会不要我这个妈了啊?儿子不会真的离家出走了吧?我和媳妇儿同时落水,儿子他到底会先救哪一个啊,先说好了,我游泳技术不是很好,随时会脚抽筋啊! 钟父被钟母哭哭啼啼的纠·缠了一整个晚上正琢磨着怎么开导呢,转头对方就容光焕发抛夫弃子一个人出去浪了? emmmmm?! 钟父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这对母子给耍了?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一个遇事就冷暴力直接离家出走,一个各种死脑筋实在没法解决问题了就挥挥手一走了之? 你们不愧是母子哈! 钟父也说不上生气,更多的是感到无力。 钟父也是耐心十足的人,可是他明显的低估了家里那两个混世魔王的搞事程度。 作为儿子,一天到晚在各大商业聚会里面刷脸,自己刷脸也就罢了,还带上他的未婚妻。恩,虽然钟父还没承认樊轻轻的身份,可钟秦已经对外介绍说对方是他的未婚妻无疑了。 钟父跟钟母的社交圈完全不同。钟母除了各种茶会花会葡萄酒会之外,还偶尔见缝插针的用手机刷一下微信圈,发一发自己的美照,贴一下今天又吃了什么含有食用金箔的美食,拍一下某某奢侈品牌刚刚发过来的邀请函,至于名册名表华服美饰都不用刻意拍特写了,都只在美照当中稍微附带闪现一下就足够让火眼金睛的圈内人发现它的价值。最近老人家不热衷刷微信了,因为铺天盖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私聊来贺喜的,来做广告推广的,这还算是好的。有平日里的虚假姐妹们就表面恭喜,暗地里嘲讽她儿子怎么找了个女明星的,还有人更加过分,直接推销自己女儿,妄图以商业联姻为目的,让她跟儿子彻底展开世界大战的。所以,钟母一旦把自己的手机关机,把电视机插头拔掉,不去任何茶会麻将会等等会,赖在家里一天到晚睡得天昏地暗的话,她就彻底两耳不闻窗外事,更加别说是钟秦的事情了。 钟父他们刷时髦值的方式跟钟母是完全不同。富家太太们‘开会’是为了玩乐,商业霸主们开会,呵呵,那就纯粹都是钱,钱,钱! 开口闭口就是项目,饭前饭后都是敲合同,碰个小杯喝个小酒都是在嘀嘀咕咕谁家因为某某政策栽跟头啦,谁家临近破产只好卖女儿啦等等。 原本他的日子过得还是很美好的,毕竟,重大的各种酒会都会带着钟母一起同行。八卦等内容都是女人的特长,可钟母出远门了,有些竞争对手的太太们就忍不住一边勾着自家老公的手臂对你嘘寒问暖,一边旁敲侧击你儿子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你家产业是不是濒临倒闭要靠新晋影后来给你家刷脸拉人脉了啊等等。男人们嘛,原本还不会关注这些,可越是大佬级别的人往往就喜欢从一些细小的东西里面去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样的酒会参加多了,连钟家比较亲密的几个合作伙伴都来旁敲侧击,看看钟家是不是真的遭遇了什么滑铁卢。 钟父的抬头纹哦,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 在忍受了一个月非人道的日子后,钟父决定要跟自家儿子好好的谈一谈了。 钟父一个电话直接打到璀璨台的总台办公室,秘书告诉他老人家钟总回别墅了。钟父拿到别墅的地址,这才猛然发现这是当年他送给钟秦的成年礼。 那时候钟秦在国外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回来了。钟母病情好转后一直在国内定居,国内的节日多,过节的前后也比西方国家更为热闹,在钟父加班的日子里她难免寂寞,时不时的唠叨着儿子怎么不回来过节。 钟秦是钟父送出国的,他老人家奉行的是男人要学会自食其力。送出去之后,钟父就没有想过要再把儿子给接回来,如果儿子要回来,也应该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父母替他再鞍前马后的安排。所以,钟母足足唠叨了一年,钟父硬是没有打一个电话。 后来还是孩子生日,钟父直接在距离他们家不远的山头买了一栋别墅,作为儿子的生日礼物,也算是隐晦的提醒:不孝子,你该回来看看了。 结果,钟秦临近三十才踏入国门。 别墅是高科技管理,意思是不用钥匙开门,纯粹靠刷脸、视网膜和指纹识别。房子是钟父买的,系统里面自然有他的数据,所以进门一路走来都是畅通无阻。 来之前,钟父已经打过腹稿,关于要如何劝和家里别扭的两母子和好如初,关于怎么和儿子商量一下关于他的婚姻观,还有就是钟逸。钟父虽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却是一个善于把握人弱点的人。 钟逸,显然就是他们家不可碰触的一个瘤。 现在,他们有必要把这颗已经开始渗出黑血的瘤用显微镜给拍下来,千毫毕现的展现在他们父子面前,仔细分析下这些年他们对于两个孩子的看法,以及往后……往后……后 “你们,在干什么?”钟父冷静的声音从大门口传递过来,惊醒了沙发上正吻得如火如荼、缠·绵悱恻、惊天动地的两个人。 钟父看看穿得一丝不苟的自家儿子,再看看被压制在沙发靠墙一角,衣衫半退、裙子高掀、妆容不整、发丝凌乱,且面带惊慌的……樊轻轻?! 从门口往客厅延伸过去的地板上,女人的高跟鞋、敞开的皮包、半断掉的口红、碎成了粉末的粉饼、被一分为二的项链,还有被暴力崩掉的衬衫纽扣胡乱的散开在一地。 与女人的凌乱不堪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儿子钟秦,头发丝只有一点零碎,衣领被微微的扯开,袖子半卷仿佛刚刚还在忙碌着签订合同,这样的形象再配上现在的行为,活生生的衣冠禽·兽! “钟秦!”钟父高声喊了一声,对着被打断了好事明显有些盛怒的儿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们父子好好的谈一谈。” 口里说着谈一谈,钟父就把自己西装外套给脱了,将衬衫的袖子给仔仔细细的挽了起来,拐到健身房去之前他还提醒着身后跟来的儿子一句:“把裤子拉链拉好。” 钟秦:“…………” 樊轻轻:“?” 钟父用关门的动作直接阻拦了樊轻轻的窥视:“放心好了,我知道是我儿子逼迫你的。” 樊轻轻:“???”钟秦逼迫我什么了?我们刚刚只是在玩游戏而已,恩,一个入室抢劫(?)的游戏,真的! 接着,门外的樊轻轻就听到健身房内传来搏击的声音。 樊轻轻知道钟秦从小就学了空手道,而且段位很高,这也是他在国外多年一直没有受到欺压的最主要原因,因为别人惹他不起。 钟秦的脾气说傲,还不如说是冷。 他对人对事相当的冷淡,如果不是突破了他的底线,把他彻底招惹了他基本很少去干预别人的事情,也很少因为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而去反驳什么。 对于钟母,显然对方拿出钟逸的名头挑衅了他,让他再也无法沉默下去,所以才说出了那么一番话,戳破了钟母虚假完美母亲的面具。 对于钟父,樊轻轻了解实在是太少,她在有限的那一次见面中,只觉得对方相当的强势。冷漠和强势碰撞,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实在无法估计。 现在,她只能侧耳倾听健身房内那不绝于耳的抨击声外,什么也不能做。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吧?! 樊轻轻七手八脚的扣好衣服扣子,整理好自己的裙子,穿上高跟鞋,从一地的杂乱里面翻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钟母打了一个越洋电话过去。 “伯母,彗星撞地球了,您能不能尽快赶回来拯救一下全人类?” 钟母:“谁是彗星,谁是地球?” “钟秦是彗星,您的丈夫是地球!” 健身房的大门猛地打开,钟父一把夺过樊轻轻的手机:“我让秘书给你定明天的机票,你回来主持你儿子的婚礼。” 钟母:“我……” 钟父:“你儿子把人家闺女给强了!” 钟母:“强……强了,是什么意思?” “钟秦这个王八羔子欺负了人家小女孩,就是这么个意思。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要么明天就回来给他们筹备婚礼,一个就等着回来收拾你儿子被打断的腿吧!” 樊轻轻抬头望了望天,再望了望健身房内瘸着腿的未来丈夫,聪明的选择闭上了嘴巴。 解释什么的,还是等婚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个番外 本书由 於是眼淚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