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猫窝五百平[娱乐圈]》 作者：混元三喜 　　文案： 　　十八线明星汤圆圆对流星许了个愿，祈求自己一夜暴富。 　　一觉醒来，变得毛绒绒，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 　　自己的富豪老板推门而入，抱住她狂吸！ 　　同时，一夜暴富的愿望也实现了—— 　　系统：每花掉一万块，就能变回人一小时！ 　　那么问题来了，钱从哪儿来？ 　　系统：被老板撸，可以赚钱哦！ 　　总裁：我家高冷的猫忽然就让吸了，幸福！ 　　汤圆圆：天天花钱，还红了，幸福！！！ 　　直到有一天，汤圆圆熟练地钻进老板怀里，老板眸色一深：“你想上位吗？” 　　汤圆圆：“！！！”卧槽忘了现在不是猫。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主角：汤圆圆 ┃ 配角：下本开《穿成校草跟屁虫》专栏第一本就是，求收藏 ┃ 其它： ======================== 第1章 第一章 我是给钱就能随便摸的小猫咪 　　汤圆圆睁开眼睛，睡意就吓退了七八分。 　　这卧室大得离谱，电子壁炉前是纤尘不染的羊毛地毯，环形落地窗外是初雪铺就的银装。 　　“……” 　　她明明住在筒子楼。 　　汤圆圆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十八线艺人，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试镜，因为嫌弃她“没热度”，被资方一票否决，太久没接到通告，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怎么会身处豪宅。 　　一定是起床姿势不对，汤圆圆重新闭上眼睛，片刻后，耳畔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像是合租的舍友们起床了，她打个呵欠，认定这回是真的醒了，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睛，自己还在豪宅，且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翘屁！ 　　汤圆圆：“！！！” 　　“翘屁君”背对着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正慢吞吞地穿衣服，大概刚洗过澡，短发还在滴水，皮肤也泛着热气，年轻男人的肌肉轮廓好看而不夸张，宽肩窄腰。 　　……果然没醒，这就是传说中的“椿梦”吧？二十二年来第一回 做椿梦，就这么刺激么！ 　　汤圆圆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想要捂住脸，又实在好奇，和自己僵持片刻，忽而生出一股莫名的豪情：怕什么！这可是她自己的梦！ 　　这人身材真好，比圈内靠脸吃饭的小鲜肉们也不遑多让，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 　　像是应和汤圆圆心中所想，那人转过脸来，鼻梁挺直，双眼皮窄而锋利，果然是个帅哥，只是气质阴沉，眉宇间仿佛写满了不耐烦……好熟悉的一张厌世脸！ 　　不正是她的大老板、令整个东风传媒都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柯望吗！！ 　　这不是椿梦，是噩梦啊啊啊！ 　　柯望，首富柯立焕最宠爱的孙辈，今年二十五岁，常春藤名校毕业后，在华尔街投行刷履历，因一起百亿收购案一战成名，被国内外媒体称为百年难遇的精英，杀人不见血的商业奇才。 　　不过，他最为人熟知的不是这些，而是他那位著名的“作爹”柯邰狄，柯邰狄年轻时很荒唐，和女明星绯闻不断，早在柯望五六岁时，便带着小三登堂入室，终于气死了原配——柯望的亲妈。 　　当年网络媒体还不发达，八卦小报因为“首富之子”的桃色新闻直接卖到脱销。 　　一场闹剧过后，普罗大众再听到有关柯望的消息，是几年后，疑似后妈虐.待儿童，柯望被爷爷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旧报纸上，十岁的小柯望瘦得像个发育不良的小萝卜头。 　　而多年过去，柯望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已然是高大英俊的“华尔街精英”，半年前，他更是被爷爷召回国，接手柯氏旗下的东风传媒。 　　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多少女孩子都被这位英隽多金的年轻总裁迷住。 　　只有东风传媒的员工知道，新任老板其实是个大魔头。 　　脾气暴躁，一点就炸，墨镜一戴，谁也不爱。尤其讨厌女明星，被他吓哭的女艺人能组成百人团原地出道。 　　公司很多同事都怀疑柯总可能有“厌女症”，兼“狂躁症”。 　　汤圆圆只是个被公司放养的十八线艺人，对“柯大魔头”从来只闻其声，这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吓得失声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喵嗷嗷嗷嗷嗷嗷！！” 　　——嗯？？ 　　这是她的叫声吗？ 　　没等汤圆圆想清楚，一件衬衫就兜头盖脸地扔过来，将她整个罩住。 　　“喵呜？！”汤圆圆奋力挣扎。 　　“闭嘴！”柯望不耐烦地皱起眉。 　　和东风旗下其他艺人一样，汤圆圆对自家老板有种近乎本能的畏惧，老板让闭嘴，便令行禁止地闭了嘴，挥舞着爪爪无声挣扎，等等……爪爪？ 　　这是什么奇幻的梦？ 　　“这不是梦！”一道电子音响起。 　　汤圆圆：谁在说话？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梦想成真’系统！我是您的智能助手小梦，您可以通过呼唤‘嘿，小梦’的方式唤醒我。检测到您昨夜对狮子座流星雨许愿‘一夜暴富’，恭喜，您的愿望已录入系统，由我协助您实现。” 　　汤圆圆：“！！！”还有这种好事？？她就是在做梦吧！ 　　汤圆圆真的是做梦都想一夜暴富，“穷”之一字，几乎伴随她长大，四年前，汤圆圆还是个靠助学金念书的高中生，意外凭借一段同学录制的素颜短视频走红网络，被网友封为“国民初恋”。 　　一遭走红，汤圆圆被东风传媒签下，公司预支了她一笔学费，按着约定，汤圆圆报考了电影学院。 　　东风传媒每年都会广撒网，签下大批有潜力的新人，再择优而捧，和汤圆圆同时签约的一批新人里，只有舒书凭借一部网剧突然爆红，公司资源当然马上向她倾斜，随着“国民初恋”的热度渐渐过去，汤圆圆也成了被放养的十八线，梦想褪了色，就露出斑驳的现实，房租水电、助学贷款，样样都要钱。 　　自称“小梦”的电子音以最快速度向汤圆圆证实了这不是梦，而后表示：“您将成为总裁柯望的爱宠——一只血统纯正的银渐层短毛猫，名字叫做‘汤圆儿’，价值数亿的庄园都是您的游乐场。” 　　？？？什么玩意？ 　　汤圆圆刚升起的激动情绪瞬间被浇灭。 　　这算哪门子一夜暴富？就算住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那也是猫啊，我要这豪宅有何用！ 　　小梦语调平稳地说：“宿主您每花掉一万块，就能变回人一小时。而‘被撸’——即作为猫和您的主人柯望亲密互动，就可以赚钱，钱会打到您的现实账户里，全是合法收入，无需担心。” 　　“唔，”汤圆圆抖抖尾巴尖儿，沉思片刻，“明白了，我是给钱就能随便摸的小猫咪。” 　　小梦：“……” 　　“……注意：钱必须花在您本人身上，不允许转账，或是买成礼物送给别人。规则介绍完毕，请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汤圆圆：“有问题！第一笔钱怎么花？我的意思是，花掉一万块才能变回人一小时，一只猫怎么花钱呢？” 　　“当累计的时间积分不足时，宿主可以提前预支，不过人形不完整，依旧会保留耳朵和尾巴，另外，建议您变身前提前为自己准备蔽体的衣物。” 　　？？？ 　　就是说……猫耳长尾还全.裸？汤圆圆：“你们这个系统很不和谐啊。” 　　小梦：“……” 　　“能不能通融一下？”她可不想在“厌女症”老板的房子里cos骚鸡，她怕被柯望人道毁灭。 　　小梦铁面无私：“抱歉，规则就是规则。” 　　“帮帮忙嘛，”汤圆圆说，“我们以后不是搭档了吗？” 　　小梦操着机械的电子音：“我好像没有听懂，如果有什么其他小梦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告诉小梦。” 　　“……” 　　汤圆圆：“……你现在突然装人工智障是不是有点假？” 　　小梦：“我好像没有听懂，如果有什么其他小梦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告诉小梦。” 　　汤圆圆：“算了，你跪安吧。” 　　小梦：“好嘞。” 　　“滴”一声，小梦下线了。 　　汤圆圆：“……” 　　汤圆圆心情复杂极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困住自己的衬衫，爪爪不小心勾住布料，Amani明晃晃的logo就露出来，吓得她贫穷的小心脏狠狠一抖，慌乱之下想抽身，就……卡住了。 　　此时，柯望已把自己收拾停当，他足有一米八八，是天生的衣服架子，Brioni定制衬衣，同品牌休闲裤包裹住两条长.腿，禁欲又贵气。 　　柯望低头便看到一只呆猫，从袖口里伸出小脑袋，毛绒绒肥噜噜，琥珀色的圆眼睛怯生生看着自己，和往常日天日地的凶相大相径庭，怂乖怂乖的。 　　他“啧”一声，“今天见我怎么不跑了？” 　　汤圆圆内心嘶吼：老板我不是不想跑！我卡在你衬衫里了！ 　　“三少爷，您的客人到了。”一位阿姨远远地敲了门，并没踏进房间。 　　对了，她们老板还有洁癖，连公司的总裁办公室也不准闲杂人等进的。 　　柯望没急着出门见客，而是先慢条斯理地把汤圆圆救出来，用剪刀把阿玛尼衬衣剪开的时候，汤圆圆呼吸都要停了。 　　这衣服死贵死贵的，他一剪子剪掉了她小半年房租啊！ 　　正感叹老板居然这么有爱心，就感到后颈一紧，柯望拎起她按进怀里，语气里漾着点不怀好意：“一会儿你正常发挥。” 　　汤圆圆没理解“正常发挥”是什么意思，她满脑子都是“让撸就赚钱”和“柯大魔头好吓人”两个念头的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赚钱的欲望战胜了恐惧，她几不可闻地“咪”了声，试探着往柯望的手心蹭了蹭。 　　“叮！系统到账一千元！” 　　“！！！” 　　汤圆圆彻底抛弃了恐惧，看柯望的眼神都热切起来，激动地抖抖毛，打算整只猫扑过去，就听一声造作的惊呼：“好可爱呀！” 　　汤圆圆循声望去，哦豁，柯望的客人竟然是位熟人。 　　正是和汤圆圆同期出道的舒书，汤圆圆对她印象很深刻，舒书的网剧没爆的时候，同期新人里汤圆圆的呼声最高，舒书人前人后都以汤圆圆的闺蜜自居，对她格外殷勤热情。 　　但舒书火了之后，连正眼都不肯看汤圆圆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第2章 　　柯望自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怀里的小奶猫却糯米团子似的，粉鼻子大眼睛，品相极佳，憨态可掬，被他抱在怀里，就有种反差萌，削弱了“大魔头”的刻板印象，让舒书的胆子也大起来了。 　　舒书走的是元气少女路线，无论穿着打扮还是神态语气，都是经过刻意训练的，那一声“好可爱呀”虽然有故意卖萌的成分在，可说得也很自然。 　　见柯望没反感，她便大着胆子凑过来，“我可以摸.摸它吗？” 　　“汤圆儿有点怕生。” 　　“没关系呀，听说小动物都喜欢漂亮小姐姐。”舒书笑得又甜又自信。 　　即便柯望已经凶名在外，可总有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能摘下柯总这朵“高岭之花”，不然柯望也不会完成接连吓哭女艺人的百人斩。 　　柯望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呵，女人。 　　然后把猫递了出去，舒书喜出望外，脸上泛起些得意的红晕，柯家的阿姨们则齐刷刷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 　　这猫是柯老爷子亲自给柯望少爷挑的，为了磨一磨他的脾气，都说养猫能修身养性，可大约是猫随主人，猫咪汤圆儿也是高冷又暴躁，连自家主人都不认，那小姑娘贸贸然接过去，怕不是要被挠成土豆丝。 　　果不其然，舒书刚伸出手，汤圆圆便炸了毛，凶巴巴地露出尖尖犬牙，可她并没有攻击舒书，只躲过她的手，一个“埋头杀”扎进柯望臂弯里，拿屁.股对着舒书，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舒书：“……” 　　汤圆圆是真的不喜欢舒书，做人的时候还要顾及同门情谊，注意待人接物，可她现在是猫，谁的面子也不用给。 　　“叮！系统到账一万元！” 　　汤圆圆：？？ 　　一下子翻了十倍？但柯望都没撸猫啊？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没等汤圆圆提问，小梦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您获得的收益和主人的心情有关，所谓‘撸猫’，是身心愉悦的活动，主人因为猫获得的快乐越多，心情越好，您的收益也就越多。” 　　小梦话不多，解释完毕就“嘀”一声下线了。 　　柯望心情愉悦？为什么？难道他很喜欢“埋头杀”？仔细想想，小奶猫扎进怀里，是挺萌的，但柯望不像是爱心泛滥的猫奴啊。 　　柯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舒书。 　　舒书尴尬得不行，她居然被一只猫给嫌弃了！而且刚说完小动物都喜欢漂亮小姐姐，不是自打脸吗？ 　　柯望心情愉悦地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问舒书：“找我什么事？” 　　“送《云归日西弛》的报价单和立项表。” 　　汤圆圆骤然把脑袋拔了出来，她抖抖毛，盯着舒书，琥珀色的圆眼睛一瞬不瞬，《云归日西弛》不正是刚拒了她的剧组吗？ 　　东风传媒是业内的老品牌，影视制作和艺人经纪两手抓，不过近年来史雍、田婧妍、钟曼几位大咖陆续出走后，艺人方面有些青黄不接，舒书这几年发展得不错，这样的后起之秀，公司便有意培养。 　　“一番定你了？”柯望掀起眼皮，没了故意捉弄人而装出来的亲和，气势就慢慢冷下去。 　　舒书紧张起来：“是的，柯总。” 　　柯望翻脸比翻书还快，冷笑：“就算是女一号，送报表也不是艺人的工作吧。” 　　接下来几分钟，柯望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辣手摧花，从公司规定到艺人守则，把舒书怼得无地自容，走得时候妆都哭花了，饶是汤圆圆不喜欢舒书，都有点同情她了。 　　百人斩又添一员。 　　汤圆圆有时候挺不理解这位新任老板，外面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商业奇才”，什么“华尔街精英”，可他疯起来连公司的摇钱树都骂，她觉得这不像天才的脾气，倒像是他根本没打算好好经营公司。 　　骂哭舒书之后，柯望也去了公司，汤圆圆趁此机会，把他的别墅，或者说“庄园”，转了一圈。 　　别墅容易买，可这样的“庄园”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院子里甚至还有行车道，柯家是三代沉淀的财富了，这里算是柯家主宅——柯望的爷爷柯立焕的住处，不过，柯老爷子怕冷，冬天不住在燕市，他的三个儿子也都不敢住主宅，偌大的庄园便只有柯望一个主人。 　　一楼是佣人房，二楼是健身房、桌球室、棋牌室等娱乐设施，三楼便是两间主卧和空置的客房，四楼是阳光房和书房。 　　汤圆圆租的是单间，房间逼仄破旧，甚至没比床大多少，乍然看到这么宽敞豪华的房子，实在是激动。 　　她忍不住撒欢打滚儿——整个庄园都是我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天下了！ 　　可没滚一会儿—— 　　“去去去，汤圆儿！别在这儿玩，沾上毛，少爷回来要骂人的！” 　　啧，洁癖养什么猫呢。 　　汤圆圆被阿姨赶走，只得去别处乱转，恰好看到舒书送来的资料，除了立项表之外，还有一沓《云归日西弛》的剧本，上面有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标注，以及密密麻麻的注释。 　　这剧本她再熟悉不过，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版——完整剧本是保密的——为了争取这部剧，汤圆圆一个字一个字地扣人物小传，下了不少功夫，终于赢得了副导演的肯定。 　　可副导演只是提供人选，真正有权利拍板的是制片人、资方、导演，她最终被资方轻飘飘一句‘没有热度’一票否决。 　　说起来，汤圆圆是为了有书读，才按着合约报考了电影学院，四年下来，她却真的爱上了表演，就算“一夜暴富”，没了生存压力，她依旧想要演戏。 　　想演一部红遍大江南北的戏，是她小小的野望。 　　汤圆圆把长尾巴卷在身前，正襟危坐，低头看剧本，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柯望回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幕：自家奶猫端坐在落地窗前，阳光打在她柔软雪白的绒毛上，圆.滚滚一小团，还真像颗小汤圆儿，他的心莫名软了一下。 　　“汤圆儿。” 　　汤圆圆吓得炸了毛：“喵喵喵？” 　　——老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太阳还这么大呢，你真的只是去打个卡吗？这工作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柯望的视线落在摊开的剧本上，又看看汤圆圆，神色若有所思，汤圆圆紧张地舔舔鼻子，她对这位老板还是有心理阴影的，总觉得他那双锋利的眼睛能看透一切，正在想怎么做，才能合理解释“猫看剧本”，就见柯望把插在剧本里的羽毛书签拔下来，扔到汤圆圆眼前：“玩吧。” 　　汤圆圆：“……” 　　——不了谢谢，不像真猫一样弱智是我做人的底线。 　　汤圆圆傲娇地扭过头，却发现自己的毛毛有点乱，许是触发了做猫的天性，忽然感到难以忍受，就开始舔毛……诶，没想到舔毛还挺爽的，比做人的时候扣死皮还爽，根本停不下来。 　　等等，那羽毛晃起来好像也挺有意思，长得一副欠拍的样，汤圆圆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爪爪扑过去，没扑到，柯望面无表情地拎着羽毛书签，在高处晃了晃，汤圆圆便抖抖毛，弓腰摇尾，蓄势待发，誓要把那根不听话的羽毛扑到。 　　最后是柯望把羽毛扔给汤圆圆，汤圆圆拨.弄了一会儿，才觉得静态的羽毛有点无聊，刚扔到一旁，就听柯望平板的声音响起：“网上说得没错。” 　　他扯来一个坐垫，铺在擦得发亮的地板上，又掸了掸坐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施施然坐下：“换了新环境的猫都会有应激障碍，现在失去攻击性，是因为应激障碍痊愈了。” 　　汤圆圆：“……” 　　——查得还挺专业，你真的是去上班了吗！是去公司蹭WiFi了吧！ 　　柯望：“汤圆儿。” 　　汤圆圆：“喵？” 　　——干啥？ 　　“你果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柯望伸出一只手，“握手。” 　　汤圆圆：？？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你见过哪只猫会握手的。 　　柯望：“不握手就扔掉你。” 　　汤圆圆立即伸出一只爪爪。 　　柯望满意地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论坛果然没骗人，猫的智力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那些不会握手的猫，只是训练不得当而已。 　　这一天，柯宅的佣人们都啧啧称奇，自家少爷那张英俊又唬人的厌世脸，居然全程带上了笑意。 　　柯望也第一次发现，原来猫也没那么讨厌，轻轻挠挠下巴，奶猫便“咪”一声，伸长了两只前爪，一个灵巧的翻身，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又娇又软。 　　汤圆圆尾巴尖儿一边轻轻摇摆，一边发出愉悦的“呼噜呼噜”声，心里爽得不行！柯望撸猫的手没停，小梦的余额变动提醒就没断。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一大笔“巨款”，而且还会越来越多，她都等不及立即变现了！这能买多少衣服啊，能告别单间，租个两室一厅了吧！她可以体验喝一碗倒一碗豆浆的奢侈人生了吧！ 　　甚至能买个名牌包背，就在那些曾经嘲笑过她穷酸的同学、同公司艺人——比如舒书——面前花式炫耀，左手一个LV右手一个Prada，旋转跳跃她不停歇！ 　　不过想到舒书，汤圆圆又沮丧起来，欢快摇动的尾巴也蔫哒哒垂下去，她忧伤地舔舔鼻子，真的好羡慕舒书啊，能参演《云归日西弛》，还是女一号。 　　早知道能美梦成真，她就许愿“一夜爆红”了。 　　爆红也能赚钱的呀，在荧幕中看到自己诠释的角色，多么带感，那是她做了四年的梦啊。可惜一直没红起来，资源就那么多，僧多粥少，自然要留给话题度高、公司刻意在捧的艺人。 　　……等等！ 　　汤圆圆忽然坐起身，她福至心灵，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奶猫突然爬起来，柯望不满地一个指头把她按回去，“别乱动。” 　　汤圆圆肚皮朝天地被按进软垫里，一时动弹不得，却激动得不行，挥舞着粉色的爪爪，发出了豪言壮语：“喵喵喵喵喵！” 　　——她决定自己捧自己！ 　　现在她已经不差钱了，还需要花钱才能变回人，为什么不消费笔大的呢？公司不捧，她自己动手，不就是钱吗（马云脸）！ 　　汤圆圆决定——给自己买个热搜！ 第3章 　　自从萌生了“买热搜”的想法，汤圆圆便燃起了雄心壮志，热搜门道很多，位置、时间段、在榜时长，都是决定价格高低的因素，但为了效果起见，也至少要准备六位数。 　　明确了目标，汤圆圆越看柯望越像摇钱树，甚至战胜了对“大魔头”老板的畏惧，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着他。 　　柯望发觉自家小毛团整天追着自己撒娇求抚摸，也颇受用，竟慢慢习惯了脚边多个“跟屁虫”，渐渐有了铲屎官的自觉，汤圆圆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还真有了“总裁心尖宠”的势头，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堂皇明亮的客厅中，昂贵繁复的红木家具里，就突兀地插.进了一座麻绳缠就的猫爬架。 　　燕市下过两场雪之后，气温骤降，柯望的主要业余活动，便是待在温暖的室内撸猫。 　　落地窗外的玉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霜，丽思卡尔顿直送的下午茶甜香袅袅，柯望穿着成套的经典款古奇睡衣，一脸挑剔地将银汤匙依次摆正，才端起一杯“路易波士甘菊”，翻开装订得整整齐齐的财务报表。 　　汤圆圆则趴在他身边的小毯子上，边吧唧吧唧啃鳕鱼冻干，边思考猫生。 　　她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热搜该怎么买？ 　　汤圆圆虽然是艺人，可一直游.走在十八线，跟“热搜”基本绝缘，何况这些做数据、搞宣传的事，都是经纪人和团队的专业范畴。 　　隔行如隔山，如果不弄清规则，就算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 　　汤圆圆决定先联系一下自己的经纪人熊佳文打探行情，然后卡在了第一步——她的手机不在身边，总不能用柯宅的电话直接拨过去。 　　手机应该还在出租屋，不单单是手机，还有各种证件、银.行.卡等等，群租房人多手杂，她长时间不在，还是要把重要物品都取出来比较放心。 　　汤圆圆甩着尾巴，默默把“回出租屋”提上了日程。 　　只是，她租的房子离柯宅挺远的，尤其对一只猫来说。而直接变回人，怎么找衣服穿，怎么出门都是问题。 　　汤圆圆愁得掉毛。 　　却没想到，机会很快来了。 　　柯望接到一个酒会邀请，地点就在南城一家私人艺术lounge，和汤圆圆的出租屋只隔了两条街。 　　这次酒会受邀的除了圈内人士，还有几位公司老总，据说是为了筹备一档节目。 　　“菠萝卫视、财经频道，联合优享视频，在准备一档揭秘企业家私下生活的综艺节目《老板去哪儿》……” 　　近两年最火的综艺节目都是真人秀，为了收视率制作组各出奇招，明星、素.人、甚至运动员……不一而足，这回竟然把主意打上了企业家，请到几位老总，也是打算探探口风，再决定是否递出橄榄枝，尤其是柯望这种英俊豪富的年轻总裁，若是能参加节目，光站在那里就是噱头。 　　“受邀的有四季娱乐的刘总，星辰娱乐的王总……” 　　助理高建训练有素地向柯望报备完，见柯望全程神色淡淡，忍不住问：“柯总，您怎么看这个节目？” 　　柯望今天穿范思哲长款风衣，菲格拉慕皮鞋，高大挺拔，但架上一副没有度数的金丝边眼镜，身上喷了淡淡的古龙水，削弱了平日的暴躁强势，倒平添两分矜贵绅士，闻言浅浅勾起唇，轻笑一声。汤圆圆趴在猫爬架上遥遥看着他，竟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啧，老板这气质，绝了！ 　　和圈子里那些小鲜肉不同，柯望的贵气是由内而外的，这大约就是几代财富沉淀出来的底蕴，没想到柯总私底下这么有腔调！一点都不像“大魔头”了！ 　　正感叹着，就见柯望唇角的笑意散去，凉凉地吐出两字评语：“傻.逼。” 　　汤圆圆：“……” 　　私家车早已等在门口，因为往南城郊区方向走，所以今天开的是一辆宾利添越，柯宅上下都知道柯望龟毛又洁癖，黑色添越的车身洗得光可鉴人，连轮毂都擦得剔透。 　　柯望掀起眼皮扫一遍，满意地微微点头，司机松口气，恭恭敬敬拉开门，可柯望刚坐进去，就见一白影“刷”一下跟着蹿了进来。 　　一位阿姨旋即追出来，又堪堪在车门前停住，紧张地跟柯望解释：“它突然就跑出来了——哎呀哎呀！” 　　阿姨嗓子高了八度：“汤圆儿，快出来！”别抓着少爷呀！ 　　汤圆圆膏药似的扒在柯望身上，扭头“喵”一声。 　　——我不。 　　汤圆圆一身白毛毛，粘在黑色大衣上分外明显，目睹这一切的助理高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柯总洁癖那么严重，脾气又那么暴……他不会虐猫吧？！ 　　啊啊啊他要是虐猫，自己应该阻止吗！可是他不敢呀嘤嘤嘤！ 　　高助理猛男落泪！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车里只传出一声无奈的“别闹，听话。” 　　高建：“柯总，别冲动——嗯？” 　　“喵～” 　　“不行。” 　　“喵呜～” 　　“怎么这么粘人，万一跑丢了怎么办？” 　　“咪嗷～” 　　“……算了，但不许下车乱跑。” 　　高建直到坐进车里，都恍恍惚惚地怀疑人生，若不是见柯总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厌世脸，他都怀疑老板被掉包了。 　　车子平稳行驶，柯总正襟危坐，维持着“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经典表情，和往常唯一的不同，就是时不时撸一把怀里那只奶猫。 　　自从做了猫，汤圆圆就获得了“秒睡”技能，猫咪一天能睡十五个小时以上，很容易困，也随时随地都能睡，但又不是深眠，猫是警觉的动物，一旦有异常，会本能地醒过来，不用担心“睡过站”。 　　因而，汤圆圆便心安理得地睡得四仰八叉，毛茸茸的白肚皮朝上，可浅眠也有坏处，总感到似乎有人在没完没了地拨.弄她肚皮，搞得她不胜其烦，干脆翻个身，就一脑袋扎下去，只剩下个肥噜噜的屁.股，尾巴尖儿还轻轻甩了甩。 　　世界清静了，可以好好睡觉了。 　　柯望：“……” 　　柯望现在有点后悔，刚刚见自家奶猫睡相可爱，就没忍住手贱去戳它的肚皮，搞得汤圆儿找到缝隙就钻进去，那缝隙正是他两腿之间。 　　柯望看着那凸出一肥噜噜毛茸茸的圆屁.股，有点挣扎，这位置看着着实不雅，可为这个把猫戳醒，又显得小题大做。 　　正在纠结间，汤圆圆许是睡得不舒服，肥噜噜的身体拱了拱，两只爪爪进而往深处刨了刨，柯望脊背一僵，唇角抽了抽。 　　他黑着脸拎起她一只后腿，把奶猫整只提了起来，饶是这回汤圆圆撒娇卖萌，柯望也没妥协，不准她再趴在自己腿上了。 　　撒娇不成，仗着柯望听不懂猫语，汤圆圆干脆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 　　——干嘛鸭！睡得好好的，突然把人家扔出去！座椅好凉！大魔头！柯汪汪！臭洁癖！ 　　谁还没有起床气，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汤圆圆生了足足一分钟的气，然后又抵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车已停稳。 　　“放心吧柯总，我看着，猫跑不了的。”司机小周恭恭敬敬地跟柯望保证，汤圆圆则抻长了脖子，爪爪扒住车窗，努力往外看。 　　是熟悉的街区没错。 　　她抖抖毛，从椅子上跳下去。 　　柯望带着高建离开，司机回到驾驶位，准备泊车前，先往后座看看了一眼，心就“咯噔”一下：“卧.槽猫呢！” 　　燕市的南城不如其他地区发展迅速，近几十年，金融街、高新技术产业等都在北城扎根，导致到如今，寸土寸金的燕市只有南城可以开发。 　　这也造就了南城的奇景，一街之隔，就是高逼格的“富人区”，另一侧便是鱼龙混杂的‘筒子楼’。 　　汤圆圆轻车熟路地沿街狂奔，她被柯望养得油光水滑，一身的毛毛又厚又顺，在隆冬的户外都不觉得冷，只是沿途的流浪猫会好奇地盯着她，这些猫看起来一只比一只社会，汤圆圆硬生生被吓出了飞机耳，怂兮兮地夹着尾巴一路飞奔回自己租的那栋楼。 　　好在楼层不高，汤圆圆沿着居民们自行加装的防护窗，一路攀爬上去，找到那扇跟房东扯皮一百八十次，还是修不好的窗子，用爪爪轻轻一扒，便嵌开一条缝儿，钻了进去。 　　汤圆圆跳到熟悉的小床.上，第一次感谢房东的抠门儿，她抖抖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房间和记忆中别无二致，逼仄拥挤，十几平的空间里堆满了她的生活用品，连窄窄的穿衣镜背面，都挂着帆布包、腰带等一系列鸡零狗碎，空气里弥漫着“老破小”特有的霉味儿。 　　汤圆圆抖抖耳朵，跳下床检查房门是否还锁着，又费力去扯窗帘——一会儿的“变身”画面可能有点刺激，还是要注意隐私。 　　准备工作忙完，汤圆圆便期待又紧张地叫出了小梦。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我想现在变回人。” 　　“收到指令，检测到当前累计的时间积分不足，您可以选择提前预支，但会导致人形不完整，依旧保留耳朵和尾巴，直到积分还款成功。是否确认‘变人’命令？” 　　“……确认。” 　　“好的，友情提示：建议您提前为自己准备蔽体的衣物呢。” 　　小梦“滴”一声下线，汤圆圆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再睁开眼视角就变了，人类的视角令房间更显狭窄逼仄，而后的感觉就是冷。 　　汤圆圆低头便看到久违的、白.皙无u.毛的手，她有点激动，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抬起头，恰撞上镜子里的自己。 　　乌发红唇，未着寸缕，猫耳长尾，赤条条白.嫩嫩。 　　……好特么刺激！ 　　这也太不和谐了，汤圆圆羞窘地卷起尾巴，堪堪遮住屁.股，可这样并没有好一点，半遮半掩的，反倒更涩情了！ 　　“……” 　　汤圆圆忙扯过一件衣服裹住自己，心里后怕：多亏回到了出租屋，要是在柯宅贸贸然‘大（变）变（成）活（骚）人（鸡）’，万一撞到柯望，依着老板的深度‘厌女症’，非把她人道毁灭了不可。 　　可往后她会常常住在柯宅，这种危险似乎很难杜绝，汤圆圆愁得想掉毛，不过，她没时间一直纠结，因为还有正事没办——找手机，联系经纪人、查余额！ 　　查余额实在太令人兴奋了，手机也不难找，赫然躺在床头，还插着充电线，电量一直是满的，只是仍旧处于睡觉时调成的“飞行模式”。 　　已经半个多月没碰手机了，汤圆圆解除飞行模式，短信、微信便一股脑地轰炸进来，眼见着“未读信息”的数字蹭·蹭往上蹦，汤圆圆也没理，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银.行。 　　输密码时手都在抖，真怕这只是一场荒诞的美梦，然而，余额后面的一串“零”如假包换，买热搜也够了！ 　　汤圆圆激动得原地起跳，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尽量淡定地拨通了经纪人熊佳文的电话。 　　“熊姐——” 　　然而，电话那头的熊佳文却格外不淡定，“汤圆圆！你还知道给我回电话！” 第4章 　　“回电话？” 　　汤圆圆都被吼懵了，熊佳文手底下少说有二三十号艺人，重点培养的只有舒书一个，向来不怎么理会汤圆圆这类没红起来的小虾米，几乎不会主动打电话找她。 　　“现在才回电话，晚了！”熊佳文哼一声，“上周《奇葩调查总署》找热场嘉宾，我本来想推荐你的，可惜现在节目都录完了。” 　　《奇葩调查总署》是个整蛊类型的网综，所谓“热场嘉宾”，就是过去被整，这节目为了博眼球一向没什么底线，小艺人通常都被整得很惨，可这样的通告，对十八线来说也是难得的露脸机会。 　　“不好意思啊，熊姐。” 　　“算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若是从前的汤圆圆，错过通告真的会后悔，但现在，她银.行.卡余额后头一堆“零”，心态稳得一批，怎么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她可是要上热搜的人。 　　“熊姐，我想请教您一件事，如果想上热搜，需要怎么操作？” 　　熊佳文没料到汤圆圆是这种反应，还以为她故意消遣自己，没好气地说：“当众强吻咱们老板，你说不定能因为遭到毒打，上个社会新闻。没事我挂了。” 　　汤圆圆连忙道：“我是说怎么花钱买！” 　　“……” 　　费了一番口舌，汤圆圆到底还是从熊佳文那里打听到了干货，对买热搜这件事心里有了底——第一次买，太招摇也不合适，位置不用太高，但时间段要好，算算她卡里的余额应该勉强够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买个什么内容，不过这事不急。 　　当务之急是赶在柯望从酒会出来之前回去，现在时间虽早，但她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这样想着，汤圆圆迅速把身份证、银.行.卡、毕业证书等重要证件收拾出来，装进帆布包里，又翻出帽子和冬装。 　　她只有一件羽绒服，是中长款，长度堪堪能遮住屁.股，并不能藏住尾巴，于是便套上加厚版的“光腿神器”，外面罩件小裙子，尾巴绕成一圈藏在裙子里，完美。 　　这个时间，几位合租室友都不在，汤圆圆重新锁上房门，想了想，又给房东发了条短信，免得自己长时间不在，他们起疑。 　　其实有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是挺必要的，合租房还是有点乱，下次有机会再出门，应该着手租个整套的房子。 　　这样一算，卡里一串“零”似乎也不禁花，好在她有蹭蹭就能掉钱的“摇钱树”柯望。 　　解决好一切，汤圆圆便打算赶去银行租保险箱。 　　从前以为“用六位数的密码保护两位数的财产”已经够奢侈的了，这回居然要亲身体验一把“用银行保险箱保护四六级证书”的玄幻消费。 　　但想想还挺带感的。 　　有钱使人精神爽，汤圆圆昂首阔步去了银行，决定豪气地租上一年。 　　租上一年，花费应该破万了吧？那这尾巴和耳朵是不是能直接收回去了？在汤圆圆的印象里，保险箱业务应该是有钱人才用得到，然而，柜员小姐姐明明白白告诉她，一年的保险箱租金是六百块。 　　才六百块！对得起“贵宾服务”这四个字吗！ 　　“……好吧，麻烦办理吧。”汤圆圆去填表了。 　　也就是说，她今天还要继续拖着尾巴。 　　汤圆圆头一回生出对商品太便宜的不满，同时又有种自己居然把钱浪费在这种“奢侈品”上的不真实感。 　　带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汤圆圆把自己重要的证件和物品，都存在了保险箱，而后便抓紧时间往回赶。 　　银行的人不少，办一个简单的业务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不知道柯望会在酒会里待多久，不过，依着柯总那一身龟毛的少爷病，因为什么事情惹他不快而中途退场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要尽快赶回去，汤圆圆还记得司机小周负责看猫，千万不要让他们以为猫丢了而连累了他，那也太无辜了。 　　不过回到下车的地方，汤圆圆却傻了——门外空空荡荡的，哪里有车？ 　　是了，这里不能停车，柯望离开之后，司机应该是把车开到了停车场，可附近的停车场有好几个，她根本不知道停在了哪里，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吧，反正柯望出来，车子是一定要接的，宁可多等一会儿，也不要错过。 　　酒会现场。 　　大佬们高谈阔论，俊男美女们衣香鬓影，只有柯望面无表情，精准地保持着“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独家厌世脸。 　　但没有格格不入之感，反倒有种超越年龄的大佬风范，那些年纪足够做他长辈的老总们，都不敢轻视他。 　　“小柯总挺不简单啊，刚才章台长请他参加并投资《老板去哪儿》，刚囫囵说个大概，他就猜到了整个运作的猫腻，这份精明，倒是有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范，难怪柯老偏疼他。”星辰娱乐的王总说。 　　“是啊，商业嗅觉太敏感了，我商学院的一位同期在纽约和他打过交道，曾经跟我提过，说柯望是个走一步看三十步的主儿。” 　　“就是锋芒太露，不够圆滑。” 　　“年轻人嘛，”王总说，“我还挺欣赏他这份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不过回国之后，他好像没什么动作？还以为他接手‘东风传媒’之后，会大刀破斧呢，毕竟‘东风’存在这么多问题，放着那么多产业，柯老爷子偏让他管这个，就是想看看他的本事吧，居然不抓.住机会。” 　　“心里过不去他爸的坎儿吧。”王总沉吟着说。 　　“啧，也是。哪有柯邰狄这么当爹的，他现在这样也是报应。” 　　几位老总叹息一番，另一边，几位女宾也都悄悄朝柯望看，柯望身高足有一米八八，身材比例极好，五官是偏阳刚的英俊，气场又足，在觥筹交错的社交场中鹤立鸡群，轻易就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即便臭着脸也不讨厌，反倒有种禁欲的性.感。 　　然而，有胆子大的女生主动搭讪，都无一例外地碰了钉子，灰头土脸地走掉，甚至还有因为拒绝过于硬核而恼羞成怒的，烦得柯望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扯掉戴了半日的金丝边眼镜。 　　高建忙躬身接过，他熟知自家老板的尿性，猜到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忙问：“我叫小周把车开过来？” 　　同时在内心嘶吼：老板的“厌女症”也太严重了啊！这“高富帅”的硬件白瞎了啊！要是换成他被这么多美女包围，做梦都会笑醒。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用了，你再留一会儿，我走到停车场去。”柯望觉得自己要被那些女人的香水味儿熏吐了，急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汤圆圆蹲守了将近半小时，一直盘在裙子里的尾巴都累酸了，终于看到了自家“摇钱树”，眼睛登时一亮。 　　然而，车呢？？ 　　老板您怎么还亲自过马路呢？！！您这身份合适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啊啊！ 　　汤圆圆没办法，只得做贼似的跟上去，很快就进了停车场，她小心翼翼地跟柯望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张望着找那辆高调的添越。 　　事实证明，一心果然不能二用，柯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还转过身，正对着她，汤圆圆却脚步没停，差点撞他怀里。 　　“柯、柯总！” 第5章 　　“柯、柯总！” 　　柯望高高大大地站在那儿，板着一张厌脸：“你认识我？” 　　汤圆圆：“……” 　　这就是十八线的悲哀吧！就算东风传媒旗下的签约人数数量可观，可她也是艺人啊，结果连自己公司的老板都不认识…… 　　汤圆圆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蔫哒哒地自我介绍：“我是您公司的艺人，我叫汤圆圆。” 　　艺人么？柯望垂眸打量汤圆圆，她比他印象中的“艺人”形象……穷酸得多，那一身旗帜鲜明的某宝风，成功辣到了把阿玛尼当通勤装的柯少爷的眼。 　　但胜在自身条件不错，毛线帽下露出的长发乌黑，衬得脸蛋愈发白，毛呢裙刚好到女生小.腿最粗的位置，她的小.腿却又细又直，纤长漂亮。 　　此刻微微低着头，有点沮丧的样子，流露出一股子自然的娇俏，倒比走“元气少女”路线的舒书，更具少女感。 　　不过想到舒书，柯望的冷笑就压不住了，又是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又来“偶遇”老板刷存在感。 　　呵，女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有心机，娱乐圈尤为如此，像他那位小三后妈，像那些自荐枕席的所谓“女神”，全都叫他恶心。 　　酒会上的烦躁卷土重来，柯望冷笑：“找我有事？” 　　自打接手东风，柯望见过的女明星多如牛毛，大抵分为两类，一类见到他活像见了鬼，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另一类就是想方设法贴上来，殷勤得令人作呕。 　　这位汤圆圆显然是后者，心机那么重，可惜了这张清纯的脸。 　　柯望从小就讨厌漂亮女生，这种讨厌在青春期时达到顶峰，以至于长到二十五岁，还没体验过和异性的正常交往，不过他也不稀罕，他更喜欢看这类女人自取其辱的窘态，眨眼功夫，柯望心里已经织就了一箩筐足以叫她无地自容的刻薄讥讽。 　　然而，汤圆圆只“喔”一声，说：“没有，我不是找你。”有点急切，却又透着熟稔和自然，仿佛他们是朝夕相处惯了的。 　　柯望一怔，竟也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不由得仔细打量汤圆圆，恰见她正偷偷摸.摸东张西望，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这停车场里空无一人。 　　不知她在耍什么花招，故意不看他，打算欲擒故纵吗？ 　　一抹冷笑刚漾上柯望的唇角，“耍花招”的汤圆圆却眼睛一亮，旋即朝柯望微微鞠躬：“柯总，您忙，我先走了！” 　　而后转身就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故弄玄虚。 　　柯望：？？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 　　柯望心里闪过一丝尴尬，更多的却是不知名的情绪，一下子冲淡了酒会上那股烦躁，但来不及细想，人就走远了。 　　他本该也立即走开的，却站在那里没动，也是因此，柯望发现那个小艺人好像掉了东西，毛绒绒的一长条，是围巾吗？ 　　汤圆圆心里感叹：豪车就是豪车，停在停车场也鹤立鸡群，非常好找，主要是拜柯望这洁癖所赐，那车擦得直反光，简直是停车场里最亮的崽，不过车子离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她自然不能当着柯望的面大变活猫，得赶在他上车之前完成一切，这就讲求速度和技巧，汤圆圆边跑边观察地形，发现最近的“掩体”是一排超大号分类垃圾桶。 　　可还没算完路线，便感到尾巴一疼，等等，尾巴？？？ 　　夭寿啦！一时疏忽，跑起来尾巴掉出来了！！ 　　汤圆圆扭过头，就撞上柯望有点尴尬又有点疑惑的眼神。 　　“……” 　　“……我以为你掉东西了，”柯望握着她的尾巴，迟疑地问，“这是什么？” 　　汤圆圆：“！！” 　　问归问你别捏啊喂！ 　　……这是什么尴尬名场面！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吧，骗他这是围脖他会相信吗？可有谁会把围脖塞进裙子里啊？！汤圆圆在数九寒冬里涨红了脸，嗫嚅半天，说：“尾巴。” 　　“什么？”柯望的表情渐渐古怪起来。 　　汤圆圆硬着头皮说：“你听说过cosplay吗？” 　　柯望看着她。 　　汤圆圆以为他不了解二次元的“术语”，解释说：“就是角色扮演。” 　　“哦，”柯望的表情更古怪了，说，“哦——” 　　等等，你恍然大悟个什么劲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汤圆圆内心嘶吼：快住脑啊！！我说的是正经的角色扮演，老板你脑子里到底有什么黄色废料？？我也不想裙子里掉出那么一大条！我也是受害者啊啊啊！ 　　如果有个地缝儿，汤圆圆很想当场钻进去，就在这时，不远处黑色添越的车灯一闪，司机小周开门下车，遥遥地向柯望鞠了一躬。 　　小周出来了！汤圆圆不敢再耽搁，干脆劈手扯回尾巴，留下一句“这是正经的尾巴！”，扭头就跑，她破罐子破摔，也不要形象了，借着黄昏昏暗光线的掩映，直奔停车场尽头的垃圾桶而去。 　　柯望看着她堪称仓皇的背影，行了一会儿注目礼，片刻后忽然唇角一抽，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周忐忑极了，他实在不敢跟柯望坦白猫丢了的事实，硬生生找了一下午，但现在柯总已经回来了，他没别的路可走，只能实话实说。 　　“柯总，您的猫……” 　　“喵~~”小周话音未落，一道奶声奶气的叫声，便从脚下传来，白毛在车灯的映照下雪团儿似的亮，煞是抢眼。 　　柯望弯腰把汤圆圆拎起，把整只猫翻过来检查她的爪爪，汤圆圆还处在刚刚“公开处刑”的打击里，现在蔫哒哒的格外老实，连蹬腿挣扎的动作都有点敷衍。 　　令柯望轻易就得出了结论——爪爪果然踩脏了。 　　“啧。”柯望嫌弃得全神贯注，没注意到小周差点瞪出眶的眼睛。 　　“汤圆儿钻得这么快，以后开门也要注意它。” 　　小周看着失而复得的猫主子，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一定一定！” 　　柯望奇怪地看小周一眼，开始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过于凶了，看把小周吓的，还有刚刚那个小艺人……不，她那么慌不择路地跑，不是害怕自己，而是……想到刚刚的情形，柯望没忍住唇角再次上扬。 　　她竟然是他公司的艺人。 　　他第一次见到不那么讨人厌的小艺人，不讨好他也不怕他，脸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生动的。 　　“小周，从小门走。”车子刚发动，柯望便指出一个方向，那小门前赫然是一排巨大的分类垃圾桶，正是汤圆圆刚刚“跑走”的方向。 　　黑色添越令行禁止地掉了个头，汤圆圆见状“喵”一声便往车窗处凑，却被柯望一掌按了回去，“脏死了，别上来。” 　　汤圆圆动弹不得，紧张地直抖尾巴尖儿，好在车子只是从小门驶出，并没有停留。 　　夜色渐深，没人会注意到垃圾桶后面有一套女孩子的冬装，即便有人发现，多半也只认为是谁家不要了的旧衣服，第二天捡垃圾的大.爷会高高兴兴地捡走这一笔“横财”，不会留下痕迹。 　　不过，汤圆圆还是有点肉疼，那是她最好的一套冬衣啊，且冬衣兜里还有一个被扣掉了手机卡、删掉了所有记录的旧手机，就这么没了，“梦想成真”系统的规则也太催人浪费了。 　　钱花得快，来得也快，千金散去还复来！反正她只要抱紧“柯摇钱树”这条大腿就不怕，汤圆圆抖抖毛，重新振作起精神，漫漫人生路，难免错几步，不用尴尬，反正柯望又不知道她就是汤圆圆！ 　　退一万步说，柯总贵人事忙，哪会记得这段小插曲，记得她这小虾米。 　　与此同时，柯望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趴身边的奶猫顺毛，脑子里想的却是刚刚那条“cosplay尾巴”。 　　手.感真像啊，还挺逼真的…… 　　抵达柯宅之后，汤圆圆的第一件事就是钻回自己的猫窝，吐出个缠了层层保鲜膜的小小的手机卡。柯望则急着给自家猫洗澡，这个时间没有宠物美容店营业，何况家里设备齐全，佣人们很快准备好热腾腾的水、厚毛巾和吹风机。 　　汤圆圆还挺期待的，在这样的冬日里，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应该挺惬意的，因而看人做准备工作的时候，非常放松，还时不时凑过去伸出鼻子嗅一嗅。 　　水汽氤氲，看着就舒服，她抖抖耳朵，四仰八叉地等着被人伺候，心里还不着边际地想：猫为什么都怕水呀，洗澡多舒服呢。 　　然而，当第一只爪爪被按进温度适中的水里的时候，汤圆圆整只猫都炸了毛。 　　“喵嗷嗷嗷嗷嗷！！” 　　——救命！有人要谋杀朕！ 　　那一整晚，柯宅上下都集体满屋子追猫。 　　汤圆圆自认她和愚蠢的人类打了平手，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她躲在猫爬架最顶端，疯狂舔自己弄.湿大半了的毛，而众人也放弃了抓猫，擦她留下的黑爪印。 　　自从汤圆圆开启“怕水”技能之后，柯望和汤圆圆的“人猫互追”运动也就此拉开帷幕，运动之余，两方都没闲着。 　　柯洁癖在论坛搜索“如何让猫乖乖洗澡”，得到最靠谱的答案是“主人洗澡的时候，把猫抓进来围观，让它明白，水并不危险。” 　　而汤圆圆则抓紧一切机会在柯宅各个角落悄悄变回人，让自己那一天偷偷带进柯宅的手机卡发光发热——她已经成功预订好了想要的热搜，周一见。 第6章 　　《云归日西弛》剧组开机在即，但一个女配却出了问题，原本饰演女配的任宜，临时毁约，并愿意照价赔偿违约金。 　　临时毁约的事，也不鲜见，可任宜最近因为一档原本没人看好的综艺节目突然爆红，跟她沾边的事都是话题，辞演《云归日西弛》的消息在八组、兔区等大型八卦论坛上都传遍了，任宜的团队不愿意背上失信的骂名，恶人先告状，各种内涵剧组。 　　这种免费的热度，制作方不打算往外推，但也导致出现一个新问题：《云归日西驰》是大制作，话题可以炒，但气势不能输，接替的演员不能比任宜差太多。 　　同时也不能好太多，否则就是给任宜眼神，这个度是很微妙的。且开机在即，现在临时找一个符合条件又有演技的演员可太难了，小有名气的没有档期，有档期的剧组又看不上。 　　几位主创都愁秃了头。 　　恰在两难之间，编剧宁玫瑰看到了今天的热搜，主角竟然是位熟人。 　　#国民初恋近况# 　　“曾经火遍全网，被封为‘国民初恋’的@汤圆圆特别圆，近年来一直销声匿迹，今日有演艺圈人士透露，汤圆圆四年来都在电影学院钻研表演，已经毕业半年，但未见新作品。#盘点那些昙花一现的明星#”配图是一组九宫格照片。 　　照片上的汤圆圆只有十八岁，穿着高中校服，未施粉黛，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笑得灿烂又青春。 　　话题下方紧跟着一个投票。 　　“投票：你会为了钻研学业而放弃名利吗？ 　　会，学好基础才能更有建树。 　　不会，娱乐圈日新月异，不抓.住机会就会被遗忘。” 　　热搜位置不高，只在三十多位，可时间段不错，从晚八点一直挂到凌晨，正是一天之中流量最大的时候。 　　而热评第一附上了当年那段“国民初恋”的短视频链接，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这条热评的点赞已经破万了。 　　汤圆圆四年来变化不大，脸上依旧是满满的胶原蛋白，五官精致，元气十足，编剧宁玫瑰一眼就认了出来，今天热搜上的小姑娘，不就是之前来剧组试镜过的那位吗？ 　　当初试镜时，宁编剧并不在现场，但负责选角的副导演曾极力向她推荐过汤圆圆，夸汤圆圆演技不错，态度又认真，居然把整个人物小传给背下来了，因此宁玫瑰对她印象深刻，专门看过她的照片，也对汤圆圆很满意，可惜最后被资方以“没有热度”一票否决。 　　可现在，“国民初恋”再现，热度够了吧？ 　　如果没记错，汤圆圆试镜的就是任宜辞演的那个角色——小师妹沫珠。 　　宁玫瑰第一时间联系了制片人和导演。 　　柯望有刷微博的习惯，可他作为娱乐公司的总裁，反而很少看娱乐新闻，今晚却点开了一条热搜。 　　那是条三十秒的短视频，视频里的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比现在略显青涩，端端正正坐着，课桌上摊开一本物理书，光线很好，给侧脸镀上一层柔软的光，画面安静又美好。 　　同学的画外音响起，女孩扭过头，比了个傻乎乎的“耶”，冲着镜头粲然一笑，清纯又明媚，镜头有点抖，应该是拍摄者没憋住笑，女孩终于意识到那是录像，不是拍照，气鼓鼓地冲过来，视频戛然而止。 　　“那个笑一般般，我也就反复刷了二十遍。” 　　“想起我高中时暗恋的班花了。” 　　“好纯啊，纯天然美女。” 　　“小姐姐我可以！虽然我也是女的……” 　　“妈妈我恋爱了。” 　　“当年这个视频很火啊，结果突然就消失了，原来是上学去了，好可惜呀，求出道。” 　　柯望刷着评论，第一反应是这热搜是买的，不管做得多自然，内行一眼就能看出来，第二个念头就是，她居然是“国民初恋”！短视频里的汤圆圆一看惊艳，的确实至名归，只是，想起那天她差点撞到自己怀里的情形，最后“囧囧有神”地强调“这是正经尾巴”，又和“小仙女”形象相去甚远，那又怂又傻的样子，倒有点像……汤圆儿。 　　连名字都像。 　　柯望忽然手痒，想撸一把自家奶猫，却发现汤圆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卧室房门关着，肯定溜不出去，柯望坐起身，就在窗帘边边处看到一截儿毛绒绒的尾巴。 　　“……” 　　柯望走近了，才听到“咔咔咔”的抓挠声，于是一把掀开窗帘，就见自家奶猫正撅着肥噜噜的屁.股，专心致志地挠墙。 　　蔽体的窗帘骤然被掀开，汤圆圆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柯望的时候，两只耳朵就心虚地齐齐缩下来，成了个飞机耳，显得脑袋更圆了。 　　她也不想这么智障的！可她控制不住她寄几啊（尔康手）！变成猫之后，很多恶趣味仿佛都写入骨髓了，一不留神就想挠点什么！ 　　汤圆圆紧张地舔舔鼻子，长尾巴卷过来，遮住两只前爪爪，是个乖巧的正襟危坐姿势，扬起毛茸茸的圆脑袋，讨好地“喵”一声。 　　柯望唇角抽了抽，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产生那么荒谬的想法，居然把这个“除了猫抓板不挠什么都挠”的玩意和“国民初恋”联系到一起了。 　　柯望一把拎起此“玩意”，看到她爪爪里沾满的墙灰，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青筋一跳，脸色逐渐狰狞。 　　汤圆圆被抓.住了命运的后勃颈，除了徒劳地蹬爪爪，就是紧张巴巴地舔鼻子。 　　“去洗澡，不然不准上我的床！” 　　汤圆圆：“？？喵？” 　　——喵喵喵？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知道的还以为柯总你是小媳妇，在嫌弃不爱洗澡的老公呢！再说我一直老老实实睡在猫窝里，只是偶尔在被子上滚一圈，怎么能叫上床呢？ 　　柯望向来是地毯里有根头发丝都不能忍受的洁癖，猫毛已经突破了底线，墙灰是怎么也不能忍的，这回是被自家猫刺激到了，拎着她就大踏步往浴.室走。 　　汤圆圆一路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 　　“闭嘴！再叫就扔了你。”柯望咬牙切齿。 　　感觉到柯望这回是真的动了气，汤圆圆顿时不挣扎了，可想起上回被强行按进水盆的经历，她就浑身不舒服，整只猫都蔫哒哒的，柯望甫一放手，她便缩成一团，也不跑，就用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家里的阿姨啧啧称奇：“三少爷，汤圆儿好像真能听懂人话，还会看眼色呢。” 　　从没养过猫的柯望理所当然道：“正常，猫的智商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呢。” 　　“……”阿姨到底没打击自家少爷对猫咪智商的自信，着手准备洗澡水去了。 　　自从少爷养了汤圆儿，脾气是真的有所改善，大家都乐见其成的。 　　然而，柯望最终却没有强行把汤圆圆按进水里，只是给她洗了爪爪。 　　算了，万一再吓出应急障碍可怎么办，还是循序渐进，回头按着论坛教的办法，亲自洗澡示范给它看，叫这傻猫知道，水其实一点也不危险。 　　勉强洗干净了猫，已经深夜了，柯望洗漱完毕，干脆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准备睡觉，“刷手机”是现代人睡前的神秘仪式，柯总也不例外，手机仍停留在微博界面，他神使鬼差地又点开了那个短视频。 　　可这一回，视频没看完，屏幕前就忽然多了只毛茸茸的圆脑袋，一动不动认真极了。 　　柯望没忍住撸了一把毛：“好像能看懂似的。” 　　汤圆圆抖抖耳朵：“喵喵喵~！” 　　——岂止能看懂！还很开心呢，原来上热搜这么爽！艹热度这么简单！ 　　有钱真好！ 　　汤圆圆这样想着，就大度地原谅了把自己强行按进水里洗jio的柯总，反倒“咪”一声，拿圆脑袋主动去蹭柯望的大手。 　　这一声“咪”又娇又软，手.感毛绒绒，成功萌到了柯望。 　　小梦的提示音旋即响起：“叮！系统到账八千元！” 　　八千！数目不小，这说明柯望很高兴。 　　汤圆圆也高兴，爽得发出“呼噜呼噜”声，美滋滋地筹划：热度有了，总会有人找她拍戏的，一次热搜不够，那就热搜天天见！反正她背靠摇钱树，最不差的就是钱。 　　不过，以后想拍戏、想维持人形，需要花掉大量金钱，柯望在家的时间就显得不够用了，如果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柯摇钱树”，赚钱速度还会翻倍，有机会就黏着他去公司好了，汤圆圆自信满满，毕竟对铲屎官来说，没有什么事是猫咪撒娇解决不了的。 　　啧，我真是个小天才，百因必有果，下个富婆就是我！ 　　而事实证明，汤圆圆的“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居然就接到了经纪人熊佳文的消息。 　　因为没有手机，汤圆圆只能在柯望不在家时候悄悄在他的卧室变回人——拜柯总的洁癖所赐，佣人们除了固定的打扫时间，谁也不敢进门——偷偷将手机卡插.入Pad接收短信，以及微信，事后还要把信息一一删掉，非常麻烦，不过，汤圆圆发现柯宅的佣人们也会网购，她已经决定浑水摸鱼，下单买一只新手机了。 　　熊佳文的信息就是通过pad接收的，因为电话完全打不通，熊佳文短信里的语气暴躁得一匹，可汤圆圆看清消息，却根本顾不上她是什么语气，只觉天上掉馅饼了。 第7章 　　《云归日西弛》剧组邀她签约！ 　　不是试镜也不是海选，而是直接签约！小师妹沫珠的角色是她的了。 　　这次买热搜，只是为了艹热度，为自己造势，希望经纪人、某些制作方留意到她，以后才有机会接到剧，却没想到一个热搜之后，竟直接接到了《云归日西弛》的签约邀请，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云归日西弛》是东风传媒、浣熊影视联合出品的古装仙侠剧，编剧宁玫瑰刚火过一部古装剧，导演夏俊也是拿过奖的大咖，女主是“东风”力捧的小花舒书，男一号则是当红炸子鸡尹一承，这配置怎么看都是会爆的节奏，演到就是赚到。 　　听说角色早就定好了，真没想到现在还能接到这个“天将馅饼”，汤圆圆最近没什么机会上网，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熊佳文通知她去公司签约，具体时间地点和要求都写在短信里，汤圆圆在看到短信的第一时间保证自己一定准时到场，熊佳文没好气地秒回了一个“你最好准时。” 　　大约是对自家艺人最近的神出鬼没绝望了，熊佳文连“为什么不接电话”的质问都懒得再提了。 　　等待签约的日子里，汤圆圆也在积极准备，她下单的手机和衣服已经到了，就混在阿姨们未取的快递堆里——现在网购大家都用“艺名”，汤圆圆就曾在柯宅后门的快递堆里看过‘尹一承老婆’的收件名，也不知是哪位阿姨竟然还追星，这么时髦。 　　不过，既然没人用真名，快递放在那里，便也不用担心穿帮。 　　一切就绪，只待签约。 　　签约当天，因为太过兴奋和紧张，汤圆圆早早就爬起来，并提供了贴心的“叫早服务”。 　　柯望的工作态度一向敷衍，历来是什么时候起，才什么时候去公司。而如果老板早一点出门，她也可以早一点溜出去。 　　其实和熊佳文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不用那么急，但汤圆圆想着，既然要出门，不如趁机再消费一次，多花点钱，攒些“时间积分”，免得下次要用时捉襟见肘，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裙子里掉出一长条尾巴的“公开处刑”了。 　　柯望是被自家奶猫一屁.股坐醒的。 　　汤圆圆的体重没辜负那些昂贵的鳕鱼冻干和美味的手工猫饭，这一屁.股很有分量。 　　柯望还没睁开眼睛，额角的青筋先跳了跳，而汤圆圆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当老板睡得太死，于是跳到枕头上，迟疑地举起爪爪，纠结要不要干脆一爪爪把他拍醒。 　　却见柯望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眼皮债而锋利，眸子黑白分明，原本是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眉宇间似总有化不开的不耐烦，就显得有点凶。 　　举着爪爪的汤圆圆：“……” 　　确认过眼神，是打不过的人。 　　汤圆圆讪讪的收回爪爪，立即压低身子，奶声奶气地‘咪’一声，用毛绒绒的圆脑袋去蹭柯望的颈项，动作谄媚又迅速，一气呵成。 　　柯望：“……” 　　猫咪细细软软的毛毛擦在皮肤上痒痒的，柯望刚升起的起床气还真被安抚了不少。 　　“叮！系统到账五百元。”小梦在脑海里跳出来个提示。 　　汤圆圆再接再厉，翻个身，露出毛绒绒的雪白肚皮，眯起琥珀色的大眼睛，翻出两只粉色爪爪，虚虚做出踩奶的动作，又软软地“喵”一声，憨态可掬，十足可爱。 　　柯望一把揉乱了汤圆圆的毛，心想：这小可爱是不是超重了？ 　　刚才的“叫早”差点没把他送走…… 　　不过，柯总今天倒是很给面子，虽然起得比平时更早，但也没有起床气，早早收拾停当出了门，且穿得颇为正式，一身定制西装，更显得身高腿长，气场十足。 　　像是原本就要出席正式场合、或是要去见什么人似的。 　　汤圆圆蹲在落地窗前，见柯望上了早等在楼下的黑色迈巴赫，目送车子一路驶出柯宅，才一跃而下，向快递点狂奔而去。 　　猫咪身形虽然日渐圆润，但动作灵活轻巧异常，十五分钟后，一个提着垃圾袋的女孩，悄咪.咪从没什么人走的庄园侧门溜了出去。 　　柯宅进门严格，有一套指纹和面部双重识别系统，出门却只需要按下开门按钮。 　　说来奇怪，汤圆圆做猫的时候胡吃海塞，愈发的圆.滚滚，可变回人，身量依旧没什么变化，纤细修长，显得少女感满满。 　　汤圆圆扔掉衣服和手机的包装袋，边往主路走，边飞速安装了支付软件、手机银行APP，以及微信、打车软件等必要APP。 　　汤圆圆的实视线在打车软件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输入离东风传媒比较近的某商圈地址，犹豫片刻，选了“豪华专车”。 　　她点了一辆奔驰s，上车的时候依旧觉得不真实。 　　十公里不到，打车费四百八。 　　坐动车都够回老家的往返路费了！ 　　汤圆圆一面暗自心疼这钱花得太浪费，一面尽量镇定地装出自己是经常坐豪华车的样子——那司机小哥不停地从后视镜瞄她，莫不是看出了她是个穷逼的本质？ 　　司机小哥其实是位富二代，闲着没事开网约车，只接漂亮小姐姐，可网上的照骗太多，他都快放弃做网约车司机了，却发现今天车上的小姐姐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本人比头像还好看。 　　就是有点高冷，无论他怎么搭讪，她都用单音节回答，最后，在汤圆圆下车时，富二代小哥最后挣扎了一次：“就当交个朋友，我取消订单，不收费了。” 　　谁知，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小姐姐。 　　汤圆圆义愤填膺地拒绝：“坐了车，怎么能不收钱呢！” 　　她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迅速支付了账单，而后捂着因为车费心疼得发抖的小心脏，在富二代愕然的视线下，下了车。 　　富二代小哥：“……” 　　汤圆圆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复杂、好分裂。总结起来就是：又想花钱又心疼。 　　许是因为买热搜的时候数额太大，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又是“网络虚拟消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打车花掉四百多，就心疼得不行。 　　她原来可是四百块能过半个月的生活水准啊。 　　不成，还是要改变消费观，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得多攒些“时间积分”，争取今天把卡里的余额统统花完。 　　这是燕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几个大商场都比较高端。汤圆圆随便进了一栋商场，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毕竟是上过热搜的人。 　　不过，事实证明，仅仅上过一次热搜，果然是远远不够的，并没有人看明星似的盯着她，这也让汤圆圆松了口气。 　　商场一层全是高奢品牌，彩妆区更是弥漫着叫人心旷神怡的香水味。 　　coco小姐和第五大道争奇斗艳，混在一起，深深一吸，全是RMB的味道。 　　下午还要去公司见人，今天却是素颜出门，汤圆圆决定找个柜台，化个全妆先，如果妆容化得满意，那她便买下专柜所有产品好了，谁会是这个幸运儿呢？ 　　汤圆圆豪气地环视一圈，从植村秀到辣妹，从香奈儿到CPB，再从la prairie到Sisley……选择困难又美好。 　　即将花钱的感觉，真是太微妙了，汤圆圆最终选了一家从前种过草、但又舍不得的牌子，却没想到，刚提出想试色的要求，那柜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汤圆圆虽然挺漂亮，但穿的衣服很普通，又是素颜，更显得嫩，像是没毕业的学生，多半试了色也不会买，于是不耐烦地往旁边一指：“就在那堆里，自己去找。” 　　就差没把“你买得起吗”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汤圆圆：“……”哦豁。 　　从前没钱就算了，汤圆圆默默打定主意：今天反正要大笔消费，不如顺便给你上一课，教教你应该怎么对待客人。 　　与此同时，同一商场二层的咖啡店里，柯望正和一位年轻男人交谈。 　　确切来说，气氛远没“交谈”那么友好。 　　“劝你管好你自己，手别伸那么长。” 　　柯望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只漫不经心地用一方手帕擦咖啡勺的长柄：“堂.哥，你怕什么呢，这都是正常操作。” 　　“你的‘正常操作’，已经影响到我的股价了！”柯盛咬牙切齿地拍桌，咖啡杯翻到，污了白色桌布。 　　柯望当即拧起眉，嫌恶至极地站起身，似是要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柯盛“啧”一声，“一身少爷病。” 　　柯望闻言，停下脚步看向柯盛，明明衣冠楚楚的一副精英打扮，那眼神却又凉又戾，看得柯盛一时忘了教训堂弟的下文。 　　“各凭本事而已，你不服，或是去证监会投诉，或是找爷爷告状，”柯望像是被自己逗笑，扯了扯唇角，语气复又冷下来，“下回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爷爷一直都偏心你！”柯盛怒道，而后忽然又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娱乐业，想顶替我做金融和地产，但你在我这里捣乱没有用，得先完成和爷爷的赌约，他老人家准你才能插手柯氏别的产业吧？” 　　“赌约是什么来着，让东风传媒两年之内上市？‘东风’现在问题重重，你打算怎么办，”柯盛戏谑道，“听说你投了个大项目，把所有宝都押在《云归日西弛》上了？啧，以为请了那个叫尹一丞的流量就稳了？你那个主演舒书，演技那么差，竟然是女一号，东风是真的没人了吧，我看你想两年之内上市，难。” 第8章 　　“那么多，我自己怎么挑呀。”彩妆柜台前，汤圆圆心平气和地说。 　　柜姐没想到她这么不屈不挠，话说到这份儿上居然还不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直接从身后的货架里抽.出一支口红，扔给汤圆圆，真的是“扔”，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 　　汤圆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把口红放下，稍稍提高了声音，“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不会在你家消费。” 　　这一来一回动作有些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没等那柜姐说话，另一个店长模样的人绕出来，及时拉住了她，同时象征性地和汤圆圆说了一句抱歉，服务态度差是一回事，如果当众和客人吵起来，那就是事故了。 　　店长在，柜姐不敢和客人吵，只小声咕哝：“她又买不起。” 　　汤圆圆都听得清清楚楚，店长怎么会听不到？可她见汤圆圆没发作，就只当没听见，估计心里也觉得她买不起，不想浪费时间给她服务。汤圆圆没跟她们计较，直接去了对面。 　　临近年底，商场正在例行盘点全年销售额，同类型的品牌都会进行评比，对面的品牌和刚刚那家一向是竞争对手，但服务态度更好，客人要求试妆，便会周到地为她们试，这样一来，即便原本不打算买的，多半也会因为不好意思买几样。 　　汤圆圆想试个全妆。 　　刚刚对方闹出来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一些客人的注意，此刻还有些目光投向汤圆圆，现在这家的柜姐原本就很有耐心，因为这些目光，以及两家的竞争关系，不由得服务更周到了。 　　她就是要让客人们看看，究竟是谁家的服务更好，哪一家更值得买，即便这位小姑娘什么都不买，能吸引到更多的潜在顾客，今天也是她们店赢了。 　　化着化着，柜姐就渐渐真心实意地认真起来，汤圆圆的皮肤也太好了！ 　　“完全不需要遮瑕啊！你素颜都这么漂亮，化完了肯定更好看，眼影要什么颜色？再试试这款睫毛膏吧。” 　　“哇，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呀。” 　　汤圆圆差点没被这些彩虹屁淹没，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稍稍理了理头发，对镜子照了照，然后觉得……柜姐说得挺有道理！ 　　真的好看。 　　化过妆之后，眉眼被加深，五官轮廓更清晰，“国民初恋”的青涩感被浓墨重彩的明眸皓齿取代。 　　……太好看了叭！！这小.美人真是我自己吗？嘤嘤嘤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这种效果是从前她那些开价化妆品呈现不出来的。 　　汤圆圆原本只想花掉卡里的钱，顺便气一气对面的柜姐，这回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花钱了。 　　不但这家的柜姐在夸汤圆圆，连周遭的客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询问她用的是哪些产品，也有感叹那是人家底子好，别人用同样的东西也化不出来的…… 　　一时间，这家店热闹起来，对面的柜姐看在眼里，心里更不爽了，就没压低音量：“好看又怎么样，你看她会买吗？我看她连支眉笔都买不起，你们就是白忙活。” 　　汤圆圆寻声望去，就对上那个柜姐的视线，柜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汤圆圆云淡风轻地看着她，几秒种后，趁人不注意，才回了她个白眼——没办法，她可是上过热搜的人，得有偶像包袱。 　　柜姐：“……” 　　汤圆圆转身对刚刚为她试妆的小姐姐说：“刚才我用过的所有东西，一样两份，全包起来。” 　　试妆的柜姐：“啊？全部？！” 　　汤圆圆高调地掏出银.行.卡：“不止那些，还有刚刚的眼影，所有颜色都拿一样，哦对了，睫毛膏和眼线胶用得太快，一样五个吧，你家的护肤品我再看看？” 　　她们做柜姐久了，也偶尔会遇到穿着朴素，但实际出手阔绰的大佬，有钱人的世界谁说得清呢，看来这回被她们碰上了。 　　这可是一单大生意！ 　　看汤圆圆是来真的，不止试妆的柜姐，这家店所有的柜姐都兴奋起来，打包的打包，装小样的装小样，开单子的开单子，同时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吹得汤圆圆整个人都飘了。 　　花钱真爽啊。 　　对面牌子的柜姐和店长看得目瞪口呆，汤圆圆买的牌子挺贵的，一块粉饼都近千快，更别说那些精华、眼霜之类的，还全都要！奢侈品本来就卖得慢，这一会儿的营业额都抵得上两三个月了！ 　　眼看着汤圆圆真的付了钱，她们的眼睛都快瞪脱框了，竟然损失了这么一位大客户！店长把那个柜姐开除的心都有了。 　　不过，汤圆圆从对面的店出来之后，居然没走，而是直奔她们而来。 　　店长登时心花怒放，看来这位土豪小姑娘是要报复性消费了！像这种年轻的小女孩，被人看不起，然后疯狂花钱打脸的情节，她是见过的。 　　见汤圆圆回到她们的专柜，店长笑得分外热情，亲自去倒了茶，“您还想看看什么？” 　　“还是看那款口红，但我不一定有钱买。”汤圆圆对店长说话，目光却看向刚刚那个态度很差的柜姐。 　　店长尴尬一笑，忙说“她是新来的、不懂事”之语，又拉着那柜姐，连连给汤圆圆道歉，早没了刚刚的敷衍，热情地招呼她试妆。 　　“不试了，刚化好，懒得卸。要不，让她替我试吧？”汤圆圆一指那个柜姐。 　　这回柜姐本人的态度也变了，虽然有点讪讪的，但态度特别好，全程微笑服务，让试什么就试什么，汤圆圆指挥她涂了死亡芭比粉，配金色眼影，那柜姐本来长相就一般，现在妆容又不合适，看起来很像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惹得周围一阵憋笑。 　　柜姐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然而，店长在，她也不敢说什么。 　　汤圆圆没折腾她太久，看了看时间，起身就走，却被店长叫住：“您不买了吗？” 　　汤圆圆奇道：“我不是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没钱买。” 　　店长：“……” 　　那柜姐都快气哭了，豁然起身，想说什么，倒是店长拉住她，向汤圆圆鞠了一躬：“抱歉，是我们服务态度不好。” 　　啧，同样是不买东西，面对“有钱人”和“穷学生”态度就差了这么多。 　　不过，对方已经这样，汤圆圆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她也不打算因为她们一句道歉就在这家消费。 　　卡里还有那么多钱，还是去买一些包包之类的更贵的奢侈品，更有效率，汤圆圆拎起刚刚买的彩妆，在两家柜姐的目光中径直离开，只觉手里沉甸甸的，居然有点拎不动！ 　　真没想到买奢侈品竟然能买出买菜的感觉！ 　　好重，但是好爽！ 　　嘤嘤嘤花钱真开心！就是好不习惯，一下子买这么多，勤俭节约惯了的小心脏还有点不适应。 　　汤圆圆沉浸在矛盾又幸福的小情绪里，再抬头，赫然看到一位熟人，吓了一跳。 　　“柯总？您怎么在这儿？” 　　柯望依旧是那副“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厌世脸，只看到汤圆圆的时候，表情有一瞬的松动，柯盛及时抓.住了这个细节，狐疑地看向柯望。 　　他这个弟弟，“厌女症”搞不好比“洁癖”还严重，什么时候盯着小姑娘看过？今天竟被他撞到这样的奇景，有意思，柯盛连刚刚被自家堂弟怼的郁闷都散了一些，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汤圆圆。 　　啧，是个美人。 　　汤圆圆和上次同柯望见面时的素颜清纯模样，感觉完全不同，一下子从乳臭未干的“班花”，变成了……柯望说不好，只觉惊艳，一时居然没移开目光。 　　汤圆圆发觉柯望过于持久的打量，忽然想起上次裙子里掉出的尾巴，登时囧囧有神，他貌似还记着呢！ 　　这黑历史是不是在自家老板那里一辈子都洗不掉了？ 　　汤圆圆内心疯狂呐喊，嘴里想说点什么试图缓解尴尬，却听柯望率先开口：“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汤圆圆：？ 　　不是，老板，你看到了啥？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第9章 　　柯总不会误会她了吧，她可不是无缘无故为难柜姐的呀。 　　汤圆圆觉得她好难，先是被老板误会她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现在又被误会无缘无故欺负人。 　　她不会因为人品堪忧被雪藏吧。 　　“柯总，其实刚才……” 　　可还没解释完，就被柯望打断：“做的不错。” 　　汤圆圆：？？ 　　汤圆圆喜道：“柯总您看见全过程了？” 　　没看到，但见到那店长最后的鞠躬道歉，稍一推敲，柯望就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每次见到汤圆圆，她都……特别突出，让人想忽略都不行，偏偏还不叫人讨厌。 　　柯望惜字如金：“猜到了。” 　　“哦……”汤圆圆一边应承着，一边腹诽：老板还是在家的时候比较放松，在外面板着脸就好凶，难怪公司的人都在背后叫他“大魔头”。 　　不过，可能因为他有“厌女症”的缘故，面对女生——尤其是她这样的美女，啧，今天的妆真优秀——就会严厉起来，她还是不留在他面前讨嫌了。 　　“那您忙——”汤圆圆转身要走，却被柯望叫住。 　　“《云归日西弛》的合同签了？” 　　汤圆圆：“啊、啊，今天下午去公司签。” 　　汤圆圆有点受宠若惊，以她这些日子以来对老板的了解，柯总向来不大理公司的具体事务，竟然会知道她这个小小配角，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云归日西弛》这部剧投资很大，是东风今年的主推项目。 　　“好好演。”柯望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还是那个高冷的“大魔头”总裁。 　　啧，人狠话不多，有腔调。 　　“……” 　　见柯总没别的事吩咐，汤圆圆就识趣地跪安了——她看见柯总身边还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精英西装男”，估计在谈正事呢。 　　柯望却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似乎有点懊恼。 　　“精英西装男”柯盛也顺着柯望的视线目送汤圆圆，幽幽地说：“你独惯了，不会跟小姑娘聊天也正常。” 　　柯望闻言立即收回视线，神色中有点被人看破的尴尬，眼见着有恼羞成怒的预兆：“谁说我要跟她聊天。” 　　柯盛知道自家堂弟是个□□桶，一点就炸，尤其碰上这种漂亮小姑娘。但最近几个月柯望一直在给他找不痛快，柯盛乐得礼尚往来：“这姑娘真漂亮啊，看着有点眼熟，以前演过什么？年纪不大吧，毕业了吗，刚签的？” 　　柯望只当柯盛在放屁，一语不发地往边通往停车场的电梯走，边给司机拨电话。 　　柯盛被无视也不生气：“你难得对姑娘动心，做大哥的提醒你一句，人家有主了。” 　　柯望拨电话的动作顿住，旋即嗤笑：“动心？你开什么玩笑。”但还是难得给面子地站住，纡尊降贵地打算听听自家堂.哥的高见。 　　“你看她穿得那么普通，但刚刚买的牌子还挺贵的，这么大手笔，”柯盛慢慢分析，“应该是刚交了很有钱的男朋友，还没来得及全身鸟枪换炮。” 　　柯盛也是胡说八道，但只要能让柯望不自在，他就高兴：“年轻漂亮就是资本啊！她这脸蛋儿，啧啧，不利用多浪费，也是人之常情。” 　　“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女人吗？阿望，你怎么想？” 　　柯望克制地朝自家堂.哥勾了勾唇：“大哥，你好歹是柯家的长子长孙，就算在经商方面毫无建树，也得稍微注意形象，不应该像村口大妈似的嚼舌根。” 　　“……你说什么？！”柯盛显然被“村口大妈”这个词刺激到了。 　　柯望慢条斯理地说：“还有，以后不要约我到这种人又多又廉价的地方来，坐得我浑身不舒服。” 　　“……”柯盛看着整整一层的奢侈品品牌，这特么叫“廉价”？ 　　“下次你想和咖啡的话，我知道一家不错的会员制咖啡厅。”柯望云淡风轻地留下这句潇洒又刻薄的告别，又添了一句“有时间还不如琢磨一下纽交所的股票为什么差点被人做空。”欣赏了柯盛的神色，径直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柯望的脸色才陡然沉下来。 　　刚刚柯盛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他“动心”了？胡说八道，令人作呕！ 　　不过，那个汤圆圆真有男朋友了？想到这个，他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比柯盛“栽赃”他“动心”更让人不爽。 　　柯盛看着重新关闭的电梯门，也不可置信道：“我踩到他尾巴了？”不就调侃两句他喜欢漂亮小姑娘，从前也没炸毛到这种程度啊…… 　　这阴晴不定的性格，记得早些年他被小妈虐.待，刚接回来的时候，老爷子还专门带他做过心理疏导，别是落下了什么毛病还没好。 　　柯盛打了个寒战，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妙。 　　汤圆圆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刻钟抵达公司，熊佳文已经准备好了合同，甫一看到汤圆圆，便阴阳怪气地说：“大明星，你空出档期了，舍得出现了？” 　　汤圆圆知道她是在怪自己最近一直关机，不能及时联系到，但她没办法啊，只能讪讪的笑笑：“熊姐，您知道我怎么突然又能签约了吗？之前不是被资方给拒了么？” 　　熊佳文翻了个白眼：“运气。” 　　“别以为你能演这部大制作，就是咸鱼翻身了，‘沫珠’就是个小小的配角，还是人家不要了的，你刚好捡了漏，进组之后好好表现，要是能混个脸熟，才算拿到能翻身的机会。” 　　熊佳文对当红和十八线的态度一向泾渭分明，可这几句话说得倒是中肯，汤圆圆虚心受教，“我会努力的。” 　　“熊姐，你说的‘捡漏’是什么意思啊？” 　　“你那个热搜上的挺是时候，”熊佳文对圈内的八卦还是挺了解的，“原本定下的任宜，现在突然走红，身价一下子就上去了，她挺有野心的，处.女作想直接拿一番，已经谈下来了，可能也是档期的原因，这才临时解约。” 　　汤圆圆：“懂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熊佳文：“也不好说‘沫珠’就是‘凤尾’，这个角色不讨喜，也是她拒绝的重要原因吧。” 　　《云归日西弛》里的小师妹沫珠，戏份不多，还是个反派。她是男主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可一直包藏祸心，入门的目的就不单纯，最后伤害男女主，叫人恨得牙痒痒，算是单元情节里的小boss，果然不讨喜。 　　不过，结局挺震撼的，她爱上一个普通人，为了保护爱人甘愿赴死，就是那种坏透了的小魔女，一朝坠入爱河，也爱得不管不顾，以命相赔。 　　其实她身世不幸，可哀可叹，汤圆圆是一个字一个字扣过人物小传的，觉得人设比较饱满，还挺带感的，如果诠释得到位，能洗白也说不定。 　　签完了合同，熊佳文许是多日来联系不到汤圆圆的怒火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八卦，“你那个热搜是怎么回事？” 　　热搜不是公司买的，这一点经纪人最清楚，汤圆圆也知道瞒不过她，但又不好解释，只能避而不答，含糊混过去，熊佳文却看了眼她新买的名牌包包，意味深长地说：“行吧，不用说了，我懂了。” 　　汤圆圆：“……你懂什么了？” 　　熊佳文暧昧又严肃地说：“糊不是你的保护色，注意别被拍到。” 　　汤圆圆瞬间明白熊佳文误会了，急道：“？？熊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熊佳文拍拍她的肩：“别紧张，只要不是有妇之夫——不是吧？” 　　汤圆圆都快窒息了，挣扎道：“就压根儿没有。” 　　熊佳文也不知听进去没有，点点头：“你当务之急是准备好进组，两周之后开机，拍摄地点在盛唐影视城，时间到三月底，你的戏份比较少，原则上不用全程跟组，自由掌握吧，但只报销食宿，不报销路费。”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叫熊佳文：“熊姐，柯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你小心点，老板今天心情不太好。” 　　熊佳文登时没了刚才指点汤圆圆的从容，紧张地问：“知道什么事吗？” 　　传话的人摇摇头。 　　熊佳文却忽然有种直觉：可能跟突然上了热搜的汤圆圆有关。 　　听说老板发火，没人想做被殃及的池鱼，汤圆圆立即告辞，同时开始认真盘算，还好不是主角，从盛唐影视城回到燕市，直飞的飞机应该不少，距离也不远，飞行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反正现在她不差钱，单算时间和地铁差不多，说不定当天拍完戏，就能回到她的“摇钱树”身边刷经验呢。 　　但最好还是尽量多赚一点，有备无患嘛。 　　汤圆圆打定了注意，决定在开机之前，二十四小时黏着“柯摇钱树”，就做他身上的挂件，一刻也不分开了。 第10章 第十章 　　在商场豪掷千金之后，已经下午两点多，汤圆圆怕迟到，所以直接去了公司，现在最重要的合约签完，她也可以去做其他事了。 　　出来一趟不容易，汤圆圆想把“刚需”都尽量完成。 　　譬如这些奢侈品是不能带回柯宅的，只能暂时放在出租屋，而合租房人多手杂，她今后可能会买更多东西，必然不能长期寄存在那里，得尽快找一间独住的房子。 　　汤圆圆一边在心里列计划，一边抱着合同和剧本往外走，全神贯注，突然被人叫住，着实吓了一跳。 　　她回过神，正看到舒书。 　　艺人常年跑通告，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回公司几次，这都能撞上，还真挺有缘分的。 　　汤圆圆有点怀念做猫时的我行我素，可以对她视而不见，但还是朝舒书露出社畜假笑：“好久不见。” 　　舒书回了她一个冷冷淡淡的点头，高冷小仙女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和之前在柯望面前装可爱的模样大相径庭，汤圆圆就知道，她要开始装逼了。 　　果然，舒书说：“听说你也参演《云归日西弛》了。” 　　“难得演一次大制作，虽然是个小配角，但也要好好把握机会，毕竟对你来说，挺难争取的吧。”舒书一副前辈教导新人的语气，听得汤圆圆直腹诽：当初你没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一口一个‘圆圆’叫得可亲热了。 　　“这不是爱马仕铂金包吗？”舒书居高临下地指点完，忽然注意到汤圆圆背的包，“这个很贵很难买的！” 　　听说是挺难买的，买个包还需要配货，如果不是积分很多的会员，店员还不一定卖给你，但汤圆圆当时急着去公司签约，卡里却还有很多钱没花完，于是进了店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买进，什么丝巾啦，项链啦，腰带啊，手镯啦……豪气程度仿佛不是在买爱马仕，而是去“动批”服装市场进货，把店员们惊得不要不要的。 　　汤圆圆买的东西价值早超过了配货的额度，问起包包的时候，店员丝毫没有臭脸说“没货”的意思，直接热情地把她引进了贵宾室。 　　铂金包顺利到手。 　　汤圆圆压抑住嘚瑟的欲望，矜持地说：“难买吗？我觉得还可以呀。” 　　舒书：“……” 　　舒书没想到汤圆圆脸皮这么厚，居然还真的顺杆爬，翻了个白眼：“棕金很少见，你应该买经典款——那就更像真的了。” 　　“是么，”汤圆圆虚心道，“还是你有经验。” 　　明星有时候为了撑场面，不得不买A货，舒书也不例外，因而听着这话便觉分外刺耳——汤圆圆是在讽刺她吗？！ 　　舒书想反唇相讥，却见汤圆圆已经笑眯眯地挥手离开了，只得瞪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虚荣”！ 　　看背个假包把你骄傲的！ 　　她今天怎么这么飘？？连“东风一姐”的面子都不给！ 　　汤圆圆也不由得感叹，兜里有钱，人就不知不觉飘起来了，不过好爽。难怪大家都努力赚钱，有了经济基础，就是有底气。 　　熊佳文从柯望办公室里出来，早有几个同事一脸八卦又紧张地等在外边：“魔——老板找你什么事呀？” 　　要知道，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柯总的办公室很少让人进的，尤其是今天的柯总，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如果说平时是“大魔头”，今天就是“狂化版大魔头”。 　　熊佳文：“没什么，就是确定《老板去哪儿》的人选。” 　　“就这事啊？”同事a有点失望。 　　同事b一脸崇拜：“听说柯总一开始拒绝了，后来改了个特别厉害的合同，才答应参加并投资的，华尔街精英就是不一样。” 　　“其实有点期待啊，六个大佬一起上节目，这是什么空前绝后的阵容，‘揭秘老总们的私生活’，听着就带感，尤其是柯总和刘总，都是黄金单身汉。” 　　“我比较好奇带谁去。” 　　这档节目的配置是一个老总带一个助理，几位金融界、地产界的老板无所谓，柯望、刘存和王钊都是娱乐产业的老板，上节目这么好的曝光机会，不可能真带助理，自然要推自家艺人。 　　而当红的一线并不适合充当“助理”，东风传媒项目部讨论出来的“助理”定位是“职场新人”，便是决意捧有潜力的新人，而柯总又单独通知熊佳文，那么，那个幸运儿的范畴就清晰了。 　　“所以决定是谁呀？纪涉，汤圆圆，宋画，还是阎子晋？”这几个都是熊佳文带的艺人。 　　熊佳文说：“纪涉。” 　　这名字甫一出口，几位同事就感叹得啧啧有声：“果然是男的。” 　　“老板的‘厌女症’也太严重了吧，我还以为会是宋画，她的《落霞》不是刚被提名最佳新人了？” 　　“我以为是汤圆圆，当年她才多大，就火成‘国民初恋’，最近刚上了热搜，说不定会翻红。” 　　提起汤圆圆，熊佳文总觉得自己可能坑了她，当时柯总似乎对汤圆圆挺有兴趣的，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定下来的却是纪涉。 　　可她也只是实话实说，那热搜的确不是公司买的，汤圆圆也很久没接到通告了，按道理来讲，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决计买不起奢侈品，更别提热搜。 　　汤圆圆这个下午过得异常充实，不但回了一趟群租房存东西，还顺便联系了房屋中介，她决定就在离柯宅最近的住宅区租一套房子。 　　只是，这是货真价实的富人区，附近最小的房子也有三百平，租金在汤圆圆看来，堪称丧心病狂了。 　　好在一天下来，汤圆圆已经花钱花得麻木了。 　　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马云脸）。 　　而价钱美丽，相应的，服务也周到，房产中介保证三天之内打扫好房屋，拟定好合同，签合同当天就可以拎包入住。 　　回到柯宅时，已然华灯初上，汤圆圆费力地叼着个小小袋子，悄无声息地爬上房顶，将装手机的袋子藏好，再从阁楼钻回来时，却引得一阵欢呼：“找到了！汤圆儿钻到阁楼里了！” 　　汤圆圆就这么一脸懵逼地被人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领。 　　“喵喵喵喵！”她翻腾着四只爪爪骂骂咧咧，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柯望是听到声音从楼下匆匆赶上来的，不过半天没见，似乎憔悴了一些，有点丧丧的——汤圆圆忍不住感叹：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竟然能从老板那一成不变的“厌世脸”里看出丧来。 　　啧，她现在这么了解柯望，算不算天子近臣，老板的心腹了？ 　　柯望今天经历了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波折，从“疑似心动”到“一盆冷水”，不过半天时间，因为幼年时，“小妈”留给他的心理阴影过于浓墨重彩，柯望憎恨一切漂亮女生，完美错过了躁动的青春期，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如此微妙。 　　远不算“热烈”，但有点沮丧。 　　他的心情微妙地处在“仔细追究矫情”和“不追究就想发火”的交界点之上，于是干脆利落地选了后者，今天把整个公司都吓得鸡犬不宁，独独罪魁祸首潇洒地租房子去了。 　　柯望的心情在确认自家猫失而复得之后恢复了一些，从阿姨手里接过汤圆圆，“再敢跑——” 　　后面的威胁没说出来，汤圆圆已经一个埋头杀扎进了他怀里，两只爪爪死死抱住柯望的胳膊，惬意又依赖。 　　毛绒绒软.绵绵的手.感塞了满怀，那句没出口的威胁干脆胎死腹中，化作一声不带怒气的冷哼：“走丢一天知道怕了？那下次就不要乱跑。” 　　高效率的一天过后，汤圆圆累得只想躺平，此刻享受到铲屎官久违的马杀鸡，立即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听着小梦直线飙升的余额变动，爽得尾巴尖儿都欢快地摇起来了。 　　她用圆脑袋蹭了蹭柯望的大手，“喵喵喵喵~” 　　——不会乱跑，开机之前，我一分钟都不会离开你了！ 　　“喵~” 　　——我亲爱的摇钱树~！ 第11章 　　自从打定主意二十四小时黏着“柯摇钱树”，汤圆圆真的言出必行，柯望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家里的阿姨们渐渐发现，三少爷坐久了，身上就会长猫，走路时，屁.股后面永远缀着个毛绒绒的跟屁虫。 　　搞得她们更不敢靠近自家少爷了，生怕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心肝宝贝。 　　对此，柯望在论坛上得到了答案：“被抛弃或者走失过的猫咪，会变得格外粘人，因为它们害怕再次失去主人，所以要时时刻刻跟着、黏着。” 　　最后还附了一句陈年鸡汤：“猫咪的寿命只有十几年，它是你的宠物，而你却是它的全部，请善待你的猫。” 　　鸡汤还是陈年的醇，稳稳击中了柯总良心的十环，再加上汤圆圆在金钱的驱动下，撒娇卖萌求抚摸的技能渐渐趋近满点，柯望不由得更放纵它了。 　　譬如去公司时，汤圆圆死死扒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蹭了“柯洁癖”一身的毛，柯望非但没发火，反而真的揣猫上班，家里的阿姨和助理高建已然见怪不怪，可一身猫毛的柯总在公司现身之后，整个东风传媒都炸了。 　　趁着柯总去换衣服的时候，全公司都慕名围观这只征服了洁癖老板的神兽。 　　汤圆圆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以猫的视角看去，眼前突然出现黑压压一片巨人，眼见着他们越靠越近，汤圆圆退无可退，不由得紧张出了“飞机耳”，两只前爪爪压下，夹紧尾巴，她舔舔鼻子，弓腰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你们不要过来鸭！ 　　但她紧张，他们反而更兴奋了： 　　“还挺厉害的。”“凶萌凶萌的。”“嘬嘬嘬，看这里！”“肉呼呼的，好可爱啊。” 　　汤圆圆：“……喵喵喵！” 　　——我只是毛绒绒，你才肉呼呼，你全家都肉呼呼！ 　　“柯总！”不知谁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那些围观汤圆圆的员工们一哄而散，柯望已经换了件不容易粘毛的外套，走过来撸了一把自家奶猫，心疼道：“你们吓着汤圆儿了。” 　　一句话，奠定了汤圆圆在公司横着走的地位。 　　以“总裁心尖宠”的身份重回东风传媒的感觉，可以用三个字概括：“有排面”！ 　　整个公司，不论她这个十八线根本接触不到的高层、还是从前对她不屑一顾的经纪人，都会在柯望面前猛吹她的彩虹屁，从毛色夸到身形，从品相夸到性格，夸得汤圆圆都膨.胀了。 　　难怪领导都喜欢听彩虹屁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而不在柯望面前的时候，这些人的表现就统一得多，不是冲汤圆圆“喵喵喵”，就是“嘬嘬嘬”。 　　一时间，公司里猫叫声起此彼伏，热闹极了，但百分之九十都不是出自汤圆圆之口。 　　汤圆圆：“……” 　　作为公司老总，柯望虽然不怎么敬业，但依旧会处理公务，不可能真的时时刻刻撸猫，他的总裁办公室干净得纤尘不染，呆久了也会腻，汤圆圆便会趁着老板办公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开个小差。 　　东风传媒虽然近几年经营不善，可毕竟是柯氏旗下的老品牌，底蕴很足，占据一整栋大楼，汤圆圆猫仗人势，从宣传策划部，到媒体推广中心，从艺人经纪部、到影视剧制投部、活动策划组……一个办公室都没放过，竖着尾巴挠门就进，且每每都会有收获。 　　“呀，汤圆儿来了！姐姐这里有鱼片哦，摸一下就给吃。” 　　“嘬嘬嘬！汤圆儿过来，吃牛肉干！” 　　“啊毛毛真软啊，呜呜呜真好撸！这是什么品种？老板养的不会是赛级猫吧，好喜欢，但是买不起怎么办呀。” 　　汤圆圆一边咔咔咔咬牛肉干，一边任由营销部的小姐姐们摸她毛绒绒的白肚皮，心满意足地纠正：“喵喵喵~” 　　——你们不是喜欢我，你们就是馋我的身子，哼唧。 　　几天的功夫，汤圆圆就迅速成为了整个东风传媒的团宠，柯望也渐渐习惯了带着自家猫咪外出， 　　汤圆圆于是全方位地闯入了柯总的生活。 　　不过一星期的时间，她便跟着柯望参加了两场酒会，三次应酬，在柯总的朋友圈里迅速走红。 　　汤圆圆这几天是真的见过世面了，那些在财经杂志上才能见到的商圈大佬，精明能干的业界精英，甚至常年神隐的慈善家，柯总居然都说得上话。 　　她眼见着柯望和大佬们谈笑风生，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就叫人不明觉厉。柯总并不是那种叫人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的圆滑油腻，甚至不掩饰他那一身讲究又龟毛的少爷病，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老子好强”的气场，偏偏大佬们似乎很吃这一套。 　　汤圆圆猜，这是因为柯总不是装的强，而是真的强。 　　她甩着尾巴听大佬们交谈，居然还听到了柯总不少光辉事迹，譬如当年他在华尔街一战成名的“百亿收购案”，原来过程那么惊心动魄，譬如他一个半路留学的华人，居然加入了传说中的哈弗终极俱乐部，在那样的名利场里也混得风生水起。 　　汤圆圆抖抖毛，看向柯望，今天的柯总稍稍收敛了在平日里的暴躁，显得渊博又矜贵，握着红酒杯的手指骨节分明，插在西装口袋里的方巾雪白，就……很有腔调。 　　一个字：帅！ 　　可惜老板的“厌女症”太严重了，真是白瞎了他那张脸。 　　而汤圆圆的出现，也给柯望的社交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便宜，毕竟他私底下不那么“平易近人”，导致话题都过于高大上，不够亲和，不利于让‘商业合作’升温成‘私交’。 　　现在，更多人见到他不再张口就聊“对冲”、“杠杆”，而是“你的猫也太乖了吧，怎么训练的，叫什么名字？” 　　汤圆圆根本用不着牵引绳或是猫包，柯望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且从来不随便攻击人，比狗子还乖，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柯望却每每都理所当然地回：“汤圆儿挺乖的，不难训练，猫的智商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呢。” 　　然后就会开始喜闻乐见的“嘬嘬嘬”环节，以此作为增进友谊的开端。 　　“嘬嘬嘬，也跟伯伯握个手，伯伯请你吃冰鲜三文鱼。” 　　……仿佛全世界见到她都会“嘬嘬嘬”，连身价数亿的行业巨佬也不例外。 　　柯望对此很满意，唯一纠结的就是汤圆圆的jiojio，经常跟着出门，势必会弄脏爪爪，他曾试图给奶猫穿宠物专用鞋，然而，汤圆圆甫一穿上鞋子，就像被点了穴，整只猫僵硬得不行，走路都七扭八歪，而后就迈着魔鬼的步伐，疯狂甩鞋。 　　之前一直打算亲自教汤圆圆洗澡，因为网上说“奶猫体质弱最好不要洗澡”，才一直耽搁，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可以了么，柯望默默盘算，应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这周六没有安排，不如亲自带汤圆儿去一趟宠物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 　　汤圆圆不知道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已经被自家铲屎官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大早就抑制不住兴奋，追着尾巴转了好一会儿圈圈——终于可以见到圈内大佬了，今天的访客是菠萝卫视的章台长。 　　菠萝卫视是全国各地方台中的“综艺一哥”，即便在网络发达，视频媒体疯狂占领市场的当今，也稳稳地占有一席之地，他们最近要推出一档全新的真人秀节目《老板去哪儿》。 　　柯望便是嘉宾兼投资人之一。 　　这档综艺筹划了很久，具体合作细节已交由各自的负责人接洽处理，这次章台长登门拜访，主要是为表示重视和感谢，顺便亲自确认一遍，柯总的录制时间安排有没有变动。 　　章台长消息灵通极了，刚看到蹿过来的毛团儿，就很感兴趣地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汤圆儿？” 　　柯望抓.住重点：“传说中？” 　　章台长立即就一串彩虹屁，把汤圆圆“纵横各大酒会而没拍飞一个玻璃杯”的光辉事迹夸了一遍，“它可是小明星了，我听不止一个朋友提起，柯总的爱宠聪明得不得了。” 　　这马屁拍得柯望很舒服：“汤圆儿是聪明。” 　　章台长马上顺杆爬：“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汤圆儿这么可爱，又聪明，又习惯跟您寸步不离，不如一起上节目？” 　　冷峻的年轻总裁和奶猫，光听着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反差萌，这个噱头放出去，收视率一定有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银子扔了一个地雷 第12章 　　柯望：“可以。” 　　汤圆圆：“喵嗷！” 　　——不行！ 　　章台长：“柯总您的猫真的很聪明，知道录节目还能跟主人在一起，看它高兴的。” 　　汤圆圆不可置信地扬起圆脑袋：“喵喵喵？” 　　——你从哪儿分析出来的高兴？我档期很满的，哪有时间参加节目！ 　　章台长：“好了好了，汤圆儿，知道你高兴了。柯总，猫虽然聪明，但这么粘人的很少见啊，汤圆儿是真的很喜欢你，太让人羡慕了。” 　　柯望撸一把汤圆圆的毛，矜持道：“汤圆儿是我从小养的，感情当然不一般。” 　　章台长：“那是那是，真通人性！” 　　“……喵。”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汤圆圆不想挣扎了，却开始列自己的小计划。 　　她以“总裁最爱的小猫咪”身份在东风传媒横着走了那么久，不是白混零食吃的，汤圆圆对东风最近的项目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譬如《老板去哪儿》和《云归日西弛》几乎同时开机，如果老板指定要“演员汤圆圆”作为“嘉宾助理”一起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那档期是可以排开的，但若是“猫咪汤圆儿”，没有统筹替汤圆圆排期，档期就很有可能会撞上。 　　作为宠物录节目和作为演员拍戏，汤圆圆果断选择后者，她觉得自己可以开始铺垫了。 　　《老板去哪儿》开拍在即，柯望却忽然发现自家奶猫的习性又变了。继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之后，最近它三不五时就会消失，少则一小时，多则半天，消失的时候翻遍整个柯宅都找不到影子，而它想回来的时候，又会若无其事地出现。 　　汤圆圆想向柯望证明，自己虽然会跑出去玩，但不会真的失踪，也想让柯·摇钱树·铲屎官·望习惯自家奶猫隔三差五玩失踪的习性，毕竟《云归日西弛》马上就要开机了，而她的目标是拍一百部“云归日西弛”，红遍娱乐圈。 　　这几天的“失踪”，也不仅仅是为了失踪而失踪，汤圆圆办了一件大事——她斥巨资租下的“三百平米洋房”手续已经办理妥当，汤圆圆去签了合同，并且把群租房里的奢侈品一股脑地搬了进去。 　　汤圆圆盘算着，她若是需要临时花钱维持人形，是不是还可以直接网购，用得到的小物件寄到柯宅，大件物品就寄到她的洋房去。 　　完美。 　　汤圆圆算了算自己最近疯狂花钱而攒下的时间积分，数额颇丰，到剧组拍戏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不会穿帮，而柯望似乎也渐渐接受了自家奶猫到处乱跑的事实，一切都尽在掌握。 　　就在汤圆圆惬意地甩着尾巴，以为只待开机的时候，柯望拎起她的后脖颈，把整只猫塞进了猫包里。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还不忘点评一句：“你好像又胖了。” 　　“喵喵喵？” 　　汤圆圆疯狂挠猫包，气得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再说一遍？谁胖了？我只是毛绒绒！而且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喂！放朕出去啊啊啊！ 　　柯望回给她的答复，是凶巴巴的两个字：“闭嘴。” 　　汤圆圆：“……” 　　为什么突然抓我？我最近都没有挠沙发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啊啊啊！老板，柯总，狗男人！你怎么这么喜怒无常，你别叫柯望，叫柯汪汪好了！放我出去！ 　　汤圆圆还是第一次被关进猫包里，她试图从内部挠开，奈何拉锁是在外边，于是又试图去挠透气的网状面，也未果，这猫包质量特别好，超绝结实。 　　柯望则好整以暇地翘着长.腿，似乎看汤圆圆挣扎看出了乐趣，唇角挂着一点笑，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了些，还时不时用手指隔着网面逗逗她：“嘬嘬嘬。” 　　汤圆圆：“……”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嘬嘬嘬的？？ 　　柯望：“嘬嘬嘬。” 　　……上瘾是不是。 　　谁还没点小情绪了，汤圆圆气得拿屁.股对着柯望，缩成小小一团，努力把肥噜噜毛绒绒的身体都挤在猫包另一侧，从柯望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一团圆.滚滚的毛团儿，以及毛团儿上两只时不时抖一抖的小耳朵。 　　真萌。 　　黑色添越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口停下，汤圆圆这回彻底不淡定了，好好的来宠物医院干什么？不会是要阉了她吧？？ 　　司机小周替柯望开车门，柯总今天没带助理，一手抓起猫包，迈开长.腿，背对着小周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跟上来。 　　汤圆圆舔舔鼻子，怂兮兮地缩成一团，透过宠物医院临街的落地玻璃注意到，柯望刚下车，几个前台护士小姐姐就兴奋地交头接耳，帅哥总是引人注目的，她最近常跟着柯总外出，这场景她已经习惯了。 　　果然，刚进门，护士小姐姐们就齐刷刷围了上来：“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柯望显然不喜欢被人围住，皱起眉，不客气地用猫包在空中画个半圈，把人隔开一段距离，等猫包稳稳放在台子上，才冷冷淡淡地报了名字。 　　真正进了医院，汤圆圆竟暂时忘记了挣扎，好奇地透过猫包往外看，这是宠物医院？说是高级酒店她都信。即便是大白天也开着灯，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暖黄的壁灯，进口猫粮狗粮架展示柜旁，是一排明星和自家宠物、医生的合影。 　　这些合影一路绵延到拱形走廊的尽头，尽头是“vip诊室”。 　　汤圆圆正默默感叹有钱人去个宠物医院都这么奢侈，就听医生开始例行询问，什么时候打的疫苗啦、驱虫药有没有按时吃啦，原来是例行检查么，这些交谈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汤圆圆稍稍松了口气。 　　哪知，柯望一开口，就把事情推向了高.潮：“医生，我的猫最近经常往外跑，是不是该绝育了？” 　　汤圆圆：“！！！” 　　汤圆圆：“喵嗷嗷嗷嗷嗷嗷嗷！” 　　——我不是我没有你快闭嘴吧！ 　　好在医生检查之后，替她解了围：“猫还太小，目前不用绝育……您家的庄园比较大，和普通楼房的猫是不一样的……跟猫的性格也有关系……既然她认识回家的路，这么多次都能自己找回来，就不用特殊处理……如果担心卫生问题，定期吃驱虫药、勤洗澡就好。” 　　“这么大已经可以洗澡了，只是要注意保暖……其实家里有条件的话，我更建议您在家里给它洗，对的，毕竟现在是冬天，从宠物美容院往返的路上很容易感冒。” 　　汤圆圆在宠物医院溜达一圈，居然连一针狂犬疫苗都没打，还买了两件应景又喜庆的圣诞宠物装，只觉这一天有惊无险，顺利得很。 　　这种美滋滋的天真想法，一直持续到晚饭之后。 　　通常这个时候，柯望会去二楼的健身房跑步撸铁，出一身热汗，再去洗澡睡觉，汤圆圆则在柯宅里找乐子——冬夜的户外可太冷了，她才不出门。 　　今天，汤圆圆挠了一会儿沙发，便觉得索然无味，忽然对连着开放式厨房的餐厅吧台上一只水晶高脚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高脚杯细细瘦瘦的，晶莹剔透，还带一圈骚气的金边儿，看着就很欠拍的样子，汤圆圆抖抖毛，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无声落在吧台上。 　　她扭过头，慢条斯理地舔舔毛，才伸出罪恶的爪爪。 　　轻轻拨一下，水晶杯就被缓缓推出一截儿，再拨一下，便堪堪到了吧台边缘，恰在此时，一声尖叫吓了她一跳：“哎呀汤圆儿！小坏蛋！不许动！那是老爷从欧洲买回来的！” 　　汤圆圆抬头就看到一位阿姨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敢打骂少爷的心肝宝贝，憋得声音都抖了：“好乖乖，别动，下来。” 　　汤圆圆甩甩尾巴。 　　和她僵持片刻，汤圆圆觉得阿姨也挺不容易，遂决定大发慈悲，放过这只欠拍的水晶杯，爪爪灵巧地一勾，杯子便勾回来一点点。 　　就在阿姨要松口气的时候，柯望穿着紧身速干衣出现了，速干衣将他胸背的线条勾勒出来，汗水将黑色短发打湿后，滴落到脖颈，消失在速干衣的领口处，整个人热气腾腾的，带着年轻男人在运动过后的汗味儿，和平日里龟毛讲究到不同颜色、款式的西装要配不同袖扣和方巾的“斯文败类”、“富家少爷”气质大相径庭。 　　如今只看得到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汤圆圆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夭寿啦，她居然对患有“厌女症”的大魔头老板生出了小鹿乱撞的感觉。 　　柯望：“汤圆儿过来。” 　　汤圆圆今天莫名有点害羞，没有第一时间扑进柯望怀里。 　　柯望于是吩咐阿姨：“把汤圆儿抓过来，今晚我和它一起洗澡。” 　　“喵喵喵？”啥玩意？洗什么？ 　　汤圆圆听到自己心里的小鹿“砰”一声撞死了。 　　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洗澡！ 　　“砰！哗啦啦啦！” 　　“哎呦哎呦！碎了呀，多贵的杯子！” 　　汤圆圆撒腿就跑，终于还是撞掉了那只水晶杯，杯子碎了一地，可她还没跳下吧台，就被阿姨一把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柯望绕过一地玻璃碎片，对阿姨说：“把猫给我吧。”既然医生都已经说现在可以洗澡了，柯望就已经等不及要把自家到处乱钻的“脏猫”洗白白。 　　按着论坛教的办法，一起洗一起沾水，亲自示范给它看，应该就不会怕水了吧。 第13章 　　柯望的卧室就连着一个浴.室，墨色实木地板中嵌着下沉式浴缸，拉开窗帘时，能透过落地窗看到夕阳下的远山，与地面平齐的水又静静地映出夕阳，汤圆圆有时候会趁着没人，悄咪.咪地用爪爪拨.弄，弄皱了一池水，就甩着尾巴坐在浴缸边沿，看水花儿粼粼地荡开。 　　今天之前，浴.室是她很喜欢的游乐室之一。 　　可现在，柯望抓着她，拧开了水龙头。 　　汤圆圆炸了毛，四只爪爪乱.蹬，拼了命地嗷嗷叫：“喵嗷嗷嗷嗷！” 　　——我不洗澡！死也不洗澡！毛毛弄.湿之后可太难受了！ 　　不知是挣扎得太厉害，还是叫得太惨，柯望居然轻易放开了她……而后“咔”一声锁上了门。 　　汤圆圆：“……” 　　汤圆圆骂骂咧咧地“喵”了两句，便冲过去挠门，可再灵活的猫爪也打不开锁上了的门，不知试了多少次，汤圆圆累得不行，最后放弃了，整只白猫在墨色地板上摊成了一只猫饼。 　　柯望放好了水，便看到一只扁扁的毛团一动不动，每根.毛毛都透着生无可恋，丧萌丧萌的，看着就让人想戳。 　　柯望手是湿的，想到论坛里说过“让猫意识到水无害，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弄.湿毛毛是最后一步”，于是改成用干燥的脚趾，轻轻地戳了戳汤圆圆毛绒绒的屁.股。 　　汤圆圆甩甩尾巴，挪了一厘米，继续装死。 　　柯望又戳了戳她的背，汤圆圆继续保持脸着地的姿势，费力地挪了一厘米，这动作滑稽又可爱，柯望失笑，也起了玩心，继续戳，汤圆圆终于忍不住翻身而起。 　　差不多得了老板，谁还没有点小情绪了？ 　　汤圆圆一个饿虎扑食，一口扑上戳自己的罪魁祸首——当然没有真的用力，万一咬坏了她的摇钱树可怎么办？ 　　也是多亏没用力，汤圆圆咬上去才发现，那不是手指，而是脚趾。 　　呕~~！！ 　　汤圆圆一个仰倒，疯狂.干呕，嘴里骂骂咧咧：“喵喵喵喵！” 　　——柯汪汪，你做个人吧，我是假猫，但你是真狗！哪有用脚戳别人的？啊呸好臭！ 　　柯望见汤圆儿这样翻着肚皮干呕，不知戳中了他哪根笑点，哈哈大笑起来，汤圆圆呸够了，奋力地用爪爪洗了两把脸，才抬起头：“喵——” 　　笑屁笑—— 　　？？？！！！ 　　汤圆圆“喵”到一半戛然而止，结结实实地噎住了。 　　——耍流氓啦！！ 　　柯望，他、他居然脱.光光了！ 　　汤圆圆的猫窝虽然就放在柯望的卧室，住了挺久的，但柯总是个死洁癖，还有点强迫症，连睡衣都要整整齐齐扣到风纪扣，她还是第一回 看到这么……原生态的柯望。 　　柯望足有一米八八，身高腿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她见过他穿高定西装时，矜贵霸气的样子，穿居家服时，依旧严谨的样子，甚至穿紧身运动速干衣时，荷尔蒙爆棚的样子。 　　可没想到，脱掉一层薄薄的紧身速干衣，那视觉上的侵略性，还能更进一步！宽厚的肩膀和胸肌，劲瘦结实的公狗腰，健美扎实的大.腿……又a又欲！他穿衣服的时候怎么看不出来这么壮？传说中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最重要的是，以汤圆圆的角度，恰能看到敢写一个字就会被锁的不可描述，好饱满。 　　汤圆圆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粉色嘴巴因为震惊而张着，四只爪爪僵硬地是弯着，她心里闪过密密麻麻的吐槽弹幕，脑子里轰隆隆回响着“boom沙卡拉卡”音效循环，虽然内心世界经历了核爆般的刺激，但看起来特别呆。 　　柯望又被自家奶猫的呆样逗笑了。 　　他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很喜欢笑。 　　但汤圆圆一点都笑不出来，柯望把她拎到了浴.室一角，自己并没有钻进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而是大喇喇地开了淋浴。 　　汤圆圆：“！！！” 　　耍流氓啦！洗澡居然脱衣服！臭不要脸，世风日下！汤圆圆从爪爪缝里瞧柯望。 　　柯望牢记在论坛上学来的知识，只是把汤圆圆放在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强行拉她进来洗澡。 　　柯望故意不看汤圆圆，只用余光瞄着自家奶猫，很好，它还呆呆地蹲在那里，而且在偷瞄自己，这就说明它已经开始感兴趣了。 　　养猫论坛上说得清楚：猫猫不喜欢洗澡，只是因为它们怕水，可它们发现铲屎官洗澡，就会认认真真地守在一旁盯着。 　　它们觉得，愚蠢的人类把自己陷入危险，让猫操碎了心，所以必须守在一旁，一旦发生意外，就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人。 　　若是你的猫目不转睛盯着你，也说明，它在乎你，是把你当成最亲近的同类去保护。 　　柯望想起这些“理论知识”，有点得意，也有点暖。 　　他童年遭受变故，虽然后来被爷爷接走，可爷爷事务繁忙，大部分时间还是跟保姆在一起，又生怕被爷爷厌恶，再回到父亲和后妈身边，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再后来，因急于证明自己而只身出国，华人圈子很小，大都知道他有个风流成性、堪比泰迪的爹，彼时大家都年轻气盛，有时当面都不顾忌言辞，不知背后会说得多难听。 　　而白人的圈子又排外、歧视，世界远没有想象得那样美好。 　　挣扎出的一片天地有多光鲜，背后的艰辛和隐忍就有多难捱，但柯望不肯把伤口展示给别人，人前永远光鲜亮丽，永远衣冠楚楚，连座驾都要擦得一丝不苟，永远讲排场，永远龟毛讲究。 　　天长日久，这些坚硬的保护色已经融入了他骨子里，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样过分追求完美是本意还是逃避，他渐渐长成了从小向往的强者，也愈发厌烦和人相处。 　　不仅仅是女人。 　　种种过往和阅历，叫他和所有人相处时，都下意识时刻戒备，只有和这只愿意守着自己、看护自己的傻猫在一起时，才能真正放松。 　　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养宠物，是真的治愈啊。 　　汤圆圆发现柯望只是洗自己的，并没有要强行拉着她“共.浴”的意思，终于放松下来，从偷偷摸.摸地偷.窥，改成了光明正大地看。 　　啧，她是猫，怕什么？ 　　其实如果不是直面正面的不可描述，羞耻程度就会大大降低，汤圆圆正襟危蹲在原地，谨慎地和四溅的水花保持一定距离，而后默默感叹：老板的身材真好啊，屁.股好翘好结实。 　　皮肤也好，白一分则太娘，黑一分则太糙。 　　柯望也在默默盘算：汤圆儿还在看他，论坛上说，铲屎官可以利用这一点，在洗澡的时候，故意弄一些水在猫身上，让它们渐渐习惯水，也通过看人洗澡，而慢慢明白，水并不可怕。 　　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能操之过急，一旦急功近利，把猫主子惹毛了，就等着被挠成土豆丝吧。 　　一人一猫在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各怀心思，汤圆圆渐渐感觉到热气溢满了整个房间，她都有些看不清自家老板的美男出浴图了，而且随着湿气越来越重，身上的毛毛也跟着湿.了起来，非常不舒服。 　　汤圆圆于是开始舔毛。 　　就是现在！ 　　柯望悄无声息地放大了花洒水量，而后干脆调整了花洒角度，汤圆圆正专心致志地舔毛，冷不防被兜头泼了一身的水，登时“喵嗷”一声跳开。 　　可再透过满室雾气去看，柯望朦朦胧胧的身影依旧在洗澡，轮廓不甚清晰，但动作自然，透着无辜。 　　“……” 　　算了算了，只是失误而已，贸贸然冲上去挠坏了他，以后靠谁赚钱呢？ 　　汤圆圆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挪远了一点舔毛。 　　柯望其实也有点紧张，现在他不着寸缕，汤圆儿再萌，软软的肉垫里也是利爪，万一惹恼了它，想想都疼。 　　分寸是很重要的。 　　虽然论坛上讲过，如果猫咪很爱很爱主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伤害主人，但这句之后还接了一句补充：目前还没有养猫却没被猫挠过的人。 　　他得小心再小心。 　　汤圆圆好不容易把湿.了的毛毛舔.了个七七八八，又一捧水兜头浇过来，准准地泼了她一身。 　　“……！！！” 　　汤圆圆这回是真的生气气了，谁还没有点小情绪了？本活猫不发威，真把我当HelloKitty？她甩干净身上的水，决定给铲屎的一点颜色。 　　汤圆圆弓腰甩尾，摆出干架的姿势，然后……开始“喵喵喵”地骂人。 　　是的，她就是这么怂，不敢挠，也不舍得挠坏了她的“摇钱树”。 第14章 　　柯望见自家奶猫凶了半天也只是虚张声势，且毛毛都湿.了，看起来又怂又呆，唇角又抑制不住地上扬。 　　汤圆儿不会就是万里挑一的“无论怎样都不会伤害主人的猫”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柯望又不由得有点激动，调整了花洒角度，朝汤圆圆迈过来。 　　汤圆圆也很激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溜溜的老板，内心疯狂尖叫：啊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他什么都没带就来了！！ 　　不能看，非礼勿视！ 　　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不看，也太抢眼了吧！ 　　那么大一坨，怎么都没办法忽略啊！汤圆圆心跳如鼓，只觉又刺激又害羞，她还是母胎solo，还没牵过男生的手，怎么现在就一步到位了？ 　　“嘤我脏了！”——汤圆圆一边想，一边瞪大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 　　柯望：“……” 　　柯望对上自家奶猫的震惊凝视，心下一惊，它怎么直勾勾地盯自己？他养猫久了，也知道猫咪喜欢扑乱晃的东西，不由得夸下一凉，忙扯过一条浴巾，包住自己。 　　汤圆圆见到浴巾，除了大大松口气，居然还有点失望，用爪爪捂住脸，悲伤地想：你失望个什么劲儿？你真的脏了。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单纯汤圆圆，是见过世面的钮祜禄·汤圆圆了。 　　汤圆圆兀自胡思乱想，柯望就趁机一把捞起呆猫，柔声哄骗：“毛湿.了，冷吧？带你去泡热水澡啊？” 　　汤圆圆明白过来，立即挣扎：“喵喵喵喵喵喵！” 　　——狗老板，柯汪汪，你骗傻.子呢？什么叫‘冷了去泡热水澡’，不应该吹干吗？你是不是欺负猫智力低？？ 　　然而，汤圆圆挣扎两下，就反应过来，柯总现在光着上身，若是不小心挠伤了他可怎么办。 　　一则是“摇钱树”她呵护都来不及，怎能伤害，二则也是老板平日里积威甚重，她真的不敢，汤圆圆下意识收回了利爪，只用没什么杀伤力的肉垫抗议。 　　柯望注意到这一细节，心登时软得不行——他的猫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是万里挑一的‘忠心护主猫’——以至于语气温柔起来：“汤圆儿，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汤圆圆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连动也不动了。 　　她何曾听过老板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可是柯望诶！柯大魔头，怎么可能这么温柔，事出反常必有妖，简直温柔得叫人有种吃断头饭的不祥预感，汤圆圆甚至怀疑：柯总确定是带她洗澡，不是要把她放进开水里退毛煮了吧？ 　　柯望眼见着自家奶猫现在连挣扎都不挣扎了，不由得心更软了，看看，它为了不伤害自己，在努力克服对水的恐惧呢。 　　接下来的时间，汤圆圆被柯望放进下沉式浴缸里，洗了个浪漫的泡泡.浴，她两只爪爪死死扒住浴缸边缘，看着被晚霞染红的薄薄的纱帘，任由柯望给自己搓头顶的毛毛。 　　奶猫一身的毛沾了水，服服帖帖地粘在身上，显得整只猫都瘦了一圈，背影看着可怜巴巴的，透着一股生无可恋。 　　柯望怜爱地撸了一把她的头，最后拒绝了阿姨的帮忙，居然亲自把她吹干。 　　重新吹干的毛毛又松又软，竟然怪舒服的，好像真的比洗澡之前安逸了，汤圆圆抖了抖毛，纵身一跃，就跳到了自己的猫窝里，习惯性地舔.了舔爪爪。 　　奶猫团成一团，通身的毛蓬蓬的白白的，比之前看起来更圆了，更像一只肥噜噜的小汤圆，柯望今晚被激发的爱心再次泛滥。 　　汤圆圆舔毛正舔得开心，就感到后颈一紧。 　　“喵喵喵？” 　　——你又要干啥？ 　　可这回，还没等她抗议，就感到自己被按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旋即室内一暗，柯望把汤圆圆按进胸口，喃喃道：“晚安。” 　　一点月色从纱帘缝隙里漏进来，汤圆圆被柯总日日撸铁练出来的结实手臂箍着动弹不得，只能舔舔鼻子，抖抖耳朵。 　　这一天怎么跟做梦似的，她在看光了老板之后，居然又跟他同床共枕了。 　　……妈耶。 　　柯望不满地按住汤圆圆乱动的小耳朵，含糊地哼了一声：“别动。” 　　“……” 　　自从那天开启了“抱猫睡觉”技能之后，柯望就上了瘾，每天睡觉都要抱着猫，怀里抱着团暖暖的软软的小毛团，真是太舒服了！连睡眠都更好了。 　　柯望甚至有点理解小女孩喜欢抱着毛绒玩具的爱好了，只是，喜欢抱着毛团子睡觉的行为，会不会有点娘？ 　　柯望有点忐忑地去论坛搜索，结果是绝大部分主人都会跟自家宠物一起睡，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果然正常，并没有因为养猫而变娘！ 　　汤圆圆在大床.上躺了几天，居然也开始习惯了——床真的比猫窝舒服！由奢入俭难，她现在都不愿意钻会猫窝里睡觉了。 　　然而，舒适惬意的主宠时光是短暂的，汤圆圆和柯望马上都要离开燕市——《老板去哪儿》和《云归日西弛》即将相继开机。 　　两者开机时间差不多，但《云归日西弛》要早一些，二十二号是黄道吉日，宜开市，宜动土，剧组决定在这一天举行开机仪式。 　　二十二号清晨三.点半，北方的天依旧黑得浓墨一般，汤圆圆抖抖一身厚厚的毛毛，借着夜色悄悄从柯宅溜了出去，穿过两条街，钻进了自己高价租的那套花园洋房。 　　再从洋房出来，已然是个裹着羽绒服、戴着白色绒毛耳包的少女，少女上了一辆网约出租车，一个小时之后顺利抵达机场。 　　汤圆圆是第一次坐头等舱，正要去排队，却得知自己可以走vip通道提前登机，心情登时有点雀跃。 　　今天开机，出门见喜，这是个好兆头。 　　起飞后，空姐把小帘子拉上，便笑着递上菜单，柔声询问汤圆圆想吃什么主菜，什么水果，喝酒、饮料还是喝茶？要不要在飞机上休息，需不需要叫醒服务？ 　　空姐小姐姐全程都是蹲着仰头跟她说话，从汤圆圆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她在跪着服务似的，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但汤圆圆想表现出自己经常坐头等舱的样子，就忍住没伸手把空姐小姐姐扶起来。 　　不过，这保姆似的服务也太贴心了吧？汤圆圆怀疑自己从前坐的都是假飞机，飞机餐竟然可以这么好吃！座椅格外宽敞，还能抽.出个专门放咖啡杯的小桌板。 　　就连毛毯也不用主动跟空姐要，都是提前准备好，脚下甚至还放了一双软软的拖鞋。 　　汤圆圆不打算体验贴心的叫醒服务，并没有睡觉，而是用之前买的那一套化妆品，在飞机上化了个妆，她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只有一个念头：美！ 　　有钱真好啊，汤圆圆觉得满意极了。 　　像汤圆圆这种级别的十八线，是没有专车来接的，最多和几个落地时间差不多的小配角一起拼一辆小巴，或者报销一定的交通费。 　　汤圆圆叫了一辆豪华专车，忍不住再次升起一股“老娘有钱”的豪情。临江市不比燕市，温度更加温暖湿.润，羽绒服有些穿不住，汤圆圆在车上摘掉装备，叫出了久违的小梦。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问你个问题哈，我花自己的钱打车，是会增加时间积分的吧？” 　　小梦：“会的。” 　　汤圆圆：“那如果事后再跟剧组报销，会不会扣已经得到的时间积分呢？” 　　小梦：“……” 　　一阵沉默后，小梦幽幽地说：“不会的，这没有违反规则。” 　　汤圆圆满意道：“那就好，你跪安吧。” 　　这回一向公事公办寡言少语的小梦却没有立即退下，头一回主动吐槽：“宿主，你好歹已经体验过花钱如流水了……要不要这么抠门……” 　　穷了小半辈子的汤圆圆义正言辞：“一码归一码！有钱就可以浪费了吗？通勤费是我应得的！小梦我跟你讲，骄奢淫.逸要不得啊，勤俭节约是传统美德！你说是不是？” 　　“……” 　　“滴”一声，小梦这回干脆利落地下线了。 　　盛唐影视城，片场。 　　各部门都忙着准备开机仪式，导演夏俊更是事无巨细，连盖住摄影机的红布都要亲自检查。 　　开机仪式是个玄学，烧香拜神镇邪祟一套下来，已经是国内所有剧组口耳相传的传统，大家主要是求个心理安慰，毕竟剧组很多时候是“靠天吃饭”，不可控因素太多。 　　譬如主演爆出丑闻、审核制度突然改变……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是一部影视剧的致命伤，如果开机仪式完满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以后出现什么问题都会怪到今天的仪式上来。 　　夏导快五十岁，不免更迷信一些，和艺术总监叽叽咕咕地核对烧香顺序，清点人数。 　　舒书躲在保姆车里吹空调，透过车窗遥遥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问助理小松：“汤圆圆还没来吗？” 　　小松：“没呢舒姐，听熊姐说，汤圆圆是搭今天凌晨的飞机，估计也快了，应该会赶在开机仪式开始之前的。” 　　舒书闻言撇撇嘴，“红眼航班啊。” 　　小松点头：“红眼航班便宜。” 　　“她就是虚荣，给她的报销额度不多，没钱就动车嘛，非要坐飞机。”舒书显然没忘记那天在公司碰面时的不愉快，逞了口舌之快后，心情大好。 　　保姆车里只有舒书和助理小松、舒书的专职化妆师viky，因此说话没什么顾忌，大家知道舒书讨厌汤圆圆，就肆无忌惮地奚落起来： 　　“也不知道她下了飞机，还有钱打车吗？” 　　“别是坐公交来的吧。” 　　“哈哈哈打肿脸充胖子。” 　　就在这时，化妆师忽然不笑了，指着远处：“那个，是不是汤圆圆啊？” 　　几人循声望去，见一个年轻女孩从一辆宝马五系上下来，白绒绒的耳包衬得脸蛋精致小巧，司机替她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大号LV皮箱，排场十足……不正是汤圆圆？ 第15章 　　舒书脸都黑了：“……她怎么会坐宝马？” 　　那辆五系比公司配给她的保姆车还贵！ 　　化妆师不确定地猜：“司机是她男朋友？” 　　“不像啊，”小松说，“那司机看着还挺客气的，不会真是她的司机吧？” 　　这句话却像踩了舒书的尾巴：“胡说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有司机！” 　　小松立刻就闭嘴了。小松从舒书出道，就一直跟着她，关于她和汤圆圆之间的“瑜亮之争”知道的太清楚了，因此明白舒书为什么一直针对汤圆圆。 　　舒书和汤圆圆是同一年签入东风传媒的，算是“同期师姐妹”，也是竞争关系。而汤圆圆当初甫一出道就因为漂亮，被网友封为“国民初恋”，带上“国民”两个字，可见知名度有多高，风头正劲，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批新人里，一定是汤圆圆最红。 　　同期出道，就免不了常常被拉在一起比较，颜值比不过，人气也比不过，舒书被打击得甚至有点自卑，可她不甘心被比下去，一直很努力，甚至主动跟人气最高的汤圆圆做朋友，以求蹭一点资源。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异军突起的居然是舒书。 　　她凭借一部预算不足、服化道简陋到不行的中二偶像剧一炮而红，那是部小成本网络剧，并非大ip，是从一个叫做“混元三喜”的不知名网络小作者手里买下的版权，从制作到ip都透着寒酸。 　　一集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各种不入流的广告植入，但剧本很流畅，节奏轻松明快，再加上当时参演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演员，个个青葱水嫩，非常养眼，在网络平台播出后，居然红得一塌糊涂。 　　相反，汤圆圆录制的mv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说起来，汤圆圆有点傻里傻气的，听说居然为了上学而错过了演戏的机会。 　　娱乐圈更新换代这样快，根本不等人，舒书红起来之后，公司资源便一股脑地向她倾斜，汤圆圆就被渐渐遗忘，一晃就是四年。 　　但舒书从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怕她，怕她获得机会就会翻红，她们之间的地位又会发生一次翻转，就像刚进公司的那年一样，毕竟四年过去，她还是那么漂亮，甚至……比之前还要耀眼。 　　舒书不知道汤圆圆从前因为穷，一直在用廉价的开价彩妆，护肤品也不讲究，因而化妆之后反而给颜值打了折扣，现在就不一样了，明明妆感很淡，但原本就出色的五官被描画得更让人眼前一亮。 　　“你们说，公司为什么忽然又开始捧她了？” 　　小松劝她：“一个配角而已，舒姐你才是一番。” 　　舒书从温暖的保姆车里出来，冷气迎面扑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舒书紧了紧大衣，定了定神，拿出高冷小仙女范儿，朝汤圆圆迎过去。 　　“早啊。”汤圆圆冲舒书点点头。 　　“不早了，开机仪式马上就开始了。” 　　汤圆圆：“啊是么，那我来得正好。” 　　舒书：“……”汤圆圆回得这么自然，她竟然无言以对，后面的“前辈式”说教都堵在了喉咙里。 　　从上回在公司碰面，舒书就发现，汤圆圆的状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就……特别飘！ 　　想到她的宝马车、爱马仕包包、热搜，舒书的危机感登时回来了。 　　“刚刚送你的是谁？”舒书尽量自然地问，“你男朋友么？” 　　汤圆圆哈哈笑了：“怎么可能，是网约车啊。” 　　舒书一脸的不相信，“豪车”级别的网约车都特别贵，性价比特别低，连她这个‘东风一姐’都舍不得每天打豪车进出片场，汤圆圆哪儿来的钱？ 　　恰在此时，场务刚好过来接人，其实这种直奔开机仪式现场的不止汤圆圆一个，场务熟门熟路地接过汤圆圆的行李箱，舒书的视线便激光扫描似的扫上了她的LV，似乎想扫出防伪标志来。 　　越看越觉得汤圆圆真的好虚荣，假包就算了，行李箱也用假的，她能理解公司会重新捧她，却不相信一个十八线会在零绯闻的情况下突然暴富。 　　汤圆圆就在舒书的凝视下，大大方方地把网约车的电子□□展示给场务，和和气气地说：“请问通勤费报销是要交给谁？” 　　舒书：“……” 　　看到电子□□上数字的场务：“……！！” 　　送走了场务，舒书愈发觉得公司是在重新捧汤圆圆，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那个热搜上的很是时候啊，熊姐居然谁都没告诉。”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汤圆圆立即明白过来，买热搜的事情，熊佳文应该没有乱说——连她手里的艺人都没告诉，以至于舒书还以为热搜是公司买的。 　　看来熊姐有时候势利归势利，大事上还是挺靠谱的，因为怀疑她的热搜“来路不正”，连对自己手下的艺人都守口如瓶，估计除了柯总之外，谁也问不出来真.相了。 　　不过，柯总怎么可能关心她这个小小的十八线呢。 　　汤圆圆在心里摇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摇出去，就听舒书直接问：“公司怎么突然又想起你了？” 　　说话的功夫，统筹已经开始催促大家入场了，汤圆圆看了眼时间，离预定的黄道吉时“十点十八分”只差十五分钟，便放下手机说：“走吧，要开始了。” 　　舒书却不依不饶，意有所指：“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遇到了什么贵人？” 　　汤圆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舒书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旋即福至心灵，露齿一笑：“那好吧，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是柯总捧我啊。” 　　舒书：“……” 　　“不说就不说，神神秘秘的，”舒书讥讽，“你跟柯总距离最近的一次应该就是恰巧在同一栋办公楼里吧。” 　　汤圆圆想了想，认真道：“最近一次是在一起泡澡。” 　　舒书：“？！！” 　　等汤圆圆走远了，舒书才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连一直在人前端着的高冷小仙女形象都没维持住，小松忍不住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舒书还沉浸在自己居然被汤圆圆戏弄了的怒气里，愤愤地说：“汤圆圆脸皮可太厚了！”不但胡说八道，居然还敢肖想他们老板。 　　她是活累了么？连柯总的玩笑都敢开。 　　这要是让他们那位“厌女症”、“狂躁症”双症并发，且齐齐病入膏肓的老板知道了，非亲自操刀扒了她的皮不可。 　　开机仪式严格按着预定的流程，制片人、出品人、编剧、导演、主演、配角、服化道、摄影等等各组一批批地轮流上香、祭拜，最后掀开蒙在摄像机上的红布。 　　组里的年轻人对这些流程大多不以为然，还在夏俊看不见的地方嬉皮笑脸，只有汤圆圆一个人一脸虔诚，甚至还有点小激动。 　　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参加开机仪式啊！ 　　在此之前，汤圆圆只客串过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微电影，以及被电影学院的导师安排去剧组跑过几次龙套。 　　开机仪式在她看来，非但一点都不无聊，反而非常神圣，因为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演戏了。 　　夏俊要求严格，开机仪式结束后，大家稍做休息，紧接着就开始准备第一场戏。 　　“第一场戏”和“开机仪式”一样，也属于玄学的范畴，像夏导一样“迷信”的主创们坚信，第一场戏如果一次过，开了个好头，就意味着整个拍摄过程都会顺顺利利。 　　因此，夏俊导演和编剧宁玫瑰商议之后，选了一段既简单又好看的戏份——台词不多，但画面漂亮——便是男女主初次碰面。 　　尹一承饰演的男主百里诺和舒书饰演的女主溶月初识。 　　溶月奉师命来到归墟仙门参加新弟子的试炼大会，却误闯了洗剑锋的私人领地，此时，百里诺正带着几位小师弟小师妹在山涧旁练剑。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身后还有一群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用夏俊的话说就是“漂亮的花瓶”，“花瓶”很多时候是个贬义词，可在夏导看来，也是不可或缺的，画面要美，不能只靠老戏骨飙演技，他觉得什么类型的演员都能放在合适的位置上，都能物尽其用，方见导演的功力。 　　百里诺身后的一群“小花瓶”，就有汤圆圆饰演的小师妹沫珠。 　　汤圆圆万万没想到，第一场这么重要的戏，居然还有自己！顿时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好在这是男女主的主要戏份，她和其他的师弟师妹一样，都只是充当背景墙，没什么难度。 　　尹一承和舒书都有单独的化妆间，汤圆圆则和其他配角一起在公共化妆间排队，好在汤圆圆今天自己化的妆容比较简单清爽，只要稍稍加一点古色古香的桃红色眼影，再在额间贴一片花钿就可以了。 　　归墟仙门的校服是统一的白衣飘飘，汤圆圆本就以“国民初恋”出道，长相是比较显小的，经过化妆师的修饰，一袭白衣，袖口翻着粉色莲花纹，十五六岁的少女沫珠愈发惟妙惟肖。 　　以至于刚抵达机位，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夏俊也眼睛一亮：“这个‘小花瓶’，还挺养眼！”而后吩咐身边的摄像：“多给沫珠一点镜头。” 　　编剧宁玫瑰也凑过来瞅了一眼监视器，“夏导，您可不能断定汤圆圆就是花瓶儿。” 　　夏俊仰头看着摇臂摄影机，说：“她不是因为上热搜临时拉进来的替补么，从前也没演过戏。” 　　当初任宜临时毁约，汤圆圆的热搜及时雨一般解决了问题，实在叫人印象深刻，不止夏导这样想，剧组中大部分人都是这个看法，漂亮又有热度的“国民初恋”，是个噱头、花瓶，却不是实力派，在演技上的欠缺只能靠后期或是一遍遍地花时间打磨，总之会给大家添些麻烦。 　　宁玫瑰却对这种看法挺不认同，她还记得副导演同她讲过，汤圆圆这个小姑娘，居然把整个人物小传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 　　至少说明她是用心了的。 　　随着场记板打响，《云归日西弛》第一个镜头开拍，剧组正式开工。 　　与此同时，燕市，柯宅。 　　整理好的行李箱已经安放在库里南的后备箱，劳斯莱斯的大红色越野静静等在楼下，车主人却在房间里生闷气。 　　马上就要出发了，他的猫却不见了。 　　高建不敢进自家洁癖老板的卧室，更不敢直面低气压的老板，最终壮着胆子拨通了电话：“柯总，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电话那头运了口气，没等柯望说话，高建就乖觉地继续说：“今晚最后一班航班是九点半，还可以再等五个小时，但私人飞机要提前申请航线，今天恐怕是来不及了，对不起柯总。” 　　柯总运的那口气这才吐出来，下了旨：“改签吧。” 　　还有五个小时么，现在全柯宅的佣人都在方圆几公里以内找猫，柯望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瞪着房间角落那失宠了许多天的猫窝：“最近就是太惯着你了。” 　　竟然敢一次性跑大半天！要是找回来，要是找回来……柯望恨恨地想，非打你一顿屁.股不可！ 　　另一边，第一镜顺利通过的汤圆圆，蓦地感到臀.部一凉，吓得她悄悄摸了一把，而后长吁一口气：虚惊一场，还以为尾巴长出来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她这个小配角的戏，如果没有，她还可以搭飞机回燕市，再蹭蹭自家“摇钱树”，多攒一波时间积分呢。 第16章 第十六章 　　《云归日夕迟》第一镜一次过，全剧组鼓掌庆祝，是个好兆头。 　　在一片热闹里，夏俊反复看了回放，觉得尹一丞虽然是流量，但百里诺演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尤其笑起来带的那一点玩世不恭，很有感觉。 　　第二遍回放时，他就注意到，后面那几个小演员竟然也不错，尤其是汤圆圆。 　　动作神态都入戏了，活脱脱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师妹。 　　但没有台词，镜头也有限，难说演技如何，最突出的还是“赏心悦目”。 　　不但夏俊这样想，一镜过后，大半个剧组的目光都落在汤圆圆身上。 　　她这扮相漂亮得过分，归墟仙门校服白衣飘飘，衣带却把腰束得极细，一身的素净，唯额上花钿一抹艳色，反倒把皮肤衬得更白，正是少女的娇俏。 　　若不看镜头多少，单看现场，她竟比女主舒书都要抢眼。 　　舒书看到这些盯着汤圆圆看的目光已经非常不爽了，可惜众目睽睽，她得维持小仙女的风度，憋得别提多难受了。 　　汤圆圆本人却没注意到这些，仍然沉浸在刚刚拍过戏的兴奋里。 　　一次过啊！嘤她怎么这么优秀！！ 　　虽然只是背景墙，但这是夏俊和宁玫瑰的戏耶！真正的大制作！ 　　演大制作就是过瘾，看看这服化道！虽然是配角，衣服和主角样式基本相同，但每个人身上绣的暗纹又不同，细节点赞！真好看呜呜呜。 　　“叮咚”一声，小梦忽然上线，打断了汤圆圆的感叹，“宿主！” 　　汤圆圆吓一跳：“咦？我没叫你啊？” 　　小梦：“因为宿主您现在和您的主人柯望，物理距离已超过了临界范围，小梦有义务在您时间余额不足的时候，提供倒计时服务。” 　　“……变猫倒计时？！我的时间积分不是还有挺多的吗？” 　　小梦：“按每日八小时工作时间计算，您的剩余积分可以使用七点五天。” 　　“一个星期多，应该够用了？”她的戏份又不多，省着点用，说不定能坚持一个月呢。 　　小梦：“‘梦想成真’系统检测到，您的主人柯望即将离开燕市，为期十天，已超过您的预估时间余额。” 　　汤圆圆：？？？ 　　为期十天？那个《老板去哪儿》的节目一期不是只录制两天吗？而且柯总怎么明天就走，她记得是后天才对啊，会不会是弄错了？ 　　小梦：“系统不会出错，宿主，这边建议您趁柯总还没出发，以最快速度赶回燕市补充积分呢。” 　　“……”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汤圆圆于是忙去找统筹，问这几天的拍戏进度和安排，得知第一镜之后，还有四天才有她的戏，大大地松了口气。 　　配角就是这一点好，因为戏份很少，所以时间上比较轻松，很适合“兼职”和“轧戏”，不过，汤圆圆的“兼职”就比较牛，直接跨了物种。 　　虽然没有戏，但还是要向剧组报备，打过招呼后，汤圆圆就打算离开，而扮演他们师尊的邓明恰巧听到了全过程。 　　“这就走啊？”邓明说，“进组才第一天，不观摩观摩？” 　　“啊，邓老师！”是在跟她说话吗？汤圆圆有点受宠若惊，邓明是正儿八经的老戏骨，汤圆圆这代人都是看着他的戏长大的，又是长辈又是“活明星”，她激动得说话都不利落了，“对，我，一会儿走。” 　　邓明正在戴假发，从化妆镜里看向汤圆圆：“如果有时间，还是在剧组多学学，多看看，对你有帮助。” 　　汤圆圆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这样太不虚心，显得一点钻研演技的学习愿望都没有。 　　可她没办法啊，她并不是出去玩的，是出去续命的。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_(:з」∠)_。 　　汤圆圆羞愧地向邓明鞠了一躬：“不好意思，邓老师，我有点急事，今天不能留下了，办完事回来，一定好好学习。” 　　“别那么紧张，去吧。”邓明摆摆手，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礼貌的，不招人讨厌。 　　就是没什么上进心，以为靠脸蛋就能火的小姑娘，他见得太多了，邓明在心里摇摇头，觉得有点可惜。 　　汤圆圆讪讪的揉揉脸，揉完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即便变回人，一些猫咪的小动作也会不经意冒出来，忙放下手，一抬头却看到尹一承含笑看着自己，就条件反射地鞠躬：“尹老师。” 　　尹一承连连摆手，夸张道：“别把我叫老了！叫承哥就行。” 　　引得化妆间里一片笑声，汤圆圆也放松下来，“承哥。” 　　尹一承：“刚才演得挺好的，加油。” 　　汤圆圆不觉得一个“背景墙”能演出“好”来，多半是尹一承比较会做人、会说话，但也挺开心的，于是也露出社畜的灿烂笑容：“谢谢承哥，我会努力的！” 　　“别总这么客气，”尹一承一点流量的架子都没有，“听说你有急事，需要帮忙吗？” 　　汤圆圆忙说不用，而后匆匆用手机订了一张返回的燕市的机票，又去找场务，把自己的行李箱要回来，汤圆圆盘算得明明白白，一会儿去机场的路上，可以顺便在附近找一家酒店。 　　剧组的拍摄周期至少要三个月，而剧组给她这个十八线安排的房间是双人间，汤圆圆握着“变猫”的秘密，自然不方便跟人合住。 　　“可以是可以，但额外的住宿费就不能报销了，而且现在房间很难订的。”场务提醒道。 　　现在影视城的房间何止是难订，他们当初订的时候都差点没订到，因为除了各个剧组之外，还有来探班的粉丝抢房间。 　　譬如尹一承的粉丝。 　　作为当红炸子鸡，尹一承的粉丝数量庞大，追星女孩们为了多看哥哥一眼，几乎包下了周围的快捷酒店。 　　“现在估计只有江城丽宫的总统套房有房间了，她搬出去，就等着睡大街吧。”舒书小声跟助理小松吐槽，语气里有隐隐的幸灾乐祸。 　　江城丽宫是盛唐影视城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贵得一批。 　　“尹一承怎么也对她那么好？”幸灾乐祸之后，舒书又有点意难平。 　　小松说：“尹老师人比较好吧，他对你也很客气的。” 　　舒书幽幽道：“是很客气，但是太客气了。”客气得近乎疏离，很有流量明星的自我修养，但到了汤圆圆那儿，怎么就主动提出要帮忙了？ 　　《云归日西弛》开机第一天很顺利，各部门都有条不紊，尹一承卡好了机位，望着汤圆圆离去的背影，跟给自己整理衣摆的助理小声说：“小师妹还挺可爱的。” 　　“汤圆圆？”助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比了个大拇指，“她真的好看，我见过的女明星也不少了，她颜值算这个。” 　　尹一承：“是吧，我刚才看到她揉脸，像小猫似的。” 　　助理：“……”您这是在夸人吗。 　　汤圆圆这一路效率都特别高，直奔江城丽宫，豪气地订三个月的总统套房，当然，定金只付了一部分，卡里的余额居然花干净了！她得先回去找自家“摇钱树”充值。 　　头等舱往返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即便一天跑两个城市，在优质的服务和舒适的座椅里，竟然也不觉得多累。 　　回到燕市，汤圆圆收拾停当，从自己的三百平洋房里溜出来，正打算悄悄潜回柯宅，可刚一露面，就见几个人影扑过来。 　　“找到啦！” 　　“可算找到了！” 　　汤圆圆一脸懵逼地被一路拎回柯宅，路上渐渐感到不妙，这种不妙在见到柯望本人时，达到了顶峰。 　　一楼只开了一盏壁灯，将偌大的客厅分割出明暗，柯总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笑得让猫炸毛，“呵，舍得回来了。” 　　不知怎么，在片场那股臀.部一凉的感觉再次袭来，汤圆圆生生吓出了飞机耳，显得脑袋更圆了，奈何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她动弹不得，只能紧张地舔舔鼻子，抖着尾巴尖儿，讨好地“咪”一声。 第17章 第十七章 　　“给我吧。”柯望刚伸出大手, 汤圆圆立即狗腿兮兮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又软又嗲地长“咪”一声, 求生欲极强。 　　“……” 　　“现在知道怕, 晚了。” 　　柯望拎着汤圆圆，大步往楼上而去。 　　不是，老板这是要干啥？汤圆圆怂成一团, 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把卧室大门锁上，表情逐渐狰狞。 　　汤圆圆：“……！！” 　　啊啊啊啊你锁门干什么呀！还有你的表情，好变.太呀！如果我现在不是猫，我都能报警了你知道吗！ 　　汤圆圆奋力挣扎起来，可惜这挣扎没什么效果，半分钟后, 整只猫就被按进柔软的地毯里, 成了一只扁扁的猫饼，几乎要和洁白的羊毛地毯混为一色，有那么一瞬间, 汤圆圆怀疑自家老板是要把她也做成地毯。 　　汤圆圆紧张地直舔鼻子。 　　紧接着, 整只猫又被烙饼似的翻过来，柯望一只大手就按住她两只前爪。 　　“……喵喵喵喵！？” 　　——救命呀！东风传媒董事长虐猫啦！ 　　“闭嘴！”柯望皱起眉。 　　“喵喵喵喵喵！！！” 　　汤圆圆吼得更厉害了，怎么可能闭嘴！夭寿啦！老板要把她做成地毯了！ 　　正“喵”得起劲儿, 汤圆圆忽然感到眼前一亮，一片大红色在她眼前铺开。 　　汤圆圆：“？？？” 　　奶猫的力量在常年锻炼的主人面前不堪一击，柯望三下五除二就给汤圆圆穿上了……圣诞版遛猫套装。 　　那是个喜庆的大红色马甲，遛猫绳拴在小马甲后方, 前面是丝带系成的蝴蝶结，圆溜溜的脑袋上还扣着个圣诞帽，汤圆圆的毛毛雪白，穿红色格外好看，加上整只猫刚被套上衣服，还有点懵，又呆又乖的，看着特别可爱。 　　柯望审视了一圈，觉得很满意：“呵，卖萌也没用，该罚还要罚！” 　　汤圆圆：“喵喵喵？” 　　——我什么时候卖萌了？？我什么也没做啊！还有罚什么？ 　　还没“喵”完，她的音调就一变：“嗷！” 　　——疼疼疼！ 　　屁.股好疼！ 　　“还敢不敢跑了！”柯望的大掌再次高高举起，第二回 却是轻轻落下，力道比刚刚小了好多。 　　然而，虽然不怎么疼，汤圆圆这回却是真的炸了毛，好羞耻！！ 　　啊啊啊啊老板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小孩子，她是猫啊！打什么屁.股啊啊啊！ 　　汤圆圆撒腿就跑，然而，穿着的圣诞小马甲连着一根绳子，刚蹿起来，就被柯望稳稳拽住，轻易拉回怀里。 　　柯望笑得像电影里的大反派：“这回跑不了了吧？小猫咪！” 　　汤圆圆：“！！”老板你这样很变.太你知不知道！你私底下这么邪魅狂狷，你的员工知道吗！ 　　汤圆圆跑不了，只能疯狂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 　　柯望的巴掌却没停——柯总在论坛上查到，想拥有一只听话的宠物猫，必须在猫咪小时候就严加管教。 　　但这种管教又是很讲究的，你不能真的用力打，这样容易把猫打坏，第一巴掌震慑住它，后面雷声大雨点小，只要声音严厉，猫就知道错了。 　　“跑一次揍一次！记住了没有！”柯望凶巴巴地说。 　　汤圆圆跑又跑不掉，又觉得好羞耻，屁.股还有点疼，整只猫缩成了一团顶着红色圣诞帽的白毛团，又怂又丧，柯望见状倒是觉得自家猫可能是知道错了，稍稍欣慰。 　　“叮！系统到账两万元！” 　　汤圆圆：“？？？！！” 　　不是，为啥……还有钱拿？这也算撸猫吗？ 　　“叮咚”一声，智能小助手小梦自动上线：“系统检测到，您的主人现在心情非常好。” 　　是的，据说猫咪让老板的心情越好，她得到的报酬就越多。 　　“……” 　　“……” 　　汤圆圆内心嘶吼：……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这也能让你开心？你的内心世界是不是过于暴力了？ 　　不过，余额奖励一直是她的强心针，不就是挨两下打嘛，又不疼，何况她现在只是一只猫，没什么可害羞的。 　　接下来，柯望就看到，自家奶猫居然主动撅起了屁.股，肥噜噜毛绒绒的屁.股主动往自己手掌底下送。 　　“……”柯望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打得太轻了，这货把惩罚当成马杀鸡了。 　　见他没反应，奶猫又往他手掌底下蹭了蹭，姿态谄媚又狗腿：“喵喵喵~” 　　——请不要客气！ 　　“……” 　　直到上飞机，柯望依旧有点迷茫和挫败，为什么他家的猫跟论坛上的不一样？ 　　高建得到了一个接触重要项目的机会，今天一直异常兴奋，无论柯总说什么他都笑得像个趴活儿的黑车司机，此刻灌了一小口红酒，就主动为自家老板分忧解难：“可能汤圆儿喜欢被拍屁.股，柯总您不知道，我关注过一个宠物博主，他养的阿拉斯加就喜欢被拍屁.股。” 　　柯望：“还有这种事？” 　　高建：“我把那个博主推给您。如果汤圆儿喜欢，您可以把这个当做奖励。” 　　汤圆圆：“……” 　　……高建你说的是人话？？谁要这个奖励啊！ 　　宠物航空箱里的汤圆圆气得直挠门。 　　柯望却深以为然地点头：“有道理。” 　　汤圆圆急了：“……喵喵喵喵！” 　　柯望冷静地拍拍箱子：“闭嘴！”而后又加了一句：“乖乖的，下了飞机再拍。” 　　汤圆圆：“……”算了。_(:з」∠)_ 　　高建：“说起来，现在航空公司真的很人性化，宠物可以带进客舱，我还以为要把汤圆儿跟行李一起托运呢。” 　　柯望嫌头等舱的红酒廉价，只端一杯柠檬水沾了沾唇，“后天开始，我去录节目，我不在的时候，你负责盯项目。” 　　高建立即坐直身子，郑重又激动地说：“柯总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一定不辜负您给我的机会。” 　　高建是传媒大学科班出身，算是东风传媒里少数的学院派，一直不受重视，直到老柯总中风退位，小柯总被柯老爷子召回，出任董事长，才做了柯望的助理。 　　柯望对他来说，是有知遇之恩的，现在又给他历练的机会，倘若抓.住机会，以后出任高管也不是不可能，高建怎么能不激动。 　　汤圆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谈公事，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短短两天的录制时间，老板却要出差十天。 　　柯总似乎想让公司尽快上市。 　　东风传媒是个老牌企业，因为种种原因，之前不愿意上市，而现在遭遇危机，想上市而不能。 　　汤圆圆听说过现在是“影视寒冬”，也听说过公司不如从前辉煌，但一直以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没想到公司居然存在这么多问题，她越听越心惊，生怕自己还没红就被迫失业了。 　　好在柯总在投资上眼光似乎非常独到，他虽然不爱管公司，对“东风传媒”青黄不接的艺人经纪置若罔闻，却也没有虚度光阴，只是把经营重点从“推广和拍摄”转向了“投资”。 　　不过，公司不会真的转型，而放弃艺人吧？她的合约还有六年多呢。 　　汤圆圆忧愁地舔毛，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不行，她爬起来抖抖毛，求人不如求己，她必须得抱紧柯总这棵摇钱树，努力赚钱捧红自己！ 　　“其实，如果《老板去哪儿》大爆，也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高建说，“或者《云归日西弛》上映后反响足够好。” 　　柯望却对此不置可否，高建跟着柯望久了，见识过自家老板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不由得对他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加滤镜过度解读，见老板这样沉默，愈发觉得他高深莫测，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就见柯望呷一口柠檬水，笃定地说：“《老板去哪儿》不会大爆。”不过他在分成合同上占尽了便宜。 　　高建立即坐直身体，一脸的“愿闻其详”，就差掏出小本本记笔记了，这样郑重，搞得宠物箱里的汤圆圆也忍不住凑过去偷听，脸上的毛毛都被挤出来了。 　　却见柯望一指头把她按回去，然后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不擅长录综艺。” 　　高建：“……” 　　汤圆圆：“……” 　　这是实话，综艺，尤其是真人秀，跟本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但柯总私底下的性格……并不讨喜，不然也不会被员工背地里叫“大魔头”。 　　“柯总，其实您性格是很好的，”刚得到提拔的高建闭眼吹，“您的商业头脑和个人魅力，都是叫人心服口服的，如果想要让观众喜欢，只要对人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就行了。” 　　* 　　抵达红提市的第一天，柯总带着高建亲自同合作伙伴见了一面，公事之后，柯望决定带着自家猫咪就地运动运动。 　　于是那一天，就有不少人看到一位商务型男牵着遛猫绳，高调地出现在红提市的CBD，他身高腿长，气质出群，虽然眉宇间总有股化不开的不耐烦，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三个亿，但瑕不掩瑜，帅哥依旧是帅哥。 　　尤其是牵着的白毛团儿似的猫咪，居然比狗子还乖，主人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无论多少人在，都不会受惊乱窜，是只见过世面的猫，此猫还穿着一身喜庆的圣诞服装，更显得玉雪可爱，人帅猫萌，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当即就有人把这一段悄悄拍下来发了抖音。 　　到了第二天，按着章台长的建议，柯望带着汤圆圆参加了第一期《老板去哪儿》的录制。 　　《老板去哪儿》还是以娱乐为主，记录几位老板私底下的生活，第一期的主题是“回归大自然”，几位老板会在“小助理”的安排下，从繁重的工作中暂时解脱出来，放松身心。 　　柯望的小助理是东风旗下艺人纪涉，纪涉不算红，凭借几部影视剧里的配角，勉强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没想到老板会选自己当做助理，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他一方面想抓.住机会多争取些镜头，一方面却又实在惧怕“柯大魔头”，因而非常放不开。 　　柯望倒是难得听从了别人的建议，决定“对人稍微和颜悦色”一点，于是在镜头前，勉强扯起唇角对纪涉心平气和地说：“别有压力，助理的工作是很简单的。” 　　纪涉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道自家老板其实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但他很快就后悔相信“助理工作简单”的鬼话了。 　　尤其是面对柯总这样一位集“洁癖”、“强迫症”、“龟毛”于一身的“少爷病”集大成者老板。 第18章 　　首先是度假村的选址, 本期的主题是“回归大自然”, 所以纪涉想当然地订了红提市郊最负盛名的红提度假村。 　　这里不但有原生态的村落、红提采摘园, 甚至还有私汤温泉, 村子里温度会比城市稍低一些，昼夜温差大，夜晚在零度左右, 私汤就在院子里，独门独院，还有院中树木掩映，私.密性良好，也非常有感觉。 　　而饮食方面，有原汁原味的农家饭菜, 连水都是无污染的山泉水, 是真正的“远离城市喧嚣，回归乡野静谧”，不但契合主题, 还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地方, 真是想一想都开心，纪涉对自己的选址满意极了。 　　然而，车子驶出城区, 一路颠簸地进入红提村地界的时候，柯望的脸色就渐渐不好了。 　　可惜柯望一向没什么好脸色，纪涉凭借着跟自家老板为数不多的相处经验，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而汤圆圆察言观色, 已经感觉到柯总的不爽了，于是她好奇地从柯望怀里钻出来，跳到座椅上，两只爪爪扒住车窗，瞪着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往外看。 　　哦吼⊙▽⊙。 　　她立即就明白了，在心里悄悄为纪涉点了一根蜡。 　　车里的摄像头已经在拍了，这也是真人秀的一部分，会被剪进正片里去，如果干巴巴地什么都不说，实在不像话，何况，纪涉是很想给自己多找点存在感的，他也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和老板熟悉起来。 　　纪涉于是清了清喉咙：“柯总，您看，这乡村的风景多好，气候也比燕市温暖，路边都是天然绿化带，还有这路也很原始，城市里很少见的。” 　　扒着车窗的汤圆圆同声传译：……道路尘土飞扬。 　　纪涉：“柯总您看，前边有一辆牛车！” 　　汤圆圆：别叫柯总了喂！那头牛在边走边拉便便呀喂！ 　　纪涉：“前面就是村子了，度假村是在村子内部，可以体验原汁原味的风土人情，这就叫‘深度游’。” 　　汤圆圆：……你敢把金尊玉贵的柯总安排在老乡隔壁住，我敬你是条汉子。 　　纪涉：“民宿老板听说您要来，还安排了和乡民共乐的篝火晚会，我们可以一起跳竹竿舞。”这样娱乐素材也有了，上镜一定很好看！ 　　汤圆圆都不想评价了，不忍直视地一个“埋头杀”，把圆脑袋插.进了柯望外套里。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柯望不咸不淡地一声笑，“呵。” 　　纪涉期待地看着柯望。 　　汤圆圆露在柯望外套外面的毛绒绒圆屁.股抖了抖。 　　柯望唇角明显抽了抽，但最后还是为了《老板去哪儿》的收视率，克制住了脾气，干巴巴地说：“把篝火晚会取消。” 　　即便把脑袋埋了起来，汤圆圆也能听出这话是柯总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可纪涉偏偏听不出来，还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 　　“……”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柯望终于装不下去，冷冷地说：“没有为什么。” 　　这回连纪涉也听出了“他如果敢再追问，就会被人道毁灭”的危机感，识相地闭了嘴。 　　一个小颠簸，汤圆圆从柯望怀里跌出来，灵活地扒住座椅，抖了抖毛，她重新趴好，甩着尾巴尖儿想：纪涉这人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这么蠢，也不是蠢，可能就是单纯的不了解——不过话说回来，谁没事去了解“大魔头”呢？那是柯望，会咬人的！ 　　想到这里，汤圆圆忍不住又有点嘚瑟，她现在这么了解柯总，算不算“天子近臣”、“老板心腹”了？如果由她来当《老板去哪儿》里柯总的小助理，说不定能成功给“柯大魔头”顺毛，凭借节目走上综艺生涯巅峰呢。 　　‘不过，’汤圆圆一边用爪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老板外套上的拉链头，一边想，‘柯总厌女症那么严重，不可能招一个女助理的。’ 　　啧，患有“厌女症”的娱乐公司老板。想想有点惨啊，这和经营海鲜自助餐厅，却对海鲜过敏有什么区别。 　　柯总的暴脾气，在车子抵达度假村之后，彻底爆发了。 　　所谓的“度假村”，在柯·洁癖·龟毛·总看来，脏得难以下脚，乱得难以入眼。 　　所谓的“原汁原味”农家饭菜是用铝制大盆盛的，油汪汪黑乎乎，吃惯了摆盘精致的三星米其林的柯总看一眼就差点没吐了，招待客人的特色烈性白酒，在拿拉菲当餐酒的柯总看来，糙得刮嗓子。 　　而度假村里最富特色的“红提采摘园”，柯总更是远远看一眼，扭头就走。 　　红提市的气温比燕市高一些，但到底是冬天，采摘园扣了大棚，在正常人眼里，掀开大棚，能看到晶莹剔透的红提，而在柯洁癖眼里，根本等不到掀开大棚，单看到那些落满灰尘的塑料布，就已经叫他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更别提泥泞的地面，和乱糟糟的杂草。 　　柯总给出的评语是：“只有温泉还凑活，但太脏了。” 　　纪涉又委屈又忐忑，原本能进行一整天的活动，在柯总大刀阔斧的删减下，只剩下泡温泉一项了。 　　可摄像头还在拍，如果干巴巴地过去，他们可就没剩什么镜头了，就算纪涉答应，节目组也不会答应。 　　他没胆子请柯总将就一下，于是只好苦笑一声，在跟拍摄影们的鼓励又同情的目光下，撸起袖子亲自把温泉擦洗一遍，这样说不定还能多录一点素材。 　　柯望不肯在“尘土飞扬”的院子里待着，私汤温泉擦洗干净之前，都不肯出屋，汤圆圆却待得无聊，独自溜出来，蹲在高台上看纪涉干活。 　　纪涉好端端一个小鲜肉，现在穿着防水的胶皮背带连体裤，带着同款胶皮手套，像个管道工人。 　　“汤圆儿，你来了。”摄像头还在录，纪涉干巴巴地独自干了半天活，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由头。 　　“上面还没擦，”纪涉指挥，“快下来，要是你弄脏了毛，老板又该生气了。” 　　汤圆圆低头一看，哦豁，果然一层灰，连忙跳了下来。 　　纪涉：“哇，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汤圆圆抖抖毛，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 　　纪涉于是开始边干活边跟一只猫找话题，场面其实有点滑稽，但那只猫偏偏每一句都能给出正确的反应，就像真能听懂人话似的。 　　它还穿着喜庆的圣诞装，大红的小马甲，雪团儿似的毛，肥噜噜毛绒绒地蹲在擦得反光的温泉石上，又鲜艳又讨喜，别提多可爱了。 　　摄影师一直猛给那猫镜头，而汤圆圆有演员的职业素养，居然非常有镜头感，因为配合，拍得更漂亮了，以至于后来剪辑的时候，后期都笃定这一期最火的不是和充当助理的旗下艺人擦出小火花的四季娱乐总裁刘存，也不是全程刁难下属的“柯扒皮”，更不是那几位年纪略长的总裁。 　　而是这只猫，后来汤圆圆也果不其然一炮而红，成了“明星猫”，但那都是后话。 　　此刻，“明星猫”汤圆圆正甩着尾巴尖儿听纪涉碎碎念：“柯总也太吓人了，从前只是听说他脾气有点暴躁，今天百闻不如一见。” 　　纪涉想通了，既然是他的独角戏，还不如说点真心话，毕竟有话题度才有热度，节目效果嘛——反正柯总的态度不会更糟了。 　　“汤圆儿，柯总平时也是这样吗？” 　　汤圆圆认真跟纪涉唠嗑：“喵咪喵嗷喵咪.咪~” 　　——主要是真助理高建从来不会这样惹毛他，你已经可以了，如果不是在录节目，他还保留了理智，这会儿早就把你天灵盖掀了。 　　纪涉摸.摸汤圆圆的头：“可怜的小猫咪，原来柯总平时也这么凶。” 　　汤圆圆：“……喵喵喵？” 　　——别污蔑我啊，我从来不说老板坏话的！ 　　纪涉：“柯总发脾气的时候你会躲起来吗？可惜我这么大一个人躲不起来哈哈。” 　　“……”你嗦啥？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就好像默认了柯总私底下不但脾气暴躁，还是个虐猫狂魔似的，汤圆圆莫名有点不舒服。 　　“柯总好像跟我同岁，但看起来就很威严，我看到他就好怕啊，我都没这么怕过我爸哈哈。” 　　汤·鉴婊达人·圆圆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了，这货分明是在镜头面前卖萌卖惨，为了增加观众的好感度，不惜把老板的形象给牺牲了。 　　……虽然柯总似乎也没什么形象，的确是他挑三拣四，到乡村来还一身的少爷病，不像参加度假节目，倒像是参加“变形记”，都是他不好……虽然但是……可她就是这么护短，这么不讲理，不许别人讲柯望的坏话！ 　　汤圆圆跳起来，给了纪涉一爪爪，“啪”一下，打掉了他手里的抹布，这还不够，汤圆圆炸起毛，弓腰甩尾，冲纪涉“嘶嘶”哈气，小小一团，六七斤的小奶猫凶出了六七百斤的气势。 　　纪涉：“……” 　　纪涉原本跟猫互动得挺好，还想着顺势巩固一下热爱小动物的爱心暖男形象，现在就有点窘。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好了好了，不说你主人了，柯总的猫也这么厉害。” 　　汤圆圆骄傲地甩甩尾巴尖儿：“喵喵喵嗷~” 　　纪涉讪讪的：“知道了，知道你是柯总的猫了。” 　　汤圆圆纵身一跃，轻踩温泉石借力，跃上了树枝，居高临下：“喵喵喵喵喵！” 　　——我是柯望的猫，所以柯望是我的人。 　　——不许你欺负我的人哼。 第19章 　　汤圆圆凶巴巴地站在枝头, 一阵风吹过她软软的毛毛, 穿着的圣诞老人红色小马甲也猎猎而动, 暂时化身披风。 　　这一刻, 汤圆圆觉得自己牛.逼极了，她守护了她的“摇钱树”，现在的她是多么霸气。 　　啧, 简直是“霸道奶猫俏总裁”！ 　　然而，下一秒，“俏总裁”柯总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爬那么高干什么！下来！” 　　汤圆圆下意识一抖，就见柯总已经纡尊降贵地从房间里出来了，来到“尘土飞扬”的、正在大清扫的温泉小院子。 　　柯望站在树下, 伸出手, 沉着脸：“下来！” 　　“霸道奶猫”汤圆圆立即夹着尾巴乖乖下来了，柯望这回倒没再嫌弃尘土，一把接住自家奶猫, 抱着她的动作堪称温柔, 语气却很严厉：“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你以为你是野猫？你可是从猫舍抱回来的。”还是他从小娇养到这么大的，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 　　被训了的汤圆圆不服气地想：就算是家猫，我也是会爬树的呀。 　　她委屈地舔舔爪爪, 却被柯望一指头戳开，“脏死了，别舔.了！” 　　“一会儿泡温泉，顺便给你洗澡！” 　　汤圆圆顿时蔫了。 　　“你愣着干什么？”柯·周扒皮·望不满地瞅了纪涉一眼, “还不干活？晚饭之后我要洗猫。” 　　纪涉于是也灰溜溜地重新抄起抹布。 　　一只威风凛凛的霸道猫咪，一个努力出境的心机boy，在“柯大魔头”三言两语的简单攻击下，全部败下阵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遇到柯总原地杵。 　　汤圆圆挫败地在柯望怀里瘫成一只猫饼，不甘地想：这不公平，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柯总这是降维打击！ 　　晚饭后，那温泉内部的每一块石头，都已经被纪涉擦得反光，重新注入了天然的温泉水，在零度左右的室外气温下，冒着白色热气，看起来舒服极了，连不喜欢洗澡的汤圆圆都有点蠢.蠢.欲.动，柯望却没去泡温泉。 　　柯望正和《老板去哪儿》剧组的导演僵持。 　　跟柯望、纪涉这一组的导演姓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男人，任导在接近零度的室外急出了一身热汗：“柯总，您就配合一下吧，白天您和纪涉的互动就比较少，明天下午咱们就要返程了，要剪出一期节目，素材真的不够啊！” 　　柯望：“不是还有王钊、刘存他们？” 　　任导都快哭了：“可咱们这一组也不能太少了呀！您放心，我们夜晚拍摄打光很讲究的，不会太清楚，再不济还有后期把关呢，就算是泡温泉，也绝对不会漏点！我们节目组是尊重嘉宾隐私的，您还是投资人，最后成片一定要等您过目才放，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任导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硬生生哭成了两百斤的孩子，最终还是柯望看不下去，皱着眉答应了。 　　柯总其实还挺喜欢泡温泉，每年都会抽空去隔壁霓虹国的箱根、草津等几个温泉圣地打卡，因此也比较习惯裸泡。 　　今天因为有摄像头在，不得不穿上了泳裤，就很别扭，好在他脸上是惯常的“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经典厌世表情，并不能看出来今天格外不爽，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喜怒不形于色”吧。 　　柯望压根没打算拍泡温泉这一段，所以根本没有准备泳裤，泳裤还是节目组去镇上的体育用品商店现买的。 　　号码可能有点小了。 　　汤圆圆在摄像机和打光师之间穿梭，听到了节目组工作人员们的窃窃私语。 　　“柯总身材真好啊，那腹肌！那胸肌！穿衣服的时候都没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 　　“啊啊啊啊对对对！人帅又多金，可惜脾气太臭了，对女孩子也一样，太姓.冷.淡了。” 　　“姓.冷.淡？”化妆师嘻嘻嘻地笑了，那笑声听着不怎么正经，他兴奋地说：“你看到他的泳裤了吗？他要是冷淡，全世界男人都是羊痿。” 　　“看到了看到了！！号码可能小了，但轮廓就好清晰，”一个打光的小姐姐红着脸说，“好饱满！” 　　汤圆圆：“！！” 　　汤圆圆觉得自己逛了这一圈，胜读十年书。 　　原本只是知道柯总很惊人，现在知道他在所有男性里，也傲视群雄！出类拔萃！不愧是老板，样样都这么优秀！ 　　——不对，她在夸什么啊！汤圆圆脑子里不由得又浮现出在柯宅里，那次强行洗猫的经历，当时见过的、惊鸿一瞥的‘世面’，愈发历历在目了。 　　汤圆圆四肢一瘫，就地躺成了一只猫饼，丧丧地想：嘤完了！她真的脏了，她知道的太多了，现在都不是“钮祜禄·圆圆”那么简单了，她又升级了，是“进击的·钮祜禄·圆圆”了。 　　就在一边自我检讨，一边抑制不住小心脏怦怦狂跳的时候，汤圆圆感到一只大手覆上来，旋即后颈一紧，柯望就把她抓进了怀里，直奔私汤温泉而去。 　　摄影机、打光师、收音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正式开拍。 　　因为刚刚听到的话，汤圆圆都不敢直视柯望的泳裤了，还好，没过一会儿，夜风起，温泉之上的树叶就刷刷刷地掉落，在温泉池里铺就了一层马赛克。 　　任导刚刚那一哭，并没有白费，他趁着柯总的内疚之情没退却，不断地指挥柯望“站起来一点”、“侧过去一下，拍个背影”、“柯总您稍微展示一下肌肉，啊没关系，就正常上岸的手臂肌肉。” 　　…… 　　汤圆圆就在温暖的水里游啊游啊围观柯总卖肉，还别说，今晚月色很好，灯光师也很专业，两相叠加，柔柔的冷光下，温泉水泛着热腾腾的薄薄的白雾，上面飘着的新鲜叶片，还带着温带植物特有的清香。 　　很有感觉。 　　柯望身高腿长，有着年轻男人特有的利落轮廓，肌肉好看而不夸张，带着新鲜滚烫的水珠，短发也湿.漉.漉的，即便隔着镜头，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温泉池里还有一只肥噜噜的奶猫，那猫意外地适应水，不吵不闹，游累了就蹲在一块温泉内部的天然石凳上，只露出个圆脑袋，乖兮兮地盯着自家主人看。 　　偶尔一片树叶落到它头上，奶猫就抖抖毛，溅主人一身水。 　　一人一猫，一个极度性.感，一个极度可爱，环境极度安逸浪漫，画面就美得不行。 　　任导演又差点激动哭了——太好了，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虽然素材少了点，内容短了些，但架不住质量好啊！帧帧都是经典，都是高品质，回头放出来肯定会火！ 　　甚至可以剪成预告片，就作为第一期《老板去哪儿》播出的预热。 　　从前他还以为这种“预热”，需要靠纪涉，或者四季娱乐的那个小花，总之艺人才是卖点，真没想到，老板本人竟然是整个综艺的颜值担当。 　　但纪涉也不能闲着。 　　纪涉当然没胆子跟柯总一起泡温泉，柯望和猫舒舒服服地泡完之后，才轮到纪涉，任导决定也拍一组美男出浴图，就按着柯总的套路来，毕竟泡温泉也没什么其他新思路。 　　然而，纪涉刚换好衣服，就被比下去了。 　　他和柯望同岁，今年也是二十五，但为了上镜、显脸小而长期节食，身材就有些清瘦。 　　作为艺人，纪涉的颜值是过关的，虽然单薄了点，可也有一种清瘦的少年感，现在很多小女生吃这一款。 　　只是，他不巧在柯总之后拍摄，一对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柯总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有了柯望珠玉在前，纪涉就成了“穿衣显瘦，脱衣真瘦”，像一只白斩鸡，没什么看头。 　　尤其是纪涉刚刚围观了柯总的泳裤，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说什么也不肯在镜头前站起来，导致纪涉版的“美男出浴图”拍得更加索然无味。 　　经过两天的拍摄，柯总和纪涉终于可以收工回家了，柯总能回到城市里，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一路情绪都不错，甚至愿意赏给纪涉两句敷衍的鼓励，反之，纪涉则整个人都丧得不行。 　　他原本以为这次拍摄综艺，能让自己人气提升，可没想到，老板那么难相处，公司同事说他是‘大魔头’，可真的冤枉‘大魔头’了。 　　拍出来的效果又不好——他到现在都不能从被自家老板比得渣都不剩的打击里缓过来。 　　纪涉好想请辞啊，他不想再继续录下去了QAQ，他不敢当着柯望的面说，只默默打定主意，回去就跟他的经纪人熊佳文聊一聊。 　　只是，经过这次实践，谁还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啊，这个工作别是推不出去了吧QAQ。 　　录制结束后，柯望为了那个投资项目，打算带着汤圆圆继续在红提市逗留几天，录制节目期间，汤圆圆已经抱着“柯摇钱树”的大.腿刷了不少收益，算算余额，又是一个小富婆，而再过两天，她在《云归日西弛》的戏份也该开始了，必须要赶回剧组。 　　除此之外，马上就要元旦了，自从来到燕市上大学，每年元旦，她都要例行给家里打个电话。 　　因而，“变回人”势必要提上日程。 　　那么，问题来了，柯总为了防止自家猫再次逃跑，整天牵着她的圣诞小马甲上的遛猫绳，总不能当着柯总的面大（变）变（成）活（骚）人（鸡）吧。 第20章 　　时间有限, 汤圆圆必须在两天之内完成主线任务“找衣服”、“回临江市”, 以及抽空完成支线任务“给家里打电话”。 　　对现在的汤圆圆来说, 找衣服已经轻车熟路, 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盛唐影视城所在的临江市，离红提市距离并不远, 不过五个小时车程，打一辆车出门就走。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抓.住机会变回人。 　　红提市的商界友人，早就听说燕市东风传媒的柯总走到哪里，身边都带着一只纯种的赛级银渐层短毛猫，最厉害的不是血统, 而是那猫很通人性, 很聪明，简直比狗子还乖。 　　因而大家邀请柯望应酬时，都会主动添上一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您那只特聪明的宝贝宠物猫”, 令柯望彻彻底底实现了二十四小时都带着她。 　　唯一能找到的空闲时间, 居然只有晚上。 　　可在晚上变身，孤男寡鸡，共处一室, 会不会太刺激了。万一被发现了，依着柯总的性格，会出命案的吧。 　　汤圆圆愁得掉毛。 　　然而，时间不等人, 剧组即将开工，她已经给邓明老师留下“不虚心学习”的印象了，可不想刚开机就旷工，于是，汤圆圆在陪柯望第一天应酬回来的当晚，便开始紧张巴巴地准备随时发动“大（变）变（成）活（骚）人（鸡）”技能。 　　酒桌谈生意是国人的传统，一顿饭东扯西扯，其实不到最后，也说不上几句正事，但这又是必要的过程，想要吃国内市场的蛋糕，就要入乡随俗。 　　今天这一局人不少，都是红提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圈下来，饶是柯望酒量不错，回酒店的时候也已经有些脚步不稳。 　　柯总毫无悬念地住在红提市最贵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主卧之外还有个小套间，还挺适合搞小动作的，只是小套间不是全封闭的，并没有门，和主卧之间只有一个颇具设计感的屏风相隔。 　　Kingsize的大床.上，汤圆圆在柯望枕边正襟危蹲，尾巴尖儿紧紧卷住两只前爪爪，她盯着他的睡颜，小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 　　柯望的睫毛挺长，但不浓密，有种疏朗的英气，和平日的飞扬暴躁不同，他醉酒之后很老实，紧紧抱着一床被子，睫毛微微抖动，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饶是这样，柯总“日天日地”的“大魔头”形象还是太过深入人心，汤圆圆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蹲到他呼吸均匀平稳，又额外等了足足一小时，才终于蹑手蹑脚地叼起柯总的手机。 　　然而，那手机对于奶猫的嘴来说太大，汤圆圆费了半天劲，才堪堪从枕头移动到床中央。 　　这样不行啊，如果动作太大，反而会把柯总弄醒的。 　　汤圆圆于是又折回去，凑到柯望脸上嗅了嗅，睡梦中的柯望似乎被自家奶猫的毛毛搔得发.痒，抬手挠了挠，复又陷入沉沉睡眠。 　　整个过程眼睛都没睁开，很好，睡得很死。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看了眼柯望，紧张地舔舔鼻子，下定决心道：“现在、我想变回人。” 　　呜呜呜，她现在积分是够的，也就是说，要光溜溜地在他面前变回人，虽说他睡着了吧，可也太羞耻了，还不如有条尾巴能稍微蔽体呢！ 　　简直不能细想！ 　　“宿主，您其实可以选择‘半人形’。” 　　“什么？” 　　小梦：“‘半人形’，即保留耳朵和尾巴，也就是积分不足时的预支形态，事实上，系统是鼓励宿主尽量以‘半人形’变身的。” 　　汤圆圆：“？为什么？” 　　小梦言简意赅地解释：“就像您明明有储蓄卡，卡里也有钱，但银行会以发放额外积分的形式，鼓励您多使用信用卡，这是个简单的经济学原理，能够刺激消费，明白了吗？” 　　汤圆圆：“……没用过信用卡，没固定收入，申请不下来。” 　　没想到吧，只要她足够贫穷，银行就套路不了她！ 　　小梦：“……” 　　短暂的沉默后，小梦操着机械的电子音，不带感情地说：“宿主是否选择‘半人形’变身？” 　　汤圆圆犹豫道：“……是吧？” 　　“收到指令！您已选择‘半人形’，温馨提示：‘半人形’变身会导致人形不完整，依旧保留耳朵和尾巴。” 　　小梦话音刚落，汤圆圆便感到眼前白光一闪，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然变回了人，但和那次在出租屋不同，总统套房里暖风开得很足，并不觉得冷，汤圆圆感到自己光溜溜地正坐在大床.上，柯望的手机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 　　妈耶！这是头一回在柯总面前变身，汤圆圆羞窘得不行，立即用尾巴卷住自己，也紧张得不行，只觉这里一刻也不能多待着，准备拿起手机就往屏风后头跑。 　　奈何，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拿手机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柯望的腿！ 　　夭寿啦！万一他醒了可怎么办啊啊啊啊！ 　　汤圆圆被烫到了一般，抄起手机，拔腿就跑，直奔屏风而去，直到成功躲在屏风后，也不敢动，就那么屏住呼吸，直.挺.挺地站着，尾巴紧紧卷住自己，头顶的耳朵倒是因为慌张而不住抖动。 　　她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柯总的声音，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真是好险！ 　　汤圆圆蹑手蹑脚地拿着手机往小套间去，熟门熟路地解开了老板手机的密码锁，然后下载需要的app，又在购物平台上，按着自己的尺寸选了一套衣服，运送则选择“同城闪送”，这样，预计明天上午就可以到达。 　　那个时间，他们不会在房间里，她填写了备注，酒店服务生会把“快递”送到房间里她指定的位置，而汤圆圆通过打车软件，和司机沟通好，预约了明天的行程，等她到了剧组再确认付款。 　　现在这个时间给家里打电话，一定会打扰到他们，他们也未必想接，汤圆圆鸵鸟姿态地想，不如明天车上再说。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天衣无缝。 　　汤圆圆长长地舒一口气，把手机送回去，重新变回猫，趴在柯望的枕头上，卷起身子，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柯望醒过来，却没有立即起床，他保持了很久的平躺姿势，仍久久无法相信——他昨晚做椿梦了，长这么大，头一回做椿梦。 　　那梦虽然玄幻，却很逼真，更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好相.艳。 第21章 　　柯望：“……” 　　即便在青春期, 柯望都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梦, 而且特别逼真, 若不是内容太过玄幻, 他都怀疑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梦到自己酒醉之时，感到自家奶猫在捣乱，稍稍清醒过来, 床垫就忽然一动，似乎坐上一个人，他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而后就看到一个……赤果的少女，说“少女”也不准确，她头顶有一对毛绒绒的小耳朵，身后还长了一条长尾巴。 　　在梦里, 他只看到她的背影, 浓密的长发直垂到腰.际，长尾紧紧卷住身体，叫人只看到玲珑曼妙的曲线, 却难窥真容, 他心里居然生出一点可耻的遗憾。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所想驱动了梦境，她忽然动了，手臂擦过他的小.腿, 少女受到惊吓似的，跳下床，赤着脚跑到了屏风后面。 　　乌黑浓密的长发扬起，衬得皮肤愈发白, 连那条长尾也终于松开，随着轻.盈的奔跑摆动…… 　　不能再回忆了！柯望感到自己的脉搏都快了，小.腿上被她在梦中擦过的皮肤也重新酥.麻滚烫。 　　汤圆圆醒来就看到自家“摇钱树”愣愣地睁着眼睛仰躺着，脸色还有点不自然的潮.红。 　　不会是昨晚酒喝太多生病了吧！ 　　她担忧地想凑过去看看，可毛毛刚蹭到柯望的脸，就被自家主人黑着脸一指头推开。 　　柯望今天的起床气格外重，连带着呼吸都粗重了：“去！自己玩一会儿！” 　　汤圆圆被推了个跟头，骂骂咧咧地“喵”了几声，才昂首阔步地走开，但她不准备好好走路，非要从柯望身上踩过去——谁还没有点小情绪了？ 　　然而，汤圆圆刚隔着被子踩上柯总的肚子，就感到后颈一紧，整只猫被悬空拎起，然后被扔到了地板上。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汤圆圆不可置信地骂骂咧咧。 　　——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前天不准我爬树怕我摔了的是谁？现在就直接扔了？？不就是踩了你一下，从前又不是没踩过！ 　　我只是一只六斤重的小猫咪，我能踩坏你么？怎么那么小气！！ 　　汤圆圆愤愤地扬起圆脑袋，却见柯望已经迅速坐了起来，并且姿势别扭地抱着被子，一动不动，脸好像也更红了。 　　汤圆圆：“……” 　　算了，可能是昨晚喝太多，看他呆呆愣愣的样子，说不定酒还没醒，汤圆圆大肚地想：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男人早上起来，总会有这么一小段尴尬时期，今天却因为那个梦，把“一小段”大大延长，柯望缓了好一会儿才正常起床洗漱，然后拎着自家傻猫出门透气，说起来，昨晚梦到的小仙女，耳朵和尾巴的毛色看起来很像汤圆儿啊。 　　汤圆圆没感受到自家“摇钱树”的王之凝视，兀自兴奋地抖抖毛，她两只前爪爪弯曲，耳朵也压下去，弓腰甩尾，是个跃跃欲试的攻击姿态。 　　柯望见她停下，也停了脚步，就见汤圆圆忽然一个猛冲，如离弦的箭一般，姿态优雅动作敏捷，然而帅不过三秒，身后的遛猫绳绷紧的一刻，汤圆圆就被迫从半空掉下来，摔了个屁.股蹲儿。 　　而前方绿化带里惊飞了一只小虫，大约就是它的狩猎目标。 　　柯望：“……” 　　汤圆圆气得“喵喵”叫，费力地扭过肥噜噜的身子去.舔尾巴根儿的毛毛。 　　柯望不忍直视地扭过脸。 　　他刚刚到底是怎么把梦里的长尾小仙女和自家傻猫联系到一起去的？ 　　柯望面无表情地用遛猫绳拎起还在舔毛的汤圆圆，大步往前走，在汤圆圆愤怒的“喵喵喵”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莫非他是单身太久了，还天天遛猫，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然后两种“日有所思”撞到一起，嫁接出那么奇幻……又旖.旎的梦？ 　　但他一直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啊，难道是年纪到了，生理需求压抑不住了？柯望默默把公司里，乃至他能想起来脸的、见过的年轻女孩儿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试图把她们的脸安在梦中小仙女身上。 　　然后……无一例外，都觉得很恶心。 　　一如既往地恶心，和青春期是看到那些矫揉造作的女生，儿童时期狰狞又风骚的后妈一样恶心。 　　看来他的“厌女症”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柯望有点失望，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可晨练完毕，司机和高建来接他时，柯望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有少女的笑靥一闪而过，那少女穿着高中校服，未施粉黛，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笑得灿烂又青春。 　　脑中画面一变，女孩白净的脸上迅速透出粉，“囧囧有神”地强调“这是正经尾巴”！ 　　说起来，他公司那个小艺人，上次见面时也穿着这么一条cosplay的尾巴。 　　柯望嘴角缓缓上扬，旋即又想起柯盛那乌鸦嘴当时的胡说八道：“漂亮就是资本，她这脸蛋，不利用多浪费”，以及那条无主的热搜。 　　“……” 　　上扬的唇角复又垂下来，柯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接过高建递给自己的资料，吩咐司机：“走吧。” 　　汤圆圆今天过得非常愉快，她趴在柯望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感受着柯总的马杀鸡，听着小梦的余额变动提醒，只觉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 　　可惜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温柔乡里，毕竟她是励志要红遍全国的女人。 　　入夜，汤圆圆仍然等着自家“摇钱树”入睡，接受了昨晚的教训，这一回，她不打算再在柯望身边“变身”，汤圆圆以及想好了路线和计划，万事俱备，只等柯总沉沉入睡。 　　柯望的睡相依旧和清醒的他有巨大的反差萌，老实得近乎孩子气，只紧紧抱着被子，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汤圆圆甩着尾巴尖儿，趴在枕头边，望着他疏朗的长睫毛，心忽然一软，轻轻软软地叫：“喵喵喵～” 　　——我等下就走了呀，找不到我不着急呀，你习惯就好了，就知道我总会回来的。 　　柯望眉头微微皱起，对话似的，发出一声轻轻的呓语，汤圆圆耳朵轻轻抖了抖，猫咪的听力极好，能捕捉到一切细微响动。 　　她听见柯望含含糊糊地接了一句“再敢跑还揍你。” 　　……妈哒。 　　汤圆圆的一腔柔情尽数都化作一句mmp。 　　今晚，汤圆圆“逃跑”得很顺利，她蹑手蹑脚地换好衣服，并没有吵醒柯望，还没忘记把小套间的窗子打开一条缝儿，将圣诞帽放在窗台上，伪造出“偷溜现场”。 　　透过窗子，她看到预约的车子已经等在楼下了，汤圆圆怕司机等不到自己会打电话或者按喇叭，匆忙拿起快递包装，关上房门，就向电梯飞奔而去。 　　汤圆圆将所有包装袋、包装盒一股脑扔进了酒店正门外的大号垃圾桶，才拍拍手上了车——那卷了边儿的快递单挺粘的，不但粘手，还粘毛。 　　抵达临江市时，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汤圆圆在车上补过觉，倒是不困——自从能变成猫，她也掌握了随时小憩的技能，只要抓紧机会休息，就总是精神抖擞。 　　今天戏份也不多，一场群戏里，她只有一句台词，但这种每个人都有相应反应的群戏比较难拍，夏俊要求又比较严格，稍有错漏，就要重新来过，而每次重来，都要调度半天。 　　这场戏是“风水突变”单元的开端，各修仙门派的新弟子们，受邀在归墟仙门参加试炼大会，仙门的“清秋道”之内，藏有适合炼气期弟子们的天材地宝，大家各凭本事求取，即便空手而归，单单是打坐修炼都能提升修为。 　　可不知是谁误触了结界，从清秋道直接跌入禁地，禁地内的凶兽可不是炼气期修士可以对付的。 　　这场群戏便是初入禁地，有人慌得失去理智，有人主张冲出一条血路，有人痛哭后悔不该来，有人互相埋怨…… 　　而主要戏份是舒书饰演的溶月陷入麻烦，尹一承饰演的百里诺力排众议英雄救美，另外还有一个暗藏的小伏笔，便是汤圆圆饰演的小师妹沫珠，趁乱偷拿了一样东西。 　　这个小伏笔只有一个镜头。 　　可为了这一个镜头、一句台词，汤圆圆跟着重复拍了六次。 　　第六次喊卡后，夏俊决定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下。 　　“刚开头都要磨合，以后就好了，还适应吗，小师妹？”尹一承穿着归墟仙门的校服，手持一把云翔符文灵剑，说话时唇角带笑，那是他的标志性表情，看着有点天然的玩世不恭。 　　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尹一承的粉丝还曾经把他的坏笑合集作成视频，一度血洗b站。 　　汤圆圆也顺着他的称呼，笑着说：“谢谢大师兄关心，还行，没什么不适应的，我才一句台词哈哈。” 　　“那就好。六次ng，你一次都没出错，”尹一承朝她眨眨眼，“很棒。” 　　汤圆圆顿时有点激动。 　　看吧，即便是配角，只要肯努力，认认真真钻研，还是能被人看到、被人认可的，现在她的戏份还比较少，等后期沫珠黑化，她的发挥空间就多了。 　　汤圆圆握拳，郑重而激动地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尹一承：“……啊、嗯、加油！” 　　冷眼看着尹一承和汤圆圆互动的舒书，都快咬碎一口牙了，愤愤地跟小松吐槽：“导演说我和百里诺之间没有火花，让我找他多培养感情，可他天天跟小师妹聊天，我怎么培养？” 　　尹一承则抱着剑蹭回他助理身边，幽幽地说：“我是不是老了，魅力不够了。”虽然是开玩笑吧，但他刚刚明明抛了个媚眼呢。 　　助理：“……承哥你才二十七。” 　　磨好了这场戏，一上午也差不多过去了，下午没有汤圆圆的戏份，可她也没离开，而是一直跟着观摩学习，夏俊拍戏很喜欢扣细节，人又比较严格，组里的年轻演员都怕他，汤圆圆倒是觉得一天下来受益匪浅，原来看大导演“现场教学”比上表演课过瘾这么多。 　　今天没有夜戏，而冬季天短，才晚饭时分，就已经全黑，夏俊发话收工时，汤圆圆犹有些意犹未尽。 　　她不太想回到酒店，不仅因为没观摩够，还有点鸵鸟心态，不想给家里打那通例行公事的电话，可又拖了一天，现在已经收工，总不能再拖了。 　　而与此同时，红提市。 　　“找到了？” 　　“找到……线索了。”高建在柯总期待的目光里，艰难地递出一张快递单。 　　就在昨晚，柯总的猫又跑了，因为小套间的窗户忘了关。 　　柯望皱眉看着那张脏兮兮的快递单，并没接的意思，只眯起眼睛远远辨认了一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收件人那一栏的名字过于酷炫——“悲伤的猪大肠”。 　　柯望：“？” 　　高建反应过来，把快递单一翻，“不好意思，拿反了。” 　　柯望这才看清，快递单背面的不干胶上粘着一大撮猫毛，一半纯白，一半尖尖上泛着蓝，辨识度很高，正是汤圆儿的毛。 　　高建：“汤圆儿其实就是贪玩，它跑了那么多次了……不会真的跑丢，这是从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它没有跑远，应该很快就回来……我们还要在红提市逗留六天呢，柯总您放心。” 　　柯总非但没放心，还气得连声音都抖了：“你说……它翻垃圾桶去了？” 第22章 　　远在临江市的汤圆圆, 下意识摸了摸屁.股, 怀疑自己是被柯总打出后遗症了, 离他这么远, 居然还能莫名感到臀.部一阵凉意。 　　还好，没有尾巴，还穿着裤子, 安全√。 　　汤圆圆把自己扔在江城丽宫.内总统套房里柔软的大床.上，又翻滚了一会儿，才做足心理建设，终于用备用手机——另外一个手机此刻还在燕市的三百平洋房里——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到第五声才被接起。 　　“妈，元旦快乐。”过了零点就是新的一年，影视城这边仍旧静悄悄的, 透过电话, 汤圆圆倒是能隐约听到家乡的鞭炮声，有种不真实感。 　　电话那头，因为鞭炮声太吵, 王秀华不得不扯着嗓子, 例行问她找到工作了没有，然后又例行抱怨大城市物价太贵，明星梦不切实际, 还是赶快回老家得好。 　　“妈，”汤圆圆打断她的碎碎念，“我找到工作了。” 　　“对，在剧组……是一个小角色, 报酬还可以……”汤圆圆报价时，给薪水打了个对折，王秀华的注意力还是被转移：“那么多？一个月吗？” 　　汤圆圆：“拍摄周期是三个月，不过导演要求挺严的，也有可能会延长。” 　　“三个月啊……”王秀华在心里算了一遍账，满意道：“也还行，当演员赚钱真容易啊，玩玩闹闹的，比你小安表姐赚得多。” 　　汤圆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无论做了什么，王秀华永远说“原来这么容易啊”，她从来不关心她飞得累不累，只关心她飞一圈能给家里带回什么。 　　王秀华：“但算下来也还是不划算，主要是不稳定啊，这三个月能赚一笔，那下三个月呢？对了，你陈叔家的闺女订婚了，彩礼三十万！她比你矮，模样也比你差远了，都能赚三十万，命好！” 　　“回头就给她弟买了辆车，你弟弟二宝今年都十九了，他不爱念书，想早入社会，再过两年也该结婚了……圆圆，听妈的，小姑娘别那么拼，趁着年轻早点嫁人……” 　　汤圆圆在心里默默补充：能卖个好价钱。 　　“过年我给你安排相亲——” 　　“妈我过年不回家了！” 　　两人同时出声，都愣了一下，趁着王秀华还没发作，汤圆圆先一步抢占了先机：“妈，剧组过年不放假，我拿到钱就打你卡里，给二宝买个新手机吧。” 　　几千块钱买个清净，对现在的汤圆圆来说，划算得不得了。 　　王秀华的态度果然软了，叽叽咕咕地抱怨：“哪有这样的，连过年都不放假……你不行到时候跟剧组请个假，好歹回来一趟。” 　　汤圆圆知道王秀华这是妥协了，于是也给了个台阶：“再说吧。” 　　临挂电话前，王秀华却又叮嘱她：“你一个小姑娘在外头要注意，晚上锁好门，别熬夜，我在朋友圈转发的文章你看了吗？九种癌症都是因为熬夜……” 　　“嗯……我知道了。”汤圆圆挂掉电话，有点心烦意乱。 　　她有点讨厌王秀华最后的关心，如果她一直压榨她，逼她做个“扶弟魔”就好了。 　　就像他们从来不给她零花钱，却私吞了她的奖学金去打麻将，就像高考前夕，他们死都不肯给她出大学学费，却给二宝买了辆摩托车开着玩，就像他们常常念叨谁家的闺女要了多少彩礼，弟弟结婚不用愁了…… 　　如果他们能保持住，那她说不定就有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勇气。 　　可他们总在索取之后，再给她一个甜枣，酸酸涩涩地击中她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 　　他们最有办法叫她心软了。 　　汤圆圆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烦躁地把脑袋插.进枕头底下，撅着屁.股：“啊啊啊好烦！” 　　等吼够了，汤圆圆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当猫当习惯了，这撅着屁.股的销.魂姿势，不是跟奶猫汤圆儿一模一样？也太不雅了！ 　　汤圆圆连忙坐起来，但还没端庄两分钟，又瘫了回去，她靠在五星级酒店干净柔软的靠枕上，瞬间又平衡了：其实以现在的条件，钱对她来说只是数字而已，他们要就给嘛，各取所需，大家皆大欢喜。 　　“而且报薪水时就减半了！机智如我！”这是汤圆圆从小勤工俭学总结出来的经验，如果全上交，那她的工就白打，如果不上交——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薪水报一半”已经是她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好在汤圆圆不爱陷进纠结里，情绪来得快，忘得也快，没一会儿趴在床.上.翘着脚，美滋滋地数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可总有没眼力见儿的。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尊敬的宿主，智能助手小梦提醒您，通过‘梦想成真’系统获得的资金余额，是不能以任何形式转给别人的哦，只能花在您自己身上。” 　　汤圆圆：“……我没想给别人。” 　　小梦：“只是一个提示，没别的事，小梦就下线了呢。” 　　“等等！”汤圆圆叫住它，“对了小梦，你之前说‘半人形’是‘预支形态’，还有什么和‘信用卡’的原理一样，为了刺激消费给积分……那我想问问，用信用卡有积分，那用‘半人形’变身，有没有奖励呀？” 　　小梦：“有的。” 　　还真的有！ 　　汤圆圆好奇道：“是什么奖励呀？” 　　小梦：“奖励每年都变，年底清零，现在还不确定，不过都是很好的道具，高级道具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汤圆圆：“……哇。” 　　然而，直到睡前——小梦早就下线了——汤圆圆才反应过来：年底清零？！ 　　那之前当着（睡着了的）柯望的面，大（变）变（成）活（骚）人（鸡）那次，岂不是没有记上积分！ 　　“小梦！！！你之前是不是套路我来着？” 　　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在汤圆圆脑海里响起：“我好像没有听懂，如果有什么其他小梦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告诉小梦。” 　　汤圆圆：“……你再装。” 　　“我好像没有听懂，如果有什么其他小梦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告诉小梦。” 　　汤圆圆：“……闭嘴吧。” 　　“好嘞。” 　　“……” 　　转眼六天过去，《云归日西弛》的拍摄渐渐步入了正轨，不再需要每个镜头都磨上六七遍，拍摄进度也慢慢快了起来，汤圆圆却还是不太忙——她的黑化戏份还没到，现在仍旧最多充当“背景板”。 　　但她只要有时间就在剧组观摩，简直比几位主角还要勤奋，组里渐渐习惯了无论拍什么，都有这么一位“小戏痴”蹲守，连之前批评过她的老戏骨邓明都对汤圆圆改观了。 　　夏俊讲戏是大家风范，高屋建瓴地从全剧的世界观出发，常常给人醍醐灌顶的感觉，但他是剧组里最忙的，要求又严脾气又臭，汤圆圆不太敢同夏俊问问题。 　　倒是邓明，他的戏份比之前几番要少很多，时间上空闲，还愿意为人师，尤其是对汤圆圆这样好学的后辈。 　　片场里经常能看到他们一老一小叽叽咕咕地讨论问题，汤圆圆觉得这一个星期跟组，比在电影学院四年收获都大，她不是来拍戏赚钱的，而是来带薪上管培课的。 　　赚大了！ 　　然而，时间积分不等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已经所剩无几。汤圆圆最近也忙着在剧组观摩学习，都没时间花钱，因而全是网购，估计现在燕市那套花园洋房门口已经快被快递堆满了。 　　她卡里的余额也快见底，是时候回到“摇钱树”身边刷一刷存在感了。 　　说起来，六天没见，汤圆圆觉得有点想他了。 　　柯总离开红提市的时间应该也是今天，她掐着点儿回去，想尝试着走窗户，沿着阳台一路轻松灵巧地往上爬，越爬越觉得做猫的熟悉感觉也好爽！这样灵活轻巧，是做人时根本体验不到的。 　　而且想到即将见到“久别”一星期的柯望，汤圆圆还有点小雀跃，不知道他想自己了没有！汤圆圆开心地又钻又爬，都没注意到蹭脏了白毛毛，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总统套房小套间的那扇窗户果然还是开着的。 　　嘤，老板真的在给她留门！ 　　有点感动怎么办。 　　还没感动完，汤圆圆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登时更激动了，她抖抖毛，等着自家“摇钱树”久违的马杀鸡。 　　而柯望听到窗户这边动静，也过来查看，刚好四目相对。 　　柯望脸上先闪过惊喜，旋即看到她一身脏毛：“呵。” 　　汤圆圆：“！” 　　不敢动不敢动了！ 第23章 　　汤圆圆觉得好委屈QAQ。 　　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 她的“摇钱树”没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也没给她久违了的马杀鸡。 　　而是随手抽一条酒店的厚毛巾, 把她囫囵一裹，马不停蹄地直奔浴.室，那架势, 如果酒店里提供防毒面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戴上。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不就是爬墙的时候，蹭脏了一点毛毛么？一个星期不见，老板的洁癖怎么愈发病入膏肓了？！ 　　汤圆圆被厚毛巾裹成了一只木乃伊，只有粉粉的鼻子和嘴巴露出来，她于是放弃了挣扎, 干脆“喵喵喵喵”地骂骂咧咧。 　　柯望却比她更凶：“闭嘴！” 　　调好水温之后, 一边用花洒兜头盖脸地一顿猛浇，一边疯狂打宠物专用的沐浴露——那沐浴露早就在浴.室准备好了，就好像专门等她回来洗澡似的。 　　洗澡也就罢了, 柯望居然还揍她屁.股, 一边轻轻揍一边高声骂：“以后还敢不敢翻垃圾桶了！！” 　　汤圆圆：“喵喵喵喵喵喵！！？？” 　　——不是，我什么时候翻垃圾桶了？！！不就蹭脏了一点毛毛，闻着也不臭啊！！ 　　柯望：“还敢顶嘴？再发现你翻垃圾桶, 翻一次揍一次！” 　　汤圆圆：“喵喵喵喵喵喵喵！！！” 　　——嘤嘤嘤我比窦娥还冤！！老板你是听了谁的谗言？ 　　“还不服是不是？我说一句你十句等着我！” 　　翻垃圾桶大约是真的捅破了柯·洁癖·总的底线了，柯望气得下手都渐渐失了分寸，从“轻轻”打，变成了“不轻不重”地打。 　　一下两下还好, 啪啪啪啪几巴掌下去，饶是没用力，柯总那常年撸铁的手，汤圆圆也觉得疼了。 　　嘤屁.股好疼！汤圆圆决定认怂了_(:з」∠)_。 　　她缩缩脑袋闭了嘴，还祭出了“认怂专用飞机耳”，显得脑袋更圆了，小奶猫浑身都沾了水，连那双琥珀色的圆眼睛也湿.漉.漉的，汤圆圆舔舔鼻子，就用那双湿.漉.漉的圆眼睛看着柯望。 　　“……” 　　柯望体罚的手顿住。 　　就是现在！卖萌能力哪家强？燕市汤圆圆最棒！ 　　汤圆圆于是趁热打铁，拿圆脑袋去蹭他的大手，狗腿兮兮地叫：“咪~” 　　柯望：“……” 　　再大的怒火也被这一声奶声奶气的撒娇击碎了。 　　柯望“哼”一声，勉为其难地摸了汤圆圆的脑袋，冷冷地说：“知道错了就好。” 　　与他表面的冷酷不同的是： 　　“叮！系统到账两万元！” 　　汤圆圆：“！” 　　整整两万块！这说明柯总心情非常好了，难为他表情还绷得那么紧，这是什么口嫌体正直？ 　　啧，男人。 　　柯望又揉揉汤圆圆肥噜噜的圆屁.股：“刚刚打疼了没有？还不是为你好，以后要长记性，记住了？” 　　提起这个汤圆圆就委屈：“喵喵喵喵QAQ！” 　　——这是真·屈打成招了吧QAQ。 　　还没委屈完，却感到身体一轻，整只猫都被按进了个坚实的怀抱，柯望这会儿也不嫌弃汤圆圆脏了，湿.漉.漉黏糊糊的泡沫全蹭在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Amani衬衣上。 　　汤圆圆感到自己的毛毛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柯望有点发闷的声音像是直接从心口传过来。 　　“以后不准跑那么久了，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你不喜欢整天被拴着，遛猫绳就少用，别再赌气跑了。” 　　汤圆圆：“……” 　　柯总说这话的时候，和平日里一身少爷病、说一不二的暴躁老板完全不一样，叫汤圆圆想起了他睡着时候的脆弱的孩子气。 　　他是怕失去她啊。 　　老板也挺可怜的，从小没有父爱母爱，还被后妈虐.待，无论现在多光鲜，儿时缺的安全感也很难补回来。 　　柯总虽然常常出入酒局和应酬，助理保镖司机样样不少，商务伙伴公司下属前呼后拥，看起来生活精彩又拉风。 　　但每天陪在他身边的汤圆圆却清楚，实际上柯总没什么朋友，连至亲的几个堂兄弟，关系也都一般，柯总是很孤独的，算起来，说不定她是他唯一的小伙伴呢。 　　何况，日天日地的柯总突然做小伏低，这种反差萌，谁能扛得住！ 　　汤圆圆认输了。 　　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小伙伴呢。 　　汤圆圆软软地“咪”了一声，就着被抱住的姿势，拿圆脑袋在柯望的掌心蹭了蹭，“喵喵喵~” 　　——答应你了，以后每天都回来陪你。 　　反正朕有的是钱，汤圆圆豪气地想，天天把头等舱当地铁坐也没在怕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过得充实又安逸，柯望发现，自家奶猫还真是吃软不吃硬，自从他“晓之以理”地保证以后不会整天用遛猫绳拴住它之后，汤圆儿虽然仍旧喜欢隔三差五出去浪，但再没“长久失踪”过，消失的时间最长也不超过两天，而且一回家就立即往他身上蹭，比从前更粘人了。 　　更何况，柯望咨询了兽医，也在论坛上查到国外的养猫模式，每家铲屎官的house里都会装上专门的“宠物门洞”，供猫咪自由进出，猫主子白天在家卖萌、睡觉，晚上就从门洞钻出去，聚集在街头开会、斗殴。 　　这样想来，柯宅的庄园这么大，情况的确和楼房里的封闭式养猫不同，更应该参照国外的“散养模式”。反正汤圆儿关又关不住，也不会真的跑丢。 　　柯望妥协了，只要它不翻垃圾桶，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自家奶猫最近还多了一个新爱好——很喜欢趴在厚厚的剧本上晒太阳，那剧本很眼熟，正是之前舒书送过来的完整版《云归日西弛》。 　　汤圆圆不能常驻剧组，但也没有忘记用功。 　　家里的阿姨对此都啧啧称奇：“汤圆儿好像能看懂书似的。” 　　柯望则拿出养猫专家的姿态，叫大家不要大惊小怪：“汤圆儿喜欢这本剧本的味道。”当初他正是拿这本剧本里夹着的羽毛书签逗过汤圆儿，难怪它喜欢。 　　当事猫汤圆圆觉得自家“摇钱树”的解释很上道，在冬日的阳光下，打了个大大呵欠，两只前爪爪向前，把整只猫都抻得长长的，毛毛被午后暖阳晒得热烘烘蓬松松，是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惬意又充实，幸福都满溢出来。 　　而纪涉最近过得很憋屈，他在看到《老板去哪儿》第一期的内部剪辑之后，就觉得这节目糊定了。 　　至少按着柯总那凶残又龟毛的毫无观众缘的表现，他们这一组是糊定了，就算不糊，他一个艺人被老板比成“白斩鸡”，碾压得渣都不剩，对他的形象也只有负面打击。 　　这个综艺接的可太亏了。 　　可他下定决心找熊佳文要求换人的时候，已经有人看过第一期的内部剪辑，“纪涉被柯总整得好惨”的流言也渐渐在公司内部传开。 　　导致跟本没人愿意接替他这个通告——现在全公司都知道老板即便上了节目也一样难搞，男艺人不愿意去碰钉子，换女艺人去的建议更是提都没人敢提。 　　而他的经纪人熊佳文给出的回复更简明扼要，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纪涉挣扎：“但是，柯总不喜欢我，换掉我，他说不定会高兴。” 　　熊佳文安慰他：“柯总没有针对你，他谁都不喜欢。” 　　纪涉：“……” 　　纪涉不甘心，缠着经纪人苦求，熊佳文终于烦了，没好气地给他指了条明路：“你缠我没用，得让柯总点头。” 　　纪涉于是陷入了绝望：放眼整个公司，老板的确是一视同仁，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要是能让他碰到一个柯总不讨厌的艺人就好了。 　　《老板去哪儿》第二期的录制如期而至。 　　这一次外出，汤圆圆还挺期待，因为地点居然就在临江市，即拍摄《云归日西弛》的盛唐影视城的所在地。 　　也就意味着，她不用三天两头赶飞机了，在同一个城市赶场，想想就觉得好安逸！ 　　然而，幸福来得太迅猛，也叫人难以招架。 　　《老板去哪儿》第二期的主题是“老板的工作”，卖点是给普通观众揭秘这些身价不菲的老总们，平日是如何工作的，作为娱乐公司老板的柯望，工作和娱乐圈密不可分，自然要夹带私货。 　　东风传媒给出的方案是，借机宣传他们投拍的影视剧，首当其冲就是今年的主推项目《云归日西弛》。 　　为期两天的行程包括“剧组探班”和“与公司旗下艺人亲密互动”，即“宣传新剧”以及“给旗下艺人曝光机会”。 　　项目策划组提交方案时，就已经做好被驳回的准备，提前拟好了Plan B，却没想到，柯总居然大笔一挥直接通过了。 　　拿到反馈后，策划组差点没感动得当场流泪。 　　要知道，东风传媒在《云归日西弛》参与拍摄的两位都是女艺人，要“厌女症”老板跟她们在镜头前亲密互动，怎么看都是痴心妄想，而柯总非但没有掀桌，反而答应了，真是位心系公司、甘愿牺牲的好魔——不，老板！ 　　“心系公司的好老板”柯望，正一脸挑剔地检查行李，虽然只有两天半的行程，但柯总依旧带了三个大号旅行箱。 　　上次去红提市，汤圆圆没赶上打包行李的环节，现在真是好奇极了——她一个女生，打算在剧组住三个月，一个行李箱也够了，老板到底带了些啥？ 　　汤圆圆忍不住凑过去围观，两只爪爪扒住银色日默瓦行李箱边沿，抖抖耳朵，把毛绒绒的圆脑袋整个探进去。 　　只见柯总的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进半透明防尘袋里，按着颜色深浅，条分缕析地依次排开。 　　而除了他自己的换洗衣物，还有一次性隔脏床单、电动刮胡刀、全套洗护旅行装……其中一个箱子全是宠物用品：牵引绳、宠物衣服、安全胸背带以及硅胶折叠饭碗……对了，汤圆圆甚至还看到一台便携式手持除螨吸尘器。 　　啧，老板的洁癖真是深入骨髓，叫人大开眼界，难怪大家都觉得他难搞，听说当初柯总刚接任东风董事长时，助理换了不下十人，最后只有一个高建勉强入了他的眼，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给柯·龟毛·洁癖·望做助理，纪涉一定应付不来的……呀，这个箱子很好钻的样子……哦吼，这个位置好舒服~ 　　汤圆圆正胡思乱想，忽然感到后颈一紧，旋即被柯洁癖黑着脸拎出来：“不准钻行李箱！” 　　汤圆圆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乖兮兮地垂着爪爪，也不挣扎，认错态度良好，只是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行李箱。 　　她发现了新大陆！行李箱也太好钻了吧，她根本控制不住她寄几啊！ 　　“不许再钻了！” 　　汤圆圆兴奋道：“喵喵喵！” 　　——我错了！下次还敢，嘻嘻！ 　　这一晚上，柯望都在“检查行李箱”、“把猫拎出来”，和“再检查行李箱”、“再把猫拎出来”之间无限循环。 　　最后，汤圆圆停止捣乱，不是因为柯望的恐吓威胁，倒是因为她终于听到了关于明天去剧组探班的计划。 　　此次去临江市，不看景点不旅行，直奔盛唐影视城，盛唐影视城附近只有一个五星级酒店，柯望毫无悬念地订了江城丽宫的总统套房。 　　汤圆圆：“！” 　　不会住她隔壁吧？ 　　不止如此，柯望还打算带着她，和公司旗下艺人在镜头前亲密互动。 　　也就是说，带着她和她自己互动。 　　汤圆圆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可怎么操作？！ 第24章 　　汤圆圆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一行人下了飞机, 抵达酒店之后, 越走她越觉得路线熟悉, 最终停下时，汤圆圆隔着宠物箱的透气网，看清了柯望订的总统套房的房间号——1808。 　　正正好好在自己那一间的隔壁。 　　“……” 　　汤圆圆在宠物箱里瘫成了一只猫饼, 她生无可恋地甩甩尾巴尖儿，听着刷开门禁的提示音，又翻身爬起来。 　　这样也好，汤圆圆安慰自己，至少方便她变身换装。 　　因为最近对自家奶猫“散养”的怀柔政策颇具成效，柯望这回出门并没有给汤圆圆提前穿上牵引绳。 　　然后, 进入房间, 把宠物箱打开的那一刻，他的猫便闪电似的蹿了出去，速度之快, 只留下一道残影。 　　随行的高建：“！！” 　　柯望：“……” 　　汤圆圆觉得自己在蹿出的那一刻, 清晰地听到了自家“摇钱树”咬碎后槽牙的声音，而后条件反射地感到屁.股疼。 　　但她没办法啊QAQ。 　　明知老板来探班，她还不在拍摄现场, 才是真的想被雪藏吧，在职业生涯和屁.股之间，汤圆圆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前者。 　　谁让她是立志红遍全国的女人呢。 　　然而，“敬业圆”一路狂奔抵达片场之后, 首先迎来的是一串劈头盖脸的抱怨。 　　“你怎么才来呀！”造型师远和她打过照面，紧接着就跑去拿衣服和假发。 　　“可算来了！”化妆师更直接，甫一见面就把她摁在化妆镜前，“还有一个小时，咱们得抓紧了！” 　　一小时之后，《老板去哪儿》节目组会进入片场，这是给新剧宣传预热的好事，也是《云归日西弛》第一次公开探班，且探班的人，正是投拍本剧的东风传媒的董事长，也就是全剧组的头号“金主”和“幕后大老板”，因而全组上下都格外重视，一大早就严阵以待。 　　而大老板主要探班对象自然是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还带着节目组来，摆明了是在给新剧预热宣传，给演员造势，宣传容易，难得的是老板亲自捧场，这种阵仗，怎么能不叫人脸上有光？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舒书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片场，早就化好了妆，做好了造型，大约是太兴奋，没在自己的专属化妆间里休息，而是溜达到公共化妆室。 　　而汤圆圆这个小配角兼十八线，从来都是排队化妆，托柯总的福，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热情的阵容，有点受宠若惊，同时，感受着整个化妆间的注目礼，也叫她压力山大。 　　汤圆圆不好意思极了，忙跟大家道歉。 　　舒书却难得站出来替她解了围，端着高冷小仙女的主角范儿，冲化妆师们说：“晚一点也没关系，大家不用这么紧张。” 　　汤圆圆诧异看向舒书，心里的感激还没成型，就见她拍拍自己的肩膀，继续道：“老板那么忙，也不一定能注意到你。” 　　言外之意：柯总探班，自然是来看她这个主角的，汤圆圆一个小配角，根本没人在乎，何必那么紧张兮兮的？ 　　汤圆圆：“……” 　　啧，果然。 　　舒书还是那个“抓.住机会不踩她一脚不舒服斯基”的“东风一姐”。 　　汤圆圆真心实意地说：“注意不到我，那可太好了。”她就可以找机会变回猫，如果一整天都不见到猫咪汤圆儿，她怕柯总发飙。 　　舒书只从汤圆圆的回应里听出了嘲讽，偏偏她回怼得平静又认真，让她这个端着“一姐”架子的小仙女无从下嘴，就觉得心很塞。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汤圆圆想趁着化妆的时候，再复习一遍今天的戏份。 　　现在拍摄的剧情还没超过三分之一，汤圆圆的戏份仍旧不多，而她人不在剧组，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放松，早就把剧本背得滚瓜烂熟，而在邓明老师的讲解下，她对表演技巧和人物理解都有了新的认识，只可惜戏份不多，没机会实践。 　　恰在此时，统筹也进了化妆间，直奔汤圆圆，开口第一句话仍旧是：“你可来了！” 　　汤圆圆：“……啊，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现在听到这句话都能条件反射地道歉了，哪知，统筹并没有怪她迟到，而是急切地问：“你手机关机了，我昨晚发的微信你看到了吗？” 　　汤圆圆：“？？”啥啥啥？汤圆圆努力回忆，昨天她钻了一晚上的行李箱，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只是放飞自我一天而已，她错过了啥？ 　　邓明、舒书等人也不由得好奇，然后，统筹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向了高.潮：“今天拍飞页。” 　　所谓“飞页”，即没有详细具体的剧本情节，先拍一些一定会出现的哭戏，跳崖戏，生死别离，告白等等，或是在拍摄的过程中，一边拍摄一边写剧本，要靠现场发挥。 　　“沫珠黑化的部分，你准备了吧？” 　　看统筹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已经通知你了，你要是敢说没准备，那就同归于尽吧”。 　　在巨大的压力下，汤圆圆说：“……准备了……吧。” 　　然而，看汤圆圆震惊的表情，分明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舒书的幸灾乐祸都快憋不住了——原本以为进了组，她一个主角自然会轻易碾压汤圆圆的，却没想到，邓明老师把汤圆圆当忘年交，连当红炸自己尹一承都对汤圆圆一口一个“小师妹”，仿佛只要有汤圆圆在，无论她是配角还是十八线，都会轻易抢走属于她的星光。 　　这一回，她终于能看到她出糗了，要知道，一个角色黑化前后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沫珠的重头戏都在黑化之后，演绎难度何止翻倍。 　　舒书神清气爽地拍拍汤圆圆的肩膀：“没关系，尽力吧！” 　　汤圆圆：“……”姐姐你想笑就笑吧，你憋得声音都抖了啊！ 　　尹一承却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公用化妆间，递给汤圆圆一页剧本：“小师妹，没事，我带你，这场下午才拍，不过趁现在，咱俩先对对戏。” 　　“啊，谢谢承哥。”原来是和百里诺的对手戏，汤圆圆接过剧本，发现果然是提前拍黑化部分。 　　尹一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不用谢我，本来就是因为我，才要改变进度。” 　　原来，尹一承从下周开始，就要频繁请假，开启“空.中.飞.人”模式，作为当红炸子鸡，他的代言和活动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也不是尹一承不敬业，他做演员的价值远不如跑通告来得高，即便想打磨演技，公司也不会放过他的商业价值。 　　这一部分按着原本的进度要在一个月之后，剧本也写得非常简单：“沫珠盗宝遁走，百里诺生擒，于心不忍，最终放走沫珠。” 　　没有具体的对白和内容描写，这种简练的剧本，就主要靠演员发挥，因为要拍出想要的感觉，可能会尝试好几种不同的表演方式，是很考验演技的，好在不是编剧现写的，汤圆圆很早之前就预习过。 　　与此同时，柯总的探班队伍浩浩荡荡地来了，除了《老板去哪儿》的摄制组之外，还有一队来自江城丽宫的餐车，一保姆车探班礼物，很符合柯总一贯的排场。 　　只是，柯总本人看起来心情不大好，除了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不耐烦之外，气压还有点低。 　　跟在他身边的“小助理”纪涉，也觉察到今天老板似乎比往常更不好相处，鹌鹑似的跟在他身后。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柯总虽然看起来有点凶, 但出手是真的豪, 像《云归日西弛》这样的大组, 不算群演, 单单常驻的工作人员就有两三百，不但请大家吃的点心是从五星级酒店直送的，每个人还都有礼物。 　　“我.干了快十年布景了, 跟的剧组数不过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豪的探班，太幸福了！” 　　“他就是东风传媒的老板啊？好年轻好帅啊，你们不说他是老板，我还以为是明星。” 　　“好高啊，他有一米九吗？” 　　“我觉得他比尹一承还帅嘿嘿嘿。” 　　“就是有点冷啊, 看着好凶啊。” 　　“这不是凶, 是酷！” 　　“人家是大老板，日理万机的，当然没那么亲和, 我听说柯总就是柯立焕的孙子啊。” 　　“首富柯立焕？！哇！难怪, 气质真好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 　　汤圆圆上午的戏份依旧是白衣飘飘的少女沫珠。 　　沫珠和一众师兄弟姐妹在洗剑峰的后山打闹，玩累了, 沫珠没心没肺地躺倒在缀满黄色野花的石凳上，绣着淡粉色莲花纹的白色归墟校服衣摆软软地垂下来，随风飘动。 　　阳光下，她皮肤白得发光, 笑容又甜又干净，显得有点没心没肺。 　　师姐们在讨论以后想嫁什么样的郎君，大家七嘴八舌，轮到沫珠时，她只掩着嘴傻笑，并不答话。 　　一位师姐便道：“沫珠最漂亮，一定想嫁这世间最强大的男子，我看大师兄就很好！” 　　“是啊，百里师兄和沫珠师妹自幼一起长大，从小就拜在师尊门下做内门弟子，情谊非比寻常，整个归墟仙门的弟子里，大师兄资质最高，又这么疼沫珠！”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趣她，沫珠一个翻身从石凳下滚下来，脸蛋微红，有点羞赧，但脆生生的很有底气：“我才不嫁大师兄！资质高又怎么样？我定要找一个全心全意喜欢我，心里只装得下我一个的人！” 　　师姐们便笑她：“小孩子话！修仙之人，心系苍生，心里怎么可能这样儿女情长？莫非你要找个山下的凡夫俗子？” 　　沫珠复又倒回石凳上，落花掉在她额间的花钿上，染得莹白皮肤也透出一点粉，她小声说：“那又怎么样，我宁可陪凡夫俗子浪迹数十年，也不愿将就着求一个道侣。” 　　柯望围观了拍摄全程，只觉少女沫珠和热搜上那个穿校服的女孩渐渐重合，一样的明媚清纯，俏生生的漂亮，汤圆圆不愧是“国民初恋”出道，太适合演这种清纯少女的角色了，饶是柯总不怎么喜欢看戏，不爱研究拍摄专业，也觉得她把十五六岁的怀春的少女和仙门小弟子给演活了。 　　柯望问身边的夏俊：“夏导，您觉得汤圆圆怎么样？” 　　夏俊辈分高，作品多，在圈子里地位举足轻重，到了他这种段位，根本不缺投资商，不会因为迎合老板说违心的奉承话，因而也是出了名的耿直，《老板去哪儿》的摄影师立即把镜头对准夏俊，当着暴躁老板的面儿，怼他旗下的艺人，一定很有节目效果。 　　然而，夏俊说：“有点青涩，但很有灵气。” 　　这还没完，夏俊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对着汤圆圆的表演给出了更多的专业评论，还全是正面的。 　　《老板去哪儿》的摄影师和跟拍导演都懵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夏导你怎么能因为看到首富之孙就不坚持原则了啊！”的嘶吼。 　　啧，果然没有人能做到“富贵不能淫”。 　　也不怪他们这样想，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综艺节目和影视剧之间有壁，不止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觉得夏俊是在逢迎柯望，连柯望本人都觉得夏导是在跟自己客气。 　　因为这一段里，汤圆圆令人印象最深的还是“漂亮”，连那种娇憨的少女感，也叫人觉得那是她的“本色出演”。 　　然而，下午的戏份，就让柯望、《老板去哪儿》节目组，乃至整个《云归日西弛》剧组，重新认识了汤圆圆。 　　下午拍传说中的“飞页”。 　　时间线跳到五年后，沫珠不再是一袭白衣，娇娇悄悄的天真少女。她换了浓妆，是入魔的标志，黑发红唇，外罩黑色大氅，行走间，大氅翻飞，翻出内里火红的衣裙，露出一截精细白.皙的脚踝。 　　脚踝上一串金色头骨形状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每一颗金色头骨，不过指甲盖大小，却都是用活人生魂炼制，换了妆容的沫珠，褪去了之前的清纯俏.丽，不再没心没肺的傻笑，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媚意横生的邪气。 　　这造型，这气场。 　　甫一出现，就惊呆了全组众人，真没想到汤圆圆这个靠着热搜幸运上.位的替补，居然能把入魔的沫珠演得这么到位！ 　　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邓明戴着仙气飘飘的假发，穿着羽绒服，看着非常不伦不类，此刻欣慰地遥遥冲汤圆圆比了个大拇指，舒书的表情比吞了苍蝇还纠结，尹一承眼里情绪也有点复杂，有欣赏也有认真，像是被激发出了对手戏的情绪…… 　　柯望的眼底却只剩下惊艳。 　　太漂亮了，气场太足了，这还是那个囧囧有神抱着cosplay尾巴跟他说“这是正经尾巴”的小丫头吗？ 　　沫珠脚踩一个男人的头，手持一小小法器，面目狰狞，三分邪，七分狠：“连命都舍不得给我，你凭什么说爱我？” 　　男人拼命哭嚎挣扎，就在这时，沫珠狠狠一抖，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出手的正是百里诺。 　　“……沫珠！真的是你？” 　　“呵，师兄，既然被你发现了……”沫珠蹂身而上。 　　百里诺是归墟仙门同辈里资质最高，战力最强的弟子，沫珠却常年压抑魔气，修习邪功时日也尚浅，实力悬殊，短暂的交锋后，毫无疑问地受了重伤。 　　“咔！” 　　夏俊却喊了停，“这一段感觉不对。” 　　夏俊说：“沫珠的感觉不对。” 　　《老板去哪儿》节目组的人都懵了，汤圆圆一出场，他们都被惊艳到了，小魔女的气息十足，和上午的仙门小弟子形象大相径庭，性格转换得特别到位，这都不行？导演的要求到底有多高？ 　　夏俊单独给汤圆圆讲戏时，柯望也凑了过去，今天的探班活动，柯望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他们拍戏，和纪涉连简单的交流都没有，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纪涉又是庆幸，又是失望，愈发觉得这个节目对他来说食之无味，不如把档期空出来，多上几个综艺节目刷脸呢。 　　要是柯总心里有更中意的“小助理”人选就好了。 　　打了一天酱油，纪涉的注意力仍然都在柯望身上，然后发现了个令他惊喜的事情：柯总似乎对汤圆圆非常感兴趣。 　　“沫珠，你踩住那人脑袋的时候，感觉不对，太凶狠了。”夏俊习惯在讲戏的时候，直接叫角色的名字，也是更方便演员们代入。 　　汤圆圆虚心求教：“那我收一收？” 　　夏俊：“不是情绪过于浓，是不应该‘凶狠’，你修练至阴至邪的功法，杀的都是青壮男性，再用噬魂鼎，取他们的生魂，所以不但要狠，要邪，还要妖.娆，入魔的沫珠，要和之前的清纯形象拉开差距，反差越大越好。” 　　“你想想怎么把这个元素加进去，或者我们再设计几个动作。” 　　柯望：“……” 　　“你想想魔女的设定……靠年轻男人的阳气中和你练功产生的至阴至毒……那句台词怎么说？‘你凭什么说爱我’，要给观众遐想的空间，所以……”听着夏俊的启发越来越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柯望终于忍不住了：“导演，这样行吗？” 　　夏俊才发现柯望还在似的，抽空看他一眼：“柯总放心，一定会过审。” 　　他还以为柯望这位幕后金主在担心电视剧不能播出，而他是有经验，有分寸的，知道审核的点在哪里。 　　“……” 　　“我是说，让小姑娘演这种情节，会不会不合适？”柯望加重了语气，听得一旁的纪涉一抖——经过一期节目的摧残，纪涉已经被折磨出了心理阴影，精神绷得紧紧的，无论柯总说什么做什么，他都高度紧张，觉得那是发飙的前兆。 　　这回纪涉猜对了。 　　然而，夏俊终于表现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导演风范：“我觉得合适，有些镜头不可或缺，但可以情.色而不色情。” 　　纪涉都惊呆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有人敢正面刚柯总，那是柯望啊！会咬人的！ 　　连对柯总脾气管中窥过豹的《老板去哪儿》节目组也兴奋起来，举着摄像机同纪涉齐齐看向夏俊。 　　夏导，面对疾风吧！ 　　然而，柯望的飙到底没发出来，因为当事人汤圆圆主动站出来表示她可以，替夏俊解了围。 　　柯望不可置信地瞪着汤圆圆，他刚刚是在替谁说话？难不成她就一点骨气都没有，这么配合，愿意、愿意在镜头前……情.色而不色情？？ 　　女演员果然都这么……这么随便么？亏他还以为她和其他人有一点点不同，柯望脸色比刚刚更黑了，一脸的风雨欲来。 　　汤圆圆又立即阻断了柯望第二次发飙的机会。 　　她面对黑脸的柯总，勇敢地露出八颗牙，笑得灿烂又狗腿：“柯总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满意，不会给公司丢脸的！” 　　柯望：“……” 　　纪涉：“……” 　　舒书：“……” 　　节目组众人：“……” 　　汤圆圆到底是什么勇士？！居然敢在发怒的柯总面前卖萌！饶是对汤圆圆吃瘪喜闻乐见的舒书都捂住了脸，根据她的亲身经历，她预感到，接下的场面应该会非常血腥，柯总骂人可不分场合的。 　　然而，“血腥”的场景迟迟没有出现，柯总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让汤圆圆赶快滚去拍戏，给她一个让他满意的机会。 　　汤圆圆屁颠颠地滚了。 　　柯望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的怔愣，刚刚她对自己笑的时候，他仿佛从汤圆圆屁.股后头看到一条甩啊甩啊的尾巴尖儿，连她那双乌溜溜的杏眼里的神情都有种自然的亲昵感，让他瞥一眼心就软了。 　　这是柯望第二次对她有这种感觉了。 　　柯总不动声色地摸.摸自己被成功顺毛而平复的心口，那里不再因暴怒而狂跳，但也不平静，像是被羽毛搔过，有点痒。 　　最终拍出来的效果还真的是“情.色而不色情”，夏俊没有吹牛，镜头和光影配合得很好，非常撩，也非常高级。 　　沫珠出场时，不再踩着那人的头，而是斜斜坐在一把花纹繁复的藤椅上，她的黑色大氅滑落一半，露出大.片火红衣裙，懒洋洋地伸出一只赤果的脚。 　　皮肤被大红和纯黑衬得愈发白， 　　脚踝上那串金铃叮当作响，像催命的勾魂曲，小.腿纤长，脚趾微微上挑，勾出个漂亮的弧度，男人痴迷又虔诚地匍匐在她脚下。 　　镜头一转，汤圆圆的脸本就精致小巧，被浓妆一镀，妖.娆又性.感，俨然是入魔的沫珠，她眼神里有失望，也有厌恶，“连命都舍不得给我，你凭什么说爱我，嗯？” 　　最后那个“嗯”，带着点勾人的鼻音，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而男人早瑟缩成一团。 　　“卡！”经过几次打磨，这回夏导终于满意了，他没忘记请柯总看一看监视器的回放。 　　夏俊虽然耿直，但并不是情商低，他刚刚之所以跟金主据理力争，是因为有把握拿作品说话。 　　柯望看了回放，果然没再说什么。 　　那回放他一连看了好几遍。 　　柯总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他在监视器前站着，身边除了夏俊之外，再没一个人敢来凑热闹。 　　但大家都抻着脖子远远地瞄，他们的对话也零零星星地飘进柯望耳朵里。 　　“好撩啊，这么一改，效果真的好！可以剪出来放到预告片里了吧。” 　　“汤圆圆可以啊，明明没露，比露了的还性.感！” 　　“把妖女演活了！” 　　听到“妖女”二字，柯望莫名想起了那场玄幻的椿梦，长着尾巴的“小仙女”么，“小妖女”好像更贴切。 　　“柯总！” 　　就在柯望的思维如脱缰野狗一样控制不住地往不可描述回忆里飞奔时，“小助理”纪涉战战兢兢地提醒道，“舒书和汤圆圆今天的戏份都结束了，我们要进行下一项吗？” 　　《老板去哪儿》第二项活动：和旗下艺人亲密互动。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云归日西弛》的拍摄周期是三个月, 超期一天都是钱, 最不愿意耽搁拍摄进度的就是大老板柯望本人, 因而, 他很乐意把“和旗下艺人亲密互动”的环节挪到剧组收工之后。 　　包括夏俊在内的剧组主创都欢迎媒体公开探班，但同时又担心耽误拍摄，这个决定可谓皆大欢喜。 　　《老板去哪儿》节目组联合《云归日西弛》搞了一个“云归日西弛”为主题的密室逃脱活动, 密室就设在影视城之内，实地取景，稍加改动，既符合宣传电视剧的初衷，又适合四个人亲密互动，看暴躁老板带领三位艺人闯关, 趣味性和综艺性都能保证。 　　最重要的是, 密室逃脱各个角落都提前装好了摄像头，相当于强制柯总参与节目上镜，上一期柯总嫌脏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的情况, 他们不想再遇到第二遍了。 　　各部门准备完毕, 夜场综艺便开幕了。 　　柯望，汤圆圆，舒书, 纪涉四人戴上眼罩，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密室，一切准备就绪后, 广播里响起跟拍导演任导的声音：“‘云归日西弛’主题密室逃脱正式开始！各位嘉宾现在可以摘下眼罩。” 　　“每个房间都有一样关键道具，找到关键道具，即可逃出升天，这是一项考验团队合作精神的游戏，在两小时之内，有任意成员逃出密室，都算团队过关，不知道东风传媒能否通过挑战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按着一般的综艺套路，导演的画外音结束，嘉宾们都会加油打气，叠手掌喊个口号什么的，然而，柯总高高大大地杵在这里，根本没人敢动。 　　舒书：“……” 　　纪涉：“……” 　　房间里一片寂静。 　　汤圆圆偷眼去瞄柯总的神色，哦吼，果然还是那副“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标准厌世脸。 　　薄薄的双眼皮窄而锋利，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柯总一向“喜怒都形于怒”，惹得纪涉和舒书根本摸不清老板的脉，只觉“伴君如伴虎”。 　　而想到他们接下来要跟“柯大老虎”在狭小的密室里亲密接触至少两个小时，都齐齐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鹌鹑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倒是汤圆圆沿着柯总视线的看过去，立即就明白了，马上掏出一包湿巾，把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的灰尘擦掉：“柯总，擦干净了。” 　　舒书自己不敢招惹老板，但见到汤圆圆这样献殷勤，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可在镜头前，她得顾及小仙女形象，所以忍住了什么都没说，但还是期待地看向柯望。 　　要知道，胡乱拍马屁的人，柯总也从来不给面子的，想到在镜头前能让汤圆圆吃瘪，她就高兴。 　　然而，她紧接着却看到柯总脸上的神色稍缓，说：“做得不错。” 　　舒书：？ 　　纪涉：？？ 　　柯望有点惊讶，也有点欣慰，没想到汤圆圆这小丫头这么体贴，这份机灵劲儿居然比高建还强一点，比纪涉更是高到不知哪里去了，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跟自己拍节目的小助理是她就好了。 　　此刻，“官方小助理”纪涉也试探着拍老板马屁：“柯总，您坐一会儿吧？” 　　柯望听到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建议就觉得头疼，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坐什么？快找线索吧！” 　　他在公司积威甚重，又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语气重一点就显得凶巴巴的。 　　纪涉立即跪安了，一边挪到离柯大魔头最远的角落，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不想坐的话，汤圆圆把椅子擦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汤·老板心腹·天子近臣·圆圆默默在心里得意地翘.起小尾巴：这你就不懂了吧？洁癖的最高境界，就算不坐，看着脏也不行！ 　　擦掉它只是因为老板视线之内不能出现灰尘，但只拿一张湿巾匆匆擦过的破椅子，“柯洁癖”是不会把尊臀落下去的。 　　第一个房间的道具位置很显眼，高台处赫然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首饰盒，盒子上了锁，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钥匙。 　　盛唐影视城是国内最大的古装影视城之一，每年成百上千的古装剧、仙侠剧都是出自这里，利用率还是很高的，可这房间里灰尘居然还挺多，汤圆圆猜这是节目组在故意做旧，于是很敬业地解释：“这应该是百里诺和溶月住过的客栈，他们在找渔村失踪的青壮劳力，能打开首饰盒的钥匙，应该是一把黄铜鱼骨纹的钥匙。”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后面的情节，就应该是找到黑化之后的沫珠，这个“密室逃脱”难道是以“女人村”单元？ 　　沫珠可是这个单元的boss！主角耶！ 　　汤圆圆有点小激动，节目组这么贴心的么？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舒书才是一番，没道理把宣传重点放在她身上啊。 　　而知道那把钥匙长什么样子还不够，仍旧需要翻箱倒柜，敲敲打打找道具就弄得房间里尘土飞扬，一行人总算在柯洁癖发飙之前找到了那把鱼骨纹的黄铜钥匙。 　　而开了门，眼前却出现个岔路口，一左一右，通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舒书：“这……应该往哪儿走呀？” 　　汤圆圆：“两个房间好像都有机关啊。” 　　纪涉：“如果一个一个找，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最后还是柯总一锤定音：“我们分头行动。” 　　如果分组的话，舒书看了眼纪涉和汤圆圆，一个十七线，一个十八线，跟谁一组都有辱她“东风一姐”的身份，于是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柯望，“柯总，我……” 　　然而，舒书的毛遂自荐还没开场，柯望就干脆利落地点了名：“汤圆圆，你跟我走，舒书和纪涉，你们一队。” 　　舒书：“……等等？” 　　柯望没等，直接大步往左侧的通道走去，汤圆圆立即小跑着跟上。 　　进入左侧的小房间，汤圆圆就更激动了，满屋子白色骸骨的道具，这不就是黑化沫珠偷偷练习邪功的地方吗！ 　　汤圆圆：“……哇！” 　　柯望则看得头皮发麻，费解地瞪向汤圆圆：“……你高兴什么？” 　　汤圆圆激动地跟他解释，“这是我的单元呀！这是沫珠的房间！哎呀节目播出的时候，《云归日西弛》是不是还没播出呢？现在说太多就剧透了，总之好开心呀！还真是以这个单元做主题，节目组和剧组有心了啊！” 　　柯望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不就是个主题，有那么高兴么。” 　　“当然高兴了！”汤圆圆雀跃地说，柯望仿佛从她屁.股后头看到一个隐形的小尾巴，正在随着她的动作甩啊甩。 　　汤圆圆开始分析：“这个房间是密码锁，三位密码，应该在三种不同属性的东西里，生灵、法器和尸骸，这个房间里的尸骸很明显，就是那些头骨，法器也有好几样，生灵是什么呢？” 　　柯望：“……你怎么推理出来的？” 　　汤圆圆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了解沫珠，我为了演这个角色，把她的人物小传都背下来了。” 　　柯望点点头，难怪她在片场演得那么好。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分配任务吧，柯总您想去找生灵，还是翻头骨？” 　　柯望：“？” 　　柯望板着一张厌世脸拒绝了她：“我不找。” 　　这个屋子里虽然没什么灰尘，但看着那些头骨道具，他就浑身不舒服，她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居然不害怕？？ 　　可他的拒绝刚说出口，就感到怀里一沉，汤圆圆居然胆大包天地一把把个头骨模型囫囵塞进了他怀里。 　　柯望：“！！！” 　　远在另一个房间看监视器画面的《老板去哪儿》节目组众人：“！！！” 　　卧.槽那个汤圆圆到底是什么勇士？！她是东风传媒的艺人吧？？？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去惹柯总？难不成是合约到期了想退出娱乐圈了？？ 　　汤圆圆塞完了就跑，远远地说：“柯总，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只靠我一个人不行，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呀！加油！” 　　柯望看过去，她就缩缩脖子，嘻嘻一笑。 　　小脖一缩，随便你说.jpg。 　　柯望：“……” 　　柯望震惊于这个小艺人居然不怕他，别看汤圆圆表面看着怂兮兮的，他一瞪眼她就缩脖子，但其实笑嘻嘻得很放松。 　　叫他莫名想到了家里那只奶猫，脑补了汤圆儿飞机耳的样子，汤圆儿每次也是这样，一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样子，叫人气不打一出来，又舍不得把它怎么样。 　　见柯望发呆，远在监控室的任导演都替汤圆圆捏了把汗：“柯总要发飙了吧？？” 　　然而，镜头里的柯望沉默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发飙，还真的皱着眉将那枚头骨道具翻过来，啧，原来是塑料做的，仔细看就不那么逼真了，柯望嫌弃地又将它掉了个个儿，发现边缘接缝处还有点粗糙。 　　两人居然就这样默契地找了起来。 　　监控室的节目组：“！！！？？？” 　　这是真实存在的柯总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柯总脾气要是这么好，他们上一期是录了个假柯望吗？ 　　“柯总，您找到钥匙了么？” 　　“还没。” 　　“我也没找到呢，柯总，我开始怀疑我的推理是不是错了。” 　　“……” 　　“呀！我找到了！法器里真的有，钥匙就在紫金葫芦里呢！那么生灵是什么呢？咱们得找找房间里有没有其他模型……或者真的活物呢？” 　　“你说真的活物能是什么？小蚂蚁？柯总……您说，这房间里会不会有蟑螂啊？” 　　柯望嘴角抽了抽，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汤圆圆令行禁止地闭了嘴，被吼了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心满意足地小声哼起了歌。 　　天知道她有多怀念这句“闭嘴”，从前天天在柯望耳边“喵喵喵”，他烦了就会低吼一句“闭嘴”，再给她顺顺毛，今天一整天都没听到熟悉的话，汤圆圆觉得缺了点什么。 　　现在终于听到了，一天圆满，开心！ 　　柯望发现汤圆圆看着怂，但胆子很大，总会有意无意地挑衅他的底线，可同时又很会反过来照顾他的情绪，也很有眼色，总能完美闪避叫他抓狂的点。 　　堪称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不招人讨厌的女艺人。 　　有她在身边，他一次火都没发，心里平静得不行，甚至有点小愉悦。 　　汤圆圆好像真的不错，看着像个花瓶，但演技出乎意料的好，看着没心没肺的，居然一字不差地把人物小传都背下来了，可见有多努力。 　　漂亮，聪明，情商高。 　　柯望不由得回想从前和汤圆圆见面的情形，愈发觉得每一次见面，她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柯总！我找到‘生灵’了，原来是这个公仔，它屁.股底下沾了一把钥匙！” 　　“嗯，干得不错。” 　　柯望原本以为所谓的“密室逃脱”这种低幼游戏，一定是他一天之中最难熬的两个小时，却没想到，有一个汤圆圆在身边，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好像一眨眼两小时就接近尾声了。 　　舒书和纪涉那一组的进展估计不太顺利，倒计时都开始了，他们还没有动静，而汤圆圆和柯望眼前还剩下最后一道门，他们已经找到了钥匙。 　　汤圆圆拿着钥匙，对准锁孔，柯望却叫住了她。 　　“今天辛苦了。” 　　汤圆圆朝他灿烂一笑，露出八颗牙齿：“老板也辛苦了！” 　　她挥了挥手里的钥匙，看起来元气满满：“我们成功了！” 　　柯望自觉没什么理由再同她多说什么，点点头：“嗯。” 　　汤圆圆于是把钥匙插.进锁孔，同时，广播里响起任导欢快的声音；“恭喜过关！” 　　等关了摄像头，正式结束录影之后，柯望叫住了三位艺人：“今天大家辛苦，明晚剧组收工后聚餐。” 　　汤圆圆、纪涉、舒书都很给面子地捧场欢呼，柯望又道：“今晚我还有事，你们自便吧。” 　　柯总其实没必要跟他们报备自己的形成，但汤圆圆出于礼貌还是接了一句：“您忙您的，工作重要。” 　　“也不是工作，我回去找猫。”柯望破天荒地开启闲聊模式，汤圆圆却听得一抖，止住了脚步：“猫丢了呀？” 　　“嗯。” 　　汤圆圆脱口而出：“猫丢了一定不能打！” 　　柯望也止住脚步，转身看向她，汤圆圆意识到自己刚刚太激动了，但心理素质过硬，迎着柯总有点疑惑的目光，坚定地说：“我养过猫，它犯了错，绝对不能打，尤其是打屁.股！”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 　　“……” 　　柯望：“为什么？” 　　汤圆圆开始用“猫会记仇”啦、“以猫的智商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被打”啦、“可能把猫打坏”啦之类的常用养猫套话解释, “总之, 养猫的人都知道的。” 　　柯望重新陷入了沉思。 　　看来是听进去了！汤圆圆期待地看着他, 希望柯总能反省自己的暴力行为, 重新做个人。 　　却在片刻的沉默后，听到自家老板说：“原来打屁.股这么普遍啊。”都形成体系了，引起这么多讨论。 　　汤圆圆：“？？？” 　　不是, 你这松了一口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敢情你还放下心理负担了？？我不是在跟你科普偶尔打一打猫也没关系呀喂！ 　　柯望：“谢谢你的提醒。” 　　汤圆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理解反了啊！！！ 　　柯望：“你养的什么猫？” 　　汤圆圆：！ 　　万万没想到老板今天跟人聊天的兴致这么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汤圆圆可一点准备都没有，情急之下, 脱口而出：“我养银渐层。” 　　柯望更感兴趣了：“我也养的银渐层, 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话一出口，柯望自己也顿住了，他从来没有主动约过女生, 说完就觉得又唐突又尴尬, 忙又补充：“我是说，带着你的猫，我家汤圆儿也需要伙伴。” 　　汤圆圆则没时间注意柯总的不同寻常, 她现在心里满满的全是卧.槽。 　　她哪来的猫啊！就算有猫，也没办法自己带着猫去找自己玩啊？？！ 　　汤圆圆开始编：“其实，是我小时候养的，现在猫已经不在了。” 　　柯望闻言看向汤圆圆, “对不起。” 　　汤圆圆：“啊、啊，没关系！”不管老板脑补了什么，她总算是安全跳过了这个话题。 　　柯望却幽幽道：“很难受吧。” 　　汤圆圆：？ 　　柯望：“你的猫走的时候，你很难受吧。” 　　汤圆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很难受。” 　　柯望：“猫的寿命只有短短十几年，我们不能为它做什么，只能在它还在身边的时候好好对它。” 　　这话说得上道！！ 　　汤圆圆激动道：“所以不要打它了。” 　　柯望赞同点头：“对。”除非忍不住。 　　汤圆圆觉得，自从自己随口胡诌了养猫，和柯总的距离好像近了一些，他说话时都不怎么板着脸了，竟然能偶尔看到笑意，挺放松的，就像朋友一样。 　　她，出道四年仍旧糊得一塌糊涂的十八线，居然疑似跟自家公司的大老板成了朋友。 　　想想就觉得玄幻。 　　这话要是放在两个月之前，汤圆圆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借给她一百零七个胆子，她都不敢和柯总多说一句话。 　　然而，现在，她不害怕他，还有点心疼他，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放松了。连从片场到酒店的路都变短了似的，还没聊几句就到了。 　　柯望其实注意到汤圆圆把自己送回酒店了。 　　江城丽宫是盛唐影视城附近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也是离片场距离最近的，《老板去哪儿》节目组给纪涉，以及工作人员安排的酒店，和舒书住的那一家都离影视城有十分钟的车程，而且方向完全相反。 　　柯望想提醒汤圆圆走反了，但又忍住没说，直到走到江城丽宫的大门口，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的酒店是不是在另一边？” 　　还没等他酝酿出“需不需要我叫司机送你”，汤圆圆就慌慌张张地说：“我我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生怕柯望不相信似的，汤圆圆拿手一指：“那边有个超市！” 　　“……” 　　柯望微微皱眉：“用不用我叫司机送你？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汤圆圆断然道：“不用！！” 　　然后一溜烟就跑出了柯望的视线之外。 　　柯望：“……” 　　她慌张什么？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汤圆圆一路溜到酒店后门，估摸着柯望已经进了电梯，才磨磨蹭蹭地溜回来，大堂里果然看不到柯总的身影了。 　　汤圆圆于是也进了电梯。总统套房在十八层，她观望好，楼道里没有人，才做贼似的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熟练地变回猫，从衣服里钻出来，抖抖毛，然后从阳台一个漂亮的纵跃，跳回了柯总的房间。 　　柯望也刚进门不久，找了半圈猫，正在酝酿怒气，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喵”。 　　循声望去，阳台外一团白绒绒肥噜噜的毛团，正在瞪着一双琥珀色圆眼睛看着自己。 　　对上自己视线的时候，奶猫紧张地舔.了舔鼻子，而后讨好地“咪”了一声，又软又糯，尾音拉得长长的，讨好里透着心虚。 　　“呵。” 　　明明就是知道错了，他的猫聪明着呢，不可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 　　柯望拉开阳台门，扬起手，巴掌还没落到奶猫肥噜噜的圆屁.股上，就感到脚踝一阵痒。 　　汤圆圆正狗腿地拿圆脑袋去蹭柯望的小.腿。 　　“喵咪.咪咪～” 　　柯望进门的时候换了室内鞋，刚好露出一截脚踝，软软的毛毛蹭在上面痒痒的，汤圆圆“咪.咪咪”地围着柯望转了整整两圈，而后“扑通”一个仰倒，两只前爪爪弯着，露出白绒绒的肚皮，她舔舔鼻子，讨好地叫：“咪～” 　　柯望：“……” 　　柯望已经扬起的巴掌最终落在她的白肚皮上，揉乱了汤圆圆的毛，才一把把它拎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 　　毛毛的还是白的，闻起来也依旧香喷喷的，还残余着宠物沐浴露的味道，貌似不用洗。 　　柯洁癖松了口气，把猫咪按进怀里，“一天的功夫也乱跑，这是外地，不是燕市，跑丢了你再也找不到家了。” 　　汤圆圆拿圆脑袋去蹭柯望的掌心：“喵喵喵~” 　　柯望：“……算了，明天罚你在酒店里关着，哪也不准去！” 　　汤圆圆：“喵喵喵！” 　　——那可太好了！ 　　柯望倒是对自己的猫语格外自信：“呵，知道怕就好。” 　　柯望在外人面前一贯是“人狠话不多”的精英少爷形象，跟自家猫咪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松下来多说几句话，可今晚，柯望出奇地沉默。 　　他随便叫了一份简餐，喂了猫，仔仔细细锁好所有猫咪有可能打开的门窗之后，就一言不发地洗漱，而后把自己扔在总统套房内King size的大床.上，关了灯。 　　汤圆圆只当柯总今天录综艺到傍晚，太累了，于是乖巧地趴在他身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闭上了眼睛。 　　她明天还有一天的戏要拍，也要早睡，也不知道明天收工后的聚餐，柯总请吃什么，他连吃份简餐都要新鲜松茸，明天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汤圆圆很快就陷入了鱼翅和帝王蟹香味儿的酣甜梦乡，在梦里还能感受到自家“摇钱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简直幸福得冒泡泡。 　　柯望却撸.着自家猫咪，有点睡不着。 　　他一直在回忆今晚的汤圆圆，她明显不是去超市买什么东西，最后强行解释时，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人？柯望的唇角在黑暗里悄悄上扬。 　　不过，为什么要一路送自己回酒店呢？ 　　柯望心里有了个朦朦胧胧的答案，却没有把握戳破它，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柯总显出了非凡的敬业精神，一大早就抵达了剧组“视察探班”，《老板去哪儿》和《云归日西弛》两个组都感动得不行，大老板这样敬业/重视，他们没理由不好好工作！ 　　这也导致纪涉匆匆忙忙的跟过来，连早饭都没吃，他起得晚了——实在没想到老板怎么热情突然这么高，跟上一期消极怠工的柯总判若两人，可也不敢出现“老板到岗到位，自己反而缺席”的情况。 　　不但没吃饭，纪涉连化妆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抵达剧组之后，他悄悄找化妆师补了个简单的底妆，但之前脸都没洗的邋遢样子，似乎已经被《老板去哪儿》的跟拍镜头收录进去了，也不知道后期会不会帮他删掉。 　　纪涉越想越觉得这综艺接得亏，太有损他的形象了。 　　好在他现在找到了有可能接替自己通告的“倒霉蛋”——汤圆圆。 　　作为“小助理”，纪涉寸步不离地跟着柯望，越是观察柯望，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柯总果然对汤圆圆很有好感！ 　　他虽然一直在片场，可只有汤圆圆有戏份的时候，才会认真围观，就连那张看谁都不爽的厌世脸，也在看到汤圆圆的时候，能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 　　纪涉不觉得这是自家老板看上汤圆圆——柯总“厌女症”病入膏肓这件事，全东风传媒皆知，而且越漂亮的女艺人，他越讨厌，按着汤圆圆这个长相，绝对能排进“柯总年度最讨厌名单”里的top3。 　　纪涉想着，多半是老板站在“剥削阶级”的角度，比较欣赏汤圆圆的业务能力，经过两天的观察，纪涉也觉得汤圆圆的演技出乎意料的惊艳，她脸蛋漂亮，又有灵气、肯钻研，怎么看都是“摇钱树预备役”。 　　自从钟曼、田婧妍、史雍几位大咖相继出走之后，东风传媒的艺人经济就青黄不接，现在最红的舒书也被网友诟病演技不到家，喜怒哀乐都一个表情。 　　不过，不管老板是看上汤圆圆本人，还是看上她今后的发展，对纪涉来说都没差别。 　　中午休息时，依旧是富豪老板请客，江城丽宫的五星级餐标，在一片“老板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夸张欢呼中，纪涉终于找到机会接近汤圆圆。 　　纪涉端着餐盘凑过去：“圆圆，演得真棒。” 　　汤圆圆：“……谢谢？”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虽然他们是一个公司的，但一向没什么交集，算上这一次探班，他们说上的话也没超过十句，怎么上来就喊她“圆圆”？ 　　无事献殷勤，实在让人警惕。 　　纪涉：“圆圆，你愿意跟柯总参加《老板去哪儿》的综艺吗？” 　　汤圆圆：“？？你说什么？” 　　纪涉：“就做我现在的‘小助理’的角色，《老板去哪儿》的资源是很好的，但柯总好像不太喜欢我，不过，柯总对你印象好像不错，你们昨天的互动也挺和谐的。” 　　原来是这样，汤圆圆：“你不用担心，柯总其实人挺好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纪涉：？？ 　　纪涉一脸震惊：“你真的这么想？”在他看来，柯总哪里是不善于表达？他哪次骂人没把情绪表达得明明白白？ 　　“那太好了！《老板去哪儿》的前景很好，”纪涉言不由衷地说，“只是柯总不太喜欢我，但他对你很好……” 　　好熟悉的白莲语调！汤圆圆忽然想起这人之前还趁着柯望不在的时候，诋毁他的事，不由得冷了脸，连礼貌性的微笑都不再挂在脸上，冷冷淡淡地说：“你不想参加《老板去哪儿》的通告，跟我说没有用，得让老板点头。” 　　纪涉却喜上眉梢：“这么说，你愿意替我？” 　　汤圆圆：“当然！柯总是很好的人，《老板去哪儿》一定会大爆！你如果不继续录，是你的损失。” 　　纪涉没想到汤圆圆看起来挺软的，说话还挺冲，不过他不在意，留下一句“你同意就好，其他的我来解决”就离开了。 　　汤圆圆不觉得自己说话冲，反倒是怼过他之后，心里仍旧闷闷的，还是有点气，她现在要是猫就好了，看谁不爽，一巴掌拍过去就好，不用顾忌什么情面。 　　同时又觉得有点难受，觉得柯总被欺负了，柯望没什么朋友，还总被人妖魔化，真的好可怜。 　　与此同时，“好可怜”的柯总，正皱着眉、沉着脸把高建中途送来的新项目的提案总结批得一无是处，《老板去哪儿》的摄像机也关了，吓得一旁的纪涉大气都不敢出。 　　纪涉往汤圆圆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抹了把汗，觉得这位小妹妹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听力也有点问题，柯总骂人的声音这么大，这么凶，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好人”的？ 　　汤圆圆遥遥看着发脾气的柯望，心里叹口气：柯总压力太大了，年纪轻轻一个人管这么大一个公司，真不容易啊，看他气成什么样了？ 　　* 　　今天的夜戏没有汤圆圆和舒书，傍晚收工后，两人便一同上了保姆车，直奔聚餐地点。 　　柯总安排的晚饭果然奢华，地点不在江城丽宫，而是选在临江市市中心一家颇负盛名的私房菜。 　　为了防止被路人或狗仔打扰，柯望直接豪气地包下整个餐厅。 　　《老板去哪儿》的摄像拍了不少柯总和旗下艺人“私底下亲密互动”的镜头，素材差不多之后，便也收工，就在这家私房菜吃饭，有柯总请客吃大餐，气氛格外欢乐。 　　只有柯总本人周遭突兀地空出一片，没人敢跟“柯大魔头”套近乎。 　　他就算不刻意板着脸，眉宇间似乎也总有一股化不开的不耐烦，那“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他显得与周遭都格格不入，仿佛自动划分出一块结界。 　　汤圆圆一向不喜欢应酬，不喜欢所谓的“酒文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一一敬酒，尤其是一些油腻男人，很喜欢灌小姑娘。 　　偏偏像她这样的十八线，谁也不敢得罪。 　　今天，就有一位节目组的外景制片，端着酒杯往她身边一坐，便开始侃侃而谈，三两句之后，就以圈内老大哥的身份开始替汤圆圆规划演艺生涯了。 　　汤圆圆听得在心里狂翻白眼，但又不好意思走——这位大哥既不揩油，也没逼着她喝酒，就是抓着她唠嗑。 　　让人发作了显得矫情，乖乖坐着听又觉得难受。 　　正在两难之际，柯望忽然扬声叫“汤圆圆。” 　　制片大哥和汤圆圆齐齐看过去，柯望用指关节点点桌面：“过来。”汤圆圆如获大赦，给了制片大哥一个抱歉的眼神，屁颠屁颠就过去了。 　　现在酒过三巡，大家都挺high，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汤圆圆却是感激道：“谢谢柯总。” 　　嘤！她的铲屎官果然这么善良！ 　　柯望摇摇头示意没什么，“一会儿怎么走？” 　　刚刚舒书说不胜酒力，录制结束之后就坐保姆车先走了，汤圆圆是蹭舒书的车来的，自己并没有车。 　　见汤圆圆没回答，柯望道：“一会儿做我的车吧。” 　　汤圆圆更感动了，忙道：“谢谢老板！您不用绕路，把我放在您酒店门口就行。” 　　“还是送到你住的酒店吧。” 　　汤圆圆心想：我就住您隔壁。 　　然后说：“不用！我、我正好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又买东西？柯望忽然勾起唇：“好。” 　　汤圆圆觉得自己被老板刚刚的笑电到了。 　　啧，老板如果不是整天板着张脸，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不是那种少年的阳光，而是扑面而来的裹挟着荷尔蒙的性.感，他要是肯出道，“顶流”肯定没有尹一承什么事儿了。 　　不过柯总这么有钱，不可能出道。 　　汤圆圆正胡思乱想，就柯望忽然道：“听说你愿意参加《老板去哪儿》？” 　　汤圆圆：？？ 　　汤圆圆：“啊、是的，但是——” 　　柯望没等她‘但是’出个所以然，就点点头：“好。” 　　又是一个‘好’，汤圆圆很想跟柯望解释清楚，那不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也不知道纪涉跟老板说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老板去哪儿》的跟拍导演任导，刚好端着酒杯来敬酒，“汤圆圆，”任导演满面红光，“我必须敬你一杯，以后多关照！” 　　汤圆圆：“？？” 　　还没等汤圆圆弄清怎么回事，杯子就被柯望夺走，柯总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话也不多：“小姑娘不胜酒力，我陪任导喝。” 　　说罢，把一杯白酒面不改色地灌了下去。 　　任导的酒立即就醒了大半，忙把自己的杯中物干了，然后干脆利落地跪安，自此之后，整个酒局上，再没人敢敬汤圆圆了。 　　汤圆圆大大地松了口气，觉得自在多了。 　　直到酒局散了，柯望果然带着汤圆圆上了自己的车，因为熟知柯总的“厌女症”，汤圆圆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上了车，就迷迷糊糊地犯困。 　　这也是做猫的后遗症，随时随地都觉得困，随时随地都能睡觉。 　　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酒店大门口。 　　汤圆圆牢记自己要“去超市买东西”说辞，决定先在酒店外围逛两圈，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汤圆圆向柯望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柯总，我先走了。” 　　柯望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以后坐陌生人的车，最好提高警惕。” 　　汤圆圆：“？” 　　司机把头从驾驶室探出来：“小姑娘，你刚才靠着你们老板睡着了。” 　　汤圆圆：“！！！！” 　　柯望：“……” 　　这车子是节目组从临江市临时租的，司机大叔搭完茬儿，就心满意足地开车走了，留汤圆圆在原地惊恐又凌.乱。 　　柯望瞪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一时竟不知是该发火，还是该赶快找个话题遮掩过去。 　　这也太尴尬了！ 　　就听汤圆圆惊恐道：“柯总！我我我没在你衣服上流口水吧？” 　　柯望扭过头就看到汤圆圆怂巴巴的小眼神，神情和家里的傻猫犯错时如出一辙，又呆又怂。 　　柯望心里那点尴尬被击碎，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忙化作一声干咳，板着脸说：“没有。” 　　汤圆圆：“……” 　　汤圆圆：我看到你笑了！ 　　柯望大步迈进电梯里，“下周见。” 　　汤圆圆：“好的老板，下周……”嗯？？为什么是下周见？ 　　汤圆圆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是“下周见”，而比见面先到来的是，柯总的火辣预告。 第28章 　　#老板去哪儿#空降今晚热搜第三。 　　综艺节目或是正在播出的电视剧, 买热搜都是正常操作, #老板去哪儿#刚上热搜的时候, 评论和转发还不到三位数。 　　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 汤圆圆正翘着jiojio舔毛，柯望收到节目组的报备，掐着时间打开了微博。 　　听说这次的预告片把他也给剪了进去, 节目组早早就把样片送给柯总过目，但柯望没时间也没兴趣看，只交给特助高建把关，把关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不露.点就行”。 　　所以，这还是柯望第一次看自己在节目里的表现如何。 　　事实上，柯总对自己的表现如何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最关注的是网友们的反馈怎么样, 可惜，现在刚上热搜，评论转发人数太少, 于是先点开了这一条热搜话题里的短视频。 　　汤圆圆倒是真心实意地期待, 柯望刚点开视频，她便用两只前爪爪扒住柯望的膝盖，伸长脖子, 竖起耳朵。 　　而从柯望的视角，就看到一个毛绒绒的圆脑袋，刚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想也不想地一个指头把自家猫咪按了下去。 　　汤圆圆骂骂咧咧地“喵喵喵喵”几声, 而后不屈不挠地跳上了柯望的小腹，占据了最佳“观影位置”。 　　柯望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吐槽：“你是不是又重了。” 　　猫咪将近七个月，已经接近成猫的体型，大约是伙食太好，一身的毛毛又厚又软，油光水滑，看起来毛绒绒的特别圆，圆溜溜肥噜噜地蹲在柯望紧实的小腹上。 　　腹肌太硬硌得汤圆圆不舒服，她挪了挪屁.股，刚调整好姿势，就见手机里的预告片，终于播到了重点。 　　汤圆圆抖抖耳朵。 　　画面里的柯总，只穿一条泳裤，月色如水，温泉池热气蒙蒙，模糊了画面里的人，身材轮廓却清晰可见。 　　年轻男人短发湿.漉.漉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滑落，滑过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没入池水里，看起来特别欲。 　　柯望：“……”操。 　　汤圆圆：“喵！”哇。 　　一池花叶把画面点缀得美极了。 　　镜头拉远，温泉池里原来还有一只肥噜噜的奶猫，它很有镜头感地看过来，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在夜色里变成乌溜溜的黑，看起来更大了，它抖抖毛，试图抖掉头顶的叶子，没想到动作太大，整只猫都栽进了水里。 　　柯望：“噗。” 　　汤圆圆：“……”妈哒。 　　看完视频，柯望翻开评论区，这预告片只有三分钟，三分钟的功夫，评论区已经从三位数猛涨到了四位数，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现在还没有水军开始控评，网友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啊啊啊啊这是东风传媒的老总吗？？确定不是他们接下来要捧的明星吗？” 　　“我可以！！！” 　　“想醉倒在哥哥的腹肌里！” 　　“想醉倒在哥哥的胸肌里！” 　　“啊啊啊啊哥哥从正面上我！” 　　“楼上的大兄弟，我点进你的资料，怎么是个男的[疑问]” 　　“哈哈哈哈哈哈鸡笼警告！” 　　“还以为《老板去哪儿》里的老板都是一群老头子，或者秃顶大叔，主办方不是还有财经频道吗？？没人跟我说这是偶像真人秀啊！追了追了！” 　　“哈哈哈其他几位老总委屈，四季娱乐的刘总也才二十八岁，怎么就是糟老头子了！人家也出镜了啊，不要因为他不帅，就把他归到大叔一类里吧。”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那只猫身上吗？它！居！然！不！怕！水！我酸了[柠檬][柠檬]。” 　　“那是柯总养的猫吗？柯总盘靓条顺，还有猫，他到底是什么人生赢家？” 　　柯望：“……” 　　“猫也太可爱了！1551真没想到《老板去哪儿》还能云养猫，追了！” 　　“期待正片呀。” 　　…… 　　买了热搜第三的位置之后，节目组没再追加资金，#老板去哪儿#话题的热度居然自行上升到了第一的位置。 　　除此之外，热搜尾巴上冒出一条#柯望，腹肌#的热门话题，经过连夜询问，节目组并没有买，这应该是个自然话题。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整个节目组都振奋起来，兴奋到聊天群消息直接刷屏，堪称奔走相告，但他们没有兴奋太久，因为这一条热搜，很快被柯望黑着脸花钱撤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回的预告还是给《老板去哪儿》的播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现在全网都在等着周六晚八点的《老板去哪儿》首播。 　　因为主演尹一承即将请假离开剧组，全组戏份拍摄进度都跟着调整，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汤圆圆。 　　配角沫珠的“女人村”单元提前了，汤圆圆饰演的沫珠，是这一单元故事的boss，戏份特别多。 　　“女人村”单元也可以理解为一条和主线密切相关的支线任务，百里诺和溶月在寻找师尊下落的途中，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渔村。 　　渔村里外出捕鱼的全是女人，因而得名“女人村”，打探之下才得知，这并不是什么“女儿国”，渔村里是有男人的。 　　但男人们都不敢出门，整天和老人、孩子一起躲在家里，传说有妖怪吃人，专门挑青壮男人，要吸他们的阳气。 　　作为仙门中人，百里诺和溶月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住进渔村，慢慢发现了沫珠的秘密。 　　沫珠就是所谓的“吃人妖怪”本人，她已经入魔，需要年轻男人的生魂来练邪功，并将一部分炼化好的生魂，呈交给魔域里，那个她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 　　沫珠的身世也会就此揭开，原来，打从她拜入归墟仙门的门下，就是阴谋的开始，一切都在魔族的算计之内，沫珠是魔域之主无数个儿女中的一个，被选中扔到仙门卧底，不过是因为她血脉特殊，不会被修仙之人发觉。 　　沫珠是魔族的棋子，从一开始就背负了“背叛”，为了迫使她不会因为在仙门长大而在下手时心软，魔族自有控制她的办法。 　　奈何，沫珠最后还是被百里诺识破，仓皇逃走后，杳无音讯，一晃就是五年，再相遇，就是在这“女人村”。 　　不过，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百里诺和溶月冲进沫珠的房间里救人时，“苦主”却挡在沫珠身前，牢牢护住沫珠，不准他们伤害他的娘子。 　　这位“苦主”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一身粗布衣裳，是典型的渔民后生。 　　百里诺和溶月只当沫珠又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猎物”的心智，强行出手，却不料，沫珠推开称她为“娘子”的年轻男子，生受了百里诺一剑。 　　没有伤及要害，但也昏了过去，百里诺愣在当场，之后便见那年轻男子抄起鱼叉就要跟他们拼命，竟死命追了二三里。 　　百里诺和溶月面面相觑，但也不好对凡人下手，只能暂时离开。 　　今天这一镜头，便是溶月和百里诺被赶离村落，沫珠在年轻男子的怀里养伤。 　　今天拍的是AB场，即两场同时拍摄，全是大夜戏。 　　溶月在混乱之中取了那年轻男子的一片衣角，此时用仙门秘术确认他生魂完好，并没有中什么妖术。 　　而另一边，沫珠躺在她“相公”怀里，轻声撒娇：“七郎，我好疼啊。” 　　饰演七郎的也是一位新人，叫做祁田，他被汤圆圆带着，看着怀里的沫珠唇色苍白，额角全是细汗，也很快入戏，咬牙切齿道：“那些歹人也太猖狂了！珠儿，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替我挡那一下。” 　　沫珠苍白着一张小.脸，虚弱地笑：“七郎，我没事，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只是，我受了伤，也不能出去捕鱼……” 　　七郎急道：“我去！” 　　沫珠细细的眉毛竖起：“那怎么行？妖怪要吃后生的！” 　　她钻进七郎怀里，轻声软语地说：“不然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长久的静默，七郎才叹口气，“好吧，反正我无父无母，两个哥哥也被那妖怪吃了，不再有牵挂。” 　　沫珠抱住七郎，镜头特写，她哪里还有一点虚弱？笑得开怀又幸福，可眼神又满是复杂，结合起来，叫人不寒而栗。 　　夏俊从监视器看到汤圆圆的表情特写，连连点头，从扩音器里喊了一声“咔”！ 　　“今天收工！” 　　汤圆圆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赶工，这几天都在拍夜戏，她忙得不行，已经累到闭上眼睛就随时能陷入深睡眠的地步。 　　祁田就挨着汤圆圆卸妆，忍不住夸“汤圆儿，你刚刚演的真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汤圆儿”这个昵称在剧组叫开了，汤圆圆做猫的时候被柯望叫“汤圆儿”也习惯了，便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这是我最后一天拍大夜了，咱们下周见啦。” 　　“下周？那岂不是可以连续休息四天？太羡慕了，”祁田说，“是去拍综艺吗？” 　　汤圆圆点点头。 　　汤圆圆那天的预感没错，《老板去哪儿》的常驻嘉宾“小助理”职位，果然从纪涉换成了自己。 　　她不知道纪涉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不过，最后拍板的一定是柯望，除了他自己，没人敢做这个决定。 　　汤圆圆有点忐忑，毕竟她之前从来没有上过真人秀。 　　同时也有点期待，这是个大型综艺耶！一进去就是“主要配角”！要知道，从前她上过的那些节目，不是被整蛊，就是做背景板，有时候镜头都没有颜值过关的前排观众多。 　　纪涉不想要的综艺，对她来说，可是梦寐以求都上不了的通告啊！ 　　除此之外，她愿意帮柯总正名，证明他并不是所谓的“大魔头”，她有办法给柯总顺毛，只要不惹他在镜头前发火，柯总绅士善良的一面就能展现出来。 　　但目前对汤圆圆最大的影响是，她终于可以放假了。 　　“小师妹，祁田，来吃宵夜啊！”A场的戏份也结束，尹一承打着呵欠邀请他们。 　　“我就不吃了。”汤圆圆看了眼时间，还是婉拒了，她得赶飞机，回到柯宅，为了拍大夜，她破天荒三天没有回家，不知道自家“摇钱树”现在抓狂成什么样呢。 　　“你那么瘦了，还要控制饮食呀？”尹一承夸张道。更多小说，关注公众号：小甜好文铺 　　汤圆圆get到了这个不太明显的彩虹屁，很受用地冲尹一承粲然一笑；“要控制的呀。” 　　汤圆圆脸上在笑，心里却在哭泣：我回去吃猫粮QAQ。 　　“那好吧，晚安。” 　　“晚安，下周见。” 　　汤圆圆回到柯宅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熟练地钻进柯望温暖的被窝里。 　　外面很冷，即便一身厚厚的毛毛，也无法完全抵挡严寒，柯望的怀抱温暖滚烫，汤圆圆舒舒服服地打了个滚，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柯望被突如其来的寒气激得皱起眉，但并没睁开眼睛，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扔掉了怀里抱着的被子，将冰凉凉的汤圆圆抱了个满怀。 　　* 　　第二天去往录制地点是下午的飞机，一人一猫都没有别的行程，舒舒服服地睡到日上三竿。 　　早起柯望发现怀里多了一只肥噜噜的毛团，先是惊喜，旋即就一巴掌乎在汤圆圆屁.股上，没怎么用力，语气却严厉：“你才知道回来！” 　　“不过回来得正好，跟我录节目去。” 　　刚睡醒的柯望，带着点鼻音，大大削弱了他的暴躁龟毛的冷面大总裁形象，柯望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继续说：“昨晚节目播出之后，反响很大，节目组点名要我带上你，以后每一期都要，看策划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得去。” 　　“啧，汤圆儿，你现在是主咖了。”柯望嗓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语气里含.着些笑意，听得汤圆圆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老板快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不过这番话说得汤圆圆心里痒痒的，她知道她很可爱，是一只萌萌哒猫咪，但在节目里表现得那么好么？ 　　《老板去哪儿》第一季第一期是昨晚八点播出的，但汤圆圆那时在赶戏，没有时间看，而现在变回了猫，又不方便看，她好奇了一整天，最后终于在家里一位阿姨的手机上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哪里是她太可爱？全靠柯总衬托得好。 　　节目播出之后，柯总从“月度最受女性欢迎的男性排行榜”的榜首，一度跌到倒数第一。 　　全网都在爱怜可怜的小助理纪涉，全网都在diss万恶的资本家“柯扒皮”，猫咪是柯总身上唯一的亮点了。 　　汤圆圆：“……” 　　汤圆圆抖抖毛，豪情万丈地“喵”一声，铲屎的，别怕，朕来帮你洗白！ 第29章 　　由于拍摄《老板去哪儿》第三期的目的地松城突降大雪, 飞机延误,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起飞, 柯望便独自出了趟门, 似乎有公事要处理，汤圆圆则留在柯宅甩着尾巴等着。 　　她美滋滋地睡了个午觉，起来就钻到厨房, 打算从阿姨手里骗点吃的——柯望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猫咪体重对比图”，一口咬定她超重了，每天就给那么一点点猫粮，美其名曰减肥。 　　汤圆圆觉得自己身材棒棒哒，做人凹凸有致，做猫珠圆玉润, 在人猫两届都是颜值扛把子, 并不需要减肥。 　　柯少爷不在家，阿姨也边做饭边摸鱼，一边看着锅里的高汤, 一边看综艺节目, 正是《老板去哪儿》第一期。 　　“哎呦汤圆儿！厨房你可不能进，快出去！” 　　汤圆圆看清今天做饭的是陈阿姨，登时信心大增——这位陈阿姨喜欢猫, 心肠又软，她还曾经撞见过她拿厨房的剩菜投喂流浪猫。 　　汤圆圆灵巧地蹦到灶台上，嗲兮兮地对陈阿姨“咪”了一声，然后熟练地一个翻身, 露出白肚皮，歪着圆脑袋，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乖兮兮地看着她。 　　陈阿姨的心里防线瞬间瓦解，嘴里嘟哝着“灶台上危险”，把汤圆圆捞进怀里，又从小柜子里翻出一包小鱼干，“别吃太多了，三少爷要给你节食呢，这是为你好，听话啊汤圆儿。” 　　汤圆圆“喵”一声，就抱着小鱼干吧唧吧唧啃起来，陈阿姨把汤圆圆放在腿上，一边撸猫，一边看火，一边继续摸鱼看综艺，时不时还点评两声。 　　第一期剪辑出来的效果其实还不错，节目时长大概两个小时，参加录制的共有四位老总，采用插播拼接的形式轮流播放，除了柯总之外，还有四季娱乐的刘总，星辰娱乐的王总，北海通讯的李总。 　　王总和李总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阿姨看节目的时候，残忍地跳过了他们的桥段，简直人间真实。 　　“啧，女人无论多少岁，都喜欢年轻帅哥。”汤圆圆抱着小鱼干，甩着尾巴尖儿想。 　　轮到四季娱乐的刘存时，阿姨多看了几眼，但也经常快进，只完完整整看了自家少爷的桥段。 　　即便跳过了不少，汤圆圆单从弹幕数量也能看出那一组比较受欢迎，或者比说较受争议。 　　每每轮到柯望和纪涉这一组出场，弹幕数量都立即指数性增长，一小部分舔柯总颜的，一大部分唾弃他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压榨员工。 　　其中不少是纪涉的粉丝，纪涉虽然不红，粉丝数量不算太多，但粉丝战斗力不弱，和为数不多的柯望的“颜粉”，以及看不下去她们尖酸用语的路人撕得乌烟瘴气，弹幕简直目不忍视。 　　粉丝是有组织的，撕逼是有经验的，一路高歌怼得路人们不敢说话，只看她们整齐划一地骂柯望，这种情况直到纪涉被猫凶了为止。 　　纪涉对小奶猫说“可怜的小猫咪，原来柯总平时也这么凶。” 　　画面里的奶猫立即改了温顺模样，突然凶巴巴地对纪涉哈气，还一爪爪拍飞了他手里的抹布。 　　陈阿姨率先口头表扬：“汤圆儿打得好！”并又多了汤圆圆两条小鱼干以资鼓励。 　　节目里的弹幕却一时安静了，足足有两秒钟的空白，纪涉的粉丝们才开始给自家哥哥洗白，但更多的言论还是： 　　“猫都看不下去了。” 　　“这就有点故意了，好歹柯总是纪涉的老板，怎么能这么说。” 　　“他还不如一只猫。” 　　而在柯望、纪涉这一组的弹幕里，除了撕逼和diss资本家“柯扒皮”之外，最和谐的话题也全是有关汤圆圆的。 　　“预告的时候我就好想看猫，汤圆儿太萌了吧呜呜呜！” 　　“想养猫了。” 　　“汤圆儿好聪明啊，还那么护短，爱了爱了。” 　　“看到汤圆儿，反手就给我家挠沙发的傻猫一巴掌。” 　　“哈哈哈哈凶得一批，跳树的姿势比流浪猫还6！一看就是惯犯。” 　　“好可怜的小流浪猫，看这体型，得有十分钟没吃东西了吧！” 　　“柯总把猫接下来的时候萌到我了，老板对员工不咋地，但对猫真好，好有爱心啊，加分！” 　　…… 　　汤圆圆吃饱喝足，看完了综艺，就从陈阿姨腿上跳下去，她抖抖毛，决定在第三期节目里，好好给柯望洗白，让大家看看，柯总并不只是对猫好，只要不招惹他，他对人也可以很好的。 　　唯一让人脑壳疼的，就是她要一人分饰两角，人也要出现在节目里，猫也要出现在节目里。 　　好处是她拍摄《老板去哪儿》的档期都调开了，一直在节目组，人、猫形态随时可以切换，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随时切换，也代表着随时可能翻车。 　　汤圆圆愁得掉毛。 　　不过，节目组指明一定要猫咪汤圆儿参加节目，不露面也是不行的。 　　汤圆圆抖抖耳朵，忧愁地“喵喵喵”叫。 　　——都怪我过分优秀，没办法。 　　柯望不在，也不知道飞机要延误到什么时候，汤圆圆一只猫在家闲得无聊，又吃了很多小鱼干，只觉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便开始了翻箱倒柜模式。 　　柯少爷的卧室，佣人们不敢擅自进，因而一时也没人阻止汤圆圆。 　　汤圆圆胡闹也是有分寸的，很会踩着柯望的底线，免得闹过头惹来一顿打，譬如她从来不进衣帽间，咬东西也看牌子。 　　现在，汤圆圆奋力把一只大号抱枕，从柜子最深处拖出来，追着抱枕又咬又肯，玩爽了，正打算稍稍休息，却忽然发现柜子深处还有乾坤。 　　是个木箱子，箱子的花样很有年代感，和柯望卧室豪华现代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虽然样子落伍，可箱子保存完好，还被小心地藏在柜子最深处，汤圆圆直觉这东西动了或许会挨揍，但箱子对猫的诱.惑力太大了。 　　汤圆圆围着柜子转了两圈，最终蹲坐在柜子前，尾巴卷在身前，卷住两只前爪爪，琥珀色的圆眼睛里满是好奇。 　　啊啊啊啊她好想翻开箱子钻进去啊！！ 　　都说“好奇害死猫”，汤圆圆到底没有抵御住此刻做猫的天性，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柜子。 　　就悄悄打开看一眼，什么都不动，在柯望回来之前恢复原状，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万无一失。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汤圆圆费了点力气，才用爪爪把那箱子挠开，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大部分都是老旧物件，一本厚厚的相册，一个会自动蹦的青蛙小玩具，塑料小人……难道是柯总小时候的玩具？ 　　这些小东西，跟她小时候玩的好像也差不多，富豪小时候也玩这么寒酸的玩具么？柯望好像只比她大三岁，算是同一代人。 　　汤圆圆继续刨，居然还刨出来一个小小的头花，粉红色，塑料的，有点土。 　　哦吼，小女孩的头花，啧，难不成柯总小时候还留过长头发、戴过头花？汤圆圆还真的见过把男生当做女孩子养的家长，趁着孩子小，还不懂事，梳长发啦、编小辫子啦、穿小裙子啦…… 　　柯总虽然整天板着脸，但五官很能打，梳小辫子应该也挺可爱，汤圆圆开始努力想象柯小望穿裙子戴头花是什么样子，肥噜噜的脸蛋，小孩子的眼睛应该比现在还大，不知道柯总小时候喜不喜欢板着脸……嗨呀头花和柯总，她实在太好奇了！ 　　就把相册拖出来看一眼，老板也应该没那么巧回来。 　　汤圆圆又吭哧吭哧把相册拖了出来，相册比较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箱子里的头花、塑料小人儿掉了一地。 　　汤圆圆：“……” 　　……不慌！一会儿全放回去就行了，头花柯总，我来了⊙▽⊙！ 　　汤圆圆翻开相册，第一页赫然是个小婴儿，圆圆的脸，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眼睛弯成月牙，嘴里没有一颗牙。 　　很难想象这么萌、笑得这么甜的小朋友长大以后天天板着一张厌世脸，好像全世界人人都欠他三个亿似的。 　　汤圆圆视线下移，小婴儿穿着开裆裤，小小望就大喇喇地被镜头记录下来……占比，非常惊人。 　　应该是柯总没错了。 　　照片特别清晰，像素比现在的照片也不遑多让，不知用了什么技术，完全没有褪色，照片是塑封的，四周有淡雅的花纹，下边配一行小字：“柯望一百天纪念，妈妈爱你”。 　　看到这一行字，汤圆圆鼻子有点酸，听说柯总的妈妈早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吧？ 　　她继续翻，照片里的小男孩一点点长大，越往后——譬如七八岁左右的照片——褪色就越严重，显然没有精心打理，照片上的小柯望面目也有些模糊，奇怪的是，汤圆圆居然从这模糊的照片里，看出了些熟悉感。 　　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汤圆圆到底没有找到柯总戴头花的经典照片——照片还没翻完，柯总就回来了。 　　柯望处理完公务，带着一身寒气推开卧室门，就看到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本该纤尘不染的地板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旧玩具，柜子里露出个肥噜噜毛绒绒的圆屁.股，尾巴尖儿还随着汤圆儿刨柜子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柯望：“……！” 　　* 　　飞机上，汤圆圆无精打采地趴在宠物航空箱里，怂巴巴地缩着飞机耳，尾巴也紧紧卷着身体，委委屈屈地舔舔鼻子。 　　不想帮柯总洗白了QAQ。 　　嘤屁.股好疼QAQ。 　　不就是翻了个箱子么，至于发这么大火么QAQ。 　　松城的大雪终于停了，下午的飞机一直延误到晚上，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估计已经是深夜了。 　　“柯总，”高建向柯望例行报备，“熊佳文给我打电话说，汤圆圆的飞机也延误了，估计明天上午才能到。” 　　柯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天气原因是不可控的，迟一点也没关系，可以先拍一些跟汤圆儿的互动。 　　思及此，柯望用手指伸进航空箱，戳了戳汤圆圆的毛毛。 　　“喵~”汤圆圆委委屈屈地嘤了一句，然后用爪爪跺着小碎步，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连背影都透着委屈。 　　她还没有原谅他呢！谁还没有点小情绪了！ 　　柯望用指头揉了揉汤圆圆毛绒绒的屁.股：“对不起。” 　　汤圆圆：“……” 　　她听见了啥？老板说对不起？？日天日地的柯望还会说对不起呢？ 　　柯望：“那个箱子里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以后不会打你了。” 　　汤圆圆扭过头来，就听柯望继续补充：“如果你不犯错的话。” 　　汤圆圆：“喵。”呵。 　　汤圆圆重新拿屁.股对着柯望，柯望却是被她逗笑了：“这回是我错，最近一个星期、不，两周都不节食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汤圆圆：“！” 　　这还像句人话！汤圆圆慢吞吞转过来，隔着航空箱，拿圆脑袋蹭了蹭柯望的手指，表示了原谅，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大度！ 　　夜深了，做猫就是容易困，汤圆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蹭了蹭柯望的手指，揣着爪爪趴下就睡着了。 　　在飞机平稳的轻浅轰鸣里，汤圆圆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她在一个大房子外头，踩着花坛，透过一个小窗户，跟小哥哥说话。 　　小哥哥的家很大，但小哥哥很可怜，常常被打不说，还不准出门，小哥哥不爱说话，但小汤圆圆是个小话痨，单方面能跟人唠五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你.妈为什么打你呀？你也有个弟弟吗？我妈就总因为我看不好弟弟打我。” 　　“我妈让我长大了养弟弟，我才不呢，我不喜欢他们，妈妈总打我，弟弟总咬我，我爸天天打麻将，打完麻将就打我。我长大了一定住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我。” 　　“小哥哥，我给你一只小青蛙，它会自己跳！是宣宣送给我的，我不拿回家去，拿回去肯定就被我弟弄坏啦，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踩着花坛，踮着脚，吭哧吭哧把.玩具往小窗子里送，“啪叽”一声，是小青蛙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小女孩在外边急了，带上哭腔：“是不是摔坏啦？我都没舍得玩QAQ” 　　房间里的小哥哥终于有了回应：“没有，没摔坏。” 　　小女孩立即破涕为笑：“太好啦！” 　　“小哥哥，这是我从家里偷拿的塑料小人，也送给你！” 　　“小哥哥，你吃不吃橡皮糖？我只有一块，”小女孩吸溜着口水说，“我们一人一半，这个不能扔，掉在地上脏了不能吃，我送给你，你接住了哈！” 　　…… 　　汤圆圆梦里全是橡皮糖的香味儿，流了口水，弄.湿.了毛毛，柯望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干净，心疼得不行。 　　它一只猫懂什么呢？他不应该打它的。 　　柯望也闭上眼睛，儿时的回忆潮水般涌来，他当时不过七八岁，那位成功上.位的小妈怀.孕了。 　　他的父亲柯邰狄娶了小妈之后，依旧本色不改，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欠了一屁.股风流债，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小妈怀.孕之后，更是直接夜不归宿。 　　小妈干脆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到小柯望的身上。 　　毒打、罚站、禁食都是家常便饭。 　　自从小妈进门，小小的柯望少爷般的生活质量就一落千丈，而在柯邰狄开始夜不归宿之后，小妈的胆子更大了，对小柯望的虐.待变本加厉。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常常被关进别墅的储物间里，那房间很脏，很潮.湿，到处都是灰尘，只有一扇小窗子能看到一点阳光。 　　一开始他很害怕，在房间里尖叫，砸门，但保姆阿姨没一个敢进去救他，渐渐的，小柯望就学乖了，每每被罚关小黑屋，都不声不响，就呆呆地望着小窗户，等太阳下山再升起。 　　小柯望渐渐不爱说话，还添了一样怪癖，从小黑屋出来之后，一定要反复洗手，他总觉得那屋子很脏，直到成年，柯总对脏的耐受力也比普通人差得多，脏不但让他感到不舒服，还觉得恐惧，只是那点和“小黑屋”连通的恐惧，对一个大男人来说，太过羞耻，他将它深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甚至爷爷给他请的心理医生。 　　在爷爷把他从那个家接出来之前，小柯望童年里唯一的光，就是那个戴粉色头花的小女孩了。 　　小女孩比他小两三岁的样子，是个小话痨。 　　叽叽喳喳地站在小窗户外，挡着他看外面的阳光，但他舍不得把她赶走，她是唯一愿意跟他说话的活人了。 　　小女孩自称叫囡宝，这名字在北方不常见，柯望到现在都记得。 　　小女孩不但投喂他零食、玩具，连得到一颗橡皮糖也会分给他一半，小柯望曾问过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那小丫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柯望至今也回忆不起来，自己究竟做对了什么，才得到这么一个小伙伴，只记得好景不长，小女孩很快就搬走了。 　　临走那天，她把自己头上又粉又土的头花摘下来，从小窗子扔进来：“小哥哥，我要搬走了，我今天没有玩具给你，身上只有这个，送给你吧。” 　　小柯望焦急地站起来：“你要搬去哪儿？” 　　小女孩：“我要搬回自己家啦，我们是给有钱人看房子的，房主回来了，我们要回自己家了。” 　　记忆就断在这里，柯望揉揉眉心，早就不记得当时自己有没有问她搬去哪里，不过，就算知道搬去哪里，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早就拆迁了。 　　没想到尘封了这么多年的记忆，被汤圆儿大喇喇地翻出来，现在想起来，那些小细节居然还历历在目。 　　如果叫他找到当年那个小女孩，柯望想，以他如今的能力，一定让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 　　而事实上，他刚回国的时候，就曾经找过，但线索有限，时过境迁，只记得大概的年纪和一个乳名，找人实在是大海捞针。 　　飞机顺利在松城降落，夜晚的室外温度足足有零下二十几度，柯望对自家猫咪的愧疚还居高不下，刚下飞机，就把它从航空箱里抱出来，整个塞进怀里，用大衣裹着。 　　航空箱虽然不保暖，但汤圆圆也并没有真正暴露在室外，可这并不妨碍她赖在柯望怀里撒娇。 　　挨了一顿揍，可把她委屈坏了QAQ！ 　　柯望也心中有愧，一路抱着自家猫咪，在家里阿姨的帮助下，汤圆圆的节食计划其实从来没有严格实施过，肥噜噜的手.感很好，猫咪体温又高，是个活的“真皮暖手袋”，柯望也抱得挺舒服。 　　两位向导早就举着牌子等在外面，他们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嗓门挺大，还有点自来熟，刚见面，其中一个姓吴的向导就对柯望说：“老板，你得有一米九吧？” 　　把一向待人疏离的柯总都给问懵了，过了片刻才说：“不到一米九。” 　　汤圆圆就把脸闷在他怀里憋笑，感觉这次的《老板去哪儿》应该很欢乐。 　　车子一路疾驰，汤圆圆就一路埋在柯望怀里睡觉，缩成小小一团，很怕冷似的，然而，抵达目的地时，汤圆圆却又不怕冷了，她探出头，就看见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兴奋地探出头，感受着凛冽的夜风，闻着清冽的雪的味道，抖抖耳朵，纵身从柯总怀里跳出来，一个猛子扎进雪堆里。 第30章 　　柯望：“……” 　　柯望黑着脸试图将猫从雪地里拎出来。 　　汤圆圆却玩high了, 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这雪好厚啊！能把她埋起来, 真是太爽了！节目组也太会选了吧！ 　　吴向导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说：“老板, 你的猫真欢实啊！” 　　柯望：“帮我抓.住它！” 　　两位向导：“好嘞！” 　　几个大男人一起围追堵截，轻易就把汤圆圆当场抓获，汤圆圆还没玩够, 抖抖毛，舔舔鼻子上的雪，觉得还能再滚一圈。 　　“柯总，你这猫太皮了，得管管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柯望也对之前失手打了汤圆圆的愧疚散去了大半, 闻言陷入沉思。 　　汤圆圆：？ 　　吴向导：“我们老家有句老话,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就是说, 无论养什么, 都得管教，对猫也一样。” 　　汤圆圆：？？ 　　看不出来您还出口成章？ 　　柯望点点头：“有道理。” 　　汤圆圆：“喵喵喵喵！” 　　——老板你不能听信谗言啊啊啊！ 　　不过，在此之后, 汤圆圆立即乖了不少，老老实实趴在柯望怀里，一动也不动，摄影师捕捉到这一幕, 吴向导啧啧称奇：“这猫真通人性啊，能听懂话似的，汤圆儿，你成精了吗？” 　　汤圆圆不想理他，一个埋头杀钻进柯望怀里，拿屁.股对着吴向导，惹得两位向导、《老板去哪儿》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齐齐笑了，柯望也没忍住勾了勾唇，吴向导最后说：“老板有福气，汤圆儿就是你的开心果。” 　　柯望觉得吴向导这话说得挺有道理。 　　汤圆圆的毛毛沾了雪，虽然被她抖掉了大部分，但进入温暖的室内之后，还是湿.了一部分，汤圆圆一进门就开始舔毛。 　　柯望怕她感冒，直接从箱子里抽.出一条厚毛巾，把汤圆圆整个儿囫囵裹起来，才去收拾行李。 　　房间里已经开了摄像头，柯望的生活助理不方便出镜，因而柯总样样都要亲力亲为。 　　这一段如果要起个名字，汤圆圆想把它命名为“一个洁癖的高品质乡村生活”。 　　柯总居然把每一床被褥都套上了一次性隔脏罩，又用手持式除螨吸尘器将被子挨个吸了一遍，单单这一项，就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 　　汤圆圆看得目瞪口呆，道理她都懂，但老板就一个人，顶多盖一床被褥，套那么多干什么？ 　　洁癖的心思你别猜。 　　这里是典型的乡间平房，没有暖气，但炉子烧得很旺，睡的也不是床，而是热炕，汤圆圆趁着柯望跟那些被褥作斗争的时候，跳到炕上，结果立即就又跳开了。 　　她踩在被子上舔jio，“喵喵喵喵喵”地跟柯望告状。 　　——炕太热啦！烫到jiojio啦！ 　　柯望给的回应是一句嘲笑：“笨死了。” 　　汤圆圆气鼓鼓地跳到炕上装被子的柜子里，居高临下地骂骂咧咧“喵喵喵喵！” 　　是的，这房子太神奇了，柜子直接放在炕上，炕上甚至还有一个小桌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不过这个火炕很大，并排睡七八个成年人都没问题，柯望直接把小桌子挪到不太热的那一边。 　　而垫上褥子的火炕就没有那么烫，暖暖的温度刚刚好，外边冰天雪地，厚厚的雪又绵又软，舔一口是刺骨的凉，室内却温暖如春，窗户上结了一层漂亮的冰花儿。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汤圆圆跳到窗台上，感受着室内暖融融的温度，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觉得好惬意。 　　第二天一早，汤圆圆就溜到门口用爪爪拍积雪，摄像大哥便追着她拍素材，拍足了憨态可掬的猫猫，才暂时收工，汤圆圆却趁着这个时候，一溜烟钻出了院子。 　　她一路飞奔到白雪度假村的尽头，轻轻一跃，便翻进了一间屋子，老板很诚信，快递按着之前说好的，已经放在了空房子里。 　　汤圆圆早在熊佳文通知她参加《老板去哪儿》第三期录制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订好了房间。 　　* 　　东风旗下艺人汤圆圆拉着行李箱出现在拍摄地的时候，柯望正在找猫，而吴向导正在劝柯总：“丢不了，它玩累了就自己回来了……放心，妹有狗，不会有危险，不行等它回来就拴起来！” 　　汤圆圆：“……” 　　汤圆圆忙飞奔过去跟柯总打招呼，力求打断吴向导那张破嘴。 　　“老板好！”汤圆圆脆生生地喊，“不好意思啊柯总，下大雪，从临江市的出发的飞机改签了。” 　　柯望看向她，汤圆圆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很厚实保暖的样子，但不臃肿，羽绒服在腰间有个微微掐腰的设计，又因为足够长，反而显得她身量纤纤。 　　很少有人能把羽绒服穿得这么好看，当然，主要还是得益于那张巴掌脸，汤圆圆只化了个简单的淡妆，并不张扬，但在冰天雪地里反而衬得愈发清丽。 　　柯望看着她，片刻后才挪开眼睛：“今天不错。”比上回那一套辣眼睛的某宝风穿搭好多了。 　　吴向导忍不住小声感叹：“这才叫‘不错’？娱乐圈老板得见过多少美女啊。” 　　声音不大，刚好传到柯望耳朵里，柯望看了吴向导一眼，五大三粗的吴向导接收到柯总的眼神，条件反射地闭了嘴。 　　柯望这才满意地指挥他的“新任小助理”汤圆圆去搬被子。 　　“这些是你的，搬到你的的房间吧。” 　　汤圆圆本来还吐槽老板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能发挥绅士风度，直接帮她把被子搬好，这么一身少爷病，活该单身一辈子，然而，一看之下，那些吐槽就都咽回去了，甚至还有点感动，老板昨晚套了那么久的被子，原来是给她准备的。 　　不止汤圆圆一个人在感动，看过昨晚录像素材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小声感叹：“柯总对汤圆圆真的挺好的啊。原来是给她准备的。” 　　“看来柯总人也没那么跋扈，这不是挺体贴的么。” 　　“可能是因为汤圆圆是漂亮小姑娘？他对纪涉可不这样。” 　　“美女到哪儿都是有优待的，这不怪柯总，换成是我也想照顾小妹妹啊，何况这回汤圆圆是临危受命，柯总可能怕再吓跑一个助理吧。” 　　“不是不是，我觉得柯总对汤圆圆确实不一般，上一期在盛唐影视城宣传《云归日西弛》的时候，布置密室，知道为什么选那个主题吗？那是汤圆圆戏份最多的单元，这事儿不是东风传媒宣发跟咱们沟通的，是柯总亲自发话。” 　　众人恍然大悟：“那可真不容易啊，柯总是金尊玉贵的富三代，一看就没干过什么活，这几床被子他套了一晚上呢。” 　　“但也没什么用，”一个灯光组的小姐姐说，“柯总说话办事也太直男了，上来就让人家自己搬床铺，谁知道他是在对人示好啊。说不定再录两期，汤圆圆也被柯总吓跑了。” 　　…… 　　此时，众人笃定会被柯总吓跑的汤圆圆本人，却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柯总的善意，心里暖暖的，导致对柯总格外有耐心。 　　汤圆圆似乎很有对付洁癖的办法，把一向既龟毛又暴躁的柯总顺毛顺得服服帖帖。 　　柯望只觉和汤圆圆在一起，他竟然都生不出气来，心情难得的平和，如果她不是东风旗下的签约艺人，他都想把汤圆圆拽到自己身边做特助。 　　汤圆圆和高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高建是脸皮厚能挨骂，特别知错能改，而汤圆圆反而没有高建那种“能屈能伸”的品质，甚至在某些小事上还有点小脾气，就显得特别不卑不亢，相处起来不像“助理”，反倒像“朋友”。 　　汤圆圆能把所有的事都主动想到前头，一切自作主张的安排，都能叫柯望满意。 　　简直像柯望肚子里的蛔虫。 　　第一天的行程安排是看冰灯，早饭是热气腾腾的白粥、肉包子、柴鸡蛋和小菜，汤圆圆自然地把黑乎乎的小菜挪开，挑了一份卖相最好的煮花生豆，放在柯望面前，顺便请向导兼度假村房东“吴哥”把辣白菜换成嫩菜心。 　　柯望瞪着自己眼前虽然有些粗糙，但非常合口味的饭菜，半晌才问汤圆圆：“……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汤圆圆也被这话问住，在心里“啊啊啊啊大意了”如此尖叫了片刻，才看向柯望，镇定地说：“我比较注意观察。” 　　柯望：“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吃过饭？”在哪儿观察的？ 　　啊啊啊啊老板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汤圆圆：“就上次探班的时候，还有上上次年会的时候。柯总您吃个鸡蛋吧？柴鸡蛋，据说刚从鸡窝里拿出来的，城市里吃不到这么鲜的。” 　　柯望若有所思地接过鸡蛋，一边剥鸡蛋壳一边想：连年会的时候都在注意我的口味吗？ 　　她为什么这么仔细观察我？ 　　柯望忽然想起在临江市的盛唐影视城，探班的时候，连续两天收工之后，她都要跟着自己回酒店。 　　她又不住在那里，“去超市买东西”实在是个拙劣的借口，联系到现在她连自己的口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当初种在心里那个朦朦胧胧的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吃好了早饭，柯总的猫咪汤圆儿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柯望于是拜托吴向导帮忙留意，便带着汤圆圆和节目组众人先出发了。 　　节目组租的这一套房子是在村子的最东头，而去往冰灯节，要从西边走，车子等在西边的村口，他们一行人需要步行穿过整个村子。 　　而汤圆圆租下来，用来“变身”以及换衣服的那套房子，就在最西边最显眼的位置。 　　汤圆圆因为心虚，越接近目的地，就越低着头不敢看路，因而柯望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她差点直接撞在他身上。 　　好在及时刹住，汤圆圆惊魂未定地想，这要是撞上了，老板的“厌女症”当场发作，控制不住把她当场人道毁灭了可怎么办。 　　“这好像是汤圆儿的毛？”柯望忽然开口。 　　汤圆圆：？！ 　　汤圆圆循声望去，正看到柯望脚下刚好踩住一张塑料包装皮，上面的快递单摇摇欲坠，却粘着一撮猫毛。 　　银渐层的毛很好认，白白的底色，尖尖上泛着淡蓝。 　　汤圆圆：！！！ 　　柯望已经蹲下.身，皱着眉盯着那快递单，快递单被雪埋了大半，孤零零的，没有其他部分，看样子是扔掉之后被风吹过来的，除了汤圆儿的毛之外，还粘了不少灰尘，柯洁癖一眼都不想多看，但此刻，他被快递单上的收件人名称吸引了。 　　悲伤的猪大肠。 　　这个名字……应该很少见吧？以至于柯总只看过一次，就对它印象深刻，怎么会这么巧，又是这样的快递单，粘着汤圆儿的毛……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还没等柯望想明白，汤圆圆就一个健步冲过来，劈手夺走了那张快递单。 　　柯望：“……” 　　汤圆圆：“……” 　　慌乱之下，汤圆圆对着镜头说：“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千万不能乱扔垃圾呀！” 　　旋即把那张脏兮兮的快递单胡乱一揉，刚好度假村的村口是有公共垃圾桶的，汤圆圆把揉乱了的快递单丢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准地进了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全组人都目瞪口呆。 　　这是哪儿来正能量环保大使？ 　　柯总显然也被这操作震惊了，过了足足五六秒钟，才说：“汤圆儿可能在附近……” 　　自从见了快递单，汤圆圆现在也不确定那套房子里会不会还有别的证据，生怕柯总进去找猫，情急之下，身体先思维一步，就要去拉住柯望，然而雪天路滑，她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险些要倒，汤圆圆连忙变换角度，也是一个寸劲儿，汤圆圆居然一把抱住了柯总。 　　柯望：“！” 　　汤圆圆：“！！” 　　节目组众人：“！！！” 　　死一样的沉默。 　　汤圆圆保持着抱着柯望的姿势，脑子里天人交战，到底是被“厌女症”老板人道毁灭比较可怕，还是穿帮之后被抓去做科学实验比较可怕。 　　汤圆圆最后把赌注押在“老板可能更有人性”上，没有松开手。 　　“柯总，”汤圆圆视死如归地颤着声音说，“我们不是要去看冰灯吗。” 　　节目组众人：“！！”卧.槽，这录下来能播吗？ 　　柯望感受着女孩子拥抱的温度，把快递单彻底抛在了脑后，他只觉脑子里那个朦朦胧胧的猜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晰起来。 　　她……就是喜欢我吧？ 第31章 　　“快、快走吧！”汤圆圆带着殒身不逊的决绝, 磕磕巴巴地说：“就算这是汤圆儿的毛, 它、现在也不在这里, 吴向导会帮我们留意的。” 　　即便隔着一层羽绒服, 柯望也感受到了女孩子的紧张，低头就看到她发红的耳尖儿。 　　“……你先放开我。”柯望居然没有发飙，声调低得近乎温柔。但以柯总以往的辉煌战绩来说, 他没立即发飙很可能是在蓄力。 　　汤圆圆忐忑地放开柯望，“柯总，对不起！！” 　　她一个九十度鞠躬，很有技巧地档在那栋民宿前：“我不是故意的！” 　　柯望：“……没事。” 　　柯望没再往民宿的方向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步伐看起来很稳,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感觉脚底轻飘飘的，仿佛踩的不是雪，而是云, 是棉花。 　　一路沉默, 直到上了车，柯望才吩咐任导演：“刚刚的素材别播。” 　　任导在内心嘶吼：刚刚的素材简直太劲爆了好么！这投怀送抱的镜头，如果播出了, 收视率一定直线飙升！ 　　这个节目的看点就是“揭秘身价过亿的老板们的私生活”，而事实证明，土豪生活、励志精英，都不如看老板们谈恋爱来得吸引观众, 人的本质就是八卦的！ 　　四季娱乐的刘总和他带的那位女艺人只是有点暧昧，就引出不少关注，柯总这种暴躁老板，还没开始“柯扒皮”的表演，就被女艺人以一个大胆的拥抱开场，他们这个单元一定会大爆的！ 　　观众一定爱看！收视冠军就是他这一组了！ 　　然而，柯总不但是嘉宾，还是金主爸爸，他发话了，他们就不敢播。 　　再见了，我的收视冠军。 　　任导演含泪说：“好的，柯总放心。” 　　柯望淡淡点点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柯望的表情管理非常到位，依旧是那副“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经典厌世脸，可心跳悄悄超了速。 　　女孩子拥抱不让人讨厌，分析出她喜欢自己的“事实”后，他居然也不生气，不想雪藏她，甚至不想像从前面对那些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一样，诱导她表现得更明显，再当众给她难堪。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准节目组播出，守护住小姑娘的面子。 　　与此同时，汤圆圆忐忑地偷瞄自家老板，在心里疯狂分析他的微表情，以她汤·天子近臣·老板心腹·圆圆，对老板的了解，越看越觉得，柯总看着不像生气啊？ 　　但就因为这样，汤圆圆更慌了。 　　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大招吧？要知道，老板骂哭的女艺人可以组成百人团原地出道，他的“厌女症”实锤又多又硬，是货真价实板上钉钉的…… 　　柯望察觉到汤圆圆的视线，侧脸轮廓更僵硬，手心则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可片刻后，柯总热腾腾的一颗心，又重新冷静下来。 　　依着他的经验，女人喜欢他，大多是看中他“东风传媒董事长”的身份，“柯立焕孙子”的财力，都是有所求的，褪去那些光环，谁会喜欢他这个性格暴躁的“大魔头”呢。 　　柯望突然开口：“汤圆圆。” 　　汤圆圆：“！” 　　来了，来了！柯总的秋后算账终于来了！ 　　汤圆圆着实担忧这可能是她演艺生涯的最后一天了，正襟危坐，凝重道：“老板，我在。” 　　柯望：“拍完《云归日西弛》之后，你还有什么安排？” 　　汤圆圆：？？啥啥啥，怎么没骂她，还突然进入工作模式？ 　　汤圆圆有点跟不上自家老板的思路，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没有了。”连《云归日西弛》都是她走了运，刚好用热搜砸中了资方的需求，等杀青之后，她可以选择热搜套餐炒红自己，再上一部戏，但那样就很可能走黑红路线。 　　“沫珠”虽然是个配角，可汤圆圆觉得自己诠释得不错，还是想挑战一下实力路线，等播出之后看看反响再说。 　　反正她现在又不缺钱。 　　所以，《云归日西弛》杀青之后，汤圆圆的计划是蹲在家里做一只废猫，晒晒太阳舔舔jio。 　　“东风下一步会投拍一部现代戏，也是大制作，《替身》，想试试吗？” 　　听到“大制作”，汤圆圆当即激动了：“我可以去试镜吗？试镜什么时候开始？” 　　柯望告诉汤圆圆一个大致时间，汤圆圆认认真真地记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车子里重新陷入长久的沉默，直到抵达目的地，柯望才忍不住问：“你不想求我把角色直接给你？” 　　汤圆圆比柯望更惊讶，险些脱口而出“您还管这闲事儿”？按着柯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他能记得这部剧的名字，她都已经很意外了。 　　但最终还是忍住，换了一种不会让老板炸毛的说法：“不用麻烦柯总，我自己去试镜就行。” 　　试镜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有的是钱，自己完全可以砸钱捧自己，不缺机会。 　　有钱就是爽。 　　柯望看她的神色却愈发复杂了，汤圆圆神色坦荡，不像欲擒故纵，她什么都不求，莫非是单纯喜欢自己这个人？ 　　冰灯节场地很大，但最上镜的时候是晚上，白天的活动安排主要是滑雪、冰上捕鱼和狗拉雪橇。 　　今天依旧飘着小雪花，室外温度很低，但挡不住游客们的热情，冰雪小镇里，还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雪糕、冻梨、冻柿子都直接摆在室外，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糖葫芦。 　　这冰雪小镇诠释了“万物皆可糖葫芦”的真谛，山楂、草莓、香蕉是基本款，山药夹核桃、黑枣橘子小人是进阶款，汤圆圆甚至还看到了辣条、鸡翅和鸭脖。 　　“想吃吗？”柯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 　　汤圆圆太想吃了，但又怕柯总不高兴，“柯大魔头”有时候很不讲道理，自己觉得脏的东西，也不准别人吃，是个霸道的洁癖。 　　“挑两串。”柯望命令。 　　自从早上她胆大包天地抱住了柯总之后，汤圆圆就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就会突然狂化发作，因而夹着尾巴格外小心，柯总让挑，她就令行禁止地挑了两串。 　　一串冻在外边、风吹日晒的辣条冰糖葫芦，一串抱着保鲜袋和糯米纸的传统山楂糖葫芦。 　　柯望特别自然地扫码付钱。 　　汤圆圆一手一串糖葫芦，一脸懵逼地跟在他身后。 　　今天的柯总可太奇怪了，但心情似乎不错，很好说话的样子。汤圆圆试探着把包裹着保鲜膜的山楂糖葫芦递过去：“柯总，您吃吗？” 　　柯望有点意外，足足瞪着那糖葫芦有半分钟。 　　这糖葫芦虽然包裹了一层保鲜膜，但远远没有达到柯总“可食用标准”的卫生范围，汤圆圆没想过柯总会接下来，已经准备好在他拒绝后，就独自享用两份糖葫芦。 　　却见柯总接了过去：“好。” 　　汤圆圆：“？” 　　柯望脸上的神情有点勉强，有点嫌弃，但扭过头，在镜头和汤圆圆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却没忍住上扬。 　　‘虽然看着就很难吃，但也是这些糖葫芦里最干净的了，她果然喜欢我。’柯望想。 　　这还在镜头前呢，柯望觉得自己应该给小姑娘这个面子，于是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 　　好甜。 　　柯总今天的脾气出乎意料的好，好得汤圆圆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他在憋大招，不止汤圆圆，连同摄像，跟拍导演也拍得怀疑人生。 　　这还是那个暴躁龟毛的“柯扒皮”吗？他们出发前都已经准备好“柯总压榨新助理”的宣传文案了，这恋爱综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汤圆圆这一路跟柯总吃喝玩乐，顺利得过了头，忐忑之余还有点飘，正看到前面一队狗拉雪橇，她看看成群结队的二哈，看看柯总，忽然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32章 　　“柯总！前面有狗拉雪橇, 是冰雪世界的最热门项目之一啊, 要不要去试试？” 　　柯望看了眼雪橇, 又看了眼狗。 　　这项户外活动比较粗犷, 卫生条件自然没那么精细，雪橇侧面沾了一些灰黑色的雪，拉雪橇的狗子们全是精力旺.盛的二哈和阿拉斯加, 爪爪和毛毛远不如整天舔毛又隔三差五洗澡的猫咪汤圆儿干净。 　　离他们最近的雪橇上爬上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孩子妈妈连忙把他拽下来，但雪橇座椅上已经留下两个清晰的脚印。 　　柯望：“……” 　　柯望看向汤圆圆，脸上渐渐浮现出“你特么在逗我”的疑惑神情，汤圆圆眼巴巴看着他，心里也默默呐喊：发飙吧老板！ 　　柯总今天真的太奇怪了, 她早上明明抱了他,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按着他的“厌女症”属性，不冲她发个火, 汤圆圆心里实在很难踏实, 总怕柯总最后憋个大的，直接封杀她。 　　柯望身居高位惯了，又不肯控制脾气, 敢有人提这么不靠谱的作死建议，他一般都是直接发飙。 　　可心里的火气刚酝酿出来，就对上汤圆圆那双期盼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卧蚕鼓鼓的, 眼尾有点尖，是一双圆杏眼。 　　冰雪折射.出的碎光映进去，闪闪亮亮的。 　　柯望的火气一下子灭了大半，他别过眼睛，用尽毕生涵养，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不了吧。” 　　已经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汤圆圆：？ 　　已经准备好特写柯总发飙的跟拍摄像：？ 　　汤圆圆都快被柯总吓哭了，这还不发飙，莫非真的想一并秋后算账，然后封杀她？ 　　汤圆圆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柯总，我出发之前查过攻略，狗拉雪橇是最好玩的项目之一，如果不坐狗拉雪橇，就等于白来了冰雪世界！” 　　摄像机后的节目组众人：！！ 　　这位女侠到底是什么路数？之前的纪涉躲柯总都来不及，现在“小助理”换成了她，居然主动挑衅？ 　　节目组当然希望柯总参加的项目越多越好，上回整整一期，柯总只在泡温泉的时候出了个镜，把后期逼得差点没辞职。 　　任导演对汤圆圆挺满意，这就叫“综艺感”，敢于直面残暴的老板，多搞点事情，节目才有看头。 　　而汤圆圆有本事给这位难搞的老板顺毛，这就是艺高人胆大！ 　　任导演给摄像一个手势，两位跟拍都凑过去，大家都以为柯总这回一定会发飙了，还有点好奇汤圆圆会怎么善后。 　　却没想到，柯望眉头都皱成了疙瘩，出口的语气却还算平静：“你那么想玩？” 　　？ 　　汤圆圆都被问傻了：“啊……嗯。” 　　老板你咋还不发飙？ 　　柯望叹口气，迈开步子走过去：“走吧。” 　　汤圆圆：？？！ 　　节目组众人：？？？ 　　汤圆圆到底没敢让柯洁癖直接把尊臀落在小屁孩刚踩过的雪橇上，她作为小助理，兢兢业业地撅着屁.股拿纸巾擦坐垫，那架势，像是誓要把雪橇抛光不可。 　　镜头捕捉到，柯总就那么插着兜站在一旁，身姿挺拔，气质矜贵，一身专业滑雪服，被他穿出了高定礼服的风度，是个高大帅气的“周扒皮”。 　　有“周扒皮”的气质在，单纯站着什么都不说也像监工，柯望觉得让一个姑娘卖力干力气活不太合适，可自己又实在不想碰那脏兮兮的雪橇，于是勉为其难地开口：“也不用擦那么仔细。” 　　汤圆圆却立即摆出忠心耿耿的姿态：“要擦干净的！这么脏怎么能让老板坐？” 　　这一定是老板给她的考验！她才不会上当呢，这个时候收手，老板一定会找机会封杀她！ 　　柯望则心中一动：她就那么喜欢我么？知道我有洁癖，又不愿意让我错过最有趣的雪橇…… 　　然而，这话雪橇老板就不爱听了，刚刚这俩人租车的时候，跟着一堆摄像头，那雪橇老板就猜到是在录节目，所以小姑娘擦车他才没阻止。 　　但什么叫“这么脏怎么坐”？ 　　“你这小丫头，长得挺好看，说话咋这么难听呢？”雪橇老板个子不高，但挺壮，说话也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冲劲儿。 　　汤圆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啊，咋这么矫情？啥叫没法坐？”雪橇老板用力抹了一把雪橇座椅，把手怼到汤圆圆面前，“你看看！一点都不埋汰！你这么说我还咋做生意？” 　　当地民风彪悍，平常说话在外地人看来都像吵架，何况雪橇老板真的有点急，嗓门愈发大，还手舞足蹈的，举着他那根抹了一把座位的手不断往汤圆圆眼前戳。 　　汤圆圆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立即怂得不行，连解释都不敢了，只剩下连连道歉，生怕雪橇老板冲过来打人。 　　然而，下一秒，汤圆圆就感到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雪橇老板的大嗓门也戛然而止。 　　“道歉。”柯望一只手握住雪橇老板冲汤圆圆挥舞的那只胳膊，凉凉地说。 　　“我道啥歉？我不道歉！”雪橇老板嘴硬，气势却弱了，早没了朝小姑娘吼的凶相。 　　他奋力挣动手臂，却感到柯望的大手铁钳似的牢牢箍.住他，令他动弹不得。 　　雪橇老板暗骂一声：没想到这小白脸像个少爷似的，力气这么大！ 　　雪橇老板气势更弱了，小声说：“我为啥道歉啊。” 　　汤圆圆注意到，雪橇老板虽然个子不高，但人挺壮，被柯望掐住的那只胳膊比她的腿还粗，居然一动也不能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雪橇老板不是个干净整洁的人，大约是长年在外风吹日晒，所以很不拘小节，蹭了一身的脏污，柯望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刚好握在他袖子的一块油渍上。 　　汤圆圆躲在柯洁癖身后，看得胆战心惊。 　　就听柯望凉凉地说：“跟我的助理道歉，你吓到小姑娘了。” 　　雪橇老板没僵持多久，到底还是跟汤圆圆道了歉，只是因为面子过不去，语气还有点生硬。 　　汤圆圆生怕他们真打起来，闹出什么播出事故，忙不迭表示了原谅。 　　柯望闻言看了汤圆圆一眼，汤圆圆从自家老板眼里看到了怒其不争的嫌弃，怂兮兮地缩了缩脖子。 　　小脖一缩，随便你说.jpg 　　柯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总觉得汤圆圆和自家那只怂猫有点像，气质像极了。 　　柯望冷着脸放开了那老板，雪橇老板便龇牙咧嘴地揉自己的胳膊，一边揉一边嘟囔“咋这么大劲儿，胳膊要折了”。表情之逼真，让汤圆圆怀疑他可能是想讹柯望一笔。 　　然而，“柯大魔头”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的气质可比雪橇老板凶神恶煞多了。雪橇老板就算胳膊真的折了，恐怕也不敢找他要医药费。 　　柯望尤嫌不足，朝老板扬了扬下巴，颐指气使道：“把雪橇擦干净。” 　　老板：？ 　　二十分钟后，雪橇老板把整个坐垫都擦得一尘不染，早没了刚刚吼汤圆圆时的凶悍，被压榨的杨白劳似的，朝柯望微微鞠躬：“老板，您看这样行了吧？” 　　这是他第三次交工了——前两次都被柯总无情驳回——表情苦哈哈的，饶是汤圆圆刚刚被他威胁过，都觉得这老板太可怜了。 　　一个三四十岁的北方糙汉子，被二十五岁的柯望三言两语就欺负成这样，因为柯总嫌弃他的抹布也脏，雪橇老板最后是徒手用蘸湿的纸巾一遍遍擦的，手都冻红了。 　　这一回，柯望终于点了头，皱着眉看那险些被擦掉一层皮的坐垫，很勉强地说：“就这样吧。站久了有点冷，不等了。” 　　站在他一旁发抖的汤圆圆立即停止了抖动。 　　“上车吧。”柯望对汤圆圆说。 　　雪橇老板如获大赦，正要松口气，却见柯望朝他招招手，汤圆圆坐在雪橇上，看着两人都掏出手机，似乎在面对面付钱。 　　不知柯望给了多少，老板脸上那杨白劳一般的苦哈哈一扫而光，对柯望点头哈腰的，差点没笑出后槽牙。 　　柯望坐上雪橇时，汤圆圆忍不住好奇，悄声问：“柯总，你额外付他钱了呀？” 　　柯望“嗯”一声，“没多少，他额外擦车了。”欺负汤圆圆的事，已经叫他道歉了，只可惜他的小助理太怂，他才逼着老板徒手擦车，给小助理出了气，让他知道教训就够了，冰天雪地在外讨生活不容易。 　　汤圆圆又是赞叹又是惊奇，由衷道：“柯总你人真好。”看柯总刚刚那熟练的欺男霸女样子，她还以为他不会给雪橇老板钱呢。 　　柯望剩下的一点气也被这句夸奖击碎了，觉得就算再多给老板几倍辛苦钱都值了。 　　她夸我人好。 　　呵，形象又高大了，难怪她喜欢我。 　　有理有据。 　　柯总面上却依旧没什么波澜，哼一声，说：“还真以为我是柯扒皮么。” 　　汤圆圆没忍住笑出了声，见自家老板透过来的疑惑目光，又勉强忍住。 　　原来柯总也看那期节目了啊，还知道弹幕说他是“柯扒皮”呢。 　　表现得满不在乎，结果偷偷去看节目。 　　啧，男人。 　　有点可爱啊。 　　汤圆圆坐在雪橇里，没胡思乱想多久，主要还是因为拉车的十几条狗子太疯了。 　　他们坐的是双人雪橇，因为还会接待柯总这样人高马大的客人，狗子又多又活泼，品种不一，但传说中的“雪橇三傻”都凑齐了。 　　领头的一只阿拉斯加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扬起脑袋“嗷呜”一声，而后便带着一群狗子兴奋地在雪地里拔足狂奔。 　　雪橇突然加速，连卡在座位上的摄像头都被震掉了。 　　汤圆圆也被吓了一跳，但她的惊叫和本人一样透着怂，声音不大，淹没在狗子们兴奋的“嗷呜”里，只落在身边的柯望一个人的耳朵里。 　　柯望下意识揽住汤圆圆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可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狗子们虽然兴奋，但雪橇一直稳稳得沿着既定路线，还是靠谱的。 　　这些二哈拉过这么多客人，应该是训练有素的，那他就没理由再揽着小姑娘的肩膀…… 　　柯望心里居然滑过一丝遗憾。 　　然而，柯望的“绅士手”刚刚撤走，就被汤圆圆一把握住。 　　柯望：！！ 　　狗子们的缰绳是直接栓在雪橇上的，不用控制，两人都没戴手套，小姑娘的手很凉，紧紧抓.住他的。 　　柯望脊背一僵，没把手抽回来。 　　他看过去，就发现汤圆圆紧紧闭着眼睛，连路都不敢看。 　　一如既往的怂。 　　柯望回握住她的手，嘴上嫌弃：“胆子这么小。” 　　大手却任由她紧紧抓着，原来女孩子的手这么小，这么软。 　　冰冰凉凉的小手握在手里，被这凉意一激，五脏六腑却反倒燥热起来。雪橇一路急驰狂奔，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柯望却只听得到自己胸腔中隆隆的心跳声。 　　及至抵达了目的地，汤圆圆才很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出来，她又是害羞又是害怕，根本连看都不看柯望的眼睛，盯着自家老板的鞋子打破沉默：“那个，狗拉雪橇好玩吧。” 　　“嗯，”柯望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好玩。” 　　“哎呀呀！设备没卡住，掉下来了！”任导演抱着个小摄像机，可惜得直嚷嚷。 　　“还好没摔坏，也不知道录到了多少。”那些雪橇犬跑得太快，远景只拍了一小段，任导演还在后悔：“应该实时跟拍的。” 　　任导演的碎碎念倒是驱散了汤圆圆的小尴尬，汤圆圆发誓不能再挑战柯总的底线了，下半程的日程一定要安安稳稳地度过。 　　接下来的项目是滑雪，汤圆圆换好滑雪服出来之后，却迟迟没有等到柯望，于是问跟拍大哥：“我们老板呢？” 　　摄像说：“打电话呢，你们柯总好像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不太高兴，下午别惹他了啊。” 　　汤圆圆：“……” 　　连摄像都看出来自己之前在故意搞事情了么？汤圆圆默默抹了把汗，决定整个下午都乖乖的。 　　这是汤圆圆第一次滑雪。 　　她家虽然也算北方，但地理位置不如松城这么北，一年到头下雪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滑雪场都是人造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没钱。 　　小时候没有零花钱，毕业后也过得捉襟见肘，而现在，刚刚暴富不久，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 　　但看起来，滑雪还挺好玩的。 　　这个念头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汤圆圆在半山腰摔了个屁.股蹲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下去了，惹得节目组请的教练哭笑不得地劝了她半天。 　　但汤圆圆一个“怂”字贯彻到底，就是不动摇。 　　“我来吧。”熟悉的男声响起，汤圆圆扭头就看到了柯望。 　　柯总不像摄像大哥说得那么夸张，依旧是那副“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厌世脸。 　　汤圆圆默默在心里得出评估结论：情绪稳定。 　　柯总的教学比教练的立竿见影得多，最主要的原因是——换做自家老板，汤圆圆就很听话，指哪儿打哪儿。 　　柯望带着汤圆圆去了一片平地，先从基本动作教起，堪称认真又耐心，心平气和的。 　　汤圆圆察言观色，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忍不住问：“柯总，你没事吧？” 　　柯望挑起眉。 　　汤圆圆：“刚刚摄像大哥说你在打电话，心情不好。” 　　说完，她又觉得这样好像在窥探老板的隐私，于是多加了一句：“我就有点担心你。” 　　这句话成功顺了柯总的毛，柯望唇角聚起一点笑意，“没什么，公司上的事。” 　　汤圆圆立即拍马屁：“老板日理万机，难怪东风传媒蒸蒸日上！” 　　柯望：“……” 　　柯望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比较欣赏事业有成的男人？” 　　汤圆圆：？ 　　怎么扯到这里来了？是她的马屁拍得太简单了，老板嫌不够吗？汤圆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看了眼摄像头。 　　柯望便也慢悠悠地看了一眼兢兢业业跟拍的摄像。 　　摄像大哥：“……” 　　片刻后，摄像大哥很懂事地跪安了。 　　柯望摘掉身上的收音装置，说：“其实也不是东风传媒的事。” 　　汤圆圆：？ 　　这就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老板你有多少个公司？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解释这些啊？ 　　柯望示意她也把话筒关掉，然后才说：“是我一位堂.哥，给我找了点小麻烦。” 　　汤圆圆：！！ 　　这豪门秘密你跟我说干什么呀！ 　　但经过一个微妙的停顿后，柯总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快接着问我”，汤圆圆只得硬着头皮问：“然后呢？” 　　柯望果然心满意足，接着说：“但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相信他也得到教训了。” 　　虽然看到柯总现在这样轻描淡写，可刚刚摄像大哥不是这么告诉她的，摄像大哥说他刚才心情不大好，汤圆圆直觉这里头还有内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腥风血雨，柯总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耶，柯立焕的孙子啊！ 　　汤圆圆实在没压抑住旺.盛的好奇心，忍不住问：“你堂.哥……为什么找你麻烦啊？” 　　难道是抢夺家产？！柯立焕有三个儿子，但老爷子一把年纪都没有要分家的意思，坊间传闻的八卦小报整天都说是因为他那三个儿子都不成器，柯老爷子是打算把产业直接传给一个孙辈呢。 　　“哦，”柯望说，“也没什么，我用了点手段，在抢他公司的股权。” 　　汤圆圆：“那他可太过分——嗯？？？” 　　啥玩意？？？ 　　老板是你抢人家的股权？？这怎么能叫你堂.哥找你麻烦呢？？人家没直接找上门来打你已经算很有理智了啊！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自己的强盗行径的！！你的廉耻心呢？？嗯？？ 　　汤圆圆在内心疯狂吐槽，然后嘴上强行替自家老板挽尊：“这种事，呃，各凭本事嘛，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但老板真厉害！” 　　柯望矜持道：“还可以，我也姓柯，这帮了我大忙。” 　　“其实我不大喜欢东风传媒。”柯望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汤圆圆在内心嘶吼：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汤圆圆觉得心很累，自家老板今天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说话这么奇怪？也不像是在考验她…… 　　但依着老板的性格，也不会在她一个旗下小艺人面前放飞自我，说些没营养的废话，她没听懂，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没有理解老板这些话背后的深意。 　　汤圆圆觉得柯总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她居然之前还在自称“天子近臣”、“老板心腹”，这种想法太膨.胀了，要不得！她只是熟悉生活里的柯望，知道他吃饭的口味、洁癖到什么程度而已。 　　想做“老板心腹”，还差的远，还得修炼。 　　说起来，做人挺累的，还是做猫好，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老板的心肝宝贝。 　　……等等，她为什么这么想做老板的心肝宝贝？ 　　汤圆圆立即甩开这个羞耻的想法，太羞耻了，以至于心跳都有点加速了。 　　两人回到初级雪道的时候，重新打开了随身话筒，摄像们也重新就位，经过老板的亲自指导，汤圆圆这一回滑得很成功。 　　虽然还是有点紧张，攥着滑雪杖的手依旧紧绷得出汗，手套都湿.了，努力保持弯曲的腿也有些僵硬，但她成功了！ 　　一路俯冲下来真是爽啊！又自由，又刺激，这里的雪厚实又细腻，一路丝滑，特别带感！ 　　汤圆圆站在山脚下，激动地摘下防风镜，笑着向山顶的柯望挥了挥手。 　　柯望却没从初级道滑下来，而是直接从初级道的顶端上了索道。 　　十分钟后，高级道那边发出一连串的喝彩声，汤圆圆先是听到围观群众里一叠声的“牛逼”，循声望去，就见一位身材颀长的、穿明黄色滑雪服的男人一个漂亮的跳跃、抓板。 　　正是柯望。 　　汤圆圆不明白这些动作到底叫什么、有多难，但也觉得动作华丽，就很帅。 　　她跟着人群一起欢呼鼓掌。 　　按道理来讲，初级雪道底端都应该是一群和她水平不分伯仲的菜鸡，但其中不乏理论派，柯望表演完毕之后，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分析。 　　“他刚才那个动作应该是front side double cork，那人应该是专业运动员。” 　　“是不是国家队在这里集训，让咱们赶上了？明年不就冬奥会了么。” 　　“拉倒吧，国家队在度假村集训？” 　　“他那动作其实也没什么，这都是大家旅游开心的地方，来这儿玩什么专业动作啊，摆明了是在炫技，装逼。” 　　汤圆圆开始还在美滋滋地听科普，到了这里，就忍不了了，她怒道：“炫技也是人家有本事！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要是有本事，就别在初级雪道滑啊！” 　　“……” 　　摄像大哥刚刚也把镜头对准了远处的柯望，并没有看到汤圆圆，此刻听到她出声说话，心里替汤圆圆捏了一把汗，这可是在民风彪悍的松城，传说中多说一句“瞅你咋地”都能打起来的地方，听说“能动手都不BB”。 　　“我说错了吗？他就是装逼！肯定有姑娘在看……” 　　那边果然开始呛声了，摄像大哥担忧地把镜头挪回去，然后发现……人呢？？ 　　哪里还有汤圆圆的影子？ 　　“……”很好，骂完就跑真刺激。 　　* 　　今天玩得挺开心，也很充实，回到民宿后，吴向导已经张罗好了热气腾腾的晚饭，汤圆圆终于知道那放在火炕上的桌子是做什么的了。 　　隆冬时节，在热乎乎的炕上吃饭，真是太爽了。 　　松城人吃饭很豪气，直接把锅端上桌，汤还沸着，正咕噜噜地冒泡，据说是当地特色，叫做“一锅出”，有豆角、土豆、油汪汪的五花肉，炖菜上方还贴了一圈黄橙橙的玉米饼，运动了一整天，单看卖相，闻着香味儿，就叫人食指大动。 　　屋子里很暖和，脱掉厚重的羽绒服，只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都嫌热，汤圆圆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儿雪白的小臂。 　　柯望原本嫌弃饭菜的话都咽了回去，喉结滚了滚，吃得慢腾腾的。 　　汤圆圆没忘记拍老板的彩虹屁：“柯总你那个高难度动作真厉害，全场都在喝彩呢。” 　　“嗯。”柯望高冷地应一声，视线滑过她的手，想起冰凉的小手因为害怕紧紧攥.住自己的触感。 　　汤圆圆正伸着筷子夹菜，热腾腾的雾气把她的手包裹起来，有些模糊。 　　“现在不冷了吧。”柯望忽然说。 　　汤圆圆一愣，旋即没心没肺地笑道：“不冷！都出汗了，原来我只知道暖气厉害，没想到火炕更舒服。” 　　吃过了晚饭，今天一天的拍摄也差不多，汤圆圆借口困了，想先休息，便趁着没人注意，从后门溜了出去。 　　再回来时，柯望已经换好睡衣钻进了被子里。 　　汤圆圆忐忑地舔.了舔鼻子，有点怕免不了一顿打，小心翼翼地“喵”了一声，却见柯望掀起眼皮，只说了一句“还知道回来”，便没了下文。 　　咦？不打算打她？ 　　汤圆圆胆子大了起来，抖抖毛，钻进了柯望怀里。 　　松城夜晚的气温真的挺可怕，从村子西头跑回东头，这么短一段距离，都要把她的毛毛冻透了，还是火炕暖和，熟悉的怀抱也舒服~ 　　汤圆圆没一会儿就卷着尾巴睡着了。 　　柯望却迟迟没睡，他抱着手机百度，输入“女生主动抓男生的手是什么意思”，得到的高票答案是“当然是对你有意思了”。 　　输入“女生一直夸男生是什么意思”，高票答案是“看样子，她是喜欢他的。” 　　柯望盯着这两个答案反复看了好多遍，然后缓缓输入“面对追求的时候，应该如何回馈”。 　　最后又神使鬼差地输入“抓女生的手是什么感觉”，这个答案比较多，有文艺如“手中的就是全世界”，有写实如“呼吸都停住了”。 　　柯望看了一圈，觉得网友们语言贫乏，根本没有形容出那种感觉的十之一二，以此推论出前一个答案也未必准确，这才捞起怀里的汤圆儿闭上眼睛。 　　失去意识前，柯望忽然滑过一个念头，不知道女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 　　白雪度假村之旅结束得无波无澜，任导演拍到了足够的素材，也心满意足，打包票这回柯总的形象一定能洗白。 　　离开松城之后，汤圆圆的假期也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尹一承档期的问题，她的戏份也跟着全部提前，如果保持下去，说不定春节之前，她就能杀青。 　　而汤圆圆在片场紧张拍摄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在抖音火了——准确地说，是另一个身份，猫咪汤圆儿和柯总，火得一塌糊涂。 第33章 　　年关将至, 然而《云归日西弛》拍摄进度才刚刚过半, 剧组多半是不会放春节假期的, 大家依旧苦哈哈地赶进度。 　　越是辛苦, 大家便越能苦中作乐，闲暇时候，都抓紧时间打游戏、刷微博、看抖音…… 　　其中刷抖音视频时间短, 最容易见缝插针地打发时间，最受组里人受欢迎。 　　汤圆圆是从邓明的手机里看到自己身影的。 　　邓明老师虽然年过五十，但一直努力紧跟时代步伐，年轻人玩的东西一样都不肯落下。 　　首先是一段特别装逼的背景音乐。 　　背景是红提示的CBD，高楼林立的白领聚集区，镜头由远及近, 由快转慢, 在人群中锁定一位西装笔挺的商务型男。 　　型男身高腿长，气质拔群，虽然眉宇间似有股化不开的不耐烦, 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三个亿, 但瑕不掩瑜，帅哥依旧是帅哥，在人来人往的白领精英聚集区里, 依旧鹤立鸡群。 　　气质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譬如有的人穿西装就是白领，有的人穿西装就是高管，有的人穿就是链家业务员, 柯望穿西装则一看就是总裁，还是那种世界五百强的总裁，气场太足了。 　　而这时，音乐陡然一变，“登登登登”几个降调之后，突然转了轻松欢乐的可爱风格，镜头一切，原来西装笔挺的柯望居然还牵着一只穿大红色圣诞装的小奶猫，喜庆极了。 　　本来柯总的气场、表情，都像是出门签五百亿大case，没想到居然是在CBD遛猫！ 　　这本来就是个反转，再加上音乐陡变的烘托，逗得邓明直接笑出了声。 　　紧接着，给了猫咪一个特写，那猫比狗子还乖，主人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小短腿迈得欢实，因为穿着一身大红的宠物装，可爱又搞笑。 　　这段抖音的标题是“别人家的铲屎官，别人家的猫”。 　　汤圆圆瞄了一眼，点赞已经过百万了，邓明被视频逗得乐不可支，笑着对汤圆圆说：“好玩吧？你看这猫太逗了！” 　　当事猫汤圆圆没觉得自己哪里逗，干笑一声，忽然找到了华点：“这视频不是最近拍的，怎么才放出来？” 　　邓明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是么，你看过？这是你们公司专门拍的搞笑视频吗？” 　　汤圆圆：“……应该是路人拍的，但这地点是在红提市，还有那只猫穿的衣服，应该是柯总拍《老板去哪儿》第一期时候的事。” 　　邓明：“你观察得还挺仔细，那可能是为了第二期的播出造势吧，才把这视频翻出来了。路人剪辑得不错，高手在民间啊。” 　　现在很多综艺在每期播出之前都会在几个流量比较大的平台上预热造势，譬如买热搜，譬如在抖音推广。 　　或许一开始有官方做推手，但这段视频是真的迅速爆红，汤圆圆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这段很有特点的音乐，几乎全组人都在闲暇时间隔着手机屏幕撸猫。 　　汤圆圆心里五味杂陈，表示：如果我本人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红就好了。 　　因为夏俊打算在年前结束“女人村”单元的戏份，汤圆圆作为“女人村”单元的boss沫珠，就从最闲的配角之一，直接成了大忙人，拍完了一天的戏份，终于能休息，汤圆圆回到酒店，躺平之前，也打开了抖音，想搜一搜那条“别人家的铲屎官，别人家的猫。” 　　结果第一条推.送就是那条短视频。 　　点赞量已经破两百万了。 　　啧，这流量是真的爆了，汤圆圆甚至有点嫉妒她自己，两百万赞啊！才一天的功夫！她自己要是这么红就好了！ 　　汤圆圆点开评论，发现大家不是在舔柯望的颜，就是在云养猫，也有不少铲屎官感叹又乖又聪明的猫，永远是别人家的。 　　“完了，这个拍完，全抖音的猫都要被拉出去遛了。” 　　“上夜壶，朕今天高兴，给秀儿赐尿！” 　　“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柯扒皮。” 　　“周末《老板去哪儿》走起！居然有点小期待。” 　　“过了周末就该过年了啊，综艺还能正常播吗？” 　　汤圆圆忍不住又回看了一遍短视频，别说，猫咪很萌，两百万赞有理有据，不愧是我！ 　　再看人，柯总还真的挺帅的啊，不知是不是看习惯了，给自家铲屎官不知不觉加上了滤镜，汤圆圆觉得柯总比尹一承还帅，那气质更是绝了。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柯汪汪：拍完戏了吗？] 　　汤圆圆：！！ 　　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到吗？ 　　柯总的微信是上次在白雪度假村拍《老板去哪儿》第三期时候加上的，柯总的意思是以后都要合作一整季，留个私人的联系方式比较容易沟通，汤圆圆也没多想，就把人加上了。 　　原本的备注是“老板”，但在柯望某一次又怪她不回家，并诬陷她掏垃圾桶之后，汤圆圆真心实意地觉得她不是真猫，但老板真狗，遂一气之下，把他的微信名改成了“柯汪汪”，一直沿用至今，因为加了柯总之后，他就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列表里，没说过话，所以汤圆圆自己都忘了这一茬儿。 　　年底事忙，不但东风传媒，另外几个公司的老总也忙得没时间录节目，《老板去哪儿》第四期就延迟到年后再拍。 　　最近并没有拍摄计划。 　　不知道柯总今天忽然联系她有什么事，汤圆圆看了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汤圆圆下意识坐直身体，谨慎地回复。 　　[汤圆圆特别圆：刚收工，按着现在的进度，春节前我应该可以杀青。]现在离春节也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她已经开始准备最后一段戏了。 　　刚发过去，就见柯望那边一直“正在输入”。 　　汤圆圆愈发觉得老板是有急事要找她了，可她也没参与过什么其他项目，《云归日西弛》还没播出……莫非是今天的抖音？即将播出的《老板去哪儿》第二期，就是联合《云归日西弛》做宣传的，需要她配合吗？ 　　汤圆圆静静等着老板的指示。 　　另一边，柯望盯着汤圆圆的回复，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这回复也太官方了吧，像是在跟他汇报工作。 　　自从加了汤圆圆之后，柯望一直没有动作，一则是因为他并没有什么跟女孩子接触的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二则，他误以为汤圆圆在追他。 　　按道理来讲，追一个人，总该有点表示的，女孩子追人比较含蓄，送礼物什么的不合适，但最起码应该主动发发微信吧？ 　　可汤圆圆一点动静都没有！ 　　柯望也曾经怀疑过，汤圆圆可能是因为在剧组赶进度拍戏，所以比较忙，但他翻过她的朋友圈，还有时间晒美食，分享小游戏链接，以及自拍，怎么就没时间给自己发个微信呢？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追人的态度吗！ 　　柯望等了小半个月，终于忍无可忍，给汤圆圆发出了第一条微信，那句简简单单的“拍完戏了吗？”也是经过字斟句酌的推敲的。 　　看似随意，又不落俗套，简约大气，内敛含蓄。 　　完美。 　　可惜汤圆圆只回了一句工作报告。 　　汤圆圆盯着屏幕看了许久，都有点困了，才终于等到了回复。 　　[柯汪汪：嗯。] 　　“嗯”？？？？ 　　汤圆圆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老板你在逗我玩吗？？ 　　但她决定做一个主动的员工，噼里啪啦打字。 　　[汤圆圆特别圆：柯总，您是说明天播出的《老板去哪儿》第二期，需要我配合吗？] 　　第二期里，她虽然还不是“小助理”，但也是主要嘉宾，之前没收到宣传的通知，莫非是临时需要她宣传。 　　这回，那边倒是很快回复。 　　[柯汪汪：对，一会儿文案发你，微博发一下。] 　　果然如此，汤圆圆闻言倒是放下心来。 　　[汤圆圆特别圆：好的柯总。] 　　柯望那边又开始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突然发了一条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柯汪汪：我的猫今晚又没回家。] 　　虽然不知道柯总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汤圆圆现在看到“猫丢了”的信息，就条件反射地屁.股疼，可还没等她回复，就紧接着又收到了一条宣传文案。 　　[柯汪汪：明早八点左右发。] 　　汤圆圆读了一遍文案，又读了一遍文案，咦？？这文案全是套话，像是仓促之间现写的，但这不重要，重点是： 　　[汤圆圆特别圆：下期播出的是白雪度假村那期吗？] 第34章 　　柯汪汪：原本的第二期会在《云归日西弛》播出之前预热, 所以会延后播出。 　　哦哦, 原来是为了配合《云归日西弛》的档期, 综艺节目的播出顺序本来就不一定按着拍摄顺序, 这样对剧和真人秀都好，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汤圆圆特别圆：原来是这样，老板英明[撒花]！ 　　柯望看着汤圆圆那个“撒花”的动作表情, 忍不住脑补到汤圆圆本人转圈圈撒花花的模样，勾起唇。 　　柯汪汪：今天的热搜看到了吗？ 　　汤圆圆特别圆：什么热搜[疑问]？ 　　柯汪汪：[链接] 　　柯汪汪：我的猫上热搜了。 　　看到这句话时，汤圆圆就有了预感，点开果然就是抖音那条短视频。居然还上热搜了，汤圆圆心情更复杂了，她做猫的时候随便逛个街都能火, 做艺人这么多年还没动静, 真是太失败了。 　　汤圆圆特别圆：老板的猫太可爱了[柠檬]。 　　柯汪汪：是很可爱，可惜你没有看到，录节目的时候它一直乱跑, 下次一定抱给你看。 　　汤圆圆连忙疯狂打字, 若是非要让她和猫相见，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汤圆圆特别圆：[疯狂摇头]。 　　汤圆圆特别圆：不用不用不用！！猫咪喜欢乱跑是天性，老板你这么有爱心一定不会关着它对不对⊙▽⊙！ 　　汤圆圆特别圆：还有啊老板, 猫真的不能打，轻轻打也不行呢。 　　汤圆圆特别圆：[分享链接]老板您看，专家也是这么说的。 　　柯望发现，汤圆圆似乎对猫很感兴趣, 每次提起猫，她的话都特别多，小姑娘实在很有爱心，每次都叮嘱他不能打猫，但养过宠物的才知道，放任不管猫会有很多坏习惯，他的汤圆儿很聪明，完全知道为什么挨打，就算是这样，还常常夜不归宿——比如今天。 　　所以不适当惩罚是不行的，不然一味溺爱，万一真的跑丢了，后悔都来不及。 　　当然，在小姑娘面前不能这么说。 　　柯汪汪：放心，我从来不打猫。 　　汤圆圆震惊地盯着那行字，过了片刻，直接“呸”出了声，“真没想到老板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是个撒谎精！你怎么撒谎都不打草稿？你打我打得少了！” 　　柯汪汪，狗老板，你个大屁.眼子！我不是真猫，你是真狗！！ 　　汤圆圆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情绪，打下一行字。 　　汤圆圆特别圆：老板果然是个有爱心的好主人[微笑]。 　　我用了“微笑”的表情，看出我的嘲讽了吗！！！ 　　柯望没看出汤圆圆的嘲讽，只是愈发觉得她喜欢自己有理有据。事业有成，运动健将，富有爱心，完美。 　　既然她这么喜欢猫，下回见面一定要看住了汤圆儿，抱给她看一看，撸一撸，柯望对自家猫咪非常有信心，他的猫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汤圆圆见到了，爱屋及乌，一定也更喜欢自己了。 　　柯望不知不觉已经把汤圆圆在心里单独分组，绝不在“讨厌”的范围之内，他说不上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好感、喜欢，还是更多的，但连续这么多天没见面，没联系，想到这些柯望就觉得烦躁，今天终于你来我往地聊上天，让他心情大好。 　　而这一晚，东风传媒宣发部的小阳心情就非常不好，他终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却临时接到加班通知。 　　《老板去哪儿》节目组有专门的宣传，小阳则负责配合节目组宣传，主要是柯总的部分，写文案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 　　每一期《老板去哪儿》播出之前，都是小阳最忙的时候，相较于投入，《老板去哪儿》第一期的收视率不太理想，按着这个节奏，收回成本就不错，更别说创收。 　　但这些都是老板需要考虑的事，让小阳崩溃的是，节目播出后，最大的反馈居然是“东风传媒的老总其实是个沉迷剥削员工的资本家”。 　　这就是宣传人员的锅了，他接到的命令是替柯总洗白，为了挽回老板的形象，小阳头都愁秃了，终于在抖音上找到一条视频。 　　这条视频曾经上过热门，但当时《老板去哪儿》还没有播出，没多少人认识柯总，视频最后在没有任何推手的情况下，积了五万多赞。 　　这已经是个惊人的成绩了。 　　小阳发自内心地感谢柯·扒皮·总长了一张能让女孩子们尖叫的脸，并且还养了一只那么可爱的猫。 　　终于让他找到突破口了。 　　小阳和发短视频的那位“抖友”联系之后，找公司里的专业后期重新剪辑包装了一遍，再买下官方推荐，结果非常惊艳。 　　抖音热门、热搜一条龙服务，稍稍请水军引导，舆论已经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柯总在下一期节目里的表现。 　　但那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目前为止，他的工作完成得非常漂亮。 　　小阳忙了一整天，终于回到家，打算休息的时候，却接到了主管的夺命电话：在五分钟之内写出一篇《老板去哪儿》“新助理”汤圆圆的宣发文案。 　　？？ 　　按着原计划，汤圆圆是没有独立文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没什么用。 　　作为一个明星，她的粉丝数太少，活粉就更少，而且除了几个月前重新上过一次热搜之外，没有任何作品或热度，能带来的流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好的方式是在官方宣布新一期人选之后，由节目组官方艾特，汤圆圆转发。 　　也不知道上司抽什么风，大半夜突然改方案，但作为一个社畜，小阳不敢不从，只得带着满腹疑惑，迅速撸了一条满是套话的文案，苦哈哈地发过去。 　　第二天早八点左右，汤圆圆的微博@汤圆圆特别圆果然发了这条宣发文案，也果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小阳刻意守着她的微博数了一遍数据，二十四小时，转发不过百。 　　“……” 　　小阳绝望了，觉得这节目糊定了，第一期收视率堪忧，第二期艺人这么透明，几位老板还因为年底事务繁忙，停录一期……《老板去哪儿》这个项目的节点奖金估计要泡汤。 　　他现在还不知道，现在为节目付出的努力，在几个月之后，会成倍地回馈他，项目奖金多到数着手软。 　　* 　　汤圆圆终于快杀青了，“女人村”单元即将结束，今天是她最后一场戏。 　　沫珠如今是典型的魔族打扮，一身血红衣裙，勒出细细的腰.肢，显得身量纤纤，可张力十足。 　　黑发红唇，裙裳翻飞，露出一截精致白.皙的脚踝，脚踝上的金色人骨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具有摄人魂魄的魔力。 　　溶月不慎受伤，在一旁打坐调息，随后赶来的百里诺手持一把云翔符文灵剑，杀气腾腾指向沫珠，神色间却有不忍：“小师妹，你束手就擒吧，放过这些无辜的百姓，同门一场，我不想与你刀兵相见。” 　　沫珠放肆狂笑，扬起一只纤白细瘦的手，手腕处竟也坠着一串金铃，只是这一串周遭围绕着浓郁的黑气，滚滚的似随时会斜逸旁出，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大师兄，今非昔比，你的灵剑未必是我的对手。”沫珠口出狂言，随手一指，镜头落在瑟瑟发抖的村民们身上。 　　她蔻丹染就的指甲，红得似血，“就算死在你剑下，我拉整个村子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沫珠，你就不怕连累你的七郎吗！”因受伤而在一旁打坐调息的溶月道。 　　哪知，提起这个，沫珠反而怒急，一头倾泻如墨的长发随风舞动，表情逐渐狰狞。 　　“都是因为你们！”她泄愤似的随手抓了一个村民，在空中做了个抓握的姿势，隔空捏断了村民的脖子，手腕上的金铃应声而动，贪婪地吸了那一缕新鲜生魂。 　　“沫珠！”百里诺怒不可遏，“你怎么变得这样凶残！” 　　残暴地杀了人之后，沫珠却颓然垂下手臂，无视了百里诺的质问，镜头特写，她眼角通红，下睫毛上沾着一滴小小的泪珠。 　　沫珠喃喃道：“都是你们，把真.相告诉七郎，他现在一定恨透了我，我就只好杀了他……是你们害死了七郎。” 　　百里诺和溶月调查出“女人村”的真.相，原来就是沫珠留在此地，吸取年轻男性村民的生魂，而沫珠那位“夫君”七郎的两位兄长，都是沫珠杀死的。 　　“所以，是你们害死了七郎！”沫珠忽然暴起，与百里诺战在一处。 　　沫珠说到做到，要拉全村人陪葬，丝毫不手软——即便全村里，包括她的七郎。 　　随着沫珠施法念咒，余下活着的村民们也渐渐痛苦挣扎起来，不仅仅是年轻后生，连老人、孩子和女人，她都没有放过，俨然是打算屠戮全村。 　　“沫珠！一步错，步步错，你这是何苦？”百里诺边催动符文灵剑边道，沫珠从人骨金铃中抽.出一条生魂挡下一击，“大师兄，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在她被魔族选出来，作为内鬼投入师门的时候，在她无数个悄悄洗精伐髓磨碎魔气息，以求自保的时候，在她眼睁睁看着人、魔不两立，必然要选一方阵营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她一出生，就注定是个背叛者。 　　而她用欺瞒堆砌出的温柔乡也那么脆弱。 　　她想骗一个没有“大是大非”观念，并不‘心怀苍生’的凡人，陪自己虚度几十载光阴，可没想到，这一点虚假的快乐，这么快就被人戳穿。 　　“百里诺，你总是这样，你们总是这样，永远做对的事，永远心系苍生，让我觉得我这‘邪魔’愈发腌臜低贱，你们省些口水，废话少说，今天直接来个了断！” 　　“你！” 　　沫珠有着从小和百里诺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谊，百里诺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这样看待他们，又是怒其不争，又是怜悯她的身不由己，但无论如何，滥杀无辜，归墟仙门必须清理门户。 　　百里诺不再和沫珠白费口舌，催动灵剑，有了杀意，便招招致命，作为男主，百里诺号称归墟仙门弟子第一人，资质过人，悟性过人，又有几次奇遇。 　　认真打起来，哪里是一个刚成气候的沫珠能招架的？ 　　两人缠斗在一处，没出几个回合，沫珠便败了下风，但她手握后招，摇动金铃，已炼化过的生魂便张牙舞爪地奔向百里诺，甚至还有一旁修养打坐的溶月。 　　百里诺当即放过沫珠，去替溶月护法，就在这个空档，沫珠口念法诀，眨眼的功夫，已飘向无辜的村民们。 　　她要一并取了他们的性命，临时增强自己的法力！ 　　随着法阵启动，村民们像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瞬间面色都胀得青紫，这邪功着实厉害。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沫珠自认为一切万无一失，却没料到百里诺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护住了溶月，此时已来到她身后。 　　一张符纸和着罡风呼啸而来，破了法阵，下一秒，灵剑便抵在了沫珠心口处。 　　“师兄，你真的要杀我？”沫珠一双乌溜溜的黑瞳看着百里诺，咬住下唇，声音颤抖，背在身后的五指却悄悄并拢，手腕上那串金铃已然染了墨一般乌黑。 　　“小师妹，你滥杀无辜，我不能留你了。”百里诺哑声道。 　　可灵剑刺入前，异变陡生。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硬生生拦下了百里诺的剑，“不许伤我娘子！” 　　百里诺的剑哪里是凡人挡得住的？可他不肯伤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剑锋偏了寸许，与此同时，沫珠的黑铃也魔气暴涨，激射而出，和百里诺的剑风在空中相遇，两样没有实体的东西，却硬生生撞击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两败俱伤。 　　沫珠伤得更重一些，千钧一发之际，她护住了七郎的要害，片刻后，沫珠没忍住呕出一口黑血。 　　七郎连忙扶住她：“娘子！” 　　沫珠挥开他：“谁是你.娘子！” 　　别看沫珠身量纤纤，魔族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推之下，七郎跌坐在地，他心疼地看着沫珠：“珠儿，你受伤了。” 　　沫珠抹了把嘴唇上的血，看了眼天色，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不远处的百里诺神色凝重。 　　因元气大伤，沫珠唇色苍白，却笑得张狂：“你还装什么？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你两位兄长都是我杀的，我就是传说中‘吃人的妖怪’，你应该恨我、怕我才是！” 　　七郎摇摇头，“我不恨你，珠儿，我们回家吧。” 　　沫珠烦躁地一挥手，打断了数米之外的一颗碗口粗细的槐树，“废话！” 　　“回什么家？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杀了你家人，你心底里一定是恨我的，为了活命，在这里哄我……一会儿你们——” 　　“都得死”几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下一秒，百里诺的灵剑已然刺了过来，鲜血流得到处都是，与魔族的暗色血不同，是鲜艳的、刺目的红，属于人类的血。 　　这一回，七郎没那么幸运，百里诺的剑没来得及收。 　　沫珠一声尖叫，扑向血泊里的人，空中乌云密布，滚滚地蓄起惊雷。 　　“七郎！” 　　百里诺也没想到，讷讷地站在原地。 　　沫珠抱住后生的背，力图用魔力堵住他汩.汩流血的伤口，可收效甚微，七郎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抓.住她的手，“珠儿，娘子。” 　　沫珠回握住他，颤声道：“我在、我在。”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你，我……我大哥二哥，看到你杀人，才、被灭口，其实你不知道，那天、草垛后面，有三个人。” 　　沫珠眼睛骤然瞪大：“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不、这不可能！” 　　七郎嘴唇煞白，虚弱地笑道：“我早该死了，我对不起我大哥、二哥，就像你说、说的，我、应该恨你，但我做不到啊……” 　　七郎眼角滑下一行泪：“你是我娘子，是人也好，妖也好，成亲那天，我答应了要护你一辈子……” 　　沫珠的泪再也止不住，死死抓.住七郎的肩膀，奋力向他输送魔力，“你骗我，你又骗我！我不准你死，你别想丢下我！” 　　七郎却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沫珠的手，“别白费力气了，我、我要向大哥，二哥赎罪去了。” 　　像是应和他的话，那被沫珠勉强止住的血洞，忽然有了血崩之势。 　　“珠儿。”七郎连撑住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兀自蠕动着。 　　沫珠俯身把耳朵贴过去，听到他用气音断断续续地说：“珠儿，我不后悔、娶你，我，爱你。” 　　沫珠抱着七郎，纤瘦的身子剧烈而无声地颤抖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哭。 　　伴着她的哭声，空中密布的黑云开始翻滚，鼓噪，百里诺忙护住溶月，手中的云翔符文灵剑铮铮作响，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那些黑云狰狞地翻涌之后，居然渐渐散开，与此同时，一道黑血从沫珠嘴角蜿蜒而下。 　　但她毫无察觉，只怔怔地抱着怀里已经失了生气的七郎。 　　沫珠陷入回忆。 　　“七郎，我好疼啊。” 　　“那些歹人也太猖狂了！珠儿，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替我挡那一下。” 　　“七郎，我没事，你给我吹吹就好了。只是，我受了伤，也不能出去捕鱼……” 　　后生急道：“我去！” 　　“那怎么行？妖怪要吃后生的！”她钻进七郎怀里，轻声软语地说：“不然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记忆中，后生长长叹口气，“好吧，反正我无父无母，两个哥哥也被那妖怪吃了，不再有牵挂。” 　　…… 　　他从始至终都守着承诺，尽一个丈夫的全力，去护着她这个魔族妻子。 　　可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沫珠，你……”百里诺提剑而来，却没有指向沫珠，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你……中途强行收了法阵，被反噬了。”百里诺陈述道。 　　沫珠抬起一双乌溜溜的黑眸，黑发红唇，依旧是魔族特有的妖.媚，可眸子里少了暴戾邪气，模样有了几分当初洗剑锋小师妹的灵动。 　　“法阵运行，所有人都难逃魂飞魄散，”她轻声说，“他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百里诺皱眉：“那你呢？你功夫不到家，行此邪功，强行停止，你也会魂飞魄散。” 　　沫珠像是抱住七郎尸体的力气都快没了，勉强抬起头：“大师兄，我求你一件事。” 　　“把我们葬在湖心岛，他从前说，湖心岛是块风水宝地……”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沫珠无力地垂下头，脸颊贴上七郎的脸，无限依赖似的。 　　“咔！” 　　夏俊喊了咔，最后一镜终于过了，他宣布：“恭喜沫珠杀青！” 　　汤圆圆却迟迟没有站起来，她抱着的“七郎”却自己爬起来，正拍着背安慰她。 　　遇到感情浓烈的戏份，演员有时候会走不出来，也是正常的，饰演七郎的祁田，也还没出戏，仍旧叫汤圆圆在戏里的名字“珠儿，没事了，别哭了。” 　　见尹一承、夏俊等人也凑过来，汤圆圆才抹了把眼睛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大家，我没事。” 　　邓明也赶过来，今天没有他的戏，没化妆，穿着款式普通的羽绒服：“想到什么了？” 　　汤圆圆：“我就是想起那句台词，‘我宁可陪凡夫俗子浪迹数十年，也不愿将就着求一个道侣。’” 　　十五岁的沫珠，躺倒在缀满黄色野花的石凳上，绣着淡粉色莲花纹的白色归墟校服衣摆软软地垂下来，随风飘动。 　　倔强地说，“凡夫俗子又怎样？我定要找一个全心全意喜欢我，心里只装得下我一个的人！” 　　……… 　　“这是入戏了，是好事。”邓明说，“但也要学会走出来。” 　　刚刚是敢情太浓烈，现在汤圆圆已经好多了，就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了，谢谢邓老师。” 　　邓明：“回去好好过个年吧，恭喜杀青。” 　　尹一承、祁田也说：“恭喜杀青。” 　　舒书见大家都在恭喜汤圆圆，也慢腾腾地站出来，说：“恭喜杀青。” 　　汤圆圆笑道：“祁田，我也要恭喜你杀青。” 　　夏俊笑着递给汤圆圆和祁田一人一个红包，“恭喜你们！” 　　饰演的戏中人物死了，为求吉利，剧组都要发一个压惊红包，夏俊是最信这一套的，早早就准备好了。 　　尹一承问：“什么时候走啊？” 　　汤圆圆：“今晚的飞机。” 　　为了赶进度，大家忙得都没时间过年，天天都有夜戏，不会为了她额外庆祝杀青，汤圆圆也赶着回去。 　　“这么快？不会太辛苦吗？” 　　汤圆圆遥遥头，再不赶回去，柯望一定又要发飙了。 　　“家里人还在等。”不知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暖暖的，有人等着真好，好像柯总真成了她的家人似的，想到他，刚刚演生离死别的“悲伤后遗症”都消散了大半，只剩下“归心似箭”了。 　　尹一承等人却误会了，都纷纷点头：“是啊，快过年了，该回去陪父母。” 　　汤圆圆没解释，卸了妆，换好了衣服，又和组里众人一一道别，尹一承半开玩笑说“小师妹，别忘了大师兄，以后常联系”，邓明早已和汤圆圆成了忘年交，也挺舍不得她，说：“到家之后，在微信群里报个平安。” 　　倒是一向严肃，夸人比登天还难的耿直夏导演，抱了汤圆圆一下，说“表现不错，未来可期。” 　　这话从夏俊嘴里说出来，就是对新人的最高肯定了。 　　汤圆圆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尹一承又领头嚷嚷着他们也要抱，大家热热闹闹折腾了一番，才放汤圆圆离开。 　　飞机降落到燕市时，已是凌晨，可机场高速路过的远郊地区的民房处，还能看到燃放的烟火，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年关将至，年味儿越来越重了。 　　汤圆圆摸黑回到租的那套三百平米洋房里，重新变回了猫，她抖抖毛，纵身一跃，跳到了高墙之上。 　　从这里望过去，便能看到柯宅，柯宅这个时间居然还亮着灯，温暖又明亮。 　　农历腊月的室外挺冷的，一身厚厚的毛毛也有些抵不住低温，这里不如郊区的年味儿浓，还没有人燃放烟花爆竹，但汤圆圆看着熟悉的柯宅，闻着空气里冰凉的冷空气，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她回来了！ 　　汤圆圆熟练地跳上柯宅的围墙，踩着屋脊一路狂奔，她发现，只是一个星期没回来，柯宅也有了变化，整个庄园都张灯结彩的，甚至还贴了窗花和对联，年味儿十足。 　　只是，这大红的窗花、那一幅幅喜庆的对联，很不像柯望的品味，倒像是上了年纪人的手笔。 　　不管怎么说，汤圆圆用爪爪奋力刨开门，最终钻进柯望的卧室，这个时间，柯望已经睡熟了。 　　他睡觉的时候很安静，老实得和清醒着的、日天日地的柯大总裁判若两人，侧身紧紧抱着被子，有点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汤圆圆抖抖毛，一个跳跃就踩上了柯望的大床。 　　这个星期“女人村”单元接近尾声，拍摄任务重，几乎天天都有大夜，实在没办法两头跑，她太久没回家了，实在是想念自家‘摇钱树’。 　　汤圆圆没像每次回家后一样，悄悄钻进柯望的被子，而是高调而大胆地踩在柯望肩膀上，终于见到柯望，她太兴奋了。 　　“喵喵喵喵喵！” 　　——铲屎的，你的小可爱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 第35章 　　凌晨两三.点, 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柯望只觉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砸在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 毛绒绒的触感擦在脸上，又痒又重。 　　柯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起床气爆棚。 　　他还没完全睡醒, 但已经熟练地把毛团捞进怀里，闭着眼睛，照着汤圆圆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汤圆圆：QAQ！ 　　她开始委屈地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 　　柯望：“……” 　　柯望也彻底清醒过来，他手臂支持起上半身，坐起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猫。 　　“汤圆儿？你回来了？” 　　汤圆圆：“喵喵喵QAQ。” 　　——感情您还没睡醒？那你的巴掌怎么先醒了？？？ 　　柯望隐约记得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揍了自家猫一巴掌, 也有点心虚, 但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溜出去这么久，还知道回来？！” 　　汤圆圆耳朵立即向后贴到脑袋上，祭出认怂专用飞机耳, 夹着尾巴, 整只猫缩成一团，还讨好地“咪”了一声。 　　小脖一缩，随便你说.jpg 　　柯望看着自家猫咪的怂样子,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汤圆圆。 　　柯望的唇角无意识地勾起。 　　小姑娘明明身材苗条，腰.肢细得几乎盈盈一握，自家傻猫肥噜噜沉得能把他压醒, 怎么气质就那么像？ 　　怂得如出一辙。 　　汤圆圆看着自家“摇钱树”的表情，心里更慌了。 　　老板你笑得好变.态啊你知道吗！你打都打过了还想干啥啊QAQ 　　别生气了好么算我求你QAQ。 　　然而，柯望紧接着就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堪称温柔：“好了，打疼了么？” 　　大手附上来时，汤圆圆清晰地听到系统小梦的例行提示音。 　　“叮！系统到账五万元！” 　　汤圆圆：！！！？？？ 　　她干了什么了？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宿主好久不见！” 　　汤圆圆：“好久不见，刚刚的余额提醒是不是出bug了啊？” 　　小梦：“经检测，系统运转正常，没有bug呢。” 　　汤圆圆：“那为什么一下子入账五万啊？”从前可没有这么大笔的一次性进账，她什么都没做啊？ 　　智能助手小梦操着机械的电子音，说：“嘻嘻，按着系统规则，您的主人——也就是柯望——因为您而心情愉悦，您就会得到金钱奖励，您得到的现金奖励越多，就说明，因为您的原因，您的主人——柯望的心情越愉悦。” 　　……你消失这么久是去学绕口令了么？ 　　小梦：“嘻嘻。” 　　汤圆圆：“……” 　　你这个口音就别嘻嘻了，听着像个出了故障的人工智障，还特别不怀好意。 　　小梦：“……” 　　不过汤圆圆还是听懂了，柯望因为自己的原因特别高兴。 　　难道是因为她出门太久了，久别重逢，他太想她了？这么说来，以后走得久一点，再回来，岂不是能赚更多的钱？ 　　小梦忙不迭出声提醒，打断了她危险的想法：“宿主！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这里不建议您消失太久。您的主人——柯望，并不是因为久别重逢而高兴，而是因为‘您本人’而心情愉悦。” 　　小梦作为智能助手，只能提示到这里了，它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很明白了。 　　汤圆圆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觉得今天的小梦怪怪的，她这位智能助手平时不会笑得这么猥琐……不过没关系，有钱就是好事。 　　柯望因为心情不错，起床气也消失殆尽，决定安慰一下自家猫咪。 　　他大手揉了揉汤圆圆肥噜噜毛绒绒的圆屁.股，“刚才打疼了吗？” 　　汤圆圆立即委屈撒娇：“咪QAQ。” 　　柯望一边揉一边自言自语：“这么肥，应该也打不疼。” 　　汤圆圆：“……？！” 　　“喵喵喵喵！” 　　——柯汪汪你个狗男人！说谁肥呢？？ 　　作为一只猫，她这身材刚刚好，珠圆玉润！玉雪可爱！！！你个直男懂什么？？ 　　汤圆圆回来已经是半夜，带着一身的寒气，还有点兴奋，本以为这一夜不会再睡多久，没想到，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钻进柯望怀里之后，温暖迅速包裹上来，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柯望也很满足，肥噜噜毛绒绒的猫咪抱满怀，无比安心，猫咪还因为开心发出“呼噜噜”的舒服声响，简直是催眠神器，有汤圆儿在，半夜被吵醒也不怕，有猫真好。 　　尤其是他家汤圆儿，虽然淘气了点，但乖巧可爱，似乎比一般的猫还聪明。 　　第二天一早，柯望是被自家猫踩醒的，汤圆圆利用自己的体重优势，一屁.股下去，再“喵喵喵喵”地提供叫早服务，而后因为怕被打，在柯望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蹭”一下子蹿到了房间另一头。 　　柯望只见一道残影闪过，就见汤圆圆站在环形落地窗边沿的立式台灯灯罩上，把灯罩踩得摇摇欲坠。 　　柯望：“……” 　　……他收回“汤圆儿比一般猫聪明”的话。 　　汤圆圆怂兮兮地舔舔鼻子，居高临下地“喵喵喵喵！” 　　——铲屎的，你该给朕做早饭了！ 　　而得到早餐之后，汤圆圆就后悔了，将近一周没回家，她忘了自己正在被强制减肥，小鱼干也没有，营养膏也没有，这么几粒猫粮够塞牙缝？ 　　她应该直接去厨房找陈阿姨的。 　　舔干净盘子之后，汤·团宠·圆圆抖抖毛，迈着嚣张的步伐，决定去一趟厨房，啧，回家真好，整个庄园都是我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天下！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柯望一把把她塞进怀里，“别乱跑，一会儿去见爷爷。” 　　爷爷？？？ 　　啥啥啥？柯立焕回来了？首富柯立焕？？ 　　汤圆圆登时不动了，她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她要见到活的柯立焕了吗？柯立焕，是全国无人不知的传奇人物啊。 　　单论知名度，比任何一个明星都高，他才是真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年，柯立焕从福市白手起家，抓.住了第一批经商的机会，就展现了惊人的商业头脑。 　　福市现在是最发达的经济特区之一，大半个福市的地产都是柯立焕开发的，每走几步，都会遇到柯氏旗下的产业，从高端商场，到便利店，不一而足。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柯家涉足的领域扩展到全国，乃至全亚洲，拜柯立焕的远见和精明所赐，柯家几次在经济危机中都屹立不倒。 　　他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汤圆圆只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以及政府新闻里见过他。 　　柯望这会儿已经收拾停当，柯洁癖一身的少爷病，平日里即使在家躺尸，也要把居家服穿戴得整整齐齐，一路扣到风纪扣，今天更是比平时还正式一些。 　　笔挺的衬衣隐隐勾勒出他上半身的肌肉轮廓，汤圆圆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了节奏。 　　妈耶，铲屎的真帅！这身材，绝了！ 　　柯望整了整衣领，重新拎起汤圆圆，一把塞进怀里，敲开了四楼的书房。 　　这间书房平时都是锁着的，连汤圆圆都没能溜进去看过，这回终于见识到了，汤圆圆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能形容：豪！ 　　跟着把骄奢淫.逸当基本生活条件底线的柯望这么久，汤圆圆自认也算见过世面了，但还是觉得柯老爷子的书房，豪！ 　　但想到这是柯立焕的东西，又觉得合情合理，一点装的成分都没有了。 　　柯立焕本人和照片、电视里没什么区别，也不如汤圆圆想得严肃可怕，他挺慈祥地朝柯望招招手，“阿望，坐。” 　　柯望乖乖坐下。 　　柯立焕：“听说你把汤圆儿养得挺好？” 　　柯望规规矩矩地回：“爷爷给我挑的猫很乖，我很喜欢。” 　　听着这爷俩儿的对话，汤圆圆都有点紧张了，她还是头一回见日天日地的柯总这么乖。别看柯老爷子这么慈祥，柯望应该挺怕他。 　　“公司经营得怎么样？找到问题的症结了吗？” 　　“人浮于事，管理混乱，做内容的跟不上时代，艺人经纪一塌糊涂。”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柯望沉默了。 　　汤圆圆甩着尾巴，心想：啧，怎么跟老师检查作业似的？还是柯立焕这种级别的超级教师，柯总实惨。 　　“阿望，”柯立焕顿了顿，说：“还记得跟爷爷的协议吗，如果东风传媒两年之内没办法上市，你想要的东西，爷爷不会给，现在时间只剩下一年不到。” 　　啥啥啥？？ 　　还有赌约呢？她可是听说过，经过前一任老板柯邰狄的几个骚操作，东风现在问题重重，艺人方面走了几个大咖不说，还赶上什么影视寒冬，整体环境也不好，别说上市，不裁员就是好的。 　　柯望：“现在进行的几个项目进展得还算顺利，等看结果。” 　　柯立焕叹口气：“阿望，爷爷不担心你的能力，故意挑东风给你，主要还是要磨你的性子，做人不能太意气用事，经商尤其如此……” 　　爷俩儿的话题越来越深入，汤圆圆就有点听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没忍住伸个懒腰，两只爪爪抻得长长的，就碰到了柯望衬衣上的黑玛瑙袖口。 　　哦吼，长得就一副欠拍的样子！ 　　汤圆圆兴致被勾起来，整只猫抻得长长的，不断拿爪爪去拍那袖口，仿佛试图把它从柯望身上拍掉。 　　她专心致志地拍柯望的袖子，忽然听到一句“给我抱抱”，这句话和之前的严肃不同，语调堪称轻快，柯望松了口气，感觉这次的严肃谈话可能要因为汤圆儿提前结束了，他默默决定，回去给自家猫咪多加一把猫粮，以资奖励。 　　汤圆圆感到后颈一紧，就被拎起来，而后塞入柯立焕怀里。 　　紧接着，汤圆圆便被柯立焕托住两只前爪爪之下、腋下的部分，抬了起来，整只猫长长地站在他腿上，是个面对面的姿势。 　　汤圆圆抬眼就看到柯首富放大了的脸，又听他训了柯望那么久，不由得紧张地舔.了舔鼻子。 　　就见柯立焕稍稍低下头，凑近了汤圆圆一点，然后说：“汤圆儿，长大了！嘬嘬嘬嘬嘬嘬！” 　　“……” 　　“……” 　　……好歹你是身价百亿的首富，能不能有点新意！！ 　　五分钟后，汤圆圆就膨.胀了，就算是首富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她做马杀鸡！ 　　汤圆圆四仰八叉地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任由柯立焕轻轻挠她的下巴，慢悠悠地话家常，“马上除夕，又是团圆的日子，你大伯二伯他们也会过来……” 　　而后抛出一个重磅问题：“阿望，你谈对象了吗？” 第36章 　　噗！ 　　汤圆圆差点没呛到自己,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 蹲在柯立焕腿上抖抖毛, 这是什么喜闻乐见的狗血进展？ 　　就算是首富, 就算是举国皆知的传奇人物也不能免俗，啧，而平日里日天日地的柯总, 也逃不过过年被长辈催婚的命运。 　　汤圆圆抖抖耳朵，有点幸灾乐祸，抬起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也看向柯望。 　　然后发现，柯望的耳朵尖居然红了。 　　哇，柯总也会害羞的吗！ 　　柯望听到这问题, 第一个念头, 就是想起了汤圆圆。 　　小姑娘在雪橇上紧紧抓.住他的手，还有在白雪度假村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轻轻软软的触感刻在记忆里, 被爷爷一句话尽数勾出来, 让他耳根发烫。 　　柯望视线挪开，慢悠悠地说：“没有。” 　　除了隔着微信聊几次，他们之间什么承诺都没有, 当然不算女朋友。 　　柯立焕一点也不意外，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然后叹口气，“阿望, 你过年都二十七了。” 　　柯望纠正：“我还没过生日，二十五周岁。” 　　柯立焕充耳不闻，自顾自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伯都出生了。” 　　柯立焕一改刚刚在事业上指点孙子的严厉，换到这个话题，甚至有点小心翼翼：“总是要结婚的，你慢慢就会发现，女孩子是可爱的。” 　　“嗯。”柯望轻声应了一句。 　　柯立焕：“你不要这么犟，女人并不是都——嗯？” 　　自家孙子刚刚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应了一声？？还是自己听错了？？ 　　柯望：“我知道。”女孩子当然也有可爱的，比如那个怂兮兮的汤圆圆，想起她，柯望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 　　柯立焕闻言，又惊又喜，忙追问柯望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柯望不肯说，柯立焕又怕逼急了孩子，又觉得以柯望的个性，能松口就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他不过去南方住了几个月，并不指望自家孙子一下子就能开窍，真能找到女朋友。 　　于是试探道：“阿望，那爷爷给你介绍几个女孩子？你放心，家世、模样、学识、教养，一定都是最好的。” 　　汤圆圆闻言忽然不动了，她刚刚一边幸灾乐祸狗老板柯汪汪被自家爷爷催婚，一边惬意地舔毛，听到柯立焕要给柯望相亲，舔.到嘴里的毛忽然它就不香了。 　　柯望要相亲了？ 　　那个“厌女症”病入膏肓的老板，要交女朋友了吗？怎么可能！不过，柯老爷子开金口，介绍的女孩子肯定跟他们东风传媒旗下那些女艺人不是一个档次的，必然个顶个的都是千金大小姐。 　　汤圆圆酸溜溜地想：又漂亮又门当户对。 　　柯望又那么怕他爷爷，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然而，柯望当即道：“我不相亲！” 　　语气之强硬，都把汤圆圆吓了一跳。 　　老板，你这是对首富说话的态度吗！！！你也太刚了吧！！刚刚柯老爷子训你的时候，你怂得跟个鹌鹑似的，可不是这态度啊！ 　　柯立焕本人倒是没生气，他只无声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爷爷不勉强你。” 　　……这就完了？？ 　　汤圆圆扬起圆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柯立焕，柯望这么顶嘴，你都不训他两句么首富爷爷？ 　　汤圆圆注意到，柯立焕脸上没什么怒气，只是失望，三两句话间，就显出老态来，这是她头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一位，不仅仅是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更是一个七十多岁的普通老人，是个为了孙子操心的普通爷爷。 　　汤圆圆有点心疼柯老爷子，同时又不太希望柯望找女朋友——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地不想！ 　　汤圆圆陷入纠结，忧愁地舔.了舔爪爪。 　　就听柯望忽然道：“爷爷。” 　　柯立焕和汤圆圆同时看向他。 　　柯望没有走，而是在书房门口站定，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不想找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妻子。” 　　柯立焕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可以！” 　　汤圆圆：“……”首富爷爷您这“孙媳妇只要是个活人就行”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柯总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怎么说也是个高富帅，硬件条件能击碎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的玻璃心。 　　柯望走后，汤圆圆又继续在柯立焕的豪华大书房里玩了一会儿，这里的东西随便一样看着都很贵，她蹲在宽大古朴的黄花梨木书桌上，抖抖耳朵，盯着桌面上古色古香的笔洗，拼命抑制住想把它拍下桌子的冲动。 　　就感到柯立焕挠了挠她头顶的毛，汤圆圆乖乖地“咪”一声，与此同时，陶伯推门而入：“老先生，您叫我。” 　　他是满庄园阿姨、园丁、司机的头儿，相当于管家。 　　柯立焕：“阿望近来怎么样？” 　　陶伯如实汇报，从作息到食欲事无巨细，非常训练有素，最后还没忘记夸一句汤圆圆。 　　陶伯：“老先生您给三少爷挑的猫太好了，自从养了汤圆儿，少爷脾气好多了。” 　　汤圆圆骄傲地“喵喵喵”！ 　　——不要只是口头表扬，我建议你们多给我一点小鱼干！ 　　柯老爷子显然也挺高兴，又挠了挠汤圆圆的圆脑袋，但旋即又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我对不住这孩子。” 　　陶伯忙劝：“那是乔乐蓉那女人的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她现在被关进疯人院……”陶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出问题了，也得到报应了。” 　　汤圆圆抖抖耳朵，乔乐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当年和柯邰狄闹得轰轰烈烈的那个女明星小三，也就是……柯望的后妈？ 　　“她是罪有应得，”柯立焕又叹口气，“我该早些发现的，邰狄那么混，我怎么能放任阿望在他身边、在那个女人身边，这孩子白白受了那么苦，小小年纪留下那么重的心理阴影……还不肯看心理医生，眼看着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连女朋友都没交过，这么苦着自己，我怎么跟他死去的妈交代，怎么跟老友交代？” 　　“老先生……” 　　“小瑶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爸爸把她托付给我，结果呢？柯家是怎么对待她的？” 　　汤圆圆默默在脑子里补足知识点，柯望的亲妈叫做邓瑶，小瑶应该指的就是她，原来坊间传闻“柯望母亲一家和柯家是世交”的说法是真的。 　　难怪柯老爷子在几个孙辈里最疼柯望。 　　不过提起柯望从小没了亲妈，汤圆圆又觉得心疼，自家铲屎的可太难了！她不喜欢这种闷闷的难受，不想再听，于是从黄花梨书桌上跳下去。 　　汤圆圆觉得让心情恢复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胃填满，于是翘着尾巴，溜出书房，直奔一楼的厨房而去。 　　书房内，柯立焕却已经换了个话题，他吩咐陶伯：“查一查阿望最近都在跟什么人接触，有没有……走得很近的女孩子。” 　　在柯望突然回头，对他说“我不想找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妻子”的时候，柯老爷子就起疑了。 　　自家孙子性格比较极端，那女孩子家世、模样都不用太好，只要心地善良，真心实意地对他的阿望好，那就没什么可挑剔的。 　　如果合适，不妨亲自见一见。 　　* 　　春节是柯宅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候，柯老爷子冬天怕冷，并不住在燕市，但每年都会回来过年，老人家喜欢热闹，嫌弃福市不如这边有年味儿，何况几个儿子、孙子都在燕市。 　　今年也是一样的热闹。 　　从腊月二十七八起，来拜年的客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商界名流、政府要员、公司高管，甚至还有外国友人。 　　而从除夕开始，柯家就不再接待外客，除夕当天一大早，柯望的大伯柯邰铸、二伯柯邰恒便带着妻子、孩子登门。 　　汤圆圆发现，柯望的一位堂.哥还挺眼熟的，不正是之前她在商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吗？ 　　大堂兄柯盛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是大伯柯邰铸的儿子，二堂兄柯应是二伯柯邰恒的独生子，看着只比柯望大一两岁，但气质和柯总天差地别，一看就是那种纨绔二代，来跟老爷子拜年，也穿了一身的鸡零狗碎，像只花孔雀。 　　汤圆圆默默评分：穿得再高调，也得主要看脸，还有气质，即使穿成花孔雀，柯应也完全比不过自家铲屎的。 　　完胜（///v///）！ 　　而大伯柯邰铸还有一位大女儿柯莹，是带着襁褓里的娃娃来拜年的，她带着女婿和柯老爷子拜过年，就表示下午还要去婆家，柯立焕乐呵呵地抱了抱重孙女，就催促他们小两口快去婆家，别坏了礼数。 　　柯宅一下子热闹起来。 　　作为全柯宅最萌的生物，汤圆圆这一天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嘬嘬嘬”，全家人都想骗她过去撸一撸，但汤圆圆才不肯。 　　她傲娇地抖抖毛，并不想搭理这些愚蠢的人类。 　　她尊贵的毛毛只给柯望摸，顶多再让首富爷爷摸.摸头，才不想搭理这些人。 　　也不知为什么，汤圆圆甫一看到大伯、二伯这两家人，就觉得不喜欢，连他们脸上的笑容她都觉得假。 　　可能这就是兽类的直觉，自从做了猫，汤圆圆的直觉都比平日更敏锐了。 　　而事实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除夕当晚，柯宅的年夜饭不是保姆阿姨做的，而是直接从酒店预订好，再送进来。 　　大约是因为过年的缘故，柯望大发慈悲，暂停了汤圆圆的“强制减肥”计划，给她点了一份不加盐的清蒸深海鳕鱼。 　　一家人围在餐桌边吃饭，客厅的大电视上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作为背景音，满屋子都是“金蛇狂舞”的喜庆音乐，再加上儿孙们的吉祥话和敬酒词，逗得柯老爷子心情舒畅。 　　汤圆圆蹲在桌子底下，都能听到他开怀的笑声。 　　汤圆圆就趴在柯望脚边，面前是她的专属小碗，碗里就是不加盐的清蒸深海鳕鱼，呜呜呜呜太好吃了吧！ 　　这玩意贵到按两卖，却是真的好吃，经过米其林三星大厨的加工，一根.毛刺都没有，舔一口卷进嘴里，入口即化，比果冻还软，比棉花糖还糯，还带着鱼类特有的腥鲜，被迫减肥、只能嚼猫粮的汤圆圆吃得开心极了，边吃边欢快地发出呼噜呼噜的愉悦声音，轻轻甩着尾巴尖儿。 　　而餐桌上的人们也酒过三巡，柯老爷子年纪大了，坚持不到午夜守岁，十点多就上楼回房睡觉去了，而后一楼就成了大伯、二伯的主场。 　　大伯柯邰铸摆出长辈的架子，精准地哪壶不开提哪壶：“阿望，你回国这么久了，去看过你爸没有？” 　　汤圆圆从鳕鱼猫饭里抬起头，她整天跟着柯望，还真没见他去看过柯邰狄。 　　柯盛却皱眉低声叫了句“爸”，“你提这个干嘛。” 　　“怎么不能提？”大伯母瞪了儿子一眼，跟着帮腔：“阿望，他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爸，别怪你大伯多嘴，大过年的，我们全家团聚，他一个人孤零零在疗养院，你总该去看看。” 　　柯邰恒冷眼看着大哥大嫂找侄子的不痛快，往嘴里扔了一颗夏威夷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柯望身上，连汤圆圆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就听柯望不紧不慢道：“大伯去看过我爸吗？” 　　柯邰铸一噎，柯望冷笑一声，“当初东风传媒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大伯第一时间撤资跑路，消息灵通。” 　　此言一出，偌大的餐厅死一般的寂静。 　　柯望扯了扯唇，起身就走，把尴尬留给身后这一大家子。 　　柯望人都走出了大门，柯邰铸才组织好语言，对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的反驳：“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那是为了大局着想，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汤圆圆虽然听不懂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还是有点生气，她最讨厌这些倚老卖老的人，仗着岁数大，就叨逼叨地欺负晚辈，柯望刚刚怼得漂亮！ 　　不过，好好地过年，遇到这种长辈也挺倒胃口的，不知道柯望心情有没有受到影响，汤圆圆也不吃了，她抖抖毛，跟了过去。 　　汤圆圆是在庄园后院的泳池边找到柯望的，北方冬天室外温度低，泳池做了特殊处理，放干了水，只剩一地地灯照亮碧蓝色的池壁，汤圆圆莫名觉得站在泳池边的柯望，背影有点落寞。 　　她不由得有点心疼。 　　刚要凑过去蹭蹭自家铲屎官，就见柯应一身酒气地跟出来，“柯望！” 　　“大伯被你气得脸都绿了，你牛逼！” 　　柯望身高足有一米八八，比柯应高了半头，凉凉地看着他，一挑眉：“你替大伯打抱不平？” 　　“我才不管他的事！”柯应一挥手，一身的鸡零狗碎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我要找你算我们之间的账。” 　　“我们之间有什么账？” 　　“嗤，”柯应一张口就是浓浓的酒气，“你那些阴招……他妈偷了我公司多少股份？” 　　汤圆圆忽然明白过来了，当初在冰雪世界，柯望打的那通电话，说的那位“找麻烦”的堂.哥就是柯应吧？？ 　　老板你把人家公司挖空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汤圆圆生怕他们打起来，紧张得直转圈圈。 　　柯应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扑过来，似乎要抓.住柯望的衣领，却被柯望轻轻松松一把扣住手腕。 　　汤圆圆：“……”是了，老板那一身肌肉是货真价实撸铁撸出来，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看柯应的小身板，实力悬殊太大，应该打不起来。 　　然而，柯应武力上打不过柯望，嘴巴就没闲着，他跌跌撞撞地抽.出自己的手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柯望试图抢他的股份是白日做梦，想要涉足金融领域，有本事去找爷爷要，别从他这抢。 　　其实听到这里，汤圆圆很想纠正一句：“抢”似乎比“要”更有本事一点。 　　柯应又开始诅咒柯望一定赢不了跟爷爷的赌约，赌约时间已经过半，东风传媒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影视剧也好，综艺也好，至今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项目，绝对没办法上市。 　　柯望一点听他絮叨的兴趣都没有，转身就走，柯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地人身攻击。 　　在汤圆圆看来，柯应这醉鬼攻击人完全是小学鸡水平，难怪柯望懒得理他，直到柯应说：“柯望，你他妈有娘生没娘养！” 　　听到这句话，柯望的脚步顿住，柯应发现自己终于戳到自家堂弟的痛脚，忍不住更嘚瑟了，拖着醉醺醺地大舌头说：“怎么样？爷爷就在楼上睡觉，你敢动手打我？骂人不骂妈，犹如弹棉花，哦，我忘了，你没有妈！”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况是侮辱别人的亡母。 　　这回柯望被他成功惹怒，下颌的青筋都暴起来了，然而，在他的拳头挥出去之前，柯应已然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操了！啊啊啊滚滚滚！” 　　这是柯望第一次见汤圆圆主动攻击人——他的汤圆儿还是只小奶猫的时候，因为“应激障碍”，所以脾气特别暴躁，也会挠人，但这次不同，它摆明了是在保护自己。 　　在此之前，柯望一直觉得自家猫虽然聪明，但越长大性子越怂，所以特别不放心它独自溜出去玩。 　　没想到它凶起来这么厉害。 　　汤圆圆动作很快，柯望只看到一道白色残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再看时，汤圆圆已经被柯应挥开，落到了泳池边沿。 　　柯宅的泳池设计的颇有艺术感，除了标准池之外，还另外套着一个小池，边沿是不规则的几何图形，汤圆圆的落点刚好在小池附近，柯望怕它磕坏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柯应，急匆匆奔过去。 　　然而，汤圆圆作为一只猫，身姿敏捷极了，在柯应挥开她的同时，就已经借力扭转身体，四肢爪爪稳稳着地，还抖了抖一身油光水滑的厚毛毛。 　　柯望见她没事，折回去，才发现柯应从侧脸到脖子，已留下几道长长血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家庭医生大年夜赶来给柯应处理伤口，又是一番兵荒马乱，二伯母心疼得不行，一定要柯望给个说法。 　　柯望当然没有给。 　　当夜，柯望抱着汤圆圆坐在卧室的环形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浓郁夜色里，次第绽放的礼花，听着热闹的鞭炮声，心里五味陈杂，涌上说不出的感动。 　　猫咪因为害怕鞭炮声，在他怀里缩成一小团，怂巴巴得看起来弱小又可怜，可就是这么一团小家伙，敢站出来用小小的身子保护他。 　　柯望撸一把汤圆圆怂成了飞机耳的圆脑袋，“小时候，我刚住进主宅，不爱说话，他们都说我是冷血动物、神经病。” 　　汤圆圆扬起圆脑袋，柯望顺势挠了挠她的下巴，“所有人都怕我，讨厌我，离我远远的，只有你……” 　　说到这里，柯望忽然想起自家公司的艺人汤圆圆，那个小姑娘，也不怕他。 　　汤圆圆和汤圆儿，是唯二两个无所图，却对他好的存在了吧。 　　柯望抱着猫，想着小姑娘，只觉烦心事一扫而光，唇角缓缓上扬。 　　第二天一早，汤圆圆就不见了。 　　柯望摸.摸空荡荡的被窝，心里有点慌，傻猫昨晚刚挠坏了柯应，一大早自己溜出去，没有他护着，万一被二伯他们抓.住了怎么办？ 　　“……汤圆儿一直都有定期打狂犬疫苗……所以没有感染的风险……二少爷不用专门去打疫苗……” 　　“……处理得比较及时，疤痕不会太明显……” 　　柯望循着声音，闯进柯立焕书房的时候，汤圆圆正四仰八叉躺在柯老爷子的宝贝黄花梨书桌上，拿毛绒绒的圆脑袋去蹭柯老爷子的手心，叫声特别谄媚。 　　柯望：“……” 　　与此同时，宽敞的书房里，站了一屋子人，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柯盛，家庭医生，以及把脖子和半张脸都包成粽子的柯应。 　　一屋子人都齐刷刷看向门口的柯望。 　　柯立焕撸.着猫，淡定开口：“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这不是阿望的猫，是我的猫，是我亲自挑的。” 　　而桌子上那只涉嫌挠人的“嫌疑猫”能听懂人话似的，“喵呜”应了一声，仿佛在说“我是爷爷的小宝贝，你们谁敢动我”，姿态格外嚣张，嘚瑟得令人发指。 　　柯立焕朝柯应招招手，慈祥道：“阿应过来，爷爷看看。” 　　然而，柯应显然没有在柯立焕身边长大的柯望那样自在，是很怕柯立焕的，他全无昨晚的嚣张姿态，讷讷地挪过去。 　　柯立焕：“爷爷养的猫挠了你，想要什么补偿？” 　　柯应还真的想提要求，却被自己父亲一眼瞪了回去，老爷子都说猫是他养的，虽然是明摆着偏心眼，但拿了补偿，岂不是就默认老爷子错了？ 　　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柯老爷子揭过去了。 　　大家各自散去，柯立焕却叫住了柯望，这次小谈话，汤圆圆听了个全程，不由得更对柯老爷子叹服，原来，柯望背地里那些小动作，他竟全知道——却居然并不阻止。 　　汤圆圆不太明白，老爷子是要柯望自由地野蛮生长，还是在逼他专心经营东风传媒了。 　　汤圆圆想不明白，干脆在书桌上躺成一只“猫饼”——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 　　柯望和爷爷谈了挺久，走出书房的时候，柯应吊儿郎当地靠在楼梯口，冲他扬了扬眉。 　　“别以为爷爷偏心你，你就能横着走。你们的赌约我们都知道——东风不上市，你就别想碰柯家其他产业。”柯应说，“别拿不喜欢当借口，没本事就是没本事，我把话放在这儿，你就没能力让东风传媒上市。” 　　“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想开了，挑衅你还不如安静等着看你的笑话，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废物浪费时间？”柯应拍拍柯望的肩膀，说，“柯扒皮。” 　　然而，柯应的“羞辱”刚放出来不久，就被光速打脸了。 　　柯宅过年，一直要过到初五才算结束，而《老板去哪儿》第二季，为了避开春节晚会，播出时间刚好延迟到初三。 　　大年初三之前，柯应，乃至作为长辈的柯邰铸等人，都要有意无意地提一提这档由东风传媒投资、柯望亲自出演的“扑街节目”。 　　却没想到，第二期——即汤圆圆和柯望的雪乡之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爆红了。 　　与此同时，柯老爷子吩咐陶伯的事也得到了反馈：最近和三少爷走得比较近的小姑娘只有一个，就是电视里那个和柯望一起做节目的汤圆圆。 第37章 　　《老板去哪儿》第二期于大年初三, 如约在菠萝卫视和财经频道同时播出。 　　《老板去哪儿》是由东风传媒独资, 联合菠萝卫视, 财经频道和优享视频出品的揭秘企业家生活真人秀节目。 　　这是东风传媒去年的主推项目之一，也是柯望上任之后亲自拍板投拍的唯一一档综艺节目，据说第一期扑得一塌糊涂, 柯应这几天养伤之余，最爱提的话题就是“《老板去哪儿》第二期到底什么时候播出”，然后再阴阳怪气地替堂弟担忧“第一个大投资就扑街，以后可怎么上市呀。” 　　菠萝卫视一直以娱乐节目为主，号称全国各地方台中的“综艺一哥”，除了卫视之外, 还有单独的视频app平台, 受众以年轻人为主。 　　像柯邰恒、柯邰铸这样的公司老总，则更爱锁定财经频道，大年初三, 电视里基本都是春晚重播, 再好笑的节目也看腻了，上了年纪的人又有看电视的习惯，于是在各自的房间习惯性地搜索财经频道。 　　然后就发现了自家侄子投资的那档真人秀。 　　柯邰铸, 柯邰恒等人都是为了看柯望的笑话，才耐着性子看下去的。 　　二伯母拿着遥控器说：“听阿应说，柯望录了这节目之后，网友都叫他‘柯扒皮’, 说他是压榨艺人的万恶资本家。” 　　“呵，年轻人，锋芒毕露，不得民心。”柯邰恒点评道。 　　然而看着看着，他们却都说不出话了，节目里的柯望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而且节目居然还挺好看…… 　　而柯老爷子和他们都不同，他看节目的目的非常明确——是为了看他的未来孙媳妇。 　　一天的功夫，整个柯宅到处都能听到《老板去哪儿》的背景音，汤圆圆抖抖耳朵，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这情形怎么这么像？？ 　　当初她和柯望在抖音火了的那段视频，也是先在剧组内部火起来，到处都能听到那段音乐，等她有时间打开抖音的时候，视频已经火上了热搜。 　　不知道观众反响怎么样，柯总的形象有没有挽回一些？汤圆圆好奇极了，但电视里看不到互动，现在家里人多手杂，柯应有虎视眈眈总想悄咪.咪抓她报仇，她不太敢独自跑出柯宅，到她租的房子里变身上网，汤圆圆抖抖毛，决定去厨房碰碰运气。 　　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今天还是陈阿姨值班，这个时间厨房里没别人，陈阿姨一边煲汤一边摸鱼，手机里播的正是《老板去哪儿》第二期！ 　　汤圆圆凑近一看，哦吼，还开着弹幕，完美⊙▽⊙！ 　　汤圆圆熟练地卖了个萌，两分钟后，便如愿边抱着小鱼干啃，边享受陈阿姨的马杀鸡，边看《老板去哪儿》最新一期。 　　陈阿姨照例飞速跳过了星辰娱乐王钊和北海通讯李总的部分，在四季娱乐的刘存和小艺人助理的部分快进着观赏片刻，就专心致志看柯望和汤圆圆。 　　弹幕显然比上一期多。 　　“专程来蹲柯扒皮。” 　　“从抖音来的，先补了第一期，觉得柯扒皮一言难尽，专程来第二期谴责他。” 　　“抖音来的+1。” 　　“抖音+1。”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吸猫的。” 　　“哈哈哈哈哈哈柯总到底是什么洁癖？套一晚上被罩是什么操作？” 　　画面里，柯望正在孜孜不倦地套被罩，并且用手持吸尘器逐一除螨。 　　这一段做了快放处理，还配上欢快的音乐，尤其是柯望看到火炕上还有个桌子的时候，给了个面部表情特写，并在他脸上加了个夸张的眼睛脱框的动画表情，给原本枯燥的画面平添了喜感，看得汤圆圆很想给后期加鸡腿，弹幕上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陈阿姨也笑出了声。 　　当播到清早起床的猫咪汤圆儿在雪地里打滚的时候，弹幕一片集呼可爱好吸，随即节目插播了一段刚抵达白雪度假村时，她从柯望怀里跳出去，扑进厚厚的雪地里撒欢，惹得几个壮汉一起围追堵截找猫的画面，然后便出现了吴向导那句经典语录“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 　　弹幕又是一片“哈哈哈哈哈”，而后就是疯狂刷屏“柯总，打吧，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汤圆圆：“……” 　　妈哒，看看这些网友说的是人话吗？汤圆圆气得咬了一口小鱼干，愤怒地吧唧吧唧大嚼。 　　……还挺香！ 　　当艺人汤圆圆出现之后，弹幕又开始沸腾押宝，密密麻麻铺满了屏幕，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但可以用一句话总结——“预测新助理汤圆圆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就在弹幕纷纷为汤圆圆点蜡的时候，视频里传来柯望低沉好听的声音，“想吃吗？” 　　节目中的汤圆圆：⊙▽⊙？ 　　弹幕里的众网友：？？？ 　　柯望的声音再次传来：“挑两串。” 　　“卧.槽？”“说好的柯扒皮呢？柯总你人设崩了！” 　　“只有我的注意力在汤圆圆的糖葫芦上吗？辣条味的？？？” 　　“我赌一包辣条，柯总是作秀想挽回形象，但本性难移，后面一定会露馅的！” 　　“哦豁！汤圆圆分给柯总糖葫芦了！！柯洁癖不可能吃这种路边摊，她一定会挨骂！” 　　“+1”，“+1”…… 　　屏幕里的柯望皱着眉把糖葫芦接了过去，然后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看得出表情是痛苦的。 　　就在弹幕疯狂笃定他马上要发飙的时候，柯望唇角忽然扬起一点极清浅的弧度。 　　“？？？” 　　“我可能瞎了？为什么从柯总的表情里……读出一点甜？” 　　“大家别慌，接着看，一定会露馅的！” 　　画面一转，到了观众们喜闻乐见的狗拉雪橇环节。 　　小助理汤圆圆主动提出要安排老板玩狗拉雪橇，镜头一切，给了雪橇一个特写，上面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弹幕：“这回妥了，柯总一定会发飙的。” 　　“[会员红]柯望：女人，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柯望：女人，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点蜡]”，“[点蜡]”…… 　　只是一瞬间，弹幕上飘满了点蜡表情，而从弹幕数量上来看，已经是第一期的数倍不止。 　　然而，万万没想到，柯总又又又答应了！ 　　这时候弹幕已经开始麻木，不再赌柯总什么时候发飙了，更多的人开始怀疑这一期有剧本，柯总不再是那个单纯不做作的柯扒皮，是个会立好老板人设的心机婊，柯总脏了！ 　　看着弹幕吐槽，不知不觉节目就到了汤圆圆和雪橇老板发生争执的桥段，许是这一段记录得比较真实，很多观众小姐姐开始吐槽自己去外地旅游时遇到的糟心事，吐槽有些人专门挑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欺负，态度差啦，大声吼啦，多要钱啦…… 　　而后吐槽就马上被一波新弹幕压过，“啊啊啊啊啊柯总好帅！！” 　　“卧.槽柯扒皮冲鸭！！！” 　　“我爱上了他的恶霸气质（不是” 　　“？？？？这是个恋爱节目吗！！！这反应太真实了，绝对不是剧本！！” 　　屏幕里的柯望一只手抓.住雪橇老板的胳膊，声音凉凉的，又凶又苏：“道歉。” 　　“跟我的助理道歉，你吓到小姑娘了。” 　　弹幕一片“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对柯总转粉了。” 　　“啊啊啊啊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这对cp我嗑了！” 　　“这不是企业家真人秀吗？？为什么我看到的是恋爱综艺？？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 　　“哈哈哈哈哈哈汤圆圆好怂！马上就原谅了！” 　　“噗！太可爱了，立即原谅汤圆圆。小脖一缩，随便你说！” 　　“只有我觉得这位小姐姐好看吗？一出场我就惊艳了，据说是东风旗下艺人，演过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弱弱冒上来一条弹幕：“是前一段上过热搜的国民初恋吧？” 　　这条弹幕立即引起了广泛讨论，直到柯总在滑雪场表演了一个高难度动作，大家又开始疯狂舔屏。 　　“哇好帅！确定是企业家，不是十项全能？？运动天赋太好了吧？” 　　“正常，柯总不仅是公司老总，还是富三代，精英教育，会的技能多不奇怪。” 　　“别人比我帅比我有钱还比我努力系列，自闭了。” 　　“从上一期温泉里看到柯总的腹肌，我就知道他不简单。” 　　…… 　　从滑雪场出来之后，一天的行程也基本结束，镜头切回白雪度假村。 　　冬夜的乡间民居格外静谧，地面上的雪又棉又密，踩上去咯吱咯吱响，音效特别好听，隔着屏幕也叫人恍若身临其境。 　　室外是零下二十几度的白雪世界，室内被火炕哄得很暖和，柯望和汤圆圆都脱下厚重的冬衣，围坐在小炕桌旁吃热腾腾的炖菜。 　　雾气袅袅，居然有点温馨。 　　“哇，想去旅游了，松城的冬天太美了吧。” 　　“今天柯总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尤其是diss雪橇老板那段，我粉了。” 　　“南方人羡慕哭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雪。” 　　“只有我注意到，猫半夜才浪回来吗哈哈哈小树不修不直溜，面对疾风吧！” 　　“助理小姐姐的名字和柯总的猫好像啊，汤圆圆，汤圆儿，傻傻分不清楚。” 　　“这节目还蛮好看的，前面两位年纪大的总裁的休息日常，就是我爸的翻版（虽然他们更有钱），后面两位年轻的，也挺有看头，尤其是柯总这对，太惊艳了，从头笑到尾，还有点温馨有点甜。” 　　“希望汤圆圆能常驻，这节目追了！” 　　…… 　　这期弹幕出乎意料的和谐欢乐，播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但没想到，短暂的片尾之后，还有彩蛋。 　　是柯望在滑雪场的高级道上秀了一把之后，摄影师录到的路人对话。 　　“这个动作叫……那人应该是专业运动员吧。”“是不是国家队的？”“这都是大家旅游放松的地方，来这儿玩什么专业动作啊，摆明了是在炫技，装X！” 　　节目把最后一个字消音和谐了，镜头也没有对准说话的群众，并做了适当的变音处理，但依旧听得出那人酸溜溜的语气。 　　就在这时，汤圆圆的声音清清脆脆地响起，“炫技也是人家有本事！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要是有本事，就别在初级雪道滑啊！” 　　原本因为节目结束而变少的弹幕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哇，新助理这么刚的么！” 　　“确定是汤圆圆的声音？听错了吧，她那么怂，怎么会一下凶起来？” 　　镜头也在找汤圆圆本人，然后，画面里空空如也，但后期特别调皮地放慢了这一段，在画面边缘圈出了一个逃跑的背影，不正是汤圆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得头掉！” 　　“装完x就跑真刺激！” 　　“只要我跑得够快，过完嘴瘾人家就追不上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汤圆圆是什么宝藏女孩，人美又不做作，难怪柯总对她也生不起气！” 　　“我现在开始觉得，上一期不一定是柯总脾气不好，也可能纪涉比较不会做人[狗头]。” 　　“小姐姐我粉了！！姐妹们下期见！” 　　“b站搜‘被罩’有惊喜，不用客气！！过一会儿b站再见！” 　　“？？？求科普。” 　　“哈哈哈刚从b站回来，柯总套被罩被人做成了鬼畜视频，好像刷屏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柯总已经.血洗b站了！精确搜索‘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套被罩’，小伙伴们b站见！” 　　神特么我教你套被罩！ 　　柯总和鬼畜……能联系到一起？汤圆圆脑补了一下，居然有点感兴趣，可惜陈阿姨不看b站，于是只能遗憾地暂时作罢。 　　但《老板去哪儿》是真的火了。 　　汤圆圆从柯立焕、柯望的只言片语，以及大伯、二伯两家人尴尬难看的脸色里，拼凑出了信息：《老板去哪儿》第二期收视率爆了。 　　从除夕到初三，柯应的唱衰就没断过，而正式播出之后的两天里，柯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成了没嘴的葫芦，缠着纱布沉着脸cos木乃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伤的是声带。 　　柯邰铸、柯邰恒两位伯父也不再居高临下地指点柯望，没再说过“年轻人要谨慎投资”的废话。 　　而最令他们难以忍受的是，柯老爷子似乎很喜欢这个节目，只要有空，就要重新刷一遍，不但自己看，还要拉着全家人一起看。 　　柯老爷子似乎很喜欢那个汤圆圆的小艺人，尤其最后的彩蛋，每次看到她为柯望“打抱不平”再跑路时，都会开怀大笑，再感叹一番这闺女性格好，人又漂亮。 　　柯望很有耐心地陪着爷爷反复观看，时而颔首赞同爷爷的观点，惹得柯立焕心情更好，但这对大伯、二伯两家人来说，无异于精神折磨。 　　看着刚批评过、轻视过的小辈出了这么好的成绩，这也太打脸了！ 　　可按着柯家的传统，他们要一直团聚到大年初五，这种精神折磨便硬生生一直延续到初五。 　　等他们有气无力地各回各家之后，柯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可柯立焕却没有像往年一样，马上返回南方的福市。 　　柯宅没了闲杂人等，汤圆圆便计划着检查一下手机消息，同时她也好奇《老板去哪儿》具体爆到什么程度，于是趁着夜色潜回了她租的三百平洋房。 　　这套房子在富人区只属于小户型，还是挺低调的，汤圆圆开了灯，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窗帘都紧紧拉好，才叫出小梦变回人。因为念着小梦提过的“隐形奖励”，也没急着把尾巴和耳朵收回去。 　　屋子里暖气很足，汤圆圆只套了一件吊带睡衣，抱着手机和iPad回来，路过穿衣镜的时候瞄了一眼，脚步一停。 　　细细的肩带挂在平直的锁骨上，乌黑长发散在背后，露出圆润的肩膀，头顶一对猫耳朵，尾巴尖儿从薄薄的睡衣裙摆下伸出。 　　乌发红唇，猫儿长尾。 　　记得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形象的时候，汤圆圆羞窘得不行，然而“变身”次数多了，她就渐渐淡定了。 　　汤圆圆对着镜子嘚瑟地抖抖头顶的猫耳朵，“这么性.感，不愧是我！” 　　然而，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头顶的猫耳又耷.拉下来，汤圆圆有点沮丧地想：可惜母胎单身。 　　这个念头滑过的同时，不知怎么，今天看到的那些弹幕也同时在她心里涌.出来。 　　那些“恋爱综艺”的言论在她脑子里铺天盖地地略过，汤圆圆经过千锤百炼，对着镜子嘚瑟半天也没什么感觉的脸忽然就开始发烫。 　　弹幕好像说得没错，柯总挺有男友力的，好像……是有点苏？ 　　不是，我到底在想什么？！ 　　汤圆圆忙驱散杂念，那可是柯望，厌女症深度患者！怎么可能对女生示好啊……只是他们老板心地善良罢了。 　　全公司唯一一个觉得自家老板“善良”的三好员工汤圆圆摇摇头，把iPad和手机拿出来，准备干正事。 　　她先查了一下《老板去哪儿》的数据，发现第二期才刚开播一天，收视率就已经比第一期翻倍了，而且这个数据还在不断攀升中。 　　汤圆圆有点欣慰也有点小骄傲，同时又打开微博，既然节目火了，她也想悄咪.咪看看自己的微博粉丝涨了多少，然而，刚打开客户端，微博界面就卡住了。 　　汤圆圆：“……” 　　汤圆圆清理了一遍手机后台程序，重新打开微博，才弄明白，不是手机不给力，而是自己……貌似真的火了。 　　私信和艾特的通知提醒已经爆了，所以打开界面会有一点卡，而粉丝数更是看着舒爽。 　　微博的粉丝数实时更新，汤圆圆每退出一次，再点进去，末尾的数字都在变化，也就是说，她现在每！分！钟！都！在！涨！粉！丝！ 　　呜呜呜走红的感觉也太爽了吧T▽T！！ 　　汤圆圆刷了半天微博粉丝数，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因为拍戏而走红，因为演技而被人认可的未来，就不由得斗志满满。 　　她有点激动地拿出悄悄带出来的手机卡，插.进洋房里的备用手机，而后登录了微信，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或者重要消息，还有《云归日西弛》的群组，她好几天才上线一次，已经很久没有水群了。 　　……对了，如果最后有时间的话，她一定要见识一下柯总血洗b站的套被罩视频。 　　信号刚刷出来，短信、微信、QQ等社交软件便刷屏似的蹦出来，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垃圾短信和广告。 　　但汤圆圆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熊佳文和柯望。 　　一个是经纪人，一个是大老板，一定要优先回复的。 　　汤圆圆略一思考，便先点开了熊佳文的微信。 　　【熊佳文：看到消息请回复。】 　　【熊佳文：……你怎么又关机？？看到之后火速回电话。】 　　汤圆圆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大年初五晚十一点，她不太敢真的直接回电话，试探地先回了一条微信。 　　却没想到，熊佳文的电话下一秒就飙了过来。 　　汤圆圆：“……” 　　汤圆圆做了个深呼吸，才胆战心惊地接了电话，等着对方的河东狮吼，然而，深夜被打扰的熊佳文，一句废话没有，态度良好地直接说了正事。 　　第一件是有品牌在联系她，但目前还在接洽中，熊佳文说“不要抱太大希望”，第二件倒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试镜《替身》。 　　这是东风传媒投拍的现代剧，而汤圆圆试镜的角色不再是没几个镜头的小配角，而是女主，还是正儿八经的一番！！ 　　这件事柯望曾经在录节目的时候，跟她提过一嘴，汤圆圆清清楚楚记得，但没太当真，毕竟他是“日理万机”却不太爱管公司具体事务的甩手掌柜。 　　说不激动是假的，汤圆圆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说出“我会按时去”的回应来。 　　更令她意外的是，换做平时，自己这样“浪费”熊佳文的时间，最擅长“区别对待当红和十八线”的熊姐一定没有好脸色，可今天，熊佳文不但没因为她的深夜打扰而发火，最后还耐心嘱咐她“因为是一番，试镜难度比较大，别抱太大希望，但也别有压力”，并柔声细语地道了晚安。 　　汤圆圆直到挂掉电话还有点恍惚。 　　可她没有恍惚太久，汤圆圆在看清与柯总对话框里的未读消息数字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第38章 　　包括群组消息在内, 汤圆圆手机里的未读已经“99+”, 刚开机满屏都是红色圆圈小数字, 匆匆回复自家经纪人之后, 才发现“柯汪汪”聊天框上的未读数字，居然是个醒目的18，而显示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一个“？” 　　汤圆圆：！！！ 　　刚刚之所以先回复熊佳文, 是因为经纪人找自己一定有正事，而柯总似乎把她当成了养猫同好，偶尔也会发张自家猫——也是她自己——的美照。 　　怎么会有18条未读？！ 　　她不会耽误老板的事了吧，虽然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汤圆圆坚信柯总是个“心地善良且十项全能”的好人，可脾气也是真的暴, “柯大魔头”的积威尤在, 若是误了老板的正事……他不会雪藏她吧？汤圆圆颤抖着手，提着一颗小心脏，点开了聊天框。 　　然后发现： 　　【柯汪汪：[图片]】 　　【柯汪汪：汤圆儿把自己关在柜子里了, 傻吧[偷笑]】 　　【柯汪汪：[图片]】 　　【柯汪汪：傻猫追自己尾巴, 结果撞到桌角，站那骂桌子半天了。】 　　【柯汪汪：别误会，其实汤圆儿脾气特别好, 如果是个活物撞它，它早就夹着尾巴跑了，可怂了。】 　　汤圆圆：…… 　　放眼望去，满屏都是柯望在吐槽自己。 　　“……” 　　汤圆圆出离愤怒了, 她一拢长发，习惯性地抖抖头顶的猫耳朵，握着手机，疯狂吐槽：你才傻，你才怂！狗老板，柯汪汪！我智商高得不得了！遇到活物会跑那才是聪明的表现！ 　　而接着往下看，还真的在最后发现了两条正事。 　　【柯汪汪：《替身》的试镜你准备一下，具体时间地点，需要准备什么，熊佳文会联系你。】 　　【柯汪汪：？】 　　最后的发信时间是昨天，汤圆圆退出和柯望的聊天框，看了一眼熊佳文消息的时间，忽然懂了。 　　一向对“当红”和“十八线”态度泾渭分明的经纪人，怎么忽然对她耐心十足，和颜悦色起来。 　　绝不是因为她蹭着节目热度红了——只一期真人秀而已，她离真正的红还远着呢——而是大老板亲自吩咐。 　　啧，汤圆圆挺直脊背，忽然升起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豪情。 　　有大.腿抱真好（///v///）。 　　汤圆圆有点感动，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即便不爱管公司的破事，也没忘记当时随口答应她的那一嘴。 　　汤圆圆知恩图报，立即给“大.腿”回复消息。 　　【汤圆圆特别圆：熊姐已经联系我了，我会努力的，谢谢柯总！】 　　等了一会儿，柯望那边没有回复，汤圆圆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柯望说不定已经睡了，而且孤男寡女半夜聊微信似乎不太合适。 　　老板今天应该不会回她了。 　　这几天因为柯邰铸，柯邰恒两家人到访，柯宅人多眼杂，汤圆圆一直没机会变回人，懒洋洋地过了个安逸的年。 　　而作为一个现代人，汤圆圆多多少少是有点“网瘾少女”属性的，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且漫漫长夜也不太急着回去，就想打开手机和pad刷一会儿。 　　思索片刻，汤圆圆就先打开了b站，她实在是太好奇柯总的“鬼畜视频”了！ 　　汤圆圆在搜索栏里输入“被罩”，立即弹出了一排视频，第一个封面就是柯总，标题赫然是：【鬼畜】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套被罩。 　　播放量：1119.5万，评论：8.3万。 　　……这播放量，说血洗b站还真不是夸张。 　　视频不长，只有两分零六秒，但一点开就知道它并不简单，开场就是无数个“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套被罩”的醒目标题，由远及近糊了一屏幕。 　　汤圆圆看过的鬼畜视频不多，当即就被这操作震惊了，而后标题散开，露出柯总的脸，背景音乐旋即想起，节奏感超强，全是柯总在节目里说过的话，被剪辑成了rap。 　　而画面里的柯总，只在干一件事，就是……套被罩。 　　弹幕很快铺满了屏幕，视频虽短，却比优享视频里《老板去哪儿》节目的弹幕更多，但居然还更和谐，没有任何撕逼。 　　在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海洋里，汤圆圆只能偶尔看到“新年快乐”、“一千万冲鸭！”、“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套被罩”、“一千万助攻！”、“每天一遍”、“柯扒皮冲鸭”、“奥利给干就完了！”、“？？？？”、“笑死了”、“竟然有点萌？”、“柯总粉了哈哈哈哈”的字样。 　　而柯望套被罩的动作和rap以及音乐整齐划一，up主剪辑视频的功力一流，居然没让他踩错一个节拍，整个视频魔性又搞笑，看着竟然还……有点上瘾？ 　　汤圆圆擦擦笑出的眼泪，一边默默在心里给自家老板道歉，一边又忍不住点了“重播”，打算再看一遍。 　　然而，事实证明，不能在别人背后悄悄做亏心事，刚想给柯总的鬼畜视频多贡献一次点击量，当事人的微信就弹出来了。 　　【柯汪汪：怎么才回复？】 　　汤圆圆：！！ 　　拜刚刚的鬼畜视频所赐，汤圆圆现在看到“柯汪汪”的名字就想笑，但又有点心虚，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二点零五。 　　【汤圆圆特别圆：不好意思柯总，我这几天没看手机。这么晚打扰，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柯望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才打出五个字。 　　【柯汪汪：没，刚在洗澡。】 　　不知怎么，汤圆圆联系到现在的时间，再看着那句“刚在洗澡”，就觉得有点暧昧，不大自在地卷了卷屁.股后面的尾巴，尾巴上的毛毛擦过光.裸的皮肤，有点痒。 　　【柯汪汪：为什么没看手机？】 　　汤圆圆：“……” 　　老板你这一句话把天聊死的技能是怎么练出来的？！虽然我说的是实话，可一般成年人这么说不都是托词吗，哪有人刨根问底的呀！ 　　但老板问话，她不得不答。 　　汤圆圆只觉那点暧昧瞬间被击碎，开始绞尽脑汁地编个合理的，让老板龙颜大悦的理由。 　　而另一边，柯望盯着输入框里汤圆圆的“正在输入”，手指开始不自觉地扣被单——按着柯洁癖的要求，他的床单除了定期更换、除螨之外，还要时时刻刻保持平整崭新。 　　他是无法接受自己卧榻之上有哪怕一丝褶皱的。 　　然而今天，柯望很想揉点什么，偏偏家里那只傻猫又不知跑哪里野去了，他的手无处安放，只好扣被单，他……是有点忐忑。 　　汤圆圆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联系他了，他想弄清楚为什么。 　　小姑娘虽然回微信常常延迟，但从来没有隔整整五天不理人的，柯望甚至有点怪节目组，只是过个年而已，为什么要停止录制？ 　　【汤圆圆特别圆：柯总对不起！我过年在老家信号不太好>.<】 　　【汤圆圆特别圆：您放心，试镜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辜负你给我的机会[握拳][比心]】 　　汤圆圆也忐忑地看着自己发送的消息，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一方面是紧张，一方面还有点羞耻。 　　她居然给柯总发颜文字和表情卖萌了！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到老板问“你老家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信号”之类的深入话题了，说谎真的是太累了QvQ，一个谎言就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圆，她只想卖个萌把这话题揭过去。 　　而收效也真的不错。 　　【柯汪汪：嗯。】 　　汤圆圆盯着这句高冷的“嗯”如获大赦，太好了，老板终于翻片儿了，看来今天的话题安全结束，有惊无险，ojbk。 　　柯望盯着那个“比心”的表情，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唇角就忍不住上扬，是一副成功被顺了毛的舒爽表情。 　　可旋即又轻轻皱起眉，柯望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汤圆圆，她会一下子消息回得又快又多，还发这样、这样……暧昧的表情，也会一下子消失四五天，对自己不闻不问。 　　这是喜欢人的态度吗？ 　　柯望在心里无声地谴责汤圆圆，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虽然叫人煎熬，但他居然还有点享受。 　　看不到她的消息，就忍不住一遍遍刷新聊天界面，终于等到了消息，还会字斟句酌地回复。总之，想起小姑娘，心头就酥.酥.麻麻地痒。 　　只可惜《老板去哪儿》的录制时间延迟，实在没正当理由见面……思及此，柯总忽然灵光一现。 　　《替身》是东风传媒投拍的，老板去试镜现场视察，应该合情合理吧？ 第39章 　　转眼就到了约定好试镜的日子, 汤圆圆早早溜回洋房, 把自己收拾停当, 然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 自己可能红了。 　　汤圆圆作为一名资深十八线，出门从来不戴口罩或墨镜，完全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可今天, 她抵达闹市区，从豪华网约车上下来之后，就有不少目光投在她身上，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十八线小艺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得有点懵，紧接着就有路人试探着问：“小姐姐，请问你是汤圆圆吗？拍《老板去哪儿》的那个？” 　　汤圆圆点点头。 　　旋即就被四五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给围住了, 纷纷要求合影、签名, 汤圆圆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热情的粉丝，心里说不开心得意是假的，又见小姑娘们的要求不过分, 便大方答应下来。 　　女生们见她这样好说话, 不由得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兴奋说话，“柯总平时是什么样的呀，他很凶吗？”“啊啊啊圆圆你皮肤真好, 想知道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呀？”“小姐姐你比电视里还好看啊，脸怎么这么小啊！” 　　小女生们热情又可爱，但这样喧哗，也很容易引人注目, 不知不觉，汤圆圆身边就挤满了围观群众。 　　有认出她的，也有不明所以来看热闹的，没一会儿的功夫，汤圆圆就被重重包围了。 　　汤圆圆知道节目火了，自己能跟着吃一些红利，粉丝数量的确在增多，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夸张！ 　　她现在被困在人群里，一开始的开心得意都消失殆尽，渐渐变成焦急——她该怎么出去QAQ！ 　　难怪明星们都请保镖和助理呢，她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些提上日程了？ 　　可现在该怎么办，她必须在场面失控之前溜出去，眼见着已经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拨开人群要往她身边挤，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粉丝，倒像是借机浑水摸鱼的。 　　汤圆圆已经急得想当场大变活猫了，忽见人群被一队整齐划一的黑西装给拨出一条空间来。 　　这一队黑西装及时雨一般替汤圆圆解了围，他们训练有素地拦住渐渐失控的人群，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也不敢再往人群内部挤了。 　　然后一个身高腿长、气质卓然的高大青年皱着眉，天神降临一般大步迈到汤圆圆身边。 　　那青年帅得很有辨识度，路人们刚看清他的脸，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尖叫——因为尖叫的主力是年轻女孩子，所以声浪比看到汤圆圆时还要高亢。 　　可惜他看起来挺凶，听到尖叫之后，眉宇间的不耐烦几乎都要凝成实质，个子又高，目光居高临下地一扫，尖叫就生生被掐住了。 　　汤圆圆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心里高呼：不愧是老板！！“大魔头”不是白叫的，恶霸气质carry全场！ 　　可还没等她把酝酿好的彩虹屁当着老板的面吹出来，就见柯望面沉如水地皱着眉，问：“熊佳文还没给你配助理？” 　　熊姐虽然有时势力了点，但也从来没坑过汤圆圆，汤圆圆不想连累她，讷讷地出声：“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一期节目而已，就能这么红。 　　柯望没再说话，只一把牵住她的手腕，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路顺顺当当地把人塞进了车，及至在后座上做好，柯望也没把手放开，汤圆圆窥着老板的脸色也不敢动。 　　柯望顶着一张“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厌世脸，看起来特别唬人，身边气压也低，吓得连司机都不敢说话，就默默往地库里开。 　　但柯望的怒气不是发在汤圆圆身上，他在怪经纪人熊佳文办事不妥帖，也在怪自己考虑不周。 　　汤圆圆这样的小艺人，没有助理和保镖才正常，他应该提前想到的，所以生气。 　　另外，柯望发现，如果以为自己在生气，小姑娘就不敢把手抽.出去，小姑娘的手腕又细又瘦，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他有点舍不得放开。 　　柯望到底还是放开了汤圆圆。 　　车子在御林大厦地下停车场停下，这是内部停车场，柯总神通广大，有停车证，免除了在外面下车为群众围观的麻烦。 　　“柯总，那个，谢谢啊，”汤圆圆说，“我去试镜了。” 　　言外之意：您不用送了。 　　然而，柯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自然地跟汤圆圆同乘一个电梯，说：“《替身》是东风传媒的重点项目，我要亲自把关。” 　　汤圆圆：？？ 　　？？老板您突然认真工作，真的叫我好不习惯。 　　还没等她在心里吐槽完，柯望便道：“准备得怎么样？” 　　这回汤圆圆提前拿到了完整剧本，虽然一开始熊佳文就给她打过预防针，说女一号不是那么好争取的，但她仍旧把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将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自认尽力了。 　　《替身》的剧本挺有趣，乍一看是渣男贱女的狗血古早言情小说套路，可最后一个反转，让人眼前一亮。 　　男主勾宏是典型的霸道总裁，因为得不到心中的白月光冯之瑶，便找到和冯之瑶有七分相似的女主易小萱作为替代品，全公司都知道易小萱是勾总的小情人，只拿工资不上班，是个没有自我的菟丝花。 　　总裁不止一次对易小萱说，你别指望我会娶你，易小萱每每都笑着乖乖回应，我记得，你放心。 　　总裁和易小萱出双入对，任何需要女伴出席的场合都会带着她，男财女貌，俨然一对璧人。 　　可惜好景不长，冯之瑶突然回心转意，总裁立即抛下易小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但总裁依旧会带着易小萱去参加一些酒局，他觉得酒局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臭男人，冯之瑶应付不来，也舍不得叫她应付。 　　易小萱明知他的想法，依旧没事人似的欣然前往，冯之瑶开始介意，勾宏为了白月光和易小萱彻底断绝来往，易小萱没要总裁的补偿，黯然离去。 　　然而，没有了易小萱这个“替身”，冯之瑶又对勾总失去了激情，勾宏在经历过这些起起伏伏之后，发现自己最念念不忘的，居然是易小萱，也想起了易小萱对自己的百依百顺，温柔体贴，遂决定和她重归于好。 　　本以为易小萱那么爱他，见他回心转意一定会很开心，却没想到，勾宏居然在易小萱的住处看到了一位和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 　　原来他和青年都是“替身”，是易小萱心爱之人的替身。 　　颇有些“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错位感，要说能吸引票房的商业价值，可能就是最后“渣男”发现自己不过也是替身的惊愕和失望。 　　但整个片子风格还是偏文艺，据说剧本几经更改，早在柯邰狄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备了，是东风准备冲奖的项目，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直到今年才正式立项。 　　主角的试镜和小配角很不一样。 　　前十八线艺人汤圆圆觉得自己今天是开了眼界了，没有乌泱泱的群演，也没有声嘶力竭看起来随时能暴走的副导演，而是直接约见导演杜明轩。 　　汤圆圆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试镜演员，却也没看到别人，足见杜导把时间安排得很好。 　　杜明轩四十岁上下，是个文艺中年，穿着打扮比柯望还讲究。 　　不，应该说各有千秋。 　　柯望的讲究源于富家少爷的习惯，以及他个人的洁癖，杜明轩却是标准的文青打扮，一身的山本耀司，见演员时，手边还放着一本原版的《月亮与六便士》。 　　若是别人这样，可能叫人感觉装逼气息扑面而来，可杜明轩说话慢吞吞的，儒雅又绅士，并不招人讨厌。 　　除了杜明轩之外，还有两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杜明轩站起身介绍：“这位是编剧吕益，这位是我的朋友，常则，也是电影制作人，想来旁听，柯总，不介意吧？” 　　柯望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小不少，但很有老板的派头：“怎么会，各位老师，开始吧。” 　　整个试镜过程都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杜明轩没有直接挑一段戏让汤圆圆现场表演，而是先和她聊了些对人物的看法，对《替身》的看法，这种试镜方式汤圆圆还是头一次见，可她准备充分，也对答如流，甚至在杜明轩的鼓励下，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小建议，譬如白月光堵住易小萱那一段。 　　“明明是勾宏脚踏两只船，错在他比较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女人？” 　　吕益低着头，杜明轩若有所思地抱臂不语，倒是常则，饶有兴趣地问：“具体怎么说？” 　　柯望皱眉看了常则一眼。 　　汤圆圆也不敢在老师们面前班门弄斧，字斟句酌地说：“冯之瑶找易小萱对峙这段，剧本里写的是冯之瑶问清楚之后，找了她的麻烦，甚至还有一些肢体冲突，我觉得这样演，冯之瑶的人物就太脸谱化了。” 　　常则哈哈笑起来：“小圆圆说得不错。” 　　汤圆圆莫名被这称呼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看向常则，对上他目光之后，只觉更不舒服了。 　　恰好吕编剧终于抬起头，和颜悦色地问：“那你觉得怎么改比较好呢？” 　　汤圆圆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说的都是个人感觉，也不专业，老师们别见怪。”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少女感十足，柯望简直越看越喜欢，只觉真的每一次见她都有惊喜，愈发觉得她不但漂亮，还很有想法，而且可爱得不行。 　　试镜结束后，柯望刚好跟杜明轩、吕益两位主创说点关于《替身》的事，汤圆圆便先一步出去了，柯望叫住她：“外边人多，你没带助理，等我一起。” 　　汤圆圆正愁不知该怎么走，忙感激道：“谢谢老板！” 　　柯望说话办事还带着当年在华尔街历练时的干练，杜明轩却是温吞性子，不但说话慢，还很喜欢咬文嚼字，听得柯望额角青筋直跳，连常则都借故出去透气了。 　　杜明轩好歹是拿过奖的文艺片导演，勉强算得上公司的“摇钱树”和艺术家，柯望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耐着性子继续听，只是，目光不由得有些游移，忍不住开小差，慢慢地看向门口。 　　那是一扇磨砂玻璃门，能隐约映出汤圆圆的影子，以及……常则的影子？ 　　柯总终于听够了杜导演的慢节奏汇报，霍然起身。 第40章 　　虽然隔壁就是休息室, 但汤圆圆刚刚坐了挺久, 就想活动活动, 顺便出来看看柯总谈完了没有。 　　常则就是这时候推门出来的。 　　“常老师。”汤圆圆朝他点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就想走。 　　虽然见面时间不长，但她直觉这人给人的感觉不太舒服, 不太想跟他打交道。 　　可常则却叫住她：“小圆圆，刚刚表现不错，有把握拿下这个角色吗？” 　　汤圆圆又被叫出一身鸡皮疙瘩，“常老师，您正常叫我名字就行。” 　　常则哈哈笑了，“你这样的女孩子在圈里少见了, 我看第一眼就喜欢。” 　　汤圆圆：“……” 　　汤圆圆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于是干脆不说话了。 　　常则看起来大约三十三四岁，中等身材，虽然不帅, 但头发不秃, 也没有发福，穿一件亚麻色休闲西装，系一条巴宝莉双色围巾,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自认风度翩翩地轻笑一声，说：“你条件很好，漂亮, 有灵气，也有想法。” 　　“你有红的潜质，但是得学会抓.住机会。” 　　汤圆圆：“什么机会？” 　　常则单手插兜，勾了勾唇：“机会就在眼前。” 　　汤圆圆：“……” 　　气质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这勾唇一笑的表情，如果柯望做出来，就是霸道性.感，放在常则身上，她只觉得油腻。 　　还是猥琐的中年油腻。 　　等等，她为什么要拿柯望来比？汤圆圆发现自己现在时不时就想起柯望，无论看到什么都想拉出他来比一比…… 　　常则却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你这个角色竞争很激烈，并不是让导演和编剧认可你，就能拿下来，娱乐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常则暗示：“文艺片也没有多脱俗，他们反而更需要资本支持。” 　　汤圆圆：“其实我……” 　　话音未落，常则就直截了当道：“我刚才在里边听了一些他们的谈话，听你们柯总的意思，并不打算捧你，明白了吗？” 　　提起柯望，常则有点不以为然，是柯立焕的孙子又怎么样，长了那么一张讨女人喜欢的小白脸又怎么样？ 　　他的“厌女症”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有耳闻，这传闻也吹到了常则耳朵里，他觉得，柯望这样不解风情，真是白当了娱乐公司的老板。 　　他柯望不愿意捧的女艺人，他倒是有兴趣。 　　然而，眼前的女艺人却道：“我一直知道女一号的角色希望不大，能来试试，来见见杜导演，吕老师，听到他们的指导，就已经很开心了。” 　　常则挑挑眉，并没有很意外，耐心地循循善诱：“我在圈子里还是有些面子的，你想要资源，我可以给，我手里的资源，不比《替身》差，你考虑一下。” 　　见他说得这么清楚，汤圆圆反倒稍稍松口气，至少她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谢谢常老师，”汤圆圆不卑不亢，说，“但是我更想靠自己的努力。” 　　她虽然不红，但也算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些年，听过的，见过的，也不少了。甚至在当初刚进入东风传媒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 　　汤圆圆想红，但更想站着红。当年她没有选的，现在更不会选。 　　常则摇摇头，“小圆圆，常哥是过来人，劝你一句，守规则的人，是红不了的。” 　　他递出一张名片：“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不急。” 　　柯望推门而出的时候，恰看到这一幕。 　　突然走出个将近一米九的低气压青年，常则也吓了一跳，递出名片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忘了收回。 　　柯望面无表情地替汤圆圆接了下来，垂眸看了一眼，低声念出来：“追忆电影有限公司，常则。” 　　“电影制作人？”柯望轻笑，这笑声里没有一点温度，比冷哼还让人不安，常则的表情瞬间僵硬，他撩别人公司的小艺人被老板抓了个正着，还是柯望这个出了名的暴躁老板，常则对他的凶名有所耳闻，是真的慌了，忙把还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一时又无处安放，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汤圆圆见状，在心里疯狂为柯总点赞呐喊：啊啊啊啊啊老板牛批！！大魔头冲鸭！！请不要大意地散发你的恶霸——不，霸总气质吧！ 　　汤圆圆心里这样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兴奋的笑意从眼角眉梢透出来，显得整个人都活泼起来。 　　柯望余光瞥见，一身的低气压都散去大半。 　　常则也反应过来汤圆圆还在呢，他忙又理了理围巾，试图补救形象，就听柯望对汤圆圆道：“前辈给你名片，怎么不接啊。”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常则对汤圆圆自称“常哥”。 　　柯望慢悠悠把名片递给汤圆圆，说：“我们家艺人年纪小，去年才从电影学院毕业，小孩子不懂事……还不谢谢常叔叔。” 　　汤圆圆马上明白了柯望的意思，心想：老板，要论毒舌还是你毒！损他年纪大还惦记小姑娘，也太绝了吧！ 　　然后从善如流地说：“谢谢常叔叔。” 　　三十四岁的常则面对柯望敢怒不敢言，干笑：“不客气。” 　　柯望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公司的小孩儿麻烦您费心了。” 　　常则觉得自己再不走，还会有新的羞辱，忙告辞了。 　　汤圆圆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只觉神清气爽，差点没憋住笑，就听柯望道：“听说常则有个相恋十年的女朋友。” 　　汤圆圆：！！？？？ 　　这是什么狗血发展？？ 　　汤圆圆：“老板你认识他？”她还以为柯望和常则是第一次见面呢。 　　“听说过，这人挺有手段，混得很开，手里的确有不少好资源，”柯望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观察汤圆圆的神色，“但人挺花的。” 　　“看出来了，有女朋友还这样，这就是道德问题！”汤圆圆愤愤道，然后把手里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柯望拧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 　　花是一回事，一边吊着女朋友，一边在外瞎撩就是另一回事，一次欺骗两个女生，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正在心里继续谴责常则，汤圆圆就感到一只大手附上她的头，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别想了。走吧，小孩儿。” 　　这动作有点突然，也有点暧昧，可汤圆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顺势在柯望大手里蹭了蹭。 　　柯望：“……” 　　汤圆圆：！！！ 　　曹曹曹！！做猫的时候被柯望撸习惯了！！！ 　　这就尴尬了！！！ 　　汤圆圆的脸迅速涨红，几乎不敢看柯望的眼睛，转身就跑，“柯柯总！我我去地库里等你！” 　　柯望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手，忍不住捻了捻手上的余温，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扯出个大大的弧度。 　　直到柯望也上了车，汤圆圆仍旧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太丢脸，她的脸皮可以顺着冲水马桶一起冲掉了。 　　柯望看着她低埋着头，露出泛着粉的耳尖，倒是心情格外愉悦。 　　她果然喜欢我！不然怎么会下意识做出那样的动作呢？ 　　网上说得真对，喜欢是藏不住的。 　　柯望忍住唇角的笑，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住哪里？” 　　这是要送她回家。 　　她哪里敢让柯总送她回家？老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最近都住在你家，还是跟您住同一间卧室呢。 　　汤圆圆脑中警铃大作，立即顾不上羞耻了，脑袋飞速运转，脱口报了个商圈地址，“我先不回家，要办点事情……呃，买帽子和口罩。” 　　柯望赞同：“应该的。” 　　今天出门戴了帽子口罩，说不定就不会遇到那些麻烦了。 　　“需要我陪你去吗？免得又被……” 　　“不用！”汤圆圆断然拒绝，因为太紧张，音调拔得有点高，柯望诧异地看着她。 　　对上自家老板的视线，汤圆圆气势又重新弱了下来，“那个，柯总，您跟我去的话反而会比较麻烦。” 　　她顿了顿，勇敢地直视柯望的眼睛，坚定而真诚地说：“毕竟您太帅了，辨识度太高。” 　　汤圆圆觉得这个马屁应该准准地拍在了柯总尊臀的十环上。 　　柯望的笑意都染到眼底了。 　　今天的柯总心情好像格外好，特别好取.悦。 　　汤圆圆趁着老板心情好，也朝他回以社畜微笑，没想到柯望居然顺势伸手，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动作自然，又带了点宠溺。 　　汤圆圆这回拼命忍住了去蹭他手掌的冲动。 　　柯望：“嗯，那我派两个保镖陪你去。” 　　汤圆圆：“……谢谢老板。”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柯总今天整个人，都……有点荡漾。 　　那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连续两次摸头杀，若不是他有严重的“厌女症”，她都怀疑他是喜欢她了。 　　汤圆圆好久没逛街了。 　　之前因为《云归日西弛》里，她的戏份杀青在即，一直在赶工，后来又在柯家过年…… 　　也是时候花钱兑换一些时间积分了。 　　这是汤圆圆逛的最有排面的一次街。 　　身后跟着四位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戴着墨镜，肌肉都快把西装撑破了，看起来很有逼格——柯望最喜欢讲排场，身边的保镖也要注意着装——前后左右地包围住她，替汤圆圆挡住疯狂的粉丝或是路人的拍照。 　　汤圆圆头一次带保镖出门，被这样围着还有点不习惯，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墨镜和一顶鸭舌帽。 　　这样虽然有点惹人注目，摆明了告诉路人“她就是明星”，但好歹遮住了脸，别人大约认不出来究竟是谁。 　　汤圆圆叫出小梦，查了卡里的余额，数字美得叫人心旷神怡，而此刻又有四位保镖大哥帮自己提购物袋，刚好补充时间积分，天意要她逛街，真是想想都开心。 　　购物使人快乐，愉快的一天从花钱开始(＾－＾)V！ 　　比起卡里的余额，这些奢侈品在她眼里都是白菜价，汤圆圆心旷神怡地开始扫货，作为一个“有钱人”，她没什么计划，看到喜欢的就买，然后发现，眼前刚好就有一家爱马仕。 　　哦，随便逛逛吧（马云脸）。 　　可她刚进店，就被人叫住：“汤圆圆？是你吗？” 　　汤圆圆也有点惊讶，她全副武装成这样，都能被人认出来？？不过那声音有点耳熟，于是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熟人，居然是舒书。 　　自从《云归日西弛》中，沫珠的戏份杀青之后，汤圆圆就没见过她了。 　　汤圆圆摘下墨镜，奇道：“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有时间回燕市逛街？” 　　舒书越过汤圆圆，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身后的四位保镖，又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仅带的一位小助理，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你都不看微信群吗？经过这段时间的赶工，应该很快就能杀青了，我请假出来赶通告。”顺便逛街。 　　汤圆圆：？？？ 　　“这么快？！”她最近连手机都很少看，还真的没怎么看群了，“按正常进度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她还以为按着夏导的严格要求，拍摄时间说不定要往后拖呢。 　　舒书：“因为主演档期紧张。” 　　哦，明白了，尹一承的经纪公司又在压榨他了，这边接戏，另一边又接那么多活动、代言。 　　连续拍过一个星期大夜的汤圆圆，都能想象剧组那边赶起工来有多累，不过比起这些，汤圆圆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那什么时候能播啊？” 　　舒书翻了个白眼：“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问问夏导，宁编剧，或者多看看微信群。” 　　汤圆圆不知道舒书今天哪来这么大火气，自己问几句话而已，她就这么冲，连小仙女的架子也不端了。 　　那就各自逛各自的好了，毕竟她的时间那么宝贵，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汤圆圆不理她，兀自在店里闲逛，随手拿起一条丝巾，在思考今天是买凯利好，还是买只小巧的空姐包。 　　导购小姐在汤圆圆带着四个保镖进店的时候，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而且觉得这位客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当听到她和舒书之间的谈话后，便认出了她是谁，不由得一下子热情起来，“这款丝巾是这一季新出的花色，您皮肤白，完全可以驾驭，要不要搭配一个丝巾扣？” 　　汤圆圆觉得自己大约是穷人乍富，有时候欣赏不来所谓时尚，这条丝巾做工精致、花纹繁复，但她总觉得披上就能去赶集，颜色也太喜庆了…… 　　“不用了，我再看看别的……” 　　汤圆圆话音刚落，舒书便踱过来，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笑盈盈地说：“导购小姐，你可要看仔细了，有的人看了一圈什么也不会买，最后还不是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导购小姐：“……” 　　汤圆圆：“……” 　　汤圆圆忽然明白舒书的心理路程了——这人还是见不得自己比她过得好。 　　说不定舒书到现在还以为她之前背的包包都是A货，进奢侈品店也只是过过眼瘾。 　　汤圆圆直截了当地问：“有没有新到的空姐包？” 　　没等导购小姐说话，舒书又一次抢答：“没有了呀，空姐包我刚问过，没货。” 　　舒书语重心长地说：“买不起也没关系，用不着故意问一些买不到的款式。” 　　就在这时，导购小姐站出来，欲言又止了半天，然后咬咬牙说：“空姐包有货的，刚到的新款。” 　　舒书：“？？？” 　　导购小姐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舒小姐，因为这款包一直处于缺货状态，我们有规定，只能卖给高级会员。” 　　“汤圆圆小姐是我们店的高级会员。”不仅是高级会员，还是vvvip，汤圆圆曾在这家店消费过，出手之豪，令她们印象深刻。 　　汤圆圆高贵冷艳地一点头：“谢谢，我先看看包，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开始配货吧。” 　　舒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汤圆圆居然买得起空姐包？？这是爱马仕最难买的三款包包之一，价格也非常美丽，都是六位数起，再加上配货……汤圆圆哪来的那么多钱？ 　　她不就接了一个综艺，拍了一部戏的配角吗？这些加起来说不定也能打肿脸充胖子一次了。 　　舒书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愣是站在店里没走，却没想到，汤圆圆除了空姐包，以及给空姐包的配货之外，还买了一大堆东西。 　　那扫货的随意劲儿，就好像这不是全球最贵的奢侈品牌之一，而是义乌小商品市场似的。 　　汤圆圆满载而归，舒书目瞪口呆，直到店员问她到底要不要买东西时，她才尴尬地带着助理小松离开了。 　　舒书觉得自己几乎是从店里逃出来的，还是夹着尾巴逃，她脸色胀得通红，头也不敢回地问小松，“咱们走的时候，那个导购小姐是不是冲我翻白眼了？” 　　* 　　汤圆圆逛了一天街，收获颇丰，心情大好，她看着辛苦替自己提购物袋的几位保镖，再一次叫出了小梦。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按着系统规定，被柯总吸猫赚的钱，不能转给别人，或是买成礼物送给别人，但我自己赚的钱是可以的吧？梦梦？”汤圆圆心情太好，擅自给小梦起了个昵称。 　　小梦：“……可以的。” 　　汤圆圆得到满意的答案，便叫小梦退下了，她打算给四位保镖大哥也买一点礼物，他们跟着自己跑了一天也挺辛苦的。 　　东西价格是一回事，雇主的心意是一回事，几位保镖收到汤圆圆的礼物，都又惊又喜，在汤圆圆坚持他们把自己送上网约车，就不用再跟之后，便也没有再勉强了。 　　另一边，关于《替身》女主的选角问题，高建正在确认自家老板的指示，“真的不用跟几位主创传达吗？您开一句口，角色就板上钉钉了。” 　　柯望摇摇头：“不用，交给熊佳文就行。”柯望觉得，固然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可他一旦开口，性质就变了，汤圆圆准备得那么用心，她应该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取到角色吧。而且，他也相信她有这个实力。 　　高建顿时迷惑了，老板真的是深不可测，他巴巴地陪着汤圆圆去试镜，却又不痛痛快快地给她角色。 　　正疑惑着，就听自家老板又发了话：“今天的试镜我看过，我的艺人这么优秀，经纪人谈下角色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她可以辞职了。” 　　“……” 　　高建“卧.槽”一声，在心里吐槽：要不网友都说老板是万恶的资本家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另外，”柯望又补充，“给汤圆圆挑几个保镖和助理，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从自家老板钦点汤圆圆和他一起录制《老板去哪儿》开始，高建便觉得自家最擅长辣手摧花的“大魔头”老板的“厌女症”似乎有了好转的趋势，而汤圆圆可能就是那颗治愈他的灵丹妙药。 　　高建不敢怠慢，郑重地说了一声“老板放心”，便把给汤圆圆物色保镖和助理的事提上日程，记在了“重要代办事项”的小本本里。 　　* 　　柯老爷子上了年纪之后，便不再给自己安排太多工作，今年却一反常态没有离开燕市，返回南方把剩下的冬天过完。因为他有心观察观察柯望，到底有没有悄悄给他把孙媳妇追到手。 　　因为柯望儿时的遭遇导致他后来谈女色变，随着柯望年纪渐长，这件事都快成了老爷子的心病。 　　然而，柯立焕又担心过分关注，会伤害到自家孙子脆弱的神经，生怕刺激到他，反而导致他放弃“找对象”这件大事，于是只悄悄派人暗中观察，地下工作似的格外小心谨慎。 　　柯老爷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悄咪.咪进行的“地下工作”，小心翼翼去挖的消息，会以这样的形式大喇喇地呈现在面前。 　　这一天，柯立焕刚到燕市总公司视察，秘书就把微博热搜直接递到了他眼前。 　　#柯望、汤圆圆疑似恋情曝光# 　　话题后面还跟着一个“热”字，排在热搜第七。 　　柯立焕戴上老花镜，示意秘书点开新闻内容，还没看清其中密密麻麻的小字，便先看到一组九宫格照片。 　　照片拍得不太清晰，像是路人或是狗仔的抓拍，但还是能分辨出两位主人公就是柯望和汤圆圆。 　　青年高大挺拔，小姑娘窈窕乖巧，因为照片有点模糊，柯望抓.住汤圆圆手腕的部分看不清楚，打眼一瞧，像是两人在手牵手似的。 第41章 　　柯立焕戴着老花镜, 眯起眼睛, 仔仔细细地把九宫格依次看了一遍, 越看越顺眼，越看越高兴，但这是秘书的手机, 字体都是普通大小，新闻内容和评论柯老爷子看不清楚，便让秘书念出来。 　　秘书接过手机，恭恭敬敬把新闻内容读出来：“日前，有爆料称，东风传媒董事长柯望, 和旗下艺人汤圆圆当街牵手, 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此前，柯董事长和汤圆圆正在热拍《老板去哪儿》。” 　　因为这是条自然热搜, 没有粉丝或水军控评, 所以评论也比较真实，热评堪称五花八门。 　　秘书察言观色，挑挑捡捡把老董事长喜欢听的评论也读了几条, 柯立焕果然“龙颜大悦”，连带着视察都在放水，整个柯氏总部普公司同庆，知道内情的几个高管一个劲儿夸新闻里的“皇太孙”和汤圆圆郎才女貌, 惹得老爷子心情更好，结束行程之后，就盘算着给自家孙子打个电话。 　　与此同时，柯望也在看今天的热搜，他欣赏过照片之后，翻开了评论。 　　“炒作？因为《老板去哪儿》停播一期，维持热度？” 　　“难怪柯扒皮对汤圆圆这么好！！我嗑的cp成真了么！吃糖！！” 　　“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柯总看起来凶巴巴的，对所有人都那么高冷，只对汤圆圆一个人温柔，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开局一张图，剧情全靠编，这么糊的图，宁是怎么看出来牵手的，只是抓着胳膊吧？我寻思着这也算公开恋情？” 　　“柯总好高啊，简直鹤立鸡群，腿也太长了吧。” 　　“又是汤圆圆？最近怎么总能看到她，热搜包月？哪里冒出来的十八线，请问有作品吗，能别推了吗，看烦了谢谢。” 　　“看烦了为什么还要点进来自虐[微笑]。” 　　“作为汤圆的老粉，我真的好开心，我们汤圆终于熬出来了呜呜呜！但也有种自己珍藏的宝贝被人发现的感觉，心情好复杂[哭泣]。” 　　“汤圆圆心机婊，挤掉纪涉上.位，现在又来炒作[呕吐]” 　　“宁哪知眼睛看见她挤掉纪涉上.位了，说你[马头]呢？[疑问]” 　　“我有朋友当时就在现场，据说是汤圆圆被被粉丝认出来，又没带保镖，就被路人和粉丝围住，其实挺危险的，刚好柯总路过，把她救出来了，抓的也是手腕（多说一句，柯总真的绅士），所以应该不是恋情？” 　　“如果是这样，我怎么觉得更甜了。” 　　“柯总拉着汤圆的样子好宠啊1551” 　　“汤圆是真的美！国民初恋盛世美颜[图片]” 　　“从国民初恋热搜开始粉的+1.” 　　“你知道因为你这一条新闻，汤圆圆跟我解释了多久么？” 　　柯望：？ 　　柯望翻评论的手一顿，然后发现，这一条底下的回复数量之多，完全碾压其他热评，连回复第一的点赞数都破了万。 　　回复第一条：“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汤圆圆，我给她掖了掖被子。” 　　回复第二条：“就因为你这句话，她在床.上哄了我好久。” 　　柯望：“……” 　　柯望黑着脸继续往下翻，“汤圆圆有什么好？半夜总和我抢被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层，几个菜啊大兄弟们，但凡有粒花生米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 　　“她不解释清楚，我今晚不会让她上床的[微笑][再见]” 　　“把你们滋醒，汤圆圆是我老婆[图片]。” 　　柯望没忍住手贱点开图片，发现是一张表情包，经典的金馆长熊猫脸，黑白低像素的熊猫脸上p了五六个鲜红的唇印，下边的配字是“看什么看，汤圆圆亲的”。 　　柯望：“……” 　　柯总忍住摔手机的冲动，退出了微博界面，一个电话直接拨到了宣发布。 　　半小时后，＃柯望，汤圆圆恋情疑似曝光＃的热搜热度没什么变化，但明显被控评了，速度之快，力度之大，一看就是官方手笔。 　　留下的热评整齐划一，除了一条官方痕迹挺重的“期待《老板去哪儿》新一期播出”之外，全是嗑糖的，或者吹汤圆圆盛世美颜的。 　　柯总很满意，大多吃瓜群众们也跟着评论风向撒花嗑糖，热搜一片和谐，这cp盛世，如柯总所愿。 　　但也有少数眼尖的网友转战了其他娱乐论坛，就控评的方向分析，得出了两种可能性，一条热度比较高：《老板去哪儿》节目组炒作。另一条脑回路比较清奇，很快就被刷下去了：柯总是不是真的在追汤圆圆？ 　　柯望在欣赏一片和谐的评论时，柯立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其实晚上回到家，柯立焕就能见到自家孙子，当面问清楚，但他等不及了。 　　“阿望，”电话里，柯老爷子的声音喜气洋洋，“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么？” 　　柯望心中一动，已经有了预感，但故作矜持，“什么新闻？” 　　柯老爷子太高兴了，几乎把新闻一字不差地背给了柯望，然后问：“怎么样，是真的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呀？” 　　果然是这件事。 　　柯望贴着电话的耳朵微微发红，唇角也在疯狂上扬，但从听筒里传过去的声音依旧镇定沉稳：“媒体捕风捉影。” 　　“捕风捉影”四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泼了柯老爷子一身，不过，失望的情绪还没铺开，就听柯望又继续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还没一撇，就是说，有戏！那算什么捕风捉影？ 　　柯立焕的心情被自家孙子无情地闪了一下，但一颗心放下去，底气也足了，对着电话怒道：“什么叫八字还没一撇？你是怎么做事的！” 　　柯望：？ 　　柯望被骂得莫名其妙，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错事，可他们不是在谈工作啊？但爷爷发火，他不敢反驳。 　　“都上新闻了！我亲眼看见你牵小姑娘的手，还八字没一撇？” 　　“汤圆圆那孩子我觉得挺好的，模样俊，性格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喜欢女孩子，爷爷从来没逼过你吧？现在是你自己招惹人家小姑娘，大庭广众的，牵人家手，如果不努力把人追到手，就是不负责任！”老爷子越说越顺，帽子扣得贼溜，“你敢始乱终弃，就不配做柯家人！” 　　柯望：“……” 　　爷爷您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只是牵个手……不，其实手还没牵到…… 　　不过听到爷爷对汤圆圆这样满意，柯望心里也高兴，这顿骂大约是他从小到大挨得最舒爽的一次。 　　“爷爷，我会努力的。” 　　“这就对了。”柯立焕满意了，刚要挂电话，却听自家孙子有些踟蹰地又加了一句：“可是……我不太会追女孩子。” 　　“……” 　　“……” 　　短暂的沉默后，柯立焕说：“你别管了，爷爷替你安排。”这话说得心平气和，带着老人家对孙辈的爱护，但柯望还是听出了一丝丝“你是废物吗”的疑问。 　　柯望：？ 　　不是，他只是难得跟爷爷敞开心扉，说一说心事，不是真的在求助啊？ 　　柯望：“爷爷——” 　　“嘟嘟嘟”——电话已经挂断了。 　　柯望揉了一把发红的耳尖，想：希望爷爷不会搞什么骚操作吧，不过“柯立焕”这个名字家喻户晓，是响当当的企业家，以爷爷的见识和阅历，应该也不会搞什么骚操作，应该……不会吧？ 　　“柯总。”东风传媒新招的实习秘书推门而入，猛然看到柯望的表情吓了一跳。 　　特助高建有时候会替柯总跑外勤出差，这时候，便是行政秘书驻阵，而她就是行政秘书的助理，负责在秘书不在的时候，给柯总服务。 　　在小实习生的心目中，柯总不是“大魔头”的代名词，而是“大魔头”本人。见识过几次柯总的发飙现场，她这个职场菜鸟，连多看老板一眼都不敢。 　　要不是有急事，她今天都不会敲开老板办公室的门。 　　然而，忐忑了半天，推门却见到了“大魔头”老板……在笑？ 　　脸还有点红？笑容还有点……荡漾？？ 　　她们总裁脾气虽然臭，但人是真的帅，一向不苟言笑的厌世脸上突然有了笑容，立即给人阳光又温柔的错觉，就很撩。 　　小实习生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了节奏，脸瞬间就涨红了，“柯总，影视剧制投部……” 　　话音未落，眼前的青年笑容已经消失殆尽，重新臭了一张俊脸，眉头一拧，眉宇间尽是不耐烦，还有一丝被下属撞破隐秘事的恼羞成怒，凶巴巴地说：“进门不知道敲门吗！” 　　实习生那一刹那的心动都被吓到了爪哇国，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敲了呀，您太专注没听见……” 　　柯望：“还顶嘴！” 　　实习生瑟瑟发抖地闭了嘴：QAQ她再也不会对厌女症老板抱有幻想了，他就是大魔头本人，还是狂化版大魔头Σ( T△T|||)︴ 　　汤圆圆是在柯望肩膀上听说自己拿到《替身》女主的角色的。 　　彼时，她正四仰八叉地躺成一只猫饼，享受着自家老板的马杀鸡，因为被顺毛顺得太舒服，一边发出呼噜噜的愉悦声音，一边轻轻甩着尾巴尖儿，幸福得不要不要。 　　熊佳文的声音从听筒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替身》……演技……现在综艺……知名度……” 　　汤圆圆甩尾巴尖儿的动作顿住，竖起耳朵努力听，“……汤圆圆……杜明轩导演……” 　　听到自己的名字，汤圆圆忍不住一个翻身爬起来，跳上柯望的大.腿，是试图扒住他的胸口，贴上手机仔细听。 　　可刚踩上去，就被柯望一指头推开，汤圆圆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儿，立即“喵喵喵喵”地骂骂咧咧，但柯望这个始作俑者，非但没有一点歉意，还嫌吵似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汤圆圆打电话。 　　……妈哒。 　　汤圆圆爬起来，抖抖毛，弓腰甩尾，一个漂亮轻巧的冲刺，就跳到了柯望的肩膀上，恰好清楚听到手机里熊佳文的捷报：“《替身》决定签汤圆圆做女主，是一番，合同这几天就能拟出来，档期也没问题。” 　　汤圆圆：！！！ 　　啊啊啊啊居然真的签下来了，她不是在做梦吧？？？女一号啊啊，《云归日西弛》还没播出呢，等于她现在在市面上一点作品都没有，居然成功签到女一号了！！ 　　汤圆圆兴奋极了，忍不住呐喊：“喵喵喵喵！” 　　——啊啊啊啊！ 　　柯望挂了电话，伸出手把在自己肩头的猫摘下来，“闭嘴。” 　　汤圆圆：“喵喵喵喵！！” 　　——呜呜呜她要红了！！ 　　柯望不知道自家猫咪突然兴奋个什么劲儿，但听到熊佳文带来的消息，心情也不错，一把揉乱了汤圆圆的毛，笑骂：“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吗，换个人可禁不住你。” 　　汤圆圆欢快的叫声生生顿住，抖抖毛，跳上猫爬架，用屁.股对着柯望，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我只是毛绒绒，你才胖，一点都不懂得欣赏，狗直男，柯汪汪！ 　　我生气气去.jpg。 　　不过，汤圆圆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在得知能出演易小萱之后，第一时间便赶回租的那栋三百平米洋房里，给熊佳文回了电话，再次确认了自己即将出演女主的消息，才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合同迟迟没有寄出。 　　不过，几位主演都已经定了下来，饰演男主勾宏的是一位新生代实力派演员周诤，今年二十八岁，演技和口碑都不错，但因为经常出演“霸道总裁”类型的角色，被网友们戏称为“总裁专业户”。 　　女二号林芷旗是个新人，去年挺火的一个选秀节目出道，人设倒是和戏中的女二号冯之瑶有些神似，是“白月光”那一挂的女神范儿。 　　《替身》剧组已经组织了几次剧本围读，汤圆圆发现，这一版剧本已经和她之前看到的那一版有了出入，不知道后面“白月光冯之瑶和易小萱对峙”的那段会不会按着她的意见修改。 　　剧本围读除了让主创们互相熟悉之外，也是帮助主演确定对角色进一步理解，梳理人物关系的调性，以及掌握好重要戏份的处理。 　　按着导演杜明轩的说法，就是要演员在正式开拍之前，掌握一个“分寸感”，这是很微妙的，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所以需要他们在开拍之前一次次去磨合。 　　周诤虽然被戏称为“总裁专业户”，表演有一定程式化的印记，但台词功底非常扎实，而林芷旗对人物理解、台词功力都稍逊一筹，可杜明轩不着急，说话做事依旧温温吞吞的，即便开机时间已经定了下来，也仍旧按着自己的步调来，非要三位主演都达到要求，才能进行下一步。 　　导致直到开机前夕，主演们的剧本围读，也只进行到剧本的三分之一。 　　比起对演员的求质不求量，灯光、摄影、服、化、道、视效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倒是都被催着赶工，已经系统地和杜导演、吕编剧从头到尾对了几遍，以最快速度解决了不少拍摄制作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此时，方案已经改出了最后一版，辅助工作至臻完美，只要演员就位，随时可以开拍。 　　在此期间，柯望给汤圆圆配的保镖和助理也都到位了。 　　汤圆圆觉得，柯总这人虽然一身的少爷病，很喜欢做甩手掌柜，许多在他看来没必要的小事，从不肯亲力亲为，可细心起来，也是真的细心。 　　他给她配的保镖，居然就是那天陪她逛街，替她拎行李的四位大哥，不说这几位是柯总身边选出来的，业务能力没的说，只说他们在之前合作非常愉快，还收了汤圆圆的小礼物，互相都有好感，比陌生的保镖要熟悉些，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而助理是个微胖的圆脸妹子，叫做“小君”，比汤圆圆小几个月，但个子比她高半头，应该在一米七以上，性格很实在，二十出头的姑娘，却毫不矫情，一见面就主动替汤圆圆拎包，越接触，汤圆圆就觉得小君除了嘴巴馋了点，几乎没什么缺点，肯吃苦，又细心，总之很靠谱。 　　最近一段时间汤圆圆过得格外充实，研读剧本、揣摩人物；做猫卖萌，享受柯总的马杀鸡、去厨房偷小鱼干，忙碌却安逸。 　　燕市的气候也悄悄暖了起来，最后一点残雪化入泥土，无数迎春花在枯枝上一夜绽放，放眼放去，一片黄橙橙的春色。 　　说起来，《替身》最令汤圆圆满意的还是拍摄地点——就在燕市。 　　这样一来，她终于不用做空.中.飞.人了，拍摄《云归日西弛》时，最夸张的时候一天要坐两次飞机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即便是头等舱，天天坐也会感觉累的。 　　不过，目前最近的通告还是《老板去哪儿》。 　　停播了许久的《老板去哪儿》即将开播，而第四期的录制也要接上，算算时间，录好了第四期，《替身》也该开拍了。 　　作为常驻嘉宾，柯望提前拿到了《老板去哪儿》第四期的录制安排——汤圆圆那一份应该还在某个快递自提柜里静静躺着——汤圆圆不客气地一爪爪按住那“剧本”，就坐在柯望肚子上，似模似样地看起录制安排。 　　此刻，柯望是半靠在床.上，眼前肥噜噜毛绒绒的一团，结结实实挡住大半视线。 　　柯望忍不住撸一把她的毛毛，猫咪头顶的小耳朵便受了打扰、不耐烦似的抖一抖，圆.滚滚毛绒绒的背影全透着认真，好像能看懂似的，实在叫人忍俊不禁，柯望便也由着自家猫咪撒娇，慢悠悠地撸它油光水滑的一身厚毛毛。 　　汤圆圆则全神贯注浏览那拍摄计划，然而，看完之后，她只有一个念头：直接鲨了我吧⊙▽⊙。 　　汤圆圆心里全是“卧.槽”，震惊得呆若木猫，连柯望终于受不了猫咪妨碍他做正事，而一把把整只猫拎起来挪走时，都没有反抗。 　　汤圆圆就呆呆地正襟危蹲在柯望身边，紧张地舔舔鼻子，忐忑得不要不要——这节目的画风完全偏离初衷了！ 　　那些诸如“打卡游乐场”、“探秘鬼屋”的任务，哪里还是“揭秘企业家生活”，完全是个恋爱节目了好么……叫她一下子就想起之前那个“疑似恋情曝光”的热搜。 　　汤圆圆当初看到热搜的时候，评论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除了《老板去哪儿》的宣传之外，满屏的“嗑糖”，一看就是在利用他们炒作节目。 　　搞得她在那之后，好几天都不敢直视柯总，不但做猫的时候不敢直视，连微信都不敢回了。 　　按着柯总的性格，能将错就错地接受捆绑炒作，已经是为事业献身的极限了，她实在怕回微信时，一个标点符号没表达好意思，惹得老板不高兴，就被这么雪藏了。 　　那可太冤枉了QAQ！！ 　　汤圆圆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嘶吼：节目组你们这么胡乱设定剧本，问过财经频道的意见吗？！！ 　　这节目可不仅仅是菠萝卫视、优享视频两家播放平台，财经频道也是牵头者之一，汤圆圆只觉财经频道实惨，也不知道真拍成恋爱节目，他们可怎么播！！ 　　与汤圆圆的忐忑不同，柯望倒是期待极了，自从上次“热搜”事件之后，汤圆圆便对自己不冷不热，连微信回复的语气都变得官方起来，依着他（以及他的狗头军师高建）的分析，汤圆圆应该是害羞了。 　　柯望曾经试过在剧本围读的时候去“把关”，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还搞得几位主创特别紧张，干脆也就不去了。 　　最好的、顺理成章的时机，还是录制节目，柯望提前跟节目组沟通过，别人他管不着，他们这一组的主题务必要浪漫。 　　这个想法跟节目组不谋而合，节目组早就想顺着那条热搜搞点事情。 　　跟拍导演任导听到柯总主动提出的时候，险些没感激得当场掉泪，他是隐隐约约有听说过柯总有“厌女症”的，柯总为了节目牺牲太大了，任导发誓，一定会把节目安排得超级浪漫，通篇满满的少女心，绝不让他失望！ 　　一切准备就绪，可出发前夕，“当事人”汤圆圆却被柯望无情地关在了门外——自从上次在自家猫咪面前打包过行李之后，柯望便下定决心不让汤圆儿和行李箱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之内。 　　尤其是今天，这可是他准备对汤圆圆“发起攻势”的“战前准备”，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子。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天的行李不容许出一点错误，柯望想了想，还是在已然叠得整整齐齐的各色物品里，又加了一瓶男士香水。 第42章 　　因为《老板去哪儿》第二期收视率一下子爆了, 汤圆圆的知名度跟着水涨船高, 国内认识他们的人太多, 在公共场合出现都会引起围观, 想要毫无负担地借着录节目的名义“约会”，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柯望曾经想过挑一家游乐场整个包下来，可又觉得这样不够热闹, 没了气氛。 　　同时也有点担心，若大的游乐场，除了节目组工作人员，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万一冷场都没有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人或事。 　　想到即将和汤圆圆单独相处，柯望期待也紧张, 他别从来说没有过追求女生, 就连和女生正常相处的经验都几乎为零，生怕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 　　于是机智的柯总最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第四期《老板去哪儿》的录制地点定在了国外。 　　狮国是个以旅游业为主的小岛国，气候温暖湿.润,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距离也适中，从燕市出发, 飞行时间大约六个半小时。 　　旅途漫漫，柯望自然舍不得把自家猫咪托运，依旧是装进宠物专用航空箱里随身带在身边。 　　但遗憾的是，汤圆圆不从燕市出发, 仍旧要晚一点独自抵达目的地，不能和他同乘一架飞机。 　　又要六个小时之后才能见面啊。 　　柯望隔着航空箱的网状透气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自家猫咪的毛毛，撸得漫不经心，而汤圆圆也感到了自家铲屎官的敷衍，看他神色似乎有点失望，还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汤圆圆没过多关心柯望的心情，毕竟她自己也好忐忑，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以人形和柯望相处了，自从上次“热搜事件”之后，他们都还没有独处过呢，汤圆圆一时拿不准自己应该用什么姿态跟老板相处，才能显得自然又不生疏。 　　不但如此，她还要一人分饰两角，听说这次节目组要求猫咪多出境，就意味着她要在柯望眼皮子底下、躲着镜头不停地人猫切换，真是想一想就愁得想掉毛。 　　我太难了_(:з」∠)_。 　　汤圆圆在宠物航空箱里，瘫成一张猫饼，四只粉粉的爪爪朝天，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一动不动，只生无可恋地甩甩尾巴尖儿。 　　狮国的温度比燕市高了好多，一下飞机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目之所及的游客、当地人也都穿着清凉的夏装。 　　这回酒店、行程安排都是有“台本”的，不需要汤圆圆这个“小助理”操心，全部按着柯总的标准来。 　　这家酒店是出了名的豪，独占了一个小岛。 　　刚抵达酒店时，柯望便把汤圆圆从猫包里放出来，只穿了一件带牵引绳的小马甲，自从上回的圣诞装之后，柯望就觉得红色和自家猫咪很配，这马甲是黑红相间，在脖子下方还连着一条宠物口水巾。 　　红底白字，上书“我爸超帅”四个大字，格外醒目霸气。 　　汤圆圆拿后爪爪刨了刨那口水巾，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在航空宠物箱里待了太久，正想舒展舒展身体，放松一下长途跋涉的筋骨，她抖抖毛，两只爪爪向前，整只猫都抻得老长，幸福得不要不要。 　　酒店坐落于独立的小岛上，绿化很好，草地特有的清香和着海风的味道让猫心旷神怡，汤圆圆心满意足地伸完懒腰，看着平整的草地，就想顺势打个滚，却瞥见一只花里胡哨的“庞然大物”迈着大长.腿，探头探脑地朝自己走过来。 　　汤圆圆：！！！ 　　啥玩意？？好像是一只……孔雀？？？这么大的么！！在人类看来可爱漂亮的蓝孔雀，从猫咪的视角来看就是危险的“史前巨兽”。 　　汤圆圆“喵嗷”一声蹿到了柯望身后。 　　啊啊啊啊啊！哪来的巨型绿毛鸡！！莫挨老子！！ 　　许是孔雀很少见到毛绒绒的小猫咪，见汤圆圆躲起来，反而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尖尖的喙近在咫尺。 　　汤圆圆：“……” 　　孔雀：“……” 　　一猫一鸟对视了零点五秒，汤圆圆便炸了毛，她四肢爪爪并用，飞快沿着自家铲屎官的裤子一路蹿上去，一头扎进柯望怀里。 　　“喵喵喵喵！” 　　——铲屎的救命！！ 　　柯望失笑，撸一把自家猫咪的毛，一边赶开孔雀，一边抱着汤圆圆往酒店前台走，“胆子怎么这么小。” 　　汤圆圆：“喵喵喵瞄。” 　　——吓死朕了，这酒店怎么还养孔雀？净搞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来骗钱！ 　　惊魂未定的汤圆圆仍旧往柯望怀里钻，只剩下个肥噜噜的圆屁.股在外边，柯望拍拍她毛绒绒的屁.股，敷衍道：“好了好了，你怎么这么怂，知道害怕这回就别乱跑了，乖乖在房间里待着。”一会儿等小姑娘来了，你正好亮个相卖个萌，替我给她留个好印象。 　　汤圆圆从柯望臂弯里拔.出圆脑袋，看了自家铲屎官一眼，震惊地叫：“喵喵喵？” 　　——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居然不赶走孔雀，反而不让我出门，铲屎的你变了(╬￣皿￣)。 　　与此同时，柯望也在盘算着这两天的计划，选这家酒店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散养了许多孔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会在草坪、长廊上溜达，一点也不怕人，试问，哪个女生会不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呢？试想一下，一边共进早餐，一边逗逗前来讨要食物的温顺大鸟，多浪漫！ 　　花园别墅中不涉及隐私的公共区域都已经提前安装了摄像头，柯望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毛，就开始危言耸听地吓唬自家猫咪：“外边全是孔雀，你不要乱跑。” 　　然后便关上了卧室的门，并神秘兮兮地拉上了所有纱帘，将自己隔绝在摄像头外。 　　远在酒店另一栋楼，普通标间里的任导演，从监视器里看到一白影一闪而过，他重新慢放一遍，才看清那白影是从柯望卧室钻出来的，白绒绒，毛团儿似的，不正是汤圆儿？ 　　任导演忍不住捂脸：“这猫怎么这么爱跑？上一期柯总和汤圆圆的互动虽然吸了不少粉，但很多观众反应想看猫，都没看到，这期开拍之前，总导演还专门找我谈了这事儿。” 　　制片说：“要不咱们分头去找找？” 　　任导演直接摆手：“算了算了，这么大一个岛，灯光摄像他们都得跟着嘉宾，咱们俩要在这边盯着，哪有人手？那小猫挺聪明的，不会跑远，它回来的时候抓紧多拍几个镜头，再委婉提醒一下柯总，看紧一点吧。” 　　柯望本人却对自家猫咪再次走失这件事毫无察觉。 　　他把自己关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卧室里，正对着穿衣镜换衣服。 　　休闲的长裤和T恤换了几套，又开始搭配腕表，柯望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自己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小姑娘清清脆脆的叫门声，因为声音不大，听在耳朵里，就透着一股甜：“柯总，在吗？” 　　柯望心中一动，稳了稳心神，才沉稳地答：“在。” 　　打开门，就见汤圆圆笑看着自己，“老板上午好！” 　　她穿一条米色小裙子，搭一件短短的薄荷绿薄开衫，露出纤细修长的小.腿，长发柔软乌黑，愈发显得皮肤白.皙清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岛上阳光明媚，更衬得乌溜溜的瞳仁清澈。 　　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透着夏日特有的甜。 　　“柯总，没打扰你休息吧？”汤圆圆见到自家老板，维持着社畜微笑的同时，第一件事就是忙不迭甩锅自证清白，“任导催我来叫你。”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声音因为心虚有点低，神色之间却隐隐透着一点狡黠。 　　柯望觉得她一颦一笑都生动好看，耐心地说：“没有，我正要出发。” 　　汤圆圆发现老板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头发用摩丝抓过了，似乎还喷了香水？？ 　　柯总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记得上一回，化妆师要给他做头发，都被他一个眼神吓回去了，直言“大男人搞那么娘做什么”。 　　今天怎么突然妥协了？ 　　不过老板颜值和气质在那里摆着，现在稍微打扮一下，实在叫人眼前一亮，尤其是这身高，这大长.腿，也太惹眼了，比圈子里的流量们还有看头。 　　汤圆圆刚刚已经打定主意就做个莫得感情的小助理，千万不能给老板添堵，别让他想起节目组用他们“热搜”来炒作的糟心事，以免惹得老板不高兴。 　　可现在老板捯饬得这么帅，今天这期的安排看着还那么像“恋爱节目”，天时地利人和全凑在一起，这叫她怎么淡定啊QAQ 　　“你的房间看过了吗？”柯望打断她的思绪。 　　汤圆圆：“啊，看过了！”节目组定的这间可比她自己为了“变身”而悄悄提前订的标准间豪华多了。 　　柯望是把这次录制节目当做约会来安排的，难得亲力亲为，吃、住、行自然都是最顶级的。 　　然而，酒店房间却只订了一个。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这是一套两卧室的花园别墅，两间卧室都有独立的门可以通往户外，中间隔着共用的餐厅和客厅，其实更像个毗邻而居的小双拼，面向花园的一面都是采光极好的玻璃门，门前便是精心打理的绿化景观和私人游泳池。 　　……总之和汤圆圆印象中的“酒店”形象大相径庭。 　　不过价格也非常美丽，一晚的房费据说是五位数，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太精彩了吧⊙▽⊙。 　　有钱人的快乐，她体验到了。 　　可提起房间，柯望却有点心虚，此地无银地说：“节目组经费紧张，只够订一套，但卧室是分开的，你别介意。” 　　汤圆圆面上保持微笑：“怎么会。” 　　心底却已经开始嘶吼了：这特么也好意思叫“经费紧张”？？？这一套花园别墅的价格至少顶得上十套标准间了好么！！！ 　　还没吐槽完，却见眼前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突然闪过。 　　啊啊啊妈哒！！之前被这些“史前巨兽”吓坏的小心脏还没缓过来，汤圆圆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一步跳到了柯望身后，动作熟练地紧紧攥.住柯望的衣襟。 　　岛上烈日灼灼，女孩子的体温猝不及防地贴上来，灼热的呼吸透过轻薄的T恤打在他脊背上。 　　这距离……也太近了。 　　柯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吵。 　　“你也怕孔雀吗？”柯望听见自己说。 　　汤圆圆听到那个“也”字，却是忽然反应过来，生怕柯总把自己和猫咪联系到一起，连连摇头：“没没有我不怕！就是它们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这些孔雀是真的不怕人，汤圆圆叫得那么大声，它们非但不跑，还有探头探脑向过来看看究竟的架势。 　　“没事。”柯望沉默了片刻，又有点无奈地说：“先放开我。” 　　汤圆圆：“……” 　　汤圆圆讪讪的放开柯望，看着他把那两只漂亮的大鸟赶走，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才刚吐出去，汤圆圆的目光又黏上了柯望身侧的衣襟，登时觉得自己凉凉了。 　　“柯总，”汤圆圆紧张巴巴地提醒，“你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 　　完蛋蛋！老板今天明显刻意打扮过，但她却把他的衣服给弄皱了！要知道，自家老板连视线范围内有一点不够整齐的东西，都浑身难受，肝火上涌，如今精心准备的衣服弄皱了，不当场狂化就说明老板念在有摄像头的份儿上爱岗敬业了。 　　但柯望却丝毫不觉得有换衣服的必要，衣襟上沾着小姑娘的温度，他觉得挺好的。 　　“不用。” 　　汤圆圆：？？ 　　柯洁癖说啥，她是不是听错了？ 　　柯望淡定转身：“导演在催了，我去把猫抱出来，然后就出发吧。” 　　汤圆圆：“……” 　　不是，老板您到现在都没发现我跑出去了么？？ 　　不过没等汤圆圆腹诽完，柯望便已经重新出来了，脸色还有点黑，汤圆圆察言观色，以她对老板的熟悉程度，不妙的感觉爬上来，下意识觉得屁.股一凉，立即暂时忘了两人之间的“热搜”尴尬，主动谄媚开口：“柯总，猫不在？” 　　没等柯望回应，她便继续道：“那太好了！我查了攻略，这里的游乐场不准携带宠物，正好把汤圆儿放在酒店玩，我们先出发吧！” 　　柯望从汤圆圆的语气中读出了和自己去游乐场的期待，心情登时转好，但还是疑惑地问：“还有这种规定？” 　　汤圆圆心道：这谁知道呢！ 　　但嘴上笃定地说：“当然！我查了攻略的。” 　　柯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其实没去过游乐场。五六岁的光景，柯望便没了亲妈，在后妈的虐.待里一直长到十岁，才被爷爷接走。 　　那时候的柯立焕自认年富力强，还没打算退休，仍旧保有商人的冲劲儿，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小柯望大部分时候都跟保姆在一起。 　　保姆生怕小少爷磕到碰到，绝不会自找麻烦，带他去游乐场玩。而等柯望长大些，被准许自由玩耍时，却早没了对游乐场的憧憬，并认为游乐场闹哄哄的，到处都是熊孩子，到处都是噪声污染与甜腻的冰激凌污渍，是个披着童话外衣的大型垃圾堆。 　　他一度觉得到那里去瞎凑热闹的小情侣都是自讨苦吃，为哄女朋友去游乐场浪费生命的男人都是傻.逼。 　　直到今天，柯望看着身边一手举着冰激凌，一手拿着游乐场地图盘算先去哪里排队比较好的汤圆圆，感慨地想：原来当傻.逼这么快乐。 　　“前面是变形金刚的4D电影，古埃及区和遥远王国好像都是过山车，这个可能是旋转木马？蓝色.区域是什么？丛林小火车在哪里呀……听说有动物表演啊，我怎么没找到，等等，这是什么，漂流吗？” 　　汤圆圆看着五颜六色的地图自言自语，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纠结，地图上画满了各种游乐设施的卡通形象，每一个小区域上都有不同颜色的数字，纸张边缘的说明上写着那些数字对应的项目是什么。 　　太乱了QAQ！ 　　这就触及到她知识的盲区了，汤圆圆稍微有点路痴，地图又这么复杂，手里的冰激凌都快化了，也没梳理出来合适的路线。 　　汤圆圆忐忑极了，“小助理”做得这么不得力，柯总不会发火吧QvQ。 　　正纠结着，便感到手里一轻，柯望拿过地图，头也不抬地说：“吃你的冰激凌，我来看路线。” 　　“喔。”汤圆圆听话地舔.了一口冰激凌。 　　她偷眼看着柯望，高高大大地站在那儿，一身高冷又矜贵的气质，手里却拿着一份卡通地图，阳光很足，打在柯总脸上，瞳孔都成了浅灰色，睫毛根根分明。 　　柯望的睫毛挺长，但不浓密，有种疏朗的英气。 　　一个字，帅。 　　汤圆圆都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少年轻女生投过来的、悄悄打量他的视线，但又碍于自己站在这里，才没有跟柯总搭讪。 　　汤圆圆漫无目的地想，其实出来玩的感觉还不错，之前预想的种种尴尬，都并不存在，柯总好像不介意节目组拿他们炒作，丝毫没有为难自己，甚至还挺照顾的。 　　他绅士得不行，才进园没多久，汤圆圆就完全放松下来了。 　　“沿着中央街往西走，可以这样绕一圈，从4d电影开始，过山车，鬼屋，再漂流……动物表演最近的一场是三.点整，这么大，这么多人，今天肯定玩不完，这是套票，明天还可以继续。” 　　汤圆圆目瞪口呆地听着自家老板在三分钟之内把路线和这两天的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崇拜都快写到脸上了：“柯总你是怎么做到的？” 　　柯望一挑眉：“难吗？” 　　汤圆圆：“对我来说特别难，因为看不懂地图，我高中地里就很差，所以不得已去学理科。” 　　汤圆圆顺势又拍了个彩虹屁：“老板你真是十项全能，运动天赋好，又会管公司又会看地图，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柯望也听出这话是小姑娘故意逗自己开心，但他不在意，即便是假的，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听着高兴。 　　“别拍马屁了，”柯望自然地在汤圆圆脑袋上揉了一把。 　　汤圆圆莫名获得一个摸头杀，有些愣在原地，脑子里蹦出一个数字：第三次了，这是柯望第三次摸她的头。 　　柯总好像没有摸女孩子头的习惯——别说摸头，就算不小心碰一下，他这个“厌女症”深度患者都会发飙——但三次了，总不会是巧合……他想干什么呀？ 　　柯望却率先大步迈出去，命令道：“走，去排队。” 　　柯望的心跳也有点快，但听到汤圆圆乖乖跟上来的脚步，一颗心却又稳稳放下了，柯望觉得，自己“恋商”的任督二脉摇摇欲坠，有了打通的趋势。 　　他一直担心自己不会和女孩子相处，但没想到，真正遇到喜欢的，一切都水到渠成，刚刚摸她头的动作，甚至是身体先于脑子一步就完成了。 　　这是亚洲比较有名的游乐场，每天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即便买了快速票，也要排队。 　　但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排队时间只嫌太短。 　　汤圆圆从一个超长过山车下来的时候，脚都软了，柯望扶着她，“没事吧？如果害怕，下个过山车就直接跳过。” 　　然后可以直接去鬼屋。柯望暗搓搓盘算着。 　　汤圆圆却正玩得挺high，她一直是喜欢游乐场的，奈何家里从不给她零花钱，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学去，默默在心里羡慕，这一回，她要公费把青春补回来！ 　　就是被柯总搀着有点不好意思，汤圆圆试图挣脱开他，“我没事的！” 　　柯望却挺强硬，并没有放手，青年的大手干燥有力，汤圆圆挣脱不开，反而被柯望牵着按进了一张公共休息椅里。 　　园里游客不少，几乎阴凉处的椅子都被占了，柯望没坐下，而是高高大大地站在汤圆圆身前，影子刚好罩住汤圆圆。 　　汤圆圆：“……” 　　这里的地表温度高得不像话，汤圆圆躲在柯望的人造阴凉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又有点拿不准柯总的意思，颇有些如坐针毡，正纠结，阴影却消失了。 　　柯望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水，“还说没事，整个过山车，你拿了全场尖叫MVP。” 　　柯望把水递给汤圆圆，说：“润润嗓子。” 　　汤圆圆：“……” 　　两人拍了一下午，玩了一下午，现在也有点累，连摄影师都坐在一旁中场休息，柯望站在汤圆圆身前，一开始还聊聊天，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低头一言不发地拿着手机刷。 　　屏幕停留在微博界面，热搜二十名左右的位置上，赫然是汤圆圆的名字。 　　#汤圆圆上.位# 　　点进微博，是个营销号爆料，点赞评论转发却都不多，显然是有人花钱买的。 　　见柯望和工作人员都各自休息，网瘾少女汤圆圆便也忍不住，想拿出手机玩一会儿，却没想到刚掏出来，就被柯望一把夺走。 　　汤圆圆：？ 　　面对自家艺人疑惑的眼神，柯望顿了顿，祭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节目录制期间，不能玩手机。” 　　汤圆圆：？？？？ 　　汤圆圆看着柯望手里拿着的刷了半天的手机，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柯扒皮您双标要不要这么明显？？柯汪汪！狗老板！！ 　　然后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个笑容，乖巧说：“好的，老板。” 　　柯望被她这不情不愿的表情逗笑了，怎么就这么怂啊。 　　柯望把汤圆圆的手机锁屏，交给一个工作人员保管，刚刚趁着休息也刷了会儿手机的摄像大哥却明白了柯总的用意。 　　若是有黑料被爆，经纪人一般都会叮嘱艺人不要看手机，以免影响心情，柯总是汤圆圆的老板，这样做也不奇怪。 　　但摄像大哥还是有点好奇，悄声问：“柯总，收工之后她也会知道的。” 　　柯望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脸上终于褪去了一整天挂着的笑容，恢复了“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厌世脸，唬得摄像大哥当即闭了嘴。 　　他可真是飘了，看柯总今天心情好，居然敢打听他们公司的事了。 　　却听柯望居然回答了他：“不会持续到收工。” 　　一点小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柯望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没有手机而无聊晃腿的汤圆圆，眼神温柔了一点，而后又吩咐摄像，“再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带她去餐厅吃饭，我去打个电话。” 第43章 　　爆料#汤圆圆上.位#的营销号是个八卦大v, 与大多捕风捉影, “开篇一张图, 其余全靠编”的营销号不同, 他们爆料的消息准确率比较高，粉丝数也比较庞大。 　　但圈内人却明白这些营销号的盈利模式，无非是爆一些大料, 有一定粉丝基础之后，就会把某些实锤黑料高价卖给明星买断，或是收钱办事，联合一些“职业黑”，替雇主黑人。 　　汤圆圆这个热搜就是典型的收钱办事。 　　点开#汤圆圆上.位#的热搜，先是一段小作文：“凭借综艺翻红的国民初恋竟是心机女？人红是非多。今日, 在热播真人秀《老板去哪儿》里作为年轻的暴躁老板、东风传媒董事长柯望小助理的嘉宾汤圆圆, 陷入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事情的起因是圈内人士扒出，汤圆圆挤掉纪涉《老板去哪儿》的嘉宾位置，另有隐情。 　　在《老板去哪儿》第一期中, 纪涉的表现并没有什么过失, 相反，在老板的压榨下依旧兢兢业业，但第二期播出时, 纪涉就被无缘无故换掉，毫无预兆，令人深思。 　　日前，汤圆圆@汤圆圆特别圆和柯总因为‘恋情疑似曝光’而上过热搜, 据知情人爆料，年轻多金的柯总严格自律，不近女色，汤圆圆为了摘下柯总这朵高岭之花，煞费苦心。 　　就在两人恋情疑似曝光后不久，有网友拍到汤圆圆出手豪气，坐豪车，带保镖买奢侈品，据小编了解，汤圆圆近几年来只在一些小综艺里跑跑通告，或者在微电影里打过酱油，经济状况并不乐观。 　　可见，抢走纪涉的通告，成为热播综艺《老板去哪儿》的常驻嘉宾之后，汤圆圆鸟枪换炮，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纪涉的状况则不容乐观，失去了《老板去哪儿》合约之后，他接了一部小成本网剧，背靠东风传媒这样的大公司，资源却如此惨淡，令人唏嘘。目前，汤圆圆和纪涉还没就此事做出回应。” 　　配图是九宫格，前几张都是汤圆圆这几年在各个综艺节目里的截图，截图中的汤圆圆穿着朴素，通身没有任何大牌，或是“山寨大牌”，不是便宜的淘宝风，就是节目组提供的统一服装。整个人都透着十八线的寒酸，上镜全靠一张脸，颜值硬撑。 　　可后几张照片，就画风突变，是汤圆圆录制节目的截图，以及近日来的私服，图中详细圈出了她穿的什么品牌，还有一张从汤圆圆从豪车上下来的图片。 　　看穿着和背景，应该就是她和柯望那个“疑似恋情曝光”的热搜当天被拍到的。 　　最后是几张纪涉的剧照图，从照片里可以看得出，剧组比较艰苦，服化道都很简陋，还有一张纪涉裹着军大衣，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吃饭的幕后花絮照片。 　　盒饭看起来挺廉价，而纪涉的状态也不大好，看起来就很可怜。 　　评论区也明显被带节奏了。 　　“挤掉纪涉上.位，吃相难看[呕吐]。” 　　“心疼纪涉，什么都没做，资源本来就不好，还被同公司的心机表压榨，请@东风传媒v给个说法。” 　　“口区，原来汤圆圆是耍手段追到的柯总？我就觉得她在节目里有点谄媚，还主动给柯总擦座椅，试问哪个女生能做到？如果这是所谓嫁入豪门的代价，我宁可不要，太卑微了。” 　　“没有追到吧。以前看过八组的爆料啊，柯总曾经把自己公司的女艺人给骂哭了，据说他私底下很讨厌女性，脾气又暴躁，只是为了节目暂时炒作而已。” 　　“期待节目结束，柯总甩了这个心机婊。” 　　“无缘无故解除纪涉的综艺合约？？虽然我不是纪涉的粉丝，但也请@东风传媒v给个说法。” 　　“？热搜上又见汤圆圆，停止炒作好么，看累了。” 　　“心疼纪涉。” 　　“纪涉实惨，柯扒皮在节目里都那样压榨他，不知道私底下会怎么样呢，拍这么烂的网剧，资源这么差，哥哥解约吧，别在这破公司被剥削了。” 　　“支持哥哥解约。” 　　“只有我一开始就不喜欢汤圆圆么？太装了吧。” 　　这些评论里，水军引导的痕迹很重，目前热度还没上来，路人评论不多，饶是如此，柯望越看这些评论，眉头也皱得越紧，趁着工作人员带汤圆圆吃饭的空隙，拨了几通电话，最后一通是打给熊佳文的。 　　熊佳文作为经纪人时时刻刻关注各种八卦消息，这个热搜牵扯到自己手里两位艺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正纠结该用什么路线公关时，就看到大老板打来的电话。 　　要知道，柯总向来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熊佳文还是立即升起一种预感。 　　她不敢耽搁大老板的事，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果然是“热搜”事件。 　　柯总的要求也很简单，让纪涉马上发声明，澄清是自己不堪压力，主动退出录制。 　　这要求熊佳文并不意外，她心中生出‘果然如此’的感叹，大老板为了汤圆圆已经第二次亲自给她打电话了，但凡有点脑子，想在东风传媒继续混下去，都该把汤圆圆当做祖宗供起来了。 　　熊佳文默默发誓，以后对待汤圆圆态度一定要好，比东风目前最红的舒书还要好。 　　不过，纪涉好歹是自己带出来的艺人，虽然不怎么争气，一直不红，但她还是决定替他解释几句。 　　“那个，柯总，”熊佳文小心翼翼地说，“热搜我仔仔细细看过了，应该都是职业黑，纪涉他是心甘情愿退出节目的，不会……” 　　“我知道。”柯望说，“纪涉不敢。” 　　正如柯总所料，看到热搜的纪涉的确吓坏了。 　　他看到热搜正文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不太踏实，看到评论时，心脏都快吓停了。尤其是支持他解约的，他解约了之后吃什么？网友养他吗？ 　　纪涉的确在后悔退出《老板去哪儿》，早在他看过《老板去哪儿》第一期的粗剪之后，就觉得这节目糊定了，而播出之后，第一期的数据也不出他所料，扑得一塌糊涂。 　　后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汤圆圆这个接盘侠，谁知道从第二期（按着录制顺序来说应该是第三期）播出之后，节目一下子就逆风翻盘了呢？ 　　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把这么大一块蛋糕拱手推出去，已经是整个公司都知道的笑话了。 　　推了节目之后，熊佳文给他接了一个三流网剧，他一边在穷逼剧组吃廉价盒饭，一边看着自己亲手推掉的《老板去哪儿》火遍全网，已经很扎心了，没想到，还有营销号把他的伤口揭开，向全网展示。 　　他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好么！ 　　诚然，一定范围内的卖惨能给他带来好处，但明目张胆地拉踩老板的“绯闻女友”，并且叫嚣和公司解约，他是在娱乐圈混够了么？！ 　　就在纪涉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熊佳文的电话打了过来。 　　然后网友们就发现，刚爬上热搜榜没多久的“汤圆圆上.位”话题，已经被撤掉，营销号也删了微博，东风传媒官方账号发布了声明。 　　@东风传媒v： 　　严正声明：近日，部分网络用户、自媒体在微博等网络媒体平台恶意制造、散播关于我司艺人汤圆圆的不实信息，抹黑艺人形象，发表不良言论，歪曲事实。 　　由于我司艺人档期问题及个人诉求，退出《老板去哪儿》的录制，汤圆圆临危受命，并展示了出色的业务能力。汤圆圆小姐一直以来专注于演艺事业的发展，勤勉敬业，相关网络用户、自媒体、新闻媒体请勿以讹传讹，停止散播不是信息及误导言论。 　　对于继续传播虚假信息，误导舆论者，本公司将坚决依法追责、绝不姑息！ 　　感谢大家对我司艺人汤圆圆小姐、纪涉先生的关注和厚爱，诚望大家关注作品，共同维护和谐的网络环境。 　　特此声明！ 　　纪涉先是转发并点赞了公司的声明，而本人的声明也紧随其后，除了和官方说法差不多的套话之外，纪涉还加了些真情实感的自由发挥，经过熊佳文的审核之后，一并发了出去。 　　三管齐下，效果斐然。 　　到晚上的时候，汤圆圆的所谓“黑料”热度已经大减，只在八组、兔区等平台，还偶尔有人讨论，觉得这一系列操作手段太强硬，纪涉会不会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这么说的。 　　这些言论在第三期（录制顺序为第二期）的《老板去哪儿》播出时，就彻底荡然无存了——这一期的主题是“老板的工作”，柯望组选择的是活动是探班《云归日西弛》剧组，纪涉和汤圆圆两位新老助理同时在场，表现天差地别，明眼人都看得出，小助理的人选后来定成了汤圆圆而不是纪涉，是有理有据的。 　　可现在，纪涉看着这些评论，仍旧还是担忧，忍不住又打给自家经纪人：“熊姐，我还是不踏实，会不会有人在搞我啊？” 　　熊佳文：“你最近得罪人了？” 　　纪涉连忙表示绝对没有，他在这破剧组与世隔绝，最近根本都没有什么社交，都没机会得罪人。 　　熊佳文沉默片刻，给出的回答很真实也很残忍：“有句话叫‘人红是非多’，大概率不会是你。” 　　纪涉：“……” 　　熊佳文：“个人恩怨很少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应该是汤圆圆动了谁的蛋糕，牵扯到利益了。” 　　纪涉忍不住好奇：“那会是谁？” 　　熊佳文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并不想跟自己手底下的十八线浪费时间，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可话是这么说，熊佳文梳理了一遍汤圆圆最近的资源，对于究竟是谁在搞她，却已经有了猜测。 　　另一边，《老板去哪儿》拍摄现场，游乐场华灯初上，据说今天有新推出的夜场活动，目之所及尽是炫彩霓虹，比白天还要漂亮。 　　因为被没收了手机，汤圆圆对今天网络上短暂的风.波一无所知，玩得特别开心，她买了个发光的发箍戴在头上，等着巡游车开始。 　　柯望看了眼时间，建议道：“巡游车队还有半个小时才出发，到我们这里估计要四十分钟，要不要趁机再玩一个项目？” 　　汤圆圆立即就心动了，但旋即又遗憾道：“白天的项目基本都关了呀。” 　　柯望故作漫不经心地说：“还有一个项目没关，鬼屋还开着。” 　　柯总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很喜欢上网搜索，又有高建这一位情史比较丰富的狗头军师，因而也补充了一些理论知识，柯望至今还记得，高建说到鬼屋的时候，眉飞色舞，神态语气格外猥琐：“老板您想啊，鬼屋嘛，灯光一定很暗，气氛就很好，女孩子一般胆子都小，被鬼吓到之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柯望当时虚心请教：“是什么？” 　　高建一拍大.腿：“当然是躲在你怀里！” 　　由于说这话时，高建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飞出来，神态实在过于龌龊，柯望当时严肃而正经地拒绝了自家特助，然后悄悄把“鬼屋”列在了必去的项目清单里。 　　汤圆圆胆子那么小，连温顺无害的孔雀都怕，自然也是怕鬼的，想到上午，小姑娘被孔雀吓到，躲在自己身后，扯着他的衣襟，贴得那么近，近到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喷在脊背……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后颈慢慢晕开，柯望轻咳一声停止了回忆，义正言辞地劝道：“反正四十分钟干等着也没什么事……” 　　汤圆圆其实也有点蠢.蠢.欲.动，她胆子挺小，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刺激，那些著名的恐怖片基本都看过，虽然基本不是蒙着被子，就是捂着眼睛看完——怂人自有办法。 　　汤圆圆：“可是，鬼屋排队的人也挺多的……” 　　柯望：“这个你不用担心。” 　　五分钟后，两人成功抵达鬼屋门前，换下了拿着快速票，替他们人肉排队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不止如此，连任导演和制片都守在门口，似乎已经和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交涉好了。 　　汤圆圆：“……”早想到这种办法，白天还排什么队呀！ 　　特别享受和小姑娘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因为动弹不得而不停聊天的柯总，转移话题道：“你看，门口还写了提示。” 　　汤圆圆顺着柯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块提示牌，上面全是英文，此时灯光昏暗，字体还都是大写的，辨认起来有点困难，汤圆圆考过四级之后，英语就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看到大写的单词需要在脑子里自行转换一遍才能拼出意思来，可鬼屋工作人员已经催促他们可以进去了。 　　汤圆圆便也放弃了破译那牌子的意思，估计和其他一些项目一样，提示游客注意安全、年纪不达标到的不能玩之类的吧。 　　柯望也紧紧跟在汤圆圆身后.进入了鬼屋，觉得那提示挺有意思，“请勿殴打鬼屋工作人员”？ 　　大家都是来玩的，谁会殴打工作人员呢？ 　　这鬼屋是以某个恐怖电影为主题的，为了效果起见，每次只允许六个人进入，而不知任导演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汤圆圆这一组，三个人也成团了。 　　只有柯望、汤圆圆和一位摄像大哥。 　　鬼屋空间出乎意料的大，音效也很好，完全隔绝了外头夜场的欢快音乐和人声，入耳全是“vi嗡嗡”的特效恐怖音乐，柯望示意摄像大哥跟他们保持距离，果然发现，小姑娘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一路乖乖跟着自己。 　　第一个房间全是镜子，戴着面具的“鬼”，从一个镜子后面猝不及防地跳出来，着实吓了柯望一跳，好在汤圆圆躲在他身后，没被直接吓到，但也失声尖叫起来，“过山车尖叫比赛MVP”不是白拿的，汤圆圆的叫声高亢又持久，响彻整个鬼屋，把“鬼”都吓了一跳。 　　柯望看着那正围着他们敬业转圈的“鬼”吓得明显一抖，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没想到，小姑娘的“杀伤力”这么大，他趁着黑暗，悄悄抓.住汤圆圆的手，“别怕，他已经走了。” 　　汤圆圆抬头，果然发现那扮演鬼的工作人员已经躲回了镜子后面，于是用空出的一只手抹了一把吓出来的泪花，被柯望握住的那只却没有挣脱。 　　柯望心中一动，觉得耳边的恐怖背景音都悦耳起来，甚至有点希望这条长长的“鬼怪长廊”永远走不到尽头。 　　“别怕，都是假的，那是工作人员演出来的。”他牵着小姑娘，一边低声安慰，一边慢慢往下一个房间走。 　　然而，通往下一个房间的走廊就有“机关”，一个布满人造血的狰狞人头突然从天而降，人头做得挺逼真，不但五官传神，还有一头乱糟糟的染血的头发，刚好落在汤圆圆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汤圆圆没办法慢慢走了，拉着柯望就开始狂奔。 　　柯望只得跟着她跑，好在下一个房间比较舒缓，并没有什么东西弹出来，是废弃医院的布景，到处都带血的绷带，墙角还有大.片的蜘蛛网，背景墙上放着一段恐怖视频。 　　汤圆圆阅遍恐怖片的经验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她熟练地捂住眼睛，背对着背景墙，嘴里念念有词。 　　柯望看着小姑娘低着头，捂着眼睛，瑟瑟发抖的模样，开始后悔了，他早就知道她胆子小，还非要带着她来鬼屋，看把小姑娘吓的。 　　心疼的情绪占了上风，把“希望这条鬼怪长廊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妄念击碎，柯望决定速战速决，赶快把小姑娘带出去，以后再也不进鬼屋了。 　　柯望想安慰汤圆圆，说刚刚的人头只是道具，可惜恐怖视频的音效太大，柯望微微低了头，恰听清了汤圆圆嘴里的碎碎念。 　　“富强民族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柯望：“……”背得还挺溜…… 　　柯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没忍住又揉了一把汤圆圆的头，“没事，都是假的。” 　　汤圆圆这才抬起眼，睫毛上沾着泪珠，鼻尖也有点红，“我知道是假的，但我就是怕。” 　　因为带着哭腔，声音就显出一点委屈来。 　　柯望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化了，连带着语气更温柔了些：“别怕，有我在呢。” 　　暧昧在恐怖电影的背景音里不合时宜地扩散开来，汤圆圆莫名觉得自家老板这句话说得好撩，整个人都好苏，她怀疑自己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柯望却以为汤圆圆还在因为那个“空降人头”害怕，忙说：“刚才那个人头是道具，你跑得太快没看清，我发现它都掉漆了，做的特别假。” 　　脑补了一下掉漆的情形，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恐怖了，似乎还有点搞笑，汤圆圆的心理阴影面积当即缩减大半：“真的？” 　　柯望见这一招有效果，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诽谤那颗道具人头，什么特别丑其实是大小眼啦，什么血是过期番茄酱做的啦，果然逗得汤圆圆心情平复了一些，这才带着她往下一个房间走。 　　这个房间依旧昏暗，一屋子的假人模特——就是服装店里的那种展示模特——只是这些假人模特的面目都有些狰狞，汤圆圆放松下来的一颗心再次紧张起来，紧紧攥.住柯望的衣角。 　　不过，走到一半都没有触发什么机关，两人正要松口气，汤圆圆身边的一个假人模特却突然动了起来，缓缓向汤圆圆伸出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汤圆圆的尖叫再次high爆全场，她这回主动抓.住柯望的手，甚至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都半挂在柯望身上。 　　柯望再三告诫自己，不能把快乐建立在小姑娘的恐惧上，才忍住疯狂想上扬的唇角。 　　他还是赶快把她带出去吧，别真的吓坏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天真了，这“假人模特”的房间里，不止一个假扮成模特的工作人员。 　　而且这些工作人员很喜欢吓唬本来就胆子小的游客，集体忽略了比较淡定的柯望，全都追着汤圆圆吓。 　　小小的一个房间，三个假人模特都在吓汤圆圆，每个都能获得令工作人员成就感满满的高亢尖叫回应。 　　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假人模特”跳出来吓人的时候，不知是汤圆圆被吓得狠了，还是情绪终于濒临崩溃，她除了叫之外，还还手了。 　　汤圆圆除了真的被吓到，还有点生气，凭什么这么多“鬼”都逮着她一个人吓？ 　　太过分了！你们柿子都挑软的捏！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QAQ！ 　　汤圆圆默默在心里炸了毛，恰好那“鬼”作势要追她，张牙舞爪的，动作很像要打人，于是汤圆圆当即还手了！ 　　但许是做猫做习惯了，打人的时候就下意识用两只手飞速去拍，而那扮演鬼的工作人员居然也挺有综艺感的，居然也学着汤圆圆的样子，两只手飞速拍——当然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没用什么力道。 　　于是，柯总便眼睁睁看着自家小艺人，和鬼屋工作人员，打成了一团。 　　用的都是软软的“喵喵拳”。 　　柯望：“……” 　　不止如此，另外三个“鬼”居然也过来围观。 　　场面一度脱离了鬼屋原本的紧张刺激，远在场外盯着监视器看的任导演，发现镜头有点晃——摄像大哥都笑疯了。 　　最后几人出来的时候，柯望和摄像大哥明显在憋笑，汤圆圆低着头，一个人走在中间，脸色通红，打定主意要拒绝等在外头的任导演的一切访问。 　　汤圆圆在内心嘶吼：太丢人了！！别问我为什么会跟鬼打起来，问就是他们欺软怕硬，欺人太甚QAQ！ 　　“走吧，”柯望替汤圆圆解围，“夜场游行要开始了，一会儿还有烟花表演。” 　　汤圆圆：老板你想笑就笑吧，你的声音都抖了啊！！！ 　　就在这时，远处的烟花升起，在空中炸出漂亮的七彩线条，而没过多久，巡游队伍就张灯结彩地来了，除了以各种电影为主题的巡游车之外，还有极富当地特色的乐队随着队伍现场表演，动感十足，极富感染力，成功抚.慰了汤圆圆刚从鬼屋出来的情绪。 　　几个头戴花环的小姐姐，边走边把糖果、小礼物分给两旁的游客，得到礼物概率最高的是小朋友，可一个小姐姐居然把一颗最大的彩虹棒棒糖塞到了汤圆圆手里。 　　汤圆圆又惊又喜，刚绽开个大大的笑容，就见那小姐姐红着脸，又把一个小礼物送给了柯望，是个粉红色的小爱心灯。 　　汤圆圆突然就觉得手里的糖就没有那么甜了，她悄悄窥了自家老板一眼，恰对上柯望的视线，柯望自然地把手里的小爱心灯送给了汤圆圆。 　　汤圆圆：“……” 　　汤圆圆左手一个灯，右手一个糖，舔.了一口，真甜。 　　一天的录制结束，回到酒店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两位辛苦！今天的素材拍了挺多，明天不用赶工了。”任导演喜气洋洋地说。 　　“就是还有一件事，”任导演道，“柯总啊，您的猫要是回来了，得多拍几个镜头，观众们都在催呢。” 　　原本舒舒服服瘫在私人泳池边的躺椅上，迷迷糊糊感受着海风的汤圆圆，突然就不困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第44章 　　柯望点点头, 也说：“这时候也该回来了。”经过几次带汤圆儿外出的经验, 柯望发现了规律, 自家猫虽然喜欢到处乱跑, 但总体还是比较靠谱的，一般晚上都会乖乖回来。 　　汤圆圆却坐直身子，说：“也不一定吧, 这个小岛这么好玩，又有海，我的意思是，猫都喜欢吃鱼，说不定这会儿在岸边抓鱼呢！” 　　任导演闻言笑了：“猫怕水，不会跑去海边的, 而且现在是满朝, 也抓不到鱼。” 　　汤圆圆：“……”导演我不是请你来科普的意思啊！！ 　　柯望站起来，说：“去看看就知道了，汤圆儿很聪明, 回来知道进屋的。” 　　汤圆圆差点没去拽柯望的衣角, 脱口而出：“不是，老板，着什么急呢！” 　　任导演：“要着急, 要着急的！圆圆啊，你不知道汤圆儿多招人喜欢，咱们节目组官博的私信一大半都在求多给猫镜头。” 　　柯望倒是朝汤圆圆轻轻勾了勾唇，“一定在, 我抱过来给你看看。”所谓养猫千日用猫一时，他好吃好喝把汤圆儿养得肥噜噜圆.滚滚，一身的毛毛油光水滑，是时候让它做点贡献了——汤圆儿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不喜欢呢？ 　　小姑娘本来也养过猫，如果见到汤圆儿，喜欢汤圆儿，岂不是很容易爱屋及乌？对他这个主人好感也更进一层？ 　　“当事猫”汤圆圆最后挣扎了一句：“柯总，万一不在呢？” 　　柯望唇齿轻轻一碰，自信满满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那语气，让汤圆圆听了就感到屁.股一凉。 　　柯望转身去找猫的功夫，汤圆圆便生无可恋地爬起来，也冲向了自己的卧室。 　　“一会儿你看到汤圆儿就知道了，又聪明又可爱——诶？人呢？”任导演看着空荡荡的躺椅，奇道。 　　他自言自语：“刚才还在这儿呢。” 　　柯望回到自己的卧室，目之所及依旧干净整洁，让人满意，这酒店服务不错，花园别墅房型会额外配备私人管家，柯望一边找猫，一边在思考。 　　今天他们是在游乐场的餐厅里吃的晚饭，虽然配合着游乐场的主题，样式做得花里胡哨，但在柯望看来就是便宜的、难以入口的快餐，绝不是跟女孩子约会该吃的东西。 　　而这里走几步就是海滩，海风经过建筑的弱化，吹到花园别墅时，已然是晚风习习，这里似乎提供新鲜的波士顿龙虾……不，柯望自行掐断了这个念头，现在吃烛光晚餐还太早，会吓到小姑娘，还是不要急功近利，免得适得其反。 　　正思考着，忽然见一条毛绒绒的小东西从大床旁露出来，慢慢移动。 　　柯望走近一看，果然是汤圆儿竖起来的尾巴，他绕过去，便听一声讨好又谄媚的“喵嗷”，底气不太足的样子。 　　“呵，”柯望说，“还知道回来。” 　　猫咪尾巴立即垂下去夹紧，耳朵也紧紧地贴上圆脑袋，是标准的认怂专用“飞机耳”，汤圆圆怂兮兮地缩成一团，正拿不定主意是就地躺倒，还是凑过去蹭蹭自家铲屎官的腿，哪样比较容易获得原谅，就感到后颈一紧，旋即整只猫都被提起来，被塞进个坚实的怀抱。 　　柯望今天心情好，没有揍猫屁.股的冲动，而是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毛，“一会儿好好表现，表现得好，奖励你吃小鱼干。” 　　汤圆圆立即精神了，今天四五点钟才吃晚饭，又一直玩到夜场才散，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就听柯望拨通了私人管家的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英文，汤圆圆竖着耳朵也没听懂——不是她英文太差，而是柯望的英语是标准的美式，带着些纽约口音，又太熟练说得太快。 　　但联系上下文也猜得到，柯望应该是在叫夜宵。 　　汤圆圆瘫在柯望怀里，爪爪漫无目的地刨了刨，轻轻甩甩尾巴尖儿，觉得自家铲屎的可真帅啊。 　　讲英文都那么性.感。 　　想到今天在游乐场里，他替自己挡住阳光，在鬼屋里，他安慰地握着自己的手……汤圆圆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而后就感到柯望抱着自己往外走，走到私人游泳池旁站定，撸.着猫问任导演：“汤圆圆呢？” 　　任导演：“啊，刚才还在呢，是不是回卧室休息了？柯总，您找她有事？” 　　的确有事。 　　柯望摇摇头：“叫了点夜宵，问她吃不吃。” 　　汤圆圆从柯望怀里扬起圆脑袋，瞪大了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然后听到柯望有点失望地说：“如果睡了就算了。” 　　汤圆圆一颗心还没放下，就听任导演道：“应该没有！在车上还听她说饿了呢，我去叫她！” 　　汤圆圆：“……”mua哒，任导演您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柯望便抱着猫坐在藤椅上等，汤圆圆抖抖耳朵，权衡片刻，觉得还是出现一下比较好。 　　她抓准机会，趁柯望不注意，一下子就从他腿上跳下来，蹿进了夜色里。 　　柯望：？！ 　　汤圆圆：QAQ我太难了！ 　　任导演敲响汤圆圆的卧室门，半天没听到回应，正奇怪人哪儿去了，这酒店虽然安保措施很好，但黑灯瞎火的，万一她跑去海边玩，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如果再没人应声，他还是发动大家去找一找比较好。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汤圆圆的声音，有点喘：“我在呢！” 　　任导演松了口气：“柯总请吃夜宵，出来一起啊。” 　　汤圆圆隔着门说：“我、我都要睡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谢谢哈！” 　　任导演却没走，“听声音你就没睡！不用不好意思呀，柯总有钱，也算咱们节目的金主，他请客不用客气！” 　　汤圆圆：“……”我不是跟你客气啊！！ 　　任导演：“来吧！听说这里的大厨都是全狮国最顶级的，你怕胖的话还有水果！” 　　“……” 　　汤圆圆到底没拗过任导演的热情，如丧考妣地挪了出来，走回草坪上的时候，果然已经摆好了一排夜宵。 　　长长的桌子上铺好了乳白色餐布，炭烤彩椒肉串，生蚝、甜虾等小海鲜、撒着燕麦碎的香草冰激凌、博考沙拉、新鲜的热带水果、各色油炸天妇罗、各色西点、鲜榨果汁，还有当地特色的肉骨茶、椰奶吐司…… 　　香味和着海风飘过来，长桌上架着几盏小灯，把食物照得更诱人，色香味俱全，汤圆圆看一眼就饿了。 　　她“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朝柯望露齿一笑：“柯总，又破费了。” 　　橘色的灯光柔柔地打在汤圆圆身上，把原本就清秀俏.丽的五官刻画得更柔和，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小姑娘身后则是如墨的夜色，她是夜色中唯一的亮点。 　　柯望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灯下看美人”。 　　“随便点了点儿，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柯望心跳得有点快，掩饰似的高声说：“今天录制辛苦了，请大家吃夜宵。” 　　为了拍猫，摄像大哥还兢兢业业扛着机器，任导演一边活泼地组织大家齐声谢谢金主，一边张罗吃饭，又给摄像大哥送了一把烤串，一时间，满耳都是节目组众人嘻嘻哈哈的“谢谢老板！柯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汤圆圆被他们逗得不行，也放松下来跟着起哄，柯望终于也撑不住笑了，不过，节目组众人很有分寸，拿了食物就走到一旁吃，不肯跟两位主角抢镜，餐桌边很快就只剩下柯总和汤圆圆两人。 　　“吃冰激凌吗？” 　　汤圆圆点点头：“好呀。”她是易瘦体质，新陈代谢很快，晚上吃点甜的也不怕胖，何况那香草冰激凌看起来就很好吃。 　　柯望却拿起餐刀，切下了一块儿，把厚厚一片冰激凌抹在面包上，“这是当地有名的小吃。” 　　柯望把用吐司面包裹好的冰激凌递给汤圆圆，“尝尝？” 　　汤圆圆的兴趣立即被勾起来了，还能这么吃？不过咬一口，奶味香浓，吐司甘醇，两种味道组合在一起，好吃到飞起！ 　　柯望问：“怎么样？” 　　汤圆圆点头如捣蒜：“超好吃！！” 　　柯望便满足地勾起唇，“我做的不正宗，你喜欢的话，明天带你去专门做街头冰激凌的那家网红店打卡。” 　　汤圆圆看着柯望的笑容，抱着冰激凌都忘了啃。 　　完了完了，从游乐场回来之后，她怎么总觉得自家老板在放电？而且，怎么这么温柔？？您日天日地的恶霸——不，霸总气质呢？？都不像“大魔头”了！嘤柯总您可别笑了啊，我都要胡思乱想了，快收起你的魅力吧啊啊啊啊！！ 　　正在内心悄悄花痴，却听柯望又道：“可惜猫又跑了，不然抱给你玩一会儿。”一边撸猫，一边吃夜宵，想想就惬意啊，说不定能聊久一点。 　　汤圆圆却警铃大作，正色道：“不用不用，让它自由自在地玩吧。柯总，你可千万不要打它呀！” 　　不提还好，想起来，柯望便觉得，汤圆儿这么胆大包天，回来不到五分钟就又跑了，一定是因为没有接受教训。 　　白雪度假村吴向导那句魔性的“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又莫名跳到柯望脑子里。 　　啧，养猫千日，一时都用不上。 　　“放心，我不会的。”柯望笑着说。 　　汤圆圆看着自家铲屎官的笑容，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板您这哪里是“不会”的表情啊啊啊！！狗老板，柯汪汪！！你个大屁.眼子！上回也是这么说的，回头就揍我QAQ！！ 　　汤圆圆登时觉得手里的冰激凌也咽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先回房间，两分钟后，一只毛团儿便小心翼翼地蹭到柯望脚边。 　　柯望正等着汤圆圆回来，犹豫要不要开一瓶红酒，就感到脚踝处一痒，低头发现，果然是自家猫咪回来了。 　　柯望：“呵。” 　　汤圆圆狠狠一抖，紧张地舔舔鼻子：QAQ。 　　猫回来了，人却不见了，柯望等了片刻，干脆抱着猫，亲自去敲汤圆圆的房门，却没人应答，正疑惑间，怀里的猫又跑了。 　　柯望：“……” 　　片刻后，汤圆圆气喘吁吁地开了门，但情绪不高，有点蔫哒哒的。 　　柯望见她这样，一时也忘了跑掉的猫，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汤圆圆都想表演原地大哭给自家狗老板看了，还能怎么了！！她屁.股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 　　汤圆圆忍住和这狗男人决一死战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强颜欢笑：“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 　　老板啊啊啊！！放我消失吧求你了QAQ你养的小可爱要被你折腾死了呀嘤嘤嘤！（╯‵□′）╯︵┴─┴ 　　柯望见汤圆圆是真的有点虚，就有点心疼，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开瓶红酒、把酒言欢的计划，道：“是不是吃坏了？” 　　而后又关心地问了好一会儿，汤圆圆诅咒发誓自己只是累了，身体棒棒哒一点问题都没有，柯总才不大放心地放过了她。 　　然后……就专心去找猫。 　　瘫在房间里的汤圆圆生无可恋地叫出小梦，下一秒，猫咪汤圆儿再次闪亮登场，她在心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柯望脚下摊成一只猫饼。 　　呼，总算结束了。 　　然而，汤圆圆的惬意时光没有维持太久，自家铲屎官凝眉坐在藤椅上，任由摄像大哥不停给猫咪特写，心里却渐渐生出一点疑问。 　　录了好几期节目，可好像，自家傻猫和小姑娘从来都没有碰过面？除了遗憾之外，柯望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儿出了问题。 　　“柯总，汤圆圆不舒服呀？”胖胖的任导演端着一盘椰奶吐司走过来，关切地问。 　　柯望说：“她说只是累了，但看着脸色不太好。” 　　任导演立即警铃大作，这要是嘉宾病倒了，明天的节目可怎么拍呀！忙建议：“别让圆圆硬抗啊！这不能听她的，还是叫个医生来看看吧。”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汤圆圆缓缓地扬起圆脑袋，大约是折腾了几回，已经淡定了，她平静地在心里给任导演组织了一套素质十八连，然后爬起来，抖抖毛，一步一个脚印地往自己的卧室而去。 　　小小一只毛团儿，背影悲壮而豪迈。 　　因而，汤圆圆没有听到自家老板的回答，柯望思索片刻，说：“算了，让她好好休息，别去打扰了。” 　　如果真的病了，大不了明天不拍，再请医生不迟，柯望觉得，小姑娘脸色不大好，是真的需要休息。 　　虽然他很想探望她，陪着她，可她的拒绝很明确，他愿意尊重她。 　　可惜汤圆圆本人错过了自家老板的暖心发言，此刻已经回到了卧室，她又困又累，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强撑着眼皮，希望这是今晚最后一次变身，因为心事重重，竟忘了关门。 　　与此同时，柯望发现自家猫又没了。 　　“我看到汤圆儿跑进汤圆圆的房间了！她的房门好像忘了关。”灯光小姐姐抱着一小碗冰激凌热心举报。 　　自家猫跑到小姑娘房间里去了？柯望一颗心重新蠢.蠢.欲.动起来，刚刚那有些无厘头的疑问也被抛诸脑后，不是她们不能共存，只是他的傻猫太皮，一出门就撒欢乱跑而已。 　　柯望走到汤圆圆门前，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不是去打扰她，只是去找猫，顺便看看她好点了没，多么名正言顺。 　　距离和小姑娘告别，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刚刚她还穿得整整齐齐，又没关门，自然是能见人的，说不定现在正抱着他的汤圆儿在吸猫，柯望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象征性地敲敲门，便迈了进去。 　　“圆圆，他们说我的猫跑进来了，没吓着你吧？” 　　“我进来了？你好点了吗？” 　　而刚变回人的汤圆圆却忘了自己没关门，听到脚步声，汤圆圆整个人都慌了。 　　啊啊啊啊啊这可怎么办！！她的小裙子是两件套，还有个腰带，穿起来挺复杂的，此刻她身上只有一条长尾巴可以蔽体……不对！！怎么可以让柯总看到尾巴！ 　　啊啊啊啊啊！！！ 　　慌乱之间，汤圆圆收起了尾巴和耳朵，随便捞起一件看起来很好穿的衣服，胡乱一套。 　　落地窗和观景玻璃门的纱帘都严丝合缝地拉着，房间里的灯也开着，却没见到人，床单上倒是沾了几根猫毛，白色的猫毛在咖色的床旗上分外显眼。 　　果然是跑进来了。 　　而紧接着，他就看到屏风后有条尾巴一闪而逝，颜色没错，可似乎比汤圆儿的长一些？ 　　但柯望没多想，绕过屏风，却没见到猫，只有一个有点惊慌、穿着条有点短的吊带睡衣的汤圆圆。 　　柯望：！！ 　　汤圆圆：“……” 　　除了太过意外，主要还是这视觉冲击太强烈，叫柯望整个人都顿住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觉一身的血液都冲向太阳穴，突突得直跳，耳朵也慢慢烫起来。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眼前的少女只穿了条睡裙, 细细的吊带挂在平直的锁骨上, 露出圆润的肩头, 再往下的傲人弧度, 从白天那条米色小裙子已经可见一斑，但此时睡裙轻薄，布料柔软, 从门外溜进来的晚风就能轻易叫它服帖地勾勒出主人的曲线。 　　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肤紧致细腻，柯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这可能是一块儿人形嫩豆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愣愣地杵在原地, 甚至忘了说话, 忘了自己是来找猫的。 　　柯望觉得自己应该移开目光，但大脑想得明明白白，身体却定在原地, 一动不动, 任由过高的体温洗精伐髓，滚过五脏六腑，滚过脸颊和耳廓, 烫得一颗心都跳得失了步调。 　　见他这样，汤圆圆也有点窘迫。 　　老板的“厌女症”不会就此发作吧？？ 　　可她是冤枉的啊QAQ！她套衣服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因为这一件就在手边儿，距离最近, 也最好套——虽然有点过于清凉，但总好过坦诚相见啊。 　　汤圆圆又忐忑，又羞窘，想掉头跑掉，可又觉得那样反而小题大做，场面会更尴尬，同时也不太敢惹怒“大魔头”……无数个念头飞速略过，她最后做出决定：自己首先得淡定下来，得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柯总，呃，我……” 　　没想到柯望居然同时开口：“对不起！” 　　汤圆圆抬头，便发现柯望已经别过视线，从她的视角，能看清他通红的耳尖。 　　没有发飙的迹象，看来老板的“厌女症”没有发作，反倒是在害羞吗？不知怎么，见他这样，汤圆圆的羞窘尴尬也和恐惧一同消散，居然觉得这样的柯总……有点可爱。 　　柯望飞速说：“我不知道你准备睡了，看见门开着我还以为……抱歉。” 　　汤圆圆也很有眼力劲儿地给自家老板递台阶：“没有没有！这怎么能怪你！原来我忘了关门，多亏你提醒……如果是别人，我真要吓死了。” 　　柯望哑声道：“如果是我，你就信得过？” 　　汤圆圆没听出异样，立即给自家老板吹彩虹屁：“那当然！老板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 　　柯望眸色暗了暗，一句“我并不可信”哽在喉咙里，到底没说出来。他转过身，“你记得把门窗关好，别再忘了。” 　　汤圆圆见他转过身去，是打算要走，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知道了。” 　　柯望便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他身高腿长，步伐稳健，没有透露依旧乱糟糟的心跳，汤圆圆慢吞吞地跟在自家老板身后，有点拿不准自己要不要送送他——不送矫情，送了好像更不对。 　　但柯望却忽然停住，主动道：“你回去吧，我帮你关门。” 　　汤圆圆感激极了，这回没再纠结，道了谢，就麻溜跪安，转身奔向屏风后面。 　　然而，那睡裙有点短，原本就是睡觉时候穿的衣服，连“居家服”都不算，舒适为主的设计，好好穿着的时候，也只能堪堪遮住屁.股，转身奔跑，裙角就会随着动作微微掀起，再落下描出饱满的轮廓。 　　柯望：“……” 　　柯望最后逃也似的出了汤圆圆的卧室，关上门，便直奔自己的房间，忽略了任导演追在身后一叠声的询问。 　　只留下一句“今天就拍到这里”，就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柯望觉得自己今天以二十五岁“高龄”，体验了一把十六岁青春期时本该经历的脸红心跳的萌动，有点过于刺激了。 　　即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脑海里也全是汤圆圆。 　　尤其是最后那个转身，居然和他做过的那个椿梦高度相似，梦中，那猫耳长尾、未着寸缕的少女也是背对着他跑到屏风后头去，长尾随着奔跑的动作卷起，露出挺翘的浑.圆…… 　　柯望浴.室的水声不知响了多久才平息，可汤圆圆却睡了个好觉——今晚一直在人猫切换，她实在是太累了QAQ 　　汤圆圆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暗暗发誓，铲屎的你随便吧，要打就打，劳资再也不陪你玩了，这运动量，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汤圆圆神清气爽地换了件特别好穿的两件套，彩虹T恤和牛仔短裤，扎起高高的马尾，皮肤在明媚的阳光下白得发光，青春逼人。 　　任导演、摄像大哥、灯光小姐姐等一干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夸汤圆圆元气满满，少女感十足，一定特别上镜，只有柯望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牛仔短裤包裹的臀.部，再次想起昨晚那惊鸿一瞥。 　　柯总早餐时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冰水，才勉强驱散塞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片刻后，柯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汤圆圆一句：“你最近还玩cosplay吗？” 　　汤圆圆正忙着和一只觊觎自己早餐的蓝孔雀做斗争，被自家老板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啊？什么cosplay？” 　　可就在她分神的这一会儿功夫里，盘子里的法式吐司就被孔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 　　汤圆圆：“……” 　　啊啊啊啊！你这巨型走地鸡！！你是强盗么！！ 　　汤圆圆在自家老板又贴心地给自己重新递来一角法式吐司之后，才重新稳定了情绪，问：“柯总你刚才问我什么？” 　　柯望却摇摇头：“没什么。” 　　他还记得，初次和汤圆圆见面的时候，她穿一条毛呢短裙，即便套着厚厚的打底.裤，两条腿依旧笔直纤细，却从裙子里掉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当时汤圆圆一脸崩溃地强调：“这是正经尾巴！”每每思及此，柯望都忍俊不禁，可她自己却忘了。 　　昨晚……屏风后的那条尾巴，应该是他看错了，或者就是汤圆儿的尾巴吧。 　　柯望在心里摇摇头，忽然又猛地抬起眼睛，艹忘了件重要的事！ 　　——自家猫咪汤圆儿一夜未归！！ 　　……他居然把猫给忘了。 　　昨晚的事，柯望和汤圆圆谁都没有再提起，可汤圆圆明显感觉到，自家老板对她好得更明目张胆了。 　　今天在游乐场已经没剩多少没玩过的项目，但依旧很开心： 　　漂流时虽然穿了雨衣，可依旧弄.湿.了鞋袜和头发，但在炎炎烈日下并不难受，反倒感觉十分清爽；在“好莱坞”区，有假扮影星的工作人员同路人排队合影，今天轮到“玛丽莲梦露”，然而，两人刚凑过去，却险些被来这里度假的华人认出来，柯望拉着汤圆圆，很没义气地丢下摄像大哥跑了。 　　最后居然还有时间，柯望便又陪汤圆圆玩了一次她最喜欢的过山车。 　　…… 　　从游乐场出来后，一天的录制便已经接近尾声，柯总给节目组众人放假，剩下小半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并大方地表示费用报销。 　　在一片“金主爸爸最帅”的谄媚赞扬中，柯总也没太多表示，富三代的精英总裁气质拿捏得死死的，摆摆手轻飘飘挥退众人。 　　自己却转眼就抛弃了老板的矜贵，信守承诺，带着汤圆圆去那家卖吐司冰激凌的老爷爷网红店打卡排队。 　　队伍又长天气又热，汤圆圆排得胆战心惊，就拿他们后面那一位大哥来说，不知在太阳底下跑了多久，跑出一身臭汗，连汤圆圆都闻得到他的汗味儿。 　　依着汤·老板心腹·圆圆对柯总的了解，这种人若是出现在自家老板十米范围之内，不是他“死”就是柯总的助理们亡——总之柯洁癖是要发飙的。 　　可今天，柯望的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却依旧在小姑娘面前维持着绅士形象，非但没有发飙，反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挨挨挤挤的人群，把汤圆圆护在身前。 　　经过半小时的漫长等待，总算是排到了。 　　网红店的冰激凌除了吐司之外，还有威化口味，汤圆圆一手一个，吃得不亦乐乎，但抹干净嘴巴后，还是很给面子地闭眼吹：“这冰激凌不如柯总做得好吃！” 　　柯望明知小姑娘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唇角上扬，脱口而出：“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汤圆圆：？？？ 　　汤圆圆震惊地看着自家老板，怀疑柯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骚话张口就来，还是她根本就听错了？？ 　　汤圆圆小心翼翼地说：“老板，你刚才说什么？” 　　柯望这回面上却是挺镇定，他直视着汤圆圆的眼睛，说：“你有男朋友吗？” 　　“……” 　　“……” 　　汤圆圆：“……没有。” 　　闻言，柯望松开了悄悄攥紧的手，心道：之前熊佳文的“调查”果然是胡说八道，捕风捉影。 　　果然这些娱乐圈的人都听风就是雨，八卦兮兮地不靠谱。 　　见老板听到答案之后明显愉悦的表情，汤圆圆也紧张起来，柯总这是要干啥？！不过，依着这两天的表现，她也猜出了个大概，一切都似乎指向某个方向，那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怎么可能呢？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柯总可是“厌女症”深度患者啊！ 　　柯望：“那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汤圆圆：“！！！” 　　这句话在汤圆圆脑子里炸开，Boom shakalaka！炸出一朵绚烂的烟花，居然、居然是真的？？ 　　虽然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但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虽然老板又高又帅又多金，又有商业头脑又有运动神经，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资本傲人……不是她在想什么啊啊啊啊！！ 　　汤圆圆你矜持一点啊啊啊！！满脑子都是柯总的优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往不可描述的方向一路狂奔！！汤圆圆你果然脏了！！！ 　　汤圆圆在内心疯狂嘶吼吐槽，而忘了回答，就显得有点呆。 　　柯望却以为她不愿意，在汤圆圆开口拒绝之前，换了个说法：“那我能追你吗？” 　　汤圆圆：？？？ 　　柯望温柔地看着她，欺身上前，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将她包裹。 　　呵，他早有准备，狗头军师高建早就教过，“能做你男朋友吗”，大概率会被拒绝，但紧接着问“我能追你吗”，就会百分百被同意。 　　“女孩子都是心软的生物，只要稍稍有点好感，都不会连续拒绝您两次，何况她很欣赏您呢。”——这是高特助的原话。 　　果然，汤圆圆缓缓点头，微微红着脸说：“可以呀。” 　　汤圆圆：其实你再等一等，我说不定也可以考虑一下第一个方案_(:з」∠)_。 　　* 　　狮国之行，并不知道自己可能错亿的柯望感觉他收获巨大，心情好得不行，可汤圆圆却觉得跟做梦一样。 　　老板跟她表白耶。 　　回国的一路，她都在想，如果柯总没有给出第二个选项，她到底有没有胆子一下子就答应，不过，汤圆圆把圆脑袋整个贴上宠物航空箱，透过透气网，暗暗观察自家铲屎官，那张万年不变的“厌世脸”，还真的是一路都唇角上扬。 　　……看起来是有点荡漾。 　　汤圆圆登时也觉得有点开心了，这种开心和去厨房成功偷吃了小鱼干不同，和拿到一个心仪的角色也不同，只觉心里酥.酥.麻麻的，从尾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是种新奇的、患得患失的高兴。 　　但她很喜欢。 　　汤圆圆开始担心自己以后做猫的时候，恐怕也没办法以平常心面对自家铲屎官，不过，柯总在表白之后，对自家猫咪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每天离不开撸猫运动，但也不准她多吃猫粮，嫌弃她体重又创新高，嫌弃她到处掉毛，偶尔还冤枉她又去翻垃圾桶，凶巴巴地扬言要揍她…… 　　屁.股挨了两巴掌之后的汤圆圆，抖抖毛，在柯总纤尘不染的羊绒地毯上愤愤地瘫成一张猫饼。 　　妈哒，她并没有什么改变，心态稳得一批，汤圆圆抬起jiojio，舔.了舔尾巴根儿的毛毛，暗下决心，以后再以人形见到柯望，一定要逼他发个不会再打猫的毒誓。 　　然而，回国之后，她便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最重要的通告开始了——《替身》正式开拍，她即将进组。 　　好在《替身》就在燕市拍，对于为了拍《云归日西弛》而做了两个月“空.中.飞.人”的汤圆圆来说，难度不大。 　　而与此同时，《云归日西弛》也已经定档，各种宣传都跟着齐齐上线，主演们会收到一些综艺邀请，汤圆圆这个小配角居然也被安排了两档综艺。 　　《老板去哪儿》第三期（按录制顺序为第二期），也就是探班《云归日西弛》为主题的那一期也如期播出。 　　不止如此，《云归日西弛》的预告片也在各大平台同步投放，首页推荐、热搜一条龙。 　　据说这么大阵仗，不计成本地宣传，也是因为另一部同题材的电视剧《仙魔》差不多同时上线，两部剧还没播出，就已经有了暗暗较劲的架势。 　　但东风传媒对《云归日西弛》还是有信心的，且不说剧情和演技，只说视觉效果，《云》的画面拍得尤为漂亮，苍翠青山，缥缈仙境，魔域血战，虽然是电视剧，但每一帧都能拿去做壁纸，夏俊导演和宁玫瑰编剧的高标准严要求，在成片出来之后，有了立竿见影的回报。 　　预告片中，大师兄百里诺玩世不恭，一柄云翔符文灵剑斩妖除魔，女主溶月白衣飘飘，出尘脱俗，不过，在一众仙风道骨的角色里，一个黑发红唇，一身火红衣裙、黑色大氅的少女，漂亮得让人过目难忘，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媚意横生的邪气。 　　汤圆圆饰演的小师妹沫珠，居然仅凭预告片中有限的两个镜头，就意外走红了。 第46章 　　“这个小魔女也太妖了吧！” 　　“一分钟, 我要知道这个小魔女的全部资料。” 　　“画面也太美了吧, 这电影画质, 诚意满满！” 　　“希望剧情不要太弱智, 现在对国产仙侠剧没信心。” 　　“呜呜呜哥哥好帅！！” 　　“期待尹一承所有待播作品！” 　　“hhh《云归日西驰》不是小说改编，没有原著，谁也不知道剧情。不过看着像反派？” 　　“妈耶反派都这么好看？？想追了。” 　　“尹一承未来可期！！！” 　　“尹一承未来可期！！！” 　　“论颜值, 小妖女比溶月还好看啊，确定是反派？” 　　“感觉碾压女主+1” 　　“抱走舒书，不比较，期待新剧。” 　　“不比较，舒书一年到头都泡在剧组里，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不到一个月, 她是真正喜欢表演的人, 欢迎关注舒书即将播出的电视剧《云归日西驰》。” 　　“小魔女好像是之前上过热搜的那个国民初恋啊。” 　　“拍《老板去哪儿》那个？？” 　　“woc专门查了百科的演员表，还真的是！国民初恋给人的感觉好清纯，四年过去, 汤圆圆最近的近照也很纯, 还是像高中校花，没想到在电视剧里能演得这么媚啊！！更期待了！” 　　“就是汤圆圆！《老板去哪儿》火了之后，黑子总抓着她没有作品不放, 现在看他们还说什么！” 　　…… 　　自从《云归日西驰》的预告片播出之后，汤圆圆的微博粉丝数又迎来一波涨幅，不过，所谓人红是非多, 汤圆圆觉得自己还没真正红呢，大量黑子就已经出现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几个比较大的八卦论坛上，关于汤圆圆的帖子就不知开了多少个。 　　某论坛： 　　“汤圆圆真是东风传媒的大宝贝，最近不停买热搜，粉丝还吹什么国民初恋，明明就是心机女，忘了挤掉纪涉上.位的事情了？” 　　“不懂就问……纪涉是谁？” 　　“《老板去哪儿》第一期柯总的小助理。这事儿刚上热搜就被撤了，资本惹不起惹不起。” 　　某讨论组： 　　标题：汤圆圆是要爆了吗？满屏都在吹颜值，我寻思不就一个预告片么。 　　【她……拿什么爆……】 　　【水军是超标了的，明显东风在捧，但同公司的，捧一踩一，吃相实在难看了，心疼纪涉一秒。谁让他的对手是老板女朋友呢。】 　　【我怎么吃过柯总有厌女症的瓜？？他会交女朋友？？怎么看都是炒作。】 　　【注意措辞，别“女朋友”了。顶多是搞在一起，柯总不是一般的娱乐公司老板，人家是柯立焕的孙子，柯氏集团皇太孙，正儿八经的豪门，肯定要联姻，讲门当户对，能让个小艺人进门？顶多就炒作几天，综艺结束绝对没下文了。】 　　【她都没作品吧，《云归日西驰》也是小配角，四番之内没名字，上了个综艺，全靠营销，怎么火的心里没点AC数么。】 　　【纪涉太惨了，撤热搜，扔去拍网剧。】 　　【……纪涉这个名字我头一次听，他有这么多粉丝？转了一圈好几个帖子替他打抱不平。】 　　【不是纪涉粉丝多，是汤圆圆吃相难看。】 　　微博： 　　“一部预告片而已，两个镜头，水军也能炒起来？都忘了她是怎么坑纪涉的么？” 　　“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资源这么好，听说还拿了一部电影的一番，不管她演什么，我都不会看[微笑]” 　　“？？？微博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多黑子，我从《老板去哪儿》认识汤圆圆的，小姐姐性格挺好的啊？为什么到处说她心机女？” 　　“因为她用手段抢了别人的资源[嘻嘻]粉丝还洗你[马头]呢？[疑问]” 　　…… 　　一时间，全网都在攻击汤圆圆，明里暗里说她人品有问题，傍上自家老板就排挤同公司艺人，偶尔还会发散思维，说柯总绝对不是真心喜欢她，只不过图新鲜玩一玩而已，像她这种仗着漂亮想挤进豪门的心机女，最后下场都特别惨淡blabla。 　　但汤圆圆的经纪人熊佳文解读了全程，总觉得这事儿的落点不在这些，而是“汤圆圆这么个‘人品有问题的污点艺人’不配拥有更好的资源”，是有人想抢她的蛋糕。 　　自从柯总两次直接插手汤圆圆的事情之后，熊佳文便把汤圆圆的事列为了头等重要的工作，格外关心她的相关消息，看到黑料之后，就打算迅速做出反应，并第一时间联系到汤圆圆本人。 　　熊佳文盘算着，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也算在大老板面前露了一次脸。 　　却没想到，她这个经纪人到底没有争取到在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 　　因为在《云归日西驰》的预告片播出之后不久，暂时停播的《老板去哪儿》居然复播了。 　　综艺节目的播出顺序和录制顺序不同是常有的事，一般都不会做特别提示。 　　不过这一期《老板去哪儿》的片头，就明晃晃写着“本期按录制顺序为第二期，为配合《云归日西驰》宣传，调整了播出顺序，特此声明。” 　　对于这个声明的官方解释是“为了宣传东风传媒投拍的新剧《云归日西驰》”，不过，熊佳文一眼就看出来，才不是什么宣传新剧，分明是柯总在保护老婆。 　　熊佳文点开新一期《老板去哪儿》，打算看看弹幕的风向。 　　她直接跳过了其他老总的部分，只看柯望，这一期的柯总，仍旧狂拽酷炫，即便上着节目，也板着一张厌世脸，眉宇间尽是不耐烦，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三个亿。 　　不过出手是真的大方。 　　第一波弹幕高.潮是在镜头给了柯总送的探班礼物之后，满屏幕都是“郭嘉欠我一个这样的老板”，“想去剧组做群演，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就是喜欢演戏。”，“请问东风传媒还招人不”…… 　　因为是宣传《云归日西驰》，中间自然插播了一些电视剧的花絮。 　　汤圆圆饰演的沫珠前一秒还是一身白衣，娇娇俏俏的少女，下一秒就换了浓妆，黑发红唇，外罩黑色大氅，行走间，大氅翻飞，翻出内里火红的衣裙，露出一截精致白.皙的脚踝。 　　“这气场，好TM女王！！” 　　“哇，这还是我软软的汤圆么？” 　　“啊啊啊啊啊小姐姐太可了！！！又妖又A！” 　　“汤圆圆可以啊，把妖女演活了。” 　　“hhhhh神特么连命都舍不得给我，你凭什么说爱我！编剧你出来，这都是什么羞耻的虎狼之词！不过汤圆的小妖精太可了吧，开始期待播出了。” 　　…… 　　《云归日西驰》的片花只是几个镜头，到底没有喧宾夺主，节目很快进行到柯总和三位艺人的密室逃脱环节。 　　即便和三位艺人站在一起，柯总也没有被他们的星光掩盖了锋芒，即便板着脸不说话，也是绝对的c位。 　　在任导演热情洋溢地宣布完规则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谁都不敢当着柯总的面率先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尴尬了吧。” 　　“柯总的霸总气质实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想看看节目还怎么往下拍。” 　　“只有我觉得柯总太吓人了吗？反正跟这样的老板，我可能当天就辞职了，不管他多有能力多有背景。” 　　“觉得柯总太严肃+1，跟上一期温柔对待汤圆圆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怀疑密室出不去了2333” 　　就在弹幕纷纷押宝节目会卡在这个环节时，汤圆圆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给柯总擦了椅子，并成功获得了柯总的第一个肯定笑容，而纪涉跟着模仿，请柯总坐下，却得到一个白眼。 　　节目慢慢往下播，弹幕的风向也渐渐跟着变了。 　　“汤圆圆也太会给老板顺毛了吧，好像很了解柯总的亚子……” 　　“汤圆圆挺好的呀？漂亮，聪明，情商高，为什么那么多跟风黑，简直像是职黑手笔。” 　　“纪涉整个一期都杵在那里，什么都没干啊，这助理换成是我也想换掉啊。” 　　“汤圆圆是挺合格的小助理，不过联想起后来那个恋爱热搜，就有点意难平，作为女生来说，有点太卑微了啊。” 　　而随着节目继续播出，柯总丢下纪涉和舒书，钦点和汤圆圆一组，继续探秘解谜。 　　汤圆圆问：“我们现在开始分配任务，柯总您想去找生灵，还是翻骨头？” 　　屏幕中柯总板着一张厌世脸，皱着眉拒绝了她：“我不找。” 　　就在弹幕纷纷刷“卑微”的时候，汤圆圆居然一把就将那道具骷髅塞进了柯总怀里。 　　众弹幕：“！！！” 　　“？？？” 　　“哇呲汤圆圆这么刚？” 　　与此同时，镜头也给了柯望一个特写，柯总也是一张震惊脸，后期调皮地给他加了个大头特效，又配上欢脱的音效，稍微削弱了他老人家的暴躁老板气质，画风一秒从紧张严肃转成轻松搞笑。 　　除了柯总之外，竟然还用分镜头插播了导演组的集体懵逼脸，给所有工作人员脸上都p了“震惊”的表情包，还配了一句夸张的画外音：“敢正面刚老板，汤圆圆是合约到期想退出娱乐圈了吗？！” 　　镜头切回密室，汤圆圆塞完那道具骷髅之后，转身就跑，好像生怕柯总咬人似的，边跑边喊：“老板！游戏有时间限制，只靠我一个人不行，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呀！加油！” 　　这番话说完，人已经跑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了。 　　“哈哈哈哈哈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我想到上一期汤圆在滑雪场怼完人就跑的情景了。” 　　“哈哈哈哈哈是怂汤圆没错了！” 　　“看柯总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头掉！” 　　“坐等柯总发飙[滑稽]” 　　“卧.槽柯总没有发飙，他！居！然！乖！乖！去！找！线！索！了！” 　　“太宠了，这糖我嗑了。” 　　“汤圆圆太有综艺感了吧！我严重怀疑是节目组想把嘉宾换成她，纪涉真的搞不定柯总啊哈哈哈。” 　　“+1”“+1” 　　“汤圆圆简直承包本期所有笑点哈哈哈哈。反正没有她，我不会追这个综艺。” 　　“擦掉我笑出来的眼泪，说句公道话，汤圆圆也很认真啊，这个密室是以《云归日西弛》为背景设计的，从找线索就能看出来，她把所有剧情都背下来了，比起另外一组的舒书，要用功多了啊。” 　　…… 　　如果说柯总花钱撤热搜，是简单粗暴地洗白，那么《老板去哪儿》第三期的播出，就是彻彻底底的洗白了。 　　一时间，再没有黑子抓着“汤圆圆抢同公司师兄资源”的“黑点”不放了，那些原本黑汤圆圆的话题楼、帖子、微博评论区，全都成了吃瓜群众们群嘲回去的首要“战场”。 　　“说实话，《老板》第一期扑得姥姥都不认识，汤圆圆来了之后，收视率才上来的好么，说她挤掉纪涉抢资源，我笑死，那是救场好么。” 　　“《老板》是什么？？新来的，求科普？” 　　“《老板去哪儿》是个综艺，建议从第二期开始看，挑柯总和四季娱乐刘总的部分，其他两位老板画风有点像《夕阳红》哈哈哈。” 　　“我爸贼喜欢看王总和李总的部分[捂脸]。” 　　“同时安利汤圆圆演的《云归日西弛》啊，看到一些拍摄花絮，官方也放了预告，小姐姐太可了，妖女的扮相简直活色生香！导演居然还要求她表现出‘情.色而不涩情’，太期待了。” 　　…… 　　那些黑汤圆圆的帖子无一例外最后都歪了楼，成了疯狂安利汤圆圆的话题楼，导致汤圆圆的人气不跌反涨，这一次黑人不成，反倒蚀了把米。 　　某高档办公楼的工作室内，任宜愤愤地扔了手里的平板电脑，转身冲经纪人发火：“花了这么多功夫，结果就是差点又把汤圆圆送上热搜！你们都怎么办事的？” 　　经纪人诚哥抹了把汗：“这我们也没想到还有一期没播，她路人缘还那么好……不过你放心，就算汤圆圆人气没有受到负面影响，《替身》的一番咱们也八.九不离十了。宋总那边已经谈妥了。” 　　诚哥口中的宋总，是起源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而起源是《替身》这部电影里，东风传媒拉来的最大的资方。 　　任宜问：“宋总答应了有什么用，如果东风传媒一定要定汤圆圆呢？不是说他们关系暧昧？” 　　诚哥推推眼镜，笃定道：“不会的，我从前和柯总打过交道，他不可能真的跟女孩子谈恋爱——就算是真的，依柯总的性格，还是会以公司利益为重。放心吧，宋总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有办法。” 　　* 　　《替身》明天就要正式开机，今天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剧本围读，不知怎么，汤圆圆总觉得有点不太踏实。 　　连新任助理小君给她买的早饭也没吃几口。 　　汤圆圆来的比较早，还要等其他人，但今天莫名的忐忑，有点看不进去剧本，所以干脆刷刷手机。 　　《云归日西弛》已经在几个视频平台开始同步播放，虽然前几集她的戏份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也想看看评价。 　　刷出来的评价褒贬不一，反倒不如刚放预告片的时候好，甚至有些网友直呼“失望”，最多的说法就是画面漂亮，但剧情不够惊艳，男女主互动没有感觉，还有一些网友追问“小妖女到底什么时候出场”。 　　除此之外，讨论最多的居然是《云归日西弛》和《仙魔》的对比。 　　两部剧上线时间差不多，题材也都是修仙，自然会拉在一起做比较，而更能引起吃瓜群众热情的是，两部剧的演员还有些渊源。 　　当初《云归日西弛》曾经闹过一次换角风.波，一个配角——小师妹沫珠——的扮演者任宜临时辞演。 　　她辞演不说，还把事情闹得挺大，当时鹅组、兔区、微博等几个娱乐圈吃瓜圣地，全是《云归日西弛》剧组如何欺负她的帖子，套路倒是跟汤圆圆最近被黑事件的始末有点像。 　　而当时汤圆圆刚好“自费”上了个热搜，阴差阳错被《云归日西弛》捡走，拿到了沫珠的角色。 　　而那个辞演沫珠的任宜，正是《仙魔》的女主。 　　《仙魔》是一部大女主剧，女主就是妥妥的一番，这部是任宜的荧幕处.女座，任宜是靠一档综艺节目突然爆红起家，她的野心不小，团队也给力，第一部 就拿到一番。 　　如今两部剧撞到了一起，自然也是话题，而这种比较的声浪，也是免费宣传，不见得叫人喜欢，但两家也都不排斥。 　　因而，汤圆圆随便搜任何一部的名字，都能看到二者的比较，更有网友期待拿汤圆圆的演技和任宜也做个对比，只可惜，沫珠是个小配角，她的重头戏还没到。 　　汤圆圆托腮：“按着这个速度，估计播到一半，才能到我的单元。” 　　“圆儿姐，我看到有up主用你的预告片和《老板去哪儿》的片花做了视频剪辑，就在b站，特别好看。”小君说。 　　汤圆圆冲小君笑笑，仍旧无精打采的。 　　就在这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柯汪汪：为什么不吃早饭？ 　　汤圆圆下意识回头看小君，小君就在她身边，刚好瞄到了新消息的内容，立即尿遁，并说：“是大老板先问的！” 　　汤圆圆：“……” 　　小君边跑边吐槽：圆儿姐给柯总的备注居然是“柯汪汪”！好肉麻啊，不过莫名的形象，大老板的性格不就像一条暴躁的疯狗——不，可不敢那么形容老板，应该说，是一匹性格火爆的孤狼。 　　“性格火爆的孤狼”柯望又给汤圆圆发了个表情包。 　　柯汪汪：记得按时吃饭呀[冒头][可爱]。 　　汤圆圆特别圆：？？？ 　　汤圆圆特别圆：？？是本人？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汤圆圆下意识觉得这条语音可能不方便公放，找出耳机插上才点了播放。 　　低沉好听的男声传来：“高建跟我说，追女生的话，不能只发文字，显得死板，好像我是个傻直男。” 　　汤圆圆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柯总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楚，不过，“傻直男”不可怕，别是“狗直男”就好。 　　想到这个，汤圆圆又想每日例行给柯望洗脑“不能打猫”了，就见对方又发了一条文字过来。 　　柯汪汪：在干嘛？ 　　汤圆圆对着耳机悄声说：“在等开工，一会儿人齐了就可以开始围读了。” 　　“哦，我想你了。” 　　汤圆圆：！！ 　　汤圆圆没忍住，又把那条语音点开，重新听了一遍，真没想到，老板人前看起来那么冷，私底下“我想你”这种话张口就来，最叫人受不了的是，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带着年轻男人特有的朝气，却又低沉有磁性。 　　就很撩。 　　汤圆圆觉得脸颊有点热，做贼似的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在看她，才打字回了一句。 　　汤圆圆特别圆：我也是。 　　而后紧张地等着回复。汤圆圆捂着脸，默默在心里吐槽：啊啊啊搞得像早恋一样！为什么等个消息都这么脸红心跳的呀！！汤圆圆你振作起来鸭！！ 　　初恋真的太难了QAQ早知道应该趁着年轻早恋一回，免得到现在一点经验都没有，一点都不淡定_(:з」∠)_。 　　不行！她得掌握主动权，不能一直让柯望单方面撩她，显得自己像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傻直女”！ 　　柯望看到那句简单的“我也是”，只觉通体舒畅，心情大好，然后就是心头痒痒的，恨不得立即见到小姑娘。 　　他正在打字约汤圆圆今晚见面，就见对方又发了一条。 　　汤圆圆特别圆：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调戏]。 　　柯望：？？！ 　　如果说刚才只是心头痒痒的，那么，看到“哥哥”两个字，柯望就觉得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子就蹿遍了四肢百骸，还有那个表情包是什么意思？？ 　　调戏？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突然玩什么花样，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他还是要维持的——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被调戏。 　　柯望盯着“你的声音真好听”几个字迅速做了阅读理解，应该没有别的深意，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没错。 　　他清清喉咙，反复练习了几遍。 　　汤圆圆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柯望的回复，是一条语音。 　　“晚上我接你，一起吃饭。” 　　语气终于恢复了柯总一贯的高冷，不过，声音是真的好听，汤圆圆托腮犯了个花痴才回复：好呀。 　　和喜欢的人聊微信，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周诤，林芷旗等另外几位主演已经到了。 　　因为是开机前的最后一次围读，人来得特别齐，除了导演杜明轩，编剧吕益之外，连制片也到了，主创基本齐了。 　　不过制片人今天貌似挺忙的，一直都在看手机，还时不时跑到外边去打电话，汤圆圆觉得他可能都没听明白今天到底在讨论哪场戏。 　　今天梳理的是一场新改过的戏，林芷旗饰演的冯之瑶，也就是男主勾宏的白月光，实在受不了勾宏依旧带旧情人出入各种场合，而来找汤圆圆饰演的易小萱。 　　最开始的版本是冯之瑶和易小萱对峙，大骂她是“婊.子”，甚至还发生了肢体冲突。 　　汤圆圆在第一次看到剧本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一段，明明是勾宏脚踏两只船，错在他比较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女人？同时，她也不喜欢两个女人为了一个有钱男人大打出手的桥段，太难看，也觉得这样就拉低了易小萱和冯之瑶两个人的深度。 　　当时，汤圆圆给杜导演和吕编剧的理由是“觉得这样演，冯之瑶的人物就太脸谱化了。”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改了这一段。 　　改成冯之瑶找易小萱心平气和地谈话，没有直接质问，而是先以“勾宏在追我”为开头。 　　最后反倒是易小萱笑着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冯之瑶委婉地问：“你们之前谈了多久恋爱？” 　　这句话很高明，直接把基调定在“之前”，算是默认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冯之瑶以为易小萱会辩驳，会崩溃，甚至跟自己大打出手，可易小萱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只是平静地笑着说：“你放心，一天都没谈过呢。” 　　几人练了一遍，大家都感觉这样改，比第一版更高明，可杜明轩却说，易小萱的反应不应该这么轻松，她就算笑，也该是苦笑。 　　她明知勾宏把她当做替身，但同时也把勾宏当做她所爱之人的替身，应该是投入了感情的。 　　而冯之瑶也不应该那么娇羞，她不是真的傻白甜，人物的内心还是要再往深的层次挖掘。 　　杜明轩扣剧本的效率一向比较低，一整天只围绕这一个情节，反复修改，反复找感觉，不知不觉，都快到晚饭时间。 　　连制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了。 　　汤圆圆还记得跟柯望的约定，像个害怕老师拖堂的早恋生，悄咪.咪去拿手机查看消息。 　　没想到，还没看到未读消息，倒是先看到个最近如雷贯耳的新闻女主角。 　　任宜本人推门而入，摘下墨镜，大大方方地露出脸，身后跟着几个陌生面孔，以及一脸为难的制片，一屋子人都看向任宜。 　　还是制片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对杜明轩和吕益说：“两位跟我出来一下，有点事情得赶在开机前，跟你谈一谈。” 第47章 　　汤圆圆的第一个念头是：果然被拖堂了。 　　然而, 一小时后, 汤圆圆就成了“失学儿童”。 　　任宜不是来探班的, 她是来通知他们, 易小萱的角色归她了。 　　令汤圆圆惊讶的是，一向温温吞吞的杜明轩导演居然态度最强硬，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倒有了几分文艺片导演的傲骨。 　　不过，资本的力量最强大，《替身》这部电影的金主起源集团态度更强硬，一定要任宜出演。 　　资方塞人指定角色其实并不罕见，早就是行业潜规则了，只是大家都已经准备了这么久, 临场换人, 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这不是被“换掉”，已经是被“赶走”了, 汤圆圆就有点可怜。 　　今天围读到场的人比较全, 除了主创，各部门的负责人也在，大家纷纷窃窃私语：“汤圆圆有点惨啊。” 　　“这么当着面把人轰走？过分了啊, 小姑娘面子多过不去。” 　　“因为十拿九稳了吧，任宜挺牛逼的，这事儿不是头一回了，她拍《仙魔》的时候, 不也是临时辞演了《云归日西驰》么？” 　　“啧，她不就是综艺火了，资源怎么这么好？临时换角色，资方这事办得不地道，估计也顶着压力，她背景有多强啊？” 　　当即就有人暧昧道：“女明星只要豁的出去，背景就够强呗，我听说是宋总亲自找的出品和制片，你品，你细品！” 　　“谁给你的有色眼镜，看见女明星就是潜规则，人家团队牛逼，和资方利益捆绑，任宜好像和起源一口气签了三年的代言，我记得看过新闻发布会呢。” 　　“说起来汤圆圆太惨了，不是说她跟柯总……那啥吗？怎么柯总不管她啊。” 　　“娱乐公司老板嘛，又帅又年轻，小艺人前赴后继地往上扑，”有人压低声音说，“大概率只是玩玩而已。” 　　“恋情曝光是假的，都是为了节目炒作吧，这个角色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如果是真的，柯总怎么可能不管她啊。” 　　“我听东风的员工说，”也有人八卦兮兮地说，“柯总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哦～～！！” 　　汤圆圆：“……” 　　我还在呢，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能不能控制点音量，还有那个恍然大明白的“哦”是怎么回事？？你表情怎么那么猥琐，悟出什么了啊你快住脑啊！！ 　　汤圆圆从今天一早，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可能有事情发生，然而，真正出了事，她反而没那么慌了。 　　周诤劝汤圆圆说：“还没定呢，先别急。” 　　林芷旗也说：“是啊，杜导演还没松口呢。” 　　话是这么说，俩人的语气却都像在告别，还有一点无奈，大家都知道，资本的力量谁也拗不过，就算是东风传媒的柯总亲自出面，起源咬死了不用任宜就撤资，开拍在即，柯总也未必有本事立即就找出别的合作方来顶替。 　　演员的档期，摄影棚，场地的租期，各种设备，人员，已经全部定下来了，或许任宜的团队也是看中东风传媒会“顾全大局”，所以才来敲诈。 　　再者说，无论从人气还是咖位，任宜都更有优势，主角换成她，《替身》其实是赚了的。 　　柯总只要会算账，就不会反对任宜的加入。 　　何况，柯总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他才不管这种破事呢——打从一开始，易小萱的角色就是汤圆圆自己争取来的。 　　因此，大家都觉得，汤圆圆被换掉几乎事板上钉钉的事了。 　　任宜款款地走过来，轻飘飘地看了汤圆圆一眼，脚步没停，直奔她身后的另外两位主角打招呼去了。 　　好像汤圆圆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透明，根本不值得她停下脚步。 　　汤圆圆：“……” 　　所有人都觉得汤圆圆是个小可怜，所有人都觉得柯总不会管她。 　　但汤圆圆才不打算放弃呢。 　　凭什么啊？！ 　　这个角色是她凭本事拿下来的，资方又怎么样，不就是钱吗？ 　　她汤圆圆现在最不差的就是钱！ 　　劳资的资产说出来，吓死你们（马云脸）！ 　　何况……她还有个准男朋友呢，汤圆圆不打算让柯望为难，但这并不耽误她秀恩爱！ 　　你们是《知音》杂志的小编吗趴在床头听柯总心声了就那么笃定他跟我只是玩玩？！！ 　　汤圆圆心中义愤填膺，情绪澎湃的不行，迈着豪迈的步子，气势汹汹地站到制片和杜明轩，吕益面前，可惜一开口就结巴了：“我我不想，退出！” 　　汤圆圆：嘤丢人了QAQ！ 　　她重新吸一口气，这回一口气说完：“易小萱这个角色我已经准备了很久，相信杜导演，吕编剧都看到了我的努力，别人演不出我的水平！” 　　汤圆圆的脸都涨红了，她做了那么久的十八线，还是头一次这样硬气说话，一颗小心脏紧张得突突突直跳。 　　“这个我相信。”杜明轩温温吞吞地笑着说，眼中含.着鼓励。 　　制片就含含糊糊：“唉，我相信杜导的眼光，可是……” 　　“可是事情已经定了，没有谁是替代不了的。”任宜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扬着下巴，那骄傲的神情，有点像汤圆圆在狮国见过的蓝孔雀。 　　但这一回，她不准孔雀再抢走她的早餐了。 　　任宜说：“就像你不是也顶替了我不要的角色沫珠吗？”就因为这件事，现在全网都想拉着她们两个比较，都想看看同样的仙侠题材电视剧，谁演得比较好？ 　　任宜气的不是被人拉来比较，她气的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一番，脱离了十八线，却又被拉去和十八线做比较。 　　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她过去有多狼狈，提醒她才不是什么一线或准一线。 　　这也是她迁怒汤圆圆，格外看不起汤圆圆的原因。 　　“你还是接受吧，别让大家难做。”任宜端着一线女星的架子说。 　　汤圆圆：“……”大姐你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可太像舒书了。 　　但我打击舒书最在行了，巧了么这不是。 　　汤圆圆说：“还没定下来呢，我接受什么呀？柯总还没点头呢。” 　　任宜有点震惊，这人居然恬不知耻地把潜规则搬到明面上来了？ 　　“你不会真以为柯总会为了一个小艺人，放弃整部电影吧，《替身》可是东风的大项目，投资有多少你知道吗？” 　　言外之意，你值吗？ 　　汤圆圆还真的对整体投资没概念，资本太庞大的话，说不定真是她被柯望撸秃了都赚不到的，但这并不耽误她嘴炮。 　　“你又没问过柯望！怎么知道他不会替我争取？”汤圆圆这话说的，像极了恃宠而骄的小情儿，婊里婊气，酸得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话都怼到这份儿上了，也得恶心恶心任宜，略略略！ 　　任宜气笑了：“那你自己去问柯总啊，敢吗？” 　　“问我什么？”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声音不大，带着股天然的不耐烦，可整个房间都瞬间陷入安静。 　　落针可闻。 　　柯望本人倒是对这种大家都敬畏他的情形很习惯，只是闻到房间里还有没散去的烟味儿，桌子上的烟灰缸也溢出一点烟灰，就难以忍受似的皱起眉。 　　于是很不给面子地语出伤人：“我给的经费不够，让你们只能在垃圾堆里办公？” 　　“柯总！”制片像是见到主心骨似的，“正好有事向您汇报——您怎么亲自来了？” 　　柯望目光从他粘着烟灰的袖口扫过，很嫌弃地侧了侧身，躲过制片的热情呼救，直奔汤圆圆而去。 　　汤圆圆也没想到柯望会突然出现，心里慌得一批。 　　啊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什么都听见了！！那可太羞耻了！ 　　汤圆圆缩缩脖子，试图躲进材料柜的阴影里，柯望却没放过她，径直走过去，把她从阴影里拎出来——不知是不是养猫养习惯了，那手法.像极了拎猫。 　　柯望握住汤圆圆的手，目光环视一圈，在任宜等人脸上稍停，最后落在制片人身上，平静地放出一枚重磅炸弹：“来接我女朋友，怎么了？” 　　制片：“……！！” 　　任宜：？？！ 　　众人：？？！！！ 　　此言一出，效果跟核爆炸差不多，大约是把一屋人都炸傻了，过了好一会儿，制片才问：“柯总，汤圆圆是您……女朋友？” 　　柯望：“还不算。” 　　没等制片人松口气，柯望继续说：“还没追上呢。” 　　众人：……！！ 　　他微微低了头，在汤圆圆耳边悄声说：“不过今天看到希望了。” 　　汤圆圆：？？？ 　　柯望笑而不语，他可太喜欢刚刚汤圆圆拉出他来，狐假虎威的样子了。 　　那跟承认给他“名分”了有什么区别？？ 　　柯望自从回国接手东风之后，就没有一天看这个烙印着柯邰迪印记的、问题重重的、充斥着各色叫人讨厌的女明星的公司顺眼过。 　　今天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娱乐公司老板，正好给小女朋友撑腰。 　　柯望挑挑眉，问制片：“你要跟我汇报什么事？” 　　制片都懵了，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说：“那个，宋总说，希望女一号，让任宜来演。” 　　柯望立即露出“宋总有病吗”的表情。 　　制片察言观色，把原本的说辞整个换成：“我觉得这事儿太大了，我可做不了主！主要是吧，整个剧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汤圆圆和其他主演都磨合得很好，导演和编剧也对她特别满意，现在临时换角，对整个剧组的伤害都挺大的。” 　　柯望果然露出“龙颜大悦”的神情，点点头：“这事宋总办的确实太任性了，你不用管了，我跟他说。” 　　任宜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制片这老小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她忍不住上前：“柯总！话不能这么说——” 　　可她话音未落，就被柯望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任宜出道以来，从来都没被男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好像她是……一坨垃圾。 　　她从一个十八线走运爆红，再抓.住每一个机会都不容易，虽然不像某些八卦传闻里说得那么不堪，但她得承认，自己的姿色给她提供了一些便利。 　　这还是头一次被嫌弃成这样。 　　任宜又害怕又委屈，又不甘心，好在经纪人诚哥及时把她拉了回去，诚哥对她摇摇头，“让宋总处理吧。” 　　任宜只得咬咬唇，忍了。 　　今天本来春风得意而来，结果没炫耀成，灰头土脸铩羽而归，也太丢脸了。任宜脸烧得通红，眼泪都快涌.出来了，但在柯总面前实在不敢说什么。 　　柯望牵着汤圆圆的手，越过众人问杜明轩：“杜导，围读还没结束吗，我想给我家小朋友请个假，今天说好了去约会的。”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柯望今天话特别多。 　　“小姑娘不好追，好不容易答应我吃顿饭，杜导通融一下吧。” 　　此言一出，那些背地里嚼舌根说柯总只是跟汤圆圆玩玩的人都差点没惊掉下巴。 　　杜明轩慢吞吞地笑着说：“当然。汤圆圆对人物的理解和把控非常好，今天她已经达标了。” 　　……这语气，还真的有点像老师。 　　于是，汤圆圆像个得到老师表扬的高中生，被“家长”兼“早恋男友”柯望接走。 　　直到下了楼，两人还是保持十指相扣的状态，汤圆圆没挣脱，说：“柯总，万一宋总撤资了怎么办呀……” 　　她努力让柯总多撸撸自己，多赚点钱，投资自己的电影，应该也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了吧？ 　　回头可以问问小梦，这样操作行不行。 　　正盘算着，却听柯望不满道：“你叫我什么？” 　　汤圆圆愣愣的：“……柯总？” 　　眼见着自家老板脸色有了晴转多云的趋势，汤圆圆连忙改口：“柯望！” 　　但柯望还是不满意：“你早上是怎么叫的？” 　　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汤圆圆早忘了早上自己信口说过什么骚话。 　　柯望只好提醒说：“叫哥哥。” 　　汤圆圆的脸就红了。 　　妈哒，她想起来了，现在就后悔，非常后悔，想穿越回去把早上那个乱说骚话的自己打一顿。 　　隔着手机，用文字写出来，是一回事，当着面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简直羞耻度爆表！ 　　但柯望还在怂恿她，“你刚才把我搬出来，跟那女的对峙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现在怎么不敢说了？” 　　汤圆圆：“……” 　　汤圆圆咬咬牙：“哥哥。” 　　柯望满意了，大手紧紧攥着她的，早春还是有点凉，但柯望的手心很热，干燥温暖，是可以依靠的温度。 　　汤圆圆小声说：“太羞耻了，这个称呼。” 　　柯望一本正经地说：“那换个称呼。” 　　汤圆圆：“？” 　　柯望：“我问过高建，他说情侣之间比较正常的称呼是……” 　　母胎solo的汤圆圆认真地听。 　　柯望继续说：“老公。” 　　汤圆圆：…… 　　柯汪汪！狗男人！是不是在耍她？？ 　　但汤圆圆抬眼去看柯望时，对方却是一脸认真的“傻直男脸”，叫汤圆圆又疑惑了，有点拿不准要不要谴责他。 　　见汤圆圆傻兮兮的表情，柯望终于没忍住笑出来，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着说：“还是叫哥哥吧。” 　　“……嗯。”汤圆圆不争气地陷入了柯总的笑容里。 　　妈哒太帅了。她只听得到自己小心脏噗通噗通噗通地躁动。 　　“那你是不是答应我了？”柯望说。 　　汤圆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胆大包天地甩开“柯大魔头”的手，“才没有！” 　　话说得气哼哼的，走得却挺慢，柯望轻易抓.住她，柯总身高腿长，足有一米八八，轻易钳制住小姑娘，声音却温柔得不行：“给我个名分吧。” 　　汤圆圆耳朵都红透了。 　　暴躁老板在线卖萌，姿态低得不行，声音撩得不行。 　　妈哒，这谁扛得住？？！反正她扛不住！！ 　　汤圆圆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迷迷糊糊就给了柯望“名分”，只记得他们规规矩矩吃了一顿饭，除了牵手，没干别的，她实在是没心情——太担忧宋总会突然撤资了！ 　　是夜，汤圆圆趴在自家新任男朋友腿上，一边任由柯望顺毛，一边心事重重地抖抖耳朵。 　　她甚至有点后悔去逞强了，事实证明，柯总很愿意替她出头，但宋总也很有可能用撂挑子撤资来威胁他。 　　一开始还不觉得，在趴在柯望腿上，听他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汤圆圆愈发觉得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宋总果然耍无赖了，而新的投资果然也并不是那么好拉。 　　她给柯总找了个大麻烦。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汤圆圆觉得好内疚，内疚得都快吃不下饭了——晚饭时，汤圆圆便没怎么动筷子。 　　汤圆圆忧愁地舔舔鼻子，怀疑自己会因为发愁而日渐消瘦。 　　然后就听有人说“三少爷，老先生叫你去书房。” 　　旋即汤圆圆就感到后颈一紧，整只猫被拎起来，柯望把她放在沙发上，又撸了一把毛毛，说：“给汤圆儿加点鳕鱼干吧。”就算在减肥，整天吃猫粮也不行，没营养。 　　汤圆圆登时一个翻身坐起，抖抖毛，神采奕奕地跟阿姨去了。 　　发愁可以，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饱哪有力气想办法呢？ 　　汤圆圆边吧唧吧唧啃鳕鱼冻干，边叫出了小梦。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我想问问，如果我把钱投资在我自己拍的电影上，算不算违规？” 　　小梦沉默了片刻，说：“虽然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 　　汤圆圆：“好嘞！你跪安吧！” 　　小梦：？ 　　小梦没跪安，而是提醒道：“宿主，电影并不是您一个人的，而且投资是有盈利的，结算起来很复杂……这是擦边球的打法，小梦不建议您这样做呢。” 　　汤圆圆这回倒是聪明了：“既然是擦边球，就是说有可操作的余地，告诉我怎么操作吧。” 　　小梦：“……” 　　智能助手小梦又陷入了沉默，才说：“您坚持想试的话，小梦无权干预，不过建议能多赞一些‘预支积分’，以备不时之需。 　　还记得我说过的‘信用卡’还款积分方式吗？您尽量多预支一些，也就是说变人的时候，尽量以‘半人形’变身，事后再还款，多攒一些预支积分，可以额外兑换限量商品，这些商品很有用，最厉害的甚至可以救人一命。万一账目出了问题，也可以补救。” 　　小梦：“您可以现在就把‘半人形变身’设定为默认模式，这样在您以人形独处时，也不会忘记积攒积分，如果有人，只要随时吩咐小梦帮助您变回人形就行了。” 　　汤圆圆：“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小梦：“请问宿主，确定将‘半人形变身’设定为默认模式吗？” 　　汤圆圆：“……确定吧。” 　　小梦：“收到指令！您已选择将‘半人形变身’设定为默认变身模式，温馨提示：‘半人形’变身会导致人形不完整，依旧保留耳朵和尾巴。” 　　汤圆圆又清点了一遍自己的“资产”，觉得想要投资电影的话，还是要加倍努力的，得日以继夜地黏着自家“摇钱树”兼“新任男友”。 　　可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隐形富婆呢？ 　　“富婆”的事实又和“做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老板和下属的话，她自然不用向柯望坦白，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不小心就给了他名分，如果继续隐瞒，汤圆圆就觉得自己像个渣男，同时也不想像在狮国旅行时那样，人猫切换真是要命了_(:з」∠)_。 　　但如果坦白，正常人应该都不会相信这么诡异的事吧。 　　汤圆圆愁得掉毛。 　　啃完了小鱼干，汤圆圆一边舔爪爪，一边做了决定：不管怎么说，先赚钱再说。 　　她这样想着，便抖抖毛，去找自家“摇钱树”了。 　　柯望现在应该在柯老爷子的书房，汤圆圆纵身一跃，跳上了猫爬架，继而用爪爪扒着粗麻绳，一路向上攀爬，几个灵巧的跳跃之后，便登了顶，再弓腰摆尾，盯着柯立焕书房的方向蓄力——这条路线可比走楼梯省事多了。 　　与此同时，柯立焕的书房内。 　　柯老爷子眉开眼笑，“不就是几千万的投资，值得发愁吗？” 　　这语气，仿佛说得不是几千万，而是几千块。 　　诚然，几千万甚至上亿对于他们柯家都不算多，但东风传媒的流动资金不多，电影即将开拍，拉赞助时间又太紧迫。 　　何况，柯望上一次因为公事向爷爷求助的时候，可是被骂得狗血喷头，也是从那以后，柯望无论多难，都不敢再向爷爷求助了。 　　没想到，今天柯老爷子这么好说话。 　　柯立焕笑眯眯地夸：“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阿望，这件事你做得对，之前我还担心你不会追女孩子，为你准备了plan B……别愁眉苦脸的了，追女朋友就是要花钱，当年我追你奶奶的时候，还是穷小子一个，但我出手大方……” 　　柯望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大约是不想再听一遍爷爷追忆青春，柯望打断他：“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讨好她，她演技很好，又肯钻研。” 　　夸起自家女朋友，柯望也止不住滔滔不绝：“连圈子里最有名的毒舌导演夏俊，也夸她有灵气，肯吃苦……《替身》如果让她来演，一定会大卖的。” 　　“喵~~” 　　汤圆圆用爪爪扒.开门，便听到柯望那句“《替身》如果让她演，一定会大卖的。” 　　这是在跟爷爷解释吗？汤圆圆觉得心里暖暖的。 　　嘤！自家铲屎的、不，男朋友可真好！ 　　柯立焕抬头就看到只毛绒绒肥噜噜的小毛团，把个圆脑袋探进来，忍不住心情更好：“嘬嘬嘬！汤圆儿，来爷爷这儿！” 　　汤圆圆：“……” 　　汤圆圆默默在心里说：对不起了首富爷爷！我最近资金压力比较大，说不定要卖.身（不是）赚个几千万，有急用！我得先去找我的“摇钱树”。 　　汤圆圆无视了柯立焕的召唤，走到柯望脚下，而后“吧唧”一下躺倒，一个翻身，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两只粉粉的前爪爪翻过来，在虚空中做出踩奶的动作，又奶声奶气地‘咪’一声，意图非常明显了——铲屎的，现在允许你来撸朕了！ 　　然而，柯望却没动，而是正色对柯立焕道：“爷爷，资金的事，不用您操心，我想用自己的实力赢得咱们之间的赌约。” 　　柯立焕闻言更高兴了，“好，好，好！” 　　他大笑着连说三个“好”字，心情似乎更好了，夸了自家孙子几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三文鱼冻干——还是上回撸猫时备下的零食——就去逗汤圆圆：“嘬嘬嘬，爷爷这里有好吃的！” 　　汤圆圆暂停了向柯望卖萌，向小鱼干伸长了脖子，圆脑袋上的小耳朵抖了抖，而后却感到后颈一紧——柯望终于把她拎起来，按进怀里。 　　“爷爷，汤圆儿在减肥，先不吃零食，我先回去了。” 　　汤圆圆悄咪.咪地从柯望怀里伸出爪爪。 　　“哦。”柯立焕对猫咪的饮食不置可否，说：“不过，plan B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回头你还是带她去。” 　　汤圆圆还没闹明白什么plan B，柯望便已经抱着她离开，而后就发现自家猫咪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偷了一条小鱼干。 　　柯望：“……” 　　柯望一巴掌打在汤圆圆肥噜噜的圆屁.股上：“就这么馋？学会偷东西吃了？” 　　汤圆圆“喵嗷”一声，开始骂骂咧咧：“喵喵喵！” 　　——妈哒，狗男人，我要跟你分手QAQ！ 第48章 　　汤圆圆还没有给自己的“投资”, 找到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替身》就按部就班地开机了。 　　男主勾宏是典型的霸道总裁, 因为得不到心中的白月光冯之瑶, 便找到和冯之瑶有七分神似的易小萱做替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勾宏是个合格的情人，他出手阔绰, 送包包口红香水从来不手软，甚至买了别墅专门金屋藏娇。 　　勾宏什么都给，就是不愿意给真心。 　　周诤作为“霸道总裁专业户”，很会把握苏点，举手投足都在抓观众的少女心，把渣男勾宏塑造得很带感。 　　用杜明轩的话说就是“要有水到渠成的感情”。 　　勾宏和易小萱的感情是复杂的, 比单纯的“利用”, 更多了些真真假假的情愫，他们之间动过真感情吗？应该是动过的。 　　今天原本要拍一场比较隐晦的床.戏。 　　易小萱慵懒，勾宏餍足。 　　一场贪欢, 两人都有些忘情, 易小萱脱口说“我爱你”，勾宏第一百次提醒易小萱，“咱们之间不谈爱, 别越界。” 　　易小萱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调皮又轻松地说：“我没忘，那只是情趣。” 　　之所以没拍成，主要是因为汤圆圆放不开。 　　这也不怪汤圆圆不敬业, 这一段在剧本里只是一带而过，而当初剧本围读的时候，也没有演练过。 　　她作为一个十八线，一向台词都没几句，唯一一次有cp的戏份，还是她演个魔族妖女，哄骗憨厚的渔村后生，但主打悲情，都没什么亲密互动，就开始生离死别了。 　　汤圆圆哪里演过床.戏啊？ 　　拍别的都挺好的，可在这一段，就拘谨得不行，易小萱那种略带风尘味的风情，一点没表现出来，布景刚做好，她整个人就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 　　杜明轩最后发话：“先拍别的吧。”现在才刚开机不久，演员们还不熟悉，一下子就拍床.戏，确实会尴尬。 　　最后换成了勾宏替易小萱解决麻烦的一场。 　　易小萱陪勾宏应酬完，独自回家，结果遭遇骚扰。 　　一位酒局上见过的暴发户，缠着她不依不饶，易小萱最开始笑着虚与委蛇，暴发户却开始动手动脚，易小萱就发了怒。 　　结果暴发户一巴掌打她脸上，“你不就是勾总养的婊.子，早被玩烂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装什么清纯？” 　　勾宏恰好路过。 　　这个男人最喜欢见缝插针地强调，他们没什么关系，最喜欢告诫易小萱，不要得罪客户，可这一回，勾宏狠狠揍了与他有生意往来的暴发户，最后搂住易小萱的腰，喘着粗气发狠地说：“这是我的女人，嘴巴放干净点。” 　　这是易小萱对勾宏感情边界模糊的开始。 　　这一镜汤圆圆拍得不错，只要没有亲热戏，她的状态一下子就回来了，本人看着元气满满，少女感十足，但镜头一开，汤圆圆就变成戏中人物，她诠释出的易小萱不单单是风尘味，性.感里还糅杂了单纯和执拗，很饱满。 　　收工后，汤圆圆仍旧心心念念她那笔没送出去的“巨款”，她的“巨款”能在任何一个奢侈品店装个闪耀彪炳的逼，但对于一部剧组的投资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可能也就是全组人几天的吃喝拉撒。 　　但这点绵薄之力她还是想尽一尽，如果她努力一点，说不定可以不定期向剧组“输血”，只是苦于没办法说明白这些钱的来历。 　　汤圆圆问过制片等几个主创，旁敲侧击地打听宋总闹幺蛾子之后，还差多少钱，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剧组目前运转正常，柯总亲口跟他们保证，不用担心钱的事，好好拍戏就行。 　　吕益劝她说：“柯总门路广，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办法，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戏拍好，别让柯总赔太多。” 　　这话带着调侃意味，但其实说得中肯，这部电影属于文艺片的范畴，原本就是奔着冲奖去的，重在口碑，能回本就是万幸。 　　不过真的冲了奖，对参演的全部演员，对东风传媒的意义都不是票房红利比得了的。 　　汤圆圆在组里问不出来，便干脆直接问柯望。 　　“我自己这些年攒了不少钱，要不然全投进剧组里吧，”汤圆圆怕柯望作为男人面子上过不去，说，“就算我带资进组！” 　　没想到这话直接把那狗男人给逗笑了，他揉一把汤圆圆的脑袋，笑着说：“你才拍几部剧，能有多少钱，留着买衣服穿吧。” 　　买什么衣服，看不起谁呢！我可是小富婆！汤圆圆愤愤地去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问说：“你是不是养猫养习惯了，揉我的脑袋都像揉猫！”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 　　她可是女明星，要注意形象的！ 　　柯望就笑着说：“你还真有点像我养的傻猫。” 　　汤圆圆下意识就说：“你说谁傻呢？” 　　柯望却直接理解成汤圆圆在嗔他把自己和猫做比较。 　　柯望忙给自家小女朋友顺毛：“你当然比猫聪明，我是说你们气质有点像。” 　　汤圆圆：“……猫还有气质呢？” 　　柯望的求生欲最后占了上风，到嘴边的“我家猫怂兮兮的，你也有点”咽了回去，颇为深沉地点点头，说：“我的猫有点像你，挺有气质。” 　　汤圆圆立即就开心了。 　　柯望道：“晚上想吃什么？虎坊桥新开了一家泰国菜，听说评价不错。” 　　汤圆圆就说：“不了吧，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上一回去试镜时，那被围观的场面，到现在她都有心理阴影，导致汤圆圆只要去公共场所，就一定带着保镖和助理，可她并不想约个会也要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自己也全副武装地戴上墨镜、口罩之类的装备。 　　那样也太不自在了。 　　柯望便提议：“要不然去我家吧。” 　　汤圆圆脱口而出：“不了吧，柯宅人也挺多的。”当着那么多阿姨、保姆、管家、厨师的面，和带着保镖助理出去约会也没什么区别，而且，万一首富爷爷也在家呢？他们顶多算刚开始情侣关系，还远远不到见家长的地步，要是碰到了，也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柯望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主宅？” 　　汤圆圆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忙找补：“啊，我好像听梁哥他们说过一嘴，说你和爷爷一起住。” 　　梁哥是柯望给汤圆圆配的四个保镖之一，他们从前是跟着柯望的，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奇怪。 　　柯望了然：“我的确大部分时间住在主宅。” 　　不过，柯·富三代·望语调随意地说：“但我自己当然也有房子啊，虽然不常住，但定期都有人打扫。” 　　“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吧。”柯望语调平静，好像带女朋友回家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耳尖也悄悄泛红，让将近一米九的柯总看起来像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可惜汤圆圆错过了这一幕，且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你会做饭？？” 　　柯望居然会做饭？按着他这龟毛又洁癖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得了油烟啊。“柯·大魔头·洁癖·龟毛·少爷病终极患者·望”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吗，怎么会跟“做饭”两字扯上关系啊？ 　　柯望就笑：“你忘了，我是留学生啊，留学生都是中华小当家。” 　　汤圆圆觉得柯汪汪这笑容纯良得过分，仿佛屁.股后头真有条看不见的尾巴在摇啊摇，像条忠厚老实的大型犬，让人不忍心拒绝。 　　汤圆圆便答应了。 　　因为知道汤圆圆不喜欢别人打扰，柯望很体贴地没用司机，亲自开着那辆黑色添越穿过华灯初上的城市。 　　路上，柯望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吩咐其把冰箱填满。 　　汤圆圆其实还挺期待常常柯望做的饭菜。 　　和男朋友在一起做饭、吃饭，怎么想怎么温馨，柯望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这怪不得他，都是高建那个狗头军师一直在耳边念念叨叨，导致他提起“带女朋友回家”的话题，思维就忍不住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疾驰。 　　好在，汤圆圆一路叽叽喳喳的话很多，稍稍冲淡了他不和谐的畅想。柯望觉得自家小女朋友实在是可爱得过分了，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啊。 　　譬如“你有没有幻想过，跟非人类谈恋爱？” 　　单这一个话题，就把柯望发散的脑回路悍然拉回正轨。 　　柯总把视线从路况上暂时移开，看向汤圆圆：“……你说什么？” 　　自家小女朋友就有点心虚地一笑：“我在电影学院的时候，导师带着我们拉片子，看了不少人妖恋的爱情故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柯望视线重新看向前方，同时腾出一只手，揉了一把汤圆圆的头：“电影都是假的。” 　　汤圆圆不死心：“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我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你会把我送到实验室做研究吗？” 　　柯望打了转向灯，从主路上拐入一片高档住宅区，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已经开始反省，都说三年一个代沟，自己也不过比汤圆圆大两岁吧，代沟已经这么深了吗？ 　　“怎么会。” 　　汤圆圆却是对这个答案挺满意，沉默了片刻，鼓足勇气似的，说：“其实我——” 　　柯望同时说：“你怎么会是非人类。” 　　汤圆圆那点勇气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 　　柯望把车子驶进别墅区，“你刚刚说其实什么？” 　　汤圆圆蔫哒哒地说：“其实我饿了。” 　　“没问题，马上到家了，一会儿就开饭。”柯望信心满满地说。 　　而抵达目的地后，汤圆圆那点没有把秘密成功宣之于口的失望，都化作了对有钱人的批判——这还叫小？！ 　　柯望口中的“小房子”，其实是一栋独栋别墅！但仔细想想，的确是比柯立焕的庄园小，“小了点”的形容没毛病。 　　来到陌生的地方，汤圆圆有点拘束，但旋即发现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并没有陌生的保姆或者钟点工，才复又放松下来。 　　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和柯宅大不相同，主体是黑白灰三色的现代简洁风，连楼梯都是冷硬的灰色实木，扶手则是透明的玻璃面，设计感十足，只是家具、电器都是崭新的，没什么用过的痕迹，少了一些烟火气。 　　厨房是开放式的，跟“烟火气”更不沾边儿的柯望本人还穿着挺括的阿玛尼白色衬衣，撸起袖子就从冰箱里翻检食材，还一边扬声嘱咐汤圆圆：“你去看会儿电视，或者楼上书房有电脑，没有密码，可以上网，饭好了我叫你！” 　　一副要做二十四孝好男友的跃跃欲试。 　　可惜，柯望可能去留了个假学，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中华小当家”的水准。 　　捣鼓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煮了两盘奶油意大利面。 　　案台上却已经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食材和锅碗瓢盆，柯洁癖本人的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汤圆圆探出头来：“需要帮忙吗？” 　　柯望对着一桌狼藉，嘴巴死硬：“不用！” 　　汤圆圆：“……” 　　汤圆圆问：“那可以吃饭了吗？” 　　柯望：“等我炸一份可乐饼，马上！” 　　汤圆圆最后到底还是看不下去出手了，不过，她不会炸可乐饼，而是三下五除二做了一桌子中餐，而且做饭的时候，就顺便把那一桌子狼藉给收拾干净了，柯望也没闲着，被汤圆圆指挥着打下手，一个被全公司盖章定论的洁癖老板，居然没有什么怨言。 　　很快，一桌“中西合璧”的饭菜丰丰盛盛地摆上了餐桌，柯望觉得，女朋友的到来，满满地填补了这个房子的烟火气，有了“女主人”，一下子就有家的味道了。 　　汤圆圆做的菜出乎意料的香，跟女朋友炫技失败的柯望摸.摸鼻子，“可能是太久没做饭了，有点生疏。” 　　汤圆圆奇道：“那你在美国的时候吃什么啊？” 　　柯望轻咳一声：“一开始自己也做过饭，后来学业比较忙，又做了点金融方面的实习，时间比较少，有时候买着吃，有时候请保姆做饭。” 　　汤圆圆：“……”她忘了，眼前金尊玉贵的柯三少爷，即便孤身在外，也要让自己过得体面，他那轻飘飘的“做了点金融方面的实习”，恐怕就是在华尔街刷履历吧，后来还因为一个百亿收购案而一战成名，甚至上了当地媒体杂志，还流传到国内。 　　“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子，做饭这么好吃。”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柯望一边给电视联网找电影，一边由衷地赞美自家女朋友。 　　大灯被关掉，只留下一排暖黄色的壁灯，瓦数很低，很附和看电影的气氛，给柯望本人都度上一层暖光。 　　汤圆圆饶有兴趣地问：“我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柯望转过头，眼神有点热切，义正言辞地说：“漂亮。” 　　汤圆圆被逗得不行，笑着说：“油嘴滑舌！” 　　又道：“这不算什么，我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学会煮面条了，等我身高彻底超过灶台，基本就开始负责全家的伙食，下厨经验丰富。你喜欢的话，我经常做给你吃啊。” 　　柯望闻言却敛了笑容，慢慢皱起眉：“那么小就负责全家的伙食？”他隐约记得第一次和汤圆圆见面时，她便是穿着一套旗帜鲜明的某宝风，寒酸得不像个女明星，后来看惯了汤圆圆衣着光鲜的模样，倒是渐渐把这些忘了。 　　“你家里条件……困难吗？”柯望有点心疼，甚至已经拟定好了大致计划：不如找个时间，去自家女朋友家里探望“慰问”，封个厚厚的红包，或者直接银.行.卡也行…… 　　却听汤圆圆轻描淡写道：“也不算困难，只是我爸妈比较喜欢弟弟，但又不耐烦自己照顾，很早就把弟弟交给我，如果我放学回家没有做好饭菜，就不准我再念书。” 　　时过境迁，这些话汤圆圆说得没什么起伏波动，无喜无悲，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柯望却心疼得不行，默默把关于“探望”和“慰问”的计划通通划掉。 　　等电影调好了，挨着汤圆圆坐下时，柯望才若无其事地又问了些汤圆圆和父母的事，这回就不止是心疼了，而是愤怒。 　　柯望原本是打算按着狗头军师高建的建议，带女孩子回家吃饭，然后肩并肩地看一场电影，耳鬓厮.磨，感情说不定会有质的飞跃。 　　但现在他已经没心情了。 　　他满心都是疼惜，以及对汤圆圆那对父母的愤怒。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他满心疼惜的小姑娘，居然被他们那样对待？为什么什么样的垃圾都能为人父母？ 　　这是部印度的喜剧爱情片，情节轻松愉快，看着不用带脑子，还三不五时就跳一段歌舞，还挺适合开小差聊天的，汤圆圆觉得和自家男朋友看电影的间隙聊聊天，感觉也挺好挺温馨的，却忽然感到肩膀一沉。 　　柯望的手臂毫无预兆地环过来，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是淡淡的古龙水味——也不知柯总什么时候起，忽然爱上了喷香水，但还挺好闻的——混合着一点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他的手臂结实有力，不容挣脱，汤圆圆觉得自己霎时间被名为“柯望”的荷尔蒙不由分说地包围，心跳登时就快了，脸颊也有点升温。 　　啊啊啊他这是要干什么？？不会要亲她吧？？怎么办，她要不要给他亲啊，会不会太快了啊。啊啊啊都怪自己，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要答应他看电影呢？一会儿绝对不能留宿！不行呀太快了太快了！ 　　汤圆圆的思维正不受控制地往旖.旎的幻想狂奔，却听柯望的声音闷闷的，在自己耳边响起：“不用你做饭。” 　　汤圆圆：“啊？” 　　啥玩意啊？？这走势怎么跟她想得不一样啊？ 　　柯望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姿势虽然亲密，可比起暧昧，疼惜更多，“不用你给我做饭，你跟我在一起，一辈子都不用再做饭。” 　　汤圆圆却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此以后，他不再让她受委屈了。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情话，但眼眶忽然就有点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柯望问：“你会原谅你爸妈吗？” 　　汤圆圆半晌没说话，等电影里的男女主一路走到田野尽头，眼看着要跳舞的时候，才摇摇头：“我不要。”她签了公司，自己付大学学费的那一刻，就想要自食其力，不想再回家了，连今年春节都在柯宅过的，甚至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她只想远离他们。 　　柯望“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电影里又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荧光明明灭灭地打在柯望脸上，柯望道：“其实我后妈也挺混蛋的。” 　　汤圆圆对他那位著名的小三后妈乔乐蓉略有耳闻，不但抢人老公，还虐.待儿童，完全实现了“睡你的老公，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娃”，算渣女中的战斗机了。 　　不过，后来就没了消息，只听说柯望那位渣爹、汤圆圆的前任老板柯邰狄中风，柯立焕才把柯望叫回国，接管东风传媒，但在此之前，公司的高层们都对这位老板娘讳莫如深，没人知道她是秘密离婚了，还是和老柯总和平分居——反正在汤圆圆的印象里，乔乐蓉从来没在公司出现过。 　　“她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不知怎么，柯望说这话时的神情，在电影荧幕的光影下，有那么一瞬失真得近乎狠厉，有些陌生，让汤圆圆想起初见时那个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魔头”。 　　汤圆圆下意识就问：“她是怎么进的精神病院？” 　　这话一出口，汤圆圆就后悔了，哪有人这么问问题的啊，说得好像柯望是个把人强行扔进精神病院受折磨的犯罪嫌疑人。 　　柯望就看着她，眼神忽然凌厉：“你说呢？” 　　汤圆圆被他的眼神吓到，都说不出话了，下一秒，柯望却哈哈笑起来，一把揉乱了她的头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汤圆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狗男人在故意吓人，遂扑过去跟他打成一团。 　　将近一米九，常年举铁、一身扎实漂亮肌肉的柯望，打闹时放水放得水漫金山，被自家小女朋友按在沙发上连连求饶。 　　汤圆圆反倒是自己不小心，摔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汤圆圆能感受到柯望坚实的胸肌，和隆隆的心跳声，脸在昏暗的灯光里腾一下子红透，闪电般弹了起来，幻影移形一般坐到了沙发另一头，假装认认真真看电影。 　　内心已经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怎么那么蠢！！我刚才叫不叫投怀送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嘤嘤嘤！！啊啊啊汤圆圆你振作起来！！他的胸你做猫的时候已经蹭过那么多次了，争气点，不要再脸红了！！！ 　　柯望却没有那么多心理活动，他只有一个感受：真软。 　　这部电影虽然剧情简单，不带脑子也能看懂，可两人后半段都有些心猿意马，都没弄明白这电影究竟讲了什么，汤圆圆拒绝了在这里留宿，也不肯让柯望开车送她，柯望拗不过她，只得叫司机小周送人。 　　柯望没回柯宅，就靠在沙发上，摸出手机，给汤圆圆发微信。 　　【k：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柯望给自己取的微信昵称是个简单的字母，和本人一样高冷。 　　汤圆圆秒回。 　　【老婆：好的[点头]】 　　柯望盯着那个可爱的表情，脑子又蹦出那两个字：真软。 　　柯望就忍不住给狗头军师高建发了条微信。 　　【k：她来我家了。】 　　高特助很有职业素养地秒回： 　　【高建：真的吗？战况如何！】 　　【k：人已经走了。】 　　【高建：这么快？[疑惑]】 　　柯望虽然没有实战过，但男人之间的荤段子还是一眼就看懂了，暗骂了一声艹，高建最近是飘了，敢对他这么说话？又回了个言简意赅的“滚”。 　　那头高建果然立即认怂，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是不是没有经验？ 　　柯望：“……” 　　没等柯望回复，那头就回了个“稍等”。 　　又过了几分钟，就收到了高建的回复。 　　【高建：柯总，资料我都发在邮箱里了，不用客气[坏笑]】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柯望瞪着高建那个贱兮兮的坏笑表情, 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发的绝对不是什么有益身心健康, 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东西。 　　柯望把手机扔到一边, 不打算再搭理这个猥琐的特助。 　　他又放了一部电影, 去酒架里翻出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有点懊悔今天晚饭的时候怎么没开, 可想起那软软的触感，又有点庆幸，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不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 　　吓跑了小姑娘可怎么办。 　　与此同时，柯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高建那句猥琐的“老板你是不是没经验”？ 　　这句话戳中了柯望的心窝子，他抿一口红酒, 又想起了小姑娘不慎跌倒扑在自己身上的触感。 　　软。 　　柯望觉得红酒从胃里一路烧上来, 浑身热腾腾的，电影就看不下去了。 　　要不然就去看一眼高建那狗头军师发了什么好了。 　　柯望不是没看过。 　　十几岁的男孩子，青春期最躁动, 对异性最有兴趣的时候, 他反倒对女生的厌恶达到了顶点，但同龄的伙伴都在讨论，还一惊一乍地特别夸张, 好像“很懂”就代表牛逼，好像迫不及待向全世界宣布他们长大了。 　　柯望也因为好奇偷偷下过教学小电影，但刚开头就恶心得看不下去，差点没把硬盘直接扔掉。 　　时隔多年, 柯总脸红心跳地点开了高建发来的邮件。 　　下载解压后，是个容量可观的文件夹，名字叫“精品”。 　　高建的微信适时地发过来。 　　【高建：柯总咋样？全是我多年珍藏，胸大腰细脸还漂亮，绝对都是业界一流！】 　　柯望：“……” 　　柯望把手机扣过去，他觉得自己和小姑娘在一起之后，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是应该观摩学习一下，如果真到那时候，男人一张白纸，技术不过关可就丢人了。 　　然而，点开第一个视频之后。 　　操，真恶心，关掉。 　　这是什么丑东西？关掉！ 　　…… 　　没有一部动作片能坚持到三分钟，柯望都已经生出了扣掉高建季度奖金的冲动，却忽然看到新打开的这一部，女主角穿一身清凉的萌猫性.感内衣。 　　柯望点x的鼠标一顿，大概停留了三秒钟，然后依旧关掉。 　　那套衣服还不错，就是穿衣服的人令人作呕。 　　柯望发觉自己还是没办法欣赏那些所谓的动作片，干净利落地把整个名为“精品”的文件夹删除，并清空回收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汤圆圆回到柯宅之后，却没见到自家铲屎官，柯望是很少在外边留宿的，虽然半小时前才刚刚分别，她居然有点想念他。 　　柯立焕却没有睡。 　　柯老爷子背着手，笑眯眯地冲汤圆圆“嘬嘬嘬”的时候，她正翘着一只jiojio专心致志地舔毛。 　　“汤圆儿，爷爷觉得你不胖！别听阿望的，减什么肥？来，吃点牛肉干，嘬嘬嘬！” 　　汤圆圆激动地抖抖毛，感动又谄媚地“喵喵喵喵！” 　　——爷爷要不然说您是首富呢！多有眼光！我就说我只是毛绒绒，才不胖呢！ 　　汤圆圆吧唧吧唧嚼牛肉干的功夫，柯老爷子挠挠她头顶的毛毛，“这是预支给你的工资，到时候好好表现。” 　　汤圆圆：“喵喵喵？？” 　　——啥啥啥？什么工资，她是不是听错了？ 　　柯老爷子却没有继续解释，喂了会儿猫就哼着小曲上楼睡觉去了。 　　汤圆圆望着他的背影，边舔爪爪边想：首富爷爷这几天咋这么高兴哦，还哼上歌了。 　　爷爷的快乐汤圆圆想象不到。 　　柯立焕现在只要想到自己放在身边，含辛茹苦亲手养大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就老怀欣慰，看什么都顺眼，心情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柯望回到柯宅的时候，柯立焕就把他叫到书房，说：“上回跟你提过的plan B，还记得吗？” 　　柯望还以为自家爷爷要跟他谈公事，或者仍旧聊一聊《替身》的投资，不过，柯老爷子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些公事上。 　　“虽然你自己争气，”柯立焕笑眯眯地说，“但爷爷答应过你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月底的‘首善慈善之夜’，你替我出席，女伴就带汤圆圆。” 　　“首善”历年都会举办，是慈善晚会中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大，资历最老的晚会。 　　企业家、政界名流，慈善家、慈善组织都会纷纷到场，因为逼格足够高，娱乐圈众明星挤破头也想拿到一张入场券，只求录个脸，回去就敢发“吹自己踏入一线”的通稿。 　　无论人气多高，多火，都比不上参加“首善”来得荣耀，因为受到“首善”邀请的，除了三观正的一线明星，就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若是小透明能参加这个晚会，简直意义非凡。 　　入场券千金难求。 　　柯立焕就这么送给了柯望，主要目的还是给两个孩子创造更多能名正言顺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 　　柯望自然满意，当即道：“谢谢爷爷！” 　　柯老爷子摇摇头：“你这孩子，遇到多高兴的事儿也都是一脸的不高兴，不如圆圆讨喜！” 　　还没见过面呢，柯老爷子就已经一口一个“圆圆”，叫得格外亲热，“什么时候带回来让爷爷看看？” 　　柯望那张标志性的厌世脸表情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有点害臊的样子：“我努力。” 　　柯立焕就说：“爷爷帮你，你要学会投桃报李。” 　　柯望就知道自家爷爷要给他派任务了，不知这回是替他应酬，还是处理总公司的事物——柯望从小养在柯立焕身边，爷爷虽然因为事务繁忙，没什么时间照顾他的生活，但在商业嗅觉和手段的培养上，从来没有懈怠过。 　　柯望十二三岁上下就已经跟着柯立焕参观过纽交所，见过股神。 　　柯立焕偶尔也会以“派发任务”的形式来检测他的学习成果，这也是为什么集团高层都悄悄叫他“皇太孙”，老爷子分明是用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在养柯望——当然，这种说法大伯柯邰铸和二伯柯邰恒表示强烈反对。 　　然而，这一回，柯立焕的要求简单的令人发指，让柯望久久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会儿才说“不行”。 　　柯立焕就沉下脸，拿出长辈的姿态，一改刚刚“投桃报李”的说辞，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 　　旋即又软了语气，道：“爱宠猫粮想进军国内市场，是有备而来，他们看重了你和汤圆儿的人气，主要还是拍猫，你只要答应出镜就行，连台词都没有，不会比真人秀困难。” 　　“牵线的人是爷爷几十年来的老朋友，也是你的长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汤圆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又接了一个通告。 　　《替身》拍得有条不紊，杜明轩是个正儿八经搞艺术的，就算明知道这部电影从一开始经费就有点问题，还是要坚持慢工出细活，恨不得每一帧都要细细打磨，拍摄进度特别慢。 　　不过，汤圆圆从前也没拍过电影，还真不知道这细致入微的拍摄方式是不是“电影”的特点，毕竟是要上大荧幕的，大荧幕能放大每个表情动作的优点，成倍地扩大感染力，但也会放大他们的缺点，自然要比电视剧更精益求精。 　　而电视剧《云归日西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播放，也即将到汤圆圆作为主要boss的‘女人村’单元了。 　　《云归日西弛》和任宜主演的《仙魔》既撞档期又撞题材，又加上任宜意图抢《替身》女主角色的事件，这回不但是网友们暗搓搓地比较，连任宜本人的团队都时不时明里暗里提一句饰演“任宜不要的角色”的汤圆圆。 　　最可气的是，目前《仙魔》的口碑还要比《云归日西弛》好一点，但这不是电视剧本身的锅，主要是尹一承的粉丝太疯狂，弹幕全在疯狂刷哥哥好帅，太过热情，反而会引起路人的反感。 　　这是流量的双刃剑，路人的好感度虽然有所降低，但粉丝是真的买账。 　　目前《仙魔》和《云归日西弛》两部电视剧都算同期中的佼佼者，点击率和收视率不分伯仲，可《云归日西弛》的投资成本更高，单论收益来讲，还是《仙魔》更胜一筹。 　　《仙魔》剧组抓.住这一点营销做得飞起，任宜单方面把汤圆圆列为了“个人恩怨”的范畴，也是时常拉踩，不过这拉踩做得比较巧妙，主要是针对角色，譬如“多亏任宜辞演了沫珠，这角色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而后再上升到“汤圆圆靠热搜出道，靠综艺维持热度，没作品没演技，出演个小角色已经很好了。” 　　“汤圆圆运气挺好的，这个角色是刚好任宜不要，她才捡了漏，什么‘小魔女’，只是定妆照好看，全靠剪辑，不用抱太大期望。” 　　“我承认沫珠没什么违和感，但那种角色，只要是个人就能演吧？也没什么难度，汤圆圆本来不就是‘国民初恋’？本色出演而已，粉丝们可别吹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云归日西弛》中“女人村”单元正式上线。 　　原本的小师妹沫珠戏份不多，给人的形象也是单纯可爱，是典型而标准的“青梅竹马”和“白月光”，电视剧一直播到二十几集，都没看到预告片中的“小魔女”出现，观众们对她的热情也渐渐退得七七八八了。 　　然而，“女人村”单元开头，就是沫珠黑化。 　　清纯小白花，一秒变成腹黑妖女！ 　　不得不说，汤圆圆以“国民初恋”出道，颜值是真的能打，骨相好，撑得起来妆容，巴掌脸，镜头感就好，是天生的演员。 　　既能演出天真可爱的单纯小师妹，也能驾驭入魔后的妖.艳反派。 　　尤其是魔女沫珠杀人那一段，太A太撩了！ 　　沫珠细白的小.腿从绛红色大袍里伸出，小.腿纤长，脚趾微微上挑，勾出个漂亮的弧度，脚踝上那串金铃叮当作响，像催命的勾魂曲。 　　男人痴迷又虔诚地匍匐在她脚下。 　　镜头一转，汤圆圆的脸本就精致小巧，被浓妆一镀，妖.娆又性.感，俨然是入魔的沫珠。 　　而后便是那句预告片里的经典台词：“连命都舍不得给我，你凭什么说爱我，嗯？” 　　这集一播出，《云归日西弛》的实时收视率立即有了明显的上涨，隐隐有了破2的趋势，而仙侠剧的收视主体还是年轻群体，重头还在网络平台。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单集点击率就破了三千万，这是整部剧播出以来最高的一次。 　　节目组见势，哪里肯放过机会，当即专门给汤圆圆买了个热搜。 　　有了热搜的推波助澜，“女人村”单元的平均点击一路上涨。一开始，大家还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去看这位妖.艳又性.感的“小妖女”。 　　用某一篇阅读量十万加的朋友圈点评文章来说，“沫珠不是毒杀男人，而是，她本身就是毒，这样的尤.物，性.感，诱.惑，致命，令男人心甘情愿为她肝脑涂地，又心狠手辣，入魔之后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同理心，坏得彻底。” 　　但随着剧情渐渐展开，沫珠的身世慢慢揭开，观众们就不再只赞叹她的妖.艳，批判她的狠辣，而是对这个角色有了同情。 　　原来她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原来她背负了那么多伤痛，但还是有很多观众表示，这不是沫珠滥杀无辜的理由。 　　一时间，论坛、豆瓣、兔区、贴吧、官博底下，都在激烈讨论，只是一部电视剧，一个小小的配角，却叫大家争得面红耳赤。 　　而虽然对角色的讨论两极分化严重，可大家对另外一件事却没什么异议——那就是汤圆圆的演技。 　　汤圆圆能把这么复杂的人物演得这么饱满，这么立体，让这么多观众都沉浸其中，为了一个角色付出了真情实感，可见“沫珠”的角色塑造得有多成功！ 　　汤圆圆规模逐渐扩大的粉丝群对此也有话说。 　　“呜呜呜汤圆真的是太争气了！” 　　“作为一个从她十八岁时出道就一直在的老粉，我真的要哭了，汤圆沉寂了四年，选择深造，打磨演技，现在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配角，但这么出彩，粉丝真的感到骄傲！” 　　“我看任宜还怎么作妖。” 　　“任宜出来受死！还说什么你不要了的角色，被我们汤圆走运捡走？？你那面瘫脸，演得了沫珠吗[疑问]？” 　　“沫珠没上线之前，任宜演的《仙魔》还勉强能看，现在一对比两人的演技，真的高下立判。” 　　任宜看到这些评论险些没气死，经纪人诚哥也头疼，他们原本还准备了“女人村”单元播出后，专门比较任宜和汤圆圆两人演技的软文，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 　　毕竟汤圆圆的沫珠诠释的是真的好，软文敢发出来就是自取其辱。 　　而同样郁闷的还有舒书。 　　舒书饰演的是《云归日西弛》的女主角溶月，可电视剧播出之后，先是尹一承的粉丝天天刷屏，甚至有粉丝在百里诺几次对溶月英雄救美时，大骂舒书是不是脑残，整天就知道给哥哥找麻烦。 　　舒书气得满脑袋问号，剧本是这么写的，骂角色就行了，上升到演员是几个意思？你们都不长脑子吗？？ 　　不过，尹一承是顶流，没办法，这个她忍了。 　　但“女人村”播出之后，沫珠完全抢了溶月的风头。她这个女主是怎么沦落到背景墙的地步的？ 　　汤圆圆演技好，随着《老板去哪儿》的热播，人气也居高不下，尤其是第四期预告出来之后，全网都在喊甜…… 　　然而，舒书纵然心里不服气极了，恨不得加入任宜的战队光明正大地diss汤圆圆，但她是《云归日西弛》的演员，还是东风传媒的艺人。 　　只能含泪转发节目组官方给沫珠制作的剪辑特典，还要加上宣发文案写好的吹汤圆圆的彩虹屁。 　　她可太难了_(:з」∠)_。 　　随着“女人村”单元热度的高涨，《云归日西弛》隐隐有了超过《仙魔》，而稳坐收视率第一宝座的态势。 　　如果《云归日西弛》的收视能爆，那么，东风传媒今年之内上市的可能性也就更高了。 　　柯望本人倒是对这个赌约没有那么急迫，他还能抽空去拍个广告。 　　带着他的明星猫——虽然汤圆圆本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但猫咪汤圆儿的潜在粉丝数说不定比本尊还要强大，这个看脸的世界，萌即正义。猫咪汤圆儿因为拍摄《老板去哪儿》以及那条经典的抖音，已经红成了喵界第一明星。 　　汤圆圆很早就发觉，做猫的时候无论怎么胡吃海塞，人身都不会胖一两肉，就更喜欢放纵自己了，因而听说要去拍猫粮广告，兴奋得直转圈圈。 　　还是柯望嫌弃她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样子太蠢，一把将她拎起来，塞进怀里。 　　这广告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棚拍，一部分是户外实景。 　　众所周知，宠物和小孩子是最难拍摄的，因为他们不听指令，遇到那么多摄影机、陌生的工作人员……别说配合，单是适应环境，安抚他们在陌生环境里的紧张情绪，就要花费大量时间。 　　因而，这个广告分为两天来拍摄，今天一大早，柯望就带着汤圆圆出门了。 　　拍摄地点就在燕市影视城的广告摄影棚，汤圆圆坐车历来不用猫包的，只带了条牵引绳，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柯望腿上，四仰八叉地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任由柯望给她做马杀鸡。 　　因为太过舒服，两只粉粉的前爪爪虚虚地做出踩奶的动作，同时发出愉悦的“呼噜呼噜”声。 　　汤圆圆发现，自家铲屎的今天心情也不错，连那张常常挂着不耐烦神色的厌世脸，表情都不那么臭了，嘴角还挂着可疑的弧度，看起来就有点……荡漾。 　　甚至还有心情和司机小周聊聊天。 　　小周在说最近热播的《云归日西弛》，“沫珠身世太可怜了啊，虽然是反派，我都恨不起来。” 　　这话深得老板之意，柯望点点头：“圆圆演技好。” 　　小周就顺着吹：“当然！现在全网都在夸圆圆姐演技好，连任宜都不知道怎么酸了，都开始换策略营销了。” 　　汤圆圆抖抖耳朵，在柯望怀里翻了个身，柯望一边给她顺毛，一边问：“你还知道任宜？” 　　小周“嘿”一声，“我妹跟我说的，她天天看八卦，满嘴黑话，全是拼音缩写……娱乐圈里这些瓜，比我这半个圈内人都熟悉。” 　　负责给娱乐公司老总开车的“半个圈内人”小周继续道：“柯总您知道吗，那个任宜可太讨厌了，演技拼不过咱们圆圆姐，就开始操白富美一线女星人设，听说最近还要走红毯，好像是首善的晚会……那入场券不是挺难的吗？她的团队也太厉害了，这都能搞到？” 　　柯望把腿上舒服得瘫成一只猫饼的汤圆圆捞起来，换了个姿势撸，才言简意赅地笃定说：“她没有入场券。” 　　小周一向知道自家老板神通广大，就“哦”一声，说：“柯总您要去吗？”柯总居然张口就来，对这事儿这么熟悉，难不成是他代表柯氏集团参加慈善晚宴？ 　　柯望：“去，而且还要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小周聪明灵透，一下子就猜到：“柯总您要带圆圆姐去吗？哎呀那任宜可要气死了！我妹说任宜现在漫天发通稿，已经提前拍了红毯造型，到时候她没去成，圆圆姐去了，可太尴尬啦哈哈哈！” 　　当事人汤圆圆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一个激灵坐起来，但车子正在行驶中，自然不如平地稳，汤圆圆一个没坐稳，就从柯望腿上摔了下去，四肢爪爪并用，才好不容易扒住了后座，扑腾之下，毛毛飞得到处都是。 　　柯望一把提起自家傻猫，熟练地在她肥噜噜的圆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别乱动！啧，又掉毛！” 　　汤圆圆：“喵喵喵喵喵喵！！！” 　　——柯汪汪你个狗男人又打我QAQ！天气暖和了我也控制不住我寄几掉毛啊！不是，你说什么惊喜，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小周也有同样的疑问：“柯总啊，那晚会这周末就开始了吧，您要给圆圆姐惊喜，也得提前让她准备好啊，礼服啊档期啊什么的……” 　　柯望说：“这些都安排好了，不用她操心。” 　　但他撸一把自家猫咪的毛毛，又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吐槽，音量只有在他怀里紧张巴巴竖着耳朵的汤圆圆听得到：“已经告诉了啊，她又不回短信。” 　　汤圆圆：！！ 　　啊啊啊她昨天收工太晚在车上睡着了，就一个晚上没看手机而已，她错过了啥！！ 　　“早知道应该早点说，”柯望的语气居然有点甜丝丝的宠溺，“小姑娘不爱看手机啊。” 　　嘤柯汪汪你甜到我了，成功取得我的原谅了。 　　汤圆圆大度地抖抖毛，抬起jiojio去.舔尾巴根儿——刚挨了一巴掌，她屁.股还有点疼呢。 　　黑色添越下了三环，直奔南城，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因为要拍广告，柯望不似平日里那种干练但不失考究的商务范儿，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整个人看起来都容光焕发。 　　他身高腿长，戴着墨镜都很惹人注目，牵着一只雪团儿似的猫咪，微微垂头：“到了。” 　　“咱们今天速战速决，一会儿带你逛街。”顺便给我自己挑一套和女朋友礼服搭配的正装。 第50章 　　爱宠猫粮的确非常看重国内市场, 广告用的是实景影棚, 很有质感, 布置得也非常温馨。 　　隔断板分割出三个空间, 卧室，客厅，玄关。 　　都是统一的暖色背景, 米色的沙发垫，暖黄的地板，米黄色、粉蓝色的软靠垫。 　　温馨舒适，满溢家的味道。 　　但这些镜头拍得到的布景之外，就全是机械，收音的, 拍摄的, 打光的，导演道具场记等等工作人员满满当当挤在滑轨之外。 　　导演陈马见到活的柯总还有点紧张，他入行也有好几年了, 见过的明星不少, 但这还是陈马第一次跟娱乐公司老板合作，还是柯总这位看着脾气就不大好的老板——网上关于“柯扒皮”的江湖传说早就如雷贯耳了。 　　陈马带领全组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打过招呼，然后.进了正题：“不着急拍, 先让猫咪熟悉环境，我们可以多抓拍一些镜头。” 　　柯望微微皱眉：“那要拍到什么时候？”他还急着亲自挑一套跟汤圆圆出席活动的衣服呢。 　　柯总年纪虽轻，但从小就跟着首富爷爷见世面，十几岁就独自出国求学历练, 处理过总公司纷乱繁杂的事物，后来又做了东风传媒的董事长，独挑大梁，除了天然的贵公子气派之外，还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别人是不怒自威，但柯总是眼角眉梢都带着不耐烦，杀伤力直接翻倍。 　　陈马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只觉这位身份特殊的“演员”可太难搞了。 　　“是这样的，如果不让猫咪适应适应，它们会害怕，不能配合拍摄，反而会耽搁时间……” 　　陈马向柯总解释的功夫，汤圆圆却已经好奇地东张西望，哦豁，这地方还挺好玩的。 　　沙发的材质很好挠的样子，地毯好软，虽然比不上家里的羊绒毯柔软高级，但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滚一圈，最吸引她的还是个吸地式逗猫棒。 　　吸盘紧紧吸在地面上，上面一根弹簧，颤颤巍巍地连着一只布偶老鼠，看着就一副欠拍的样子。 　　汤圆圆抖抖毛，昂首挺胸，尾巴高高竖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那逗猫棒而去，很快就绷直了柯望手里的牵引绳，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这引起了柯望和陈导演两人的注意。 　　陈马看着汤圆圆用爪爪狂拍那布偶老鼠，还有点不满意牵引绳不够长，“喵喵喵”地抗议，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把那一套“猫换了新环境会害怕”的说辞咽了回去，说：“那咱们准备开拍吧。” 　　越是往下拍，全组人就越是啧啧称奇，汤圆儿不但非常配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特别有镜头感。 　　好像知道该什么时候看哪台摄影机似的，别说比普通的宠物猫更会配合，甚至比一些大活人都自如，简直像个专业的演员。 　　猫咪在几个房间里玩耍卖萌的镜头拍得特别快。 　　原本预计至少磨合一上午的进程，不到半小时就拍完了。 　　直到拍摄完毕，制片主任说可以进行下一项的时候，陈马还是有点恍惚。 　　“啊，啊，下一个是主人和猫咪的互动，柯总，得麻烦您出境了。” 　　他试探着问：“给您化个妆可以吗？” 　　柯望拒绝了他们给他涂粉底的“无理要求”，勉强接受了修眉和做头发，但事儿特别多，一会儿嫌弃修眉刀不是新的，一会儿嫌弃发胶牌子不够好。 　　搞得剧组人仰马翻又敢怒不敢言，场务跑出去采购的时候，工作人员倒是能稍微休息一会儿，便都把魔抓伸向了汤圆圆。 　　实在是太可爱了！ 　　肥噜噜毛绒绒的，脾气还好，特别好吸！汤圆圆在布景沙发上瘫成一张猫饼，任由两个小姐姐用小梳子给她仔仔细细地梳毛，汤圆圆享受着高端SPA，惬意地甩甩尾巴尖儿，听到她们聊八卦，就讨论到了自己的身价。 　　“汤圆儿，你的出场费比我们一年工资还高呐。” 　　“是呀，我柠檬了，活得不如猫系列。” 　　“谁让汤圆儿乖呢，本来能配合拍广告的宠物身价就高，汤圆儿又是大明星，《老板去哪儿》官博给汤圆儿搞了个微博号，到现在为止一条日常没发过，粉丝都几十万了。” 　　汤圆圆抖抖耳朵，扬起圆脑袋，“喵喵喵？” 　　——微博号的事她听过一嘴，是柯望懒得弄……但，广告还有出场费呢？不是帮朋友忙吗？ 　　等两个小姐姐报出她的通告费时，汤圆圆也柠檬了。 　　妈哒，就一个广告而已，身价这么高的么？我自己也酸了啊！！ 　　我自己都没接到过广告呢QAQ！！ 　　汤·我柠檬我自己·圆圆心里登时就不平衡了，直到见到收拾停当的柯望，才抛弃了刚刚的胡思乱想。 　　妈呀铲屎的也太帅了吧！！！ 　　柯望平时给人最强烈的感觉是高，其次就是身材好，他足有一米八八，宽肩窄腰，常年撸铁练出的肌肉虽然低调地裹在挺阔有型的衣服里，但线条非常漂亮，硬朗流畅。 　　今天额外修饰了眉型，本就英俊的五官更立体了。 　　汤圆圆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铲屎的拍猫粮广告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他这模样，这身行头，这贵公子的气质，应该拿高奢代言的。 　　不止汤圆圆，那两个给她顺毛的小姐姐也不撸她了，都齐刷刷看向柯望，脸都有点红，兴奋地在汤圆圆耳边交头接耳：“啊啊啊柯总这样看着好帅呀！” 　　“就是性格太暴了，有点吓人，要不然我都想去要个微信了。” 　　汤圆圆：“……” 　　汤圆圆一个翻身起来，抖抖毛，在“哎呀猫怎么跑了”的低声惊呼里，头也不回地离开，并用后爪爪嫌弃地甩开试图拽住自己的小姐姐的手。 　　别惦记了，有主了哼！ 　　柯望和汤圆圆拍了一组主宠互动的温馨视频，先是用逗猫棒玩了一会儿，又拍了个柯望往宠物专用碗里倒猫粮，叫一声“汤圆儿”，猫咪冲过来的特写。 　　这个特写可太棒了，雪团儿似的猫咪“喵嗷嗷嗷嗷”地冲过来，跑起来身上的毛毛都在随着动作起伏，显得蓬松又柔软。 　　叫声又娇又急切，完全符合“爱宠猫粮，猫咪爱吃”的产品定位。 　　“本来是打算全程配音乐的，我看这段可以插播一段原声，太好了！尤其是猫粮还没倒完，它就迫不及待去吃了，太有镜头感了！”陈马看着监视器里的重播，满意地说。 　　柯望看了一眼拍摄完毕后，仍在埋头苦吃的毛团儿，唇角抽了抽，到底没告诉导演，自家傻猫一向都是这个吃相。 　　不然怎么会超重。 　　最后一幕其实应该是广告的开篇，但难度是最高的，所以把拍摄顺序调整到最后。 　　这一幕需要人和猫配合，又要拍得美。 　　柯望躺在床.上，纱帘被微风掀开，阳光和着虫鸣洒进来，猫咪跳上大床，把自家主人叫醒。 　　其实这个策划也是有私心的，柯望在《老板去哪儿》里泡温泉那一段，观众反响特别好。 　　如果能让柯总在广告里展示一下.身材，一定会事半功倍。 　　不过，广告的主题还是猫，主人露肉点到为止就可以，否则反而会喧宾夺主，陈马问柯望能不能穿一件白色工字背心出境。 　　柯望本人对此没什么异议，但对工字背心和床单要求却挺多的，吸取了之前发胶的教训，几个场务直奔最高档的商场，挑最贵的牌子，选最好的布料。 　　而正式开拍之后，全组人都觉得燃烧经费是值得的，画面也太漂亮了。 　　柯望穿白色工字背心侧躺着，身上搭一条轻薄柔软的水蓝色的被单，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身材也太好了！ 　　管中窥豹，给人以无限的遐想，柯总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硬的，外表冷，性格暴躁，却养了只毛绒绒的小猫，这种反差萌本身就很抓人。 　　猫咪汤圆儿闯进镜头，一下子踩在柯望身上，按着剧本，应该是猫咪把软软的爪爪踩在主人结实的手臂上。 　　陈马亲自在一旁等着诱导，按着一般的宠物广告拍摄流程，每个需要的动作片段依次拍出来，最后剪辑在一起，才能呈现出想要的效果。 　　直接是拍不出来的，基本全靠后期。 　　然而，汤圆圆主动把爪爪按在了柯望手臂上，陈马啧啧称奇，这猫真的太聪明了！就好像能听懂人说话似的，他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从旁辅助了，甚至，说不定可以一次过。 　　然而，汤圆圆见柯望仍旧闭着眼睛仿若假寐，睫毛舒朗，五官立体，又看到那几个小姑娘都红着脸盯着他的“睡颜”，以及那露出来的手臂。 　　汤圆圆忽然就有点不爽。 　　柯汪汪，狗男人，装什么睡美人！招蜂引蝶！ 　　汤圆圆抖抖耳朵，稍稍压低了前爪爪，是个类似攻击的姿势，拍过不少宠物广告的陈马看出来这一向听话的猫好像要搞事情，有点拿不准要不要停止拍摄，就在他犹豫的功夫，汤圆圆一个漂亮的跳跃，陈马的心都提起来了。 　　它不会是要攻击主人吧！！！ 　　然后就看到——肥噜噜毛绒绒的猫咪，一屁.股坐在自家铲屎官脸上。 　　把人给活活砸醒了。 　　呵，铲屎的，下次还敢不敢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劳资坐乱你的发型！ 　　柯望也黑着脸坐起来，熟练地拎起汤圆圆，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汤圆圆立即怂兮兮地祭出飞机耳，“咪.咪咪”地嘤起来。 　　这语调柯望可太熟悉了，分明在说“我错了，下次还敢⊙▽⊙”。 　　柯望：“……” 　　“噗！” 　　陈马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广告剧组也都被汤圆儿逗笑了，此刻刚嚣张过一回的社会猫汤圆圆怂兮兮地缩在柯望怀里装死，一动也不动，乖得不像话。 　　按理来讲，应该重新拍一次，不过，陈马回到监视器前，看了一遍回放，却觉得这种“叫醒主人”的方式更真实，更接地气。 　　最后，只补拍了几个小镜头，今天的素材居然就够了。 　　原本需要一整天的广告，一上午就搞定了，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时间是用在了给一身少爷病的柯洁癖购置道具上。 　　虽然只是一上午的短暂相处，但汤圆圆已然凭借自己的颜值和毛绒绒肥噜噜的绝顶身材，成功萌化了全组工作人员的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团宠。 　　临别时，大家都排队撸了一遍她的毛毛才依依惜别——连那两位小姐姐，也因为悄悄给汤圆圆喂了两口爱宠猫粮提供的营养膏，成功获得了她的原谅。 　　柯望虽然不大喜欢热闹，但看这么多人都喜欢他的汤圆儿，争着抢着只为摸一把她的毛毛，心情倒是不错。 　　剩下一下午的时间，柯望都牵着汤圆圆去逛街了。 　　只不过，柯总逛街的方式，跟汤圆圆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这回出门没带保镖，勉强算得上低调，可逛街的方式就特别不低调了，黑色添越直奔一家男士奢侈品旗舰店。 　　正在汤圆圆担心柯望带着自己这只标志性的宠物猫，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引起麻烦时，她见识到了金钱的力量。 　　柯总包场了。 　　包场的感觉也太爽了。所有店员都围着柯望转，并且顺带一半真心，一半奉承地把柯总的爱猫汤圆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夸了一遍。 　　不管真心假意，反正夸得汤圆圆有点飘，她纵身一跃，跳到一个展示台上，端坐在一排五位数起的裤架前方，悠然地舔爪爪。 　　啧，连爪爪上都带上了金钱的味道。 　　有钱人的快乐她想象到了⊙▽⊙！ 　　但柯望显然对店员们的彩虹屁没什么耐心，单刀直入地展示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女朋友的礼服裙，挑一件跟这条裙子配的。” 　　汤圆圆舔爪爪的动作一顿。 　　几位店员也捕捉到关键词，脸上明显闪出了八卦的精光，但“顾客是上帝，不能打探其隐私”的职业素养战胜了八卦欲，都兢兢业业地给上帝找衣服去了。 　　柯望看了几件都不满意，强调说：“要那种同色系的，一看我们就是一对儿的礼服。” 　　汤圆圆：“……” 　　真没想到，男朋友私底下提到自己时是这样的表情神态，嘤她被甜到了！ 　　店员们这回找出了一件完全符合要求的男士礼服，和柯总平日里比较商务范儿、比较偏向“低调的奢华”的穿衣风格不同，是比较适合明星走红毯的那种，颇有设计感，加入了拼接元素。 　　因为是大牌，拼出来并没有廉价感，而柯望本人身材比例极好，穿上愈发帅得叫人移不开眼睛，就是……和平时高冷的形象相比，反差太大。 　　汤圆圆不知道应该用个什么词来形容。 　　在店员们的彩虹屁中，柯总那张总像是不耐烦的脸，露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个满意微笑。 　　看到这个笑容，汤圆圆忽然想到了合适的词语：荡漾。 　　与此同时，她脑子莫名出现一个“你好骚啊”的表情包。 　　呜呜呜不行了！太魔性了，但也真的好甜！她被自家男朋友甜到了！ 　　汤圆圆一颗少女心噗通通乱跳，抖抖毛，跳到离柯望更近一些的展示台上，有点羞涩，还有点依恋地往自家男朋友身上蹭了蹭。 　　然后……就被柯望嫌弃地一指头推开：“去去别过来，天天掉毛！”蹭脏了他跟女朋友的情侣礼服可怎么办！ 　　汤圆圆被推开时，重心不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展示台上，不可置信地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 　　——柯汪汪你个狗男人！有异性没人性，有了女朋友忘了猫！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从前，你多贵的衣服我都能随便蹭毛毛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汤圆圆觉得自己又该生气，又该高兴，一时居然没了主意…… 　　* 　　转眼就到了周末，“首善”慈善之夜的晚会现场外，红毯。 　　“首善”举办了多年，最近几界，为了进一步扩大影响力，更具观赏性，增添了红毯项目。 　　这与明星们寻求曝光率的想法不谋而合，多少明星挤破头都想参加这场风云际会的盛典，也给自己贴上社会名流的标签。 　　可进入内场的名额有限，条件极为苛刻。 　　这就诞生了一大批蹭红毯的“毯星”，只不过，首善蹭红毯的方式是正规的，只要向慈善机构、希望小学、环保公益等组织机构捐献一定的善款，就能获得走红毯的资格。 　　官方也会把他们列入善款名单，一并播报出来。 　　任宜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她的团队早就开始为这次红毯之行造势了，今天任宜的穿着很下功夫，是一件露背礼服，整体都是裸色系，走得是性.感风，非常博眼球，看来野心不小，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今晚的热搜和艳压通稿。 　　她本人是心直口快的泼辣人设，她的团队也一直都是这种高调的风格，这个营销套路虽然容易吸引黑粉，但不得不说，成效也斐然。 　　任宜蹿红的速度，相比起同期女艺人还是很快的。 　　任宜刚从红毯上走完，此起彼伏的镁光灯，给了她众星捧月的错觉，想到今晚已经策划好了的热搜，任宜心情舒畅极了，就算进不了内场又怎么样？依着她的蹿红速度和话题度，再拼几年，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迈进一线大牌的圈子。 　　然而，任宜脸上的笑容没维持太久，就看到个令她厌烦至极的身影。 　　汤圆圆今天穿得很仙，浅粉色羽毛裙，有点蓬，但不夸张，上半身比较修身，但不暴露，只隐隐刻画出玲珑的曲线，脸上的妆容也淡雅得体，并不抢镜。 　　十足一个不争不抢的小仙女，和热播的《云归日西弛》中那个妖.艳性.感的“魔族小妖女”沫珠完全是两个风格。 　　只是，穿衣妆容再没有攻击性，“国民初恋”的底子在那里，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汤圆圆还没走上红毯，任宜就已经听到身边记者们议论她的窃窃私语了。 　　“那是沫珠吗？” 　　“对，是国民初恋！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啊，脸真小。” 　　“好仙啊，一会儿她上场的时候多拍几张。” 　　“今天的‘毯星’超标了啊。” 　　“正常操作，《云归日西弛》多火，感觉‘女人村’要结束了啊，肯定要来露个脸啊。” 　　“沫珠是真的火辣啊，身材也好，真没想到真人这么清纯，穿得好保守啊。” 　　任宜听着这些议论，瞪着汤圆圆那小仙女的扮相，暗骂了一句“装x”！ 　　装什么清纯？？蹭个红毯还不博出位，做作！恶心！任宜气得语无伦次，又觉得，汤圆圆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演了原本签给她的沫珠不说，又跟她抢《替身》的女主，到现在，连蹭红毯都要学自己！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哪儿哪儿都能看到汤圆圆！ 　　不过，任宜到底还是抑制住冲过去酸她几句的冲动，因为已经有记者过来了。她大晚上穿这么清凉，美丽冻人地等着，赖在红毯附近的采访区不走，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采访，给自己增加曝光么！ 　　任宜调整好心态，在助理的帮助下，握着一大把嵌有各个媒体logo的话筒，笑吟吟地回答问题。 　　一开始问答还是关于“首善”慈善之夜的，但话题很快就被引到正在热播的《仙魔》。 　　“您觉得《仙魔》和《云归日西弛》两部电视剧的优缺点各在哪里？” 　　“可以点评一下《云归日西弛》吗？” 　　“您当初为什么辞演沫珠？是为了仙魔的女主角吗？现在汤圆圆饰演的沫珠深入人心，您会后悔当初辞演《云归日西弛》吗？请问您怎么看待汤圆圆的演技？” 　　“《云归日西弛》的收视率和点击率，在汤圆圆主演的‘女人村’单元反超《仙魔》，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很多网友觉得汤圆圆的演技明显比你更好，请问你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任宜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身边的助理适时地阻止记者们的提问：“不好意思，任宜时间有限，无关慈善之夜的问题，就请不要再问了！” 　　就在这时，一位特别坚持的记者，提出了个很有建设性的新问题：“任宜，请问你怎么看待汤圆圆的恋情？” 　　任宜都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只觉今天满耳都是“汤圆圆”，但只有这个问题听着顺耳，她暗暗舒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不好意思，别人的感情问题我不方便多说，不管结果怎么样，祝福她吧。” 　　这回答话里有话！记者们都兴奋了，他们也是听说任宜和汤圆圆不和，才抓着比较两部热播剧的问题穷追不舍，现在有了更好、更劲爆的切入点，那还用犹豫吗！ 　　最重要的是，任宜的人设就是“心直口快”妹妹啊！！简直是新一代的炒作女王！只要他们敢问，她就敢说啊！今晚的头条有了！！ 　　记者们都兴奋起来，摄影机差点没直接怼到任宜脸上。 　　“请问任宜，你的感情观是什么样的呢？” 　　任宜最终挑了这个问题来回答。 　　她刚刚紧绷的脸色明显轻松下来，笑着说：“我目前还没有想过啦，还是想专心事业，打磨演技，对。其实我反而觉得，豪门不好嫁，对。哈哈哈，的确是一种捷径，但传出那么多绯闻，男生又没什么表示，不清不楚的，我觉得我是接受不了的。” 　　“对啊，如果真有一天要谈恋爱的话，我一定以结婚为目的，会找个门当户对的男生。哈哈哈，但离那一天还远呢！”任宜俏皮地说，“我还年轻，先以事业为主。” 　　记者们满足了，觉得今天这一趟值了，头条稳了！ 　　任宜虽然没有直接diss，但跟直接diss也只差“指名道姓”这一道工序了，暗示意味也太强了！不就是在讽刺汤圆圆抱上了自家老板的大.腿，但柯总从来都没有公开过他们的关系吗？ 　　这种事娱乐圈里并不少见，女明星把青春都献给富商，最后连“女友”的名分都没有的，比比皆是。 　　而柯望还不是一般的娱乐公司老板，他是柯立焕的孙子，柯氏庞大的商业帝国，那是数不尽的财富，柯老爷子怎么可能让他跟一个小明星厮混在一起？ 　　何况柯望还不到二十六岁，还年轻……还不定性，除了《老板去哪儿》播出的那一期有点暧昧，以及几张糊得不行的路人照片上过一次新闻之外，柯望就没有在任何场合和汤圆圆公开亮相过。 　　这就足见柯总的态度了。 　　记者们心满意足地带着刚采访到的“头条新闻”，准备返场去找下一位咖位足够的明星，却听到一阵剧烈的骚.动。 　　他们循声望去，骚.动的中心在红毯，此起彼落的镁光灯差点没把现场照成白昼。 　　红毯中央一对俊男靓女，女生穿浅粉色羽毛裙，仙气十足，男士身高惊人，肩宽腿长，格外引人注目，此刻和热播真人秀里的穿衣风格迥然不同，西装礼服上带有一抹骚气的粉，倒和身边的女生礼裙很搭。 　　就像是情侣装。 　　即便走红毯，柯望也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看向镜头时，习惯性地板着一张厌世脸，英俊但不好相处的样子。 　　只是在虚虚地扶着身边汤圆圆时，神色才温柔下来。 　　柯望悄声在她耳边说：“慢点走，小心高跟鞋踩到裙子。” 　　汤圆圆是第一次走红毯，很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悄声回：“知道啦。” 　　这高调又亲密的举止，被无数高清的长枪短炮记录下来。 　　汤圆圆还不知道，半小时后，她就会上今晚的第一个热搜。 第51章 　　任宜随着人群, 在助理的护送下走过去, 正看到这一幕。 　　那个西装上带着一抹粉的高大青年是……柯望？？ 　　那一抹骚气的粉,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容易穿出事故来, 但柯总一身的气势太强硬，又冷又凶，粉色一点都不娘, 反而中和了他不近人情的气质。 　　居然有点温柔的味道。 　　现在，柯总那么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小心翼翼地扶着汤圆圆，全程不看镜头，只看女伴，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高调得不行。 　　任宜只觉自己一分钟之前说的话, 全成了笑话，柯总哪里是“没有表示”，而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疯了吗？？这么高调地和一个小艺人出席红毯, 家里能同意？？？ 　　任宜脸上火辣辣的, 好像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扇过，可那些刚采访过她的记者犹嫌不足，都蜂拥回来, 想就着她刚刚的回答，再问问现在看到柯望和汤圆圆同时出场走红毯的感想。 　　任宜跑得堪称仓皇。 　　但这不妨碍记者们把她的狼狈一并发出来。 　　现在网络发达，娱乐新闻讲求的就是快，大家都拍到了, 自然谁先发，谁能抢占先机。 　　半小时的功夫，#任宜，汤圆圆#的话题就上了热搜。 　　没办法，现在汤圆圆正处于上升期，《老板去哪儿》和《云归日西弛》一部热播真人秀，一部大火国民剧，都有她的影子，更何况，还有她和柯氏集团“皇太孙”的绯闻，想低调都不行。 　　而任宜这两年也如日中天，在新一代小花里算人气翘楚，话题女王，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太能引起吃瓜网友的注意了。 　　那是两段视频的拼接，前面是任宜明里暗里diss汤圆圆做傍上豪门男友的春秋大梦，紧接着后半段就是柯望和汤圆圆一起走红毯。 　　“哈哈哈哈哈哈光速打脸！！” 　　“任宜你别走呀，不是挺喜欢接受采访的吗？继续说呀，跑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xswl如果没有后边那一段光速打脸，我还觉得任宜心直口快，挺敢说的，但现在就觉得emmmm” 　　“任宜太假了。” 　　“请关注作品吧，《仙魔》了解一下？任宜的盛世美颜来康康[图片]” 　　“空瓶来得太快我惊了。” 　　“汤圆圆的红毯造型太仙了吧！！” 　　“同感！不愧是国民初恋，而且柯总的造型也太甜了吧哈哈哈哈，为了情侣装，粉色都可以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柯扒皮你变了！！你的霸总人设崩了！” 　　“这该死的甜美呜呜呜！我也想谈恋爱了！” 　　“任宜不是还吹要参加慈善之夜吗？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她就是来蹭红毯的吧哈哈哈哈，再怎么营销咖位也就那样，挤不进去名流圈的。” 　　“要是汤圆圆能进内场，任宜今天得尴尬死吧哈哈哈哈哈。” 　　“不说了晚会开场了，我去蹲直播。” 　　“……我回来了！！汤圆圆真的进内场了！！！” 　　“首善”慈善晚会现场大咖云集，因为在场除了明星之外，还有商业大佬和政界名流，晚会气氛并不活泼，而是比较偏严肃高端。 　　汤圆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十八线，就觉得好.紧张，好在她不是作为“艺术家”被邀请，而是柯望的女伴，因而用不着上台讲话。 　　但现场的摇臂摄像头和摄影师都往她的方向捕捉了几次，依着在片场练出来的敏感度，汤圆圆就怀疑这是不是在给她特写，顿时又有点紧张，手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裙子。 　　柯望自然地把她的手握住，低笑着说：“别紧张。” 　　柯望的大手温暖干燥，很给人安全感，汤圆圆立即就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踏实感，小声回：“这里好多大佬啊，还有好多老艺术家。” 　　柯望就学着汤圆圆的样子低声说：“别怕，我也是大佬。” 　　汤圆圆在内心深处狂翻白眼，却仍旧带着一点昔日对老板的敬畏，嘴里很不走心地吹：“是啊是啊。” 　　柯望被她逗笑了，又想去揉女朋友的头，但汤圆圆今天的发型编得很精致，要是真弄乱了，小姑娘说不定要炸毛，柯望好歹忍住了罪恶的冲动，说：“晚会结束之后，还有拍卖募捐环节，在那之前专场的空档，有个方便大家增进感情的短暂酒会，你想认识哪些前辈，我带你去。” 　　“啊，真的吗！”汤圆圆说，顿了顿，她又愁眉苦脸地捂住小心脏，“哎呀不行，我更紧张了QAQ。” 　　柯望就笑起来。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煽情，讲一位“最美消防员”的故事，台下一片肃穆，表情一个比一个沉重投入，只有柯望在笑，特别明显。 　　汤圆圆生怕被拍下来，让不良媒体拿去大做文章——现在仇富的人这么多，自媒体搞个‘首富之孙听到英雄负伤面露笑容’的标题出来，稍微一煽动，可不是闹着玩的——忙悄悄捏柯望的手心，低低地说：“别笑了呀！哎呀你这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五个小时板着脸，现在是怎么了？” 　　“好好好。”柯望令行禁止地闭了嘴，但心里却忽然浮现出一句矫情的陈年鸡汤：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如何如何，而是因为喜欢跟她在一起时的自己。 　　是啊，所有人都说他整天板着一张厌世脸，很吓人。他也清楚自己的性格，龟毛又暴躁，鲜少遇到能让他开心的事，周围的人或事，惹毛他容易，逗笑他比登天都难。 　　可跟汤圆圆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忍不住笑，仿佛只看她一眼，心情都能愉悦起来，这是他一辈子都没体验过的华蜜。 　　柯望紧了紧自己掌心里的小手，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汤圆圆了，为什么觉得她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都不一样了。 　　都说“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柯望觉得应该是“情不知所以一往而甜”，普通人的爱情不见得有那么多轰轰烈烈，譬如此刻，他能心满意足地握着她的手，就觉得很幸福。 　　柯总对爱情的理解更深刻了，但对“普通人”的定义似乎有点误解。 　　作为旗下有若干估值百亿公司的柯氏集团“皇太孙”、年仅二十五岁就出任东风传媒董事长的“普通人”柯望，此刻握着自家女朋友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由得又有点走神，真软啊。 　　柯总的思维心猿意马地飘远，忽然就想起了那天被他删得干干净净的清凉猫耳装。 　　台上的主持人继续煽情，并请出了当事英雄，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汤圆圆不知道自家男朋友飞驰的思绪，一直认真听着，如今看着英雄出场，就很受震撼的样子，眼眶都有点湿.了。 　　向英雄致敬！她都想捐一台消防车了！ 　　而煽情的泪点还不止这一个，去希望小学支教的老师，讲出了贫困山区孩子们求学的故事，乡村医生扎根最基层治病救人的日常……最打动汤圆圆的还是专门资助辍学女.童继续学业的花朵计划。 　　她体验过那种可能无法继续上学，下半辈子可能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去的恐惧，这很令她感同身受。 　　“嘿，小梦！”汤圆圆叫出了梦想成真系统的智能助手。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咨询你个问题哈，如果我想捐款，可以从系统赚来的钱里出吗？” 　　小梦：“不可以呢宿主，系统规定：钱必须花在您本人身上，不允许转账，或是买成礼物送给别人。捐款也算赠与他人。” 　　汤圆圆开始跟系统讲价：“小梦梦呀，这也是做好事，你看那些人多可怜呀，《替身》的投资柯汪……柯总已经解决了，也用不着我了，你当初不是说投资《替身》都有可操作性，就是麻烦了点，我不投了，给你省了麻烦，投桃报李，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开个后门？” 　　小梦：“……” 　　汤圆圆没什么希望地挣扎：“小梦梦，帮帮忙，这是做好事呀。” 　　按着以往的经验，那杀千刀的系统就该装人工智障了，可这一回，小梦没有装傻，而是操着平板的机械音叹了口气，堪称温柔地说：“对不起，宿主，没办法呢。” 　　“但是小梦很欣赏您的爱心。” 　　汤圆圆：“……行吧，你跪——下线吧。”小梦突然正经起来，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系统积分不能用的话，就只能动用她自己的片酬了，她现在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一个综艺，虽然电影和综艺的尾款还没结，但三者加起来数目也挺可观的了。 　　就是有一个问题：自己赚的血汗钱，花起来就有点心疼。 　　捐是一定要捐的，汤圆圆只是在纠结捐多少。 　　晚会圆满结束，现场调度井然有序，工作人员引领着贵宾们移步去酒会现场，柯望原本打算给汤圆圆引荐一些圈内的老前辈，可他今天是替柯立焕来的，代表的是整个柯氏集团。 　　刚出现，就被一群商界大佬围住了，这些大佬年纪都不小，最年轻的也能做柯望的叔叔伯伯了，有一些甚至是看着柯望长大的。 　　尤其是熟悉柯望的前辈，更知道这位世侄“谈女色变”的性子，还是头一次看到柯望带着女伴出席活动，不由得均啧啧称奇，老头子们八卦起来，战斗力也不弱，都纷纷问：“阿望，这是你女朋友吗？” 　　“柯总，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也有不大关心娱乐新闻的，还以为汤圆圆是柯老爷子给介绍的，问说：“这是哪家闺秀呀？柯老眼光不错啊！” 　　柯望一开始还大大方方承认，直到发现自家女朋友被问得脸都红了，局促得不行，就礼貌但不失强势地敷衍几句，带着自家小姑娘离开了。 　　汤圆圆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感叹：“他们都是财经杂志和新闻上才能看到的大佬啊……我刚才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柯望就笑：“怎么会，是那些老头子太无聊，我陪你去那边找圈内前辈。” 　　汤圆圆摇头：“不用，我刚才看到邓明老师了，找他引荐也一样的，你忙你的，一会儿见吧！” 　　跟这些名流们交流感情，本身就是此行的目的之一，柯望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汤圆圆这样安排，其实是最便宜的，柯望闻言捏捏她的手心：“那我尽快去找你。” 　　汤圆圆说看见邓明是骗柯望的。 　　不过邓明的确来了，汤圆圆在《云归日西弛》的拍摄过程中，经常找邓明老师讨论演技，邓明挺喜欢汤圆圆这种好学的后辈，两人就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交，来参加慈善之夜前，他们就在微信上约好见面，汤圆圆还说当初杀青没赶上，这回一定要补上，给邓老师敬一杯酒。 　　会场挺大的，场内尽是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三五成群，汤圆圆看到几位眼熟的老艺术家都在那边，觉得邓明应该也在附近，便从侍者的托盘里随便拿了一杯酒走过去。 　　可还没走到目的地，就被人叫住了。 　　“小圆圆？” 　　汤圆圆：？？ 　　这声音有点耳熟，那腻歪的称呼也叫她莫名熟悉，汤圆圆循声望去，发现……果然是个熟人，常则。 　　她试镜《替身》的时候，和常则见过一面，常则是位电影制作人，在圈子里挺吃得开，据说路数很广，手里的资源特别多。 　　当时常则还借机堵住汤圆圆，疯狂暗示自己对她很有好感，可以介绍资源给她，结果被柯望撞个正着，然后被柯总羞辱得慌不择路地逃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常则。 　　汤圆圆：“常老师，真巧。” 　　“小圆圆，今天真漂亮。”常则冲她风度翩翩地举杯。 　　汤圆圆：“……” 　　汤圆圆觉得自己要腻死在他的中年油腻里了，甚至想再羞辱地叫他一声“常叔叔”，可惜柯望现在不在，她没人撑腰，就有点怂，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您叫我名字就行。” 　　常则却不以为意：“热搜我看到了，你今天的红毯造型很美。” 　　汤圆圆：“……谢谢？”晚会也才结束而已，她就上热搜了？还是红毯造型？汤圆圆不由得就有点高兴，自己今天的礼服裙是柯望悄悄准备的。 　　说实话，那套粉粉.嫩嫩的小裙子刚拿到眼前时，她还有点嫌弃他的直男审美，没想到反响还挺好的。 　　男朋友眼光真好！ 　　“不过，过来人得告诫你，不要被富家公子的花言巧语骗到，他现在公开你，也不用着急感动，柯望这种豪门出身的男孩，婚姻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常则笃定地说，“他不会娶你的。” 　　“……”汤圆圆被这番言论震惊得目瞪口呆，大叔您豪门狗血剧看多了？？而且我才二十二岁啊，按着一般女演员的平均结婚年龄，起码还有二十年可以浪呢！谁会这么早就想着结婚啊？？ 　　再说了，您怎么不和那位拍拖了十年的女朋友结婚啊？渣男！ 　　常则却把汤圆圆的反应误会成了醍醐灌顶，心中暗喜，再接再厉地说：“小圆圆，我现在手头有个特别棒的资源，是讲亲情的。《厚度》知道吗？原著很有名的，我可以推荐你演女主角。” 　　汤圆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常叔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有，你评价柯望的那段话，我会如实转达的。” 　　对，没错！她就狐假虎威了！汤圆圆其实挺怂的，很少正面怼人，但不得不说，怼人就是爽！ 　　她还有个超凶的男朋友，背靠大树好乘凉，别人敢欺负她她就敢怼！ 　　常则闻言一愣，旋即却是笑起来：“你也太可爱了吧，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可爱你个大西瓜啊！你全家都可爱！可别笑了，太油腻了！！ 　　常则：“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的选择，柯总是贵公子，的确有钱。” 　　这说法也太熟悉了，不是常则一个人这样想，黑粉们最喜欢从这个角度黑她，人红是非多，随着汤圆圆粉丝数的暴涨，私信里也不再是单一的表白，也偶尔有人辱骂她拜金。 　　虽然明知道有些键盘侠只是故意恶心人，但还是让人不舒服。 　　常则这话仿佛把那些虚无的网络攻击在这一刻给具现化了，汤圆圆成功被激怒，微微提高了音量：“我才不是冲着他的钱！我自己也有钱！你……十个你捆在一起都比不上柯望！” 　　常则不以为然，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好，小富婆，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邓明赶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登时提高了警惕，把汤圆圆拉到自己身后，是个长辈回护自家小孩子的姿势，“圆圆，我找了你半天，史雍老师他们要见你呢。” 　　旋即又瞪着常则说：“常先生，不介意吧？” 　　常则风度翩翩地点点头，走了。 　　还没等汤圆圆说话，邓明就先一步道：“刚才怼得好！” 　　汤圆圆：？ 　　邓明朝她眨眨眼：“我这个字用得没错吧？是这么说吧？” 　　邓明老师今年五十多岁了，但一直努力追赶年轻人的潮流，刷抖音啦，学网络用语啦，还很喜欢问身边的年轻人，他说得对不对。 　　汤圆圆：“用得对！” 　　邓明就露出一点得意神色，又严肃说：“常则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男女作风上很不检点，但凡平头正脸的小姑娘，都得勾搭几句，圈子里都是出名的，他说的话你别当真，保持警惕，离他远点。” 　　汤圆圆乖巧地点点头，但旋即又暗暗在心里叹口气，有些话她不想当真，可常则那句“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的选择，柯总是贵公子，的确有钱”让她很不舒服，她真的不是看中柯望的钱，但全世界都这么想。 　　邓明又欲言又止地说：“圆圆啊，你和柯总……？嗐，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懂，但富家公子呢，你也要多留个心眼。” 　　“嗯，”汤圆圆说，“我知道。” 　　她都有点懒得争辩了，虽然知道邓明出发点是为了她好，但这就更证明了全世界都认为柯望是王子，她是灰姑娘。 　　现实不是童话，这就意味着他们不配。 　　汤圆圆有点闷闷的，但邓明老师很热情地替她引荐前辈，又不好表现出来。 　　两人刚走过去，老影帝史雍就笑呵呵地朝他们招手，邓明也说：“圆圆，来，给你介绍几位前辈。” 　　邓明的朋友全是一堆老戏骨，汤圆圆是端着酒来的，不好不喝，而遇到这些大名鼎鼎的老前辈，她也是真的挺激动，作为晚辈挨个敬过去，恭恭敬敬地酒到杯干，脸很快就红了。 　　邓明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小姑娘酒量好像挺一般的，但阻止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汤圆圆虽然不耍酒疯，但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人有点愣愣的，反应特别慢。 　　“哎呀行了，别喝了。”邓明从汤圆圆手里夺过酒杯，又瞪了一眼仍旧在一旁起哄劝酒的老戏骨，“去去去！要喝你自己喝，灌小姑娘干什么！” 　　老戏骨不高兴了，“邓明你这人咋这样，我怎么就灌酒了！喝酒不就讲究气氛吗！” 　　邓明：“这是酒会，又不是酒局。” 　　“就你穷讲究！” 　　……两位加起来有一百岁的老头就当场吵了起来，汤圆圆晕晕乎乎的，觉得好笑，就站在一旁真的笑出了声，却听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打电话怎么不接？” 　　汤圆圆慢了一拍，看向柯望，脸色酡.红：“呀，哥哥你来了！” 　　柯望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哥哥”叫得心头一荡——自从微信上浪过一回之后，汤圆圆就很少这样叫他了，何况现在是公共场所——但旋即又看到汤圆圆有点迷离的，蒙着水雾似的圆杏眼，红晕从干净的皮肤里透出来，带着酒气。 　　汤圆圆觉得有点热，想要扯开紧紧贴在身上的小裙子，被一双大手用力按住，又恍惚听到有人说“她喝多了……你来了太好了……照顾好……刚才……常则……” 　　柯望半拖半扶地把汤圆圆拉走后，在她耳边说，“我们回去吧。” 　　汤圆圆却死活不愿意，挣扎着说她还要捐款，“那些没有学上的女孩子太可怜了！” 　　柯望拗不过她，又发现只要不忤逆小姑娘的想法，她还是挺乖的，不哭不闹，除了脸色红得不正常，也不太像醉了，于是，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带汤圆圆去参加了慈善拍卖环节。 　　这个环节上，会展出一些个人或官方准备的义卖品，所得的善款统统都会捐给相应的慈善组织或机构。 　　柯望的注意力不在拍品上，而是全程都在偷瞄自家女朋友，可汤圆圆坐得笔直，幽暗柔和的灯光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单从坐姿和表现上来看，似乎没醉。 　　难道是酒已经醒了？ 　　拍品价值由低到高，成交价从几万涨到六位数貌似花了挺久的，直到主持人拿出一块宝玑男表，这块表原价不算贵，大概几十万，但因为是慈善拍卖，价格就一路走高，又是第一个原价破六位数的拍品，成功引起了拍卖环节的一个小高.潮。 　　“五十七万！” 　　“六十万！” 　　“六十五万！” 　　“六十五万一次！” 　　“一百万！” 　　这个数字一出，就引起一片哗然，七位数了！ 　　“一百万！有人出到了一百万，”主持人笑着说，“是北海集团的刘女士，您是想把表送给您先生吗？” 　　摄影师立即给刘女士一个特写镜头，那是位保养得当的贵妇，对着镜头笑着微微点头。 　　“哇，您和先生感情真好，太让人羡慕了。一百万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一百万两次！那么，感谢刘女士为花朵计划——” 　　主持人话音未落，一道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三百一十二万！” 　　主持人：“！！！” 　　全场嘉宾：“！！！” 　　柯望：“……” 　　追光灯从刘女士身边挪走，打在了汤圆圆身上，汤圆圆似乎被强光刺得有点睁不开眼睛，但正襟危坐，神色坚定。 　　主持人都被这变故给惊到了，一下子翻了三倍，而且还……有零有整的？ 　　“呃，汤圆圆小姐，您确定吗？” 　　汤圆圆举起手里的牌子，“确定！” 　　主持人还在惊叹，已经有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了汤圆圆。 　　“那么三百一十二万，还有人加价吗？刘女士还继续加价吗？好，那么，恭喜汤圆圆小姐拍下这块宝玑航海系列男士腕表！请问，您是打算送给谁呢？为什么是三百一十二万，这么具体的数字呢？” 　　汤圆圆举着话筒，对着镜头，有那么十几秒钟，都没说话，摄像头里映出她秀丽精致的眉眼，全场都在看着她，柯望暗暗扶额，心想：果然是醉了！ 　　正要接过话筒，替自家女朋友圆场的时候，却听汤圆圆突然笑了，她笑起来很明媚，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因为太少女气，所以不显醉意。 　　汤圆圆拿起话筒，说：“我要送给我男朋友，我、我……”我不是图他的钱，我也是小富婆！我们是很配的！ 　　不过，即便醉了，汤圆圆脑子还没到完全不清楚的地步，觉得这话大庭广众说出来似乎不妥，于是“我”了半天，卡住了。 　　柯望却心头一动，唇角忍不住上扬，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也是在这时，汤圆圆终于“我”出了下文，“我出三百一十二万，是因为这是我全部家当。” 　　说着，她深情看向柯望：“我以后还会赚更多钱的，再……送你更贵的。” 　　柯望：“……？？” 　　柯望本人懵了，但蹲在屏幕前看直播的网友们可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柯总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扬言要养你吧！！！” 　　“笑疯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汤圆霸气！！！霸道明星俏总裁！！这对cp我早就嗑了，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走向哈哈哈哈！！” 　　“就问那些说我们圆圆看中柯总钱的人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我们圆圆也是高收入人群好不！” 　　“全部家当，小姐姐太A了吧！柯总，嫁了吧！” 　　“柯总嫁了吧[爱心][爱心][爱心]” 　　“hhh柯扒皮嫁了吧[爱心][爱心][爱心]” 　　“请原地结婚！！” 　　“hhhhh汤圆是不是喝多了呀，我怎么觉得她眼神有点迷离？说话也有点结巴？” 　　拍卖会现场，众人也都对汤圆圆投去了“姑娘你牛逼”的视线，只有常则的目光有点复杂。 　　而汤圆圆对着镜头说出了最后一句“感言”：“我把全部家当捐出去，希望能帮到那些花朵计划里，想要帮助的，失去上学机会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她还有点激动，声音一度哽咽：“因为我，我能体会到面临辍学的压力和恐惧，我希望女孩子们都能有学上。” 　　是做戏还是真情实感，其实很容易分辨的。 　　汤圆圆把话筒交还给工作人员，场内安静了片刻，旋即掌声雷动，与此同时，直播平台的弹幕也都在疯狂刷屏，“谢谢汤圆小姐姐！！”“感谢善举！！”“[爱心][爱心][爱心]”“泪目了，感谢！”“求捐款途径，我也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我成绩不错，但现在只能打工供弟弟上学，我没有希望了，但也想尽一点力。” 　　汤圆圆同样不知道，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上热搜。 　　汤圆圆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柯望塞进车里的，她喝的是洋酒，那酒后劲儿比较大，在现场时，还能勉强保持有限的清醒，现在酒劲儿上来了，才真是醉得头疼。 　　她晕晕乎乎地听到小周说：“柯总，我也不知道圆圆姐家具体在哪儿，我每次送她，她都让我把她放在小区门口。” 　　柯望皱了皱眉，只得去推身边的小姑娘，然而，汤圆圆眨眨没什么焦距的大眼睛，趴上柯望肩头，嘻嘻嘻地笑着说：我不告诉你。” 　　柯望：“……” 　　酒气热热地喷在柯望耳廓，那热气酥.酥.麻麻蔓延开，柯望下意识滚了滚喉结，但喉咙里很干，小心翼翼地扶住仍旧喃喃呓语的女朋友，奈何，汤圆圆自己却一点自觉也没有，小动物似的嗅着柯望身上的味道，又嬉皮笑脸地说：“哥哥，你身上真香。” 　　柯望呼吸一下子重起来。 　　没注意到后排发生了什么的小周还在天真地问：“柯总，那去哪儿啊？” 　　柯望揽住汤圆圆，哑声吩咐说：“去浅水湾的别墅。” 第52章 　　汤圆圆在车上睡得很不安分, 并不是老老实实靠在柯望肩膀上, 而是时不时就要往他怀里钻, 还要用双手抱住柯望的手臂, 嘴里嘟嘟囔囔地听不清在说什么。 　　那一定要钻进温暖怀抱里的睡相倒有点像被娇养惯了的猫咪，但猫咪蹭到怀里是可爱，小姑娘这样不老实, 就容易勾起人的火。 　　终于抵达浅水湾别墅时，柯望的背都汗湿.了。 　　小周停好车，替自家老板开门时，就见汤圆圆正八爪鱼似的抱住柯总，嘴里含含糊糊地叫“哥哥”，细声细气的, 透着娇。 　　这跟平时怂兮兮的汤圆圆大相径庭, 真没想到她喝醉了，这么……大胆。 　　车门洞.开，冷风灌进去, 汤圆圆哼唧一声, 不舒服似的扭了一下，乌黑的长发散开，露出雪白的臂膀。 　　小周脸“腾”一下子红了, 不敢再看，都忘了开车门的手挡礼仪，就傻愣愣站在门口，视线无处安放, 有点手足无措。 　　好在柯总也并没有责怪他，自己迈开长.腿下车，把汤圆圆打横抱了出去。 　　小周忙去替柯总开别墅大门，柯望抱着汤圆圆，还没忘“砰”一声带上门，小周望着那严丝合缝的大门，过了一会儿，才“嘶”一声：“哎呀妈呀，这谁扛得住啊！” 　　他站在夜风里，八卦兮兮地瞅着别墅里一层、二层的灯次第亮起，直到卧房也被点亮，觉得自己脸上被凉风吹散了的热气又回来了，忙钻进车子里，发动引擎，无声无息地驶出了别墅区。 　　主卧内的情形却没小周脑补得那么箱艳。 　　柯望好不容易才把汤圆圆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并不是汤圆圆抓得太紧，或是体重太沉，相反，小姑娘出乎意料的轻，尤其是那腰，细得柯望怕自己稍微控制不住力道，就会给她折断了。 　　连她的挣扎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但偶尔溢出一句带着酣甜酒气的、绵绵的抗议，就能扯断柯望紧绷的神经。 　　小姑娘被放在床.上后，终于换了个东西抱，她手脚并用地抱住那床被子，嘴里叽叽咕咕地不知在说什么，乌发铺开，被灯光一晕，水墨画似的秀丽，长.腿从裙摆里伸出来，细瘦白.皙的脚踝精致，一颗颗脚趾饱满浑.圆，泛着漂亮的樱粉色。 　　柯望没忍住理一理她浓密的长发，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大手中的柔顺发丝，就变成了女朋友细嫩的脚。 　　汤圆圆毫不设防地躺在大床.上，像一盘摆好了的上等珍馐，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剥开包裹着佳肴的、碍眼的浅粉色“外皮”，迫不及待地尝尝味道。 　　然而，柯望看着那件自己亲自挑选的“外皮”，到底忍住了撕开它的冲动，而是转身去了浴.室。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 　　柯望拧开花洒，任由冰凉的水冲刷自己，脑子里全是汤圆圆抱着自己的画面，可声音却是：你不能那么做。 　　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才会在酒醉之后，那样不设防地抱紧他。 　　他不能辜负他的信任，那种事，他不是不想，甚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但一定要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下，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他希望这件事只给她带来好的体验，不准其掺杂哪怕一点不好的回忆。 　　凉水刺骨，终于浇灭了一点喷张的欲望，柯望又想到邓明跟自己说过的，关于常则的事。 　　邓明要他护住小姑娘，别再放她单独行动，刚刚常则在纠缠她。 　　不过他的小姑娘很厉害，凶巴巴地对常则说“十个你捆在一起都比不上柯望！” 　　又想到她在拍卖会上，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说出豪言壮语：“我以后还会赚更多钱，再送你更贵的。” 　　温暖的、不同于欲望的甜慢慢爬上来，柯望告诉自己：这么好的女孩子，他更不能辜负。 　　灼烧般的躁动又被稍稍抚平了一些，但进度条太慢了，他将水调得更凉一些，闭上眼睛，仰头向冰水迎过去。 　　而卧室里，汤圆圆被渴醒了，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前一秒还在拍卖会，下一秒就躺上床了，似乎是被人抱上来的？记不清楚。 　　汤圆圆还是晕晕乎乎的，脑子乱糟糟的，她揉揉眼睛，觉得房间有点陌生，还有点熟悉，浴.室里传来花花的水声。 　　这是哪里来着？看着挺眼熟的，好像不是她租的三百平豪宅？但她肯定来过。 　　汤圆圆不大清醒地努力回忆，但很快就放弃了，喝了酒就是容易渴，汤圆圆想翻身下地找水喝，但刚一起身，就感到一阵眩晕，头疼欲裂，太阳穴嗡嗡的，一脚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上，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汤圆圆：QAQ！！ 　　汤圆圆愤愤地扯那身价值七位数的高定小裙子，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裙摆怎么这么长！还这么紧，这么热！” 　　这裙子本来就是礼服，穿脱比较麻烦，暗藏了不少拉锁、暗扣之类的“小机关”，在助理小君的帮助下，也花了五六分钟才把它妥妥帖帖地穿上，想要自己脱掉就很难。 　　一个醉鬼想要自己脱掉，那难度就以几何倍数蹭蹭上涨。 　　汤圆圆捣鼓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她灵机一动，当场变身，把自己变回了猫咪。 　　猫咪汤圆儿挣扎片刻，从礼服裙里成功探出毛绒绒的圆脑袋，而后小心翼翼迈着爪爪，稳稳地钻出去。 　　汤圆圆骄傲地抖抖毛。 　　呵，迎刃而解！机智！不愧是我！ 　　而后，汤圆圆弓腰甩尾，一个跳跃……跳歪了。 　　整只猫都撞在床垫边沿上，居然没爬上去？？！！ 　　汤圆圆气得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辣鸡床垫！怎么突然变高了？这是什么三无产品！ 　　浴.室里的柯望，隐隐听到了猫叫声，觉得有点像汤圆儿，但没当一回事，毕竟全天下的猫叫声都差不多，可能是邻居的宠物，也可能是在外边溜达的流浪猫。 　　汤圆圆连抓带挠，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床，就扬起圆脑袋，骄傲地抖抖耳朵，呵，不就是个破床，劳资还不是跳上来了？ 　　她还是有点困，一脑袋扎进软软的被子里，未几，忽然又坐直身子，完蛋蛋！忘了！她上床干什么呀？她是想要下去喝水的呀！ 　　嘤刚刚好不容易才爬下去的QAQ！！ 　　汤圆圆抬起jiojio拨了拨耳朵，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拨着拨着，又想起来，刚才摔了个屁.股蹲儿，屁.股还有点疼，便就着抬jiojio的姿势，去.舔尾巴根儿的毛毛。 　　可酒精的作用让她重心不稳，还没舔.到毛毛，就一个不留神，整只猫栽倒了。 　　好在汤圆圆的“猫身”养得肥噜噜圆.滚滚，毛毛也油光水滑的厚实，床垫又软，即便滚了一圈，也不疼不痒，但主要是生气——一定是这破床太软了！不然她怎么会站不住？ 　　汤圆圆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抖抖毛。 　　正要第二次试着去.舔尾巴根儿时，却听到熟悉的铃响。 　　那是她的微信提示音，汤圆圆扬起毛绒绒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狮子王巡视领地一般，在大床.上逡巡一圈，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这回吸取了教训，慢腾腾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手机前，果然稳稳的没有摔倒。 　　屏幕亮起，信息是发自她的经纪人熊佳文的，虽然熊佳文最近对她轻声细语的，态度好得不得了，但积威犹在，汤圆圆不敢无视她的信息。 　　奈何，想解锁手机，伸出的却是一只毛绒绒的爪爪。 　　啧，我真是喝醉了，怎么这么蠢哦。 　　汤圆圆晕乎乎地想，就在心里唤出了小梦，再次变身。 　　变回人身，解锁了手机之后，看清那微信的内容： 　　【熊姐：[链接]】 　　【熊姐：今晚上了两个热搜！恭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能喜提一个，公司都在考虑要不要花钱给你撤一个了。】 　　【熊姐：哈哈，开玩笑，你现在还在上升期，曝光当然越多越好，恭喜你啊圆圆，你是真的红了，这种势头保持住，以后就是你挑工作，不是工作挑你了。】 　　汤圆圆把几行字辨认了几遍，才弄明白意思，又高兴又好奇，她抖抖头顶的猫耳朵，戳开链接，想看看自己上了什么热搜，是红毯造型好看吗？好像听到谁提过似的。 　　不过网络不太好，一直在加载，汤圆圆就有点不耐烦，与此同时，脑子里忽然吵闹起来。 　　小梦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宿主！！！快下命令解除‘半人形’状态！！！” 　　汤圆圆：……啊？ 　　小梦：“宿主你忘了吗！！之前咱们为了多积攒积分，曾经把‘半人形’绑定为了变身的默认形态！！” 　　小梦：“他洗完澡了！！！！他过来了啊啊啊啊！！！宿主你快命令我解除‘半人形’状态！！我自己没有这个权限呀！！”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他已经进来了！！！穿帮啦！！！！” 　　与此同时，刚推门而入的柯望：“……！！！” 　　有那么一瞬间，柯望怀疑喝多了的人是自己。 　　不然眼前那个长着猫耳朵和一条长尾的少女是怎么回事？ 　　地上散落着一条浅粉色礼服裙，少女浑身赤果，背对着自己，跪坐在床前，专心致志地戳手机，黑发如瀑，随意披散在后背，头顶一对小小的猫耳朵，还无意识地抖了抖，腰.肢纤细，再往下是长长的尾巴，屁.股压坐在脚掌上，露出的一半脚掌心粉粉.嫩嫩。 　　终于用凉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柯望：“…………！！！” 　　柯望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只觉又刺激又不可思议，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就想起从前做过的那个椿梦，想起高建发给他的资料片，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看到那件散在地上的礼服裙，想起刚刚听到的猫叫，却又升起了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 　　汤圆圆脑袋里的智能助手小梦却好像漏了电，疯狂吱哇乱叫：“完蛋了完蛋了！！！穿帮了啊啊啊啊！！！宿主你要是被送去科学院做研究，我也要被考核呀！！！” 　　这烦人的电子音简直是魔音穿耳，汤圆圆脑子本来就有点晕晕乎乎的，小梦因为着急，语速又特别快，导致汤圆圆听在耳朵里，就是“嗡嗡嗡哔哔哔”的一团，吵得她头疼。 　　“闭嘴！”汤圆圆终于忍无可忍，尾巴尖儿也不耐烦地甩了甩。 　　这声音也像是她的！ 　　“……圆圆？”柯望呼吸一滞，声线有不易察觉的抖，试探着问，“汤圆圆？” 　　汤圆圆刚被小梦吵得炸了毛，没好气地回头一看，却猛然看到了穿居家服的柯望。 　　柯望：“！！！” 　　真的是汤圆圆！ 　　汤圆圆：“！！！” 　　妈哒完蛋了！！！铲屎的怎么用那种眼神看她？？柯望穿居家服，明显是在柯宅的打扮……她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柯宅？ 　　依着汤圆圆长久做猫的经验，铲屎的这样，自己绝对是要挨打，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床，熟练地背对着他缩成一团，连头顶那一对猫耳朵也都贴下去，成了一对“认怂专用”飞机耳，撅着屁.股，瑟瑟发抖地说：“你你别过来呀！不要揍我！我没有翻垃圾桶！” 　　翘如蜜.桃的豚，因为之前不小心一摔，红没退干净，还泛着粉.白色泽，被长尾巴半遮半掩地卷住。 　　“！！！” 　　柯望只觉“轰隆”一声，大脑里有什么炸开，他用最后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上前，掀起被子，把汤圆圆囫囵裹住，奈何，小姑娘还不满意地挣扎，几次险险掀开被子，柯望几乎咬着后槽牙，哑声说：“老实点，不然……”我不知道我还忍不忍得住。 　　汤圆圆却没有一点危险的自觉，哼哼唧唧地说“渴了”，一双圆杏眼没什么焦距地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头顶的小耳朵简直是猫咪汤圆儿的翻版。 　　柯望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闭嘴！再叫还揍你！” 　　汤圆圆头顶刚立起来的耳朵立即怂成了飞机耳，缩缩脖子，安静了。 　　在这短暂的安静里，柯望隔着被子抱着汤圆圆，满腹狐疑而心如擂鼓，只见汤圆圆怂兮兮地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抖动，像两把黑丝绒小扇子，敢怒不敢言地扁着嘴，这神态，让自家女朋友和那只怂猫瞬间重合。 　　而汤圆圆鼻端都是柯望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这怀抱熟悉又安全，被子也暖烘烘的，酒精引起的困意就再次上涌，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往柯望怀里钻了钻，低低地梦呓：“柯汪汪，狗男人！又揍我。再打我屁.股，我就跟你分手！” 　　柯望：“……”愈发觉得那荒诞的猜测有证据了。 　　汤圆圆又软软地哼唧：“哥哥，别打我屁.股，疼QAQ。” 　　“……” 　　刚刚女朋友缩成一团讨饶的画面猛然闪现，柯望只觉鼻子一热，刚刚的凉水澡算白洗了。 　　但同时，还有股现在就把被子掀开，狠狠揍她屁.股一巴掌，让她交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冲动。 　　然而，怀里的小姑娘已经没心没肺地秒睡了过去。柯望最终叹口气，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 　　不是做梦。 　　然后又试探着捏一把汤圆圆头顶的猫耳朵，那毛绒绒的耳朵抖了抖。 　　……也是真的。 　　就在这时，扔在床边的手机又响了，柯望下意识看过去，屏幕正停留在微博界面，原来是熊佳文发的链接终于加载出来，如今正在自动播放。 　　慈善晚会上，现场气氛热闹，背景音乐里，主持人问：“恭喜汤圆圆小姐拍下这块宝玑航海系列男士腕表！请问，您是打算送给谁呢？” 　　声音有点大，怀里的汤圆圆不舒服地动了动，柯望伸长手臂，将手机拿过来，想按掉，可神使鬼差地，最终只是按了静音。 　　这是汤圆圆今天上的第二条热搜，标题是#汤圆圆，善举#，可点开评论，热评却全是网友嗷嗷叫甜，热评第一赫然是“霸道明星俏总裁，柯总嫁了吧！” 　　柯望：“……” 　　第二条热评便是：“汤圆说赚更多钱，送你更贵手表的时候，柯总那个笑可太甜了哈哈哈哈！” 　　柯望看着热评，想：汤圆儿，汤圆圆…… 　　就在发呆的时候，汤圆圆的手机里忽然蹦出来一条垃圾短信。 　　这年头，垃圾广告屡禁不止，柯望下意识想划掉，取消提醒，手指却忽然顿住，那短信有预读功能，上面写着： 　　【天猫】亲爱的悲伤的猪大肠，会员专属福利，买750ml享全套护肤13件礼，囤够整年份修护能量！0.01元领红包，购买任意正装即享加赠！今晚零点准时开抢，戳[链接]-回复T退订。 　　柯望：“……” 　　悲伤的猪大肠？？ 　　关于这个炫酷收件名的往事，柯总印象可太深了。 　　似乎每次见到，上面都沾着猫毛，小姑娘和猫咪永远不能同时出现，汤圆圆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不要打猫…… 　　柯望退出微博界面，点开短信，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又打开某宝，发现她的收件名果然是“悲伤的猪大肠”。 　　“……”柯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女朋友长了尾巴更玄幻，还是这霸道的起名风格更值得吐槽。 　　一夜之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柯望反而淡定了，他翻过了塞满广告的短信之后，又神使鬼差地打开了微信。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备注：柯汪汪。 　　呵。 　　与此同时，怀里的小姑娘翻了个身，重新八爪鱼似的抱了上来，光.果的脚踝擦过他的，头顶则抵着柯望的下巴，柔顺的黑发披散着，毛绒绒的小耳朵抖了抖，毛毛蹭在他的喉结上。 　　* 　　第二天一早，汤圆圆是自然醒，她还没睁开眼睛，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发现好像不大对劲。 　　她的爪爪呢？ 　　汤圆圆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正在熟睡的柯望。 　　“！！！！” 　　汤圆圆捂住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尖叫，昨晚那些不甚清晰的记忆碎片就全涌现出来了。 　　她是喝多了，但还没到完全断片儿的程度，那些记忆慢慢拼出了前因后果，越回忆越心惊，她、她她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啊？！汤圆圆伸出手，摸了把头顶的耳朵，又颤抖着伸向屁.股后面。 　　……完蛋蛋QAQ！是真的！她居然真的在柯望面前大！变！骚！鸡！妈哒她想找块豆腐撞死！她再也不喝酒了啊啊啊啊！ 　　汤圆圆悄咪.咪瞄了一眼柯望，然后颤抖着叫出了系统。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有气无力的电子音响起：“在呢。” 　　汤圆圆：“小梦，我我昨晚，是不是穿帮了？” 　　小梦说：“呵。” 　　汤圆圆：QvQ！小梦我错了！但我也不想的啊！我再也不喝酒了！小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小梦冷酷而绝望地说：“等柯总醒了，你跪下求他吧。” 　　汤圆圆：啊？ 　　小梦操着平板的电子音说：“求他不要把你送到研究所做人体实验。对了，友情提示，柯总昨晚三四点钟才睡，宿主你最好不要现在求他——睡不够的人，起床气是很大的。” 　　汤圆圆：不是，你得帮帮我呀—— 　　话音未落，“嘀”一声，小梦无情地下线了。 　　“……” 　　汤圆圆抹了一把宽面条泪，又瞄一眼身边的柯总，打算趁着他醒过来杀人灭口之前，先躲出去避避风头，然而，一看之下，整个人又不好了。 　　这难度也太大了，汤圆圆发现他们居然是抱着睡的！ 　　自己昨晚发酒疯，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也就算了，柯望怎么还一条腿搭在自己腰间了？汤圆圆涨红了一张脸，悄咪.咪地试图把自己扯出来。 　　先是胳膊，腿，而后是腰，她抬起柯望的腿，悄悄掀开被子，就想往外跑，奈何，这动静还是惊动了柯望。 　　柯望身高足有一米八八，常年撸铁练出的一身肌肉重量可观，一个翻身就把她结结实实地压住了。 　　汤圆圆欲哭无泪，只能等他呼吸再次平稳，再实施逃跑计划，而她回头就看到，刚刚的一个翻身，被子已经掀开一半，好在柯望的居家服像往常一样，仍旧一路扣到风纪扣，让她大大松了口气，减轻了尴尬。 　　不过，她自己则急需扯一件衣服蔽体，床脚下那穿脱复杂的礼服裙自然不在备选范围之内，汤圆圆目光扫过床头，忽而眼前一亮。 　　那里搭着一件男士T恤，她又悉悉索索地往外爬，终于够到，但刚套好，身后的被子就一阵翻动。 　　汤圆圆登时不敢动了。 　　柯望昨晚直到三四点才睡——除了抱着手机查“人类会长尾巴吗？”，“返祖现场”，“世界上存在精怪吗”等等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小姑娘睡相特别不老实，可怜他一个单身二十五年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睡得着？ 　　现在被悉悉索索的声响吵到，但还没完全醒，带着起床气，伸手就捉住条不安分的尾巴，柯望习惯性地拎起尾巴，照着屁.股，便是一巴掌。 　　然后不同于打在毛绒绒猫咪身上的脆响，让两人都愣住了。 第53章 　　柯望：“……” 　　汤圆圆：“……” 　　汤圆圆保持着撅着屁.股够衣服的姿势, 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一刻, 心里的惧怕居然超过了羞臊, 她疯狂在心里祈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不要要人道毁灭我嘤！！ 　　而从柯望的视角看，就比较刺激了。 　　他鼻子一热，险些没维持住平日里的高冷形象。 　　柯望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念头：挺有弹.性, 好软。 　　汤圆圆趁着柯望发呆的空当，迅雷不及掩耳地跳下了床，就听柯望哑着嗓子说：“哪儿去？” 　　汤圆圆脚步登时顿住，头顶的一对猫耳也怂兮兮地垂落下来，成了一对飞机耳，“我我我我没没没……” 　　柯望裹着被子坐起来：“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汤圆圆：QAQ嘤！ 　　汤圆圆赤着脚, 穿着oversized的男友T恤, 两只手不安地缴着衣角，心想：多亏我情急之下套上了这件T恤，不然要尴尬死。 　　柯望看着她散着柔顺长发, 头顶一对猫耳, T恤虽然遮住了重点部位，但因为太宽大，领口处露出一片白.皙的肩, 和平直的锁骨，再往下的布料被撑出玲珑的弧度，和自己穿的时候完全不同，而后是两条白生生的腿, 那不安晃动的长尾巴也隐约可见。 　　柯望的视线最终落在汤圆圆赤着的一双脚上，心想：这不是摆明了在勾引我吗？我可不能上当，得让她老实交代，不能心软。 　　柯望把被子裹紧了一些，尽量用老板对下属，而不是对女朋友的严肃语气说：“交代吧。” 　　与此同时，汤圆圆脑子里的小梦也开始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别愣着了，快跪下求他！！！” 　　汤圆圆：？ 　　小梦：“啊啊啊啊求求他不要把你送去研究所做人体实验！！不行的呀！！如果你进去了，我十年的绩效都没了啊啊啊啊啊！” 　　汤圆圆：你不是智能助手吗？不是电子程序吗？ 　　小梦：“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啊啊啊啊！！快跪下求他！！用你的美色也行！！！快去！！把衣服脱掉！！勾引他！！叫哥哥！！” 　　汤圆圆：“………………” 　　小梦：“啊啊啊宿主冲鸭！！！” 　　汤圆圆被吵得头都大了，真没想到小梦平时那么高冷，遇到威胁就变成了尖叫鸡。 　　小梦：“啊啊啊啊啊宿主！！我的前途全靠你了啊啊啊啊！！” 　　汤圆圆忍无可忍：“闭嘴！！” 　　柯望：？ 　　没人说话啊？让她说清楚她为什么长尾巴而已，难道这个问题刺激到她了？他只是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不想她还有秘密瞒着自己。 　　汤圆圆吼完了“闭嘴”之后，自己也有点吓到，再看柯望的神色，就更后悔了，她她她不是在吼他啊！ 　　“哥……”汤圆圆颤声道，“我不是在跟你说话。” 　　柯望：“……那你是？” 　　汤圆圆决定和盘托出，她呼出一口气，说：“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坦白了，保守这个秘密也好累，我觉得情侣之间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柯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小梦：“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快求他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汤圆圆：“小梦你闭嘴！啊哥哥，我不是说你，我说我脑子里的声音。” 　　柯望的表情渐渐古怪起来：“……脑子里的声音？” 　　汤圆圆想，既然要跟柯望坦白，那就坦坦荡荡地和盘托出，藏着掖着说一部分，瞒一部分，也挺累的。 　　她那些从系统那里赚来的小钱钱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必须要变成猫，怎样才能维持人形……她都想和盘托出。 　　她现在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一夜之间从穷光蛋变成小富婆，背名牌包，穿奢侈品……公司里，网络上，还是免不了流言蜚语——连熊佳文都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被有钱人包养了。 　　她没办法解释，只能不闻不问，假装看不到，可一个人扛着这些太久了，也好想找人倾诉啊。 　　“对，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哎呀小梦别吵了！我这就问。” 　　汤圆圆虽然有点怕柯望“厌女症”忽然发作，把她人道毁灭，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相信他的。 　　就觉得这个男人可以依赖。 　　“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柯望：“'……说。” 　　汤圆圆：“你会把我送进研究所做人体实验吗？QAQ” 　　柯望被这问题给问懵了，旋即失笑：“怎么可能，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汤圆圆和她脑袋里的小梦都同时大大松了口气。 　　小梦那个不省心的玩意还劫后余生一般欢呼：“呜呜呜宿主你老公太好了！去强吻他吧！！” 　　汤圆圆脸就有点红：“……什么老公。” 　　柯望的眼神忽然热切：“你说什么？” 　　汤圆圆：“………………” 　　小梦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原来的高冷状态啊！！ 　　小梦用稍微冷静一些的电子音说：“抱歉宿主，情绪大起大落得太快，有点控制不住，小梦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滴”一声，小梦麻溜下线了。 　　汤圆圆跟柯望解释：“不是，我在跟脑子里的声音说话。现在，我向你正式坦白，把所有事都原原本本告诉你。” 　　柯望满脸忧虑：“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其实我认识一家很好的私立医院。” 　　窥着汤圆圆的神色，柯望小心地说：“别担心，没有什么人体实验，就让心理医生陪你聊聊天，我们也尽量不吃药，好不好？” 　　汤圆圆：？ 　　汤圆圆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如饮醍醐，急得声音都高了：“……我不是精神分裂！！” 　　最后，在柯望看待病患的怀疑目光里，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保持冷静，而后正式开了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你的猫。” 　　柯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设定我已经接受了。 　　＊ 　　汤圆圆到底还是成功把自己和系统绑定的经过和原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所以，我不是妖怪，也不是返祖现象，不过，说不定系统是什么超自然力量，或者外星人——我可以抽空问问小梦，它是不是外星生物……”汤圆圆忐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相信吗？” 　　不怪她忐忑，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怪力乱神，若不是亲身经历，连汤圆圆自己都不相信，柯望这种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精英教育的正常人，不接受也正常。 　　汤圆圆并不指望什么“因为喜欢，就无条件相信”的鬼话，这又不是小说。 　　不过没关系，汤圆圆已经默默打定了主意，如果柯望不相信她，那她就当着他的面“大变活猫”，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只可惜，小梦没办法跟他对话，证明系统的存在。 　　然而，柯望却直接道：“我相信你。” 　　汤圆圆也同时出声：“其实我可以现在就——啊？” 　　柯望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刚才听的不是什么“人能变成猫”的天方夜谭，而是“浅水湾别墅区的平均房价涨幅超过百分之三十”之类的、再正常不过的社区新闻。 　　汤圆圆还是觉得有点玄幻：“……你这就相信了？” 　　柯望倒觉得挺好的，他昨天半夜查资料，搜索引擎却默认是他在找民间故事，什么“报恩的精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什么“缘分天注定半分不由人”……看得他心惊胆战，生怕汤圆圆这么好的女朋友，在带给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我们缘分已尽”。 　　那才狗血虐心呢。 　　如今听说汤圆圆不但不会离开他，还要靠着他的“爱.抚”，才能攒出来变成.人的积分。 　　换言之，就是汤圆圆离不开他！一辈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不放鞭炮庆祝已经是克制内敛了！！有什么不肯相信的呢？ 　　柯望忽然有种‘老婆稳了’的胸有成竹，看着穿着oversized男友衬衣的未来老婆，心情大好，信心足了，人就飘了，柯望故意沉了脸，说：“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你给我的微信备注名是怎么回事？” 　　正要跟男朋友确认一遍他是不是真的听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超自然现象的汤圆圆：“…………！！！” 　　“你……”汤圆圆只觉老天爷是想搞死她，为什么公开处刑都撞到同一天了啊啊啊！！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她觉得他是个狗男人，就，‘哥哥你是个好人，但有时候挺狗’的，会不会被原谅啊？？ 　　不会，会被打死的吧！ 　　汤圆圆急中生智，反咬一口：“你怎么偷看我手机！” 　　呼，有理有据！ 　　柯望：“……” 　　看着自家女朋友这得意样儿，柯望又好气又好笑，但面上不显，冲她招招手：“过来。” 　　汤圆圆并不想过去。 　　现在她看着他的巴掌就觉得屁.股疼，汤圆圆坚定地站在原地，还因为备注名的事有点理亏，气势不大足：“你先答应我，不能再打我屁.股了，不管是猫还是人！QAQ” 　　柯望本来没想那么多，可被汤圆圆一提醒，就猛然想起早上自己那习惯性的一巴掌，想起那又软又弹的手.感，心中一荡，脸上故作的冷静就有点绷不住了，哄孩子似的柔声说：“早上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汤圆圆磨磨蹭蹭地挪过去，还暗自琢磨着自己得端着架子，守住阵地，就听柯望说了一句话，让她当场破功。 　　“过来，给你揉揉。” 　　汤圆圆耳朵“刷”一下子就红了，原计划的架子立马就端不住了，整个人慌得一批：“不用！我我我穿衣服去！” 　　柯望却忽然欺身过来，伸长手臂，仗着体力优势，一把就把汤圆圆捞进了怀里。 　　“你这不是穿着呢么。” 　　就一件T恤算什么啊！！！汤圆圆在内心嘶吼。 　　可做惯了猫，整天都跟柯望睡一张床，又很习惯他的怀抱，说心里话，她并不觉得抱着有什么，甚至想顺势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就这么消磨一上午。 　　不过，她现在是人不是猫，不挣扎一下好像很不像话，也太不矜持了，正纠结间，汤圆圆忽然感到大手已经附了上来。 　　“！！！” 　　说揉你还真的揉啊啊！！！ 　　汤圆圆这回是真的开始挣扎，可还没动弹几下，柯望就把她按在怀里，哑声说：“别动！再乱动我可不保证……”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汤圆圆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裤硌着她了，她做猫的时候——尤其是私汤温泉的那次——就见识过柯大总的尺寸有多惊人，不由得吓得一动不敢动，脸颊到脖子都烧起来了。 　　柯望有些重的呼吸喷在汤圆圆脖颈上，“我就这样抱你一会儿好不好？”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我就蹭蹭不进去？” 　　气音打在脖子上有点痒，汤圆圆只觉自己瞬间被雄性荷尔蒙气息包围，忍不住抖了抖头顶那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小声抗议：“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我尊重你的意见。” 　　柯望一本正经地说，线条结实流畅的手臂却一动不动，仍旧把汤圆圆固定在怀里，继续道：“你说不可以，我就再问一次。” 　　汤圆圆：“……” 　　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 　　汤圆圆想，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挣扎得不怎么走心，才给了他耍无赖的勇气，于是态度强硬.起来：“放开我！” 　　果然，柯望态度马上就没那么强硬了，没再造次，只撸猫似的撸一把她柔顺的长发：“我保证不乱动，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汤圆圆很硬气地把自己的长发拨向胸前，以示“谁还没有点小脾气”的中心思想，却没想到，把自己白.皙修长的脖颈整个儿展示给身后的男朋友了。 　　看着自家蠢萌蠢萌的女朋友，柯望觉得自己有点破功：“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汤圆圆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什么问题？” 　　柯望忍着笑问：“为什么你的快递收件名叫‘悲伤的猪大肠’？”没办法，提起这个名字，他就想笑。 　　不过说起这个，汤圆圆就得意起来，她扭过头，是个和柯望面对面的姿势，一双圆杏眼亮晶晶的：“因为我要取个和自己气质完全不同的名字，混在保姆阿姨们的快件里，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得意，应该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没说得太眉飞色舞。 　　柯望：“……请问你的气质是？” 　　汤圆圆理所当然地说：“我是小仙女啊，不吃饭只喝露水的那种。”她是“国民初恋”出道，气质当然是小仙女，粉丝们都是这么说的！ 　　柯望立即想起猫咪汤圆儿的食量，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汤圆儿，你吃的不少。” 　　汤圆圆没反应过来，自家男朋友正在叫她“汤圆儿”，激动道：“我只是毛绒绒！我不胖！” 　　提起这个她就生气！ 　　“以后你不准控制我饮食了！我要吃新鲜鳕鱼！” 　　“好好好。”柯望借机把汤圆圆扭回去，重新抱在怀里，哄小孩子似的说：“我答应你。” 　　汤圆圆这回没有挣扎，柯望的怀抱坚实又舒适，还带着清爽的男士沐浴露味道，从前做猫的时候，她就喜欢窝在他怀里享受马杀鸡。 　　汤圆圆忽然有点怀念那感觉，下意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 　　这个动作成功取.悦了柯望，只觉小姑娘真的软，那股平息了不到两分钟的燥热又开始叫嚣，这感觉既舒服又煎熬，但柯望舍不得放开她，正放任自己沉浸在甜蜜的煎熬中时，汤圆圆却软软地打了个呵欠：“我想变回猫了。” 　　柯望手臂上的肌肉都僵了一瞬：“为什么？” 　　汤圆圆诚实地说：“想顺毛。” 　　柯望：“……？” 　　女朋友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做猫吧？变成猫难道不是因为生活所迫吗？可抱女朋友自然比抱猫舒服！柯望虽然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未几，却福至心灵道：“等等！” 　　“想不想看看娱乐新闻？你又上热搜了。” 　　“对哦！”汤圆圆坐直身子，打起精神来，“我的手机呢？” 　　她有隐约的印象，昨晚熊佳文似乎告诉她上了热搜，但热搜标题是什么来着？那段视频好像也没有加载出来。 　　自从和系统绑定，变成猫卖萌为生之后，她的演艺之路也越走越顺，不到小半年的功夫，就上过好几次热搜了。 　　但每次上热搜，汤圆圆还是很兴奋，她有点激动又有点忐忑地打开微博，嘴里做法似的默念“黑子退散！全夸我盛世美颜！黑子退散！全夸我盛世美颜！” 　　柯望凑近了才听清自家女朋友在叨咕什么，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忍不住揉了把汤圆圆的头，头顶多出来一对儿猫耳朵毛绒绒的，手.感很好。 　　汤圆圆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红毯走秀而上热搜，却发现，有关自己的居然一口气有三条热搜，分别是：#汤圆圆，任宜#，#汤圆圆，善举#，以及#沫珠死了#。 　　其中，#沫珠死了#这条热搜后方，还陪着一个哭泣的emoji表情，倒像是《云归日西弛》剧组买的。 　　三条热度都不低。 　　第一条#汤圆圆，任宜#的热搜里，几乎全是力挺汤圆圆，嘲讽任宜的，甚至连任宜筹备了许久的红毯造型都遭到了抨击。 　　平心而论，她那套礼服裙其实挺好看的，露全背的晚礼服，高调又大胆，特别吸睛，但坏也坏在“吸睛”上，现在全网都在嘲讽任宜“连内场都进不去，还要穿得这么心机”，是“丑人多作怪”。 　　作为这两年蹿红速度最快的女星，任宜当然不至于丑，主要还是因为她diss汤圆圆之后，被打脸得太快了。 　　汤圆圆又点进#沫珠死了#的热搜条目里，那是一段六分钟左右的小视频，魔女沫珠嚣张放肆，和乖乖坐在怀里的汤圆圆不同，同样一张脸，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妖.艳性.感又心狠手辣，活脱脱一个狠毒凶残的魔族尤.物。 　　沫珠扬起纤白细瘦的手腕，腕上金铃叮当作响，后期很给力，金铃被浓郁的黑气围绕，滚滚的似随时会斜逸旁出，她同大师兄百里诺交战的打戏部分非常精彩，沫珠准备屠戮全村时，启动的法阵场面也非常宏大，画面漂亮得不行。 　　“大师兄，我求你一件事。把我们葬在湖心岛，他从前说，湖心岛是块风水宝地……” 　　这是沫珠最后的遗言，话毕，她无力地垂下头，脸颊贴上七郎的脸，无限依赖似的。 　　短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即便杀青这么久了，汤圆圆看着还是有点激动——当时因为入戏太深，沫珠“死”后，她还哭了挺久的。 　　就不知道观众反响怎么样，汤圆圆有点忐忑地点开评论，就在她还想再次碎碎念“做法”时，柯望忍不住道：“演得很好。”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柯望是跟着电视剧的播出顺序追的，即便再不喜欢东风传媒，可跟柯老爷子的“两年之约”期限越来越近了，柯望有太多事要忙，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追电视剧，他是挑着汤圆圆的戏份看的。 　　新播出的“沫珠之死”这一集还是第一次看，他感觉很震撼。 　　不得不说，汤圆圆演得很有张力，柯望从身后揽住她，在汤圆圆头上落下一吻：“真的很好，不用担心。” 　　这一吻刚好落在头顶那对猫耳朵上，柯望吻得很克制，只是轻轻一碰，一触即离，却没想到，那对小耳朵居然颤巍巍地抖了抖，不像汤圆儿主动抖耳朵，而是痉.挛似的，受到什么刺激一样。 　　柯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忍不住试探着又凑过去，这回不再是轻轻一碰，而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汤圆圆只觉触电一般，那电流从耳朵一路风驰电掣地酥.麻到尾椎，连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这感觉羞耻又舒服，苏苏麻麻的感觉还留在尾椎骨上，汤圆圆白净的脖颈都透出了一点粉。 　　她一扭头，就对上柯望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全世界都欠我三个亿”的厌世模样，却是比那看起来还要欠揍。 　　汤圆圆的脖颈更红了一点，她自认凶巴巴地瞪了柯望一眼：“你笑什么笑！” 　　柯望的猜测得到了验证，美滋滋地想：原来这是她的敏感点，愈发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可表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现在直接逗她，一定会惹得女朋友恼羞成怒的。 　　这些念头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就形成，继而得出结论，柯望一脸正值地看着女朋友，努力做出个无辜而困惑的表情：“我就亲了一下。” 　　那画外音好像在说：我亲一下头都不行吗？又不是亲嘴！ 　　汤圆圆被柯望正直到甚至有点委屈的表象迷惑，却又莫名觉得仿佛看到柯望屁.股后头有一条看不见的大尾巴，正在装模作样地摇摆。 　　柯汪汪！狗男人！ 　　汤圆圆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柯望却义正言辞地环住女朋友，大手从后方握住她的，替她点开评论，“看看网友们是怎么夸你的。” 　　汤圆圆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有点忐忑。 　　“别紧张，你看，”柯望说，“果然全是夸你的，从《老板去哪儿》收视率爆了之后，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就说你是福星，如果《云归日西弛》也爆了，你就是——” 　　汤圆圆嘴快接了句：“我就是东风传媒的摇钱树。”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柯望失笑, 捏了捏汤圆圆头顶的猫耳朵, “那我得好好对待摇钱树, 别让她跑了。” 　　然后发现, 只是捏一捏，反应还挺正常，刚刚给人生新大门撕开一条门缝儿的柯总, 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汤圆圆则抖抖耳朵，没搭理男朋友，专心看评论。 　　“哭死我了，这集太好哭了吧。” 　　“编剧出来咱们谈谈人生，@宁玫瑰老师，留个地址, 我给你寄点好东西[微笑][刀][刀]。” 　　“沫珠抱着七郎, 求百里诺给他们合葬的时候，我哭死了，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 　　“从七郎替沫珠挡刀死的时候, 我就绷不住了[流泪]。” 　　“+1” 　　“七郎说不后悔娶沫珠那里, 我真的泪崩，七郎爱惨了沫珠啊，明知道她就是吃人的妖怪, 也不愿意离开她，还拼命护着她，沫珠也好可怜啊，身世太惨了, 美惨强！汤圆圆演得真好，妖起来好带感，哭起来特别感染人。” 　　“比较任宜和汤圆圆演技的那些都散了吧，汤圆完胜。” 　　“汤圆圆演技真的牛逼，我决定把‘女人村’单元重温一遍。” 　　“重温+1” 　　“希望现实能给我们撒点糖啊，@汤圆圆特别圆求更新微博！求沫珠和七郎互动呜呜呜！” 　　“哈哈哈汤圆是柯总的，还是嗑现实cp保真保甜！” 　　“刚被剧虐完，准备看《老板去哪儿》回血，新一期预告真甜，就是播得太慢了。” 　　…… 　　汤圆圆翻开最后一个热搜：#汤圆圆善举#，讲道理，这个热搜她有点印象，似乎昨晚熊佳文给她发过，而汤圆圆也记得自己在拍卖会上拍了块表，想要送给柯望。 　　是什么牌子来着？拍那块表花了多少钱，她也都不记得了。 　　但汤圆圆不慌，就是一块表而已，能有多少钱？她现在可是小富婆，一部电视剧全款，一部电影，一个综艺的大部分片酬到手之后，她都能在燕市城区上好的地点挑个小房子付首付了，如果放在六环外，甚至可以全款！ 　　这是什么财力？！呵，不愧是我！给男朋友送一块表又能怎么样呢，老娘有的是钱！ 　　财大气粗，豪情万丈的汤圆圆，在点开热搜具体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捐了三百一十二……万？？？！！ 　　啊啊啊啊那是她全部家当啊啊！！ 　　汤圆圆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退出微博，又重新点了进去，结果还是一样，她还是捐了三百一十二万！！！ 　　汤圆圆：目瞪猫呆.jpg 　　她对这个天，对这个地，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柯望看着她这大受打击的模样，觉得自家女朋友真是可爱极了，忍着笑说：“你送我的表我很喜欢，一定会天天戴。” 　　汤圆圆内心泪流成河，但不能表现出来，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都耷.拉下来了，留给柯望一个悲壮的背影，含泪说：“你喜欢就好。” 　　柯望实在是忍不住了，捞过女朋友，在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老公给你报销吧。” 　　汤圆圆立即扭过身，没什么杀气地瞪着柯望：“什、什么老公！” 　　然后豪气地大手一挥：“不用报销！送礼物哪有报销的！你喜欢就好，我最会赚钱了！” 　　她得多接几部戏了，没办法，男朋友生活水平太高，太便宜的礼物她送不出手，别说人家看不看得上，只说回礼的价格也要差不多，譬如那件她只穿过一次的浅粉色小礼服裙，并不是找品牌借的——她现在既没有高奢代言，也没红到品牌愿意把高定借给她随便挑的地步。 　　那小礼服是柯总买下的，即便颜色直男审美了些，可价格非常美丽。 　　汤圆圆愈发觉得她得双管齐下地赚钱，既要接工作，也要从系统那里多攒些小金库才行。 　　于是，柯总正抱着的香香.软软的、穿着男友T恤的女朋友，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怀里一空，T恤松松地掉下去。 　　柯望：？？？ 　　然后，柯望便发现T恤里鼓出一小块，汤圆圆四只爪爪并用，费力地从T恤领口里钻出来，她抖抖毛，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期盼地看着柯望：“喵喵喵喵喵！” 　　——来撸我！我要赚钱！ 　　“……”柯望却仍旧沉浸在自家女朋友突然消失的惊愕和失望里不能自拔，连头一次眼睁睁看着大变活猫的奇景都没能安抚他的情绪。 　　汤圆圆兀自在那里“喵”了半天，都没得到期盼中的顺毛马杀鸡，于是使出了杀手锏，主动伸出圆脑袋，去蹭柯望的大手。 　　然而，柯望依旧没什么反应，还幽怨地看着她。 　　汤圆圆无奈了，她抬起jiojio扒了扒耳朵，而后用嘴巴奋力叼着男友T恤往后挪了两步，下一秒，柯望眼前就赫然出现个猫耳少女。 　　猫耳少女眼疾手快，在变身的同一时间就伸手抓.住了T恤，按在自己胸前，可人的动作没那么快，到底还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差。 　　突然受到视觉冲击的柯望：！！！ 　　汤圆圆飞速遮住自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走.光，还把长尾巴也卷了过来，上下同步地固定住那宽大的男友T恤，而后猫咪朴食一般扑到了柯望眼前。 　　柯望只见女朋友瞪着一双圆杏眼，猫耳长尾，一手抓着自己的衣领，一手着她的男友T恤堪堪按在胸前，凶萌软甜，出口却很嚣张，只有两个字：“摸.我！” 　　柯望：“！！” 　　柯望怀疑自己那一刻的心跳直接飙升到了一百八。 　　可还没等柯望激动完，猫耳少女就又消失不见了，怀里只剩下一只肥噜噜圆.滚滚的猫咪，猫咪熟练地翻出白肚皮，两只前爪爪翻出粉粉的肉垫，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看着他，舔.了舔鼻子，“喵”了一声。 　　意思很明显：铲屎的，你可以来摸朕了。 　　柯望：“………………” 　　同样是一个人的灵魂，此刻这毛团看着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沫珠之死播出后，《云归日西弛》的收视率直线飙升，改变了一直被《仙魔》紧紧.咬着追的数据，一下子甩下它一大截儿，稳居个平台收视榜首。 　　而从网络点击来看，汤圆圆主演的“女人村”单元，流量特别高，所谓“流量”，可以是十个人点开观看，也可以是一个人反复观看十遍，有可能观众重复观看这一单元的故事，也有可能是新观众们慕名而来，单看这一段。 　　不过，“女人村”单元引流来的新观众们，大部分也会顺便从头开始追一遍，《云归日西弛》是真的爆了，而现在只播了一半，首播权已经卖给了某家卫视，但网络视频平台并不存在首播、二轮播出的说法，他们大多是一次性买断。 　　除了正在热播的几家网络平台之外，另外还有几家已经开始跟剧方接触了，而随着电视剧热播，想要买下官方授权的游戏公司，或是其他周边衍生品的公司更是不胜枚举。 　　业内影评人一直说，《云归日西弛》和《仙魔》的收视率一样，从盈利的角度赢家也是《仙魔》，因为《云》的投入太大。 　　而现在看来，《云归日西弛》收回成本是必然的，这一部投资收益可观，其作为柯望上任以来东风出品的第一部 大制作，无疑拿下了头彩，非常漂亮。 　　不止如此，柯望投资并亲自参与录制的大型企业家真人秀节目《老板去哪儿》，也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绩。 　　同年出产一部爆款电视剧，一部国民级综艺，东风传媒连年亏损的财务报表一下子就好看起来了，懂事们喜气洋洋庆祝摇摇欲坠的老娱乐公司有了逆风翻盘的可能，甚至悄咪.咪地开始畅想IPO，他们又是夸柯总引导有方，又是夸柯总的绯闻女友汤圆圆是整个公司的福星。 　　而外界对柯望的评价也愈发高了。 　　什么“果然是海归精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什么“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后生可畏”，什么“别看小柯总吊儿郎当的，表面上不怎么管公司，但投资眼光一看一个准，就拿《老板去哪儿》来说，即便不爆，按着柯望签的合同，东风传媒也不会赔，现在综艺爆了，东风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与此同时，柯家大伯二伯听说侄子的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倒是有了危机感，柯邰铸、柯邰恒兄弟俩聚在一起，两兄弟脸上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真没想到阿望那小崽子把公司经营的这么好，大哥你说，他不是一直不想接老三的班，看不上娱乐行业吗？”柯邰恒捏着手里的紫砂茶杯说。 　　柯邰铸冷笑：“真没想到，那崽子装得那么像，把我们都给蒙住了，心机这么深！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哎，咱们家小一辈几个孩子，就属阿望有出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柯邰铸冷哼一声：“阿应是你没管好！他和阿望年纪差不多，但也太不像话了，女朋友三天两头换，过年的时候还跟一只猫打起来了？老爷子能喜欢？！” 　　柯邰恒就唯唯诺诺地听着大哥训，也不反驳，还偶尔附和，惹得柯邰铸脾气都发不出来，就听柯邰恒慢悠悠地说：“其实阿望的公司能不能上市，也没那么重要，毕竟他和老爷子的赌约是口头的，内容是‘如果东风在两年之内不能上市，柯望就不能碰柯家其他产业’，而不是黑纸白字写出来‘东风在两年之内上市，以后总公司股份都交给阿望’。” 　　柯邰铸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柯邰恒喝了口上好的毛尖，才说：“我比较在意的是，老爷子为什么让柯望替他参加首善的活动。” 　　柯邰铸皱眉道：“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愿意亲自去同那些人折腾。”慈善之夜的晚会时间还挺长的，枯坐着看晚会，到酒会再到拍卖会结束，至少四五个小时，柯立焕今年已经过了古稀，身体素质年年走下坡路，撑不住那些繁文缛节也是有的。 　　“首善创办了这么多年，受邀的一直是柯氏集团，老爷子心善，也相信因果报应，最爱这些募捐啊，慈善啊的，一直都是亲自去，就算身体撑不住，放着你这个长子，或者阿盛那个长子长孙不去，倒让小孙子去，是什么道理？” 　　柯邰铸被这一番话挑拨得心里很不痛快，就听柯邰恒长长叹口气：“大哥，你说我的阿应不争气，我没什么可反驳的，但阿盛从小就没让大人失望过，我是替他鸣不平啊。 　　老话儿说‘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咱家可倒好，都反过来了，哈哈！” 　　柯邰铸越听越觉得这话岁刺耳，但没毛病，心里忍不住想：老爷子老糊涂了！ 　　可他终究没当着二弟的面说什么，只把腮帮子都暗暗咬出青筋了，好像那碧绿的信阳毛尖是什么难以下咽的穿肠毒药，苦得脸都黑了。 　　《云归日西弛》收视率飙升之后，几位主演的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尹一承不用说，他本来就是当红炸子鸡，流量惊人，《云》爆了对他来说是锦上添花，连和汤圆圆演对手戏的新人祁田都涨了不少粉丝，可女主舒书却不那么开心。 　　剧红了，但她这个女一号的讨论度却没那么高，甚至还有人因为溶月这个角色的瑕疵，上升到演员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地diss她演技堪忧，没表情，喜怒哀乐全是一个表情，根本比不上汤圆圆。 　　舒书都气疯了，她对着助理小松吐槽：“溶月本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人设就是这样，我还能有什么表情？？” 　　她愤愤地想：就连熊姐都对她没那么热情了！整天围着汤圆圆转！自己“东风一姐”的地位是不是不保了？ 　　虽然在因为转型而艺人经纪青黄不接的东风传媒，这个“一姐”的含金量并没有那么高，可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被汤圆圆无情碾压的噩梦了！ 　　然而，她高冷小仙女的人设不能蹦，在人前依旧要保持微笑，除了助理也不敢对别人吐槽，可憋死她了！ 　　汤圆圆本人是吃红利最多的一个，这倒也无可厚非，“沫珠”这个角色爆了，才引起后来的连锁反应，她在有限的戏份里，能把角色诠释得这样饱满立体，足见功力。 　　这个“功力”同灵气和努力都分不开，不管怎么说，呈现出来的效果惊艳，再加上汤圆圆人气蒸蒸日上，还真像熊佳文之前预料的一样，现在是工作找她，而不是她去找工作。 　　这感觉也太爽了！ 　　汤圆圆大喇喇盘腿坐在柯望卧室的羊绒地毯上，长发披散在背上，头顶一对猫耳朵，被纱帘里透进来的光镀上一层融融的光，一条长尾巴从睡裤里伸出来——睡裤上有个用剪刀出来的、造型非常粗糙的洞——尾巴尖儿愉快地甩啊甩。更多小说，关注公众号：小甜好文铺 　　腿上放着一叠剧本，邀她出演的角色台词，小君都用记号笔仔仔细细地替她标了出来，因而，没多一会儿，汤圆圆就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从投资、阵容来说，这些水准都不错，是从前她做十八线时想都不敢想的，不过，这里头十之七八都是古偶剧，给她的角色还都是妖.艳反派，搞得汤圆圆有点无语。 　　柯望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朋友盘腿坐在落地窗前，长发猫耳，屁.股后头一条毛绒绒的长尾巴尖尖儿甩啊甩。 　　最惹人瞩目的是，那睡裤上有个洞，许是为了活动方便，比尾巴根儿的直径粗了一圈，就能隐隐约约看到内里白玍生的肉，形状也饱满廷翘。 　　柯望喉结滚了滚，而后带上门，照着汤圆圆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门也不锁！” 　　那一巴掌本来就没用什么力气，所以并不疼，但把全神贯注看剧本的汤圆圆给吓了一跳，她气得头顶一对猫耳朵的毛毛都炸了，没什么杀气地对柯望怒目而视：“你怎么又打我！” 　　不是都说好了吗？狗男人，柯汪汪！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而柯望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你又不锁门，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汤圆圆立即有点理亏：“我把纱帘都拉上了，不会有人进来的，你的房间谁敢随便进哦。” 　　柯洁癖于是挨着自家女朋友坐下，问说：“剧本选得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汤圆圆就有点无语，吐槽道：“大部分都是妖.艳女反派，戏份不少，甚至有两个是二番……但我哪有那么妖呀？”好歹她也是“国民初恋”出道，气质应该是小仙女才对！不因为演了个沫珠，大家就都认定她就是性.感黑莲花了吧。 　　柯望却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汤圆圆的尾巴根，不置可否。 　　汤圆圆继续道：“但还有一部校园轻喜剧，叫《同桌天天见》挺有意思的，剧本特别欢乐。” 　　“你喜欢的话，就接这个。”柯望说。 　　“不过，”汤圆圆又抽.出个剧本，献宝似的递给柯望，“你看这是什么？” 　　那剧本封皮上赫然写着“厚度”两个宋体字。 　　“这是秦老先生写的，还得过文学奖呢！”汤圆圆得意的神色都要掩不住了，“四舍五入就是名著呀！他们怎么会找上我呢？” 　　柯望不动声色：“因为你演技确实好。” 　　这是实话，不过，他也暗搓搓地帮了一点忙就是了，当初邓明同他说，那个常则缠着他家小姑娘之后，柯望便查了一下，常则手里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源，《厚度》是最好的一个。 　　汤圆圆也很高兴，她其实还记得常则那副“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施舍你资源”的油腻嘴脸，如果能绕过他，还拿到了这个资源，他非气死不可！ 　　真是想想就开心！ 　　不过，还是有点难啊，因为《同桌天天见》和《厚度》两部似乎撞档了，她一个资历尚浅的新人，可不太想轧戏，不仅仅是不想被人说耍大牌，更重要的还是，汤圆圆觉得自己是个“努力型”的演员，她得花时间把剧本一点点吃透，让自己沉浸到角色里去，才能演好。 　　两部剧同时拍的话，思维就要不停跳跃，她觉得她吃不消，有可能都演砸了。 　　汤圆圆就把脑袋往下一磕，额头砸在柯望的肩膀上，声音像是从胸膛里闷出来的：“这就是太红了的苦恼吗？” 　　柯望忍俊不禁，撸猫似的撸一把她柔顺的长发，顺着女朋友演：“是啊。不过这些都不急。关于眼前的计划，我倒是有个提议。” 　　汤圆圆就扬起脑袋看他：“什么计划？” 　　柯望：“我们搬出去住吧？” 　　汤圆圆问说：“为什么啊？” 　　柯望幽幽地看了眼汤圆圆的尾巴根儿，想：当然是住在这里不方便啊！ 　　但嘴上说：“柯宅人多眼杂，我主要是怕你被人发现了。” 　　“……按着你那个‘系统’的规定，除了我这个‘主人’勉强可以之外，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吧？” 　　“浅水湾那套别墅就不错，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把我名下的房子都转一遍，倘若都挑不出来，那就重新买一套，总之要你满意。”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可汤圆圆却有点舍不得这里经常悄悄投喂她的陈阿姨，犹犹豫豫地说：“其实我在附近也租了一套房子……要不我带你看看？” 　　不过，比搬家更早提上日程的是《云归日西弛》的全员综艺。 　　如今，《云归日西弛》正在热播，播出前和播出期间上综艺宣传原本就是主演们的义务，而因为沫珠的角色火了，汤圆圆、连同扮演沫珠cp七郎的祁田，也受邀参加。 　　这档综艺汤圆圆当挺有印象的，叫做《奇葩调查总署》，从前她错过了去当背景墙的机会，还被熊佳文骂了一顿，没想到这次去就是主咖了。 　　汤圆圆看过节目组提供的台本，他们似乎想讨好观众，原了剧中沫珠和七郎的遗憾，几个游戏环节都有给他们组cp的嫌疑。 　　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汤圆圆觉得没所谓，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何况，她最近拍《替身》的压力也挺大。 　　因为导演杜明轩坚定地认为，她和男主磨合了这么久，按理来讲应该可以把那场比较露骨的床.戏给拍了，汤圆圆就愁得不行。 　　这一天，她提前和剧组请了假，正要坐上保姆车赶去《奇葩调查总署》的录制现场，却见一辆骚气的大红色库里南停在门口。 　　男朋友亲自来送她了。 第55章 　　柯总甫一出现, 就引得剧组一片小范围的骚.动。 　　早在汤圆圆在片场更衣室的时候, 就听到组里的小姑娘们兴奋地叽叽喳喳, 说门口来了个帅哥。 　　“他戴着墨镜呢, 你都没看清脸，就知道他是帅哥？” 　　“开七八百万的车，只要四肢健全, 就是帅哥！而且他气质好好啊！特别拽！就是那种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感觉，凶巴巴的。” 　　“走出去看看呀！” 　　“…………”听到“凶巴巴”的定论，汤圆圆已经开始怀疑那是自家男朋友了。 　　果然，出了片场就看到一辆骚红色库里南，依旧是明显的柯总风格，从是车身到轮毂都擦得光可鉴人, 显得又闪又高调。 　　难得的是柯总今天没带司机, 居然纡尊降贵地亲自开着车，车窗是摇开的，能看到他没有穿平日工作时的正装, 而是一件驼色针织衫, 戴着墨镜，露出线条分明的半张脸，不像大公司的董事长, 倒像是个时髦的富二代小开。 　　汤圆圆：⊙▽⊙！ 　　男朋友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他居然……没带保镖！说好的“不讲排场会死星人”呢？ 　　“啊啊啊他下车了呀！” 　　“哇，好高啊！” 　　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又引起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几个出来看热闹的小姑娘里，就有《替身》剧组的工作人员, 她们微微红着脸，你推我搡地笑闹，说那帅哥走过来了，就见帅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英俊的厌世脸，不悦地扫了一遍她们。 　　众迷妹：“…………” 　　一时间，刚刚还亢奋热闹的场景荡然无存，前来看帅哥的小姑娘们，一半被此帅哥“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凶悍气场震慑到了，一半认出了其标志性的厌世脸——不正是柯总吗？！ 　　这是她们整部剧的大金主啊！是那个传说中脾气暴躁，一点就炸的柯扒皮啊！ 　　在感受了柯扒皮的凌厉视线之后，喧闹的影视基地，以骚红色库里南为圆心，半径为五百米的半圆内，都鸦雀不闻。 　　柯扒皮这才满意了些，然后板着一张厌世脸，迈开长.腿，硬生生把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走出了种“大.Boss即将批量裁员”的肃杀感，然后，停在了汤圆圆面前，露出个温柔和煦的笑。 　　众人：“……” 　　汤圆圆看着自家男朋友这一身骚气的打扮，闻着那扑面而来的男士香水味道，有点懵了，“你怎么来了？” 　　“又不看手机。”话虽然这么说，柯望语气里却并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倒带点宠溺的温柔，并顺手接过了女朋友的白色兔毛迪奥小手包，大手抓.住她的手，在刚遭受过柯总无差别眼神攻击的无辜群众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亲.亲热热地离开。 　　被抢了拎包工作的助理小君慌忙跟上。 　　最终，公司给汤圆圆配的那辆保姆车，载着助理小君，以及几位保镖大哥，不远不近地坠在库里南屁.股后头，只留下一片淡淡的尾气痕迹。 　　“卧.槽。” 　　“卧.槽。” 　　“我也觉得此刻只能用卧.槽来形容我的心情。” 　　“你们能想象，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拎白兔毛小手包，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吗？” 　　“……柯总不胖啊，不算壮汉吧，他有点像我高中时暗恋的校草，瘦瘦高高的。” 　　“嘻嘻嘻，你还是太年轻了，建议你补一下《老板去哪儿》，温泉那段，就知道他壮不壮了！” 　　“我慕了，汤圆圆也太幸运了吧，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秀恩爱桥段？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柯总那么高那么帅，又是超级富二代，对别人都凶巴巴像是能活活吃人，但对她就那么温柔？我也想要上天赐个霸总给我！” 　　“姐妹醒醒，没事别看那么多小说……汤圆圆本身也很优秀好么，听说现在整个东风传媒都说她是公司的摇钱树！演技好、综艺感强，她参与的项目全是爆款。” 　　“我也想纠正一句，现在网上有人给他们这对cp起了个名字，叫‘霸道明星俏总裁’，汤圆圆送了个三百多万的表给柯总，霸气不？” 　　“……newbee！” 　　* 　　车里只有两个人，汤圆圆坐在副驾驶里，也闻得到柯望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儿，像清新又成熟的大海，他开车的样子有点潇洒，带着老司机的放松，只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可坐姿笔直标准——汤圆圆猜，这应该源于他的轻微强迫症。 　　柯望是连睡觉时都要把睡衣一路系到风纪扣的。 　　但看习惯了，就连他的洁癖和强迫症也觉得可爱。 　　汤圆圆舒舒服服地靠在真皮椅背上，问：“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啊？”他虽然龟毛又讲究，但穿最多的还是严谨的正装风，鲜少这样年轻。 　　柯望没回答她，只稍稍偏过头，反问：“帅么？” 　　“帅！！比圈子里那些流量还帅！！”汤圆圆立即吹出自己发自内心的彩虹屁，她心里已经土拨鼠尖叫了，刚刚自家男朋友那偏头一笑，再配上这一身不如平日那么正经高冷的打扮，就，痞帅痞帅的。 　　柯望则把心放回肚子里了，点点头：“帅就好。” 　　汤圆圆又问：“你今天怎么没带司机？” 　　“你不是比较喜欢私人空间吗？难得今天没有工作，我亲自送你去录节目，给你当观众。”顺便给不长眼的节目组或者妄图组什么狗屁cp上.位的小演员，看看他的正宫气场。 　　《奇葩调查总署》节目组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就等着《云归日西弛》的主演们就位了。 　　总导演在跟几位主持人对稿子：“今天的主咖当然是尹一承，千万注意不要问过分的问题，不要炒cp！” 　　这点大家也都明白，尹一承是最当红的流量之一，他的粉丝战斗力之强悍，节目组也害怕。但不炒cp，节目不容易出爆点，就会有点干。 　　所以，他们把重点放在了另一对身上。 　　“沫珠和七郎的呼声很高，官方预热微博的投票里，他们的票数可是远远超过尹一承和舒书，咱们可以就着这一点多下功夫，收视率一定有保障。” 　　与此同时，汤圆圆的迪奥小手包里，手机无声地亮了： 　　【尹一承：小师妹，这个节目是靠整蛊起家的，尺度可能比较大，你别怕，有不想配合的游戏，我帮你打掩护。】 　　【尹一承：我已经到了，一会见啊。】 　　骚红色库里南停进了地库，柯望依旧抢了小君的工作，亲自拎着女朋友的包包，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第56章 　　《奇葩调查总署》原本是录播的形式, 但巧的是, 《云归日西驰》来宣传的时候, 《仙魔》也选了另外一档定位差不多的综艺《一起嗨吧》。 　　众所周知, 这两部剧播出撞档，题材又差不多，还出现过同一女艺人临时毁约跳槽的时间, 如今居然连综艺节目也要一起上，完美坐实了它们“死对头”的宿命，简直就是在“打擂台”。 　　谁也不想输。 　　自从《云归日西驰》中，汤圆圆主演的“女人村”环节播出，大受好评，《仙魔》在收视率上就被反超, 为了扳回一局, 他们决定录制《一起嗨吧》的时候，选一段直播进行互动。 　　《云归日西驰》制作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甘落后, 也和《奇葩调查总署》商议, 能不能选一段进行直播？ 　　恰逢节目组正想蹭热播剧的热度，大家互惠互利，两者一拍即合, 做了个更大胆的决定——录制过程全程直播。 　　这是《奇葩调查总署》第一次尝试全程直播，为了让节目出彩，总导演周鸿宝拟定了好几个吸睛的大尺度擦边球游戏，专门用来取.悦沫珠和七郎的cp粉。 　　按着《奇葩调查总署》的传统调性, 实际玩的游戏往往比他们给嘉宾的台本要更奔放一些。 　　但节目组并不担心货不对板，会导致嘉宾们不配合，他们有分寸、有经验，准则就是——柿子挑软得捏，譬如汤圆圆这样的“新人”。 　　虽然现在人气蒸蒸日上，但也才翻红不久，正是需要人气，需要人脉的时候，不会也不敢跟节目组交恶，更别提扮演七郎的纯新人祁田了。 　　何况，这本来就是在给他们搏出位的机会，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能给他们露脸的机会，他们就应该感激才对，而一些新人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节目开场，主持人斌哥照例念出固定的开场白，其余三位主持人紧随其后： 　　“欢迎大家来到奇葩调查总署！我是主持人斌哥！今天为大家邀请到的奇葩调查员，厉害了！我给你们一个提示，最近热播的仙侠剧是——？” 　　《奇葩调查总署》的现场票全是赠票，免费派发给附近大学，观众们基本都是年轻学生，有活力也有激情，从热场主持录掌声的时候开始，就特别配合，气氛很好。 　　待到几位主持人逐一介绍今天的嘉宾：舒书，尹一承，汤圆圆，祁田，他们都十分配合，尤其是轮到尹一承出场时，大学生们的尖叫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紧接着是舒书，因为尹一承珠玉在前，到她时就显得没那么热烈了，不过舒书告诫自己，尹一承是当红炸子鸡，当然不一样，不用气馁，遂仍旧保持着高冷小仙女范儿，笑得非常得体。 　　那笑容在祁田出场时淡了几分，因为祁田这个新人的呼声居然没比她差多少。 　　而斌哥介绍汤圆圆时，台下又再次热情起来，“沫珠！沫珠！沫珠！”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主持人都忍不住夸张地“哇”一声，汤圆圆也不由得有点兴奋，笑着跟大家鞠躬打招呼，就看到第一排那位格外高大惹眼的墨镜观众。 　　柯望给自己搞了个vip专座。 　　喊“沫珠”的声浪里，混杂进一道高亢尖锐的男声：“啊啊啊沫珠七郎求求你们在一起吧！” 　　因为太过嘹亮，就显得特别突出，此言一出，现场有几秒钟的安静，旋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摄像大哥还给了他一个特写，是个男大学生，他意识到镜头在对着自己拍，也不害羞，居然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衣服上的印花——是沫珠抱住七郎的剧照。 　　直播间里也是一串哈哈哈哈。 　　“男生骚起来就没女生什么事了！” 　　“哈哈哈小哥哥像极了看到偶像的我[捂嘴哭]。” 　　“呜呜呜这一对也是我心头的朱砂痣，沫珠抱着七郎咽气的时候，我眼睛都哭肿了，跪求节目组让他们发糖！” 　　斌哥就示意工作人员给他递话筒：“你是沫珠和七郎的cp粉吗？” 　　“是的！沫珠和七郎死得太惨了，我希望他们能发糖！”男生有点兴奋，竟在话筒收回之前，又喊了一句“汤圆圆我爱你！” 　　现场观众又开始起哄，节目组也乐见其成，甚至直接叫出汤圆圆和祁田站到c位，如愿看到沫珠、七郎合体，现场观众们都兴奋得不行。有人笑着欢呼，也有入戏太深的，看到他们重新站在一起表情感慨，只有第一排一位带墨镜的高大男观众脸色有点黑，显得格格不入。 　　有眼尖的网友捕捉到这一幕：“我怎么觉得那位观众看起来有点像柯总啊？” 　　但观众席的镜头一闪而逝，这条弹幕也很快被淹没得见不到了，节目继续下一个环节。 　　《奇葩调查总署》是以整蛊起家的娱乐节目，玩得特别大，在循规蹈矩地走完《云归日西弛》的宣传环节之后，便开始了大家喜闻乐见的游戏环节。 　　前两个游戏还比较平和，是“你说我猜”和“三六.九游戏”。 　　“你说我猜”两两组合，按着《云归日西弛》中的配对，饰演“溶月”的舒书和饰演大师兄“百里诺”的尹一承一组，饰演“沫珠”的汤圆圆和饰演“七郎”的祁田一组，一个人比划，一个人猜，看每一组在三分钟之内猜中的词条比较多就算赢。 　　祁田因为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有点紧张，失误了好几次，所以尹一承那组获胜，失败的一组需要接受惩罚，吃一份挤满了芥末的黑暗料理，祁田很有绅士风度，直接替汤圆圆把她那一份也给吃了，又惹得现场一阵嗷嗷叫甜。 　　弹幕也纷纷表示：“这糖我吃了，满足。” 　　“七珠cp党表示心满意足，被剧虐到之后，居然还能吃到糖，稍微修复了我受伤的小心灵。” 　　“有点像沫珠和七郎穿越到现代，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呜呜呜。” 　　第二个游戏“三六.九”也比较正常，四位嘉宾，以及四位主持人全部参加，轮流喊数字，轮到喊三、六、九这三个数字的时候，需要用拍手代替，不能发声，如果喊出来就算输，要接受惩罚。 　　节目进行到现在，还算比较温和，但了解《奇葩调查总署》的观众都知道，这些只是开胃小菜，后面才是重头戏。 　　果然，主持人斌哥笑得像聂小倩的姥姥，眉飞色舞地说：“下一个游戏，是调查总署的保留节目，缤！纷！贴！贴！乐！” 　　几位主持人七嘴八舌地科普，“什么叫缤纷贴贴乐？顾名思义，嘉宾按着要求把自己贴在指定位置，我们这里有一条神奇七彩毯，上面罗列了若干彩色方格，有两个骰子，一个上面写手、脚、头等部位，一个分别写着六种颜色。” 　　“两个骰子同时投，譬如投出‘左手’和‘蓝色’，那就要把左手贴在某个蓝色格子里，依次类推，直到整个人都贴好为止，那么，现在我们来演示一下。” 　　一位年纪比较轻的男主持人，按着规则演示了一遍，结果整个人以非常扭曲的姿势贴在了毯子上，惹得观众们捧腹大笑。 　　“下面有请嘉宾们正式开始游戏！不过，正式开始，那难度自然要增大，我们选择双人模式。由一对嘉宾负责投骰子，一对嘉宾负责行动，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一对”自然是指剧中两对男女cp，尹一承和舒书一组，汤圆圆和祁田一组，这个顺序不会打乱。 　　主持人演示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扭曲得不行，如果两个人一起玩，那很可能会拧麻花一样拧到一起，画面不会太好看。 　　台下的柯望“啧”一声，皱起眉，心想自己还真的来对了。 　　他身边坐着的几个小姑娘却在窃窃私语： 　　“哇，这回玩得好大啊，沫珠要和七郎玩双人贴贴乐，尺度太大了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舒书和尹一承啊。” 　　“节目组哪来的胆子折腾他啊——他们敢欺负我蛾子，我第一个掀了节目组！” 　　“对哦，尹一承粉丝那么多，那就只能欺负新人了，汤圆圆有点可怜啊，我虽然也是七珠的cp粉，但不想看到女孩子被这么折腾啊，也太没下限了。” 　　“哎，也没办法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多小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未必。”一道冷冷淡淡的、似乎有种天然不耐烦的陌生男声突然插入了话题。 　　这声音还挺好听的！两个女生都寻声看过来，见是个高冷的墨镜小哥哥，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呀？” 　　柯望没回答，除了对节目组不满之外，居然还有点“终于到我出手”的跃跃欲试。 　　——这期节目他看得可太难了！满场都在嗷嗷叫什么“七珠cp”，你怎么不叫七龙珠呢？ 　　他这个“正宫”不说话，当他不存在吗？ 　　然而，在柯望站起身的前一秒，台上的尹一承却打断了主持人的分配任务，自告奋勇说：“我想报名参加，就让我和祁田做动作，两个女生投骰子吧。” 　　刚刚讨论这游戏的小姑娘a：“哇！蛾子好绅士啊！妈妈爱你！！！” 　　刚刚讨论这游戏的小姑娘b：“小哥哥你预测的真对啊，尹一承英雄救美了！” 　　被抢了“英雄救美”名额的小哥哥本人柯望：“…………？？”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台上的汤圆圆也向尹一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摄影机把这一幕捕捉下来, 弹幕立即沸腾了。 　　“尹一承干得漂亮！好绅士啊, 蛾子妈妈为你骄傲！” 　　“哥哥好man啊, 节目组不做人！” 　　“这就是节目效果吧？尹一承充什么英雄啊，汤圆圆如果不想上，那就不要接这个通告, 把机会让给别人[ok]？” 　　“汤圆圆什么都没说好吧，我觉得尹一承这样挺绅士，路转粉。” 　　“有些人真是什么都能杠，这么会挑刺请你吃鱼好不好啊？这个节目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搞艺人了，我反正没兴趣看小姑娘被欺负。” 　　“尹一承对汤圆圆好宠啊，我怎么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我也觉得, 从前几个游戏的时候, 我就发现尹一承格外关照汤圆圆，把剧中的官配cp都扔一边去了哈哈哈哈。” 　　“注意到了！舒书的笑容好勉强hhhh” 　　“请勿带节奏，尹一承、汤圆圆友谊长存！” 　　“请勿带节奏, 尹一承、汤圆圆友谊长存！” 　　“hhhh大家不要多想, 只是友谊啦，汤圆圆的现实cp他不好嗑吗？” 　　“柯总：是网友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提柯总的你们够了, 嫁入豪门的梦做做就好了，别那么真情实感。” 　　“柯总和汤圆圆在首善拍卖会那段是真的甜！哈哈哈哈所以我不嗑别的cp，只嗑现实！” 　　现场，几位主持人都有点懵, 斌哥笑着打过一轮圆场，说按着规则已经分好的组是不能再拆的，但尹一承干脆直接说“这样做女孩子会尴尬”，一旁的祁田也疯狂点头。 　　耳机里，总导演周鸿宝对斌哥迅速叮嘱“先按着尹一承的要求来，下一个游戏上纸杯传水”，几个主持人这才答应了尹一承的建议。 　　汤圆圆和舒书一人一个骰子，负责给他们两人的四肢定位，一轮游戏下来，尹一承果然和祁田拧成了麻花，但两个男生并不尴尬，而且现在腐文化盛行，台下、网上都充斥着腐女们嗷嗷的兴奋喝彩，直夸这个环节好！ 　　连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也一路飙升。 　　这种疯狂在尹一承最后为了够一块红色地砖，伸长了手臂，露出一小节腰时，达到了高.潮。 　　坐在柯望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差点没把嗓子给喊哑了，“啊啊啊啊啊啊哥哥/蛾子的腰好细啊啊啊！！！我可以！！！” 　　柯望揉揉差点没被震聋了的耳朵，奇怪地瞪着身边陷入疯狂的（女）观众们，真情实感地想：一男的露个腰有什么可兴奋的？不过尹一承这人人品还可以。 　　而后便看到了台上的汤圆圆也捂着嘴，同样两眼冒光，神色和他身边那俩尖叫的女生颇为相似。 　　柯望：……个大老爷们，瘦不拉几的！ 　　他酸溜溜地想：连人鱼线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整个节目组都没想到这个阴差阳错搞出来的环节，居然这么受欢迎？按理来讲，一期综艺有一个爆点，也足够他们买热搜搞宣传了，但周鸿宝野心很大，觉得再强行给沫珠和七郎组一波夺眼球的cp，节目热度才更稳。 　　于是催促主持人进行下一个游戏，斌哥就热情洋溢地介绍了一遍“纸杯传水”的玩法：用嘴叼着纸杯，将水倒入下一个人的空杯子里，这回不用分组，主持人和嘉宾自然两队，但排队的时候男女要穿.插开！ 　　这回尹一承没什么可说的了，第一是比起刚刚的“贴贴乐”，这个游戏的尺度还在接受范围之内，第二便是，他再去和祁田换的话，就未免太刻意了。 　　尹一承不好再抗议，台下的和屏幕前的粉丝都不干了： 　　“节目组恶心心！非要强行组cp真是恶臭[呕吐]！” 　　“呵呵呵呵呵宁愿哥哥跟汤圆圆一组，也不愿意跟舒书，舒书太假了。” 　　“谁也不行！演戏只是工作而已，谁规定银幕情侣就一定要拉郎配？” 　　“看不下去了，直播能快进吗？” 　　直播当然不能快进，这是《奇葩调查总署》第一次搞直播，但录制的节奏还是按着原本的录播来，每个环节之间都会有几分钟的空档。 　　趁着工作人员准备道具的间隙，尹一承暂时按住话筒走向汤圆圆。 　　见直播的摄影机暂时都对着来过度的热场主持人，舒书也松口气，她对这个安排还挺满意的，能和尹一承炒cp，哪怕只是玩个暧昧游戏，她的热度也有了！ 　　她现在可太需要热度了，自从汤圆圆翻红之后，她那股“瑜亮之争”的危机感就又回来了，什么都想压汤圆圆一头，就算被尹一承的粉丝骂也无所谓！ 　　另一边，尹一承问汤圆圆：“这个游戏你可以吗？” 　　汤圆圆就笑：“我可以，刚才谢谢你啊承哥。” 　　其实她既然答应了参加综艺，就是有心理准备的，要知道，原来她想上这种节目，赚一点通告费，都要挤破头也不一定能拿到资源。 　　做背景板的那种小艺人才惨，故意扮丑，扮蠢，出洋相的工作她也接过——没办法，为了生计。 　　现在能做主咖之一，玩的游戏只要别太过分，她还是愿意配合的。 　　“那等会儿……”尹一承一句“我挨着你另一侧”还没出口，汤圆圆便“咦”了一声，“他哪儿去了？” 　　尹一承顺着汤圆圆的视线看过去，似乎只有观众席第一排空了个位置，茫然地问：“谁啊？” 　　但还没等汤圆圆回答，工作人员就已经准备好了道具，游戏要开始了。 　　斌哥：“《奇葩调查总署》一直都是个与民同乐的节目……” 　　众弹幕：【是啊，你们不是靠整蛊路人起家的吗？】 　　【怎么快进？不想看哥哥跟别的女人间接接吻谢谢。】 　　【哈哈哈有点怀念从前整蛊路人的风格啊，有几期真的笑死，现在都变成整明星了。】 　　现场，斌哥说：“就在准备道具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们在第二现场观看弹幕的工作人员转达了大家的意见。” 　　【你们终于准备放过尹一承了？】 　　【可别欺负新人了，汤圆她太难了。】 　　【你们终于意识到该让‘七珠’合体了吗！】 　　在一片无声的期盼里，斌哥继续说：“——那就是，抽几位现场观众，共同参与游戏环节！” 　　【？？？】 　　【？？？？】 　　弹幕飘了满屏问号，他们啥时候要求给现场观众福利了？ 　　现场观众们却是激动起来，尤其是选了两个尹一承的粉丝，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时，全场都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羡慕哭了啊！！】 　　【为什么我不在现场！！蛾子的见面会票都好难抢QAQ】 　　然而，真正的高.潮还在主持人选出最后一位“幸运观众”时来临，那是位穿驼色针织衫的高大青年，看着身高惊人——镜头给特写的时候，网友们就发现他两条腿都因为太长屈了起来，空间都显得狭小了。 　　体感是个帅哥。 　　当他把墨镜拿下来的时候，弹幕瞬间糊满了屏幕，几乎都快看不清主持人和嘉宾的脸了，现场也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比刚刚尹一承和祁田被迫搞基的时候还要嘹亮。 　　【是柯总吗？？我没看错吧？】 　　【卧.槽卧.槽卧.槽！】 　　【哈哈哈哈哈猝不及防一口狗粮！连录节目都要陪女朋友吗？也太宠了吧！】 　　【前面说不要提柯总的那个，你看清楚了？不是我们要提，是人家柯总自己要来的。】 　　【给老子原！地！结！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囍囍囍囍囍囍】 　　【哈哈哈哈哈哈哈正宫来踢馆了，蟹脚cp散了吧！】 　　弹幕雨好不容易过去时，一行嘉宾已经排好了队，汤圆圆站在队伍最末端，负责把水倒进那个透明的大烧杯里。 　　烧杯上有一条代表过关的刻度线，哪一队的水位率先超过它就算赢了，而汤圆圆并没有挨着她的“剧中官配七郎”祁田，队伍里赫然插入一个高高大大的柯望。 　　柯望身高将近一米九，像一堵结实的墙，完全阻隔了汤圆圆和祁田，而且因为身高优势，把祁田、尹一承，包括四个节目主持人都比成了矮子。 　　官方身高一米八五、视觉效果比柯望矮一头的斌哥笑得特别勉强：“那么，现在就开始游戏吧！” 　　主持人一队加入了三位幸运观众，嘉宾一队除了柯望，还有两位女观众（都是尹一承的粉丝），顺序便成了：女观众，尹一承，女观众二号，祁田，舒书，柯望，汤圆圆。 　　柯望一开始只想着不能让汤圆圆跟什么“七龙珠”组队，最好除了他之外谁也别碰，因而把她安排在了队伍最边上，真正开始了游戏，才想起来，他自己也有难以克服的障碍！ 　　就譬如在他前面的舒书，需要咬着杯子，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倒入柯望叼着的杯子里，连几个男嘉宾都被柯望比成了矮子，更何况舒书，她有点够不着柯望，但又不敢跟自家老板提要求，只能愁眉不展地幽怨看着柯望。 　　她可真是太难了！ 　　原本想蹭一点尹一承的热度，但现在风头全被汤圆圆和她绯闻男友抢走了，她又不敢抱怨，谁让绯闻男友君是她的大老板呢？ 　　柯望居高临下地看了舒书一眼，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蹲下.身，任由舒书往他杯子里倒水。 　　【妈耶柯总全程都不看别的女人啊，这也太甜了吧。】 　　【眼里只装得下汤圆圆，细节骗不了人！】 　　柯洁癖的确全程都没正眼看身边的舒书一眼——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水上了，想到这水在前边传送过程中，不知道有没有被人不小心碰过，他就觉得反胃。 　　终于，嘉宾这一队的水位马上就要到达烧杯上的指定刻度了，观众们的加油声愈发热烈，柯望紧绷着神经想：终于要结束了！却没想到，紧接着，舒书一个不稳，倒水的时候飞溅出差不多一小半。 　　柯望：“……” 　　舒书：“！！！” 　　舒书看着自家“大魔头”老板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不由得悚然一惊。 　　他不会“厌女症”发作吧？？！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完了完了，她明明看到那飞溅的水洒在柯总脸上了，但她好歹也是东风的艺人，这还录节目呢，柯总不会当场为难她吧？ 　　事实证明，柯总到底还是顾及大局，忍得青筋都蹦出来了，仍旧小心翼翼地把那半杯水倒进了汤圆圆叼着的杯子里——为了不让这些恶心的水迸溅到自家女朋友，柯望倒得很慢很慢——然后，在“裁判”宣布结果之后，才飞速冲出了舞台。 　　众人都一脸的莫名其妙，而下一秒，后台传出一阵清晰的干呕声——柯总吐了。 　　众主持人&嘉宾：“……” 　　听到声音的前排观众：“……” 　　在众人的注视下，舒书的脸都涨红了，委屈得想哭，但又不敢。 　　她真的有那么恶心吗？？ 　　如果说之前，舒书还担心自己全程都做背景板，《云归日西弛》的红利一点没吃到，那么现在，舒书就期盼柯总那一吐可千万别被直播镜头捕捉到，或者以任何渠道传出去。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以无底线搞事闻名的《奇葩调查总署》，在“纸杯传水”游戏结束之后，罕见地良心发现，终于决定做个人：后面的环节一个比一个平和温馨，没再出过为难嘉宾的幺蛾子。 　　节目录制结束之后，总导演周鸿宝还亲自出来跟《云归日西弛》的几位主演道歉，不住拿眼睛偷瞄柯总的神色，一叠声把锅全甩给了策划。 　　最后，柯总婉拒了周导演请客赔罪的提议。 　　虽说是“婉拒”，但他说话时板着一张标志性的厌世脸，今天的气压又似乎格外低，吓得众人都噤若寒蝉。 　　不单单东风旗下的舒书，连四季娱乐的祁田也大气都不敢喘——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柯总好像特别讨厌自己。 　　周鸿宝被拒绝了不生气，反而陪着笑一路把柯望送走，才擦着汗回来，这态度，把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不但作为纯新人的祁田惊呆了，连尹一承的团队也表示没见过这么牛逼的娱乐公司老板。 　　保姆车里。 　　尹一承的助理大鱼望着柯望和汤圆圆的背影悄声说：“柯总是怎么办到的？他不怕浣熊视频以后不给他资源吗？” 　　《奇葩调查总署》是浣熊视频的自制网综。 　　尹一承的经纪人就说：“东风本来就跟浣熊有合作……当然，最重要的是，柯氏集团的公司涉足各个领域，柯总有骨气不用家族资源是一回事，但得罪了他，想搞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就一个‘广告投放拉黑’《奇葩调查总署》，周鸿宝就吃不消。” 　　助理总结得言简意赅：“明白了，钞能力。” 　　尹一承却摸着下巴悻悻地说：“我怎么觉得柯总对我有点敌意呢？” 　　经纪人：“……可能因为你在节目上帮汤圆圆，被他误会了？” 　　助理：“那柯总这人就有点小心眼了！我们承哥明明在帮她。” 　　就在经纪人和助理纷纷谴责柯望的时候，尹一承却喃喃叹口气：“也不算误会吧。” 　　经纪人：？？？ 　　助理：？？？ 　　尹一承一摆手，给差点吓出心脏.病的两位同事吃了一剂定心丸：“我就是对圆圆有好感，但我记着呢，不能谈恋爱，你们放心吧。”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但一路上又回想起旧日种种，越想越觉警铃大作：似乎从拍摄《云归日西弛》开始，尹一承就对汤圆圆与别人不同，他作为“顶流”，一向洁身自好，对女明星全都不冷不热，生怕被碰瓷，却唯独对汤圆圆一个人热络…… 　　经纪人觉得这样不行，万一自家艺人没把持住，哪天真搞出绯闻来，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于是轻咳一声，说：“一承啊，你的想法没错，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祝福她。” 　　尹一承：“？” 　　经纪人：“因为柯总那样的情敌也太难对付了，有钱有势不说，还高大威猛，脸也挺英俊，一般人比不过，如果擅自行动，只能自取其辱！” 　　尹一承：“………………”哥，人身攻击可以，但没必要吧？？？ 　　* 　　《奇葩调查总署》的反响特别好，节目组当天就买了个#尹一承，腰#的热搜，而柯总突然出现护妻，又带了另外一个自然热搜#纸杯游戏#。 　　只是，“纸杯”的这一条热搜里，除了嗷嗷叫甜的网友之外，还有不少人科普《总署》从前都恶意整过哪些不大红的小明星，引起了一片骂声，最后似乎是被节目组花钱撤掉了。 　　可黑红也是红，不管怎么说，《奇葩调查总署》的风头，完全压过了同期播出的《一起嗨吧》，《云归日西弛》在这一战里，再一次赢了《仙魔》，短短几天的功夫，来接触制片方——也就是东风传媒，想要买下其衍生版权的公司更多了。 　　按道理来讲，柯总应该高兴才是。 　　但汤圆圆总觉得，这几天自家男朋友有些奇奇怪怪的——譬如会突然莫名发问“你喜欢那种瘦竹竿类型的男人吗”、电视里只要出现尹一承，就会说“如果是我就不可能签这种艺人，绣花枕头，没有上升空间”，看到正在重播的《云归日西弛》，也会盯着祁田饰演的七郎感叹“演技浮夸！拖你后腿了！” 　　汤圆圆：“……” 　　那场戏是七郎躺在榻上睡觉做背景板，根本就没演，怎么可能浮夸？？？！ 　　不过，柯望这种口吐柠檬的状态，在搬家那天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事实证明，汤圆圆选的那栋三百平米洋房非常有先见之明，这栋房子离柯宅很近，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公里，既可以解决汤圆圆在柯宅变身可能会暴露的问题，又能免除柯望跟爷爷提出搬家。 　　进入“只有三百平米”的“小房子”里，柯·龟毛·洁癖·望的少爷病就犯了，指着已经被钟点工擦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啧”一声，说：“普通住宅区的环境还是差了点，不够卫生。我爷爷其实也很想见你的，害什么羞啊。” 　　汤圆圆已经对资本家大少爷的骄奢淫.逸免疫了，自动忽略了那句“普通住宅区”，“喔”了一声，说：“你不喜欢的话，就住在柯宅，反正这么近，想见我可以随时过来串门啊。” 　　听到“串门”两个字，柯大少爷立即不嫌这里简陋了，嗓门拔高了八个度：“我看这里挺好！还是我老婆会选地方！”串门是什么鬼？情侣当然要住在一起！ 　　汤圆圆则警惕地往门口看，“哎呀你小点声！” 　　柯望带上门，从背后抱住汤圆圆，把女朋友整个圈进怀里，用下巴蹭她的头发：“怕什么？全娱乐圈都知道咱俩是一对儿。” 　　“放开我呀，还没收拾东西呢！纱帘也没拉上呢！” 　　哪知，这句话不知怎么，又触了柯总这几天新长出来的“柠檬神经”，柯望酸溜溜地说：“为什么怕被拍到？怕网上那些脑残cp粉失望吗？” 　　汤圆圆：“……” 　　汤圆圆无奈道：“……我怕人拍到我的耳朵和尾巴。”按着小梦的建议，“半人形”的时间越久，积攒的积分越多，获得神秘奖励的概率就越大。 　　既然跟男朋友坦白了，那她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决定在家的时候，尽量都保持猫耳长尾的状态。 　　柯望听到这个，也是心中一荡，柯总见识过几次自家女朋友头顶一对敏感的猫耳朵，屁.股后面拖一条长长的尾巴——通常为了配合那并不属于人类的器官，还要在睡裤后头开个洞，或者干脆只穿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裙——之后，就有些食髓知味，特别喜欢汤圆圆“变身”。 　　柯望在很多方面，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学习能力更是强大，在那次“首善”慈善之夜结束当晚，和汤圆圆赤诚相见之后，也迅速成长了，不再是单纯的柯·童子·望，而是骚气——不，成熟的钮祜禄·柯望了！ 　　只想起那一晚的画面，柯望就忍不住激动，觉得这个时候放开女朋友，或许会出丑，于是下.半.身稍微往后挪一点，微微前倾身体，哑声哄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汤圆圆：“……” 　　柯望那常年在健身房撸铁练出的、线条流畅漂亮的手臂，并不是花架子，别说汤圆圆这样的弱女子，连正值壮年的大小伙子也未必能脱开桎梏。 　　但汤圆圆并不是一般人，只留下一句“记得给我拉窗帘”，就“咻”地一下不见了！ 　　“……” 　　柯望只觉怀里一松，地上就只剩下一摊鼓鼓囊囊的针织上衣和长裙，未几，上衣里就钻出个毛绒绒的圆脑袋。 　　汤圆圆整只猫钻出来，抖抖毛，翘着尾巴，往衣帽间而去，临走时还没忘记叮嘱自家男朋友：“喵喵喵喵！” 　　——别忘了给我拉窗帘！ 　　柯望认命地：“好。” 　　汤圆圆迈着优雅的猫步，仗着知道男朋友不会拿她怎么样，背影骄傲得不行，心想：我一定得绷住了，据说同居开始的一段日子，是确立一辈子家庭地位的重要阶段。 　　她必须得端起姿态来。 　　这样想着，汤圆圆却见一光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行，不能动，现在扑有损逼格，千万不能动！ 　　嘤但是好想扑啊！那光点看着一副欠扑的样子，她实在控制不住她寄几啊！！ 　　汤圆圆悄咪.咪回头，而后发现，柯望正在专心致志地逐个拉窗帘，原来这光点就是纱帘上反射.出来的。 　　啧，原主人怎么订这么浮夸的窗帘！ 　　……还挺好玩的QAQ！ 　　既然男朋友没有注意到，扑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圆圆弓腰甩尾，已经蓄好了力，猛然一扑，却听自己的手机响了，声音还挺大，吓了她一跳，爪下一个不稳……巧的是，柯望也下意识寻声看过来，就正看到毛团儿状的汤圆圆摔了个屁.股蹲儿。 　　汤圆圆：“……” 　　柯望：“噗！” 　　“……”汤圆圆霎时间觉得自己铺垫家庭地位的第一场仗就失败了，她丧丧地冲进衣帽间，迅速给自己套了件好穿的睡衣。 　　就在汤圆圆火速穿衣服的时候，柯望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机——如果是熊佳文，他就可以替她接。 　　但看清来电号码时，柯望便皱起了眉，他下意识想按掉，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擅自替女朋友做决定不大好，就在他纠结的功夫，汤圆圆已经换好睡衣冲了回来。 第58章 　　汤圆圆穿了件吊带睡衣, 头顶一对猫耳朵, 屁.股后面的长尾巴从睡衣下摆伸出来, 都随着跑动轻轻摇摆, 冲回来的时候，虽然丧兮兮的，但唇角是上扬的, 可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汤圆圆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慢慢皱起眉。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妈”。 　　三小时前，石门县。 　　王秀华做好了饭，扯着嗓门招呼儿子和老公：“吃饭了！” 　　见没人理她，王秀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 “吃个饭还要我三催四请！天天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你们……” 　　王秀华推开的儿子的卧室, 还没等说话，她儿子汤二宝就头也不抬地不耐烦道：“别吵吵了，我爸打麻将去了。” 　　王秀华把围裙一甩, 骂了句, 又开始催儿子，汤二宝就吼：“天天叫我吃饭！吃饭吃饭就知道吃饭！做的还没我姐好吃！谁咽的下去！” 　　“嘿你这孩子！”王秀华气得不行，但到底没把怒火发泄到顶撞她的儿子上, 只骂汤圆圆：“我倒想让你姐回来，她现在翅膀硬了，连过年都没给家里打个电话！就群发了条短信，不孝女！” 　　汤二宝不置可否, 头也不抬地捧着最新款水果手机看综艺。 　　买手机的钱，是汤圆圆过年时打回来的，大头给汤二宝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剩下的被王秀华和汤大军亟不可待地拿出去打麻将了。 　　钱早就输光了，只剩下汤二宝的宝贝手机还是簇新的，上面正播放的就是《老板去哪儿》最新一期。 　　“看看看！就知道看手机，我的宝，你小心把眼睛看坏了！” 　　汤二宝嫌王秀华烦，干脆把他亲妈推出门去，汤二宝今年十九岁，已经长得人高马大，在全家的宠爱下，体重突破了一百八十斤，轻易就能把亲妈推个趔趄，“砰”地一声关上门，把王秀华的怒骂也关在外头。 　　汤二宝知道，他妈永远不会对他动真气，从小到大，无论做错什么，挨揍的都是他亲姐汤圆圆，因而有恃无恐，对那怒骂熟视无睹，拆开一袋子薯片，一边咔擦咔擦吃零食，一边继续看综艺。 　　别说，他姐还挺上镜的，啧，不愧是当年的校花。 　　屏幕里正在播放汤圆圆和柯望在游乐园玩的片段，播到他们这一对的时候，弹幕明显比之前要多得多。 　　“太甜了吧！柯扒皮居然会这么温柔，他在帮汤圆圆挡阳光啊！” 　　“真是越有本事的男人越会疼人，看完我默默把身边正在抢我零食的男友打了一顿。” 　　“哈哈哈哈柯扒皮可还行？这个梗过不去了？柯总是超级高富帅好么，柯扒皮多难听！” 　　“hhhhh我觉得柯扒皮还挺可爱的，不算黑称了，这个称呼时刻提醒我们，他还是那个暴躁老板，只是对汤圆圆一个人温柔而已，这样一想，是不是更甜了？” 　　“柯总是一朵高岭之花，还是个超级直男癌，我看过女艺人被他骂哭的爆料，感觉就是……不管多有钱，多帅，也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真没想到，到汤圆圆这里，就突然变得好会！这就是爱情吗！” 　　汤二宝看着这些弹幕，有点骄傲地想：那当然了！他姐是一般人吗？他从小靠着替那些高年级男生，给姐姐递情书，就能赚不少零食。 　　他姐可是纯天然美女！ 　　汤二宝与有荣焉地往后看，越看越羡慕，这就是国外的游乐园啊，看着比市里那个欢乐谷好玩多了，他还没出过国呢，应该让汤圆圆也带他出去玩一趟。 　　连鬼屋都那么刺激！ 　　不过，汤圆圆的鬼屋之旅，很快就从惊险刺激，过度到了“搞笑”，她居然和鬼打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汤圆圆一定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蚂蚁花呗！！” 　　“我见过殴打鬼的，还没见过和鬼对打的，还用喵喵拳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发现屏幕有点抖吗？摄像都憋不住了吧哈哈哈哈哈！！” 　　“笑疯我了，汤圆圆也太可爱了！” 　　一时间，满屏幕的哈哈哈哈，惹得汤二宝都看不清屏幕了，正要关掉弹幕时，忽然看到一条：“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女朋友，能赚钱，又漂亮，送男朋友几百万的表！” 　　汤二宝揉揉眼睛，继续往下看。 　　“表不表得无所谓，主要是喜欢胆子小的女朋友！最好是能跟鬼打架的！” 　　“重点难道不是捐款吗？圆圆小姐姐人美心善！” 　　“慈善晚会那次真的是转粉！一下子捐了三百多万！” 　　汤二宝一双被肥肉挤得细细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什么？？？三百万？？？ 　　他索性连综艺也不看了，上网去搜“汤圆圆”，“捐款”这两个关键词，果然蹦出了一串新闻。 　　【“首善”慈善之夜捐款名单，二十二岁新人汤圆圆捐掉全部身家】 　　【汤圆圆为“花朵计划”一次性捐款三百一十二万，事后她这样说……】 　　新闻里说的是他姐没错，照片、名字、演过什么都对得上，不会弄错！ 　　汤二宝：“！！！” 　　汤二宝连薯片都不吃了，扯开嗓门就喊：“妈！妈！” 　　王秀华刚推开儿子卧室的门，汤二宝就已经冲出来，和她撞了个满怀，下一秒，儿子那宝贝手机就直愣愣地怼到她眼前：“快看这个！我姐发财了！” 　　“发什么财，她不就演个戏吗，钱都寄回家了，没比你小安表姐多赚多少。”其实提起女儿，王秀华也是骄傲的，最近电视里热播《云归日西弛》，总能看到汤圆圆，一起打麻将的牌友都夸汤圆圆漂亮，上镜，当了演员一定能嫁个金龟婿，以后他们老两口和二宝都不用愁了。 　　但这些人也就是看看电视，没什么人关注娱乐新闻，因而，慈善晚会的事，拖到现在，王秀华一家还不知道。 　　“哎呀，太近了我看不清。”王秀华眯着眼睛把手机拉得离自己远了一点，待到看清楚，又是震惊又是怀疑，嚷嚷着新闻肯定写错了…… 　　等确认了消息，还没喜上眉梢，就先破口大骂：“这丫头！三百多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捐了？！那捐款全是骗人的，败家啊！” 　　还是汤二宝一句话把自家亲妈给劝住了：“我姐捐三百万，你说她能有多少钱？” 　　是啊，能捐三百万，那赚得肯定不止这些，她才不相信汤圆圆真会把全部家当捐出去，她又不是傻.子！ 　　这样一想，王秀华转怒为喜，不再絮絮叨叨地骂“败家子”，而是先风风火火地找汤大军去了。 　　一家人商量好，电话很快就拨到了汤圆圆这里。 　　通常，家里主动给汤圆圆打电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汤圆圆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妈”，实在不想面对，可终究还是接了起来，紧张巴巴地“喂”了一声。 　　王秀华的大嗓门在电话那头响起，一句话就让汤圆圆心都凉了：“听说你捐了三百多万？” 　　汤圆圆觉得那一瞬间，自己脑子里就糊满了弹幕：“完了完了完了！” 　　王秀华连珠炮似的说：“你这丫头还学会骗人了？跟我报假账？你不是说拍戏才赚了……” 　　王秀华的大嗓门穿透力很强，汤圆圆怀疑自己身后的柯望也听见了，这可太丢人了！ 　　柯望听到她向家里谎报收入了，连亲妈都骗，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心机很深啊？ 　　汤圆圆很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但又不敢。 　　王秀华的大嗓门中气十足，骂完她之后，就飞速切入了正题——要钱。 　　其中还夹杂着汤二宝“姐带我出国！”的诉求。 　　这要求完全不出所料，可汤圆圆还是一个头两个大，捂着话筒小声说：“妈，新闻你也看到了，钱我都捐出去了。” 　　按着系统的规则，从系统处赚到的钱，必须花在本人身上，不允许转账，或是买成礼物送给别人。 　　也就是说，她真的没钱给他们了。 　　“等尾款到了，我再给你打过去……”这回汤圆圆说了实话，王秀华却不信了，电话那头吼声震天，连柯望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要骗我……败家子……姑娘大了，胳膊肘往外拐……那个姓柯的富二代……翅膀硬了……” 　　听到“姓柯的富二代”时，汤圆圆下意识回头向后瞄，就见“姓柯的富二代”黑着一张脸，面沉如水。 　　汤圆圆的心也跟着一沉。 　　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啊？全网黑她是为了他的钱的时候，汤圆圆敢把全部身家都砸出去，证明自己配得上他。 　　但来自亲妈的盖章定论，却让她无从辩驳，她就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穷，而且市侩。 　　这一点她改变不了。 　　汤圆圆头顶一对猫耳朵都耷.拉下来，苦涩地想：柯望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应该无法理解父母和子女为了钱争得面红耳赤吧，低级又难看。 　　她僵着脖子，不敢再偷.窥柯望的神色，麻木地听电话那头王秀华的第二波怀柔政策，但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希望能凭空出现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下一秒，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附上她的，柯望不容拒绝地把手机拿走。 　　汤圆圆不明所以，只当柯望终于受不了听这种小里小气的争吵，想直接挂断吧，她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却听柯望的声音响起：“我是柯望，就是那个姓柯的富二代。” 　　汤圆圆登时瞪大眼睛看过去，头顶那一对耷.拉下来的猫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柯望皱着眉听了一会儿，旋即勾起唇，没什么温度地“呵”了一声。 　　汤圆圆就下意识一抖。 　　这笑容，这声“呵”，作为东风传媒的艺人，她太明白意味着什么了，这一刻，男朋友柯望下线，暴躁老板“柯大魔头”灵魂附体！ 　　果不其然，柯望凉凉道：“汤圆圆的确没钱了……你缺钱，不如试试跟我要？” 　　这句话配上语气，翻译过来就是“有种你就来跟我要钱”，再加上柯望这“超级富二代”的身份，就显得特别仗势欺人，果然，电话那头不敢再纠缠，匆匆挂断了。 　　柯望没有立即把手机还给汤圆圆，挂掉电话之后，屋子里的气压还是很低，汤圆圆有点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搅着睡裙边边儿，拿不准柯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高大的青年就走到窗前，把汤圆圆一把揽进怀里，“对不起。” 　　汤圆圆：？ 　　柯望把她搂得很紧，“我太生气了，所以……” 　　汤圆圆眸光一暗，低下头想：你没见过这种斤斤计较、连自家人都互相算计的小市民，生气也正常。就听柯望继续说：“所以对你母亲的态度不太好，你不会怪我吧？” 　　？？？ 　　汤圆圆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势，目瞪口呆地扬起脑袋，头顶的猫耳朵刚好擦过柯望的下巴，柯望似乎觉得挺舒服，又摩挲几下，才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欺负你，就连你亲妈也不行。” 　　“……”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讨厌？很难讨到丈母娘的喜欢了，以后结婚了可怎么办呀？”柯望自认开了个玩笑，能逗女朋友开心，却没想到，怀里的人半晌没说话，身体还有点抖。 　　柯望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圆圆，汤圆儿？哎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是老公说错话了。” 　　汤圆圆抽抽噎噎地说：“什么老公！” 　　在柯望的印象里，汤圆圆又活泼，又开朗，一直都开开心心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女朋友哭，登时慌了，“我胡说八道，你不喜欢，就不叫老公！” 　　这时候，女朋友说什么都是对的！ 　　汤圆圆就趴在柯望胸口上，闷闷道：“自从我姥姥去世，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话，我是高兴。” 　　在家里，她从来不是“宝”，一向是根草，弟弟才是“二宝”，只有姥姥在的时候，才会按着南方老家的方言，叫她“囡宝”。 　　嘴里说着高兴，却哭得更厉害了，好像那道名为“委屈”的阀门在这一刻哄然拉开，汤圆圆像是个终于找到家长给自己撑腰的小孩子，肆无忌惮地把多年积攒的委屈都尽数宣泄.出来，柯望就这样抱着她，任由汤圆圆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熨烫得挺括得体、价值五位数的衬衣上。 　　被舒书不小心弄撒一点水都会恶心得控制不住吐出来的柯总，此刻非但不嫌弃，还不住轻轻摩挲她的后背，心疼地安慰：“没事了，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汤圆圆哭够了，瓮声瓮气地说：“我没事了，放开我吧。” 　　柯望却仍旧抱着她：“没关系，老公的肩膀永远给你依靠。” 　　汤圆圆：“……抱就抱，能别捏我屁.股了吗？” 　　柯望这才讪讪的放开她，窥着自家女朋友的神色，到底把“挺软”的评价咽了回去，正色道：“我是在安慰你。” 　　几天之后，柯望对汤圆圆那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话”有了更具体深刻的理解。 　　虽然说同居了，但女朋友太害羞，睡觉的时候不肯以人形示人，还美其名曰“我需要靠你撸猫续命”。 　　但这也给柯望偷.窥汤圆圆的手机带来了便利。 　　柯总觉得，作为一个坦坦荡荡的男人，出于保护女友的目的，稍微检查一下她的手机，看看她那对不省心的父母有没有再为难她，而看一眼手机，也无可厚非。 　　于是，柯望熬到汤圆圆睡下，才做贼似的去够她的手机。 　　小毛团儿在身边睡得四仰八叉，露出毛绒绒肥噜噜的白肚皮，柯望试探着撸一把毛毛，没反应，又按了按爪爪，依旧没反应。 　　他拿着手机，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轻轻扯了扯尾巴，这回，汤圆圆终于不胜其扰，翻了个身，拿毛绒绒肥噜噜的圆屁.股对着柯望。 　　柯望瞪着自家女朋友毛团儿形态的圆屁.股，遗憾地叹了口气，睡起来这么不设防，如果是人形该有多好啊？ 　　不过，确认了汤圆圆真的睡着了，柯望便大胆地解锁了女朋友的手机——密码他早就观察到了。 　　柯望默念一遍：作为一个大度而自信的男人，他只看女朋友和父母的聊天记录，才不会借机看其他的，那可太没品了！ 　　而紧接着，点开微信之后，身体还是比思维诚实，立即点开了尹一承的聊天框。 　　这可不怪他！“尹一承”的名字就在第一页，这就意味着，他们最近还联系过！ 　　【圆圆，替身进展怎么样？我最近回燕市，方便探班吗？】 　　【干嘛呢？】 　　【小师妹，这个节目是靠整蛊起家的，尺度可能比较大，你别怕，有不想配合的游戏，我帮你打掩护。】 　　【哈哈哈他们说我自拍全是死亡角度，经纪人让我发微博，头秃，是兄弟就帮我选一张[照片][照片][照片]】 　　柯望：“……？！” 　　搔首弄姿！臭不要脸！跟谁称兄道弟呢？搞不清楚性别就去幼儿园回炉重造！！绿茶婊！！！ 　　不过令柯望欣慰的是，自家女朋友回复的频率非常低，态度也不热情。 　　呵，柯总想，舔狗。 　　你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时候，柯望已经忘了之前“坚决不探听女友隐私”的初衷，暗搓搓找祁田的名字，好在这个祁田还算有自知之明，跟汤圆圆的私聊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在群里说话。 　　还好。 　　不对，并没有还好！尹一承那个小妖精，不是号称“顶流”吗？机场经常因为他堵得水泄不通，那声势，圈里没几个小生能比肩……现在的小姑娘好像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连汤圆圆都对着他那一截儿露出来的腰犯花痴。 　　柯望充满危机地、酸溜溜地想：白斩鸡似的，有什么好。 　　好在，一条来自“姑姑”的微信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姑姑：听你.妈说，你把钱捐了也不给家里？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太不懂事了！要学会照顾弟弟，懂得感恩！我看你做演员，赚钱挺轻松的，二宝不想继续念书，这么小出社会，家里也不放心，你看有没有门路，也让他演个角色？】 　　【汤圆圆：我自己都要试镜，再说二宝的形象也不太好。】 　　【姑姑：他不就是稍微胖了点？二宝小时候可精神了！】 　　【汤圆圆：他都一百八十斤了，也没有表演经验……】 　　【姑姑：减减肥不就行了？再说，男孩子要那么瘦干什么，太瘦了看着苦相，没福气！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如我们这辈人讲奉献，我开炸鸡店，自己饿着不吃，也要留给你爸，二宝是老汤家独苗，你不能不管！】 　　……就好像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似的。 　　柯氏集团正儿八经的“皇太孙”柯望越看脸色越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睡觉的毛团儿，她又换了姿势，整只猫都缩成一团，尾巴尖儿一路蜷缩到圆脑袋下边，连睡姿透着怂。 　　柯望叹口气，怂就怂吧，女朋友心又软胆子又小，刚好给他发挥的机会。 　　又撸了一把汤圆圆的毛毛，柯望才放下手机，继而拿起自己的，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以柯望的手段和财力，把汤家上上下下安排得明明白白，以堵住他们的嘴，不再为难汤圆圆，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不想那么做。 　　就像当年报复后妈一样，多少年过去，柯望小时候在阴暗环境下形成的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依旧没变。 　　这一夜，特助高建接到了个特殊的任务。 　　自从柯总归国出任东风传媒董事长之后，高建从众多特助备选里脱颖而出，跟着柯总长了不少见识。 　　导致所谓“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case”，在高建看来，都已经是寻常项目了，大老板深夜布置工作，那一定是重要的工作。 　　何况，柯总在布置之前还加了一句“信得过你，才吩咐你。” 　　这是何等的信任！！他已经晋升到老板的心腹了吗！！！ 　　高建激动极了，以为自己终于要触及公司的核心业务了，竖着耳朵倾听指令，可在柯总吩咐完、挂掉电话之后，仍旧久久无法平静…… 　　……他没听错吧？身价以亿计数的老板，要他去搞一家坐落于石门县的炸鸡店？？ 　　不过，在反复纠结之后，高建得出了结论：老板一向深不可测，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他作为下属，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按着老板的要求，干净利落地办好才是正事！ 第59章 　　汤家最近特别倒霉。 　　汤家姑姑的“老汤炸鸡店”从小推车到小门面, 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 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 但突然接到群众举报, 说他们家植物油里掺了地沟油，卫生许可证也是蹭一家大饭店共用的。 　　本来在石门县这种小地方，小商小贩这样偷奸耍滑一向是屡禁不止的, 可不知媒体犯了什么毛病，居然兴师动众地把他们给曝光了。 　　这年头，舆论的力量不容忽视，一旦跟媒体扯上关系，就很难小事化无，经过工商局核查, 确认情况属实, 除了罚款之外，还责令让他们停业整改，具体整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还没有定论。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如果整改还不合格，那就直接吊销营业执照。 　　这家炸鸡店收入不错，尤其是这几年从大饭店那里租了一家小门面, 和某团外卖签了合同，生意就更好了。 　　店长汤姑姑因而以“女强人”自居，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常常光明正大地接济弟弟汤大军——虽然那些钱十之八.九都被汤大军打麻将输掉了。 　　如今炸鸡店面临无限期的整改, 汤姑姑一下子没了收入，立即从“女强人”变成“家庭主妇”，只觉在袜子厂上班的丈夫一下子横起来了。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汤姑姑没了收入，汤姐夫翻身做主人，腰板一下子硬了，汤姑姑觉得自己既失业又失去家庭地位，祸不单行，天都快塌下来了，两个女儿倒没感到那么糟糕。 　　因为炸鸡店在的时候，她们也没拿到更多的零花钱，还要课余时间去店里帮忙，汤姑姑还不准她们偷吃炸鸡，舅舅家的汤二宝倒是可以随便吃。 　　因为炸鸡店倒闭而受影响最大的，反倒是汤大军一家。 　　汤大军和王秀华两口子都没有正式工作，偶尔去打打零工，零零散散做点小生意，都不怎么赚钱，汤姑姑的接济反而占大头。 　　汤家的生活水准直线下滑，偏偏这时候，汤姑姑来弟弟家借钱——她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说花钱可以疏通关系，让炸鸡店重新开业，但汤姑父一听就觉得那是骗子，不肯给钱。 　　汤姑姑没办法，和汤姑父大吵了一架，便冲到弟弟家里来借钱。 　　她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她接济弟弟一家的钱也不是小数目了，他们多少都应该有点积蓄，借给自己应应急也是理所当然的，等她度过难关了，当然不会亏待弟弟。 　　却没想到，弟弟一家听说“借钱”二字就翻了脸，弟媳王秀华马上开始哭穷，一口咬定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而她的亲弟弟汤大军干脆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汤姑姑气得都发抖了，她简直难以置信，自己这么多年是养了白眼狼吗？但最终汤姑姑也不愿意把错都归咎到弟弟身上，只愤愤地想：一定是弟媳挑唆的，她弟弟只是不敢反抗！ 　　而看到她那个从小疼到大的外甥汤二宝，汤姑姑就更寒心了，汤二宝的手机就值万把块！他们却没钱借给她！ 　　汤姑姑不由得忍着气说：“圆圆到底是你们女儿，还给二宝买这么贵的手机！你们跟圆圆说说，让她借我一点钱周转周转！新闻不是说她发财了吗？那点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若是跟汤圆圆“借”，那钱就不用还了。 　　王秀华虽然重男轻女，但还分得清里外，算盘打得极精，“我闺女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连我们都没给，哪有钱借给别人。” 　　汤姑姑这个“别人”最后无功而返，走的时候气得脸都白了，汤大军却开始盘算：“要不，你再给圆圆打个电话？” 　　王秀华没好气道：“你闺女现在翅膀硬了！我可不敢跟她要钱！” 　　她是真的不敢，自从上回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她就有点怕了，东风传媒什么的，她不清楚，但“柯”这个姓氏，“柯立焕”的孙子，哪是她这种小老板姓敢惹的？ 　　那个姓柯的小子也太横了，看来只能求求女儿了，他们受到了上回电话直接被柯望接手的教训，现在只发微信。 　　汤圆圆最近经常接到家里的微信，汤大军、王秀华，以及弟弟二宝轮番轰炸，从“家里遭遇困难”的晓之以理，到“我们好想你”的动之以情，甚至还有王秀华的道歉，十八般武艺尽数用上。 　　奈何，汤圆圆是真的没有钱支援他们，就算有心买个清净也无能为力，他们居然真的渐渐闭嘴了。 　　对此，柯望的解析是：“你看，只要硬的下心肠，就能解决麻烦。” 　　此刻，正在汤圆圆去《替身》片场的路上，柯望顺路送了女朋友再去公司，说完就故作漫不经心地去瞄汤圆圆的神色，担心自家女友是不是心软了。 　　不过，汤圆圆没什么心软的表现，反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松了口气似的说：“太好了，而且我姑姑最近也没再给我上‘思想课’。” 　　汤姑姑不仅仅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劝说汤圆圆多给家里做贡献，做一名合格的“扶弟魔”，还很喜欢对她的一切指指点点。 　　譬如“你上节目怎么能穿成这样”，“你衣服这么多，别再买了，赚钱了也不要乱花，应该给弟弟买点东西”。 　　还热衷于专门给她转发“惊！涂指甲油竟导致不.孕不.育”，“想在三十岁之前生两个健康的宝宝，应该做哪些准备”，“好女孩应该懂得的十二个道理”，“看完这条泪奔，父母养我太不容易”……之类的公众号文章。 　　“好久没看毒鸡汤，连公众号都觉得可爱了。”汤圆圆舒舒服服地瘫在椅子上，头还靠在柯望肩膀上，经常做猫留下了后遗症：只要一放松下来，汤圆圆就很容易坐没坐相。 　　柯望也挺享受自家女朋友这种无意识的撒娇，毫不担心她把自己熨烫平整的西装外套给蹭皱了，捏着她的手心，自言自语似的说：“这才刚开始，她以后都没有时间烦你了。” 　　汤圆圆扬起脑袋：“啊？什么？” 　　柯望摇摇头，“我是说，你关注的公众号……都挺有品位的。” 　　汤圆圆就哈哈哈地笑起来。 　　她关注的公众号百分之八十都是沙雕段子或者搞笑视频，在家的时候，柯望就经常能看到她抱着手机傻笑，还硬要把那些段子怼到他面前分享，可惜大多时候，只能得到柯望一句“你笑点真低”，或者“你本人比段子好笑”。 　　柯望捏捏汤圆圆的手心，忽而真诚发问：“汤圆儿，你为什么总这么乐观？” 　　他叫习惯了猫咪，有时候也会直接这样称呼汤圆圆，自己都没发觉，汤圆圆人猫切换习惯了，何况，片场也有亲切称她“汤圆儿”，就更没注意，很自然地答：“诶？我乐观吗？” 　　柯望点点头，汤圆圆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童年应该很不幸，他小时候刚从父亲和后妈的房子里接出来，曾经被爷爷押着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久病成医，也了解一些心理学的常识。 　　童年创伤对人格影响是很大的。 　　按道理来讲，像他们这种童年不幸福的小孩子，或多或少都会留下心里阴影，导致性格有这样那样的缺陷。 　　但汤圆圆却像小太阳似的，好像没什么事能烦扰到她，酒后头脑发热捐了全部身家，只要看到自己戴着她送的那块表，就很快满血复活；被父母那样压榨，似乎也没有特别伤心绝望，只要麻烦暂时度过，就能开开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记仇，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怂。 　　总之，这样的小太阳，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觉得开心，也有点好奇，她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好。 　　汤圆圆见柯望问得认真，于是也配合地仔细想了一会儿，说：“喔，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外婆教我的吧。” 　　“外婆——就是我姥姥，她是南方人，那边是这么叫的——跟我说，‘遇事要往开里想’，这是她的口头禅，就是遇到困难不要走极端，凡是往好处想，别给自己压力，总能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意思。” 　　“外婆很疼我，我是她的心肝宝贝，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外婆家，有一回，外婆做粉蒸排骨，盛饭的时候，就把排骨挑出来，埋进我的碗里，她说二宝那么结实，但我瘦得让人心疼，在家一定吃不饱，把排骨埋在米饭里悄悄吃了别声张。” 　　“我小时候傻乎乎的，跟外婆说‘以后你过世了，我给你烧真钱’，这种话，老人家应该忌讳才对吧？可外婆非但不生气，还到处炫耀说没白疼我……可惜她很早就走了，没看到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还这么能赚钱。” 　　子欲养而亲不待。 　　柯望把汤圆圆揽进怀里，揉揉她的头，柔声说：“她在天堂看到你现在这么优秀，也会很欣慰的。” 　　“嗯。”汤圆圆没说的是，就因为这样，在她心里，外婆是唯一的、真正的亲人，所以父母无论怎么压榨她，她只觉得艰难，倒没有那么伤心。 　　汤圆圆闷闷地说：“渴了，想喝水。” 　　她现在使唤起柯总来，已经很顺手了，柯望也配合，从车载恒温箱里拿出一杯泡好的柠檬水，但没立即递给汤圆圆，而是自己先尝了一口温度。 　　只是这一口含在嘴里没咽下去，趁汤圆圆没防备，忽然捏住她的嘴，对着渡给了她。 　　汤圆圆“唔”一声，想挣扎，又怕惊动了司机，于是只能顺着咽了下去，柠檬水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但柯望很不老实，见汤圆圆屈服，又得寸进尺地伸了舌头。 　　柯总好好尝过味道，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汤圆圆脸都红了，嘴唇还泛着一点水光，既红且润，因为呼吸不畅，眼睛也水汪汪的，没什么杀伤力地瞪着柯望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用口型说：“还有人呢！” 　　柯望小声道：“放心，他看不见。” 　　正襟危坐握着方向盘的小周：“……” 　　老板您放心，我什么也不敢看见！！！ 　　见小周没什么反应，汤圆圆稍稍放了心，但还是气哼哼地打了自家男朋友一下——用的是软软的喵喵拳——用气音说：“你是流氓吗？” 　　柯望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尾巴狼，委屈地小声说：“你都不答应晚上跟我一起睡，我就收点利息……” 　　汤圆圆耳朵红了，第一反应就是看小周。 　　小周继续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里却在嘶吼：老板娘您可别看我了！！！我聋了！我什么都听不到！您看我我一紧张露馅了，柯总会杀我灭口的！！ 　　见小周还是没反应，汤圆圆第二次放下心，咬牙切齿地红着脸悄声说：“我我我哪天没跟你一起睡？” 　　柯望幽幽地说：“我不想抱猫了。” 　　汤圆圆：“……” 　　呵，男人！我难道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说好最喜欢我光滑柔软的毛毛，你都忘了吗！见色忘猫！ 　　……不是，好像也不太对。 　　不过，需要以猫身出境的场合也必不可少，譬如爱宠猫粮的广告。这一则广告是分两部分拍摄的，第一部 分在室内，已经拍摄完毕，第二部分是室外场景，虽然紧着柯望的时间安排来，但也快到上线的期限了。 　　这样一来，还要跟《替身》剧组请假，好在这回东风传媒的投资占了绝大部分，是说一不二的金主，柯总亲自发话，汤圆圆这个主角，随时都可以请假。 　　随着拍摄进度推进，那些跳过的勾宏和易小萱的亲热戏也积攒得越来越多，如今还是先拍感情戏。 　　这是勾宏和易小萱的“热恋期”，杜明轩一直夸汤圆圆最近很有进步，男女朋友之间那种甜蜜的氛围把握得很好，神态和小动作都很到位，看得出有下过功夫。 　　汤圆圆心想：只是因为我这个母胎solo终于有恋爱经验了，主要还要感谢咱们大老板。 　　“爱宠猫粮”的第二次广告拍摄如期而至。 　　这一次，广告剧组已经有了经验，不敢再擅自给柯洁癖准备道具，免得到时候要在拍摄时间里满城跑去找符合要求的高档衣物用具——耗时间不说，以柯大少爷的标准，经费也禁不起折腾——于是委婉地提了一下穿衣建议。 　　柯望按着他们的建议，穿一套比较休闲也比较低调的居家装，看不到logo的那种，汤圆圆则仍旧是红色背带，再象征性地配一条牵引绳。 　　自从汤圆圆的身份穿帮之后，柯望就不再担心她跑掉了。 　　户外拍摄场地环境非常好，是一栋度假别墅，不远处就是高尔夫球场，广告导演陈马说：“上次合作，我们发现汤圆儿太聪明了，所以这一回的拍摄难度会有所提升。” 　　“增加了猫咪捡球，猫咪握手、装死，听主人命令打滚儿等动作。” 　　听到“打滚儿”的时候，柯望皱了皱眉，那毛毛岂不是全弄脏了？汤圆圆每次变身的时候，都不着寸缕，岂不就是等同于…… 　　柯洁癖越想越难以接受，但还没等他打断，陈马就继续说：“汤圆儿每次做完指定动作，柯总您就可以奖励她爱宠冻干。” 　　“喵嗷！！！” 　　柯望和陈马循声望去，就见汤圆圆激动地坐直毛绒绒的身体，仰着圆脑袋，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充满期盼地盯着他们，仿佛冒着星光，似乎……还流口水了…… 　　柯望：“………………” 　　汤圆圆立即舔.了舔鼻子，甩甩尾巴尖儿，整只猫都透着热切。 　　柯望的拒绝到底没说出口，一脸一言难尽地答应了陈马的建议，而后熟练拎起猫，一边抱在怀里撸毛，一边疑惑地问：“我什么时候饿到过你吗？” 　　做猫的时候不算——看看汤圆儿都胖成什么样了！可做人的时候，他约会至少米其林餐标起步。 　　汤圆圆：“喵喵喵喵喵喵喵！！” 　　——愚蠢的直男，你懂什么？ 　　她是艺人，要控制体重，做人的时候吃饭要克制，但做猫的时候吃多少，本人都不！会！长！肉！ 　　而且，爱宠家的冻干真的很好吃啊！真是想想就流口水！ 　　呀，怎么样才能自然地ng几次呢，这样就能多吃几口冻干了嘿嘿嘿嘿嘿嘿。 　　在摄影师、机械员、灯光师等等准备器材，化妆师给柯望化妆的时候，几位剧务和已经做好准备的道具师就过来逗他们的团宠汤圆儿。 　　汤圆儿真是太可爱了！不但品相好，大眼睛粉鼻子，看着就招人喜欢，连性格也好，从来不主动挠人，还特别聪明，好像人说什么话她都听得懂似的。 　　从上回拍摄之后，他们就惦记着这回再拍一定要好好撸一撸它，而且这回他们准备得很充分。 　　爱宠公司无限量提供的冻干，营养膏，自己准备的鸡胸肉和猫薄荷球，甚至还有一个道具小哥哥从包里掏出一盆迷你猫草来，青翠欲滴，新鲜极了。 　　汤圆圆看得更抑制不住口水了。 　　她喜欢拍广告！ 　　“嘬嘬嘬！汤圆儿过来，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 　　“嘬嘬嘬！汤圆儿到姐姐这儿来，闻闻鸡胸肉.香不香？” 　　呜呜呜呜！她太幸福了！汤圆圆抖抖毛，一时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哎呀先吃哪个好呢！太纠结了！ 　　可很快，就不用她费脑细胞抉择了，因为食物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全部怼到了她面前。 　　当柯望化好了眉毛，过来找自家猫咪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汤圆圆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坪上，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两只前爪爪抱着个不知是鱼还是肉的冻干咔嚓咔嚓啃得津津有味，冻干的碎屑掉了一身，跟毛毛纠结在一起。 　　而几个工作人员围成一圈，对她上.下.其.手——撸她的毛。 　　柯望：“…………” 　　柯总的脸瞬间黑了。 　　一众吸猫吸得正high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空间中的气压逐渐降低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 　　“你们在摸.我的猫？”下一秒，他们就听到那龟毛又暴躁的柯总在身后阴测测地开了口。 　　“……” 　　众人沉默了片刻，旋即飞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直逃到柯望看不见的地方，才纷纷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感叹：“太可怕了！这气场！他也没说啥，但我就是怕，难怪圈子里叫他‘大魔头’！” 　　“嘘！小点声！” 　　“你们说，柯总今天是怎么了呀，上回咱们跟汤圆儿玩，他也没发火啊？” 　　“对啊，上回我们和汤圆儿玩了好久呢，还给它梳毛。” 　　“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 　　“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我听说男的也有更年期！” 　　“别瞎说！柯总今年也就二十五六。” 　　“都闭嘴吧，干活干活！” 　　汤圆圆也感到气压好低，身上的毛毛都炸起来了，但她抱着鸡胸肉冻干行动不便——主要是舍不得扔——爬起来四肢爪爪并用想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觉后颈一紧，汤圆圆整只猫就都被柯望提起来了，这一回，柯望没有直接把她抱进怀里，而是很嫌弃地拎着猫，在空中抖了抖。 　　抖得汤圆圆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 　　——柯汪汪！狗男人！你要干什么，我不是一块抹布啊啊啊！ 　　等把猫咪身上的冻干碎屑都抖落干净，柯望才把她按进怀里，但语气仍旧不大好：“以后离那些咸猪手远一点！” 　　汤圆圆：“？”啥玩意？ 　　柯望黑着脸说：“那男的是不是摸你毛来着？” 　　“……” 　　汤圆圆：“喵？” 　　柯望：“女的也不行！除了我谁都不行！” 　　汤圆圆陷入沉思，她现在是猫啊，但从某种角度来说，柯望这话说得好像也没毛病……男朋友介意的话，那以后就拒绝别人吸她好了。 　　正在自我洗脑，觉得有点心虚的功夫，汤圆圆就感到尾巴被人拎了起来。 　　凸(艹皿艹)！！ 　　果不其然，下一秒，汤圆圆便感到屁.股一疼。 　　“喵喵喵喵喵！！” 　　——你个狗男人！又打我！！！老子要跟你分手！！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的承诺怎么出口就忘啊？？狗男人！柯汪汪！！ 　　然而，汤圆圆扬起圆脑袋，打算怒目而视的时候，却对上了柯望更严肃的瞪视。 　　“……” 　　好吧，她理亏，她认怂了。 　　掉马就是这一点不好，失去了卖（要）萌（饭）的自由。 　　汤圆圆夹紧尾巴，耳朵也耷.拉下来，“喵喵喵。”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不给别人吸了，你个醋缸！ 　　然而，汤圆圆发现，服软放纵这种事就不能开头，柯醋缸接下来简直是变本加厉。 　　譬如拍和猫咪握手之后，主人柯望奖励她一口爱宠营养膏这一镜头时，第一镜过了之后的中场休息里，汤圆圆就回味着营养膏的味道，瘫在草地上休息。 　　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痒。 　　汤圆圆懒洋洋地爬起来，翘.起jiojio，去拨耳朵。 　　呼~舒服。 　　毛团儿蹲坐在草地中央，动作飞快，几乎只见jiojio的残影，阳光给她镀上一层绒绒的光，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翠绿的草地，雪团儿似的猫咪，画面也太美了！ 　　摄影师正要捕捉这一镜头，却见汤圆儿的亲主人柯总，一指头拍掉了它的jiojio，严肃地说：“注意仪态！” 　　众工作人员N脸懵逼：“…………” 　　确诊了，柯总就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第60章 第六十章 　　汤圆圆的想法和众工作人员差不多, 心里也全是卧.槽, 但又敢怒不敢言, 怂兮兮地收回了jiojio。 　　只敢在心里悄悄骂：柯汪汪！狗醋缸！老子挠耳朵都不行, 难不成你帮我挠？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 　　正这样想着，却感到一只大手附了过来……停在她毛绒绒的小耳朵上，动作自然地挠了起来, 不轻不重，力道刚好。 　　嘤还挺舒服的！ 　　汤圆圆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就不争气地屈服在自家铲屎官的娴熟马杀鸡手法之下，享受地眯起眼睛，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还主动把圆脑袋往柯望的大手里蹭。 　　铺青叠翠的草坪上, 高大英俊的青年蹲下.身, 垂眸看着自家猫咪，侧脸轮廓立体分明，可唇角似揉出一丝笑, 中和了他过于冷硬的气质, 雪团儿似的猫咪毛绒绒的，圆脑袋长尾巴，呼呼噜噜哼哼唧唧的, 又像享受又像撒娇，软软萌萌的。 　　暴躁老板在线撸猫。 　　这画面，比刚才还美！ 　　摄影师忙悄悄拉近镜头，把这一幕抓拍下来。 　　接下来的拍摄也很顺利, 大家发现汤圆儿能轻轻松松驾驭普通宠物需要反复训练才能完成的动作，不但能装死，打滚儿，握爪爪，居然还能听懂指令拿东西（除了‘叼拖鞋’，这指令被柯望不容拒绝地划掉了）。 　　全组人都啧啧称奇，导演陈马更是表示：“知道汤圆儿聪明，没想到它这么聪明！” 　　汤圆儿本猫听到这话，连剩下的半管营养膏也不吃了，骄傲地扬起圆脑袋，柯望注意到这一幕，就有点忍俊不禁，心里只觉自家女朋友傻乎乎的可爱，你本来就是人，夸你比猫聪明，有什么可骄傲的？ 　　就听陈马开始冲他拍马屁：“柯总，您的猫，智商至少能赶上五六岁的孩子了！” 　　汤圆圆骄傲的小身影一僵。 　　柯望：“噗！” 　　陈马：“？” 　　陈马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一向板着张厌世脸的柯大少爷——不，柯总，怎么忽然笑了？他刚刚也没说啥啊？ 　　就见那肥噜噜毛绒绒的小汤圆儿开始愤怒地挠柯总裤腿，两只爪爪倒腾得飞快，都快挠出残影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还有那个陈导演，你智商才五六岁！你全家智商都五六岁！ 　　柯望忍着笑，一把捞起恼羞成怒的汤圆圆，把整只猫囫囵抱在怀里，对陈马点点头：“汤圆儿是聪明。” 　　汤圆圆哼哼唧唧地抖抖耳朵，正要把圆脑袋往柯望怀里埋以示原谅，就听柯望继续道：“你说得对，至少五六岁。” 　　汤圆圆：“…………” 　　陈马愈发确定自己马屁拍对了。 　　“是啊，”广告制片主任也不甘示弱，跟着吹：“比隔壁那只萨摩耶聪明多了。” 　　柯望专心致志地逗怀里猫咪，不怎么走心地随口问：“还有狗？” 　　陈马解释：“这里算是拍摄宠物广告的常用外景地之一，很多电视上常见的广告都是在这里拍的，不仅仅是宠物用品，还有什么洗衣粉，鸡精，黄豆酱，需要生活化场景的片段，这里有很多，那边就是高尔夫球场，草坪很漂亮，经常有剧组过去借场地拍狗扔飞盘什么的，我们早上布置场地的时候，看到有只特漂亮的萨摩耶。” 　　这番解释，主宠二人都没怎么听进去，狗男人柯总像是找到了逗女朋友的新方向，还挺喜欢看猫咪炸毛的样子，心无旁骛地欣赏，汤圆圆本尊则完全出于不爱听他们把自己和狗子放在一起比智商的原因。 　　她智商棒棒的好么！ 　　汤圆圆决定找一个时机，跳下来就跑——一定是她太配合，导致他们拍起广告来太顺利，要不然怎么会有时间闲聊——跑出去，搞个短暂的离家出走，谁还没有点小情绪了？ 　　于是，柯望怀里老老实实趴着的猫咪，忽然一下子蹿出去了。 　　“哎呀，猫跑了！” 　　“快追！！” 　　陈马导演最先注意到，柯望还没说话，他就已经眼疾嘴快已经喊了出来，而工作人员们反映也特别迅速，全剧组都开始追猫。 　　也不怪他们反应过激，经常和小动物打交道，时常都得留着心眼，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宠物无论有多乖，都不可能像人一样听指挥。 　　有时候一只飞鸟都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汤圆圆现在没有拴牵引绳，万一跑丢了，他们可没法跟柯总交代！ 　　然而，汤圆圆本来只想找个角落随便钻一钻，让他们着个急，没想到一下子好多人都蜂拥而至，她一惊，更是撒开四肢爪爪蹿得飞快。 　　这是猫咪的本能。 　　猫咪全力跑起来，速度也非常惊人，汤圆圆跳起来都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毛毛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风从耳边略过。 　　别说，还有点爽！ 　　这么好的草地，这么好的阳光，跑起来好舒服，她有点想趁机好好撒撒欢。 　　不过眨眼功夫，就把身后的围追堵截的工作人员给甩掉了，汤圆圆还是头一次这么玩，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就觉得好刺激，有点嘚瑟地想：你们越追，我就越跑，略略略！ 　　不过下一秒，汤圆圆就开心不起来了。 　　柯望感到怀里猫咪窜出去，到全组工作人员追猫，到汤圆圆不见踪影，也不过是十几秒的功夫。 　　汤圆圆窜出去的瞬间，柯望便有点懊恼，是不是自己逗得有点过分了，但还没等他的懊恼化作担心，就见自家毛团儿“喵嗷嗷嗷嗷嗷”地冲回来了。 　　汤圆圆四肢爪爪并用，速度之快都快出了残影，而她不是独自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只大白毛团儿。 　　那大白毛团儿甩着舌头，裂开嘴，爪爪没有汤圆儿倒腾得快，但胜在体型庞大，居然紧追不舍，边追边兴奋地叫：“汪汪汪！” 　　柯望：“！！！” 　　全组众人：“！！！” 　　是那只萨摩耶！这大狗站起来差不多一人多高，撒起欢来，不是人能拽得住的，别看长得乖巧温顺，号称“微笑天使”，好歹也是大型犬，还是大名鼎鼎的“雪橇三傻”之一，力气不容小觑。 　　何况，每只狗子性格都不一样，倘若把它惹急了，万一发起狂来，以它的咬合力，一口能撕掉人一块肉。 　　一般正常人看到，第一反应都是有多远跑多远，组里众人都是这个反应，但柯望不同。 　　他非但不跑，反而向着一狗一猫冲过去。 　　这可把陈马导演给吓坏了，柯总要是在他们片场出了事，他们全组人捆在一块儿都赔不起！ 　　“柯总快回来！！” 　　然而，话音未落，柯望已经冲到了眼前。 　　那动作太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柯总举起手，萨摩耶也张大嘴，露出一口森森尖牙。 　　陈马和制片主任都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同时想：完了完了，这么一尊大佛在他们这儿受了伤，他们的职业生涯完了！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任何因为被咬而发出的惨叫。 　　陈马感到有人捅了捅自己，“导演，您看，柯总太牛逼了吧！” 　　啥啥啥？柯总没事吗？ 　　难道是千钧一发之际跑掉了？陈马转忧为喜，心跳都跟着加速了，默默祈祷：求求柯总成功跑掉吧！ 　　然后缓缓睁开，待到看清楚状况，陈马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也太TM牛x了吧！！柯总确定是个富家公子，而不是什么拳击运动员吗？ 　　只见，柯望半蹲着，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掐着狗，稳稳地把一大一小两只分开了，那狗子仍旧对汤圆儿挺有兴趣，不住扭头，妄图用鼻子去够，但身体被柯望压得死死的，居然尝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不过到底是能来拍广告的狗子，没有太多攻击性，即便被压着，也仍旧没有要咬人的打算，甚至因为见识过柯总的惊人臂力而屈服，即便维持着侧卧的姿势，也颇为讨好地狂甩尾巴。 　　就在这时，隔壁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及狗主人也追了过来。 　　场面算是控制住了，陈马狠狠抹了把冷汗，觉得今天过得着实太刺激了。 　　隔壁剧组来的人见状也惊呆了，那导演惊得语无伦次，磕磕绊绊地说这狗子不太听指挥，早上拍着拍着非要去追麻雀，组里三四个壮汉合力才把它拉回来。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们的模特是从奥运村请的吗？” 　　陈马就有点得意地说：“柯总你不认识吗？就是《老板去哪儿》的那个柯总呀！” 　　对方的导演立即露出“卧.槽柯总这么牛逼”以及“你们这么牛逼能请柯总拍广告”的两种复杂神情，陈马心满意足了。 　　而另一边，那萨摩耶的主人也一直跟柯望道歉，那主人是个年轻姑娘，挺漂亮时髦，跟柯望说话的时候脸有点红，“柯总，您是柯总吧？我我好喜欢你呀！你刚才可真厉害，我家大白力气出了名的大，真没想到您一下子就给制服了，太抱歉了。” 　　“但其实大白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把您的猫当成玩具了，您的猫也太可爱了，我在电视上看过，全家都很喜欢它！” 　　柯望从头至尾都没搭理喋喋不休的狗主人，狗主人就偷瞄着柯望，心里忍不住感叹：柯总好高啊！虽然的确很冷淡，但真人比电视上还帅啊！ 　　她鼓起勇气，红着脸大胆加了一句：“要不，我们加个微信，谈谈赔偿的问题吧？” 　　柯望的视线终于从自家猫咪身上移开，但没有看向狗主人，目光在她脸上直接滑过，落在那萨摩耶上。 　　萨摩耶大白见柯望看过来，也不认生，立即“哈哈哈”地开始吐舌头，嘴巴裂开，是萨摩耶标志性的“天使微笑”，非但不凶，反而有点萌。 　　但柯望皱起眉，凉凉地说：“离我远点，你的狗吓到我的猫了。” 　　狗主人：“……” 　　狗主人不甘心，似乎想解释她家狗从来不会攻击人，但鉴于刚刚大白的确追了猫，而且，柯望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离我远点。”柯望眉头皱得更紧，又重复了一次。 　　狗主人怀疑，如果自己再不走，柯总下一句就没这么客气了，她仿佛看到一个“滚”字在他嘴里慢慢成形，于是在那个字没吐出来之前，忙不迭跑了。 　　除了害怕，狗主人还有点委屈，她颜值挺高，漂亮女生在社会上总会受到一些隐性.福利，男士大多都是对她们友善客气的，刚刚却是真的被柯总吓到了，她边牵着大白走远，边心有余悸地想：天哪！这世上还有这么凶的男人吗？现在社会，对女生这么不客气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吧？他不是常春藤毕业的吗？说好的绅士风度呢！ 　　柯望才没时间理会别人，抱着瑟瑟发抖的汤圆儿，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撸了一把她的毛毛：“以后还乱跑吗？” 　　汤圆圆习惯性地缩出认错专用飞机耳，只是这回是真的怕，整只猫都在微微发抖。 　　呜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才不是什么微笑天使，简直是一口獠牙的大脚板雪人！ 　　柯望也觉得后怕，但不忍心再教育猫咪，只在她毛绒绒的尾巴根儿上不轻不重地掐一把：“以后不准乱跑了，多危险！” 　　汤圆圆把圆脑袋搭在柯望臂弯里“咪”一声。 　　——嘤！掐一下也有点疼呢。 　　不过，铲屎的，不，男朋友真好，呜呜呜，是真的救了她一命！ 　　汤圆圆自打和萨摩耶险些“亲密接触”之后，倒是真的落下了怕狗的毛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连听到狗叫都不行。 　　尤其是萨摩耶。 　　有一回，汤圆圆戴着口罩和柯望趁着夜色约会，忽而路口里钻出一只萨摩耶，一身厚实的长毛毛在路灯的照耀下，白得发光，夜色里尤为显眼，那狗子挺活泼，边走边到处闻，好像也不怕生人，看到迎面走来的口罩小姐姐，就甩着尾巴想闻一闻。 　　“口罩小姐姐”汤圆圆当时就吓得差点没蹿到柯望身上去。 　　只可惜她当时不是猫，身手不够灵活，只能手忙脚乱地钻进柯望怀里，反应之大，都吓到了遛狗的小哥哥，小哥哥忙拉住自家狗子，一边拉一边吆喝“回来”，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跟柯望和汤圆圆道歉。 　　柯总忽然被自家女朋友投怀送抱，又惊又喜，很大度很好脾气地表示了原谅，而后就抱着汤圆圆柔声安慰：“没事没事了，已经走了。” 　　这一回的拥抱和以往不同，是汤圆圆主动，她紧紧勒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女朋友抱在怀里也太舒服了，又软又暖，叫人心驰神荡。 　　但柯望美滋滋的情绪没持续太久，就感觉到汤圆圆仍旧在抖，原来不是借机撒娇，而是真的害怕，他又心疼起来，揉她的长发，说：“没事的，你现在是人，比那傻狗高，它怕你才对。” 　　汤圆圆闻言觉得有道理，被重新唤醒的心理阴影才稍稍平复，柯望便趁热打铁，一路上只要看到狗子，就“理论结合实践”地给自家女朋友重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做猫不要乱跑，做人不用怕狗。” 　　柯望哄孩子似的问：“记住了吗？” 　　汤圆圆郑重点头，重复：“遇到狗就变回人！” 　　柯望：“……”行吧，也没毛病。 　　汤圆圆最近的工作量不大，因为《老板去哪儿》的档期有所调整，一开始包括东风传媒、浣熊影视，菠萝卫视、财经频道，以及联合优享在内的所有制作方都没想到这档综艺会火成这样，甚至超过了几年蝉联真人秀收视率top1，已经播到第六季的《真正的兄弟》，一举成为爆红综艺。 　　原本的计划是，介绍过几位老板的工作、生活，大概四到五集，播出时长足够一个月，就可以收官，至于有没有下一季，下一季邀请谁，都看播出以后的反响而定。 　　而现在，事实证明《老板去哪儿》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几家合作方谁都不舍得把这只金母鸡放走，想把节目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可已经准备好的计划，都已经基本拍摄完毕，老板们的档期也有限，按着原计划，柯望再拍一期“告别特辑”就可以收工，现在经过几方商议，想重新调整节目播出计划，完结期从四位老板剪辑成一集，改为每位老板单独播出，再加上一些往期没有播出的花絮，这样保持热度，直接和第二季无缝连接。 　　也是因此，汤圆圆如今只需要专心拍《替身》。 　　《替身》拍摄进程已然过半，汤圆圆现在正处于上升期，最好维持住热度，多接几部影视剧。 　　最后，她在《同桌天天见》和《厚度》之间选择了以亲情为主题的《厚度》，这本小说原著她很喜欢，而公司和团队基于两者的受众定位、剧本类型、投资阵容等各个方面考量，也认为《厚度》更有质感，会提升汤圆圆的逼格，更有利于跻身小花的规划。 　　汤圆圆就只能忍痛把校园轻喜剧《同桌天天见》割爱了。 　　《替身》的拍摄中，易小萱和勾宏的感情此刻最浓烈，最接近真正的情侣，近乎于爱情，也即将到剧情的转折点——白月光冯之瑶出现。 　　这场是汤圆圆的重头戏。 　　易小萱在厨房煲汤，阿姨想要帮忙，但易小萱不肯，说这是勾宏点名要吃的，而后笑着对阿姨道：“你看我们像不像真正的夫妻？” 　　阿姨也笑着答：“勾总很喜欢你，他只是嘴硬，我看这么长时间，他基本上下班就会按时过来，显然把这里当成家了，你忙，我去摘菜。” 　　易小萱的龙骨淮山汤洗菜切肉样样都要亲力亲为，每次做菜，都会幸福地说：“他喜欢。” 　　脸上洋溢的笑容叫人看着心疼，仿佛那个把“我不会娶你”当口头禅的男人，已经是她决定厮守一生的未婚夫了。 　　“咔！” 　　“非常好，”杜明轩温温吞吞地笑着说，“圆圆，你这一段几乎都是一遍过，恋爱的感觉把握得很好。” 　　汤圆圆谦虚道：“杜导教得好！” 　　杜明轩就笑，他说话慢吞吞，连笑也慢吞吞，仿佛那笑容洞悉一切似的，脸上已经写着“我知道你正在和柯总热恋，这是本色表演”，笑得汤圆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才说：“接下来就是整个剧本的重要转折点，情绪有很多细微的不同，得好好揣测。” 　　汤圆圆乖乖点头：“我会努力。” 　　每当说到戏，汤圆圆就很认真，她是那种有灵气，又肯下功夫的演员，闲下来只要有时间就会琢磨人物，所以进步很快，这一点，杜明轩倒不担心，他沉吟片刻，又慢吞吞地问：“还有一件事。” 　　“之前跳过的那些亲热戏，你不是一直找不到感觉么，我是这样想的，”杜明轩慢悠悠地抛出一颗重磅炸弹：“要不咱们放在一起拍吧。” 　　汤圆圆：“？”什么？？ 　　杜明轩：“放心，当天会清场，除了你和周诤之外，只有摄影师和打光师几个必要的工作人员。” 　　汤圆圆也知道，这种事躲不过去，既然选择做演员，这也是职业素养之一，但她还是有点担心…… 　　杜明轩又露出那种洞悉一切的笑容：“不要紧张，放轻松，咱们是正经的文艺片，还要走正规审核流程呢，尺度不会太大，你按着平时——”他话锋紧急一转，说，“把周诤想象成柯总就行。” 　　汤圆圆：“……” 　　汤圆圆读懂杜明轩是什么意思了，那句话后面接的应该是“平时跟柯总怎么亲热，就怎么演”，他默认自己经验丰富了吧。 　　但她没有啊摔（╯‵□′）╯︵┴─┴！！！ 　　汤圆圆是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回家——也就是那套她租下的三百平米洋房。 　　现在她和柯望都把那栋房子称之为“家”。 　　不过，因为离柯宅比较近，所以柯望还是会三不五时带着“猫咪”回去打卡，在柯老爷子面前晃两圈，也不知柯立焕有没有看出他们的猫腻，老爷子居然一次都没问过柯望不在柯宅的时候去哪里住。 　　在柯老爷子的默许下，柯望便更明目张胆了，直接把这栋房子称之为‘家’，汤圆圆听得多了，渐渐也就跟着这样叫。 　　因为《老板去哪儿》和《云归日西弛》的火爆，柯望最近完全可以躺着挣钱，除了东风的事物之外，也很少去管手里那些汤圆圆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股权啦、对冲啦……仿佛一切都似模似样地进入了正轨。 　　柯望最近也比较悠闲，汤圆圆好几次从片场回来，都看到他在家（请厨师）准备好晚饭。 　　今天也不例外，但汤圆圆和往常有些不同，有点没精打采的。 　　柯望问了几次，她也只是红着脸嘴硬：“没什么呀！”然后再低头猛吃，柯望就愈发觉得奇怪了。 　　汤圆圆吃完饭，便佯装打着呵欠冲进衣帽间换衣服准备睡觉——也就是脱掉衣服变回猫。 　　毕竟，她每天都要靠着做猫来维持人形。 　　今天汤圆圆却是真的心事重重，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拍床.戏，需要提前练习，最佳的练习对象就是柯望，但这也太羞耻了啊！她努力了好几回，都没好意思开口。 　　衣帽间的大门像魔术师的神奇屋，亭亭玉立的汤圆圆进去，毛绒绒的汤圆儿出来。 　　汤圆儿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尾巴，心事重重地抖抖毛，正在发愁地谴责自己为什么那么害羞，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就忽听一阵激烈的犬吠。 　　汤圆圆：“！！！” 　　那犬吠声特别近，只隔一道薄薄的落地窗，汤圆圆循声望去，隔着影影绰绰的纱帘，就看到一只大型犬在黑夜里亮如两盏八百瓦灯泡的卡姿兰大眼睛。 　　当初从萨摩耶狗嘴里险险环生的一幕在脑子里重现。 　　汤圆圆浑身的毛毛都炸起来了，“喵嗷嗷嗷嗷嗷”叫着就往远离落地窗的方向冲。 　　柯望听到这声音也忙出来看是怎么回事，汤圆圆此刻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第一：铲屎的超厉害，遇到危险往他怀里扑准没错！第二，是柯望教给她的口诀“遇到狗就变回人！” 　　于是，柯总的拖鞋刚刚踏入客厅，就见一个毛团向自己飞扑而来，他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接，然而，那毛团儿在空中突然改变了大小，待到再看清时，已然抱了满怀。 　　汤圆圆瑟瑟发抖地、八爪鱼似的抱住柯望。 　　柯望僵硬地托着她的屁.股，手.感和毛团儿天差地别，但还能感觉到那毛绒绒的长尾巴在手背上扫啊扫啊。 第61章 　　“有有有有狗！！！”汤圆圆抖如筛糠, 习惯性地把脑袋埋进柯望的肩窝, 动作和做猫时如出一辙。 　　柯望居然没功夫窃喜女朋友的主动, 只因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上, 那触感又软又糯，绒绒的尾巴扫过手背勾起的痒，一路蹿到心里去, 他觉得全身血液流速都加快了，听见自己条件反射似的答：“没事，我在呢。” 　　然而，仅仅一落地窗之隔的大狗依旧在狂叫，犬吠声不绝于耳，且气势如虹, 声震云霄, 大有老子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开个唱的架势。 　　柯望作为一个极其讲究生活质量的少爷病深度患者，最讨厌这种神经质的疯狗, 其讨厌程度, 在柯总的“年度厌烦排行榜”上，和拖着鼻涕的熊孩子排名不分先后。 　　为了杜绝被近距离骚扰，柯望每一处住所都有面积可观的院子, 这也是他自打搬进来就忍不住嫌弃这洋房的原因之一。 　　但今天，柯总头一次体会到住在“普通公寓”的好处来。 　　这栋“普通公寓”三百平米，分上下两层，一二层是汤圆圆租的一套, 三四层还有一家邻居，不过他们不经常过来住，所以私.密性还算良好。 　　柯望稳稳地抱着自家女朋友——一手拖着屁.股，一手环住后背——往楼上的卧室而去，“别怕，我带你上楼。” 　　汤圆圆听到狗叫声就怂得不行，死死搂住柯望，疯狂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今天貌似有点丢人，但她是真的怕QAQ。 　　汤圆圆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但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嘤嘤嘤了：那大狗怎么还不走！！嘤妈哒你再不走，我可……我男朋友可不客气了！ 　　进入卧室后，柯望腾出一只手关上了门，但那恶犬的叫声仍旧没停，汤圆圆也继续树袋熊似的挂在柯望身上。 　　少女皮肤细腻光滑，头顶一对猫耳和身后一条长尾却毛绒绒的，那长尾不安地甩了甩，“那狗怎怎怎么还不走啊？” 　　柯望哪里舍得放开她，不怎么真诚地提议：“要不我出去把它赶走？你一个人在这儿等会儿。” 　　“一个人”三个字咬得很清晰。 　　汤圆圆果然忙不迭摇头：“不不不不不用！它它它一会儿自己就走了。” 　　柯望安抚般摩挲着女朋友的后背，怀疑自己抱着一块儿嫩豆腐，赞同地说：“没看见牵狗的主人，应该是流浪狗，找不到吃的就走了。” 　　流浪狗？那跟拍广告的大萨摩耶还不一样，说不定是有攻击性的，万一柯望贸贸然出去被咬了可怎么办啊。 　　汤圆圆更不肯让柯望走了，不过…… 　　不知过了多久，汤圆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把我放下来吧，我是不是很重啊？” 　　其实重不重也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柯望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连楼下那狗都叫累了，从狂吠改成了间歇性叫一两声。 　　柯望诚实摇头：“不重。” 　　别说他非常自律，定期健身，常年撸铁练出来的臂力惊人，汤圆圆那点体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只说这种抱着她的机会，也太难得了！柯望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 　　汤圆圆：“那你累不累？” 　　柯望斩钉截铁：“不累！” 　　汤圆圆：“……” 　　汤圆圆决定直说：“但是我有点冷，我想要……” 　　柯望原本因满足而上扬的唇角有了下垂的态势，不满道：“你又要变回猫？” 　　“我要穿衣服。” 　　两句话同时出口。 　　柯望有些愣住，继而喜道：“你不是说要睡了？” 　　汤圆圆咬咬牙，决定趁着现在有勇气——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会更尴尬了——一鼓作气地说：“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衣服是柯望下楼去拿的，他挑了一件浅粉色真丝吊带睡衣，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厚厚的剧本。 　　拿回来的时候，汤圆圆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来个脑袋，头顶还有一对儿毛绒绒的猫耳朵。 　　看到那饱含直男审美的浅粉色，汤圆圆唇角抽了抽，待看清是件吊带睡裙，又有点羞窘，但最终只往被子底下缩了缩，露出半张脸：“你转过去，别看！” 　　柯望站着没动：“怕什么，我不是早看过了。”还抱过了，还摸过了。 　　汤圆圆脸颊上迅速蔓开一点红，瞪圆了眼睛，努力凶巴巴地说：“就是不许看！” 　　柯望这才乖乖转过去，低声咕哝了一句，似乎是“真小气”。 　　汤圆圆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展开个大大的笑容，自家男朋友其实真的很好，所有人都说柯总此人一身的少爷病，龟毛又暴躁，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女孩子都凶巴巴的，毫无绅士风度…… 　　但汤圆圆却觉得，柯望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他性格那么霸道，又是她老板，又是“被系统绑定的主人”，有一百种办法能逼她就范，可他从来不强迫她，这种尊重和疼惜，反而叫她安心。 　　“好了！转过来吧！” 　　柯望刚刚听那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是有点遗憾的，依言转过身，却觉鼻子一热，险些当场丢人，忙别过视线。 　　汤圆圆见状，却误会了，说：“这件衣服果然丑得不忍直视吧！”直男审美真的服气了！他们是不是以为女生就应该穿粉色？ 　　柯望用毕生的毅力稳定住了情绪，哑声道：“没有，很好看。” 　　岂止是好看！简直太刺激了好么！他现在算明白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汤圆圆仍旧当那是安慰，倒是觉得自己穿得这么丑，应该很“安全”，于是笑眯眯地冲自家男朋友招招手：“过来呀，开始排戏啦！” 　　她拜托柯望的事情就是陪她排练几场亲热戏。 　　柯望故作镇定地挪到床.上，挨着汤圆圆坐下，一边翻剧本，一边道：“你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啊。” 　　刚刚柯望借机给自己谋了点小福利，如果陪汤圆圆排演剧情，那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汤圆圆就不变回猫。 　　因为《替身》是东风准备拿去冲奖的项目，这剧本柯望曾经一目十行地扫过，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文艺片，好像也没几场亲热戏，尺度也不大，然而，翻到汤圆圆提前折好的那一页，看着用荧光笔标出来的部分，柯总差点没把剧本撕了。 　　“这都什么玩意？？”柯望怒道，“我现在就给张谦打电话！不，我直接问吕益！” 　　张谦是东风传媒影视剧制投部的经理，也是《替身》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吕益则是《替身》的编剧，实际拍摄的这一版剧本和最开始提交的那一版有挺大的差异，甚至有好多都是边拍边改，有一阵子汤圆圆每天都在拍飞页。 　　汤圆圆好歹拉住了柯望，“你要是这样，我就不让你陪我排戏了！” 　　柯望气得青筋都暴起来了，但到底没把怒火发泄到自家女朋友身上，只说：“那姓吕的不会写就别干了，什么叫‘疯狂纠缠’，还有这里‘勾宏和易小萱吻得难舍难分’，这里‘勾宏把易小萱粗暴地按在梳妆台上’，妈的，我都不好意思读！” 　　汤圆圆：“……” 　　汤圆圆小心翼翼地窥着柯望的脸色，“你吃醋啦？” 　　柯望哼一声说“怎么会”，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着不爽，像只因为发怒而全身炸毛的大型犬，汤圆圆有种自己不按住他，柯望下一秒就能冲到吕益家杀人灭口的预感，忙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拍了。” 　　汤圆圆垂眸，两只手搅着真丝睡衣的衣襟，浓黑的睫毛在白生生的脸蛋上投下一小片虚影，她扁着嘴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这部剧我付出了很多，从争取角色到进组之后披星戴月地赶场，最累的时候拍大夜几乎连轴转，虽然我也很喜欢演戏，但如果男朋友不喜欢，我可以为了你放弃。” 　　说罢，抬起一双圆杏眼，水汪汪地看着柯望，头顶一对儿猫耳朵还抖了抖。 　　柯望：“…………” 　　半秒钟之后，柯望丢盔弃甲，认命似的用力掐了一把汤圆圆的脸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演得也太假了！ 　　不过，明知汤圆圆在演戏，柯望也舍不得她难过，尺度的事……还是让张谦跟吕益谈吧。 　　汤圆圆就揉揉脸，嘻嘻嘻地笑：“杜导说现场还会改，最终的尺度不会太大，其实我也不想按这一版演，第一是过审困难。” 　　她声音越来越小：“第二也是我演不出来，我还不太会接吻呢……” 　　脸颊上刚刚被柯望掐到的那一块儿红痕还没消散，汤圆圆皮肤白，稍微红一点，看着就更明显，莫名带着些氰色意味，嘴巴开开合合：“虽然现场是可以借位的，但杜导说，情绪要到位，要是一直NG可太丢人了，所以我想提前练一练——” 　　话音未落，柯望就欺身吻了上来。 　　这一吻和平日里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不同，是按着剧本要求的“粗暴”，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汤圆圆一开始还以为柯总演技叫人惊喜，居然这么快就入戏，可渐渐发现，可能从前那个小心翼翼的柯望，才是伪装出来的。 　　因为舍不得弄疼她，吓到她，裹着爱意的伪装。 　　一吻毕，两人都有点喘，尤其是汤圆圆，嘴唇湿.润剔透，似乎有点肿，也更红了，平添了几分艳色。 　　柯望保持着压着汤圆圆的姿势，哑声问：“圆导演，请问这条可以过吗？我表现得可以吗？” 　　汤圆圆脸还有点红，白.皙的皮肤里透出一点樱粉，“可，可以了吧。” 　　她觉得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找到了，粗暴，性.感，充满张力，不行，单单看着柯望，她就觉得腿有点软，觉得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明明他还穿着睡衣，柯强迫症把睡衣一路系到风纪扣，那睡衣也不修身，松松地盖住一身线条漂亮的肌肉。 　　可她就是觉得好涩情。 　　呀怎么办！！！ 　　就在汤圆圆以为已经结束，兀自在脑海里疯狂尖叫的时候，柯望却又再一次欺身吻上来。 　　这一回比刚刚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把另外一场“疯狂缠.绵”的四字精髓都带了出来，柯总一边吻，手还一边不老实地描画了一遍他的嫩豆腐。 　　“嫩豆腐”本人汤圆圆只觉自己被扔进锅里咕嘟咕嘟煮了一回，浑身滚烫，整个人都红成了虾子，心脏脉搏都跟着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觉得刺激又羞耻。 　　柯望松开她，微微喘.息：“我倒觉得刚才表现得不够好，演戏就是得精益求精，仔细打磨，对不对？” 　　啊啊啊啊啊！！！柯汪汪你个狗男人！不要用那么低沉性.感的声音说这种一本正经的话啊！！ 　　“你哪是什么精益求精，分明就是——唔！” 　　这一晚，汤圆圆被柯老师反反复复教了好几次怎么接吻，自觉这种教学强度可以当场出师，拍什么戏都不怕了。 　　而当她提出今天就到这里，太困了想睡觉的时候，柯望却说：“还有好几场戏没练习呢。” 　　汤圆圆就咬牙切齿道：“那几场应该还有改动，明天我去找杜导演再问问！” 　　柯望这才满意又遗憾地关了灯，他从背后抱住汤圆圆——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二次抱着人形的汤圆圆睡觉——不由得发出满足的叹息：“要是天天可以这样就好了。” 　　这也是汤圆圆第一次这样被他抱着——掉马那天不算，她都快喝断片儿了！ 　　说实话，汤圆圆觉得这感觉很微妙，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样涩情，而是暧昧又温馨，两人抱在一起，很温暖。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起床。” 　　汤圆圆正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文艺感动到，就听黑暗里传来柯望的声音：“我们把睡衣脱了吧。” 　　汤圆圆：？？？ 　　柯望：“我看一篇哈弗大学的调查报告，裸.睡更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裸.睡的人，患心脑血管疾病的概率比同龄人都要低百分之十二点三七。” 　　汤圆圆：“…………” 　　汤圆圆在黑暗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你母校真有那么多闲人做这些稀奇古怪的研究吗？而且咱们的同龄人有几个人得心脑血管疾病？十二点三七？？？有零有整的，我怀疑是你现编的！ 　　汤圆圆在内心疯狂吐槽，发誓绝不会上当，无论狗男人编出什么花言巧语，就算当场拿出篇SCI来证明，她也不会动摇。 　　三分钟后。 　　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和盖被子声都归于寂静，汤圆圆枕在柯望赤果的手臂上，想：好像是挺舒服的哦。 　　柯望个子很高，汤圆圆枕在他臂弯里，依旧够不到他的脚，柯望便微微曲起腿，压上她的腿，肉贴着肉，唯一的阻隔大概就是汤圆圆的尾巴。 　　“你觉得碍事的话，我就把它们收回去。”汤圆圆打了个呵欠说，今天折腾了那么久，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柯望却亲了一口她毛绒绒的猫耳朵：“不要，我喜欢。” 　　汤圆圆被亲得一个颤栗，抖了抖耳朵，毛绒绒的触感扫过柯望的下巴。 　　柯望的体温很高，很暖和，怀抱坚实又富有安全感，汤圆圆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一下子得到了显著提升。 　　她扭了扭身子，找到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就要陷入睡眠，却听柯望哑声道：“别乱动。” 　　“嗯？”汤圆圆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柯望便顶了一下。 　　汤圆圆：！！！ 　　汤圆圆立即就不困了，脸刷一下子红起来，妈哒，她就说应该老老实实穿着睡衣！正要翻身起来，柯望却把她按了回去，在她脸颊上啄一口：“你睡你的，我去洗手间。” 　　临走时还不放心地说：“不准变成猫啊。” 　　卫生间的水声哗哗响起，汤圆圆把被子一卷，将自己卷成个寿司卷儿，心想：他刚刚那样……都有点冒汗了，应该挺难受的吧？ 　　不过，他还是说到做到了，真好啊。 　　汤圆圆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柯望终于回来，只见床.上的寿司卷儿睡得没心没肺，只露出半张脸和头顶两只毛绒绒的小耳朵。 　　“你倒是睡得熟！”柯望恶狠狠地亲了寿司卷儿一口，才掀开被子，悉悉索索地爬进去，把人抱了个满怀。 　　他叹息似的在汤圆圆发顶轻轻落下一吻，满足地想：快了。 　　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第一步迈出去了，胜利还远吗？不过他也不想.操之过急，一则是不想吓到女朋友，另外，他想，至少要先公开，才名正言顺，才能给她更多安全感吧。 　　柯总睡不着觉就开始选日子，最后把主意打在他自己或者汤圆圆的生日会上。 　　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据说爱宠猫粮的广告后期剪辑已经完成，因为高质量的素材比较多，实在难以取舍，在制作组的建议下，爱宠公司拍板决定，共剪辑成两个版本，一个三十秒时长的硬广版，一个五分钟时长的加长故事版。 　　其中故事版会往b站、微博、抖音等平台，以买推荐的形式推广，而硬广版就按部就班投放在各大电视台，以及各大视频网站。 　　爱宠公司是国际知名综合宠物用品公司，这回进军国内市场的决心很大，广告投放范围很广，可以预见，一旦上线，“汤圆儿”这只明星猫更会家喻户晓。 　　汤圆圆本人又开始自己嫉妒自己了。 　　不过，她没有酸太久，居然就接到了生平第一个广告邀约，是霓虹国某开架彩妆品牌。 　　这个牌子比较年轻化，价格也适中，很受年轻学生的欢迎，虽然是开架品牌，但知名度却不低，历年的代言人都是当红小花。 　　能接到这个代言，整个团队都挺兴奋，用熊佳文的话说：“圆圆你现在四舍五入，已经算跻身小花了！而且现在《云归日西弛》第一遍已经播完，《老板去哪儿》第二季还在筹备中，刚好可以用广告来维持热度。” 　　汤圆圆也挺兴奋，尤其是暗搓搓看过片酬之后，心里就更平衡了。 　　嘤拍广告性价比是真的高！比拍戏赚多了啊！最重要的是，比她做猫卖萌时候赚的也多，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而不止如此，《厚度》的合同也签约完毕，开机日期几乎和《替身》无缝连接，一天都没有浪费。 　　不过，广告和《厚度》都是后话，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替身》。 　　《替身》最近的戏份都很带感，如果说前半部分易小萱和勾宏的卿卿我我，小吵小闹小情趣都是铺垫，那么后半段就全程高能！尤其是最后那个大反转。 　　一般影视剧的拍摄顺序都不会按着剧本走，因为有很多客观因素，譬如跟着场景、配合演员的档期……可杜明轩尽量按着剧本的大致走势，只做微调。 　　所以演员也更容易带入剧情。 　　而所谓的“微调”，就包括汤圆圆的“激情戏”。 　　杜明轩已经做好了汤圆圆的工作，今天下午就是可以趁着情绪在，把几场激情戏一起拍出来。 　　然而，汤圆圆一大早来到片场，除了带来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决心之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柯总上午开会，下午会来探班。 　　时间刚好掐在他们激情戏的时候。 　　这个消息一出，跟组编剧吕益一颗心都七上八下起来，虽说尺度肯定都在能过审的范围之内，但毕竟是激情戏啊！ 　　除了吕益之外，最忐忑的就是和汤圆圆搭戏的周诤，他被网友戏称为“霸道总裁专业户”，偶像剧里的周诤，是个出场自带BGM的男人，特别狂拽酷炫，但遇到真正的“霸总”，心里就怵得不行，拉着吕益两人一起在角落叼着烟垂头丧气，跟罚站似的，烟圈如果能写字，说不定能喷出个大写的“怂”。 　　倒是杜明轩还是如往常一样淡定，还用他那标志性的慢悠悠语速出馊主意：“要不然，我们把下午的戏挪到上午来拍？” 　　却遭到了两人的一致反对：“不行吧，柯总像是掐着点儿来把关的，如果咱们擅自悄悄先拍了，他可能会更生气吧。” 　　杜明轩：“也对。” 　　“是啊，我的压力最大了，当着柯总的面跟人家绯闻女友拍，拍得好不好都不对，”周诤说，“尤其是柯总那脾气，太吓人了。” 　　杜明轩居然在这个时候幽幽地补了个刀：“柯总将近一米九呢，听说业余爱好是举铁。” 　　周诤：“……” 　　吕益噗一声笑出来，不过到底是一起抽烟消愁的战友，他拍拍周诤的肩膀，“没多大事。” 　　“大不了下辈子注意点，别接这种戏了。” 　　周诤：“………………”吕老师，剧本不是你写的吗？？？！怎么瞬间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第62章 　　整整一上午, 《替身》的几位主创都忐忑不安, 汤圆圆本人却无暇顾及他们的情绪, 因为上午都是她的重头戏。 　　易小萱和勾宏的感情从“替身”和“包养情人”关系, 稳步升温，已经到了近乎男女朋友的地步，两人之间不再是单纯的□□交易, 有了感情，暧昧又温情，是最甜的时候。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易小萱，每天都会给勾宏煲龙骨淮山汤，勾宏这个利益至上近乎无情的“霸道总裁”，也会为了给易小萱撑腰而和合作伙伴翻脸。 　　两人都在为对方慢慢改变, 两.情.相.悦, □□也契合，一切都水到渠成，如果按着一般结局美好的爱情故事, 就到了“公主和王子在城堡举行盛大婚礼”的阶段了。 　　可惜易小萱不是公主, 是穿着公主衣裙的替身。 　　就在这时候，勾宏心中的那位“白月光”冯之瑶却突然回来了。 　　易小萱就是冯之瑶的替身。 　　她和冯之瑶长得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某些神态、小动作, 穿衣风格，整体看起来，倒像了个七八分。 　　不过，冯之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名媛, 和勾宏家世匹配，可易小萱除了脸蛋漂亮，一无是处，她心甘情愿做勾总的小情儿，不思进取，带着一身风尘气。 　　公司里没人看得起她，勾宏的朋友见过她的脸，就明白她是个什么作用，所有人都知道她只不过是替身，冯之瑶回来，易小萱的地位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易小姐，最近都不用上班吗？”厨房里，保姆阿姨问道。 　　易小萱兀自搅动她的龙骨汤，轻描淡写地说：“勾总现在不爱搭理我，公司里的人就说三道四，烦。” 　　勾宏和冯之瑶的事情并没有刻意瞒着易小萱，连保姆阿姨都知道了，阿姨和易小萱相处久了，就忍不住心疼她，欲言又止地想劝，可也不知该说什么，易小萱就笑：“哈哈哈骗你的！其实就是我们那个更年期的主管，天天让我取快递，买咖啡，再到他办公室谈心，我受不了他了！” 　　要知道，易小萱可是老板的小情儿，一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去公司坐着玩会儿手机，工资照拿，从来没有人敢为难她。 　　从这些小事上，也能看出她现在在公司的处境有多难。 　　阿姨叹口气：“易小姐，勾总已经很久……没过来这边了，你别煮了。” 　　易小萱却坚持：“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煮不煮是我的事。” 　　说起龙骨淮山汤，她语调就温柔起来，眼中也仿佛撒满了璀璨的柔光：“他最喜欢喝这个了。” 　　“咔！很好，”杜明轩叫了停，“准备下一镜，易小萱和冯之瑶的对手戏。” 　　汤圆圆换好了衣服，化妆师正给她打鼻影，小君便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悄声说：“圆圆姐，用不用我出去买散粉啊？” 　　汤圆圆奇道：“这不是有吗？” 　　小君：“不是这个，我听说别的明星走红毯的时候都要全身擦粉，你下午不是要拍床.戏，咱们要不要提前准备啊？” 　　小君人比较单纯耿直，“床.戏”俩字直不楞登地说出来，汤圆圆耳朵都有点红了：“不用！” 　　汤圆圆快愁死了，自家助理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化妆师见状“噗”一声笑出来，说：“是不用，咱们圆圆皮肤特别好，用了粉在高清镜头下反而不好看，放心吧，下午拍出来肯定特别好看。” 　　汤圆圆：“……” 　　下一场是冯之瑶和易小萱的对手戏，扮演冯之瑶的林芷旗和汤圆圆长得并不像，不过化妆师给她们化的妆容、搭配的配饰，衣服都很用心，“白月光”和“替身”的概念先入为主的话，还真能看出几分相似来。 　　冯之瑶回头之后，勾宏就对她展开了疯狂的攻势，几乎遗忘了易小萱，可最近，他又开始带着易小萱出席各种场合。 　　因为某些酒局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一些油腻商人，冯之瑶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勾宏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去应对那些粗.鲁的臭男人，而易小萱常常陪着他，早已深谙此道，长袖善舞，处事圆滑。 　　冯之瑶一开始以为勾宏是要自己嫉妒，后来又怀疑他对易小萱假戏真做，这一天，却是公司内部的聚会，勾宏照例带了易小萱，冯之瑶却不请自来。 　　正主儿来了，替身自然要让位。 　　勾总全程跟着冯女神，眼神一错不错，尽是爱慕，易小萱就被冷落在一旁。 　　全公司看易小萱的目光都带着怜悯，她那位更年期上司更是借机对她动手动脚，易小萱不肯，他就恼羞成怒给了她一巴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做嫁进豪门的春秋大梦呢！勾总连正眼都不看你！” 　　这边闹出了动静，人群一片哗然，那主管的声音也不小，勾宏皱着眉看过来，刚好对上易小萱的视线，他目光一滞，似乎抬腿就要给她主持公道，然而，恰逢冯之瑶不小心把甜汤打翻，污了裙角。 　　勾宏立即忘了易小萱，忙一叠声问冯之瑶“烫到了没有”。 　　易小萱黯然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眼前那一碗汤发呆，脸上依旧火辣辣的，刚刚那一巴掌还很疼。 　　“现在弄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吗？”主管得意地拿指关节敲敲她的桌面，冲易小萱挑挑眉，这回没有大喊大叫，用口型加了句“婊.子”。 　　勾宏玩腻了的婊.子。 　　易小萱脸上却不见愠色，反而勾起个笑容，而后，把一碗热腾腾的罗宋汤泼在上司的西装裤上！ 　　她优优雅雅地说声“抱歉”，抬脚就走，把主管的怒骂和一地鸡毛留在身后，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主管拦住，易小萱趁机钻进卫生间，眼圈已经红了。 　　怎么会不委屈呢？ 　　冯之瑶进来的时候，易小萱正在很没形象地擤鼻涕，情敌见面，居然这样狼狈，易小萱忙扔了纸巾，掏出粉饼补妆。 　　冯之瑶并肩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气质样貌和自己的确有几分相似的易小萱，开了口：“你没事吧，刚刚……” 　　易小萱瞥她一眼，冷冷淡淡地说：“谢谢关心，我没事。” 　　冯之瑶窥着她的神色，说：“我听说了你和勾宏的事……勾宏正在追我。” 　　易小萱动作一顿：“我知道。” 　　冯之瑶微微惊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平静，然后委婉地问：“你和……勾宏，之前谈了多久的恋爱？” 　　一句“之前”，特别高明，从根源上否定了易小萱的“正室”地位，冯之瑶以为易小萱会闹，会吵，会据理力争，然而，她只是慢条斯理地补好口红。 　　那是比较深的浆果色，涂上气场全开，像是穿好了铠甲的斗士，也更像公司人口中那个骄纵的小妖精，冯之瑶全身神经都绷紧了，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全副武装的小妖精，还红着眼睛，但只揉出个笑容：“你放心，一天都没有。” 　　“我们没谈过恋爱。” 　　这场戏反复磨了几次，杜明轩才给过，下午，便是之前那几场已经跳过的亲热戏，剧本上写：“易小萱慵懒，勾宏餍足。” 　　一场贪欢，两人都有些忘情，易小萱脱口说“我爱你”，勾宏第一百次提醒易小萱，“咱们之间不谈爱，别越界。” 　　易小萱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调皮又轻松地说：“我没忘，那只是情趣。” 　　除此之外，还有一场酒醉之后的亲热——剧本里的原文是“疯狂缠.绵”——以及一场吻戏，都是之前跳过的戏份，今天杜明轩打算在他们调整好情绪后，索性趁着状态在，一次性拍完。 　　为了不让演员们尴尬，除了必要的摄影、灯光等工作人员，闲杂人等全都清了场，柯总就是这时候掐着点儿抵达片场的——柯总当然不算“闲杂人等”。 　　跟组编剧吕益之前就被东风传媒制投部张经理“亲自登门拜访”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本着和谐文明的原则拍戏，务必要控制好尺度，说是为了过审，但实际是谁下的命令，他们都心知肚明。 　　如今本剧最大的金主爸爸，亲自登门探（监）班（督），他们怎么能不紧张？ 　　看到板着一张厌世脸的柯总，吕益就条件反射地抹一把冷汗，扮演勾宏的周诤更是直接说错了好几回台词。 　　汤圆圆：“……” 　　好好的亲热戏现场，气氛居然一点都不旖.旎！还莫名带着一股肃杀，尤其是周诤，一脸奔赴刑场的悲壮。 　　汤圆圆可不想没完没了地反复拍这一条，趁着周诤调整状态的时候，悄咪.咪凑到柯望身边，小声说：“你要不去外边看监视器吧？” 　　柯望就抬眼看她，眼神格外乖巧真诚：“不用，你们拍你们的，我不说话，不影响你们。” 　　“……”你不用说话，光是板着脸坐在这儿，就快把我们男主角吓哭了。 　　汤圆圆退了一步，商量：“那你好歹脸上带点笑容，要不然大家都紧张，这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完呢。” 　　“……”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几个竖着耳朵悄咪.咪听八卦的工作人员都替汤圆圆捏了把汗，在他们看来，汤圆圆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就算普通男人看到自家女朋友跟别人拍亲热戏也会不爽，哪能笑得出来，何况那可是柯总！会咬人的！ 　　柯总的暴脾气是出了圈的，发起飙的恐怖程度，他们都有所耳闻，不由得集体瑟瑟发抖起来，不会殃及池鱼吧？ 　　正在忐忑间，却听柯总发话了：“好啊。” 　　众人：？？？ 　　汤圆圆满意了，继续回去拍摄，她对周诤说：“你放轻松，其实柯望私底下很随和的。” 　　然后，周诤就看到了柯总阴恻恻的笑容。 　　周诤：“…………！！！” 　　这回拍摄，“柯老师”的课没有白补，汤圆圆显然比之前几次试拍的时候更放得开，感觉也拿捏得特别好。 　　倒是周诤，在柯总的（微笑版）死亡凝视下，发挥特别失常，完全失了“霸道总裁专业户”的水准。 　　“假霸道总裁”在“真霸道总裁”面前丢盔弃甲，完败。 　　但柯总很有风度，他居然还出言鼓励：“没关系，不用紧张，今天拍不好就改天再拍，我最近也不是很忙。” 　　言外之意，无论什么时候拍，他都要亲自到场把关。 　　一个镜头硬生生拖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拍出来，最后还是杜明轩灵机一动，提议：“圆圆今天的状态特别好，不如分开拍吧。” 　　吕益和周诤异口同声：“分开拍？” 　　杜明轩也是福至心灵，他有点激动，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是的，分开拍！” 　　杜明轩详细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亲热的镜头一带而过，给汤圆圆和周诤两人分别特写，汤圆圆露一个裸.背，再拍一个屏风后的剪影。 　　也就是，周诤坐在床.上，易小萱穿着睡袍，从屏风一侧入场，在屏风之内脱掉睡袍，从另一侧出场。 　　出场后就是未着寸缕的全.裸，当然不能直接拍，镜头只拍脚踝和小.腿，等上床之后，再补一个裸.背的特写。 　　而周诤的镜头也如法炮制，所谓亲热戏，“进入正题”时，可以拍拍吱呀乱晃的床脚，凌.乱的被单，窗外的流云…… 　　总之跟那一版方案相比……杜明轩说：“我觉得这个方案更高级。” 　　吕益也点头：“我也觉得这一版更好，避免了落入俗套，毕竟我们是文艺片，不是三.级.片，要拍出‘美’，而不是‘色’。” 　　其实，之前一直迟迟没有拍，除了汤圆圆的状态不好之外，也是吕益和杜明轩都觉得原来那一版还有些说不出的瑕疵，在汤圆圆做准备的这段时间，也是几经易稿。 　　这个方案，柯望自然欣然同意，不过也提出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还要拍裸.背吗？” 　　但这一回，没等几位主创犯难，汤圆圆就霸气拍版：“我觉得可以！” 　　她刚刚听杜导演描述的时候，也觉得这一版很美，不由得有点激动，可如果少了最后一个富有张力的镜头，整体就会欠缺，力道不足。 　　汤圆圆为了这部戏，真的付出了很多，何况，这也是她的银幕首秀，汤圆圆不想留下遗憾。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柯望身上，忐忑的，畏惧的，祈求的……唯有汤圆圆眼睛亮晶晶的，一双圆杏眼里仿佛撒满了细碎的星光，这眼神他很熟悉，每次聊天讲到演戏，她兴奋起来就是这副两眼冒光样子。 　　“……”算了，既然她喜欢，谁让他喜欢呢。 　　“嗯。”柯望说，“行啊。” 　　既然老婆是个演员，他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闻言却都惊呆了，在N脸懵逼的面面相觑中，大家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卧.槽”。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汤圆圆的家庭地位居然这么高！看起来柔柔弱弱偶尔还有点小怂的汤圆圆，居然是能降服柯大魔——不，柯总的高手！ 　　侠女！！牛批！！！ 　　方案定下之后，进展就快多了，这一回，因为要在屏风后头全.裸，镜头虽然拍不到，可工作人员还要重新调整——在柯总的强势要求下，连摄影助理都换成了妹子，至于周诤，在最后呈现出的成品里，他是坐在床.上，但这并非一个长镜头，所以没必要在这里做背景板，也被驱逐出去了。 　　杜明轩守在外边看监视器遥控指挥，于是，摄影棚内，柯望就成了唯一的雄性动物。 　　柯总很满意。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汤圆圆的自身条件，这个条件包括了“身材”和“皮肤”两样。 　　这种“裸戏”，想要拍得美，对演员的自身条件要求就非常苛刻，汤圆圆足够苗条，可胸围，腰.臀比，到底如何？皮肤够不够好，禁不禁得起高清大银幕的考验？ 　　如果不够完美，拍出来不好看，效果说不定还反而不如第一版，就在汤圆圆换衣服的功夫，吕益已经开始给杜明轩出主意“要不然我们这一段用柔光镜头？” 　　杜明轩却坚决不同意：“从头到尾都用高清，突然换柔光，内行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行不行。” 　　“普通观众不会注意那么多的。”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两人正在争执不休的时候，汤圆圆已经换好了装。 　　汤圆圆，应该说“易小萱”，穿着一件很附和她人设的宽大真丝睡袍，踩在了事先画好的站位上。 　　“先试试吧。”杜明轩对吕益说，而后打开扩音器，喊了开始。 　　这是个长镜头，先是一个由远及近的特写，汤圆圆对着镜头笑，易小萱身上是带着些风尘味的，所以，这个笑要带着些妩媚和故意勾引的味道。 　　这还是柯望第一次看汤圆圆这样笑。 　　而为了不入境，柯总正好站在镜头后一点的位置，这笑容就有种仿佛冲着他的错觉。 　　“……”柯望没想到自己来探个班，还能遇到这种福利，一时间，心情有点复杂。 　　而后，汤圆圆边往前走，边解开睡袍的丝带，真丝面料柔软垂坠，轻轻一剥，就流水般滑下，露出一片雪白肩颈。 　　柯望：“！！” 　　杜明轩盯着监视器，遥控指点，汤圆圆步速控制得很好，在面料即将滑到胸前时，人刚好进入了屏风，在屏风后，那睡衣尽数滑落，露出少女玲珑的曲线，倩影投在屏风上，有些朦胧，但那剪影堪称完美，人虽然瘦，可曼妙饱满，尤其是腰.臀比…… 　　让柯望瞬间就脑补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家女朋友那条从不示人的长尾巴，居然升起一点隐秘的刺激和得意。 　　类似于“我家的宝藏，只有我自己知道”。 　　而当整个人从屏风里走出来之后，镜头给了她赤果脚踝和小.腿的特写，汤圆圆的小.腿非常漂亮，跟腱很长，脚踝细瘦，形状非常美好。 　　裸.背的镜头是从上而下，其实长发已经遮住大.片背部，所以镜头稍稍多下移了一些，直至腰窝，甚至带了一点豚部隆.起的弧度。 　　肌肤细腻光滑，没有一丝瑕疵，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镜头中的光影柔和，杜明轩的构图功底过硬，画面美得仿佛旖.旎绚丽的油画，又像明暗暧昧的素描，充满张力，又不失美.感。 　　可就在现场的柯总却没领悟出这么多艺术解读，他看到的不是镜头捕捉到的局部，而是在这一方小小光影世界里，女主角的全部。 　　他的感受只有四个字：血脉贲张。 　　如果把这感受扩写成一句话，那就是：这条绝对不能过！！不能播！！统统删掉！！！ 　　与此同时，扩音器里传来杜明轩的声音：“咔！这条过了！” 　　柯望：“…………” 　　杜明轩继续遥控指挥：“让周诤进来，再补拍一个拉背镜头，汤圆圆就可以休息了！” 　　所谓拉背镜头，也叫“过肩镜头”，即隔着一个或数个人物的肩膀，朝着另外一个或几个人物拍取的镜头。 　　这一条就是越过周诤的肩膀，拍汤圆圆进门的特写，要营造出一种周诤看着汤圆圆进门的感觉。 　　周诤需要坐在镜头前，也就是柯望前方不足二十厘米的地方。 　　多亏是背影，否则这一条绝对过不了——他几乎能感觉到身后柯总的死亡凝视凝成实质，心理素质差一点就能当场崩溃，更别说做表情了。 　　不过，因为只有肩膀和后脑勺出境，周诤还是安全地一遍过了。 　　虽然前面循环NG了两个小时，但后来的拍摄意外地顺利，几乎都是一次过，汤圆圆今天的收工时间居然比平时还要早一些，柯望却没立即载她回家，而是暗搓搓去看了遍监视器的回放。 　　还好，拍下的部分其实不是很露，可是…… 　　“感觉还是过于撩了。” 　　杜明轩心想：这不就是我们追求的效果吗？ 　　然后嘴上慢悠悠地、恭恭敬敬地问：“柯总您有什么建议呢？还是说换回第一版方案？” 　　柯望憋了半天没提出建议，又被那句“第一版”给噎住，只能沉着脸走了，好在，一身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在遇到自家女朋友后，立即幻化成和风细雨，全组都跟着松了口气。 　　柯望暗暗发誓，以后再选剧本，不能贸贸然就往汤圆圆手里递，必须得亲自把关筛选一遍才行。 　　还有那个杜明轩，仗着汤圆圆在场，就装大尾巴狼，还号称什么“老文青”，呸！明明就是个油腻大叔！老不正经！这笔账他记下了，以后必须找回来。 　　柯总正在暗搓搓往小本本里记仇，却忽然感觉脸颊一热，竟是自家女朋友“吧唧”一口亲了上来。 　　回头就看到汤圆圆正笑盈盈看着自己，一双圆杏眼都弯起来：“哥哥，谢谢你呀。” 　　柯望：“…………” 　　好端端地叫“哥哥”，他就觉得没什么好事，但偏偏又很受用，“嗯”了一声，问：“谢什么？” 　　汤圆圆笑着说：“谢谢你支持我的工作，还有，在人前很给我面子，很贤惠！” 　　“……” 　　柯望哼一声，“哪有说老公贤惠的，没大没小。” 　　嘴里这样抱怨，唇角却没忍住上扬。 　　算了，柯望想，暂时放过杜明轩一把好了，等回头粗剪全出来了，他再看一遍成片，反正还有后期。 第63章 　　柯总今天一路心情都特别好, 汤圆圆为了给自家男朋友顺毛, 一路都抱着他的胳膊, 一口一个“哥哥”。 　　叫得柯望有点飘, 清清嗓子低声问：“今天拍的那段，你在家的时候怎么没练过啊。” 　　汤圆圆：“今天那段是飞页，剧本临时改的, 以前我也不知道。” 　　“汤圆儿这么厉害！”柯望夸了一句，而后摸着下巴，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发挥得挺好，回家再演一遍好不好。” 　　汤圆圆警惕地看他一眼，耳朵有点红，小声说：“你是流氓么。” 　　柯望就低笑：“那你喜欢流氓吗。” 　　汤圆圆：“……” 　　汤圆圆下意识往驾驶位看, 小周这回没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正回头要说话，恰对上汤圆圆的视线。 　　“……” 　　不过这一回，小周表情有点严肃, 没等汤圆圆说话, 就先开了口：“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汤圆圆闻言吓了一跳，下意识问：“是狗仔吗？” 　　小周：“不知道，好像不止一辆车。” 　　柯望皱眉：“能甩掉吗？” 　　小周：“可以试试绕路。” 　　柯望点点头：“行。” 　　旋即摸了摸汤圆圆的头：“紧张？” 　　汤圆圆“嗯”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被狗仔跟踪。” 　　柯望却拧着眉，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也不一定是狗仔。” 　　“什么？”汤圆圆没听清。 　　柯望就说：“没什么，别怕，有狗仔追说明你红了。” 　　汤圆圆想想也是, 立即又高兴起来，开始算自己现在有多少粉丝。 　　“微博粉丝已经破四百万了——虽然有一部分是熊姐买的，但非官方的粉丝群，一搜也能搜到一大把，听说我出席的活动已经开始有黄牛票了。” 　　汤圆圆如数家珍地掰着手指头算，柯望就看着她笑，觉得自家女朋友真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傻乎乎的特别好哄，似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乐观面对，跟她在一起久了，也觉得生活原来并不是那么无聊。 　　这世上原来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可以做，或者说，原本枯燥的事情，和她一起做，也能变得有滋有味。 　　小周到底还是甩掉了跟踪的车，最后成功绕回洋房。 　　柯望便拉着汤圆圆给他再演练一遍今天的戏，汤圆圆只要不肯，他便坐在角落自言自语：“可以拍出来为艺术献身，但不能给我看。” 　　“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工作，但你一点要求都不愿意答应我。” 　　“也没办法，谁让我爱你呢。” 　　“没关系，你不那么爱我也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的。” 　　汤圆圆：“…………”柯汪汪你这样cos唐僧，你手底下的员工们知道吗？？？？你还是那个高冷的大.Boss么？？人设蹦了啊老板！！ 　　而且你这演技特别假好么！！这么浮夸，如果是拍电视剧，播出去肯定会被观众群嘲的你知道么？！ 　　不过，纵使演技太差，也禁不住反复NG，汤圆圆最终没禁受住这精神污染——当然，最重要的也是今天柯望在外面很给她面子，够贤惠，应该给予鼓励——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场演出。 　　唯一的观众柯望主动肩负起“剧务”的职责，亲自去搬屏风。 　　这栋洋房是汤圆圆租下来的，一开始只是为了“变身”方便，以及收放快递，只定期请钟点工打扫。 　　而为了保守汤圆圆能变身的小秘密，两人搬进来之后，依旧没有请住家保姆，衣来伸手惯了、对生活品质要求严苛到令人发指的柯三少爷，为了跟女朋友住在一起，居然没有一句怨言。 　　如今，柯少爷亲自把屏风摆进卧室，又用湿纸巾和免洗洗手液双管齐下消了四遍毒，才眼巴巴等着女朋友开始表演，并提出要求：“反正是在家，你轻松自在一点，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吧。” 　　汤圆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后悔了，原来面对镜头和面对自家男朋友的心态差这么多，一个是艺术，想着怎么拍更贴合人物，更让情节饱满有张力，特别能放得开，另一个，就只觉得羞臊，满脑子都是儿童不宜的画面。 　　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好么！ 　　但已经答应了的事情，箭在弦上，总不能这个时候反悔，汤圆圆决定硬着头皮上，她找了件和“易小萱”差不多的睡袍，做了个深呼吸，决定把柯望当成个没有感情的镜头。 　　与此同时，洋房外，一辆形迹可疑的SUV半开着车窗，里面露出一架长焦镜头，正对着洋房二楼的卧室拍照。 　　“妈的，他们也太小心了吧？窗帘拉得那么厚实，什么都拍不到！”一个戴口罩的狗仔说。 　　“哎，跟了一整天，结果让他们给甩了，连‘同进爱巢’都没拍到，一天无功而返。”另一个戴眼镜的狗仔道。 　　“那咱们蹲一夜，明天早上不信他们不出来！” 　　“不行啊，这是高档社区，定期有保安巡逻，一会儿咱们就得走，不能久留。” 　　“啧，白忙活一天！” 　　“也不算白忙活，至少知道他们住哪儿了，早晚能拍到第一手新闻，绝对能卖出好价钱。你放心，咱们拍不到，他们也拍不到。”眼镜狗仔努努嘴，示意不远处另外一辆黑色Q5。 　　口罩哥“卧.槽”一声，“同行都开奥迪了？待遇这么好？” 　　眼镜哥说：“不过看着好像也不太像狗仔，他们蹲了这么半天，连个手持DV都没掏出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不会是私生饭吧？” 　　“你说会不会是冲着柯总去的？柯家那么大的家业，又那么多孩子……” 　　“操！你看那是什么？”口罩哥打断了同伴，兴奋道：“猫耳？？好像还有尾巴？？日啊什么国民初恋，我看沫珠的时候就觉得她带劲儿，柯总艳福不浅！” 　　“别废话了，快快快拍下来！” 　　“拍了拍了！” 　　可过了一会儿，狗仔们又遗憾地感叹：“只是影子而已，拉着窗帘拍不清楚，这肯定没办法发，太糊了！” 　　“保安来了！快走吧！” 　　室内，柯望把刚从屏风里走出来的汤圆圆扑进怀里，汤圆圆吓了一跳，尾巴上的毛毛都炸起来了，柯望忙道：“别乱动，别变回猫，我就抱一会儿。” 　　汤圆圆任由他搂着，红着脸乖乖不动了，心里却想：柯汪汪，你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但是……顶着我了啊！！ 　　完了完了，脑子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已经开始具现化了！ 　　她觉得自己心跳雷阵雨似的又快又急，耳朵里全是血液隆隆的跳声，鼻端却全是柯望的味道，霸道又温柔的。 　　柯望哑声道：“汤圆儿，宝贝儿，给我好不好？” 　　汤圆圆虽然心跳如擂鼓，却是条件反射地摇头：“不、不好！” 　　“……” 　　此言一出，汤圆圆就有点忐忑，忍不住紧张地甩了甩尾巴尖儿，心想自己拒绝得太快，他会不会生气啊？ 　　一般的男女朋友如果同居了，这种事是不是水到渠成的啊？但她真的是…… 　　“别乱动。”片刻的沉默后，柯望低声道，同时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尾巴。 　　“不想就不要乱撩。” 　　汤圆圆：“………………”天地良心，是你非要我回来给你表演的呀！ 　　柯望仿佛能听见她内心吐槽似的：“你那么好，在我看来，一举一动都在撩！” 　　汤圆圆：“……”妈哒这情话max！他怎么那么会啊啊啊啊！！ 　　就在汤圆圆觉得自己心理防线都快崩溃的时候，柯望却道：“你不想就算了，我尊重你。” 　　汤圆圆抬眼看他。 　　柯望便就着抱着她的姿势，在汤圆圆眼皮上落下一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汤圆圆脸瞬间就红了，他知道了吗！！！他、他怎么会知道啊…… 　　自从两人第一次以人形抱在一起睡觉之后，汤圆圆就悄咪.咪地查过一些小资料，对于第一次的关键词看到最多的就是“疼”，不由得有点怕，刚升起试探小火苗，就飞速打了退堂鼓，而且，在联想到柯大总的傲人资本之后，就更怕了啊。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呢？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柯望不会看到她的搜索记录了吧！那也太羞耻了啊啊啊啊！ 　　就在汤圆圆慌得不知所措时，柯望又开了口：“放心，我会给你安全感的，挑个日子，去见我爷爷好不好？” 　　汤圆圆：“？？” 　　不是，怎么就见家长了啊？ 　　这个急转弯太快，她实在有点没跟上啊！ 　　不过，总比让男朋友知道了自己的搜索记录要好，汤圆圆松了口气：“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啊。”就谈个恋爱而已，她才二十二岁呢，事业也才刚起步…… 　　柯望眸色一沉：“你不想跟我结婚？” 　　这语气就有点吓人，仿佛久违了的“柯大魔头”附体，汤圆圆条件反射地被唤醒社畜神经：“不是！” 　　“我、我现在还没红呢。”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的，“我们差得有点多。”首富爷爷会嫌弃她的吧，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成看中了柯望的钱。 　　这种论调她已经听得太多了。 　　柯望闻言才失笑：“原来是这样，你要‘金榜题名’，才肯回来迎娶我吗？那如果没有蟾宫折桂，我是不是要苦守寒窑十八年啊？” 　　汤圆圆：“……？”你一个大总裁这样自比王宝钏真的好么？ 　　“好了，不逗你，我相信你一定会红。”柯望说，“睡觉吧。” 　　汤圆圆这才满意，细声细气地说：“好吧。” 　　关掉卧室大灯，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向连习惯把睡衣都系到风纪扣的柯望，又将自己脱得赤条条，抱住自家女朋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黑暗中，汤圆圆窝在柯望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然后就感觉不大对劲儿，有东西硌着她了。 　　片刻后。 　　“我就顶一下行不行？” 　　“……” 　　“……” 　　“那亲一口？” 　　“……” 　　柯望到底给自己磨到了睡前甜点，等怀里的女朋友睡着了，才在她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上落下一吻，那小耳朵敏感地抖了抖，但是人并没有醒。 　　柯望悄悄下了床，没有立即去浴.室放冷水平复自己的情绪，而是先走到窗帘前，挑开一个缝隙。 　　对面一辆黑色Q5仍旧静静地停着。 　　柯望垂下眼睫，无声地勾起一个冷笑，才复又关上窗帘。 　　* 　　爱宠猫粮的广告已然全面上线，现在，各大网络平台、几个卫视，都看得到，与此同时，爱宠还在b站、抖音、浣熊、优享视频等平台上上传了广告的加长故事版。 　　投放广告的同时，甚至还在微博买了热搜。 　　这攻势，实在是大手笔！ 　　而广告也拍得很可爱，猫咪毛绒绒肥噜噜的，主人身材极好，人和猫都很养眼，画面温馨配乐轻快，最重要的是，猫粮看起来也好吃，主人还在倒猫粮，就已经迫不及待把圆脑袋伸过去吃，很快就俘获了千万铲屎官的心。 　　“这猫粮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广告里的猫猫吃得好香啊，查了一下这个牌子，是个大品牌，想买一点给主子尝尝。” 　　“爱宠我知道！配方挺良心的，从前都是海淘，现在终于进军国内市场了，激动！” 　　“只有我的注意力在广告上吗？也太可爱了吧！为什么聪明的都是别人家的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汤圆儿吗？柯总的□□真的绝了，听说他会拍广告的时候，我就猜广告商不会浪费他的身材，看了成片果然很满意哈哈哈！！” 　　“柯总起床的镜头太短了啊。” 　　“指路b站，有加长版，野外，人.兽，捆绑，特别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姐妹你要笑死我！举报了！是汤圆儿绑着遛猫绳，柯总在户外逗猫啦，不过柯扒皮的大长.腿是真的好看啊。” 　　“抖音也有！我是从抖音来的。” 　　“浣熊视频来报道。”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2333” 　　“看《老板去哪儿》的时候，就觉得汤圆儿聪明，但万万没想到，它这么多才多艺！还会装死，会听指令拿东西，还会握手！看着我家那就知道吃和睡的胖橘，气得我揍了它一顿（没打过，被橘座揍了一顿）。” 　　“汤圆儿真的太可爱了呜呜呜，疯狂想养猫！” 　　“柯扒皮真是人生赢家啊，有钱又有猫！” 　　“汤圆圆才是人生赢家吧，有高富帅男朋友，还能撸他的猫！[柠檬]” 　　“那营养膏看着也不错啊，先下一单，如果质量没问题，以后就买这个牌子了。” 　　…… 　　在全线砸钱的强势推广下，爱宠猫粮毫无悬念地火了，随之而火的，还有柯望本人以及猫咪汤圆儿。 　　在《老板去哪儿》热播期间，节目组曾经给猫咪汤圆儿专门弄了个微博，把一些没有剪进正片的汤圆儿的花絮，或者“剧照”都用那个微博po出来。 　　柯望本人懒得更新打理，所以在节目组把素材都用完之后，那个微博已经停更很久了，但粉丝还在零零星星地涨，直到爱宠猫粮的广告播出，粉丝数一下子暴涨。 　　已经快突破百万了。 　　《老板去哪儿》节目组立即联系了柯总。 　　《老板去哪儿》第一季收视率非常惊人，已经成了东风传媒牵头的几家媒体公司、电视台心中下金蛋的金母鸡，自然要好好呵护。 　　何况，这其中收益最大的还是东风传媒，如今东风传媒正在冲IPO的关键时期，柯望当然愿意配合。 　　节目组的意思是，请柯总没事拍一拍自家猫咪的日常，毕竟猫咪汤圆儿是《老板去哪儿》的“常驻嘉宾”，它现在靠广告“翻红”，能维持住热度，对之后播放第二季是很有利的。 　　如果不愿意亲自打理微博，也可以只提供素材，节目组甚至可以派专人定期给猫咪拍日常，柯总什么都不用操心。 　　另外，柯总的人气现在也居高不下，他们希望柯望自己也申请一个私人微博，不用发什么，就在第二季官宣的时候，配合节目组宣传就可以。 　　柯望没什么异议，而且意外地配合——他居然主动提出参与经营“汤圆儿”微博号的工作，节目组自然高兴，立即给柯总发了一份账号和密码。 　　开玩笑，现在汤圆儿不仅是只猫，还是他媳妇好么！自家媳妇，当然要亲自拍了。 　　因此，汤圆圆开始了她的第二职业：猫模特。 　　这份职业挺轻松，正常吃正常玩，连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睡觉都算工作，没办法，谁让她那么萌，就算从下往上的死亡角度，就算柯总的直男拍照技术，就算丧心病狂的水果前置摄像头，也阻挡不了她的萌！ 　　随随便便拍张照片，@汤圆儿的微博底下就转发点赞无数，网友们嗷嗷叫着‘可爱！’ 　　汤圆圆其实挺喜欢看评论的，这样跟网友以“猫身”互动了一阵子，汤圆圆忽然想起，她本人似乎很久没发自拍了啊。 　　她翻开自己的微博@汤圆圆特别圆，最近几条不是《云归日西弛》，就是和那个即将合作的彩妆品牌官博互动，也应该营业了。 　　今天她整个下午都没戏份，所以收工比较早，此时阳光正好，汤圆圆忍不住拉开窗帘，想给自己拍一张自拍。 　　这个角度简直完美，都不用开滤镜，就有种自带柔光的感觉，汤圆圆一连拍了十几张，就靠坐在落地窗前专心致志地修图。 　　与此同时，楼下一辆SUV悄悄伸出了长焦摄像头，里边两个狗仔兴奋得不行！ 　　他们今天运气不错，一大早拍到了柯总从这栋房子里出门，但没有抓拍到汤圆圆回去的画面，现在不就有了！ 　　虽然柯总和汤圆圆从节目到公开场合，都没避讳过两人的关系，但也从来没有公开讲过是男女朋友。 　　如今却被他们抓拍到“出入同一爱巢”！不是同居是什么！ 　　这可是个大新闻！ 　　更让他们兴奋的是，那辆暗搓搓跟他们竞争的奥迪今天不在，这就是他们的独家新闻了！有什么比当红明星的隐私更赚钱的呢？ 　　两人激动地把镜头对得更准了一些。 　　汤圆圆终于修完了图，在十几张看起来毫无差别的自拍里，选了一张最满意的，配字非常简单：“午安[太阳]”。 　　很好，很清纯不做作的一张日常自拍，低调内敛有内涵，看起来特别随意，要的就是那种不经意一拍，但是很美的感觉，嘻嘻！ 　　汤圆圆发完了自拍，就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打算研读剧本去了，不过，不是《替身》，《替身》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剧本汤圆圆都快背下来了，现在还是看看《厚度》。 　　就当提前预习一下。 　　而且，据说《同桌天天见》的导演不知为什么，非常看好她，居然说要等汤圆圆的档期，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犹豫如果档期撞得不多，要不要同时接两部。 　　一边看剧本，一边胡思乱想，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颈椎都有点酸了，汤圆圆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再翻过身，就已经成了猫咪，哪知刚变成猫咪，手机就响了，汤圆圆只得再变回来，一边套上宽松的浴袍，一边接电话。 　　是柯望的来电。 　　汤圆圆一手拖着电话，一手翻箱倒柜地给柯望找银.行.卡，“对，找到了，在家呢……晚上吃什么都行呀，随便……嗯，那等你呀。” 　　打着呵欠懒洋洋地挂断电话，汤圆圆却猛然睁大眼睛，完蛋蛋！她忘记拉窗帘了！ 　　汤圆圆下意识摸了把头顶和屁.股，连忙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然后立即拉上纱帘，之后还做贼似的从缝隙里往外东张西望，没有被偷拍下来吧！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SUV发动了引擎，迫不及待地扬长而去。 　　他们拍到了！ 　　眼镜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喜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稳了！” 　　口罩哥说：“我还拍到了汤圆圆的猫耳朵，可惜尾巴没拍到，不过也够了。” 　　“嘻嘻嘻，还是睡袍，”他笑得特别猥琐，“哎呀柯总真是艳福不浅，会玩会玩，你说尾巴是怎么按上去的？” 　　眼镜哥瞅了一眼，“啧”一声：“是挺带感的，不过这个不怎么值钱，还是同居的新闻劲爆，肯定能赚笔大的！” 　　当日，有段日子没有曝光的汤圆圆，突然上了热搜，#汤圆圆，同居#。 　　网络一下子炸了，而准备卖掉第一手新鲜新闻的两个狗仔也炸了，他们看看热搜，看看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照片，一脸懵逼。 　　点开热搜，第一条是汤圆圆的自拍，而自拍下的第一条热评是： 　　“我发现了华点！汤圆的自拍和柯总晒猫的照片是同一套房子啊！” 第64章 　　此条热评下的回复也都非常精彩, 网友们堪比福尔摩斯。 　　“是同一套没错, 窗帘的花色是一样的, 上对比图[图片]。” 　　“我寻思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自拍？窗帘的花色挺普通的吧, 也可能就是巧合？” 　　“不，姐妹，你看窗户后面的建筑, 柯总晒猫的时候也有拍到过，是同一个小区。” 　　“放大汤圆的眼睛，从瞳孔的反光里可以看到房间布置，是柯总的房子，实锤没跑了[图片]。”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里的姐妹们牛批！！这都行！” 　　“我圆其实发得很小心，但还是逃不过网友们雪亮的卡姿兰大眼睛hhh！” 　　“xswl瞳孔反光可还行！” 　　“万万没想到, 猝不及防吃到糖。” 　　“哈哈哈我要回去重温《老板去哪儿》了, 追节目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俩甜，果然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一直以为是炒作的男粉哭了, 为什么女明星都挤破头嫁豪门？” 　　…… 　　汤圆圆是在晚饭的餐桌上得知这个消息的, 为了照顾自家女朋友的小秘密，柯望没请住家保姆，所以饭菜都是从附近的酒店直送。 　　玫瑰馒头, 四喜饺子，凤穿金衣，糖醋小排，杭三鲜, 罗汉大虾，翡翠白菜卷和锦绣虾球，饭菜并不家常，但色香味俱全，能勉强抚.慰柯三少爷刁钻的胃。 　　可汤圆圆却紧张得食不下咽。 　　“我怎么这么蠢，忘了拉窗帘。”她咬着筷子，抱着手机，愁眉苦脸地说，“我都不敢看评论了。” 　　柯望也放下筷子，挨着汤圆圆坐过来，揉揉她的头，“没事，反正早晚要公开的，评论我看过了，大家都在祝福。” 　　汤圆圆不信：“真的吗？可我还是不敢看。” 　　“不敢看就不看，一会儿你的团队会过来开个会，多大点儿事，看把你吓的，先吃饭吧。”柯望在她头发上亲一口，女朋友头发上还带着洗发水的味道，应该是柠檬和香橙，甜香甜香的。 　　见柯望这样镇定，汤圆圆也跟着放松下来，重新端起碗扒饭。 　　柯望看着小口小口扒饭的女朋友，觉得自己可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汤圆圆扒着饭，不住用余光偷瞄自己的男朋友，觉得柯望真是好能给人安全感，好像多大的危机，到他那里都不值一提，能解决一切麻烦。这种安全感真的是太叫人安心了，她觉得自己可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熊佳文带着宣传团队进门的时候，简直紧张得不知道该先踏入哪只脚。 　　还真的是同居了啊！！ 　　一想到柯大魔头就在这栋房子里，他们都忐忑得不行。 　　然而，柯大魔头不仅仅在房子里，还全程参与了他们的紧急公关会议。 　　有大老板亲自监工，一行人个个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拖泥带水，表现出了超常的职业素养。 　　熊佳文：“其实事情整体还是乐观的，因为有综艺，慈善晚会的铺垫，粉丝们普遍接受度良好，小阳，你说。” 　　宣传部的小阳是东风传媒对接《老板去哪儿》的负责人，对汤圆圆和柯望的cp粉最熟悉。 　　《老板去哪儿》刚播出的时候，他还曾经以为这个项目扑定了，却没想到，汤圆圆加入之后，涌.入了不少cp粉，节目大火，最后他拿到的项目节点奖金多到数着手软。 　　“从《老板去哪儿》的重播数据和官博下面的网友留言情况来看，是很乐观的，大部分都是祝福，还有催更求撒糖的。”小阳说。 　　熊佳文：“其实，圆圆和一般的女明星不一样，她虽然是翻红，但从前的粉丝基础并不牢靠——大部分都是颜粉，现在粉丝群体里一大部分是从《老板去哪儿》来的cp粉，一部分是从《云归日西弛》追过来的颜粉和事业粉。”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圆圆可以说是以‘恋爱综艺’翻红，不存在公布恋情就大面积脱粉的情况，大大方方的公开反而能巩固人设。” 　　柯望闻言很满意，看向汤圆圆：“听到了？早说了不用担心。” 　　汤圆圆果然露出松口气的神情。 　　柯望就揉揉她的头，唇角含笑，柔声说：“傻.瓜。” 　　熊佳文：“……！！” 　　小阳：“……！！” 　　团队众人：“……！！” 　　傻……瓜？这宠溺的语气，这腻歪的用词，是柯总说的，他们没幻听吧？ 　　众人一副生吞了鸡蛋的表情还没退却，就见柯望慢悠悠扫了他们一眼，和颜悦色地说——其实是对着汤圆圆说：“非要你们说，她才相信，我说什么她都当我在哄她。” 　　“…………” 　　柯总态度难得这么好，好得大家伙心里七上八下的，熊佳文结结巴巴地笑：“哈，哈哈。事情基本就是这样，至于后续的舆论引导，就交给我们，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 　　“熊姐，不是还有……”小阳插嘴。 　　熊佳文打断他：“对对对，还有一点，柯总，您和圆圆如果还有什么大动作，最好跟我们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做筹备工作。” 　　说罢，一行人不敢再打扰老板的二人世界，脚步虚浮地鱼贯而出。 　　小阳疑惑地说：“熊姐，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啊，负面舆论还没说呢。”一般开这种小会，粉丝和网友的所有反应都会列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熊佳文道：“柯总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不让圆圆看那些负面言论，怕她心情不好，咱们直接搞定。” 　　“可是，这怎么搞定啊……” 　　所谓的负面言论，差不多占了评论区的一半，同居的消息一出，自然是cp粉们的狂欢，但更多的还有路人。 　　负面言论的主要方向是酸，酸汤圆圆住进豪宅，酸现在的女人太物质。 　　“恭喜国民初恋入住豪宅，大家都散了吧，再清纯的女生也喜欢豪宅。” 　　“未婚就住在一起，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样？太让人失望了。” 　　”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像我等p民，永远也娶不到女神。” 　　因为某些言论太过直男癌，已经引起了不少女生的反对，评论区撕得乌烟瘴气。 　　有人替艺人说话是好事，但作为经纪人、艺人的公司团队，都不喜欢这种互掐，因为很容易把自家艺人给连累进去，一不小心就被打上“拜金女”的标签，黑子们或是对家都不会放过这些“黑点”的。 　　小阳问怎么解决？熊佳文只能苦笑，通常的办法就是删帖，或者压评论，转移注意力，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申辩，因为柯总有钱是事实，他们两个同居也是事实，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然而，柯总一出手，还是叫他们大开眼界。 　　当天晚上，柯总为了配合《老板去哪儿》而新申请的账号发了第一条微博。 　　@东风传媒柯望：这也叫豪宅？不过是圆圆租的，我就喜欢。 　　第一张配图是某个网友的评论：““柯总的豪宅真气派啊，也不怪汤圆圆，多少女明星都想嫁入豪门，少奋斗多少年？人之常情。” 　　网友的名字给打了马赛克。 　　而第二张配图是这栋房子的租赁合同，关键信息也打了马赛克，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一口气租了五年，房租是一次付清的。 　　这条微博被《老板去哪儿》官方账号，东风传媒官方账号，以及包括《云归日西弛》在内的几部东风参与投拍的影视剧、节目一一转发。 　　毫无疑问上了热搜。 　　“个位数评论的热搜？？什么情况？微博里啥也没有，看头像挺帅，现在娱乐公司捧新人都这么硬核吗？” 　　“哈哈哈姐妹你看清楚，这不是新人啊，是娱乐公司老总！” 　　“卧.槽热搜第一了！！！评论不过百的热搜第一，牛批！！赶紧.合影。” 　　“有点装b啊，这还不叫豪宅？” 　　“楼上的兄dei，这话你说是装B，柯总只是耿直，你见过柯宅么？著名的柯家庄园，寸土寸金的燕市市区，你攒一辈子都买不起个厕所的地方，人家用来建花园，就问你豪不豪？图片里的房子虽然挺大的，但在人家柯总眼里就是蜗居，能跟汤圆圆出来住，说明是真爱了。” 　　“火钳刘明（对我就是老人家，你也来冲浪吗）。” 　　“第一次看到这么硬核的买热搜，直接买第一。” 　　“柯总亲自发声明了！！！是本人吧？？” 　　“应该没错，东风传媒官博都转发了，还有渣浪认证。去查了一下，柯总这号申请了挺久了的，一直都没发过微博，第一条就是为了女朋友，太甜了吧！！” 　　“我的注意力在租赁合同上啊，这么大的房子租五年，还一次付清！汤圆圆也是个小富婆好伐，人家并不缺钱，某些吊丝不要再自我高.潮了，女孩子不选你们不是因为你穷，是因为你又穷又丑又不努力，而我们女孩子自！己！有！钱！” 　　“哈哈哈柯总实力护妻！汤圆圆先送表再送房，富婆实锤！柯总嫁了吧！” 　　“柯总嫁了吧！！哈哈哈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也是真的好甜啊，汤圆送给柯总的那块表，他一直都带着，好几次出席活动、狗仔偷拍的画面里，都是这块表。看过从前柯总的资料，名表太多了，很多比汤圆送的这块更贵，放着贵的不戴，放着大庄园不住，拎包住到女朋友家里，怎么越想越甜啊！” 　　“柯总都亲自发声明了，这回是正主发糖了吧？从前那些说我圆倒贴没结果的，你们脸疼不？” 　　“这不叫倒贴好吧，就说圆圆在慈善晚会穿的那套礼服，不是跟品牌方借的，是柯总买的你敢信？知道高定什么价位么？七位数起[微笑]。” 　　“我有朋友是剧组的，听说那套礼服是柯总先斩后奏，没办法才收下的，圆圆从来不要贵重礼物，就怕某些恶臭网友说她拜金，我们圆谈个恋爱可太难了，球球各位放过吧。” 　　“看到他们官宣了，我露出老母亲般的欣慰笑容，这个女婿我满意！” 　　“也想要谈甜甜的恋爱了_(:з」∠)_。” 　　汤圆圆终于鼓足勇气打开微博的时候，网上已经是一边倒的嗑糖了，甚至还有很多夸她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言论，看得汤圆圆一脸懵逼。 　　一不小心就成了独立女性的代言人？？ 　　看过事情原委之后，汤圆圆感慨万千，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富婆，觉得一次性付清五年的房租是挺牛批的，还有点小骄傲。 　　最近都什么存在感的小梦表示：呵呵。 　　不过，最让她感动的自然还是柯望。 　　汤圆圆在看到热搜之后立即去找柯望，彼时，柯望刚洗过澡，正在对着镜子举着电动刮胡刀刮胡子，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系一条雪白的浴巾。 　　这身体她看过一百次，还是觉得精悍漂亮得叫人脸红心跳，不由得微微移开些目光：“那个，我看到你发微博了。” 　　刮胡刀“嗡嗡嗡”的声音停止，柯望从镜子里冲她一笑：“不是说最近不上网吗，又忍不住了？” 　　妈耶，柯总这厌世脸笑起来杀伤力总是很大，虽说是温柔的，可配上他平日里凶巴巴的刻板印象，就显得有点不怀好意的痞，再加上他那精壮赤.裸的上半身，特别撩。 　　汤圆圆觉得自己的心里防线都快绷不住了，早晚会被他的美色迷惑，她乱糟糟地“嗯”一声，说：“谢谢你。” 　　柯望闻言却不高兴了，欺身过来，将她环在臂弯里，“跟我说什么谢谢？” 　　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混着牙膏和剃须水的清凉薄荷味，扑面而来，汤圆圆觉得自己脸红了，尾骨那儿酥.酥.麻麻的，忽然有点痒痒。 　　柯望看到汤圆圆白.皙的脸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出一层红，中和了过于白的肤色，就成了近乎诱人的粉，她低垂着浓深的睫毛，并不抗拒，只是害羞。 　　柯望眸色就深下去，忽然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动作和他平日的温柔小意完全不同，虽然没弄疼她，但也有点粗暴的意思，唇齿交缠吮.吸，不知过了多久，才把汤圆圆放开，分开之后，两人都有点喘。 　　柯望自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从第一次抱住她，赤诚相见着相拥而眠，他便有了这种冲动，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疼爱…… 　　汤圆圆也在此时抬起眼睛，那双圆杏眼竟然有点湿.了，莹莹的泛着水光，看着可怜兮兮的，柯望一下子就清醒了。 　　那些疯狂的想法在这一刻都被心疼击碎，他是昏了头吗？是不是弄疼她了？她会不会讨厌他？ 　　他隐忍克制了这么久，不就是怕她讨厌自己，甚至离开自己吗？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她，如果她不愿意，那他绝对不会…… 　　柯望手足无措起来：“圆圆，我……” 　　话音未落，就见女朋友头顶忽然冒出一对猫耳来。 　　柯望：？ 　　汤圆圆摸.摸头，又下意识摸.摸屁.股：“……”嘤！这是怎么回事！ 　　“小梦！！你出来！！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飞速无声地问：“我我我耳朵和尾巴怎么自己出来了？” 　　小梦操着电子音，居然还能听出两分猥琐：“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宿主不用担心。” 　　汤圆圆：“？” 　　小梦：“就是说，你有反应了，连眼睛都激动的湿.润了。” 　　“？” 　　小梦操着类似Siri的口音，说：“哎，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比如……如果你是个男的，现在幻肢已经石更了。” 　　汤圆圆：“……” 　　小梦：“说明你很喜欢刚刚那个吻，嘻嘻——” 　　“不用继续了！我明白了！”汤圆圆脸红了。 　　小梦飞速说完：“好嘞，其实是宿主你经过这么久的磨合，猫身和人身都变化自如，所以即便人形的时候，耳朵和尾巴也都成了你的自然器官，在情动的时候，会自然冒出来，也是正常的，说明你很爽，不用害羞~” 　　汤圆圆：……那我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出耳朵来啊？ 　　小梦：“宿主放心！这种机制两种条件同时存在才会触发，第一，您情动了，第二，绝对私.密空间。因为是被动技能，所以是有额外保护的不用担心。” 　　汤圆圆松口气，但还是觉得这系统不太正经…… 　　小梦：“真没想到，宿主您喜欢这种粗暴的吻，嘻嘻。” 　　汤圆圆猝不及防听到小梦调侃，又羞又急，没注意喊出了声：“我才没有喜欢粗暴！才不是！” 　　“你说什么？”说话的却是柯望。 　　汤圆圆看看柯望，再在心里叫小梦，那厮已经麻溜下线了。 　　汤圆圆：“…………”不是，你听我解释！ 　　好在柯总智商过硬，他盲猜：“你刚才在跟‘小梦’说话？” 　　多亏她之前一股脑把自己的小秘密都告诉了柯望，汤圆圆欣慰得热泪盈眶，点头如啄米：“嗯嗯嗯！” 　　柯望却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目光灼灼地盯着汤圆圆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像是探究，也像是恍然大悟，看得汤圆圆尾椎骨一阵一阵地痒，脸都红透了。 　　汤圆圆：“………………”快别猜了，再猜你就猜对了！！快住脑啊！！！ 　　柯望却很贴心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汤圆圆，说：“嗯，其实还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汤圆圆脱口而出：“可以！” 　　不用征求，现在只要换个话题，说什么她都同意！ 　　柯望一愣，旋即笑道：“太好了！爷爷看过新闻，说一定要见你，我还担心你不同意。” 　　汤圆圆：“……诶？不是，爷爷要见我？” 　　柯望加深了那个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大尾巴狼似的：“是啊，真没想到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我很高兴，汤圆儿，你知道，我一直盼着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在我心里，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多了一个你，我希望你们见面。” 　　“……”汤圆圆看着柯望那期盼的眼神，找补的、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柯望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眸光也有些不易察觉的暗，却见汤圆圆终于点点头，“那，我需要准备什么礼物？” 　　背在身后的手松开，柯望这回是真的没抑制住唇角上扬，“什么都不用，你是贵客，该他准备礼物才对。” 　　她同意了！ 　　欢喜之余，柯望默默盘算着，见过家长了，他们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可以发展进一步的“深入”关系了？那个时候，女朋友就不会再拒绝了吧？ 　　想到这些，他就抑制不住兴奋。 　　倒是汤圆圆，听到要“见家长”的消息之后，那点旖.旎的心思就全都烟消云散了，她实在是太忐忑了。 　　那可是柯立焕啊！虽然她做猫的时候，首富爷爷很喜欢她，但她现在是人，作为“未来儿媳妇”去见家长的，当然要另当别论。 　　柯望是首富的心肝宝贝小孙子，她是贫民家庭重男轻女的一根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别说“门当户对”，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都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些客观因素呢？ 　　汤圆圆觉得自己还小，其实还没考虑过结婚，但是，一旦见了家长，是不是性质就变了，她连恋爱也不能谈了？但柯望那么热切，她又不忍心拒绝…… 　　最近汤圆圆都在偷偷地唉声叹气，总觉得见了首富爷爷之后，他们俩就会被棒打鸳鸯了，想到要跟柯望分手，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而烦扰她的不止一件事，“同居”被曝光之后，那两个平白被抢了新闻，错失一大笔钱的狗仔实在是又气又恨，生怕汤圆圆喜欢“猫耳朵”的小癖好，也被人给抢先曝光了，因此，他们也不想待价而沽，直接把这张猫耳照片卖了出去。 　　猫耳朵的新闻不如“同居”劲爆，没上热搜，但也在一夜之间布满了营销号们的首页，以及各大八卦杂志头条。 　　汤圆圆看到新闻第一反应是担心掉马，吓得连忙叫出了小梦，不过，这一回，小梦倒是比当初被柯望撞见她耳朵和尾巴的时候淡定多了。 　　“宿主您放宽心，没什么大事。” 　　汤圆圆还是很紧张：“但是，都被拍下来了啊！我不会被抓走做人体实验吧QAQ！！” 　　小梦：“只是一张照片而已，通常人们没有亲眼所见——像柯总那样近距离仔细观察——都会自然地认为这是猫耳发卡，毕竟很多人类都喜欢这样的装饰，从游乐场景区的拍照发卡，到情趣内衣配套赠品……大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发卡。” 　　汤圆圆闻言松了口气，是啊，正常人是不会产生“她真的长了一对猫耳朵”的想法的。 　　但还是有点担心啊。 　　“小梦梦啊，你能确定吗？” 　　小梦笃定道：“宿主放心，发生危险系统也会有警报，现在反馈比较倾向于‘大家认为你是个骚鸡’。” 　　汤圆圆：“………………” 　　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一回，公司的公关非常迅速且到位，都没用柯总发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帮汤圆圆度过了“骚鸡危机”，这还多亏了公关部的小阳。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早在《老板去哪儿》第一季播出的时候, 小阳作为和节目组对接配合的专责人, 就一直负责柯总和汤圆圆这一对“嘉宾”的公关。 　　当时, 柯总以“柯扒皮”的本色形象闪亮登场, 惹来无数骂声，公司要求紧急公关，小阳硬是从浩如烟海的抖音视频里, 翻出一条柯望遛猫的小视频，用柯总和猫咪主宠二人的超高颜值成功转移了观众们的视线，暂时度过了危机。 　　现在，汤圆圆因为一张“猫耳朵”照片被八卦小报意.淫造谣，明里暗里嘲讽“清纯的国民初恋原来私底下这样开放”，说什么“玉女形象毁于一旦”, 以熊佳文为首的经纪团队, 最近一直密切关注汤圆圆“同居”消息的后续，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个消息。 　　气愤于狗仔的无孔不入之余，也马上开会研究应对措施, 这种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案, 无非是舆论引导那只是正常的发箍，但效果应该不显著，最经济适用的办法还是息事宁人, 不作回应，转移注意力，或者最多给营销号们发发律师函，抓一两个活跃的极端网友。 　　而小阳却提出了个大胆的建议。 　　在“汤圆圆猫耳朵”的八卦消息不胫而走之后, b站又突然火了一条短视频。 　　那是个前世今生的故事，up主是位剪辑高手，以古风见长，会定期更新一些明星视频的混剪，配上悠扬的古风音乐，很受欢迎，粉丝数量可观。 　　最近，这位up主上传了一条名为“人猫情未了”的视频。 　　开篇是《云归日西弛》的素材，一身魔族妖女扮相的汤圆圆，迎风而立，黑色大氅广袖翻飞，火红衣裙金色腕铃，黑发红唇妖冶非常，画面一转，她抱着个青衣粗布的后生，哭得撕心裂肺，正是那一场沫珠的经典哭戏，很有感染力。 　　可视频里始终没有出现七郎的正脸，镜头一转，便是一片花海，扶桑花开得稠丽风流，少女的哭声仍在。 　　字幕打出“虽等千年，妾必寻得郎君。” 　　依旧是一片扶桑花，却已经切到了《老板去哪儿》的拍摄现场，猫咪汤圆儿在花海里打滚，听到柯望的声音，抖抖毛，飞奔而来。 　　悠扬的古风音乐欢快起来，字幕写道：“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你，即便你忘了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紧接着是一段温馨的人猫相处，有《老板去哪儿》的素材，也有柯总在微博晒猫的互动视频，当然也没缺少当初在抖音大火的那段“长.腿欧巴CBD遛猫”短视频，甚至还有爱宠猫粮的广告片段。 　　视频挑素材的角度很独到，都是汤圆儿和柯望主动互动的情景，好像那不是只傻猫，毛绒绒的壳子里，真的装了个等待千年的痴情妖女。 　　音乐激昂起来，画面再次转换，长镜头似的一掠而过，从高大青年于人群中把她“救”出来的那次牵手，到游乐场中两人欢笑并肩，再到拍卖会上，那只镶嵌着碎钻的男表。 　　激情的音乐渐渐平缓，复又回归成最开始那段悠扬的古风音乐，画面从黑衣红裙的妖女闪过，定格在洋房落地窗外拍到的背影上。 　　夜色稠如墨，室内灯光温暖，少女身形玲珑窈窕，头顶一对猫耳。 　　正是狗仔们拍到的照片，画面定格在这里，字幕是遒劲的毛笔字，只有短短六个字：“我终于找到你。” 　　这视频画面考究，配乐细腻，甫一上传，粉丝们就嗷嗷叫着好看，并表示：一单接受了这个设定，忽然觉得柯总和汤圆圆的糖更甜了。 　　而这视频背后的金主是东风传媒，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做推手，在各个平台上买推荐，请水军引导舆论，没过多久，这视频就红遍了全网。 　　被营销号和普通吃瓜群众转载到了各大平台，从微博到朋友圈，到处都是这段视频，其影响力反而比汤圆圆带猫耳的八卦小报传播力度还要大了。 　　更多的人先入为主地被这个虚拟的故事感动，再联系到实际，愈发不愿意从不好的角度诋毁他们，毕竟，猫咪发箍本来就很常见啊。 　　甚至还有许多女孩子表示：“我家里就有猫咪发箍。” 　　还顺便引发了一场“猫咪发箍大赛”，大家把各自的猫耳朵发箍晒出来求赞求打分，除了发箍之外，还有猫耳洗脸发带也应邀参赛。 　　现在在某宝上搜“发箍”，自动弹出的关联词就有一条是“汤圆圆猫耳同款”，里边大部分商品都是洗脸发带，健康阳光得不得了。 　　一时间，那些骂汤圆圆“太开放”的帖子都销声匿迹，即便有人公然说出来，也会被粉丝们打成“黑子”，或者“猥琐男”，凶巴巴地骂回去。 　　“骚鸡风.波”至此算是过去了，小阳居功至伟，柯总亲自给他发了个大红包，并开了金口，把他从宣发部借调出来，以后专门为汤圆圆服务。 　　能进未来老板娘的个人团队，虽然暂时是“借调”，那也是升值了啊！小阳更斗志满满了。 　　现在，网络上已经没有人敢提起这样的“猥琐”言论了，只能小范围自行讨论，但没了营销号和黑子们的引导，大都没什么恶意，注意力都不在汤圆圆，反而在柯望身上。 　　“真没想到，柯总那么冷的人，骨子里这么闷骚，喜欢猫耳hhh。” 　　“哈哈哈越禁欲的人，骚起来越厉害，看柯总的面相和身高，就觉得他不简单。” 　　“面相怎么了？真诚求问。” 　　“看柯总的鼻子，那方面应该很强，嘻嘻嘻。” 　　“微博上汤圆圆的粉丝太凶了，不敢说，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那就是情趣猫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啊。” 　　“同意，四年前，汤圆圆十八岁，是‘国民初恋’，现在人家长大了，总不能一直当小女孩啊，沫珠转型不是挺成功的？反正我挺喜欢她的妖.艳风格。” 　　这种论调在各个聊天群悄咪.咪散播，还有人截图发到匿名论坛上，但熊佳文倒是没急着联系删帖，反而任由它慢慢发酵。 　　因为她和汤圆圆商量过“人设”的问题。 　　“国民初恋”固然是她从前的标签，汤圆圆这回开始翻红也是因为“初恋”，但他们一致认为，她要成长，要进步，就不能一直做大家心中的清纯初恋。 　　不论“国民初恋”还是“妖.艳反派”，都不应该是她的标签，或者“人设”。 　　诚然，人设容易让明星走红，但汤圆圆背靠东风传媒，自从柯望掌权之后，东风一直在默默转型，重心从艺人经纪转移到影视剧，每年自家投拍的剧数目可观，汤圆圆并不缺资源，用不着立人设。 　　汤圆圆想做的是“演技派”，只想好好演戏，只要剧本好，所有类型的角色都想要尝试。 　　就在“猫耳”发卡热度持续升温的时候，《老板去哪儿》节目组猝不及防又发了一颗糖。 　　为了给第二季维持热度，《老板去哪儿》节目组最近会定期播放从前未播的花絮，这一期播放的就是柯总和汤圆圆第一次合作的幕后花絮。 　　那是在白雪度假村，汤圆圆的飞机因为延误晚点，第二天早上才抵达拍摄地点，而柯总是提前一天就到了的。 　　柯洁癖拿手持吸尘器吸被褥，并用一次性隔脏被罩套了一晚上被褥，这期播出之后，这一段还被网友做成了鬼畜视频，一度血洗b站。 　　标题就叫做“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套被罩”。 　　当时就有网友不理解，问柯总是不是强迫症，只是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把所有被罩都套起来，套了整整一晚上，如今完整版花絮放出来了，真.相才终于水落石出——那些多出来的被罩是给汤圆圆套的！ 　　“啊啊啊啊啊啊原来从那么早，柯总就对汤圆发起攻势了！！！甜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节目组你出来挨打！什么叫因为时长关系，当时没放出来，到底还藏了多少糖没播！” 　　“说我们家汤圆倒追成功的你出来，看清楚了，柯总这么早就惦记上了！” 　　“甜甜甜！！” 　　“哈哈哈请原地结婚！！” 　　“刚看过人猫情未了的视频，还有点伤感，现在就看到官方发糖，突然被治愈！” 　　“我原本是七珠cp党，说实话，用沫珠和七郎的片段剪‘人猫情未了’，看到还有点生气，现在我真香了，现实cp真的好嗑！！” 　　“嘻嘻嘻嘻嘻我现在觉得如果真是那啥用途的猫耳也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还挺喜欢沫珠那种妖.艳劲儿。” 　　“楼上别说了，抹一把鼻血。听娱乐八卦营销号爆料，说汤圆圆在新电影《替身》里有大尺度表演，已经迫不及待了。” 　　“哇！期待！！”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片花，杜明轩导演的戏质量应该有保障，想看！” 　　“该说不说，猫耳真的萌！某宝的猫耳发箍都卖脱销了，汤圆圆带货能力真的绝了！” 　　…… 　　连汤圆圆本人都没想到，她一张猫耳照片，居然真的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洋房里，汤圆圆坐没坐相地瘫在藤椅里，对柯望说：“你知道吗？连品牌方都提议我拍广告的时候戴上猫耳朵了。” 　　“这建议挺好的，我也觉得你猫耳朵竖起来的时候比较好看，特别性.感。” 　　“我还是第一次拍彩妆广告，有点紧张——哎呀别动我耳朵！” 　　柯望理直气壮：“这是我的耳朵！” 　　汤圆圆：“是我的！” 　　柯望就把人整个捞进怀里，在她头顶的猫耳朵上亲一口：“连你人都是我的，玩一下耳朵怎么了，别那么小气！” 　　汤圆圆：“……” 　　不得不说，柯总“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还挺有效果，汤圆圆现在并不排斥他的亲近，如今被亲得挺舒服，也不反抗，就哼哼唧唧地、不大真诚地抗议：“谁说我是你的？” 　　柯望从善如流：“那我是你的。” 　　汤圆圆就没什么杀气地瞪他一眼：“不要脸！”堂堂一个大总裁，说好的霸道强势呢？如今汤圆圆还不知道，她很快就能体验到什么是柯总的霸道强势了。 　　柯望被骂了，非但不生气，反而挺开心，腻腻歪歪地按住汤圆圆亲了一口，才说正事：“明天咱们就回去主宅一趟吧。” 　　他没给汤圆圆反悔的机会，接着说：“明天是黄道吉日，宜会亲友，宜求嗣，是个好日子，老人家迷信，专门挑的日子。” 　　汤圆圆：“……宜会亲友我懂，宜求嗣是什么鬼？？” 　　柯望居然羞涩一笑：“后面是我查的。” 　　汤圆圆：“………………” 　　汤圆圆觉得毛毛的，被柯望这羞涩一笑，给笑得尾椎骨发.痒，硬是默念一遍“富强民.主和谐”才勉强压住那颤栗的感觉，心跳还是悄悄快了起来。 　　不过，这种酥.酥.麻麻的旖.旎感觉，很快被忐忑替代，马上就要见柯老爷子了，她是真的有点怕。 　　不过无论怎么怕，该来的还是会来，翌日，柯望早早穿戴整齐，拉着自家女朋友出了门。 　　汤圆圆租的洋房离柯宅走路用不上十分钟，距离挺近的。 　　十分钟后，她便站到了熟悉的柯宅大门前，不由得感慨万千，这大门，她做猫的时候翻了无数次，还有那花园，里边有几种草叶特别好咬，以及那个游泳池，隆冬过后，终于蓄了水，阳光下湛蓝清澈。 　　柯立焕是在客厅跟他们见面的，汤圆圆想了一路的称呼，最终决定按着庄园里那些阿姨的叫法，忐忑地叫了一声“老先生好。” 　　柯立焕和汤圆圆脑补的“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孙子”的严厉不同，态度好得不得了，和蔼地说：“叫爷爷就行。” 　　汤圆圆看了柯望一眼，得到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乖乖地小声说：“爷爷好。” 　　柯老爷子立即眉开眼笑：“好孩子！快坐！” 　　汤圆圆就乖乖坐下，她平时在柯宅做猫的时候，也经常见到柯立焕，不过大多是在书房，老爷子对猫很有爱心，抽屉里总是准备一点零食…… 　　但汤圆圆现在牢记自己不是猫，柯老爷子也不是那个穿着居家服，戴老花镜，泡一杯“蓝铁”的居家模样了。 　　老爷子今天穿得特别正式，虽然七十多岁了，可腰身笔挺，西装革履，有种英伦老绅士的感觉。 　　汤圆圆不由得更紧张了，屁.股挨着沙发椅边边儿，腰板挺直，像上公开课的小学生，偏偏柯望对着自家爷爷话也不多，一时间没人说话。 　　恰好，阿姨端来热茶救了场，柯立焕清了清喉咙：“圆圆，喝茶，就当自己家一样，不用拘谨。” 　　一边说，柯老爷子一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也穿得特别板正，不像放松的样子，于是找补：“我是习惯了，经常开会穿正装，所以平时在家也不换，哈哈。” 　　“…………”从前穿睡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的不是您老人家吗？？穿拖鞋逗猫的不是您吗？？？ 　　汤圆圆就跟着干笑：“哈哈。” 　　“…………”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柯立焕凝重地想：我为什么要跟未来孙媳妇讨论我的穿着？？ 　　汤圆圆紧张地想：首富爷爷想表达什么？他怎么这么和颜悦色，好像对我比对他亲孙子还要温和，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等会儿就会提“我们家室差太多不合适”了吧？毕竟，她做猫的时候亲耳听过，首富爷爷要给柯望介绍女朋友的，备选全是一些门当户对的名媛。 　　“圆圆，喝茶，我喝惯了浓茶，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普洱，觉得苦不苦？”柯立焕说。 　　汤圆圆终于能找点事干，虽然紧张忐忑，简直像等着被宣判结果的犯罪嫌疑人，但还是乖乖端起茶喝起来，趁着她喝茶的功夫，柯立焕瞪了自家孙子一眼，意思很明确：说点话！别傻杵在那儿！ 　　柯望心领神会，站起来，“蓝铁太苦，我去给圆圆找花茶。” 　　柯立焕：“…………” 　　柯立焕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家孙子的背影，似乎在怀疑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孩子来。 　　只能靠自己打破尴尬了，柯立焕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红包，递给汤圆圆：“第一次见面，爷爷的一点心意。” 　　汤圆圆看那红包，又想起“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孙子”的梗，居然没敢接，柯立焕就笑着说：“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现金，但这是传统。” 　　汤圆圆内心大声吐槽：并不是因为不喜欢现金啊！！ 　　恰在这时，柯望亲自端了一杯花茶回来，见状一把夺过那红包，塞进汤圆圆手里：“爷爷给的，拿着！” 　　柯望好像还挺高兴的。 　　汤圆圆捏着红包，觉得这厚度差不多有一万块，如果说是“分手费”，似乎有点寒酸了，那这是什么？ 　　柯立焕就笑眯眯地说：“一万零一，取的是‘万里挑一’的意思。” 　　汤圆圆：？ 　　什么万里挑一？ 　　汤圆圆就去偷看自家男朋友，希望能得到一点提示，却见柯望正襟危坐，是他面对爷爷时特有的恭敬状态，但又跟平时有点不同，好像在……抿着嘴笑？ 　　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说出来给点提示呀！！！ 　　柯立焕见汤圆圆接了红包，笑得更和蔼了，话匣子也打开了，“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综艺节目也看过，演得很好！” 　　汤圆圆虽然没想明白红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能感觉到老爷子的善意，就跟着笑：“谢谢爷爷，柯望也很受欢迎的。” 　　柯老爷子却好像被戳中了什么心头大患，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摆手：“他不行他不行！” 　　柯望：“…………” 　　汤圆圆：“…………” 　　柯立焕话里话外都是嫌弃：“我这个孙子，笨嘴拙舌的，一点也不会跟人相处。” 　　他近乎小心翼翼地说：“阿望小时候其实受了很多苦，本性是善良的，他不会说话，平时你要多担待……但是，他如果敢欺负你，你就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 　　汤圆圆：“……谢谢爷爷？”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首富爷爷不像是要棒打鸳鸯啊？她就说，传说中的柯立焕，不可能用一万块给小辈充当分手费吧？ 　　“圆圆啊，你家里……”柯立焕字斟句酌地说，“你家里的情况，阿望跟我说过。” 　　汤圆圆重新坐直身子，心一沉：来了。 　　却听柯立焕继续说：“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还能保持初心，热爱生活，真的很难得。” 　　汤圆圆：？ 　　柯立焕：“首善的慈善晚会上，你一口气捐了全部家当，虽然只有三百万——”（汤圆圆：“……”）“——但在爷爷看来，比那些捐了几千万的企业家都要更值得赞誉。” 　　“工作方面，你有天赋，也很努力，阿望跟我说，你为了演好一个角色，无时无刻不在钻研剧本，有这种劲头，没什么是做不成的，难怪你演的戏会受欢迎。” 　　柯立焕喝了口茶，继续夸：“性格也好，这是最难得的，当然，阿望骨子里也很好，到了爷爷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品性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特质，以后你和阿望在一起……” 　　汤圆圆实在没忍住，打断他：“那个，柯爷爷……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柯立焕被问住了，奇道：“我为什么要反对？” 　　汤圆圆：“我和柯望的家庭条件差太多，我……” 　　柯立焕却大手一挥：“那不重要！都什么年代了，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思想比我这个老人家还保守？” 　　“还是说……”柯立焕渐渐紧张起来，凝重而急切地问：“圆圆，你是不是对阿望有什么不满意的，没关系你说出来，我让他改！” 　　汤圆圆：“…………”不是，爷爷您别这么紧张，怎么好像生怕推销不出去，把孙子砸手里似的？ 　　柯总好歹是个高富帅啊！单看您这态度，还以为您孙子是个全身不遂的矮穷矬，过了我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得赶紧脱手呢！ 　　在柯立焕紧张又探究的目光里，柯望那灼热又压迫的视线中，汤圆圆求生欲爆棚：“不是的，柯望挺好的，我很喜欢他。”这其实也是实话，汤圆圆就是觉得自家男朋友天下第一好。 　　话音刚落，柯望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有点得意，有点甜蜜，还有一丝丝羞涩的、不易察觉的笑，柯立焕则更直接一点，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笑眯眯地连说三个“好”，然后问：“那什么时候结婚呀？”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噗！咳咳咳咳咳！” 　　汤圆圆被一口茶呛到, 开始疯狂咳嗽, 柯望连忙给自家女朋友拍背, 殷勤得不行, 柯立焕看着自家孙子这样，渐渐瞪大了昏花的老眼，但在汤圆圆擦干咳出来的眼泪, 看过来前，收起了惊异和惊喜，沉稳地端起热茶，轻飘飘地吹了一口，“是我唐突了，哈哈哈, 吓着年轻人了。” 　　汤圆圆正要松口气, 就听柯立焕继续道：“不过呢，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二十二岁的汤圆圆：“……” 　　二十五岁的柯望迟疑道：“爷爷……” 　　柯立焕痛心疾首：“尤其是你，都二十七了！马上就三十了, 还不着急？” 　　柯望没什么希望地纠正：“我二十五, 现在没人算虚岁……” 　　柯立焕仿佛没听到自家孙子的挣扎，继续说：“婚姻大事，还是得有人操心, 圆圆啊，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跟你父母见一面？” 　　依着柯老爷子的想法, 无论家里关系怎么样，甚至以后可以不走动，但婚姻大事，总是要告知父母，两家家长见面的。 　　柯望窥着汤圆圆的神色，严肃起来：“爷爷，这件事回头再说。” 　　柯立焕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自家孙子的神情，终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孩子长大了，阿望已经长成了个成熟的男人，知道轻重缓急。 　　柯立焕又欣慰又感慨，最终决定，至少当着他未来孙媳妇的面，还是不要催得太急，于是又和颜悦色地聊了一会儿无关痛痒的家常——比如：“你们回来怎么没把猫带上，好长时间没见过汤圆儿，我还挺想的。” 　　“噗！咳咳咳咳！！” 　　今天首富爷爷怎么说的全是送命题？？汤圆圆又一次被呛到，柯望一边给她拍背，一边面不改色地瞎扯：“汤圆儿溜出去玩了，我们出门的时候没在家。” 　　“哦，又溜出去了啊。”好在柯立焕对猫咪天天乱跑的习性挺了解，只感叹了一句：“缘分这种事，真的要信的，阿望的猫跟你的名字很像，你不知道，阿望没养猫之前，脾气特别暴躁，那猫咪也让阿望改变了不少。” 　　柯立焕陪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觉得精神头支持不住，就吩咐柯望带着汤圆圆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给他们年轻人相处的空间，自己上楼休息去了。 　　汤圆圆根本不用熟悉这里的环境，柯宅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具，甚至每一处犄角旮旯，她都熟悉无比，说不定比柯望和柯立焕还熟悉呢。 　　因此，在柯望提出上楼跟爷爷聊聊的时候，汤圆圆毫不犹豫地保证自己一个人没问题，此时，厨师和帮忙的阿姨们正在为今天的“贵客”准备佳肴，厨房已经飘出香味儿了，汤圆圆正想找经常悄悄投喂她的陈阿姨说说话，柯望走后，就熟门熟路地溜进了厨房。 　　主卧内，柯老爷子已经换下了那套正装，放松地靠在飘窗前的竹榻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声，睁开眼睛，朝柯望招招手。 　　柯老爷子不复在汤圆圆面前的慈祥和蔼，面对自家孙子就没那么多堪称温柔的笑容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们的婚事打算怎么办？” 　　柯望：“……爷爷，婚早晚要结的，不过，圆圆年纪还小，我想征求她的意见。” 　　柯立焕闻言直接坐起来，立起眼睛：“什么叫早晚都要结？！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你得对女孩子负责！” 　　柯望：“……” 　　柯望一早就知道，自家爷爷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只不过一直没说什么，甚至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现在他们同居的事情上新闻了，老爷子就有了光明正大催婚的理由。 　　只听自家爷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开始数落男人要有责任心，然后把中心思想落在：“那么好的女孩子，你不抓紧，明天跑了怎么办？” 　　柯望：“她不会的，她——”后面那句甜蜜的“喜欢我”还没出口，柯立焕就瞪着眼睛说：“她什么她？你是男人，你得主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伯都会走路了！” 　　柯望：“……” 　　“阿望，不是爷爷催你，你也一把年纪了，才终于找到女朋友，爷爷高兴……阿应只比你大一岁，他虽然不争气，但交过的女朋友……” 　　柯望开始神游模式，左耳出右耳冒，怀疑自己在爷爷心里，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大龄剩男，又觉得爷爷是真的老了，从前，他从来不会说这么多家长里短的，也不会过分关心晚辈，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但也从来没有周到细致地关心过他。 　　柯望的童年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也因为柯立焕太忙，也没体会过什么隔辈亲的溺爱，从小没大体会的东西，自然也学不会，再加上后妈的虐.待刻薄，令他从心底里抵触一切漂亮女性。 　　柯望从前一直觉得，孤独终老也没什么可怕的，一个人自由自在，“不想结婚”的念头怎么就是洪水猛兽呢？ 　　直到遇到汤圆圆。 　　现在听着爷爷絮絮叨叨地念他抓紧时间结婚，居然也不觉得烦，反而还有点期盼。 　　柯望看着柯立焕，发现他染的一头黑发，又长出来一些，发根处还是白的，他在努力隐藏自己的苍老，但已经掩盖不住了，爷爷已经是个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你们要是中和一点就好了，总之一个个都不人让省心！”柯立焕最后总结道。 　　柯望忽然站起来，挨着柯立焕躺着的地方半跪着坐下去：“爷爷，听陶伯说，您肩膀又疼了，我给你揉揉。” 　　柯立焕一愣，似乎不大习惯自家这位脾气暴躁，随时都准备日天日地的亲孙子这么乖巧孝顺，但没按一会儿，还是把这归功于他未来的孙媳份儿：“自从你谈恋爱之后，性格也温和了不少。” 　　“圆圆性格好，可能是近朱者赤吧。”柯望也勾起唇。 　　“好，好。”柯立焕挺欣慰，又问：“那些记者的事情，解决了吗？” 　　柯望愣了一会儿，才道：“您说狗仔？偷拍圆圆的？” 　　柯立焕“嗯”一声，“她是演员，整天有记者——狗仔跟着，终究不方便，咱们柯家还不缺一口饭，如果……” 　　“她喜欢演戏。”柯立焕还没说完，柯望就直接打断，全然没有了当初百般阻挠自家女朋友拍大尺度镜头的样子，认真道：“她喜欢的，我都支持。” 　　柯立焕闻言抬眼看了柯望一眼，未几，他点点头，没再坚持，“这是你们小夫妻的事，不过，被偷拍了就得拿出态度来，让那些狗仔明白，什么人是不能惹的。” 　　说到这些，柯立焕就自然流露出几分商界大佬的霸气。 　　柯望：“爷爷放心，已经处理了。”至少那两个偷拍他们的狗仔，近期是不敢再出门了。 　　柯立焕：“那就好，如果不想搬回来，就换个房子住吧，你自己名下的如果都不喜欢，就重新买一套，爷爷给你报销。你们那个小洋房，既没有院子，又不安全，随随便便谁都能过去拍照，何况，面积也太小了些，你委屈些就罢了，别委屈了我孙媳份儿。” 　　柯立焕自认为自己幽默了一把，哈哈笑起来，但自家亲孙子却没笑，反而微微皱起眉，片刻后，轻声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爷爷，如果柯应、柯盛和我打起来，您会怎么办？” 　　柯立焕奇怪地看他一眼：“阿应又做什么了？” 　　柯望摇摇头：“没有，就是随便一个比喻。” 　　这回，柯立焕几乎是笃定地说：“阿应那混小子是不是又找事了？他要是还敢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浑话，爷爷给你做主……” 　　柯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原本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执呢？如果大伯二伯也参与进去了呢？ 　　如果，他们觉得您老人家年纪大了，柯氏这么大的摊子，却有可能交给我，看着咱们打的那个赌，我就要赢了，他们坐不住了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会怎么做？ 　　但这些话柯望终究没说出口，他看着柯立焕新长出来的、花白的发根，说：“没有，我就是想说，我们不搬家。” 　　离柯宅近一点，他们也只是尾随，不敢做别的。 　　柯望接着说：“我不想离爷爷太远。” 　　柯立焕靠在藤椅上，哈哈笑了：“越大反而越学会撒娇了，你小时候从来不会撒娇的。看来真的是近朱者赤，圆圆性格好，所以把你也教乖了。” 　　柯望也笑着点头，阳光澄澈，院子里高大的樟树上，几只圆.滚滚的小雀叽叽喳喳，爷孙俩难得聚在一起，却没有谈工作，安安静静地享受片刻时光。 　　柯立焕也觉得温馨，难得和颜悦色地跟自家亲孙闲话家常：“走的时候别忘了把我送给圆圆的礼物带上，爷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可得记着。” 　　“也不知道年轻的小姑娘喜欢什么，对了，你平时都送她什么礼物？” 　　柯望：“……” 　　短暂的沉默后，柯立焕奇怪地扭过头：“怎么不说话了？” 　　柯望实话实说：“就送过一条裙子，她不收贵重礼物。” 　　柯立焕：“…………？” 　　短暂而祥和平静的天伦之乐，被柯立焕的怒骂给打断了：“你说什么？？你跟人家谈了那么久，还没送过礼物！” 　　“不是，她不缺东西，我送过，她不要……”柯望辩解，他知道汤圆圆需要不断花钱才能维持人形，拒绝自己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买的东西已经多到堆不下了。” 　　“哪有、哪有你这样的！”柯立焕听到柯望的辩解，气得倒了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生了这么个傻直男，才继续骂：“要不要是她的事，送不送是你的事，连这些都要人教？不像话！你再这样下去，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 　　汤圆圆后来才知道，原来“一万零一块红包”，是万里挑一的意思，是准公婆送给儿媳妇的固定数字。 　　而自从和柯老爷子吃过一顿饭之后，柯望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隔三差五就给汤圆圆买礼物，而能入柯大少爷眼的礼物，也都是奢侈品，汤圆圆本人又必须花钱才能维持人形。 　　这段日子，她简直怀疑合他们二人之力，快把叫得上号的奢侈品柜台搬空了，甚至想挎着lv去买菜。 　　在这样的珠光宝气里，汤圆圆的第一支广告：某开架品牌彩妆，也开始录制了。 第67章 　　汤圆圆愈发觉得自己有了“东风一姐”的势头, 虽说作品还不够——第一部 主演的《替身》还没杀青, 但人气蒸蒸日上, 只是来拍个广告, 居然就有粉丝探班了。 　　而且经纪人熊佳文最近什么活动都跟着她，汤圆圆觉得自己已经从“放养”晋级到“呵护”了，听说舒书也在这栋影视基地拍广告, 但熊佳文居然只打算抽空去看她一眼，而不是全程跟舒书。 　　汤圆圆其实不大喜欢熊佳文这种“势力”的性格，不过，作为一个经纪人，她的业务能力的确优秀，人脉广, 资源优质, 市场嗅觉灵敏，谈价更是一把好手。 　　说不定正是因为这种“谁红捧谁”的不讲情面的势力，才让她把经纪人这个工作做得游刃有余。 　　汤圆圆胡思乱想着, 但此刻, 她更好奇的是：“熊姐，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我的粉丝？” 　　“哦，你的粉丝特别好认, ”熊佳文一指：“都统一戴猫耳朵。” 　　汤圆圆：“……………”行叭。 　　最近气温升高，还没到正午，骄阳就能把人烤化，地面都反射着滚烫的光, 好像被晒出了油，广告是棚拍，等在外面的粉丝只能匆匆隔着车窗见偶像一面，那几个带着猫耳朵发卡的小姑娘都晒出了汗，刘海都湿.了，不对，仔细看，小姑娘的队伍里还混进了两个小男生，也都戴着猫耳发箍。 　　汤圆圆突然叫住司机，又对熊佳文说：“熊姐，我想下车跟她们打个招呼。” 　　熊佳文看了眼时间，说：“也行，但要注意安全。” 　　然后跟着下了车，保姆车里，柯望给汤圆圆配的几位保镖大哥也跟着鱼贯而下，紧张兮兮地把汤圆圆护在中间，搞得汤圆圆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是必要的，汤圆圆下车的那一刻，等她的小粉丝们就激动地开始尖叫，熊佳文连忙维持秩序。 　　最后，汤圆圆请保镖们去后备箱搬水，只留熊佳文和一位保镖陪着她。 　　她们来的比较早，时间还算充裕，汤圆圆跟粉丝一一合了影，签名，而后亲自给他们发水。 　　“这么热的天，辛苦了。”汤圆圆一边给她们发水，一边说；“我也是第一次拍广告，不知道会拍到几点，大家快点回去吧，不要等了，别中暑了。” 　　几个粉丝接过汤圆圆亲手递的水，都激动得不行，还有一个小男生好像就要当场哭出来，给汤圆圆吓了一跳，熊佳文连忙强制把她重新塞回车里。 　　及至汤圆圆的保姆车消失在地库，粉丝们也没走，反而特别激动地交流起来：“呜呜呜汤圆姐姐真好！好温柔啊。” 　　“这里有这么多粉丝等着，就汤圆出来见我们，还送水，太感动了！” 　　“那边好像是舒书的粉丝啊。” 　　“我要粉姐姐一辈子！不行，我得发个微博。” 　　“我也要在群里炫耀一下！” 　　汤圆圆不知道的是，自己只不过送了个水，她的无数个粉丝群都悄悄沸腾了。 　　这是汤圆圆第一次拍摄广告——宠物广告不算——虽然从前没拍过，但总是看过不少彩妆广告，对怎么拍摄大致有个心理准备。 　　譬如拽拽地走进镜头，鼓风机吹啊吹，吹出她的骄傲放纵，然后酷酷地掏出口红一涂，譬如和小鲜肉拍一段有情节的短片，最后才放出品牌logo…… 　　可这次品牌方完全不按以往的套路来，似乎认准了她的猫耳形象具有超强的带货能力，不但提供了猫耳，还提供了假的尾巴。 　　汤圆圆：“……” 　　造型师为了力求耳朵的真实性，在她头上捣鼓了两个小时，至于尾巴，为了有支撑感，内里还安装了铁丝。 　　“都是高仿真的，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一定很可爱，可爱又性.感。”化妆师对汤圆圆说，小君也跟着附和：“真的啊，圆圆姐，像真的一样。” 　　“……” 　　汤圆圆就干笑：“很逼真，高科技，高科技啊。” 　　心里却在吐槽：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给我一秒钟就可以做到。 　　不过她当然不敢，洋娃娃似的坐在化妆间，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打扮自己，因为是美妆广告，所以对妆容的要求非常高。 　　化妆师一边给她打底一边夸汤圆圆皮肤好，又说她这张脸很适合上装，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淡妆清纯，浓妆性.感，淡妆浓抹总相宜。 　　汤圆圆怀疑这位化妆师副业是在德云社做兼职，小话一套一套的，还挺押韵，不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渐渐就没了吐槽的冲动，只剩下惊讶了。 　　不愧是专门拍彩妆广告的化妆师，牛批！ 　　汤圆圆只能想到一个字：妖。 　　小君表达得更直白：“哇，性.感！” 　　这妆容不像当初拍摄《云归日西弛》里，黑化后的沫珠那么浓艳，眼妆反而很清淡，只突出了红唇。 　　汤圆圆忍不住夸化妆师技术好，化妆师就笑呵呵地说：“是你的可塑性太强了，记住，脸上永远只能有一个重点，涂了黑眼眶再涂大红唇，那就是灾难！” 　　许是被汤圆圆夸得高兴，化妆师更卖力了，又重新帮汤圆圆整理了长发，黑长直被一次性染发剂染成偏黑的闷青色，既有特点，又不过于抢戏，再用直径最大的32号卷发棒，烫出大卷来。 　　经过这一番打扮，哪里还有“国民初恋”的影子？分明是个颇有风情的都市丽人了，汤圆圆觉得，这造型熊佳文一定喜欢，果不其然，刚从隔壁舒书那里“探班”回来的熊佳文，眼睛都亮了。 　　“这个造型好！很利于你转型。” 　　这部广告最后剪辑出来的时长不会超过二十秒，其中还有口红的特写，所以需要的素材不多，汤圆圆只需要拍一个面部特写，一个手指划过一排口红的特写，以及一个猫耳猫尾的全身镜头。 　　其中，全身镜头是个很性.感的扭.臀动作，不过光影很暗，剪影似的轮廓出来之后，定格在猫耳的面部特写上，性.感得很高级。 　　手指划过一排口红的特写很漂亮，汤圆圆手指修长白.皙，拍出来非常好看，根本不需要手模代劳，最后就是面部特写。 　　广告导演给的要求是：“眼神要诱.惑，但又要冷，要傲。”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老娘全天下最美，你们这些凡人谁都配不上我’的感觉！” 　　汤圆圆差点没被导演给逗得笑场，好在她是科班出身，又经过两个大剧组的历练，表现情绪对她来说非常简单。 　　“再加一个咬唇的动作，非常好！给嘴唇特写！” 　　整个广告，拍了两遍就过了，时间短得让汤圆圆难以置信，和广告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合影，道别之后，汤圆圆就悄悄跟熊佳文说：“还是拍广告性价比高呀，半天的时间，片酬抵得上我演个电视剧了。” 　　鉴于汤圆圆现在是“东风未来一姐”以及“未来老板娘”，熊佳文对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没有嘲笑，而是报以老母亲般慈爱的微笑：“不是拍完广告就完了，合同里还有很多后续活动，不过，你也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那些时尚资源抢破头了吧？” 　　汤圆圆虚心点头，就听小君骄傲地插嘴：“是圆圆姐演得好！刚才导演还在夸呢，他说合作过的演员很少有能几个镜头都一次过的，他是为了保险起见才多拍了一遍。” 　　出门的时候，汤圆圆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但熊佳文忽然提醒她：“粉丝还没走，可以把猫耳朵戴上，跟她们再互动一下。” 　　汤圆圆一时没理解熊佳文的深意，但看到粉丝们没有听话离开，仍旧在烈日底下等着她，就不由得有些感动，没多问，直接把猫耳朵戴了上去，再次下车跟她们打招呼。 　　粉丝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汤圆圆，又是激动又是惊叹。 　　激动当然不用多解释，惊叹的是：“汤圆好漂亮！！” 　　“她戴猫耳了！！太感动了呜呜呜，是为了我们吗？” 　　“哇，这卷发，一秒钟御姐！” 　　“不是御姐，我们汤圆年纪还小呢，但气场很欲！” 　　汤圆圆没听出“欲”和“御”的区别，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粉丝们依旧热情，不过，大约是因为不久之前才刚刚见了一面，有的粉丝自来熟，就有个梳拳击辫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说：“汤圆姐姐你今天猫耳好.性.感，柯总一定很喜欢！” 　　汤圆圆：“……” 　　汤圆圆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那小粉丝估计也就上高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什么啊！！！现在的熊孩子是不是作业太少了？？为什么你笑得那么富有深意！！下次不应该送水，应该送你一套五三摸你！！ 　　然而，吐槽归吐槽，汤圆圆也只能保持微笑当做没听到——她现在还不知道那小姑娘居然一语中的。 　　汤圆圆跟粉丝们互动的时候，熊佳文就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才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她打算借这件事买个热搜，《替身》还没杀青，《老板去哪儿》和《云归日西弛》又都已经播完了，她得给汤圆圆维持热度。 　　粉丝们自然配合，拍完了照，汤圆圆本人反而被熊佳文重新赶回车子里，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大好意思，粉丝们居然也催促她快上车，不要晒伤了，熊佳文便站在太阳底下和粉丝们不知在交代什么，几个粉丝的小脑袋都在疯狂点头，看得汤圆圆又觉得可爱又觉得感动。 　　汤圆圆想：我何德何能，被这么多陌生人喜欢着，但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啊。 　　见到这么多真心喜欢自己的粉丝，汤圆圆忽然就觉得网络上有那么多无缘无故黑自己的人，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人红是非多，有无缘无故的恨，但她也收到了这么多‘无缘无故’的爱，好像也值了。 　　汤圆圆却没有立即上车——她的保姆车挡在门口，后面有一辆车子要出来，司机正在避让。 　　汤圆圆示意自己不着急上车，先让司机给人家让路，而后就发现，那车子里居然是个熟人，正是舒书。 　　她和舒书是同一批签入东风传媒的，当时汤圆圆“国民初恋”的风头正劲，不少人都看好她，舒书也是其中之一，经常以汤圆圆的好闺蜜自居，对她特别热情，直到舒书凭借一部没人看好的网剧，突然红遍大江南北。 　　再见时，舒书就一直翘着尾巴拿鼻孔看人了，汤圆圆不爱跟她打交道，遂低了头，假装没发现她在车里。 　　却没想到，舒书竟然下了车，还径直朝自己走过来。 　　汤圆圆：“……” 　　汤圆圆第一反应就是舒书是来找茬的，不由得有点怂，但旋即又振作起来，她现在不是到处求资源的十八线了，怕什么？舒书敢找茬儿，她就敢怼回去！ 　　汤圆圆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昂首挺胸地等着应战，却没想到舒书一开口就笑成了一朵花儿，“圆圆！你今天的猫耳造型真好看，是广告需要吗？” 　　汤圆圆：“……………？？” 　　汤圆圆被舒书给笑懵了：“……啊，是的吧。” 　　舒书：“真好看，我刚才在隔壁，听熊姐说了，本来想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拍完了。” 　　汤圆圆摸不着头脑地说：“啊，我也听熊姐说了，真巧啊。” 　　舒书居然一把抓.住了汤圆圆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你的车挪好了，快回去，今天太阳大，别晒伤了。” 　　然后在汤圆圆一脸懵逼的注视下，笑着朝她招手，自己重新上了车。 　　“……” 　　如果说有那么一刻，汤圆圆发觉自己真的红了，那可能就是现在。连舒书都重新（臭不要脸）地对自己示好了。 　　汤圆圆回到家的时候，不过才中午，因为不确定今天的拍摄时长会有多久，《替身》剧组请了一整天的假，所以整个下午都可以休息。 　　自从有了上回被狗仔偷拍的教训，汤圆圆现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她才放松地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汤圆圆已经习惯了有耳朵和尾巴的“半人形”，这样才让她觉得最放松。 　　如果说柯·少爷病·龟毛·望的生存准则是中餐十个菜起步，西餐米其林起步，才能勉强下咽，那汤圆圆就是另外一个极端——能吃就行。 　　她从冰箱里翻出一个苹果，一盒酸奶，没找到主食，不过没关系，她懒得出门，也懒得叫外卖，晚上再一起吃大餐好了，于是一边啃苹果，一边刷手机，就忍不住给柯望发消息。 　　【汤圆圆特别圆：干嘛呢？[探头]】 　　柯望大约是在忙，直到汤圆圆啃完了苹果也没回复，汤圆圆也不催他，自顾自刷抖音，笑得前仰后合——她的抖音推.送全是沙雕段子。 　　正笑着，突然冒出个微信提示，汤圆圆以为是柯望终于回复了，忙不迭点开，却发现发信人是助理小君。 　　【小君：圆圆姐，这是现场的花絮图，精修还没出来，但已经很好看了，忍不住先发给你[偷笑]。】 　　【小君：[图片][图片][图片]】 　　这些是类似硬照的图片，精修之后，配合品牌方转发宣传用，三张照片里两张面部特写，一个是咬唇的，一个是冷艳看镜头的，另外一张是全身的剪影，猫耳长尾，细.腰长.腿。 　　【小君：姐真的超级性.感，这些照片超级欲！[花.心][花.心][花.心]】 　　汤圆圆特别圆：哈哈哈哈哪有，都是为了工作。 　　汤圆圆在小君面前装完淡定之后，回头就把照片转发给了柯望。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么欲的照片发给他，但就是那么做了，只是发完之后，心跳就有点不易察觉的快，脸也有点热了，汤圆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欲盖弥彰地又发了一条“正常”的微信。 　　【汤圆圆特别圆：求搭理！[小黄鸡跳跃]】 　　这回柯望几乎是秒回。 　　【柯汪汪：开会中，乖。】 　　汤圆圆盯着那几个字，觉得有点无聊，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失望，翻个身继续啃苹果去了。 　　具体失望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自从见过爷爷之后，柯望就隔三差五疯狂暗示她，汤圆圆也觉得，情侣之间感情到了，连家长都见了，似乎也应该往下发展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柯望的暗示她也明白的。 　　就是，有点怕。 　　因为未知所以怕，可不止是怕，也有点期待，汤圆圆自己都觉得自己矛盾。 　　她看着柯望回复的“开会中”三个字，又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一直拒绝，所以他也失去耐心了呀？ 　　还是说，他看到照片，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要是放在从前，柯望绝不会这么冷漠的，难道是自己不够性.感？ 　　汤圆圆盘腿坐起来，盯着照片看，觉得不应该，照片里的自己，烈焰红唇，肤白长.腿，是个骚鸡（不是）。 　　正自我怀（陶）疑（醉）间，却见柯望回了消息。 　　【柯汪汪：开完会了，广告拍完了？】 　　【汤圆圆特别圆：上午就收工了，已经到家啦。猜我今天看到谁了？舒书！她突然对我态度特别好，都把我弄懵了，她今天也拍广告，巧吧？我还遇到了粉丝，他们在等我耶！应该是专程来看我的！我觉得我红了哈哈哈哈哈[转圈圈]】 　　【汤圆圆特别圆：还有，导演一直在夸我镜头感好，哈哈哈哈哈我可是演技派。】 　　【柯汪汪：为什么突然给我发照片？】 　　汤圆圆就理直气壮地回：【给我男朋友发照片，还需要理由吗[叉腰]？】 　　没等柯望回复，汤圆圆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好看吗？】 　　【柯汪汪：好看。】 　　柯望那边开始“正在输入”，停了一会儿，又开始“正在输入”，如此反复几次，似乎在删删减减，汤圆圆没离开聊天页面，看清了柯总纠结的全过程，最后他发了一条：【是在勾引我吗？】 　　汤圆圆居然能透过文字，脑补出他此刻低哑又危险的声调，不由得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但打出的字依旧气势不减。 　　【汤圆圆特别圆：是又怎么样[叉腰腰][翘腿腿]】 　　柯望那边又显示“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久，好像柯望要打一篇小作文似的，汤圆圆虽然刚打了一行豪言壮语，但内心深处还是挺怂，盯着他那行“正在输入”，紧张又悸动。 　　柯望终于回复，却不是小作文，只有短短六个字：【等我，马上回家。】 　　【汤圆圆特别圆：？？？】不是，你忙完了？？不用上班的吗？ 　　柯望却没再回复她。 　　得知柯望要提前回家，汤圆圆抱着枕头甜了半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妈耶！！ 　　她浏览一遍聊天记录，不对劲儿，这不是单纯的暧昧互动了，这就是在撩！！汤圆圆“咕咚”咽了口口水，开始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撩过头了？ 　　她抱着枕头开始翻滚，越翻滚脸越红，心跳越快，如果柯望没有立即回家还好……但他回都回来了，有些事情，其实早就心照不宣了，只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汤圆圆忍不住看了眼落地窗，虽然拉着纱帘，但透光性很好，滚烫的阳光依旧能穿过，在地板上投出朦胧的光，她下了结论：时机可能也不太完美，这艳阳高照的，如果……那算不算白日宣.淫啊？不行不行，那也太害羞了。 　　正想着，忽然一道闷雷响起，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 　　汤圆圆：“……”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配合？ 　　汤圆圆跑到窗子旁，掀开纱帘，只见外头已经起风了，路上行人都加快了脚步，都想赶在大雨来临前，赶快回到家。 　　汤圆圆倒回床.上，抱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居然就听到了开门声——不是楼下大门的开门声，而是卧室的开门声。 　　柯望推门而入的时候，汤圆圆趴在床.上.翘着小.腿看手机，她已经换成了睡衣，现在天气很热，夏季的睡衣很薄，因为趴着的姿势不是很讲究，裙角都卷到了腰部，从他的角度，恰能看到她卷起的长尾。 　　为了让尾巴有空间舒展，汤圆圆在家从来只穿低腰三角裤，尾巴根部，就是棉白的内.裤，包裹着翘如蜜.桃的臀。 　　汤圆圆闻声回过头，还是拍广告时的妆容，没来得及卸，红唇雪肤，长卷发松松垂到胸前，半遮半掩住傲人的弧度，头顶一对猫耳因为紧张和惊讶抖了抖。 　　“呀，你回来了，我都没听到你开门。”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柯望喉结滚动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埋进雨声里，他听见自己说“这回是你主动”的时候，已经把人压在了身下。 　　汤圆圆这回真的是想不出强有力的理由拒绝，尤其是今天的柯望，不如平时那么克制，吻也又凶又密，她被他固定在臂弯里，有点怕，但更多的居然是兴奋。 　　柯望感觉到汤圆圆满满蜷缩成一团，连头顶的猫耳朵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时拿不准那是兴奋还是害怕，不由得稍稍松开她，声音隐忍而克制：“如果你还是害怕，那……” 　　汤圆圆被亲得脚都有点发软，却听到柯望忽然这样说，也不知是在跟谁生气，忽然腾出一只手，扯过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闷闷地说：“没有害怕！” 　　柯望眸光一亮，呼吸都急促了，正要掀开被子，却见汤圆圆又重新钻出脑袋，弱弱地说：“那个，我想喝点酒。” 第68章 　　怀里的少女扯着被角, 睡衣的细带滑落到肘关节, 露出白生生的手臂, 因为羞窘和紧张, 头顶一对猫耳瑟瑟地抖了抖，绒绒的毛毛跟着轻轻地颤。 　　又乖又软，看起来就很可口。 　　柯望没忍住低头在她肩膀上一啄, 口感也如想象中一样美好，像一块浑然天成的嫩豆腐。 　　可惜这嫩豆腐被他养娇了，哼哼唧唧地抗议：“我要喝酒！” 　　带着软软的尾音，听得柯望心里猫抓一样痒，忍不住一口咬在少女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上，含混不清地哄：“一会儿再喝。” 　　牙齿轻轻捻在耳朵上的感觉奇异又酥.麻, 汤圆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还是坚持，只不过出口的声音更软了：“柯望！我要喝酒，哥哥去帮我买吧。” 　　“……” 　　柯望最终咬着牙叹出一口气, 掐了一把女朋友的脸, 无奈地说：“那你等着，我去酒架里拿。” 　　刚搬过来不久，柯望就定制了一副酒架, 把他存在浅水湾别墅的库存搬了一些过来。 　　汤圆圆却翻身而起，叫住了他：“我想喝05年的罗曼尼康帝！” 　　柯望：“……” 　　柯望愣了片刻，却深以为然地点头：“应该的。”然后就起身匆匆套上外套，转身下楼去了。 　　罗曼尼康帝是红酒中的贵族, 平均售价超过十万，汤圆圆选它却并不是因为贵，而是这栋房子里没有，但她曾经在柯宅的酒窖里看到过。 　　柯望爱酒，换做别的，他说不定会一个电话叫人送过来，如果是罗曼尼康帝，又是那么近的距离，又是……又是这个时候喝，他应该亲自去拿。 　　她主要是想把柯望支开一会儿。 　　汤圆圆想喝酒壮胆是真的，但更重要的是，她刚刚被按在床.上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澡！ 　　情急之下机智了一回，一举两得！ 　　从这里走到柯宅，再折返，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应该够她冲个战斗澡了，汤圆圆冲到浴.室，然后发现，脸上的妆也有一点花了。 　　“…………” 　　啊啊啊啊啊柯望刚刚是不是吃了她的口红！！是不是！！ 　　汤圆圆不敢细想，越想脸越红，纠结片刻，还是卸了残妆，然后争分夺秒拧开了水龙头，一边洗一边想，家里还有别的酒，过一会儿，再拿一瓶好了，反正几十万的名酒和几十块的餐酒她都喝不出来太大区别，她只是需要一点酒精，让自己壮胆…… 　　可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头柜上已经摆好了醒酒器，那瓶05年的罗曼尼康帝已经打开，卧室都浸着醇醉的酒香，柯望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雨水湿气，目光滚烫而幽深，自上而下从她身上扫过。 　　明明没说什么，可汤圆圆浑身上下都燥热不安起来，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她也是湿.漉.漉的刚从浴.室出来，都没来得及裹上浴巾，此刻觉得临时裹上太刻意，不裹也不对，干脆红着脸虚张声势地安排：“我我我洗完了，你快去洗澡！” 　　说罢，把柯望推进浴.室里，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五分钟后。 　　汤圆圆做贼似的掀开一条门缝，蹑手蹑脚地去拿吹风机，却见柯望居然没有拉上浴帘，就那么大喇喇站在花洒下，视线跟她撞了个正着。 　　汤圆圆：“…………” 　　细碎的水珠打到宽肩上，再一路流过劲瘦结实的腰身，再……妈哒“柯大汪”好像突然对她起立致意了！！！ 　　汤圆圆抓起吹风机就跑，又“砰”一声带上门。 　　心跳快如窗外的急雨，血液咚咚咚地撞击着耳骨。 　　不行不行，那尺寸，太吓人了，汤圆圆又怕起来，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心理建设，她等不及去酒窖里拿酒了，直接从床头柜上抓起醒酒器，然后就发现，床头除了红酒，还多了一盒东西。 　　sagami original 0.01。 　　汤圆圆：“…………” 　　汤圆圆的脸火辣辣烧起来，别过视线，倒了大半杯红酒，冰凉的液体倒入喉咙，滑过食道，在胃里却反而烧了起来。 　　没浇灭她的热，反而火上浇油了。 　　但确实给了她胆量，惧怕退却了大半，只剩下期待和兴奋，不知什么时候，那因为洗澡而收回去的耳朵和尾巴居然自行冒出来了。 　　按着小梦的说法，应该是……情绪激动了。 　　汤圆圆你可以的！汤圆圆这样给自己打气，抓起吹风机，胡乱吹了几下，又抓起高脚杯，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柯望推门而出的时候，就见到自家女朋友背对着自己，长发披散在后背，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腰.肢细得盈盈一握，显得腰.臀比十分惊人，长尾巴就沿着那惊人的弧度弯出个漂亮的曲线。 　　少女听到声音一惊，扭过头来，还端着红酒杯。 　　柯望欺身上前，夺过她的酒杯，诱哄似的喃喃念她的名字：“圆圆，汤圆儿。” 　　他吻上她的唇，柔软冰凉，带着甘醇的酒香，汤圆圆觉得有点上头，一吻毕，舌尖舔.了舔嘴唇，“哥哥，我还是有点怕。” 　　不是退缩，更像单纯的撒娇。 　　柯望呼吸都乱了，“不怕，不疼的。” 　　他含含糊糊咬上她头顶的猫耳朵，引得对方一阵舒服的颤栗，心中又是一荡，柯望怀疑自己是挖到了宝藏，恨不得把这嫩豆腐整个儿拆吃入腹，但一开始还是克制的，直到汤圆圆没忍住从唇齿间溢出第一声细碎的呻.吟。 　　仿佛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后面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雨演变成大雨，窗外黑沉沉的，黏.腻的雨声打在玻璃上泠泠作响，汤圆圆挣扎着去够床头的闹钟，声音都有点哑，也不叫哥哥了：“柯汪汪！狗男人！你骗人！还说是阴天，明明就是晚上了！” 　　柯望被吼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在她头顶的猫耳朵上落下一吻，果不其然又引起一阵颤栗，“是么，我都没注意。” 　　汤圆圆：“……！！” 　　汤圆圆红着脸，瞪着他，“不准再碰我耳朵！” 　　“好。” 　　“……尾巴也不行！你放手！” 　　柯望无辜地说：“不是疼么，我给你揉揉。” 　　汤圆圆：“…………”我信了你的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不疼，才不是呢！虽然，除了疼，还挺爽的，但是……“疼了给你揉揉”这个环节，揉着揉着就莫名其妙又来了一次，她都被骗了两回了！ 　　“又……又不是那里疼，松手！” 　　柯望就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说：“不是屁.股疼么。” 　　“不是！！！再碰我，就变成猫给你看！” 　　柯望终于不乱动了，但还是悉悉索索地跟过去，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把她环住，“那让我抱一会儿。” 　　汤圆圆没看到的是，身后的柯望在黑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像只餍足的大尾巴狼。 　　汤圆圆也不挣扎了，认命地瘫在他怀里，感觉自己是只废猫了，腰仿佛要断了，也不知道同为人类，为什么柯望的精力和体力就那么旺.盛，她反正是没力气了，又躺了一会儿，汤圆圆气若游丝地说：“我饿了。” 　　她找到原因了，中午就吃了个苹果，难怪她没力气呢！ 　　柯望就在她脸上吧唧亲一口，“老婆，那给你洗个澡，然后我亲自下厨给你吃。” 　　汤圆圆警惕道：“不用，我随便吃点就好。”她现在真的好虚弱，需要吃一顿正常的饭，男朋友的爱心晚餐就免了吧，等她以后恢复体力的时候再吃。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叫他们送……”柯望百依百顺，可说话的时候，嗓音仿佛总透着股不怀好意的诱.惑，像只刚成精的男狐狸，温柔体贴的话听在人耳朵里，也莫名觉得尾椎骨一凉。 　　汤圆圆警惕地挪了挪屁.股，用长尾巴把自己卷好，才说：“好。” 　　“那先洗澡吧。”柯望说。 　　汤圆圆觉得自己都快被折腾散架了，全身都酸酸.软软的，又的确黏.腻难受，是应该好好冲个澡，就任由柯望抱着进了浴.室。 　　一小时后，汤圆圆愤怒而无力的抗议从水声里传出来：“姓柯的，你又骗我QAQ！” 　　“……” 　　终于坐到饭桌前，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满桌子都是汤圆圆喜欢的饭菜，大部分都煮得软烂好消化，汤圆圆拒绝了柯望喂自己吃饭的提议，自己拿着勺子舀一勺鱼片粥。 　　鱼肉片薄薄的，香菇和着大米煮得软烂，上面还撒了一层碧绿的葱花，让人食指大动，汤圆圆小心吹凉，歪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觉得幸福极了。 　　但总有不长眼的人打岔，柯望真诚建议：“是不是坐着不舒服？要不坐我腿上吧，刚才洗澡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好像有点肿了。” 　　汤圆圆：“…………” 　　汤圆圆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吼：“不用！！” 　　“……” 　　两分钟后，汤圆圆对着自己眼前那碗粥说：“要不给我拿个垫子吧。” 　　柯望就大型犬似的甩着看不见的尾巴，迈开长.腿找垫子去了，然后贴心地把人抱起来，再稳妥地放在座椅上。 　　被伺候的汤圆圆却不怎么领情，鸡蛋里挑骨头：“你笑什么？！” 　　柯望立即收敛了没忍住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汤圆圆坐在软垫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继续找茬儿：“你这个大骗子！” 　　柯望自知理亏，也不生气，好脾气地赔笑，哪知，汤圆圆又炸毛了，“笑屁啊！” 　　柯望这才微微皱眉，不大赞同地说：“别那么粗.鲁。” 　　汤圆圆：“……”听听，这个人还好意思说别人粗.鲁！最粗.鲁的就是他了！ 　　奈何，柯望吃饱喝足之后，心情特别好，全然没有从前“柯大魔头”的暴躁，少爷病也在这一刻奇迹般痊愈，整个儿一做小伏低的男仆。 　　汤圆圆看着这位身高将近一米九，八块腹肌、满脸讨好的英俊男仆，忽然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老话是有道理的，人家态度这么好，再闹，她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汤圆圆于是努力严肃着一张脸，和柯望约法三章：“今天就，就到此为止了啊，吃完了饭，我真的要睡觉了。” 　　柯望脸上明显闪过遗憾，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并且难得遵守了承诺。 　　许是因为“运动过量”，汤圆圆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第二天起床时已经天光大亮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却感到手脚都是一阵酸痛。 　　好不容易找到手机，看清时间，整个人都吓得清醒了。 　　“啊啊啊啊啊！！！迟到了！！！” 　　柯望闻声推门而入，和汤圆圆骨头都快散了的状态不同，他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袖，看起来神采奕奕：“别担心，我替你跟剧组请假了。” 　　汤圆圆：“……” 　　汤圆圆忍着不适嘴硬：“谁，谁需要请假了？虽然是第一次，但我又不是纸糊的，能工作的！” 　　柯望：“可是你身上，有好多吻痕，可能不太方便。” 　　汤圆圆：“…………” 　　柯望：“可能是皮肤太嫩了，所以比较容易留下痕迹，我下次注意。” 　　“…………”汤圆圆捂住脸，心想：您可闭嘴吧。 　　然后一不小心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用过的一堆0.01，脸就更红了。 　　柯望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腼腆地冲汤圆圆笑出一口白牙，“吃早饭吧，我亲自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送上，二更依旧是晚12点之前发，然后上一章的红包，也是晚12点之前发，现在留言还有机会中奖呦 第69章 　　汤圆圆：“……” 　　柯望到底还是亲手做了早饭, 他的厨艺虽然亟待提高, 但煮粥这种简单的烹饪还是没出什么差错, 甚至加了些切碎的蔬菜以及瘦肉, 咸香.软糯。 　　早饭很有仪式感地被端到床前，昨夜一场大雨停了，柔软的阳光透过纱帘铺进来, 照出瘦肉粥上蒸腾的薄薄的热气。 　　汤圆圆一边喝粥，柯望就一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好喝吗，腰还酸吗？” 　　汤圆圆喝粥的动作一顿，警惕地瞪着他：“腰很酸！” 　　柯望就大型犬似的蹭过来，“那等你吃完早饭, 我给你揉揉。” 　　享用了男朋友的爱心早饭, 男朋友还要贴心地提供爱心按摩，汤圆圆拗不过他，腰也实在酸疼, 最终还是趴了下去。 　　不得不说, 柯总的按摩手法居然不错，他手掌宽大有力，按下去力道刚好, 能轻易揉散昨天疯狂之后淤积在皮下的乳酸，汤圆圆舒服得眯起眼睛，连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都惬意地抖了抖。 　　但很快就感觉不对劲儿，柯望的大手开始从腰部往下移了。 　　汤圆圆：“！！！” 　　“……你往哪儿按呢？？” 　　柯望无辜道：“不是说屁.股也疼？” 　　汤圆圆黑着脸：“不疼！” 　　“哦……” 　　感觉到身后那大手挪开,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忽然听到清脆的一声“啪！” 　　汤圆圆：“…………？？？” 　　柯望又一次展示他那口白牙：“现在疼了吧？” 　　其实不是很疼，更多是羞耻。 　　汤圆圆红了脸，怒瞪着他，柯望被瞪得有点心虚，但还是涎着脸笑：“疼了我就给你揉揉。” 　　……妈哒！！！为什么一夜大雨过去，柯望的脸皮也被雨水冲掉了？？说好的“厌女症”深度患者呢？？说好的高冷霸总呢？？ 　　宁要点脸好么？？ 　　柯望却浑然没感觉到自家女朋友的杀气，仍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他真心实意地评价：“弹.性特别好，颜色也好看，拍一巴掌都不红，就粉粉的。” 　　“……”粉你个大西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汤圆圆翻身扑了过去，依仗着多年的做猫经验，用炉火纯青的喵喵拳，把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柯总揍了一顿。 　　柯望常年撸铁练出来的肌肉很结实，打起来有点硌手，汤圆圆打了一会儿觉得手疼，就停下来坐在他肚子上揉手，柯望居然贴心地握着她的手揉，笑着问：“打疼了吧？给你揉揉接着打。” 　　汤圆圆：“………………”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汤圆圆不想打了，想走，柯望却不肯，拉着她，把人按进怀里，贴着汤圆圆的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 　　汤圆圆登时不动弹了，红着脸骂了一句“流氓！” 　　柯望牢牢地把她环在怀里，还要再说什么，却感到怀里一空，然后自家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就不见了。 　　胸口一沉，一只肥噜噜毛绒绒的毛团儿，正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柯望：“…………”失策了，把女朋友惹炸毛了。 　　接下来的一天，无论柯望怎么诅咒发誓一定相敬如宾，都没再取得汤圆圆的信任，她不肯变回来，还故意在柯望身上踩来踩去，在他的白色运动短袖上踩出好几个梅花爪印。 　　如果是原来的猫咪汤圆儿，柯洁癖必然会拎过来揍一顿屁.股，但今天，柯总.理亏在先，于是任由她女朋友胡闹，最后甚至抱着猫咪给她做了马杀鸡。 　　汤圆圆发现，变回猫有个好处，猫咪的秒睡能力很利于她恢复体力，汤圆圆四仰八叉地躺在柯望大.腿上，翻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一边享受马杀鸡，一边发出愉悦的“呼噜呼噜”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样修养了一整天，晚上被柯望好歹哄回人形的时候，汤圆圆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不过因为第二天还要拍戏，她严词拒绝了柯望再做一遍的“无理要求”。 　　汤圆圆以为柯望昨天那么索取无度是因为第一次比较新鲜，以后就应该“正常”一点，却没想到“食髓知味”这个词。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一早，汤圆圆按时抵达了《替身》剧组。 　　不知柯望用什么理由给她请的假，一开始林芷旗等人还问她身体好点了没，不过，化妆师开始给她上妆的时候，就没人再问她“身体恢复了没有”。 　　……汤圆圆觉得自己今天来片场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昨天只听柯望说她身上有红痕，后来做了一天的猫，也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来到剧组照镜子，才发现原来痕迹这么多这么明显。 　　……柯汪汪！狗男人！！你真的是属狗的吗！！ 　　汤圆圆皮肤比较白，一点红痕就特别明显，化妆师给遮了很久才算把露在外面的几个吻痕遮掉，不影响上镜效果。 　　多亏她是跟主演们共用一个小化妆间，如果是在公共大化妆室，被所有人看到，汤圆圆想勒死柯望跟他同归于尽的心情都有了。 　　今天开始拍反转戏份。 　　男主角勾宏的白月光冯之瑶回来之后，勾宏便围着冯之瑶转，几乎没再理过易小萱。 　　上一次在公司的内部聚会上，眼睁睁看着易小萱被人欺负，勾宏最后却选则了无视，只因为冯之瑶不小心打翻了热汤。 　　白月光在他心中胜过一切，冯之瑶被烫伤的可能性即便只有百分之一，也比易小萱那个替身被打重要得多。 　　这几天都在拍AB场，也就是分为两组同时拍摄，林芷旗扮演的冯之瑶和周诤扮演的勾宏A场，汤圆圆饰演的易小萱B场。 　　两边同时拍摄，既可以节省时间赶进度，又符合故事走向。 　　两边的故事是同时进行的。 　　勾宏和冯之瑶蜜里调油，逛街，约会，打保龄球，去射击馆打靶，听音乐会……冯之瑶家境和勾宏相当，两人兴趣爱好也相近，共同语言很多，当真是一对璧人。 　　然而，勾宏有时候也会走神，会忽然想起来，有个姑娘居然不愿意出入高级餐厅，而是喜欢自己煲汤，还会趁着他高兴的时候，拉着他吃路边摊。 　　冯之瑶优雅地切着牛排，颈项上坠着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瑶瑶，”勾宏忽然问，“今晚看完电影，我们去吃大排档怎么样？” 　　“你说什么？”冯之瑶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勾宏。 　　勾宏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笑着说：“没有，我开玩笑的。” 　　而后，又有些迟疑地说：“如果有一天，我破产了，只请得起你吃大排档，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冯之瑶闻言把刀叉放下，看着勾宏冷冷地一语道破：“你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 　　勾宏急忙失声否认，冯之瑶便道：“你最近真的很奇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走神，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是在想她吧？如果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离开她？” 　　“我什么时候说莫名其妙的话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勾宏故作镇定，可惜牛排刀切歪了，在盘子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尖鸣。 　　这声音引来了周围的侧目，冯之瑶很受不了似的皱起眉，但又不想引起更大的关注，最后平静地说：“比如你从前都不喜欢喝汤，现在却突然很爱喝龙骨淮山汤，每次吃中餐都要点这道菜，我猜这也是她的口味吧？” 　　女人的第六感太准了，勾宏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说：“遥遥，不是你想得那样……” 　　冯之瑶：“最好不是我想得那样，我有钱有颜有能力，不是嫁不出去，是你一直追在我身后，我才给了你这个机会。” 　　勾宏的确苦追了冯之瑶很多年，一直求而不得。 　　易小萱就像他们之间的催化剂，因为长相、神态和冯之瑶有几分神似，熟悉冯之瑶和勾宏的人，都一眼就能看出易小萱是她的替身。 　　是易小萱的出现，让冯之瑶明白勾宏对自己多么痴心一片，但也成功引起了她的嫉妒心和争强好胜之心，果然，冯之瑶一出手，轻而易举就把勾宏“抢”了回来。 　　但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易小萱在的时候，冯之瑶对勾宏突然有了兴趣，可等她不哭不闹，潇洒退出，没有了她这个“催化剂”之后，冯之瑶和勾宏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一天天淡了下去。 　　冯之瑶觉得勾宏不过如此，勾宏开始怀念对自己百依百顺、没有大小姐脾气的易小萱。 　　与此同时，B场在拍易小萱煲汤，这部电影里，易小萱煲汤的镜头很多，但每次处理都有细微的不同，细节的处理甚至细化到了打光。 　　易小萱和勾宏从相识到蜜月期，每次煲汤的情绪都不同，蜜月期时整个厨房都是明亮的，温暖的，汤圆圆表演的时候，脸上也总挂着笑意，可到了现在，同样的厨房，人物出现的地方都用暗调，却在背景处用了钨丝灯具，明暗对比十分强烈，画面是暖的，呈现出的感觉却是相反的。 　　易小萱在昏暗的厨房里，认认真真地煲汤——人物打的是底光，这很考验演员的颜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哼着歌，只是专注地看着锅里绸白的汤汁咕嘟咕嘟滚起来，散发出喷香的雾气。 　　“易小姐，您还是别煮了，勾总他……”连保姆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小声劝。 　　易小萱却恍若未闻，好像自动过滤了“勾总”这个名字，只说：“他喜欢的，他最喜欢喝我煲的龙骨淮山汤了。” 　　“不管他喝不喝，我煮不煮是我的事。” 　　保姆叹口气，离开了。 　　一场戏结束，杜明轩跟大家道辛苦：“今晚要拍大夜，大家辛苦，按着这样的进度，很快就会杀青了，再坚持几天，今天晚上有工作餐！” 　　夜晚比白天凉爽，但蚊子很多，汤圆圆皮肤很嫩，蚊子一咬一个大红包，很容易肿起来，又要花很长时间遮，小君像个守护公主的卫士，尽职尽责地给她赶蚊子，只要休息，就抱着花露水冲过去从头到脚地喷。 　　汤圆圆一边吃盒饭，一边给柯望回消息——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发展，柯总愈发粘人了，每天都要定时“查岗”。 　　汤圆圆特别圆：今晚要拍大夜，晚点回家，不用等我吃饭了。 　　柯汪汪：又晚回，你们剧组是怎么回事，我要警告他们不准压榨我的员工。 　　汤圆圆哭笑不得，回复：如果超期了，难道花的不是你这个金主的钱？[捂脸] 　　柯汪汪：[不就是钱吗.jpg] 　　汤圆圆看着那个表情包笑起来，却见他又发来一条。 　　柯汪汪：想你了。 　　汤圆圆盯着那三个字，突然觉得很甜蜜，也回了一条“我也想你了。” 　　柯汪汪：片场蚊子还多吗？有没有被咬？ 　　汤圆圆特别圆：挺多的，不过小君一直给我喷six god，我觉得自己快被腌入味儿了，蚊子根本不敢近身。 　　柯汪汪：小君做的不错，回头我给她涨工资。 　　汤圆圆特别圆：小君是我的助理，工资当然由我来涨，我很能赚钱的好么，好歹也是东风的“摇钱树”[叉腰]。 　　柯汪汪：那恕我眼拙了，圆老板[抱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汤圆圆吃饭的时候视线就没离开手机，听到林芷旗的笑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在跟自己说话。 　　林芷旗：“圆圆，你在跟柯总发微信吗？” 　　周诤就打趣：“不然还会有谁，看圆圆一直在笑。”他有点感慨地说：“这就是真爱吧，柯总那么凶的人，换个姑娘都被吓跑了，真没想到圆圆胆子这么大。” 　　汤圆圆就笑着替自家男朋友争辩：“柯望才不吓人，他又有趣又温柔。” 　　周诤对柯望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回他和汤圆圆拍“床.戏”的时候，彼时柯总门神似的杵在那里，板着一张厌世脸，一身生人勿进的气息，只要有他在，整个摄影棚都鸦雀无声，他很难想象柯总跟“温柔”和“有趣”能扯上什么关系。 　　周诤摇摇头，觉得汤圆圆的恋爱滤镜两米厚，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林芷旗倒是很羡慕：“你们感情真好啊，有这么多话可以聊。” 　　汤圆圆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他们俩太腻歪了，《替身》就在燕市拍摄，所以汤圆圆每天都回家，即便天天见面，他们也有聊不完的话题，在片场还会不停地聊微信。 　　林芷旗：“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甜甜的爱情啊。” 　　汤圆圆就笑：“你还怕没人追？” 　　林芷旗就苦兮兮地托腮：“公司不准谈恋爱，所以我好羡慕你啊，做演员居然还能谈恋爱，而且粉丝也都支持。” 　　汤圆圆闻言，愈发觉得自己好幸运，因为她“翻红”的综艺是《老板去哪儿》，直接积累了很多cp粉，粉丝基础就不一样。 　　“不过，你要小心呀，你这种情况，万一感情出现问题，分手啦，或者谁被拍到劈腿啦，对人气影响会很大的。” 　　周诤忍不住打断林芷旗：“说什么呢，人家正在热恋期，哪有你这么聊天的。” 　　闲聊了一回，晚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家争分夺秒往下拍，都希望早点收工。 　　下一场就是勾宏和易小萱的对手戏。 　　这一天，消失了许久的勾宏，不知怎么突然回到了易小萱的房子，可惜易小萱人并不在家，只有保姆开门。 　　保姆见到勾宏很惊讶：“勾总，您来找易小姐？那来的不巧，她刚刚出去找你了呀。” 　　勾宏下意识去找自己的手机，没看到易小萱的未接来电，又打了一通电话回公司，对方也说没见过易小萱。 　　勾宏就要走，保姆却叫住他，搓.着手，欲言又止的：“勾总，其实我跟易小姐非亲非故的，我的薪水还是您来付，不应该说这些，但是……” 　　演保姆的演员虽然名不见经传，可功底很好，是话剧演员出身，台词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像是畏惧，像是不平，也像是愤懑：“易小姐她不是图你的钱，她是真心实意对您好，勾总您要不然就跟她处，要不然就别……别耽误她了。” 　　“您不在的时候，她也每天都煮龙骨淮山汤，在厨房一泡就是一整天，我劝她她也不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打扮，也不出去玩……问就说‘他喜欢喝’，我就说勾总也不来了，你别这样苦着自己，您猜易小姐说什么？她说：‘他喝不喝是他的事，我煮不煮是我的事’。” 　　“这么痴情的女孩子，上哪儿找去呀？所以我说，易小姐心眼实诚，您还是……哎。” 　　勾宏很受触动的样子，“她，她真是这么说的？” 　　勾宏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想喝而喝不到的龙骨淮山汤，他没告诉保姆的是，自己就是借口馋这味道，才半路把车开到了这里，原来她是去给他送汤了吗？ 　　原来一直对他好的人，他都没有珍惜，反而是在冯之瑶那里受了挫，才重新想起她，才折返回来打算喝这一口汤。 　　另一边，B场也在同时拍摄。 　　依旧是夜景，易小萱带着保温桶，坐在出租车后座上。 　　司机师傅很能聊，“姑娘，这么晚了，还去天堂公墓，你不害怕啊？” 　　易小萱摇摇头，笑得很甜，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白天去，怕他不在。” 　　一句话把话痨司机给怼成了锯嘴葫芦，司机缩缩脖子，咽了口口水，专心开车了，把易小萱扔到公墓入口后，就立即扬长而去。 　　天堂公墓原本很偏僻，可因为兴建新高铁站，所以附近居然还有房地产开发商建了楼盘，路灯还挺明亮，易小萱没有立即进公墓大门，而是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包，在夹层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并不是勾宏，眉眼却和勾宏很像。 　　易小萱温柔地说：“你最爱喝我做的龙骨淮山汤，可惜，最后一次咱们吵架，我把整碗汤都倒掉了，你一口都没喝上。” 　　“如果知道那是咱们最后一次说话，我会对你温柔一点的。” 　　“现在我学会温柔了，煲汤的厨艺也更精进了，可我找不到你，他们都不像你啊。” 　　“咔！”杜明轩说，“易小萱的情绪太过了，不要哭，哽咽就好，再来一条。” 　　这场戏一直拍到十一点多，终于过了的时候，汤圆圆已经累瘫了，她打着呵欠去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小君一边用小电风扇给她赶蚊子，一边喷六神花露水，汤圆圆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行走的防蚊喷雾了。 　　准备进保姆车的时候，却发现车里多了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柯望原本在车里坐得一脸嫌弃，又是嫌坐垫不够软，又是嫌车玻璃不干净，把司机说出了一身冷汗，怀疑自己分分钟就要被这位少爷病病入膏肓的“豌豆王子”炒鱿鱼。 　　但见到汤圆圆之后，柯望那板着的厌世脸立即多云转晴，“我也刚好开完会，顺便过来接你，我让小周先回去了，坐你的车一起。” 　　汤圆圆钻进车子，挨着柯望，没骨头似的靠过去：“等多久了呀？” 　　柯望很自然地给她捏肩膀：“没多久，刚开完会。”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得目瞪口呆，柯大魔头——不是，柯总，居然给汤圆圆捏肩膀？？他还以为依着老板那跋扈的性格，作为女朋友的汤圆圆得天天哄着他、供着他呢！ 　　而且柯总才不是刚刚到，他都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小时里，柯总就没停止过对这辆保姆车的攻击，司机大叔都快崩溃了！ 　　司机大叔默默决定，今天送了他们回家，就立即把车子拿去消毒！洁癖真的太吓人了，像柯总这样的狂化版超级大洁癖就更吓人，柯总跟汤圆圆感情这么好，以后说不定还会坐这辆车，他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遭受一遍这种人身攻击了！ 　　“今天来接你，也是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柯望一边给汤圆圆捏肩膀，一边说，却没得到回应。 　　而后就发现，汤圆圆已经靠着他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柯洁癖这会儿倒是不嫌弃车子里头脏了，任劳任怨地给汤圆圆当人形靠枕兼人形隔脏床单。 　　汤圆圆迷迷糊糊被颠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柯望抱着上楼，“哎呀，已经到家了？上楼抱着好危险的，放我下来吧！” 　　柯望却没放手，他手臂沉稳有力，稳稳地抱着她，低头在汤圆圆嘴上啄了一口，“不放，抱得动。” 　　而后又加了一句今天在微信里就说过的话：“想你了。” 　　说着，柯望加快了脚步。 　　汤圆圆还没品味完这三个字里的甜，就忽然反应过来，他不是想她了，是馋她的身子，啧，男人。 第70章 　　柯望想亲第二口的时候, 汤圆圆一把抵住了他的嘴——动作和猫咪拒绝主人强吸的时候如出一辙。 　　柯望却比对付猫有办法, 就势把她的手指含嘴里, 还用舌尖舔.了一下。 　　汤圆圆：“！！”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一下子蔓延开, 汤圆圆触电般想收回手，却反而抽不动了。 　　柯望含含糊糊地在她耳边低叹：“汤圆儿，宝贝儿。” 　　汤圆圆发现, 他情动的时候还挺喜欢叫她“汤圆儿”，要不然就是“宝贝儿”，总是很肉麻。 　　现在她都听出了条件反射，只要柯望说出这俩昵称——尤其是两个一起——她便感到尾椎骨一阵痒，双.腿也跟着发软。 　　啧，这该死的条件反射QAQ。 　　不过, 今天她实在是累得狠了, 拍戏一直到十一点多，现在估计已经十二点了，“可是我真的好累。” 　　像是证明自己似的, 汤圆圆说着, 还打了个呵欠。 　　柯望摩挲纠缠了一会儿无果，都没有放弃，可看到汤圆圆打呵欠, 看到她一脸疲态，却突然放过她了，只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去洗漱, 然后我们抱着睡觉好不好？” 　　汤圆圆撑着眼皮去洗漱完毕，居然不那么困了，有了夜聊的兴致：“还记得那天我说看到舒书了吗，后来忘了跟你说，你猜怎么样？她居然对我特别热情，远远地从保姆车里下来，还拉着我的手，叮嘱我不要晒伤了，好像回到从前我们刚签约的时候了。” 　　柯望也刚洗漱完，悉悉索索地脱衣服，脱完了自己的，又来帮汤圆圆，边扯她的小裙子边说：“舒书这种人多得是，正常，你不喜欢她骚扰，以后不给她资源就安静了。” 　　汤圆圆捂住自己最后一件小内.裤，笑：“你要为了我雪藏她吗？她也是东风的‘摇钱树’呀，哎呀别扯我内.裤！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柯望手上动作没停，连哄带骗地说：“放心，你那么累了，今晚绝对不会，我就想抱抱你，这么防备我，夫妻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汤圆圆听他这样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便放松下来，任由柯望把自己剥光，反而缩啊缩啊主动缩到他怀里。 　　柯望就摩挲着怀里的嫩豆腐：“有什么不可以，你不喜欢的人，我一句话的事，捧红一个人也不难。” 　　言外之意，没了舒书，东风想额外再捧一个人也可以。 　　“再说，我不喜欢艺人经纪，等公司走上正轨了，就往影视制作方向转型，把他们都打包卖掉，免得在我眼前乱晃，所有资源都捧你一个人好不好？” 　　汤圆圆连忙打住：“别别别！我就是顺口一提，千万别砸了人家饭碗，要是这样，以后我不敢跟你吐槽了。” 　　“你总是这么心软。”柯望叹息，旋即把脸埋在汤圆圆颈肩，大型犬似的闻她的味道，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上，又酥又痒，汤圆圆缩了缩脖子，“不是心软，是不至于。” 　　柯望动作一滞，忽然极轻地问：“圆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很极端？” 　　他小时候常常听人指责他太极端，太阴暗，后来长大了，各种意义上的“拳头”硬了，渐渐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可他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叫他“大魔头”，说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心理一定有缺陷。 　　他们说得没错。 　　柯望却不在乎，反而挺享受大家都怕他，挺享受“孤家寡人”的清净，可现在，和汤圆圆相处久了，不小心露出了内心阴暗的端倪，柯望就有点慌，生怕把唯一一个在意的人给吓跑了，几乎是紧张地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宣判。 　　汤圆圆却没注意到枕边人这一瞬间内心的风起云涌，打了个呵欠，反而又往后缩了缩，埋进他怀里，肉贴着肉，很亲密的样子，带着软软的困意说：“不极端呀，还有点可爱，嘿嘿嘿，不过心意领了，不要那么任性。”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出口就消失在唇齿间，柯望无声地咀嚼：“任性么？” 　　他小时候就习惯了大人们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把他一点点小错放大，连亲生父亲都骂他是“怪胎”，后来亲手把后妈送进精神病院“颐养天年”的时候，那个曾经折磨了他几年的女人，也骂他是“怪物”，扬言“从小就觉得你不正常”，所有人都把他的小情绪放大，再妖魔化，只有怀里的少女，自动过滤他的恶意，解读出“可爱”，把“极端”弱化成“任性”。 　　还说得理所当然。 　　柯望把熟睡的女朋友抱得更紧了些，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个小傻.瓜都不会怕他，离开他。 　　恋爱滤镜两米厚。 　　柯望无声地勾起唇，摩挲着她滑溜溜的皮肤，也闭上眼睛，想：也好。 　　小傻.瓜心肠太软了，正好配他这个“大魔头”，以后若是还有人欺负她，都交给他去处理好了，都不必叫她知道。 　　汤圆圆第二天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早操”叫醒。 　　事后，她支撑着酸.软的腰，对柯大汪怒目而视，“说好的夫妻之间的信任呢？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柯望就涎着脸赔笑：“说好昨晚不碰你，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汤圆圆：“…………” 　　早上起来“吃饱喝足”的柯总却神采奕奕，“我抱你去洗澡？” 　　汤圆圆：“……不用！！” 　　终于出了家门上了车——今天坐的是柯望的迈巴赫，那辆保姆车经过昨晚柯总惨无人道的攻击之后，已经送去全面消毒了，柯望自告奋勇送汤圆圆出门——汤圆圆就歪在座椅上，坐没坐相地靠在柯望身上，好像正儿八经坐着就不舒服似的。 　　柯总像是精神抖擞的大尾巴狼，有些愧疚地低声问：“还难受呀？下回我轻点。” 　　汤圆圆下意识看了开车的小周一眼，而后咬牙切齿地无声说：“大骗子！” 　　柯汪汪个大屁.眼子！ 　　说好了不折腾她，居然在洗澡的时候又来了第二回 ，而且这人不知道出于什么执念，她有耳朵和尾巴的时候，就大型犬似的去咬她的猫耳朵，没有耳朵的时候，就、就非说她的屁.股很有弹.性，声音很清脆……妈哒！ 　　清脆你个大西瓜！！ 　　虽然说她也有爽到……但是想起来就气，汤圆圆磨牙凿齿地说：“我要是迟到你就完蛋了！” 　　她话音刚落，小周忽然一脚油门，黑色迈巴赫凭借惊人的加速度一骑绝尘，一口气超了好几辆车。 　　汤圆圆：“…………” 　　汤圆圆的脸更黑了，小周就是什么都听得到吧！！！ 　　汤圆圆干脆在手机上打字：“以后我拍戏的时候都不可以！” 　　柯望就委屈地看着她，汤圆圆回以更冷酷的对视，呵，必须在气势上赢过狗男人！ 　　柯望自知理亏，也有点后悔，第一次的时候，汤圆圆还只是佯怒，是很好哄的，都怪他洗澡的时候没把持住…… 　　柯总于是在手机屏幕噼里啪啦打字，态度诚恳地承认了错误，然后清清喉咙，额外起了话题：“对了，昨天要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差点忘了。” 　　汤圆圆怀疑他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注意力，但还是礼貌性地问一句：“什么好消息？” 　　“《同桌天天见》愿意等你的档期。” 　　汤圆圆眼睛一亮：“真的？那，那要等挺久的吧。” 　　《同桌天天见》是校园轻喜剧，和现在主流的青春疼痛不同，剧本从头到尾都很轻快，没有校园暴力，也没有堕胎车祸，触动人的反而都是一些很小，很细碎的点，是那种作为成年人回忆起来觉得不值一提，却是学生时代的“大事”，汤圆圆觉得很贴近真实的校园生活，当时就很喜欢，还曾经在《同桌天天见》和《厚度》之间犹豫不决过。 　　“消息准确吗？他们为什么要等我呀？”汤圆圆还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可思议。 　　柯望失笑：“看你高兴的，当然准确。《同桌天天见》的制作方看重你这个‘国民初恋’，觉得从形象到气质，都很符合他们的女主角，还说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一定要等你。” 　　汤圆圆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我哪有那么好。” 　　“这话是出品人说的，他是你的头号粉丝。”不知怎么，柯望这话说得酸溜溜，居然还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那出品人我见过，年轻有为，可惜二十七八岁就秃了。” 　　“噗！”汤圆圆被柯望这酸溜溜的模样给逗笑了，柯望却误会了，以为汤圆圆觉得人家秃了这件事挺好笑，登时心情大好。 　　汤圆圆清清嗓子，调整了情绪，问：“熊姐知道吗？她应该不喜欢我再接校园剧吧，毕竟她给我的规划是转型，摆脱‘国民初恋’的标签。” 　　柯望却道：“这个消息就是熊佳文跟我说的，你不是喜欢演戏吗？那就不是摆脱‘国民初恋’的标签，而是要贴上‘演技派’的标签，别担心，喜欢什么拍就是了，老公永远支持你。” 　　汤圆圆没什么杀气地瞪了柯望一眼，就悄咪.咪去瞄小周，小声吐槽：“什么老公，谁给你名分了？” 　　又觉得这狗男人真的叫人又爱又恨，不守承诺、出尔反尔在先，像只吃不饱的大型犬，可会说话也是真的会说话，也会真的无条件支持你。 　　快抵达片场的时候，道路开始拥堵，迈巴赫顺着车流缓缓向前蹭，汤圆圆下车时，柯望却仍旧遗憾地感叹：“这么快就到了。”又要晚上才能见面了。 　　下了车，汤圆圆就看到等在摄影棚外的小君，她冲柯望挥挥手，就快步奔向了小君，没想到，进了化妆间刚坐好，却又收到了柯望的微信。 　　柯汪汪：“今天还有大夜吗？” 　　汤圆圆特别圆：“应该是有的，最近都要赶工。” 　　柯望发了个“旋转瀑布泪”的大哭表情。 　　汤圆圆看得忍俊不禁，心想：谁能想到整天板着脸吓人的柯大魔头这么会撒娇呀。 　　可想到他这一面只有自己看得到，汤圆圆又觉得好甜。 　　这边主演们化妆的功夫，杜明轩就已经开始用他那标志性不紧不慢的语速动员了：“今天要拍重头戏，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家再辛苦辛苦！” 第71章 　　《替身》后期剧情走势是两条线并行, 今天也依旧是AB场拍摄, 勾宏和冯之瑶的感情问题越来越不可调和。 　　冯之瑶是富家大小姐, 自身也优秀, 身边一直都不缺乏优秀的追求者，勾宏一直都不是她的最优选项，因为易小萱的出现, 冯之瑶一时好胜心起，突然给了他机会。 　　可时间久了，冯之瑶渐渐发现，炸薯条再怎么炙手可热，也变不成她爱吃的法餐，她慢慢对勾宏失去了兴趣, 勾宏也有些受不了冯之瑶那强势霸道的大小姐脾气。 　　两人在一起时间不长, 但吵架的次数不少，冯之瑶提分手是因为一件非常小的小事——两人已经约好了和她的女性朋友及其男友四人约会，可勾宏迟到了整整半小时。 　　冯之瑶一向注重形象, 不喜欢在人前闹得大家下不来台, 可是这一天，她直接当着闺蜜的面提了分手。 　　“勾宏，分手吧。”冯之瑶踩着高跟鞋, 美甲是刚做的，颈上坠着一枚璀璨的钻石项链，整个人都透着股不近人情的精致。 　　勾宏看着自己追了这么多年的女神，听到这句“分手”, 居然没有多难过，反而松了口气，但还是挣扎着问了一句：“就因为我迟到？这么点小事……都说了路上堵车，而我之前在开会——” 　　“你完全可以早一点出门！或者提前两天跟我说明情况，今天的约会上周就已经说好了，你一直这么不靠谱——算了，我不想跟你吵。”冯之瑶吸口气，说：“不是因为这个，勾宏，这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对你积攒了太多失望，我们之间有多少问题，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勾宏抿着唇没说话，闺蜜和闺蜜男友都有些尴尬，想要劝，却不知该说什么，场面一度安静，就在这时，勾宏忽然说：“对不起。” 　　冯之瑶以为勾宏会纠缠，会求自己不要离开他，毕竟他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她已经做好了再次拒绝他的准备，却听勾宏继续说：“那祝你幸福。”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冯之瑶愣在原地，还是闺蜜看不下去，冲着勾宏的背影大喊：“你怎么回事？还真走啊！” 　　冯之瑶红了眼眶，拉住闺蜜，咬着唇不准她再叫住勾宏，闺蜜没再叫勾宏，却开始大声安慰冯之瑶“不要为了渣男难过”。 　　勾宏把一地鸡毛留在身后，喃喃自语：“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她提出分手，倒好像我对不起她似的。” 　　“咔！”杜明轩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冯之瑶的情绪再收一收，注意，你不是因为分手而伤心，是被勾宏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的，不能真的哭出来，道具怎么回事？谁让用的眼药水？” 　　“冯之瑶骨子里是骄傲的，林芷旗这一段情绪再重新酝酿一下。” 　　另一边的B场是几个副导演在盯，吕益也在其中，杜明轩过来的时候，正在拍易小萱在咖啡店偶遇新男友。 　　易小萱已经彻底不去勾宏的公司上班，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认认真真在一杯拿铁咖啡上拉花，花型不复杂，是一颗爱心。 　　她端着咖啡，从吧台绕出来，袅袅婷婷地走到一位年轻人跟前，“先生，这是你的咖啡。” 　　年轻人面前已经摆着一杯卡布奇诺，抱歉地说：“弄错了吧，我点的咖啡已经在这儿了。” 　　易小萱就笑：“这是免费赠送的。” 　　年轻人的朋友们看着那咖啡上的心形拉花，又看看漂亮的店员，都跟着起哄，“为什么只有他有？我们的呢？” 　　易小萱就大大方方地笑，“只有这位先生是我的幸运顾客呢。”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此言一出，朋友们更七嘴八舌地起哄，年轻人被他们揶揄得红了脸，易小萱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打赏一点小费。” 　　年轻人用微信扫，却发现那不是付款码，而是加好友用的微信二维码。 　　一连几天，都拍到深夜，一半是因为到了整部电影最精彩的部分，杜明轩的要求也更高，几乎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反复磨，另一半原因也是吕益和杜明轩因为一段戏争执不下。 　　在片场拍戏，或多或少都会有“飞页”，所谓飞页，就是现场临时写出来的剧本，没有经过提前的彩排练习。 　　这种情况在实际的拍摄中并不罕见，导演会临时改戏，跟组编剧会临时改戏，甚至一些大牌演员，也会根据自己的好恶临时改戏，就导致某些电视剧拍出来逻辑乱七八糟，观众都在骂编剧，实际上原编剧可能只是背锅侠。 　　好在《替身》中，几位主演都没有改戏的毛病，大部分都听导演的，而在这种原创编剧本人全程跟组的情况下，导演想要改戏，通常也会受到阻碍。 　　杜明轩想加一段细节：易小萱跟那年轻人说清楚，他们“只走肾不走心”，借此“洗白”易小萱可能会喜提的“渣女形象”，毕竟，她找到的替身也是无辜的。 　　但吕益不同意，他认为自己创作的“易小萱”本来就是个偏执甚至无情的女人，她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爱人，没有哪怕一点多余的感情再分给别人了。 　　最后，他们拉着几位主创——包括汤圆圆在内的主演——开了个小会专门讨论，对于演员来说，自然希望演的角色更讨观众喜欢，最好没有任何黑点，然而，汤圆圆最后投票支持了吕编剧。 　　“从第一次通读剧本，到研究人物小传，再到实际演出来，这个角色我每天都在琢磨……以我对易小萱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为了照顾别人的情绪做什么。” 　　“她不是个完美的人，但她就是这样的，如果强行洗白，只会觉得违和。” 　　这话说得有点直了，周诤怕杜明轩或者汤圆圆尴尬，就打个哈哈，“圆圆说得没错，不过……” 　　他话音未落，杜明轩本人却忽然出声；“有道理。” 　　“是我欠考虑了。”杜明轩语气依旧温温吞吞的，好像被怼了也不生气，甚至还赞许地冲汤圆圆点点头；“想得很对，为了情节去蹦人设，是舍本逐末了，圆圆，很棒。” 　　他说着，居然给汤圆圆比了个大拇指。 　　“那这一段就定下了，大家继续吧。” 　　* 　　勾宏和冯之瑶分手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在经历过这些起起伏伏之后，他发现自己最念念不忘的，居然是易小萱。 　　勾宏想起易小萱对自己的百依百顺，温柔体贴，以及她那身娇体软的美好□□、她对自己的痴心一片，她煲的龙骨淮山汤。 　　勾宏做了决定，给易小萱打电话，说他还想喝她煲的龙骨淮山汤，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句惊讶的“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过，勾宏没有气馁，只当易小萱在跟他耍小脾气，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冯之瑶那样的大小姐，有底气跟他说分手，可易小萱有什么呢？何况，她那么爱他。 　　见到他回心转意，一定会开心的吧，只是女孩子一时拉不下脸面而已。 　　之前自己和冯之瑶在一起时太高调，很委屈了易小萱，公司里那些风言风语，他虽然没理会，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如今回想起来，的确很对不起她，是应该弥补。 　　勾宏决定向易小萱风风光光地表白一次。 　　他订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那是一大捧玫瑰，大到他一个成年男人一只手抱不过来，即便放在后备箱里，也占了大半空间。 　　公司前台羡慕地问：“这是送给冯小姐的礼物吗？” 　　勾宏掀起唇角摇摇头：“这是给易小姐的。” 　　“易小萱？！” 　　“你说，易小姐会喜欢吗？” 　　几个前台小姑娘都齐刷刷点头：“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玫瑰花的！” 　　勾宏就风度翩翩地点点头，脸上洋溢出甜蜜又志在必得的笑。 　　“喜欢就好，从今以后，我要给她最好的。” 　　勾宏驱车来到他安置易小萱的房子，却没见到她的人影儿，好在保姆告知了他，她的新地址。 　　勾宏听说易小萱居然搬家了的时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保姆还火上浇油：“易小姐真是个好女孩儿，您跟她分手之后，她一分钱都没拿走，这么好的房子也不住了，分手就真的断的干干净净，丝毫不拖泥带水，从前那么多人误会她，说她只是图你的钱，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儿。” 　　“您看到她发朋友圈了吗，在咖啡店打工，真可怜。我问过她的收入，还不如我高呢，结果易小姐说打工不是为了钱，谁不为了钱去打工啊，她啊，就是太要强。” 　　“她发朋友圈了？” 　　勾宏和保姆同时反应过来，易小萱可能是把勾宏给屏蔽了，勾宏的脸色难看起来，却留下一句话：“我们没有分手。” 　　他按着保姆给的新地址，很顺利找到了那个小区。 　　这是个普通小区，不如他给她提供的那套高档，但因为她住在一层，也自带一个小院子。 　　易小萱的房子很好认，勾宏想，即便没有具体的门牌号，他也能闻着味儿找过来，那味道太熟悉了！ 　　是易小萱的拿手好菜——龙骨淮山汤。 　　她做出的味道很特别，和她分开的这段日子，勾宏点了很多次龙骨淮山汤，可每家餐厅都做不出她的味道来。 　　这小区半新不旧，也不大正规，几乎每家每户都擅自安装了防盗网，而一层基本都直接把窗户改造出一扇门来，这样就不用跟其他住户一样走楼梯，同时也令外来的客人对一楼的厨房一览无余。 　　易小萱的那栋房子便是自行改出了个玻璃门，窗子开着，袅袅的饭香飘出来，勾宏把车子停在楼下，车钥匙就在口袋里，等他叫出易小萱，按开遥控器，后备箱里的玫瑰花就会出现。 　　前台小妹们说，没有女孩子能抵挡住玫瑰花的攻势。 　　何况这是来自总裁的玫瑰花呢。 　　勾宏自信满满，理了理一身挺括的西装，纡尊降贵地走到连通着开放式厨房的玻璃小门，他想要挽回的女人近在咫尺，勾宏抬手要敲门，却忽然顿住。 　　玻璃小门后的厨房一览无余，一位高大青年从身后揽住正在煲汤的易小萱，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易小萱笑起来，拿锅铲佯装要打，两人在龙骨淮山汤的熟悉香气里闹作一团。 　　蒸汽氤氲，这场景看起来很不真实，而举着一只手想要敲门的勾宏，一身商务西装，和一门之隔的烟火气显得格格不入，尤为滑稽。 　　易小萱终于注意到门口有一位不速之客，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和青年叮嘱了几句什么，而后推门而出。 　　“勾总，您怎么来了？”她语气客气却疏离，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 　　勾宏莫名看那笑觉得刺眼，僵硬着脸问：“他是谁？” 　　易小萱仍旧是笑：“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勾宏：“萱萱，不要闹了，跟我回去。” 　　易小萱奇怪地看他一眼，说出的话字字诛心：“勾总，从前是您包养我，当初是您无数次提醒我，我们只是单纯的□□关系，您自己反而忘了？” 　　勾宏咬着牙，下颌处渐渐有青筋迸起，但最终还是泄.了气，难得软了音调：“我和冯之瑶分手了。” 　　“跟我回去吧，你想要的，我可以给。”勾宏已经决定了，这次挽回了她，他可以给她名分，甚至可以结婚。 　　易小萱却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染上一点近乎真实的哀伤：“我要的，谁都给不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青年似乎嫌他们聊得太久，推开玻璃小门出来，撒娇似的对易小萱说：“汤都快熬干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说罢，亲.亲热热地搂住易小萱细细的腰.肢，挑衅地看着勾宏。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刻，都是一愣。 　　勾宏发现，这青年，和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不过他更年轻，身高也比自己高一些。 　　青年皱了皱眉，却没有太在意，似乎是以为他们的长相是易小萱喜欢的类型，看向勾宏的眼神更充满敌意。 　　易小萱朝勾宏礼貌地点点头：“勾总，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男朋友还没吃饭呢。” 　　“我男朋友”这几个字咬得特别清晰，青年露出得意神色，拉着自家女朋友离开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勾宏的肩膀。 　　年轻气盛，但无疑在体力上赢过了他。 　　勾宏愣愣站在原地，直到他们重新关上门，依旧没动。 　　震惊，愤怒，嫉妒，更多的还是难以相信。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勾宏忽然对着那玻璃门大声吼，“因为冯之瑶，所以，你也要找这样一个人，来报复我？” 　　片刻后，易小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她随身携带的钱包。 　　那钱包勾宏很熟悉，已经很破旧了，边角的皮都磨掉了颜色，和她的名牌包包非常不搭，他曾经送过她新钱包，可她从来不用，追问为什么，她就只笑着说“因为我念旧啊”。 　　此刻，勾宏眼睁睁看着易小萱从那个旧钱包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眉毛浓黑，眼睛狭长，鼻骨窄而挺，十分英俊，而勾宏的注意力却在他的眉眼，那眉眼和自己、和刚刚那个青年都很像。 　　“……他？”勾宏张张嘴，只问出一个字来，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又因为太过震惊而不肯相信。 　　易小萱收回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旧钱包，没过多解释，只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六个字：“他比你，更像他。” 　　勾宏如遭雷击，定在原地。 　　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他拿易小萱当冯之瑶的替身，殊不知，易小萱也是拿他当别人的替身，究竟是谁在愚弄谁？ 　　其实从很多蛛丝马迹都能找到证据，明明自己从前并不喜欢喝龙骨汤，可她每一餐都做；那一次保姆说她去送汤，他却没有收到；他每次说“不会娶你”时，她那过于从容淡定的反应；甚至每次温存之后，她都要捂住他的鼻子嘴巴，深情又哀伤地看着他的眉眼…… 　　勾宏在原地定站了许久，再看向那扇小小的玻璃门，却见易小萱也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易小萱忽然抬起食指，“嘘！” 　　悉心保养的指甲是艳.丽的红，眼神警告也似嘲讽。 　　镜头到这里戛然而止。 　　“咔！”杜明轩很满意，“易小萱的眼神非常到位，恭喜汤圆圆杀青！全组杀青！” 　　这是汤圆圆的最后一个镜头，也是全组的最后一个镜头。 　　一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围上来，道着恭喜，汤圆圆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别说，这最后一场戏还挺爽的。 　　渣男发现自己反而被渣什么的，也太大快人心了，勾宏以为两个女人都为了他争风吃醋，殊不知，他对于两个女人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更重要的是，为了这最后一场戏，汤圆圆已经反复磨了很多遍，最后易小萱那个眼神是点睛之笔，所有的情绪都必须拿捏得刚刚好。 　　“大家辛苦了！今晚杀青宴，白魁老号饭庄，牡丹厅，大家不醉不归！”杜明轩用他那一成不变的慢悠悠的嗓音说出“不醉不归”，总感觉有点滑稽，引得一阵善意的哄笑。 　　已经杀青了，大家都放飞自我，今天不怕导演了。 　　“姐妹们，杜导天天压榨我们加班，报仇的机会到了！”化妆组不知哪个小姑娘喊了一嗓子，大家都跟着起哄，杜明轩也不再板着脸，好脾气地跟着笑。 　　仿佛杀青之后，他一下子变回了那个当初1v1给汤圆圆试镜的文艺中年，气质都立地成“佛系”了。 　　据说这回是柯总请客，不差钱，杜明轩预定的饭庄，离片场距离大约一小时车程。 　　最后一场戏之后，各组工作人员收机器的收机器、整理场地的整理场地，大家分批前往。 　　汤圆圆坐在自己的保姆车里，幸福地瘫在经过大消毒后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华灯，软红香土的繁华，尽情地发呆，有种学生时代刚考完期中考试，可以暂时不用努力的心安理得。 　　舒爽。 　　“柯总请客，他自己怎么没来呀？”小君也很放松，挨着汤圆圆靠在椅背上，问道。 　　“喔，”汤圆圆不甚在意地说，“好像要准备上市，最近一下子忙得不见人影。” 　　小君“哇”一声，与有荣焉似的感叹：“我们公司要上市了！这么厉害！” 　　这兴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股东之一，不过汤圆圆也高兴，柯望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一直觉得，只要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办成，她男朋友可太牛批了！ 　　“那什么时候能上市呀？” 　　“《云归日西弛》的收视率很好，重要的是《老板去哪儿》爆了，如果《替身》上映之后口碑稳了，那应该就真的快了。”现在《替身》已经杀青，反正她的工作完成了，后续的后期、送审，乃至定档排片，都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哇！圆圆姐！！你快看！！！” 　　汤圆圆被小君欢脱的语气吓了一跳，觉得她今天的“一惊一乍指数”一定超标了，而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副巨幅的LED广告。 　　上面是她的脸，猫耳红唇，松松的长卷发，“老娘最美你们这些凡人谁也配不上我”的冷艳表情。 　　汤圆圆捂住脸，“是不是有点中二。” 　　保姆车里却立即响起七嘴八舌的回应：“好看！” 　　“不中二！” 　　“圆圆姐这张拍得太好看了！” 　　“我女儿说，她们系很多同学都开始买圆儿代言的口红了！” 　　“什么叫拍得好看，那是长得好看！” 　　连司机带保镖在内的彩虹屁吹了一箩筐，汤圆圆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又瞄了一眼，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挺上相的，“没想到品牌方这么舍得花钱，这个地段LED应该挺贵的吧？” 　　小君就说：“不止是这儿啊，我在地铁里也看到了。” 　　汤圆圆：“连地广都上线了？官方广告也是前天才投放吧。” 　　这几天因为《替身》要杀青，赶进度，汤圆圆忙得披星戴月，根本没时间关注广告的反响，现在才有空听小君念叨。 　　小君：“熊姐说反响特别好，这几天圆圆姐你没时间刷微博，这几天开屏都是你呢！微博粉丝也涨了小一百万，我现在给你念念评论？” 　　因为汤圆圆比较容易晕车，所以在车上尽量少看手机，小君是个贴心的助理，翻开微博，开始念：“热评第一条，啊这是品牌官方号，第二条是‘啊啊啊’，第三是‘姐姐早！’，emmmm，好像都是粉丝控评，挺热情的哈，我翻翻干货，哦，有了！汤圆好.性.感，想r——” 　　趁那个字还没说出来，汤圆圆就一把捂住了小君的嘴，一脸黑线地连忙说：“不用念了我回头自己看！” 　　小君“哦”一声，“熊姐应该也到了，一会儿问她也行。” 　　“不过，”小君忧心忡忡地说：“圆圆姐，我和熊姐酒量都一般，你是主演，他们不会灌你吧？”要是喝多了，她可怎么跟柯总交代呀，柯总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圆圆姐喝太多的呀。 第72章 　　杀青宴果然和小君预料的一样疯狂, 并不是说剧组的工作人员真的故意灌几位主演, 把汤圆圆给灌醉了, 而是一批批的轮番敬酒下来, 汤圆圆本人就high了！ 　　小君和熊佳文两个人愣是没有按住，喝醉了的汤圆圆特别好说话，无论是谁敬酒都酒到杯干, 看得熊佳文心惊肉跳。 　　偏偏到后来组里的人都有点喝蒙了，渐渐没了眼力劲儿，因为汤圆圆特别好说话，还特别喜欢去敬她，小君为了替汤圆圆挡酒，没两轮也醉得七荤八素, 熊佳文举目望一圈, 杜明轩和吕益都是重点被灌酒对象，制片主任正组织一群小配角、场记、摄像师摇骰子，周诤也跟着起哄……没一个靠得住的。 　　熊佳文最后好歹把汤圆圆死活拽了出来, 而后腾出一只手给柯望打电话。 　　“柯总, 圆圆喝多了……对，白魁老号饭庄，牡丹厅……” 　　好在柯总是靠谱的, 二十分钟之后，人就出现在了饭店。 　　别看汤圆圆看着瘦，但喝多了的人半点儿自理能力都没有，根本不配合, 熊佳文自认也是个经常锻炼的运动达人，但把她拉出来的时候，也累出了一身汗，到现在手都是酸的。 　　看到柯救星时，熊佳文就问：“我帮您把她抬——” 　　“上车”俩字还没出口，就见柯总轻轻松松把人打横抱起来，那姿态，仿佛不是抱着个醉醺醺的大活人，而像是捻起一片轻.盈的羽毛。 　　柯望有点疑惑地向熊佳文扬了扬眉，熊佳文悻悻地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我是说多亏您来了，圆圆今天喝太多了。” 　　她以后都不再自称什么“运动达人”了，柯总那臂力，真的绝了。 　　柯望今天开了一辆银色辉腾，他是从会议上临时出来的，为了表示歉意，把自己那辆迈巴赫和司机都留给了合作伙伴，自己则开了那辆一直在那栋大厦地库里存放的辉腾。 　　小姑娘喝醉了之后就很不安分，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柯望废了些力气才把她从身上撕下来，按进副驾驶，稳妥地系上安全带。 　　银色辉腾平稳地行驶在夜幕里，汤圆圆仍旧不老实，大约是嫌安全带不舒服，一直扭来扭去，哼哼唧唧地“叫哥哥”。 　　甜甜腻腻的带着酒香。 　　窗外略过一幅巨大的LED屏，高楼上的广告屏里，红唇卷发，性.感撩人，这广告他看过了，成片播出非常惊喜，不但掀起了一波猫耳热，广告里她用的那款口红色号也直接卖到脱销，还引起了很多讨论。 　　“可爱想日”是最多的评论，为了引导评论区健康的走向，他们不得不请水军和粉丝控评。 　　熊佳文应该还没告诉她，她一夜之间多了很多宅男粉，此刻这个人就这么无知无觉地、醉醺醺地一声声叫“哥哥”。 　　柯望感到一阵燥热，哑声道：“等会儿。” 　　银色辉腾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熟练又霸道地左右超车，引来一阵“豪车了不起？”、“帕萨特瞎几把蹿什么”的咒骂，惊出一片鸣笛声。 　　但柯总不为所动，电子导航预估一小时的路程，紧紧二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行程。 　　解开安全带后，汤圆圆立即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因为坐车的缘故，她现在不大舒服，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就引出两声干呕。 　　柯望：“……” 　　柯总到底担心自家女朋友的身体，那些被勾出的旖.旎心思只能暂时按捺下去，无奈地叹口气：“别乱动，我去给你找解酒药，如果不舒服就吐出来。” 　　然而，汤圆圆到底没有吐出来，夜风一吹，那种在车里憋着的难受感觉就散了不少，并不想吐，只是觉得冷，本能地抓.住眼前的人，似乎只要紧紧抱住他，就能感到安心和舒适，何况，眼前的人性.感极了，公狗腰大长.腿，她默默在心里“嘻嘻嘻”地笑起来。 　　“哥哥，阿望。”柯望听着怀里的人这样念着他的名字，不由得哑声道：“别叫了，你喝多了，需要休息，再这样，我不保证——唔！？” 　　柯望只觉自己被柔软的唇.瓣一口亲上来，他还保持着打横抱着汤圆圆的姿势。 　　小姑娘的唇薄而软，带着香醇的酒气，以及平日清醒时绝对没有的主动。 　　柯望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但任何梦境都不会这样逼真，这样……相艳，他几乎立即就有了反应。 　　柯望用最后的理智掏出了门钥匙，至少不能在外边，万一被狗仔拍到了，对汤圆圆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虽然有那么一刻，柯总真的很想让那些所谓的宅男粉们看看，他们嚷嚷着性.感撩人的女神，已经有主了，别瞎yy了。 　　好在仅存的理智令他顺利打开大门，柯总一手开门，一手拖着女朋友，汤圆圆看着瘦，可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拖在手里柔软又饱满，那触感加上怀里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声声“哥”，让柯总.理智绷成了一根细细的弓弦。 　　当小姑娘两只手也缠上他脖子的时候，柯总听到那跟弓弦“啪”的一声断了。 　　客厅还没来得及开灯，纱帘都好好拉着，今夜没有暴雨，亦无晚风，格外安静，以至于令人脸红耳热的呼吸都清晰地打在耳骨上。 　　沙发上的影子模糊，猫耳剪影在上，柯望能感觉到汤圆圆长尾扫过自己膝盖内侧的令人心悸的酥.痒。 　　* 　　柯总怀疑今天自己中了大奖，最后把已经累瘫了的小姑娘打横抱起时，居然少有地感到双.腿有点软，不是累，而是太刺激，爽的。 　　满足。 　　偌大的客厅里只洒进来些许月光，怀里的少女困倦得不行，月色蒙蒙地勾出她的五官轮廓，愈发显得皮肤雪白，眉眼浓黑，像一副匀红点翠的水墨画。 　　柯望忍不住对准她的唇啄一口，一边把人抱上楼打算清洗，一边暗自盘算着，其实偶尔喝醉一回，也无伤大雅——不过不能在人前，家里的罗曼尼康帝还有几瓶来着？ 　　浴.室水声花花而起，汤圆圆醉过了头，就只剩下困，猫儿似的乖巧趴在浴缸里，连耳朵和尾巴都忘了收，银白色的毛毛打湿.了水，皮肤也光洁如上好的银器，柯望只觉自己在搓一块嫩豆腐，只要稍稍用力，就碰出一大.片红来。 　　令人轻易想起不久前的一晌贪欢，柯总那刚得到满足的身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被他扔在楼下的手机很没眼力劲儿地狂响起来，柯望忍不住皱起眉，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他临走前已经跟几位合作伙伴交代清楚，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柯望怕把醉醺醺的汤圆圆一个人扔在这里，小姑娘一个翻身把自己扔在浴缸里淹死，权衡片刻，不再磨蹭，三下五除二把已经洗干净的女朋友擦干，打横抱出来。 　　将人妥妥帖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柯望才匆匆下楼拿手机，彼时，手机铃声已经停了。 　　屏幕显示，未接来电是他的特助高建。 　　高建跟了柯望许久，非常了解自家大老板的脾气，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绝对不敢在这个时间点打扰柯总。 　　柯望忽然升起种不好的预感，沉着脸播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高建训练有素地挑重点说，柯望的脸色越来越沉，说了一声“好，我马上到”，便匆匆套上衣服。 　　只是临走时，又蹑手蹑脚地上楼，不放心地又确认一遍床.上的小姑娘状态如何。 　　汤圆圆没有醒来，更没有难受呕吐，反而睡得很安稳，就是睡相不大老实，长.腿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八爪鱼似的抱着被子，雪白的膀子也外露着，床头灯暖黄，照出她脸上因酒意和情.事晕出的沱红。 　　可怜又可爱。 　　看到陷入酣甜梦乡的女朋友，柯望烦躁的心情忽然沉淀下来，他无声走上前，用薄薄的被子把她裹好。 　　即使是夏夜，也不能太贪凉。 　　而后将空调调成舒适的二十六度加睡眠模式，顺便关了床头灯，将一室温柔关住锁好，才一个人踏进夜色。 　　汤圆圆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既是因为喝了酒的生理催眠，也是因为紧张拍摄几个月的《替身》终于杀青，她有种大考之后可以心安理得放松的心理原因，以及没有闹钟吵人的客观原因。 　　就是宿醉之后头疼欲裂，汤圆圆爬起来，靠在软软的靠枕上，脑子还有点懵。 　　“醒了？头疼不疼？来喝醒酒汤，然后吃早饭。”柯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汤圆圆看到自家男朋友，意识到有了能撒娇的对象，便开始哼哼唧唧地嚷着头疼，要揉揉。 　　柯望却挺严厉：“先喝醒酒汤，然后再揉。” 　　汤圆圆只得乖乖端起来，味道居然还不错，酸酸甜甜的，真的挺提神醒脑的，乖乖喝完了汤，柯望果然兑现承诺，挨着她坐下，大手附上替她揉太阳穴。 　　柯望已经刻意放轻了力道，汤圆圆却仍旧哼哼唧唧：“轻点，啊呀，轻点！” 　　柯望：“……大早上的，别用这种音调叫。” 　　汤圆圆：“？？？”我叫什么了？明明是你自己手上没轻没重！ 　　柯望却忽然回味似的道：“昨晚你也是这样。” 　　“………………” 　　凸(艹皿艹)！！！ 　　她想起来了！！！！ 　　汤圆圆喝酒基本不会断片儿断得太厉害，经过这句轻飘飘的提醒，她一下子想起来了，昨晚……昨晚那些羞耻的片段慢慢清晰，好像是她主动的？？是她缠着柯望的？？？ 　　凸(艹皿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没脸见人了嘤！！！！ 　　汤圆圆把碗一推，醒酒汤不喝了，将被子一拉，把自己整个蒙住，任由柯望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别叫我了，我现在就是一株莫得感情的蘑菇，暂时不想见任何会喘气的生物谢谢。 　　柯望哭笑不得，最后用指头去戳蘑菇的腰眼，痒得汤圆圆直打滚，不得不钻出来，脸都憋红了，一双圆杏眼水汪汪地瞪着他，怒气不足而可爱有余。 　　柯望忍不住在汤圆圆脸上啄一口，“媳妇儿。” 　　汤圆圆觉得自家狗男人这个时候突然叫“媳妇儿”，不是什么好兆头，很可能是要ghs，于是警惕地抱紧了小被子。 　　却没想到，柯望居然说起了正事：“你的保镖人数太少，再多加几个吧。” 　　汤圆圆：“？？” 　　柯望：“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 第73章 　　“昨天晚上……” 　　汤圆圆现在听到以“昨天晚上”开头的话, 就莫名觉得上头, 头顶的猫耳朵都不自在地抖了抖, 没错, 昨晚是她太主动了，太羞耻了，但不要再重温一遍了好么！ 　　然后就听柯望接着说：“昨天晚上公司出了点事。” 　　“……”咦？是她以一颗黄心度君子之腹了。 　　汤圆圆连忙正襟危坐, 一脸的愿闻其详，表情之正经、之刻意，险些让柯望没绷住严肃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继续说：“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但又觉得这件事你有知情权，必须知情, 才能保持警惕。” 　　“昨天晚上, 熊佳文打电话告诉我，你喝多了，还一直主动要酒喝, 她根本拉不住你, 所以我提前回来接你。” 　　“昨晚是小周开车送我，不过，刘总的车子限号, 是打车来的，虽说是合作伙伴，但说到底是来帮我的忙，一直陪着加班, 所以我把小周和车子给他留下，自己开另外一辆回家，也是刚好从前停了一辆辉腾在那边的地库里，而小周常备所有车的备用钥匙。” 　　“一直到午夜，他们终于忙完了，小周送刘总回家。结果就出事了，车祸，对方酒驾。” 　　汤圆圆：“！！！” 　　“没事吧！！！天哪，严重吗？小周他们怎么样？万幸你不在车上！” 　　柯望忙道：“都没事，别紧张。” 　　他安抚似的摸.摸汤圆圆的头，“刘总没事，不过，小周因为安全气囊弹出来，受了点轻伤。” 　　柯望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汤圆圆却能想象出其中的惊险，酒驾，连安全气囊都撞出来了，场面一定很可怕。 　　看到自家女朋友煞白的小.脸，柯望开始担心是不是把她吓到了，于是继续找补：“一千多万的迈巴赫，安全系数可以保证的，咱们的车没事，倒是对方，防撞钢梁都变形了。” 　　“太可怕了，”汤圆圆惊魂未定地念，“万幸他们都没事，万幸你不在车上，这种酒驾的人，自己出车祸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就应该判刑！” 　　然后，汤圆圆就发现柯望看自己的眼神愈发慈爱，像是老父亲在看自己不懂事的女儿。 　　“…………” 　　老父亲耐心解释：“不是普通的车祸，是有人故意提点我。” 　　“啊？” 　　“东风最近在冲IPO，快上市了，整个柯氏集团都在传，爷爷会把集团管理权交给我，有人坐不住了。” 　　汤圆圆：“！！！” 　　天哪，传说中的豪门狗血恩怨！她愤愤地想：就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倚老卖老的大伯，那个蔫儿坏蔫儿坏的二伯，还有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柯应！ 　　“那能查到是谁吗？”如果是他们指使别人酒驾故意害人，是不是就能查出来幕后主使？ 　　柯望点头：“可以，已经知道是谁了。” 　　没等汤圆圆再问，柯望就一口气说完：“但他们不怕我查，他们拿准了我投鼠忌器，不会认真追究。” 　　“为什么不追究？”汤圆圆急道，“这是谋杀！” 　　柯望安抚道：“没那么严重，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不然不会找那么一辆破车撞过来……他们是想警告我。” 　　“那也要告诉爷爷！” 　　柯望却幽幽道：“他们笃定我不会追究，就是因为爷爷。爷爷最近的体检报告有几项数据不太好，医生嘱咐要保持心情愉快，受不得刺激，结果刚出来，我的车子就被撞了，巧不巧？” 　　汤圆圆更慌了：“爷爷怎么了？他……生重病了吗？” 　　天哪，首富爷爷千万不要有事！汤圆圆从做猫的时候就好喜欢首富爷爷，大多数国人可能觉得柯立焕是个不苟言笑、叱咤商界的老前辈，是财富和睿智的象征，是个遥不可及的“有钱人”而已。 　　可汤圆圆却记得他会在家里猫咪被迫减肥的时候，悄悄在抽屉里准备零食，是个连宠物都溺爱的老爷爷，在同未来孙媳妇见面时，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硬找话题，是个慈祥的长辈。 　　汤圆圆有时候会莫名觉得首富爷爷跟自己那过世的外婆很像，虽然无论从社会地位、谈吐、见识等等各方面来看，两人都天差地别。 　　也许，因为他们都是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吧。 　　想到柯立焕可能是生了重病，汤圆圆就难受得不行，她这个人不会藏心事，没有城府，什么都写在脸上，柯望见到了，就愈发觉得自家女朋友真的好，是那种别人对她好一点，她能记住一辈子的小傻.子，心软得不行。 　　柯望看着她，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软下来了：“别怕，只是指数不好，别的还都不确定，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爷爷脾气倔，不肯去复查，回头我带你一起去劝劝他。” 　　汤圆圆闻言稍稍放了心，“嗯”一声。 　　柯望：“不过记住，爷爷不能受刺激，那些破事儿不能让他知道，你放心，对付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说这话的时候，柯望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胜券在握的暴躁，又是那个随时可以日天日地的柯总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要你平时注意安全，不要嫌我给你安排太多保镖，在这些麻烦事解决之前，保镖都会寸步不离保护你，好吗？” 　　汤圆圆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为柯望做什么，说不准乖乖听话，保护好自己，不要添乱就是最好的助力呢，于是乖乖点头：“知道了。” 　　而很快，汤圆圆就明白什么叫做“寸步不离”的保护——柯望居然给自己塞了两位女保镖。 　　这招其实很高明，一口气给她太多保镖太招摇，说不定还会被媒体拍下来，黑她耍大牌，两位女保镖既能实现“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又比较低调。 　　汤圆圆性格好出手也大方，第一次见面，就送给两位保镖小姐姐一人一套五位数的护肤品，成功和她们打成一片。 　　不得不说，柯总太了解自家女朋友，把真.相告诉汤圆圆的做法实在太正确，汤圆圆怂得一批，格外惜命，不但乖乖让两位保镖小姐姐时时刻刻跟着自己，还无师自通地找到了低调又合理的解释。 　　她迅速和她们打成一片之后，就统一口径，对外只说两位女保镖也是她请的助理。 　　汤圆圆就这样带着几位新助理，入驻了《厚度》剧组。 　　《替身》虽然号称文艺片，可故事情节几经更改，还是颇具商业价值的，甚至可以冲票房，而《厚度》反而比《替身》更文艺，整个故事琐碎，温情，有着小小的感动，没有大起大落，却能让人想起那个最爱自己的长辈。 　　冰心先生说，爱情是一种纯度，朋友是一种广度，亲情是一种厚度，《厚度》的片名就取自这个意思，这是个温暖的故事，讲隔代人的亲情。 　　是叛逆孙女和偏心外婆的故事。 　　外婆汪淑兰是个偏心老太太，对几个孙子孙女做不到一视同仁，而女主范如就是外婆最心疼的那个孩子。 　　可惜最偏爱的孩子，最不让人省心。 　　外婆从婴儿时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范如带到上小学的年纪，祖孙俩感情一度很深厚，可随着外孙女长大，回到大城市父母的身边上学、生活，学习紧张，即便寒暑假也要上各种补习班，实在没办法经常回到县城，联系也渐渐少了。 　　直到高三的暑假，范如高考结束后，还没来得及庆祝第一个没有作业和补习班的假期，却先得到了父母离婚的通知。 　　原来，一直争吵不休的父母突然在她高三那年相敬如宾，全是假象，他们不过是等她“完成.人生大事”之后，再安心离婚。 　　十八岁的少女正在叛逆期的尾巴，得知这个消息，心情直接跌入谷底，范如原本打算好和父母出国旅游的计划自然泡汤，还被发配到县城，和外婆共度暑假。 　　一个是叛逆少女，一个观念守旧的外婆，消费观，世界观完全不同的两代人，又多年没有相处过，却要共度一个暑假，故事琐碎却温情。 　　原著也很厉害，是当代作家秦老先生写的，还拿过文学奖，汤圆圆想接这部戏却不是因为它获过奖，逼格高，而是很喜欢这个故事，觉得很治愈。 　　汤圆圆有时候会想，如果她的外婆还在世，那该多好啊，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 　　《厚度》的导演姓邓，叫做邓双雯，是圈子里少有的女性导演之一，拍摄风格偏细腻，对细节的把控非常独到，还很注重画面的质感，一个河面垂柳的背景，都要等阳光适中的时候，反复拍好几回，房子里的细节摆设，据说道具组足足折腾了三个月提前准备。 　　邓导就是这么一个精益求精的人，汤圆圆有种跟她合作，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预感，不过也让她兴奋。 　　巧了，汤圆圆也喜欢扣细节！ 　　因此，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一见如故——彼时，邓双雯还只看过汤圆圆演的《云归日西弛》，以及那个著名的猫耳彩妆广告，无论是妖女沫珠还是广告里的红唇特写，都是给人以“妖.艳”的印象。 　　邓双雯看到女主角是汤圆圆的时候，还曾经抗议：“我要的是叛逆少女，不是性.感妖女！”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邓双雯这个导演却明白，汤圆圆这个只演过小配角的新人，之所以能杀出重围，进入最后的备选名单，是因为东风的老总柯望使了手段。 　　汤圆圆是个“关系户”，导演最讨厌的就是“关系户”。 　　不过，甫一见面，汤圆圆就直接表演了“把人物小传和主要剧情朗读并背诵”的逆天技能，给邓双雯惊得目瞪口呆。 　　经过仔细深入地探讨剧情，对人物的理解，邓双雯愈发觉得汤圆圆不仅能吃苦，还有灵气。 　　现在圈子里人心浮躁，这样肯埋头钻研的年轻人太少了。 　　另外一位饰演外婆的女主角钟曼，是位老戏骨，她年轻的时候不算红，年纪越大反而名气越大，演了很多“妈妈”、“婆婆”、“奶奶”之类的角色，国民度很高。 　　说起来，钟曼和汤圆圆还有些渊源，准确地说，是和东风传媒有嫌隙，东风之所以在柯望接手之前，连年出现财务问题，资产负债率居高不下，现金流险些断裂……都跟它的艺人经纪突然崩溃有关。 　　标志性.事件就是钟曼、史雍、田婧妍几位大咖的出走，钟曼和史雍都是老戏骨，田婧妍是圈内颇有地位的85后小花。 　　他们离开之后，东风的艺人经纪就青黄不接，以至于舒书那种咖位的小艺人，居然做了一阵子的“东风一姐”。 　　最重要的是，几人走得都不算愉快，还闹上了法庭，据说是跟前任董事长柯邰狄的骚操作有关。 　　汤圆圆作为现任“并列东风一姐”，还是现任东风董事长、柯邰狄之子柯望的女朋友，跟钟曼前辈合作多多少少会有点尴尬。 　　进组之前，汤圆圆就开始忐忑，偏偏还有人煽风点火。 　　也是一位熟人——常则。 　　汤圆圆第一次得知《厚度》要影视化的消息，就是在“首善”慈善之夜的酒会上，听常则说的。 　　彼时，常则一副“你只要跟了我，女主角就是你的”的猥琐油腻中年男嘴脸，把汤圆圆给恶心得够呛，当初她借着酒劲儿怼过常则，似乎还怼得很不留情面。 　　因此，这种配置，汤圆圆着实有些担忧。 　　柯望曾经提出要陪着她一起进组，却被汤圆圆拒绝了，《厚度》的拍摄地不在燕市，而柯望最近忙得不行，几乎每天都在熬夜加班，忙得快没时间吃饭。 　　汤圆圆舍不得他为了这点小事来回奔波，于是拍着胸脯表示一点小事，她能对付。 　　但真到了片场就怂了。 　　“小圆圆，好久不见。”常则一见到汤圆圆，就阴阳怪气，“难怪当初拒绝我给你的机会呢，原来有更好的办法，柯总神通广大，能直接绕过我定下角色，厉害。” 　　汤圆圆被他那句“小圆圆”给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第十四次纠正他：“叫我名字就行，常老师。” 　　如果柯望在，她一定叫他一声‘常叔叔’，羞辱他！ 　　汤圆圆在心里愤愤地这样想，可惜没有男朋友在线撑腰，也没有酒精壮胆，她就怂了，只能故作高冷地闭嘴。 　　忍过去就好了，反正制作人不可能一直跟组。 　　汤圆圆正这样打算着，钟曼老师恰好进组。 　　因为演员们档期的原因，《厚度》并没有组织统一的围读，而钟曼进组时间也比较晚，这会儿汤圆圆已经拍过了几场和父母的对手戏。 　　因此，这还是汤圆圆第一次见钟曼，虽然因为钟曼和柯望父亲、以及东风传媒之间的龃龉，汤圆圆有点忐忑，但还是礼貌性地跟钟曼打招呼。 　　“钟老师好。”汤圆圆见面就鞠躬，礼节非常周到了。 　　钟曼倒是没有汤圆圆想象的高冷，也笑着同她寒暄，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有，汤圆圆忍不住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大家第一次见面不熟悉，交流都比较克制且客气，没人提起“东风传媒”之类的敏感话题。 　　常则却大喇喇地直接说：“真是缘分啊，小圆圆，你还不知道吧？钟曼老师从前也是东风传媒的签约演员呢。她可是你的‘亲前辈’，现在又要演祖孙俩，缘分真是奇妙！” 　　汤圆圆：“…………”妈哒常则你不仅是油腻猥琐男，还是个举世无双小心眼！ 　　就听常则慢悠悠地继续道：“钟曼老师，汤圆圆您认识吗？现在新生代小花里的演技派，人气也高，《老板去哪儿》那个综艺……” 　　就在常则即将“不经意”替钟曼科普出汤圆圆正是“她前任老板儿媳妇”的身份时，钟曼笑着打断了他：“《老板去哪儿》我看过。” 　　汤圆圆：“！！”要完！她知道自己和柯邰狄儿子的“绯闻”，不会也“恨屋及乌”连带着讨厌自己吧？那以后合作就难了啊。 　　常则一脸的幸灾乐祸。 　　现场其他人也是一片安静，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钟曼云淡风轻地继续说：“《老板去哪儿》挺好看的。你们不要以为我年纪大，就跟不上潮流，你们年轻人看的综艺，我也追的。” 　　“汤圆圆我也熟悉，不用常老师专门介绍，”钟曼颇有深意地看了常则一眼，而后看着汤圆圆笑着说，“《云归日西弛》演得很好，沫珠很出彩，尤其是哭戏，非常到位。” 　　汤圆圆只觉一颗提着的心慢慢放回去一些，心里实在感动：老艺术家就是老艺术家！这气度！ 　　又不由得有点激动地问：“您也追古偶剧？” 　　钟曼笑道：“主要是邓明逼着我追。” 　　她朝汤圆圆眨眨眼睛：“邓明对你评价很高，说你很有灵气，又刻苦，这部戏，也请多多指教。” 　　汤圆圆：“……！！” 　　汤圆圆只觉一颗心这回踏踏实实放到肚子里了，钟曼居然和邓明是好朋友！！！这回妥了！邓明老师我回去一定要请您吃饭！ 　　汤圆圆忙不迭笑着说：“还要跟钟老师多学习。” 　　眼睁睁看着这和谐场面的常则：“…………？？？”说好的剑拔弩张呢？汤圆圆到底是什么路数，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过常则不气馁，下定决心要给汤圆圆一个下马威，《厚度》并不是东风传媒的项目，他常则才是制作人！她拍别的戏也就罢了，既然到了他手里，当然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和那个姓柯的小白脸大约是真的在一起了，如果对手是柯望，那自己就绝对没戏了，常则已经不奢望能逼她就范，但汤圆圆三番五次拒绝自己，这口气还是要出的。 　　也是因为用不着再对汤圆圆示好，那点在女人面前端着的“绅士风度”，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常则于是开始在邓双雯面前有意无意提确定角色的事，还故意在人多的时候说。 　　“邓导，我总觉得对不起您，主角没选到合您心意的，哎，但是也没办法，现在是资方市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剧组里全是人精，话只需要说三分，大家就能脑补出十二分，现在自媒体又格外发达，随随便便申请个账号，戴着面具外加变声器，就敢自称“圈内人士”给普罗大众科普圈内秘闻。 　　如果被人传出“汤圆圆依靠潜规则拿到角色”，一定是劲爆消息。 　　然而，邓双雯闻言却皱了皱眉，并不配合：“常老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这是给常则留了余地，话题就此打住就算了，可常则不知道邓双雯和汤圆圆早就已经“一见如故”，还不甘心地继续引导：“我说谁您还不知道吗？东风传媒背后是柯氏集团，实力雄厚啊，何况人家是少东家的女朋友呢？”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假装在忙的工作人员，都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了，太劲爆了吧！制作人在线爆料主演！国民初恋靠肮脏的潜规则拿到角色！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里还有一个身材微胖的小助理也在有意无意往这边瞟——正是汤圆圆的助理小君。 　　邓双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之前钟曼进组时她虽然不在，但钟曼、汤圆圆和常则的那段对话，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明显是常则在给汤圆圆使绊子，汤圆圆这位小演员给她的印象很好，有灵气、肯吃苦，外形条件好，谦虚好学……一个老老实实钻研演技的漂亮小姑娘怎么会得罪常则呢？ 　　联想到常则的名声，答案并不难想象。 　　常则这个人，但凡平头正脸的小演员，都要逗一逗，偏偏在圈子里很吃得开，仗着人脉广，资源多，很多小演员只能忍气吞声。 　　但邓双雯不是小演员，而是有名的大导演。 　　她想通了其中关节，冷笑：“常老师，很多事并不是‘你即世界’，汤圆圆的演技我们有目共睹，我相信她在《厚度》也会有优异的表现，我们拭目以待吧。” 　　常则：？？ 　　常则万万没想到，一向讨厌“关系户”的邓双雯居然一改常态，这汤圆圆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一个两个都向着她说话？ 　　而更让常则想不到的是，他在片场的这番“挑拨离间不成反被打脸”的戏码，已经同步转播给了远在燕市的柯总。 　　小君鬼鬼祟祟地听完墙角，就原原本本地给柯总打小报告了。 　　没办法，柯总虽然人不在，但给了小君任务：但凡有人敢欺负汤圆圆，立即汇报！ 　　* 　　今天拍的这一场是汤圆圆饰演的范如跟着母亲坐大巴去往县城，与外婆见面。 　　一路上，范如都塞着耳机，冷着脸一言不发，抵达目的地后，母亲把她交给外婆，紧接着就要匆忙返回城市“出差”。 　　范如知道，母亲不是独自“出差”，而是跟一个“叔叔”，这个认知让她很烦躁。 　　范如仍旧没办法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也对城乡结合部似的县城很不满，这和她原本想象的出国旅行差得太多。 　　这时候，范如已经几年没见过外婆了。 　　这也是“外婆”第一次出境。 　　“外婆”甫一出现，汤圆圆就不由得给钟曼竖起了大拇指，昨天和钟老师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美妇，现在，无论从外貌还是神态，都是个老态龙钟的乡下老婆婆，惟妙惟肖。 　　而片场外也同样精彩，一则关于“金牌制作人”常则的超长八卦爆料，正在连载。 第74章 　　常则的名声圈内很多人都有所耳闻, 不过, 一直没爆出来, 一则是因为他人脉的确广, 手里的资源的确多，很多人不敢得罪他，二则也是因为常则不是艺人, 即便爆料，也引不起太多吃瓜群众的兴趣。 　　但这两条在柯总看来，都不是问题。 　　柯总不怕常则查出来搞事情的是自己，就怕他查不出来。毕竟，就是想让他明白，汤圆圆是不能惹的人, 最好动静搞大一点, 杀鸡儆猴，以绝后患，一次性吓退所有敢欺负自家女朋友的人。 　　而且如果是连环大料, 相信网友就有兴趣接着看。 　　汤圆圆拍完一场戏, 就看到小君献宝似的给她递过手机，那是某著名八卦论坛的热贴，标题是“还有人不知道娱乐圈百人斩是这个丑B？” 　　题目就劲爆, 汤圆圆默默给文案点了个赞，抱着吃瓜的心态，接过手机，然后发现……嗯？？ 　　巧了么这不是, 这不是前几天刚找过她麻烦的常则吗？ 　　这帖子牛就牛在对于主角常则没有任何马赛克，非但不用拼音缩写代替，还写了一篇详细的科普，从所属公司扒到经手的作品，好像生怕网友不认识他似的。 　　而后的内容就更劲爆了，是几个连名带姓的小女艺人实名爆料，当然，这些明确爆出姓名的女艺人，都只“受到过骚扰”，却并没有真的被潜规则。 　　汤圆圆看得目瞪口呆：“她们胆子好大啊，太勇敢了吧！”这种事，换作普通的小艺人是绝对不敢说的。 　　就算是她自己也没有勇气面对公众说出来，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汤圆圆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怂了，遇事应该硬气一点，一边继续看爆料，帖子已经跟出上千楼了，有前面几楼在抛砖引玉，后面就有人用拼音代写，爆料哪些艺人也遭到过常则的骚扰，盘点哪些艺人因为潜规则拿到了角色。 　　当然，后面那些都是网友捕风捉影，没有实锤，但这也足够吃瓜群众们狂欢了。 　　别说，这里头真真假假很难分辨，看着还挺过瘾，比八点档肥皂剧还引人入胜，除了网友跟帖他们的道听途说之外，楼主还时不时出来更新“实锤”，汤圆圆一目十行，很快就追到底了，还有点意犹未尽，“我突然明白看小说等更新的心情了，现在就很想看后续，等楼主更新。” 　　小君跟着疯狂点头：“是啊，我也在等更新，我比较喜欢楼主更常则他女朋友连续捉奸的桥段，他可真是个世纪大渣男，他女朋友为啥还不分手？” 　　汤圆圆摇摇头：“我也不理解，经常看到新闻说老公出轨、老公家暴、夫妻关系紧张，但他们就是不离婚，不分手，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似的，太奇怪了。” 　　刚入社会还没谈过恋爱的小君也表示疑惑。 　　“不过我的关注点在这个‘ry’，这个描述像任宜啊，她虽然跟常则合作过，但她不是团队厉害吗？”还用得着自己亲自潜规则？？ 　　汤圆圆表示震惊，觉得自己吃到了意想不到的瓜。 　　直到小君说漏嘴，被汤圆圆无意得知了“幕后主使”。 　　汤圆圆当晚把自己关进酒店房间里，做贼似的拉好窗帘，又仔仔细细锁好了门，才悄咪.咪给柯望拨了电话。 　　说明原委后，柯望并没有否认，只无奈一笑，“我就知道小君靠不住，果然说漏了。” 　　汤圆圆：“呵。” 　　柯望：“好吧，我承认，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你，跟媳妇儿邀功的机会我不想错过。”他才不想做好事不留名呢。 　　汤圆圆：“…………” 　　汤圆圆：“我问你哈，任宜的料是真的吗？” 　　柯望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自家女朋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但还是无情地说：“假的吧。” 　　“哦……”汤圆圆失望道，“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失望，还以为有更大的瓜可以吃呢，常则现在圈内圈外都人人喊打了，他虽然不是艺人，可“油腻渣男”的人设立得死死的，自从那帖子出现——尤其是在连载第三天的时候上了热搜之后——常则就再也没在片场出现过了。 　　估计是没脸见人了。 　　柯望：“任宜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的事儿，主要是让常则明白，我的汤圆儿他不能欺负。” 　　汤圆圆闻言，在电话那头无声地傻笑两声，才反应过来，问：“任宜的爆料是你故意的？” 　　柯望理所当然道：“她不是一直买通告踩你？” 　　汤圆圆：“对哦……”一石二鸟，狗男人真是厉害了！！ 　　任宜从《云归日西弛》和《仙魔》打收视战的时候，就一直明里暗里地拉踩汤圆圆，从《替身》的女主定了汤圆圆之后，更是把汤圆圆当成了死对头，有事没事就要踩她一脚。 　　汤圆圆本人一心扑在片场，既不怎么出席活动，也不爱接受记者采访，都没怎么回应，她的粉丝却忍不了，和任宜粉掐了好多次了。 　　这回任宜“出事”，最开心的可能就要属汤圆圆的粉丝了。 　　任宜这回真是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就是三人成虎，既没有证据，又不好反驳。 　　而最开始那些站出来为自己维权的小艺人，非但没有网友嘲讽，反而表扬她们勇敢，表示“娱乐圈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敢于站出来、说出来，风气会好很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较于她们的勇敢，任宜这种“靠潜规则上.位还死不承认”的艺人，就被骂得特别惨。 　　汤圆圆心疼任宜一秒，然后感叹：“之前那些站出来的小艺人好勇敢啊，好像还有咱们公司？” 　　柯望：“绝大部分都是，她们也借着这件事火了一把，不过炒作只是一时的，今后能不能红，还要看她们自己的实力。” 　　汤圆圆：“………………” 　　汤圆圆：“这些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 　　这就已经不是“一石二鸟”了，而是“一箭三雕”，到底是谁说柯总搞不清楚娱乐圈的弯弯绕绕，只会搞搞金融？？？？ 　　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优秀！柯总想捧谁黑谁六得一批！ 　　两人不过几天没见，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聊过了‘正事’，柯望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想你了。” 　　汤圆圆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才故作矜持地说：“嗯。” 　　柯望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听到你在床.上打滚儿了。” 　　汤圆圆：“………………”妈哒，狗男人就是狗男人，一点都不可爱！为什么要戳穿她？ 　　柯望：“想看你的小猫耳朵。” 　　这语气，莫名色气满满，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健康的画面，汤圆圆忍不住又要以一颗黄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行，她要淡定，别往歪处想，就听柯望继续说：“你现在猫耳朵在吗？” 　　汤圆圆说谎：“……没有！” 　　柯望：“视频好不好？我想看看。” 　　汤圆圆：“…………”宁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还是在这儿安装了监控？？ 　　柯望：“我没有按监控，就是太了解你了。” 　　汤圆圆脱口而出：“你就是按监控了吧！！！” 　　柯望在电话那头笑起来：“让我看看你。”自家女朋友真是太可爱了。 　　“说真的，我想你了。” 　　“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我过去看你？” 　　汤圆圆在柯望这种撒娇似的“想你”攻势下迅速丢盔弃甲，嘤，谈恋爱真开心，搞得她现在都快没有事业心了，刚开机就想着杀青。 　　汤圆圆于是默默叫出了小梦，迅速查了余额。然后说：“最近可能真的要回燕市一次，有个活动要出席。” 　　代言的彩妆品牌有个站台活动，当初是一起签在合同里的，不过具体是哪天，她得再跟熊佳文确认一下。 　　然而，还没等柯望一个“好”字出口，汤圆圆就继续道：“我做人的积分余额不足了QAQ，回去估计要一直变成猫QAQ。” 　　柯望：“？” 　　汤圆圆：“拜托了！辛苦了！”辛苦你，回去的两天，多撸撸猫，给我充好电，好在剧组续航时间长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柯望才面无表情地说：“………好。” 　　小别胜新婚的计划，突然改成撸猫，这打击谁受得了？ 　　不过，时间是挤出来的，柯总摸着下巴盘算。 　　这一边，汤圆圆挂掉电话之后，为了节省“人形时间积分”，已经变回了猫咪汤圆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缩啊缩，蜷缩成一个小毛团，闭上了眼睛。 第75章 　　出席品牌方活动的日程, 早几个月前就已经定下了, 熊佳文已经同剧组打过招呼, 因为打算趁着这个机会, 找自家男朋友兼摇钱树“充电”，汤圆圆又悄咪.咪找熊佳文沟通，于是两天的请假, 变成了四天的豪华小假期。 　　公费休假真是太爽了！ 　　今天拍完和外婆吵架的戏，汤圆圆就可以收工回燕市了。 　　外婆汪淑兰没什么文化，一辈子没怎么上过学，外公却是个文化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还跟着留过洋的太外公学过法语。 　　两人文化背景相差太多, 自然是一对怨偶。 　　范如在小卧室里抱着手机玩游戏, 游戏音效都抵不住外公外婆的吵架声。 　　“你跟她说什么谢谢？你给钱买东西，你还谢谢人家？！还不让我说？” 　　“你！你懂什么？这是礼貌！”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范如把脸埋进被子里，觉得烦死了, 在家听父母吵, 在这里又要听外公外婆吵架。 　　门忽然被推开，外婆一改刚刚对外公吼的大嗓门，“如如, 外婆的心肝肝，不吃饭怎么能行，出来看看外婆给你买了什么！” 　　范如本来不想动，但门一开就闻到了香味儿, 她翕动鼻子，眼睛一亮，旋即又强行压抑住这种兴奋，好像只要表现出高兴，她就输给了外公外婆，输给了父母，迟疑地问：“麦当劳？” 　　外公“哼”一声，“你外婆拉着我倒了三辆公交，才给你买到，快吃吧，真是有功了！” 　　外公是北方人，有时候会说些范如听不懂的方言，范如从语气判断，这不是什么好话，“哼”一声，没说话。 　　“哎呀你这老头！就你话多！”外婆又骂了句土话，然后笑眯眯地把麦当劳拿到外孙女的床头，“别听你外公的，心肝肝，吃饭。” 　　“心肝肝”是范如小学之前，外婆对她的专属昵称，可现在范如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听着就觉得很尴尬也很丢脸，于是黑着脸说：“以后别叫那么肉麻！” 　　外婆一愣，而后有点失落有点无措地说：“……好，好。” 　　范如还是很烦躁，但也打开了纸袋包好的炸鸡块，外婆就殷勤地笑着说：“还热着，我一路用衣服捂着的。” 　　范如拿出一块辣翅，因为心情不爽而故意找茬儿：“下次别捂着，都软了。” 　　外婆像是生怕她又不吃饭，忐忑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范如看她这样子，忽然垂下睫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那我在床.上吃。” 　　外婆喜笑颜开：“好好！” 　　外公就在外边喊：“吃一床！出来，上桌上吃！” 　　外婆却不由分说地把卧室门关上，镜头视角一直留在卧室，外面叽叽咕咕不知又在吵什么，只听外公一声清晰的吼：“都是你惯的！” 　　范如把炸鸡块放到枕头边上——这房子家具破旧，连床头柜都没有。 　　范如听着门外的争吵声，忽然抱着枕头无声地哭了。 　　“咔！” 　　小君连忙递纸巾，汤圆圆擤了擤鼻子，从布景搭的单人小床.上下来，化妆师又跟过来补妆。 　　邓双雯放下扩音器走过来，跟组这些日子，汤圆圆已经熟悉了邓双雯的风格，以为是她又发现哪里情绪把握得不好，需要重新再来一遍，却听邓双雯对化妆师说：“不用补妆了，她放假了。” 　　汤圆圆一喜：“过了？” 　　邓双雯赞许地点点头：“一条过。范如的情绪把握得很到位，看得出来，很有生活，叛逆期小女孩心理把握得很好。” 　　邓双雯笑着说：“是不是高中的时候也跟外婆或者奶奶这样叛逆过？” 　　汤圆圆却摇摇头：“高中的时候，我外婆已经过世了。” 　　“啊，对不起。”邓双雯没想到，连忙道歉。 　　汤圆圆：“没事，都过去了，不过外婆对我很好，从小在自己家里经常挨打，还要看弟弟，在外婆身边，什么都不用干，她很疼我。” 　　邓双雯看汤圆圆的眼神不由得更慈爱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原本就欣赏汤圆圆这股认真劲儿，如今听说这些，邓双雯现在是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小姑娘。 　　“她如果知道你现在这么优秀，一定会高兴的。今晚的飞机吧？回酒店收拾收拾，还能休息一会儿，”邓双雯又说，“活动结束之后，抓紧时间回来。” 　　* 　　汤圆圆坐的是晚上的航班，再加上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抵达燕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柯望亲自来接汤圆圆，跟自家女朋友多日不见，柯总着实想念，买了一捧蓝色妖姬，戴着墨镜，等在接机大厅。 　　柯总足有一米八八，身高腿长，西装挺括，戴着墨镜，拿着捧花，就更加惹眼，不少同样来接机的路人都纷纷侧目。 　　“好帅啊，这腿，这气场，你说我去要个微信，他会给吗？” 　　“没看见人家拿着花吗，还是蓝色妖姬，估计是接女朋友的。” 　　“看着有点像柯总啊，就《老板去哪儿》那个柯总，是他吗？” 　　“不可能吧，人家公司老总，哪有那么闲？接机肯定派人去的呀，除非接女朋友。” 　　“汤圆圆？机场都没有粉丝啊，估计不是。” 　　“万一是保密行程呢？” 　　“啊啊啊啊啊如果是汤圆圆，我要去要个签名！我太喜欢沫珠了！” 　　“要不咱们等一会儿，等等看，碰碰运气？” 　　然而，这些悄咪.咪陪着柯总接机的人，最终既没看到男神，也没看到女神。 　　柯望抱着捧花，等了大半天，等到那趟航班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也没等到汤圆圆。 　　明明是这趟飞机没错啊？ 　　柯望掏出手机，发现和汤圆圆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报备航班号上，她都没发一条“已经落地”的信息。 　　柯望正要把电话拨出去，手机却忽然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柯先生吗？您的朋友托运了一只宠物猫，但您朋友本人因故没有登机，只留了您的联系方式，跟您确认一下？” 　　柯望：“………………” 　　“……是我的猫。”如果情绪能具现化，估计柯望已经满脸黑线了。 　　于是，三分钟后，那些热切希望“那个抱着蓝色妖姬的长.腿欧巴就是柯总本人，他等的人就是汤圆圆”的小姐姐们，惊讶地看到：长.腿欧巴从地勤手里接过一个航空宠物箱。 　　宠物箱是全封闭的，从透气孔里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宠物，只能从“喵喵喵”的叫声里判断，那里头应该是一只猫。 　　长.腿欧巴接过航空箱，确认似的朝里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走了。 　　直接走了。 　　走了。 　　了。 　　“…………？？？” 　　“所以他大老远地来机场，就是为了接一只猫？？” 　　“没有汤圆圆，我失望了，白等这么久！” 　　“所以他是柯总吗？柯总不是养了只猫？” 　　“肯定不是柯总！柯总可是常春藤的高材生，再喜欢宠物，也不会缺心眼到跑机场亲自接一只猫。” 　　“对啊，柯总的时间多宝贵呢，仔细一看，他其实长得也不太像柯总，这一位看着就不太聪明的亚子。” 　　缺心眼的长.腿欧巴柯望：“………………” 　　航空箱里的汤圆圆紧张巴巴地舔舔鼻子：“喵喵喵喵喵~” 　　——欧巴！我也不是故意的嘤QvQ，谁知道飞机会晚点这么久呢！！时间余额不足，人形维持不住了啊！！！ 　　并不是故意害你丢脸的嘿嘿。 　　久违的柯宅卧室。 　　柯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亲手挑的蓝色玫瑰花……被毛团儿一路拖到床.上。 　　“真的一点人形积分都没有了？”柯望不甘心地问。 　　汤圆圆一爪爪把刚扯下来，却又粘在鼻子上的蓝色花瓣拍掉，抖抖毛，“喵喵喵喵喵喵喵！！” 　　——剩下的不多了，后天还要参加活动！ 　　柯望：“……算了，我知道了，你叫我也听不懂。” 　　汤圆圆发现爪爪上好像染了色，抬起爪爪就要舔毛，却被柯望一把扯过来，用湿巾擦：“别舔，这种蓝色玫瑰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染色的，谁知道染色剂有没有毒？” 　　汤圆圆扯了两回爪爪没扯回来，于是“喵喵喵！”地抗议。 　　——那你还给我买！ 　　大约是染色效果比较强力，柯望头也不抬地继续擦，用的力道也大了些，“别乱动！谁能想到你会用嘴舔呢。” 　　汤圆圆：“………………” 　　你这是物种歧视！还有，我变成猫，难道就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太现实了吧！狗男人，柯汪汪！ 　　好不容易擦干净毛毛，柯望就无情地把花束收了起来。 　　汤圆圆没了玩具，便赖在大床.上打滚儿撒欢，好久没做猫了，好久没回到柯宅了，想想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啊呀，说起来，她还有点想念陈阿姨了呢，不知道她这么久不在，她的小柜子里还准备小鱼干吗？ 　　柯望把玫瑰花处理掉，再回来，就看到自家女朋友——不，傻猫——正甩着尾巴尖儿，撅着肥噜噜的圆屁.股，一副准备俯冲的姿势。 　　……然后就扑向了枕头，奶凶奶凶地撕咬起来。 　　柯望：“………………” 　　变成猫是不是会影响智商？ 　　“不对，”柯望拉过摆放在飘窗位置的椅子，一把拉道床头，长.腿交叠，双手扣在一起，凝眉看着汤圆圆，自言自语：“平时智商好像也差不多。” 　　汤圆圆：“喵喵喵？？？” 　　汤圆圆不知道柯望脑补了什么，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她愤愤地想解释自己只是在释.放天性，毕竟做人的时候没办法这样玩耍，而且，一旦从猫咪的视角看，那枕头真的特别欠咬。 　　看起来就很好啃的样子。 　　可惜，汤圆圆凶巴巴扭过身子，准备理论的时候，忽略了大床是软的，一个不留神，就整只猫摔了个屁.股蹲儿。 　　“噗！” 　　“…………” 　　Mua哒！！ 　　汤圆圆重新爬起来，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抖抖毛，而后骄傲地扬起圆脑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柯望。 　　而后，就在柯望眼前停下，突然“啪叽”一个熟练的翻身，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意思非常明显：铲屎的，摸吧！ 　　柯望：“……” 　　汤圆圆不满意地催促：“喵喵喵喵！” 　　——赶紧摸，快攒积分，后天还要参加活动，你还想不想让我变回人了？ 　　柯望在自家毛团儿奶凶奶凶的瞪视下，迟疑地伸出手，居然生出了一种自己在“交公粮”的错觉。 第76章 　　汤圆圆四仰八叉地享受着自家男朋友兼铲屎官的马杀鸡, 听着脑袋里小梦的余额变动提醒, 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做猫好爽, 躺着就能赚钱, 太解压了！ 　　“叮！系统到账一千五百元！” 　　“叮！系统到账一千元！” 　　“叮！系统到账六百元！” 　　嗯？？？怎么越来越少？？ 　　汤圆圆一个翻身爬起来，一爪爪拍在柯望手上——锋利的猫爪都收在肉垫里了——同时凶巴巴地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还能不能好好撸猫了？怎么做事这么不认真？？还是说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已经不好撸了QAQ？ 　　柯望：“…………” 　　为了给汤圆圆“充电”, 这两天柯望走哪儿猫咪就带到哪儿，柯总揣猫上班的盛景再次重现，成了东风传媒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惜，柯望面无表情地撸了整整两天猫，自家毛团儿还是不肯变回人，而且只要自己撸得“不认真”, 毛团儿就能察觉, 他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精妙的反馈机制，但汤圆圆这幅毛绒绒肥噜噜的样子，只会“喵喵喵”, 他自然得不到答案。 　　第三天的时候, 汤圆圆终于变回了人，不过她要赶去给品牌方站台，根本没时间跟柯总温存。 　　柯望悻悻地把自家女朋友送走, 继续回公司忙去了——东风传媒现在正处于冲IPO的关键阶段，忙得日不暇给。 　　汤圆圆还是第一次出席品牌方的活动，有点紧张。还好熊佳文全程跟着，一路都在给她提点注意事项。 　　活动是全程在某宝直播的, 汤圆圆按着品牌方的要求，举着自己拍广告时候代言的那一款口红说出广告词，愈发怀疑自己像个搞电视购物的，险些没脱口说出“这口红不要九九八，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不过，台下的粉丝们很配合，汤圆圆互动的时候，都齐刷刷地高喊，因为其中还有不少男粉丝，所以大家喊起来声音浑厚雄壮，气势如虹。 　　……就有点像霓虹国宅男应援。 　　汤圆圆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过于少女了？？她明明想走的是演技派路线来着，怎么粉丝群体里这么多宅男？难道是因为自己头顶这对猫耳发箍，她好想跟粉丝们解释一下，这不是她的个人爱好，这是品牌方的要求啊啊啊！！ 　　“接下来是抽取幸运观众的环节，猜中口红色号，就可以领走口红！”主持人的本职工作是某电台主持，普通话字正腔圆，很好听。 　　汤圆圆抽中了一个目测大约一米八的男生，高高瘦瘦的。 　　只看了幸运观众一眼，她就不由得替他遗憾：是男生啊，那估计认不得口红色号，只能领个参与奖了。 　　听说直男眼里口红不是只有“大红色”和“粉色”两种吗？ 　　汤圆圆一边按着主持人的指示，从一众口红里挑出一支，一边暗暗想：如果一会儿他打算挑死亡芭比粉带走，自己一定得出于人道主义阻止，否则他可能会被女朋友骂死。 　　“好了，请圆圆向我们展示口红。” 　　汤圆圆尽职尽责地做电视购物，展示动作很标准。 　　幸运观众：“圆管334！” 　　主持人：“正确！” 　　汤圆圆：？？ 　　一定是巧合吧。 　　“请圆圆向我们展示第二支口红。” 　　“这支是唇釉，土橘色……方管8.9！” 　　“正确！” 　　汤圆圆：“………………”是她低估男生了。 　　汤圆圆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粉丝不是宅男，而是精致基佬，最后又觉得可能问题不是出在男粉丝们身上，归根结底是自己不够精致，被男孩子比下去了_(:з」∠)_ 　　现在的直男也出化妆教程你敢信？谁还不是个精致boy了！ 　　一场活动下来，粉丝和爱豆其乐融融，汤圆圆觉得自己站了整整两个小时，腿都有点僵，下场之后就问熊佳文：“我表现得怎么样？表情最后是不是有点僵？我觉得我开场的时候声音有点抖，明显吗？” 　　熊佳文只给了她一个强有力的答复：“两个小时，‘汤圆圆限定礼盒’卖了一千两百多件，你展示的‘睫毛雨衣’，卖掉两千一百多个，你今天涂的这支口红，这个色号，开场二十分钟，库存就卖光了。还有预收的唇膏、气垫、粉底液……” 　　“你的带货能力，堪比一线！”熊佳文激动地总结，“这些数据都是公开的，最近应该就会有更多品牌找你代言了。” 　　汤圆圆谢绝了品牌方请她共进晚餐的邀请，一直到保姆车上，熊佳文还在说工作：“不过我们得好好把关，保健品药品慎接，彩妆服装现在也要看品牌了，我的建议是，宜精不宜多，要把眼光放长远，如果现在接的品牌太杂，以后再和高端品牌合作的可能性就小了。” 　　汤圆圆也同意：“对，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出席活动，还是想把重心放在演戏上，作品才是硬道理。” 　　反正她现在根本不缺钱，做一只小猫咪，只要躺平任撸就有花不完的钱，当然还是想注重口碑。 　　熊佳文却挺感动：“好的好的，那回头我把所有有意联系咱们的品牌都整理一遍。”真是太让人省心了，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汤圆圆这么有远见？以前想给舒书推掉几个口碑一般的小品牌的时候，差点没把她嘴皮子磨破了。 　　汤圆圆就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哪里就这么肯定有品牌联系我呀。” 　　熊佳文却笃定道：“一定有的。” 　　* 　　汤圆圆先悄咪.咪地回到自己租的那套三百平米洋房，变回猫，才又熟门熟路地穿过两条马路，跳上柯宅的院墙，翘着尾巴，沿着院墙一路往平时最喜欢走的那扇天窗而去。 　　汤圆圆这回回来的时间太短了，又主要是为了争分夺秒地“充电”，除了活动之外，就不打算再变回人，因而回燕市谁也不见。 　　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柯老爷子，作为猫去看看它也好。 　　汤圆圆从天窗而下，跳上自己心爱的猫爬架，嘤嘤嘤，好久没有挠这座超大号豪华猫爬架了！ 　　汤圆圆抖抖毛，实在控制不住寄几想磨爪爪的冲动，“喵嗷”一声，调整好姿势，就开始临幸猫爬架上缠着的粗糙麻绳。 　　嘤可真爽！ 　　“汤圆儿？” 　　汤圆圆：“！！！”这熟悉的声音！ 　　汤圆圆磨爪爪的动作一顿，抖抖耳朵，扭过圆脑袋，果然看到了柯立焕。 　　柯老爷子看起来的确比上回见面的时候憔悴了一些，脸色不大好，不过精神还不错，“汤圆儿！今天没跟阿望去上班？” 　　“喵~~” 　　汤圆圆激动地叫了一声，第一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柯望去了公司，再回来的时候，柯老爷子也已经睡下了，她回来两天，他们还没见过面呢。 　　“汤圆儿乖，到爷爷这里来，嘬嘬嘬！” 　　汤圆圆乖巧地挪过去，刚把圆脑袋伸过去，就感到后颈一紧，整只猫都被提了起来，柯老爷子把她抱起来，喘了口气，才走到小客厅吧台后边的沙发前坐下，吩咐保姆去拿鳕鱼条。 　　首富爷爷的身体是真的不如从前了，上回见面的时候，他还能穿着挺括的正装，跟她谈笑风生，现在连只猫都抱不动了。 　　汤圆圆生平第一次觉得好吃的小鱼干也没了味道，一直拿圆脑袋去蹭柯立焕的掌心，惹得柯老爷子直夸“汤圆儿通人性，知道想爷爷了。” 　　“那以后不要乱跑了，每次都找不到你。” 　　柯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就靠着椅子打盹儿，阿姨见状，蹑手蹑脚地抱过来一条薄薄的毯子给他盖上，汤圆圆就在柯立焕脚边趴成一只猫饼，只有时不时甩一下的尾巴尖儿，证明她不是一块真皮地毯。 　　不知过了多久，柯望回来了。 　　一回来就看到自家爷爷和毛团儿，一老一小，好像都睡着了，画面还挺和谐。 　　柯望走到柯立焕身边，轻声唤：“爷爷，起来，去卧室睡。” 　　即便柯望声音不大，柯老爷子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猛然惊醒，看清是自家亲孙子，嘴硬道：“我没睡！” 　　柯望：“……” 　　柯立焕：“我喂汤圆儿呢……汤圆儿呢？” 　　汤圆圆也醒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下意识伸了个懒腰，两只爪爪抻得长长的。 　　可惜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感到后颈一紧，柯望一手拎着猫，一手搀着倔老头，以一己之力把一老一小都带上了楼。 　　柯望把柯老爷子连哄带搀地送进主卧后，又提了一遍做手术的事情，柯立焕嘴却仍旧硬：“我没病！” 　　柯望：“您的体检报告有几项数据不太好。” 　　柯立焕：“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柯望：“就检查一下，如果没事也就放心了。” 　　老人家讳疾忌医，说不过自家孙子就开始强词夺理：“本来没病，反而查出病了怎么办？” 　　柯望说不过自家爷爷，最终抱着猫咪败走。回到自己的卧室后，一直不肯在他面前变回人形的汤圆圆，却忽然变了身。 　　柯望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眼前那肥噜噜的毛团儿，就摇身一变，成了赤果的少女，猫耳长尾，黑发有一绺搭在胸前。 　　“！！！” 　　偏偏汤圆圆已经习惯了和柯望赤诚相见，并不觉得很别扭，简明扼要地直奔主题：“我们得劝爷爷去检查！” 　　都说“小别胜新婚”，柯总作为一个刚开荤没多久的、血气方刚的青年，又跟女朋友分开了小半个月之久，哪里受得了这种视觉冲击，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就敢点头：“嗯。” 　　汤圆圆对他的赞同不意外，继续道：“你一个人劝不动，那我跟你一起劝，反正我这次回来，还没有看看爷爷，于情于理，都应该拜访他老人家的。” 　　柯望：“嗯。” 　　汤圆圆以为是自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得到了认可，不由得有点得意，一屁.股坐在柯望身边，“你也觉得吧？爷爷对你能不讲理，但面对我，他说不定就不好意思不讲理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劝，最好直接陪着爷爷去医院，把检查给做了。” 　　“嗯。”柯望的手环住了汤圆圆的腰，手.感还是跟记忆中一样，细且嫩，盈盈一握，像一块儿浑然天成的嫩豆腐。 　　柯总虽然一开始有点走神，但还是把汤圆圆的计划听了个大概，只觉自家女朋友又周到又善良……又性.感。 　　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孤独终老，中二时期，“厌女症”最严重的时候，更是觉得“一匹孤狼”这词酷毙了，愿意一个人独行在无边的黑暗里，可如今，有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带着温暖和光亮，照进他的黑夜，想他所想，忧他所忧。 　　将他从漫漫孤冷的荒原中拉回尘世。 　　他该有多幸运。 　　柯望在汤圆圆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上落下一吻，轻声又缱绻地说：“谢谢。”谢谢你替我照顾爷爷，谢谢你给我带来那么多快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柯望头一次觉得，原来情爱也可以这么温暖，不仅仅是欲，更重要的是情。 　　然后就感到……怀里一空。 　　柯望：“？？？” 　　汤圆圆已然重新变回毛团儿，抬起一只jiojio拨了拨刚刚被柯望亲了一口耳朵——还有点痒。 　　“喵喵喵喵喵！” 　　——一家人，客气啥呢！ 　　柯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二天汤圆圆“本人”出现在了柯老爷子面前, 看见未来孙媳妇, 老爷子心情大好, 果然收起了在自家亲孙子面前的蛮不讲理, 又暂时变回了那个绅士又体面的儒雅企业家。 　　在汤圆圆提出陪他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柯立焕虽然仍然是想拒绝，但态度明显软化了。 　　“爷爷, 您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别说阿望，我也担心您。”汤圆圆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那担忧是真真切切的，小姑娘声音又软, 带着祈求的意味, 关切又乖巧，柯老爷子拒绝的话堵在嗓子里，不由得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亲孙子柯望。 　　唉, 养男孩跟养女孩就是不一样, 要不然都说小姑娘是小棉袄呢？同样的话，怎么小姑娘说出来就这么顺耳，孙子说就硬.邦.邦的, 让人生气？ 　　柯望：“…………”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爷爷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嫌弃？？ 　　但这不耽误柯望趁热打铁：“爷爷，您就去检查检查吧, 不要讳疾忌医……” 　　话没说完，柯立焕又是一记眼刀，“我没病！” 　　柯望：“……”行吧，我闭嘴。 　　汤圆圆：“爷爷，我们是真的担心您，去看看吧，我问过了，就拍个片子，不打针的！” 　　柯立焕的语气重新缓和下来：“圆圆，爷爷的身体自己知道……” 　　虽然态度有所好转，但仍旧是不想去。 　　柯望忽然给汤圆圆使了个眼色。 　　汤圆圆：“？” 　　就见柯望低下头，在柯立焕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真的？”柯老爷子眉开眼笑，连脸上的病态都去了几分。 　　柯望面不改色：“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圆圆。” 　　爷孙俩于是都看向汤圆圆。 　　汤圆圆：“…………？” 　　柯望又冲汤圆圆扬扬眉。 　　汤圆圆不大确定地说：“……啊，对，是，柯望也跟我说过了。” 　　柯立焕笑意更深，片刻后，居然松了口：“好吧，这是你们的孝心，那就这样，回头去医院查查。” 　　汤圆圆：“？？？”这就搞定了？ 　　“别回头了，爷爷，我看过您的日程表，下周一我也有时间，就去咱们家的私人医院。”柯望趁热打铁。 　　汤圆圆趁着两人独处的时候，拉过柯望，好奇地小声问：“你跟爷爷说什么了呀？” 　　柯望就看着她笑，“我跟爷爷说，他孙媳妇想要他给我们证婚，您必须得健健康康的，现在这个样子婚礼没法请您。” 　　汤圆圆闻言，震惊得睁大了一双圆杏眼，不怎么凶地瞪着柯望：“骗人！你才不敢这么跟爷爷说话。” 　　未几，又红了脸说：“谁要跟你结婚。” 　　谁知，柯总的无赖劲儿上来了：“你不能始乱终弃，睡都睡过了，怎么能不给我名分呢？” 　　汤圆圆：“？？？” 　　宁还要脸吗？您的“厌女症”呢？？堂堂大总裁，居然用这种手段逼婚！ 　　然而，她不敢反驳，柯宅不比她租的洋房，用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想当众打情骂俏，那可太丢脸了。 　　“我是认真的，汤圆儿，嫁给我好不好？” 　　汤圆圆：“……不好。” 　　柯望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不过也不着急，柯望想，她才二十二岁，事业也刚开始，按着她走红的势头，今后前途不可限量，还会更红，作为艺人，结婚终究是会影响人气的，而她又那么喜欢演戏…… 　　然而，汤圆圆接着说：“哪有这么求婚的，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连气球都没有。” 　　等汤圆圆走远了，柯望脸上的惊喜才后知后觉地浮现上来，“汤圆儿！” 　　端着喷壶打算给客厅那盆玉麒麟浇水的阿姨一愣，还以为猫又钻出来了，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柯望没理会她，但还是改了口，追上去：“圆圆，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汤圆圆觉得柯望笑得愈发像只二哈，不由得高冷起来：“字面上的意思，自己理解。” 　　但她的高冷没超过三秒，就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打横抱起来。 　　“！！！” 　　汤圆圆：“快放我下来！有人呢！” 　　柯望笑着说：“哪有人。” 　　浇花的阿姨突然对那颗碧绿的玉麒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头都不抬，硬生生给可怜的仙人掌浇了半壶水，直到柯望和汤圆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停下。 　　* 　　正式的求婚当然要隆重，而柯总现在忙得□□乏术，汤圆圆也天天泡在剧组里，她猜想，如果真有动作，也该是在东风上市之后吧。 　　柯老爷子的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危险，但也不那么乐观，需要开刀做手术，手术本身危险性不算大，不过，柯立焕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在此之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来调养身体。 　　时间过得很快，《厚度》有条不紊地拍摄，进度已经过半，《同桌天天见》的合同也已经签好，有一部分和《厚度》拍摄时间重叠，不过不算多，经过协商，取得了两方剧组的同意，汤圆圆可以两边跑。 　　东风到了上市的关键时期，而《替身》也终于定档了，不过因为类型是文艺片，所以排片率不算高，首映排片只有3.18%。 　　不过，东风也不指望一部文艺片能抗票房，本来就是奔着拿奖去的。 　　直到《替身》的宣传片放出去，整个网络都炸了。 　　宣传片放出来的时候，汤圆圆正在《厚度》剧组拍一场和外婆过马路的戏，这是《厚度》剧情的转折点，祖孙俩关系彼此重新熟悉起来，范如已经愿意陪外婆外出了，然而，外婆又是闯红灯，又是随地吐痰，范如这个在大城市接受了十几年素质教育的孩子，自然受不了，又没好气地跟外婆吵架。 　　路边一个算命的看到这一幕，镜头给那算命先生一个特写。 　　这是《厚度》的关键人物，这一幕也是重要剧情，邓双雯对这场戏要求很高，几乎达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从清早一直拍到下午一点多，演员吃饭的时间都推迟了，哪还有时间刷微博？ 　　连配合《替身》剧组转发预告的操作都是熊佳文远程操作的。 　　演员们脚步都虚浮了，邓双雯才终于大发慈悲地让大家暂时休息，小君立即把打包好的饭端过来，兴奋地说：“圆圆姐！你看到微博了吗！” 　　汤圆圆哀怨地看她一眼，意思非常明显：你觉得我有时间看吗？ 　　小君就嘻嘻地笑：“你现在不是‘国民初恋’，是‘国民女神’了！连柯总的微博都炸了。” 　　汤圆圆：“？？他怎么了？” 　　小君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关子卖得有点大，忙说：“圆圆姐你放心，柯总没什么，是《替身》的预告片反响太好了，你知道他们截了哪一段做预告吗？是你从屏风走过去脱衣服的那段耶~！” 　　“…………”看着小君兴奋的样子，汤圆圆默默捂住脸，当时拍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为艺术现身，好伟大好专业，可现在单单听别人说出来，就觉得好羞耻！ 　　她有点后悔了，上映的时候岂不就是公开处刑了？ 　　“……不过这跟柯望有什么关系？” 　　小君：“所以好多粉丝跑到柯总微博底下，留言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汤圆圆：“…………” 　　“圆圆姐，你自己看看吧，可逗了。”可小君刚把手机递过去，就见一个小剧务匆匆跑过来，边跑边喊：“小君姐！你快来看看，有你们圆圆姐的快递，我们不敢拆啊！” 第78章 　　剧组的地址不是保密的, 总有粉丝能查到, 有时候会直接把礼物寄到剧组, 早在《云归日西弛》的时候, 汤圆圆就看过尹一承的助理隔三差五去影视城的快递点收礼物——没办法，当红炸子鸡人气太高，不定期去收, 快递点就要泛滥成灾，收发室的大.爷要发飙。 　　随着一部国民剧，一部综艺播出，汤圆圆的人气也水涨船高，即便多次跟粉丝们强调，不用破费, 还是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像是小公仔啦、小盲盒啦、手工糕点啦，汤圆圆通常也就收下心意了，可有的粉丝居然送限量款包包, 送新款手机、平板电脑, 这回剧务专门叫小君过去看看，估计是收了什么奢侈品吧。 　　“去看看吧，如果太贵重了……” 　　“知道！拒收的话要看清楚地址和联系人！”没等汤圆圆嘱咐完, 小君就熟练地接口，跑走之前，还不忘轻快地说，“圆圆姐你真的要看看评论, 特别逗！” 　　汤圆圆淡定地等小君离开，然后就悄悄地忐忑起来，妈耶！《替身》居然把那段给剪出来了，太羞耻了！ 　　不过还是好好奇啊，她好想看看成片什么样，看看反响怎么样。 　　汤圆圆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才做贼似的掏出耳机，点开了官方预告。 　　还好，预告片比她想象的还要高级，光影用到了极致，画面中的“易小萱”性.感又动人，带着点风尘味，眉梢眼角却又藏着更深的情绪，这些小细节都是最后结局大反转的铺垫，配乐也很赞，画外音是请的专业配音团队，很有质感，比他们的现场原声更有味道，特别高级。 　　只是，“易小萱”脱掉宽松真丝睡衣的时候，那配音发出的娇.喘，配上画面，可太欲了吧！！偏偏配音演员还在故意模仿汤圆圆的音色，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当初拍的时候可没这声音，连她本人都要以为这就是她自己，妈耶！！太羞耻了！ 　　不过，也真的好带感！这个情节，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汤圆圆既兴奋又忐忑，还是点开了评论区，就发现评论区已然是一片阿伟火葬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wsl！！！！” 　　“这是文艺片？？嗯？？？妈妈我要去看文艺片，熏陶一下我一身的艺术细菌！！” 　　“嘻嘻嘻嘻看到演员表里有汤圆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部剧不简单，沫珠就很撩啊。” 　　汤圆圆：“…………” 　　“国民初恋长大了，变成国民女神了。” 　　“我的崽长大了呜呜呜。” 　　“发出想看的声音！！不说了我去订票！” 　　汤圆圆滑啊滑，发现评论还都比较正面，没有批评尺度太大的，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就被一条评论吸引了： 　　“突然羡慕柯总。” 　　？？？ 　　汤圆圆点开那条评论，发现回复特别多。 　　“柯总好.性.福，羡慕。” 　　“柯总到底是什么人生赢家，投胎小能手拥有一切系列，我酸了[柠檬]。” 　　“柯总喜欢猫耳，嘿嘿嘿。” 　　“柯总本人也很OK啊，《老板去哪儿》温泉那段我都三刷了，那腹肌，啧啧啧。” 　　汤圆圆：“…………”她忽然明白，柯望微博底下那么多“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是哪儿来的了。 　　挺逗的，不过，就，还是有点羞耻啊。 　　就在这时，小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圆圆姐！你过来看看，不不不，你还是别看了，我直接跟你说。” 　　汤圆圆奇怪地看小君一眼：“怎么了呀？到底收到什么了？”小君好歹也跟了自己这么久，什么奢侈品没见过，能把她惊讶成这样？脸色都有点白了。 　　小君站定了，不止脸色白，连语气都凝重了：“圆圆姐，我看到快递了，他们叫我是因为快递箱漏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看着不太对劲儿，就给拆开了，然后发现……” 　　她咽了口唾沫，“里面是一只死猫。” 　　“！！！” 　　汤圆圆声音都抖了：“你说，里边有什么？” 　　小君：“一只……死猫，用塑料袋裹着的，圆圆姐，你千万别去看，可吓人了。” 　　“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啊？”人红了就有黑粉，尤其是一些极端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汤圆圆还没说话，坐在她不远处吃午饭的两位保镖小姐姐就站起来了，其中一个说，“我去看吧！你们留下陪着圆圆。” 　　汤圆圆却叫住了保镖小姐姐，“我也去。” 　　不过，走到快递点门口，汤圆圆就又怂了，现在天气热，死猫的腐烂臭味从里边传出来，小君忍不住干呕一声，汤圆圆只是脑补了一下那情形，脸就白了。 　　小君忙道：“圆圆姐，你就别看了，你本来胆子就小，吓坏了怎么办呀。别说是你了，我就瞅了一眼，就被吓跑了，我都不敢细看！” 　　汤圆圆也发现她是高估自己了，死的小动物本来就吓人，何况是猫呢！她现在最看不得死猫了啊！有种看到同类的共情感……其惊吓程度，和拖过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她面前都差不多。 　　不行不行，她是真的不敢看！ 　　最后还是保镖小姐姐自告奋勇，不得不说，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保镖小姐姐不但仔仔细细看了，还徒手从死猫下面翻出一张恐吓信。 　　那信被血渍污得不成样子，不过还是能勉强辨认，是用不同字体拼接着打印出来的，看着很诡异，保镖小姐姐把信拍下来，然后贴心地翻译成文字版，存到手机里，才折返回去告诉汤圆圆。 　　她怕吓坏了汤圆圆，于是直接念了信的内容，标题就直抒胸臆，特别直接： 　　“柯望，不要挡路。” 　　汤圆圆听完了信的内容，仍旧惊魂未定，小.脸都是白的，但还是没忘记嘱咐小君他们：“这件事别告诉柯总。” 　　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东风现在正在上市的关键时期，柯望又有着和首富爷爷的赌约，而偏偏首富爷爷现在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一直在家里静养……那些魑魅魍魉就都跑出来了。 　　不过是个恐怖的快递而已……她、她她她不怕的！ 　　他们来骚扰她，也不过是为了给柯望添些烦心事，分他的心罢了，她才不上当呢！ 　　然而，汤圆圆话音刚落，小君就搓.着衣角，小声道：“那个，我已经跟柯总说过了。” 　　汤圆圆：“………………”你到底是谁的助理？？ 　　而下一秒，柯望的电话就飙了过来。 第79章 　　嘴里说着不怕, 不要告诉柯望, 可看到柯望来电的那一刻, 汤圆圆忽然就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来。 　　好像在外边受了欺负的小孩子, 终于见到家长了。 　　在小君面前、剧组里老师们面前，甚至在几位保镖面前，汤圆圆都下意识克制情绪, 表现得像个能独当一面的艺人和“老板”，这种伪装在听到柯望的消息时，直接崩溃。 　　猫的尸体什么的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谁那么丧心病狂，有什么事直说不行吗，还寄给她一只猫的尸体，猫做错了什么, 虐猫的都原地爆炸好么！！！ 　　“别怕。” 　　柯望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汤圆圆自己都没想到，因为听到男朋友消息而突然临近崩溃的情绪，又因为听到他的声音, 而被轻易安抚下来。 　　“嗯。” 　　汤圆圆镇定地答应一声, 然后抱着手机稍稍走远了一点，等确定小君他们听不见了，才放下端着的‘老板’范儿, 委屈巴巴地说：“是有点可怕，不过，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QAQ。” 　　电话那头, 柯望沉默片刻，说：“圆圆，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这还是汤圆圆第一次听柯望道歉，居然听得她有点心疼。 　　“爷爷身体不太好，手术就安排在下个月，公司又要上市，我怕顾及不到你。” 　　汤圆圆忙道：“没事的，你不用管我，就是一个恶作剧而已，我才不怕……”也许大概应该不怕。 　　柯望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如放出假消息，就说我们分手了，自然不会再有人骚扰你，等过了这一段，一切尘埃落定就好了，我保证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 　　“放什么假消息？”汤圆圆没听懂似的，重复了一遍。 　　柯望：“你放心，这件事交给宣传部去做，不会有人怀疑，也可以换个人跟我炒作或者……跟我吧，比如炒绯闻，他们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你说跟谁炒绯闻？”汤圆圆出离愤怒了，忍不住提高了音调，引得快递点的大.爷好奇地探出头来，小君立即训练有素地把人拦住了。 　　“圆圆，你别激动，也不一定用炒绯闻，我只是举个例子，我……” 　　汤圆圆：“让大家都相信我们分手了，就没有人再针对我了是不是？” 　　柯望：“是这个意思。” 　　汤圆圆：“好啊，那就分手。” 　　柯望：“啊……” 　　汤圆圆：“分了就别复合。” 　　柯望：“……圆圆，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汤圆圆一改往日的小怂怂形象，脾气忽然暴躁起来，“不就是个吓唬人的快递？你就要跟我假分手？我哪有那么怂！柯汪汪我告诉你！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这么点小事就把我吓走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呀！日子还长呢！” 　　柯望：“……” 　　柯望万万没想到，自家小姑娘居然一下子硬气起来了，明明她从前连温顺的孔雀都害怕，热情冲人摇尾巴的狗子也害怕……这世上她害怕的东西，用五号字打印都能列出两米长的清单，今天居然硬是咬定自己不怕恐吓快递。 　　这逞强的样子……真的叫人心动。 　　尤其是那句“日子还长呢”，是啊，他们的日子还长呢，小姑娘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是他低估了她。 　　柯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翘.起唇角：“嗯，我的汤圆儿很厉害。” 　　汤圆圆：“那当然了！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跟我假分手。” 　　柯望提醒她：“可他们的下作手段远不止这些，可能有更多更恶心的，甚至在舆论上打压，叫你百口莫辩，你也不怕吗？”你是我的女朋友，也是东风最炙手可热的艺人之一，他们想阻止东风上市，最容易拿你下手。 　　汤圆圆却笃定道：“我不怕！” 　　而后豪气地放话：“柯望，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好。”柯望忽然觉得剩下的劝说和提醒都没意义了，他想保护她，可她也想站出来，跟自己并肩作战。 　　汤圆圆：“你就做你的事，不用为我担心，我专心拍我的戏，无论再有人给我寄什么，我都不去看，你放心，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你派给我的保镖，我都有乖乖带着。我也不上网，就不会蹦心态，如果有人故意黑我，那就把澄清和反黑的工作交给宣传部，这才是他们的工作，对不对？” 　　柯望只觉自家小姑娘一夜之间长大了，或者说，他的汤圆儿一直都这么坚强，所以才能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却依旧保持乐观向上，挣扎着走到今天，这样耀眼。 　　“好。”柯望最终说。 　　汤圆圆闻言，却忽然又有点拿不准了，“那个，我也不知道我的安排对不对，总之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很好，你做得很棒。”柯望声音染上笑意，“我爱你。” 　　汤圆圆：“…………！！”突然表白是什么情况！ 　　汤圆圆抱着手机，做贼似的又看了一眼小君她们，然后才对着话筒轻声说：“我也爱你。”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么么哒！” 　　这一整天，柯总脸上都带着笑意，一扫这些日子以来连续加班的疲惫，看起来居然还有点……荡漾？ 　　高建趁他心情好，把需要签字的文件一股脑抱出来，柯总居然也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并没有在格式之类的细枝末节上鸡蛋里挑骨头，好说话到叫人感动。 　　而柯总本人见到这一季的财务报表，心情也不错，这是他们两年之内，第二次冲IPO了，这一次，投资的几个重要项目收益都不错，尤其是《云归日西弛》和《老板去哪儿》直接爆了，导致净利润远超过预期，财务报表非常好看，所以这一次胜算很大。 　　高建跟着拍马屁：“柯总，《替身》马上也要上映了，如果票房爆了，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柯望遥遥头：“《替身》的定位是文艺片，从排片率来看，就几乎没有爆的可能，事情是要看概率的，哪有那么多黑马。” 　　高建：“这也不一定，预告反响很好，何况又是汤圆圆演的，她的演技大伙有目共睹，人气也高，票房号召力还是有的。” 　　这马屁准准地拍到了柯总尊臀的十环上，柯望语气更和蔼了，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不过也有道理，但这话就是咱们私底下说说，千万不要给她太大压力。” 　　高建立即疯狂点头，他真的好兴奋，柯总居然跟他称“咱们”！高建觉得自己发现了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的捷径：想要老板高兴，夸汤圆圆就完了！ 　　柯望却又道：“你觉得最近公司氛围怎么样？” 　　高建：“自从您接管东风之后，咱们公司蒸蒸日上，现在都已经快上市了，简直就是一下子扭亏为盈，全公司都在夸您不愧是‘商界奇才’，不愧在华尔街投行历练过，每个人都斗志满满——” 　　“停！”柯望揉了揉太阳穴，凉凉地看他一眼，“说人话，现在气氛紧不紧张？” 　　“…………”高建立即怂了。 　　高建：“那个，就是，咱们整体还是不错的，就是偶尔有竞争对手在使绊子，不过您放心，大家伙儿都绷紧着神经，这个节骨眼儿上，没人会放松。” 　　这才是柯望想要的答案，“紧张就对了。” 　　柯望：“高层例会之后，再安排一场董事会，把小股东也一起叫过来。” 　　高建认认真真做笔记，等自家老板安排完了，柯望又道：“对了，还有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来办。” 　　看看！这就是老板心腹的待遇！！！ 　　高建立即正襟危坐：“您说。” 　　柯望：“还记得上回吩咐你的事吗？石门县。” 　　经过柯望的提醒，高建回忆起了当初那个交给他办的“机密任务”——搞垮一家炸鸡店。 　　…………柯总不会又想继续跟哪家小商贩过不去吧？ 　　虽然是老板心腹，可一直办这种小杂事，好像也不大有排面，就在高建暗暗腹诽的时候，柯总递给他一份资料，继续道：“这是圆圆的父母，姑姑……以及她家走动比较多的亲戚，你派人盯着他们，只要有媒体记者、或者任何可疑人物跟他们联系，都及时告诉我。” 　　高建渐渐开窍：“您是担心‘他们’对她下手？” 　　柯望点点头：“圆圆出道以来就一直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把柄……没人打这个主意是最好的，不过，如果有人想要黑她，那么，她那家人，就是最好的切入点。”她那家人，根本不配“家人”二字，汤圆儿她心软，舍不得跟他们撕破脸，但他不一样，如果那家人敢做对她不利的事情，那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高建佩服道：“对对对，是要防患于未然，老板您真是高瞻远瞩，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们一定能把握主动权。” 　　柯望：“只有一点还不够，我们还要做第二手准备，你准备一个账号，以圆圆的名义……” 　　柯望条分缕析地给高建派任务，高建越听越觉得自家老板真是心思缜密，这家人最好别作死，如果真有胆子欺负汤圆圆，那可真是分分钟往枪口上撞，不，不应该说是“枪口”，以柯总布下的天罗地网，最起码也该称一声“炮口”。 第80章 　　与此同时, 石门县。 　　自从汤姑姑的炸鸡店被勒令整改之后, 汤大军一家没有了她帮衬, 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汤大军的宝贝儿子汤二宝也出事了。 　　事情还要从汤二宝的女朋友说起。 　　汤二宝今年才十九岁，以他的成绩，连三本线都摸不到, 王秀华和汤大军两口子又一向溺爱儿子，既然二宝不想学习，那就由着他。 　　汤二宝不上课，每天准时准点去网咖报道，渐渐认识了一群社会上的闲散小青年，其中有个女孩子小玫, 比二宝大两岁, 人挺漂亮，二宝虽然胖，但出手大方, 衣着打扮也光鲜, 一来二去就成了男女朋友。 　　自从有了女朋友之后，汤二宝就经常夜不归宿，还会偷家里的钱, 王秀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觉得汤二宝小小年纪就偷钱、说谎、学大人一样开房有什么不对的。 　　反而沾沾自喜。 　　王秀华的逻辑非常简单：这种事，男孩子不吃亏！再说了，像他们这种小县城, 男孩子讨老婆不容易，万一真的怀.孕了，说不定还能仗着肚子里的小孙子，给他们省一笔彩礼钱。 　　不过，王秀华的如意算盘没打多久，就变了态度，因为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家里来了。 　　小玫长得是不错，不过比儿子大了两岁，而且，家里条件非常普通，连他们县城都不是，老家在村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 　　打听到这些信息之后，王秀华脸上热情的笑容就慢慢收敛起来，问的话也越来越直白。 　　“你会不会做饭，能不能照顾我儿子？” 　　小玫性子也挺直，直言：“你儿子有手有脚，是瘫痪了吗需要我照顾？” 　　王秀华气得险些当场跟小玫掀桌，在她看来，自家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公主也不一定配得上，小枚家里没矿，想要嫁进来，当然要有照顾人的本事，不然娶个祖宗进来供着吗？ 　　王秀华和小玫的第一次会面不欢而散，汤二宝也跟亲妈翻了脸，一连消失了一个星期，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个要命的坏消息——小玫流.产了！ 　　原来，上一回，汤二宝带着女朋友回家，就是因为小玫怀.孕，结果她和王秀华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怀.孕的事根本没说出来，小玫就直接去做了堕胎手术。 　　去的是一家小诊所，医生技术不精，小手术差点大出.血，好在120及时把人拉走，去大医院情况才稳定下来。 　　人没事，但花费不小，小玫的父母闹到汤大军家里来，要求赔钱，可汤大军哪有钱赔？就算有钱也不愿意给！ 　　两家人闹得很难看，最终，还是汤家不占理，要赔一笔手术费。 　　电话就拨到了汤圆圆这里。 　　彼时，汤圆圆正在拍戏，今天是《厚度》中的重头戏，外婆汪淑兰被一个声称会改命的骗子给拦下，结果被骗走了两万块钱。 　　那骗子条条是道地说出了外婆家里的事，几个儿女的基本情况，老伴儿的属相、生辰，一看就是位“高人”。 　　汪淑兰见他说得这样准，就信了七八分，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这骗子给盯上了，别说这些基本情况，再多些详细的细节，他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骗子见老人家上钩，立即说她家里将会有血光之灾，扯了一通八卦命理，就说：“这灾会应在你家的小辈身上，你是不是有个外孙女，性格挺叛逆？” 　　听到自家孙女会出事，汪淑兰吓了一跳：“你可别胡说，我孙女福大命大，很听话的，她不是叛逆，嗐，小孩子不都这样？” 　　骗子立即顺杆爬，“你孙女本来是乖的，但性格突然变了，这也是有原因的！你家冲太岁，如果不解，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汪淑兰本来就信了七八分，又被这骗子一吓，就慌了神，忙问怎么破解，骗子道：“也简单，把你家里所有的现金都拿到我这儿来，我给你去去晦气，开开光，你再把钱拿走，事情就解决了。” 　　汪淑兰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文化，很容易就上当受骗，且关心则乱，生怕自家.宝贝孙女出了什么事，忙不迭回到家里找现金，双手奉上送给骗子。 　　不过，在把钱给了骗子之后，汪淑兰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后知后觉地担心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就想折回去找人，然而，回去之后，哪里还有骗子的影子？ 　　汪淑兰回到家情绪崩溃，坐在床.上抹眼泪，那是两万块啊！ 　　十八线小县城里的老人家，一辈子的积蓄也到不了六位数。 　　汤圆圆饰演的范如，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怒，再是震惊，“外婆！你怎么连这么傻的骗术都相信？一看就是骗子啊！” 　　然而，整天跟老伴儿吵架的外公却少见地没跟老太婆吵，而是对范如吼：“你外婆已经很难受了！用你多嘴？” 　　汪淑兰立即抹着眼泪说：“你吼孩子干什么！” 　　外公似乎想习惯性地怼回去，可看着老伴儿颓丧难过的样子，硬生生忍住了，范如却忽然冲出去，外公在她身后喊：“你又上哪儿去？” 　　范如边跑边回：“去报警！说不定还能把钱追回来！” 　　“咔！”在拍到第五遍的时候，邓双雯终于喊了通过，汤圆圆只觉跟着邓导拍戏，一部戏能拍出五年的工作经验来，不过，这样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一场戏过了，邓双雯又拉着汤圆圆说了半天戏，才终于放她暂时回去休息，小君已经贴心准备好了果汁和小风扇，一边搬过小椅子，一边举着手机说：“圆圆姐，你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 　　汤圆圆接过来，看清来电显示，立即就觉得手里的果汁都不甜了。 　　屏幕上是一个简明扼要的“妈”字，一共八个未接来电。 　　汤圆圆看着这数字就觉得心里发堵，多年来和父母相处的经验，让她预感到王秀华找她不会有好事，几乎引起了生理性不适，难受得胸口都发闷，不过，该回还是要回。 　　“喂，妈。”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是一阵埋怨：“怎么才接电话，打了这么多遍，家里有急事都找不到你！” 　　汤圆圆：“……在拍戏，什么事呀？” 　　王秀华：“你弟弟出事了！” 　　王秀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汤圆圆都震惊了。 　　汤二宝的女朋友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可她压根不知道——她不愿意跟父母聊家常，父母弟弟也不大爱联络她，几乎每次联系都是“要钱”。 　　当然，这次的主题，不出意外也是，但程序还是要走的，王秀华照例开始诉苦：“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汤圆圆对此倒也表示赞同：“是啊……”现在安.全.套的广告限制很多，反倒是“无痛人流”的广告铺天盖地，就好像堕胎跟感冒打喷嚏一样是不值一提的“小病”，弄得女孩子以为怀.孕了只要去打个胎，马上就活蹦乱跳该吃吃该玩玩。 　　对女生危害很大的紧急避.孕药广告能上星，可技术成熟的长效避.孕药，几乎没有人知道。 　　奇怪的性教育。 　　不过，王秀华所指的显然不是这一点，她愤怒地吼：“他们这是一家什么人！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三不四，就可怜你弟弟，二宝陪着那个小丫头去做的人流，当时大出.血，把二宝给吓坏了！” 　　汤圆圆：“…………？？？” 　　简直槽多无口，这个时候该担心二宝的情绪吗？？人家女孩子大出.血啊！！差点没命了！！ 　　王秀华自顾自继续抱怨：“那小丫头，我见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干啥啥不行，一没正经工作，二家里没钱，还有个四岁的弟弟！我问她以后怎么打算，你猜她说什么？‘那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他！’你听听，这叫人话吗？以后结婚了，还要管弟弟，那不是扶弟魔？那二宝岂不是要赚钱养他们全家？我可怜的二宝！” 　　汤圆圆：“…………” 　　汤圆圆早就习惯了听王秀华负能量满满的抱怨，但还是觉得难受。二宝是她的心肝宝贝，不能受一点委屈？那她呢？ 　　王秀华明明也知道“扶弟魔”不是什么好词，却还是要让自己做“扶弟魔”，人心是偏的，她早就知道，但偏心也至少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的，稍微粉饰一下太平，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但父母从来不会顾及她的情绪。 　　“那家人，居然狮子大开口！”王秀华给汤圆圆报了一个数字，“圆圆啊，现在只有你能帮你弟弟了，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我也不会跟你张口……” 　　汤圆圆隐约从电话那头听到一点杂音，似乎是二宝，在说“报高一点，哎呀你再报高一点！” 　　汤圆圆：“……” 　　汤圆圆吸了口气：“这是手术费？老家的医院门诊费怎么可能这么贵。” 　　王秀华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听说家里出了事，居然不马上帮忙，还要怀疑自己！因为心虚而开始破口大骂：“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你找到靠山了，腰杆子硬了，家里的事就不管了！你爹妈遇上难事了，弟弟摊上这么大的事，你不说赶紧出钱出力，还怀疑我？” 　　就在王秀华骂人的时候，电话那头还有汤大军“我就说别报那么高，让她看出来了”的抱怨声，汤圆圆忽然觉得心很累。 　　她没说什么，“啪”一下子挂了电话，然后干脆利落地拉黑。 　　王秀华嗓门挺大的，小君就在汤圆圆身边，也听了个大概，见自家艺人脸色不好，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可汤圆圆没有想要跟人聊聊的意思，只是把手机调了静音，扣过去，长长地呼口气，拿起了剧本。 　　汤圆圆努力让精神集中，这几天要拍的都是重头戏，任务艰巨，她必须要把剧本吃透，而《替身》即将上映，她要一边跑路演，一边拍《厚度》，日程满得恨不得没时间睡觉。 　　她实在没时间难过。 　　最重要的是，东风传媒马上就要上市了，柯望虽然从来都没提及过，但汤圆圆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如果《替身》票房足够好，她就能给柯望分担一点压力。 　　她真的好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帮助柯望。 　　“圆圆姐，那个，半小时后还有个采访，你别忘了呀。”小君见汤圆圆抱着剧本没有放下的意思，忍不住提醒，“今天有媒体公开探班。” 　　是了，她差点忘了！ 　　汤圆圆放下剧本：“好，我去补妆。” 　　小君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着汤圆圆，汤圆圆奇道：“你是在偷看我吗？” 　　小君：“没有！圆圆姐，我突然觉得你变了好多。就，好像长大了。” 　　汤圆圆一噎，一双圆杏眼都睁大了，“……你说啥？” 　　在助理和团队工作人员面前，她可一直都在打造稳重可靠的“成熟艺人”人设，什么叫“长大了”，难道她以前在小君眼里是个小孩子不成？ 　　小君：“对对，这个表情我比较熟悉！”虽然呆萌呆萌的，但她还是喜欢圆圆姐这样，柯总在的时候，圆圆姐就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哎，不知道柯总什么时候能忙完，这个笑容应该由他来守护呀！ 　　汤圆圆：“……小君你又在脑补什么奇怪的情节，为什么笑得这么不羁？” 　　半小时后，探班媒体准时出现，汤圆圆还以为他们会问一些没营养的八卦问题，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把话题的高端基调定下来了：“众所周知，《厚度》是秦老先生的著作，讲的是亲情，能跟我们说说你的家庭吗？” 第81章 　　“家庭啊……” 　　“关于父母, 关于长辈, 也有如同剧本的感动吗？” 　　不止记者, 连邓双雯都向汤圆圆投来了鼓励的目光。 　　汤圆圆：“……” 　　若是在平时, 汤圆圆一定不愿意跟媒体说自己家里的事，许是因为邓双雯鼓励的目光，许是因为刚刚那个电话, 她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但也只是点到即止。 　　“我父母都是普通人，家庭也不富裕，我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比较疼弟弟……现在很多喜欢我的朋友，说‘国民初恋’的经历已经是过去了，希望大家不要用这个标签困住我的戏路, 但说心里话, 我很感激那段经历，如果没有‘国民初恋’，我可能不会有大学上——至少不会上得那么轻松——东风传媒答应我预支薪水给我交学费, 我感激东风传媒……” 　　“所以就以身相许了？”记者突然皮了一下。 　　汤圆圆一愣, 旋即大大方方笑道：“是呀。” 　　记者：“？”嘉宾这么会接梗，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了，聊聊我的另一位长辈吧。”汤圆圆换了轻松的语气, “我的外婆，跟剧本里的外婆有点像。” 　　汤圆圆眨眨眼睛：“外婆是真的疼我，我小时候太瘦，每次去外婆家, 她都会悄悄在我那碗饭里埋几块最大最香的红烧肉，怕弟弟跟我抢，哈哈哈。” 　　“不过我不叛逆，有种跟外婆相依为命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带着我和弟弟去给有钱人家看房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那么漂亮的房子，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不能拍照，我就想着把房子画下来，回去给外婆看看。” 　　“于是经常往外跑，想要看到房子的全貌，还认识了一个住在地下室里的小哥哥，我因为看不好弟弟，经常被妈妈打，小哥哥也经常被妈妈打，还关小黑屋，我们就成了朋友。” 　　“不过小哥哥不爱说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妈妈打，时间太久了，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也可能是压根没有告诉过我，他真的很不爱搭理人——后来我们就搬走了，小时候的事情很多很有意思啊。” 　　“外婆脾气好，很少发火，小时候我妈让我烧水，给弟弟冲奶粉，被外婆看到，那是外婆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她跟我父母吵了一架，说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灶台高，万一烫到了怎么办？然后就把我带走了。” 　　“我最喜欢去外婆家了，什么也不用干，还有很多好吃的，有一回邻居家奶奶逗我，说不干活，外婆也会赶走我，我就连忙拿起扫帚扫地，结果外婆和邻居奶奶吵了一架，说我的囡宝才不干这种粗活，哈哈哈，我外婆是不是很可爱？” 　　记者抓.住了华点：“‘囡宝’是你的小名吗？” 　　汤圆圆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有外婆这么叫，她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这样叫我了。” 　　记者居然有点动容：“所以你父母觉得男孩子是宝，你弟弟叫‘二宝’，外婆去世之后，就没有人把你当做‘宝’了？” 　　汤圆圆：“……” 　　汤圆圆觉得这个问题再深挖下去，自己就会变成苦情小可怜，她只想好好演戏，并不想打造任何人设，于是打个哈哈，就绕过了这些家长里短。 　　不过，这位记者却没有放弃，她似乎对“重男轻女”这件事特别关注，在采访完汤圆圆之后，又抓着组里其他人轮番采访了一遍，但凡知道汤圆圆在自家受过委屈的人，都要多问一嘴。 　　这其中，痛斥汤圆圆父母的主力，居然是邓双雯。 　　记者几乎把剧组里所有演员和主创都采访了一遍，然后友情提示：“这段采访会分成两部分，回去先剪辑一部分，最近播出，完整版会在杀青或者准备上映的时候再播出。” 　　这样既算是配合宣传，也是媒体蹭剧组的热度，大家互惠互利，皆大欢喜，邓双雯自然没什么意见。 　　《替身》已经开始准备点映，汤圆圆的行程安排得很紧，片场和路演两头跑，不过，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王秀华和汤大军居然没再找过她。 　　她那天冲动地拉黑了他们，不过，他们能联系到她的方式远不止打电话，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难道是突然放弃了？可他们能从哪儿找到钱解决问题？ 　　不过，他们不找自己更好，汤圆圆实在没时间细究这些，整个人都忙得像陀螺，一天最多要跑四个城市。 　　而《替身》的关注度也远超大家的预期。 　　杜明轩自诩是文艺片导演，并不屑于过多宣传，奈何，《替身》是东风传媒最近唯一上映的一部电影，有人不希望东风顺利上市，就连带着唱衰电影，一时间，各大娱乐论坛、媒体平台，都在说《替身》。 　　“柯总太公私不分了，让一个从来没演过主角的演员做主演，还是一番，老板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吗？就因为汤圆圆是他女朋友？” 　　“吹沫珠的退散吧，汤圆圆在《云归日西弛》里演的沫珠还可以，但主要是因为剧本和人设好吧？沫珠有多少戏份，电影的主角有多少戏份？根本没有可比性，驾驭不来的！” 　　“从电视剧小配角，直接一步到位，变成电影一番，老板娘厉害了！” 　　“《替身》绝对扑街，预告片就觉得尺度好大，在哗众取宠，和杜导从前的风格不一样了，感觉是一部用尺度赚噱头的烂片。” 　　“心疼杜明轩导演，面对资本也不得不低头。” 　　“上映倒计时，还有两天，我就看看票房到底能有多少。” 　　经过舆论这样带节奏，不管《替身》是不是冲着票房去的，只要票房不尽人意，黑子们就有理由继续黑《替身》，黑汤圆圆，当然，最重要的目的还是——黑东风传媒。 　　现在东风成功上市的概率很大，但一切都存在变数，那些不愿意看到东风上市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只要能对东风传媒造成负面影响，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汤圆圆觉得压力山大。 　　甚至纠结得变回了猫咪——连续的路演几乎耗尽了她的‘时间积分’，柯总匆匆赶来兼职“人形摇钱树”，在某城市的酒店里给自家女朋友撸毛。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替身》能爆是锦上添花，扑了也不会影响——” 　　话音未落，就挨了一爪爪。 　　“喵喵喵喵喵喵喵！！” 　　——不要说不吉利的字啊啊啊啊！！ 　　“好好好，我不唱衰。”柯总因为对自家女朋友的了解，展现出了“猫语十级”的惊人天赋。 　　汤圆圆就在他腿上，四仰八叉地瘫成一张猫饼，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任由柯望给自己做马杀鸡。 　　最近真的好累，不过，这是最后一场路演了，明天就正式上映了，今晚不用再往其他城市赶，还能享受自家男朋友兼铲屎官的马杀鸡，真的是太解压了，舒缓了数日来的疲惫，一个字：爽！ 　　汤圆圆舒服地抖抖耳朵，发出愉悦的“呼噜呼噜”声。 　　柯望抱着肥噜噜的毛团，也觉得近日来紧绷的情绪一扫而空，撸猫爽，撸自家女朋友变成的猫更爽，如果撸够了“积分”，让自家女朋友有时间暂时变回人，那就更爽了！ 　　柯总在心里畅想着，不觉心情愈发愉悦，汤圆圆脑子里小梦报的余额数目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增长。 　　一人一猫都心情大好。 　　而令他们心情愉快的事，还远不止这些，第二天，《替身》正式上映，在仅仅有3.18%排片率的情况下，首日票房居然突破了三千五百万！！ 　　不过，首日票房并不能说明什么，这有可能跟之前的宣传和热度有关系，有人唱衰就有人挺，在播放当日一大早，尹一承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友情转发了《替身》的宣传，并@汤圆圆特别圆，估计首日票房里有不少尹一承的粉丝来捧场。 　　汤圆圆对此很感动，当着柯总的面，一个电话打到尹一承那里致谢，并在柯总越来越酸的脸色里，勇敢地表示：回头一定请承哥吃饭，亲自致谢。 　　如果说第一日票房可能是明星效应，那后续就全屏实力了。 　　《替身》第三天的票房就直接翻了倍，突破了七千万大关，各地影院都纷纷调整排片率，这根本不是“文艺片”能触及的票房范围，那些打算混淆视听，用《替身》票房说事儿的“黑子”们，看到这个结果，都统一傻了。 第82章 　　更让“黑子”们无从反驳的是, 《替身》不但票房高, 评价也特别好。 　　某瓣： 　　“对电影的一点看法：老实来讲, 我是冲着杜明轩去的, 杜导演的个人风格，我一直很喜欢，不过看过预告之后, 大多数杜粉包括我，对这部电影的要求不高，甚至是有点失望的（毕竟那种大尺度的预告有夺人眼球之嫌，尤其是汤圆圆真的性.感），不过，令人振奋的是, 电影并没有失去杜明轩的风格, 甚至比以往的作品更出彩！故事情节、光影……” 　　某乎： 　　“如何评价《替身》？” 　　“《替身》中有哪些让人细思恐极的细节？” 　　“为什么《替身》会好评如潮？” 　　“定位为‘文艺片’的《替身》，票房和口碑大爆，杜明轩导演是否摒弃了作为艺术家的操守, 开始迎合大众？” 　　相较于其他平台, 微博的网友就比较直接： 　　“《替身》是我几年以来看过最好看的电影，我TM吹爆！！！就问那些说我圆圆演不了大荧幕，驾驭不来女主角的黑子们, 你们现在脸疼不疼！！” 　　“黑子们脸都肿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全程无尿点，一开始给我一种好狗血的感觉，一度怀疑这是文艺片吗？不过到后边的反转, 真的太爽了啊啊啊啊！！！” 　　“剧情爽爆了！” 　　“汤圆圆真的好.性.感啊，为了再看一遍屏风play，我决定二刷。” 　　“hhhhh神特么屏风play，哪有play！镜头一晃就没了，不过汤圆真的太性.感了，发出我可以的声音！！” 　　“姐妹你说的是这个吗，好不容易截到的。[图片]”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姐妹，下个ID见，预感柯总会封你号！” 　　“为什么有水印呀，求无水印高清截图！” 　　“我是来剧透的，易小萱不是傻白甜可怜小替身，她才是最腹黑的boss！结尾渣男懵逼那一段我可以再刷十遍！” 　　“滚！剧透狗请原地爆炸！！我要亲自去电影院看！” 　　“在看完电影之前，我不刷微博了，再见！” 　　而朋友圈、空间等等，粉丝们圈地自萌的地方，表白就更直接了： 　　“汤圆冲鸭！！！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太好看了嘤嘤嘤，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看过《替身》！” 　　“没有能力包场，不过已经买了二十张票，打算请全家和亲戚朋友同学一起看，汤圆小姐姐太宠粉了，我曾经在她拍广告的时候，等着见她一面，汤圆还下车请我们喝水，她第一部 电影，我必须疯狂安利！” 　　“呜呜呜呜明天去二刷！还有人想看电影，请约我！《替身》真的太好看了，汤圆圆演技炸裂！！谁说她沫珠演得好是因为人设好？易小萱演得超级带感好么！前半段心疼死，后半段爽.死！” 　　…… 　　《替身》的票房从首日的三千五百万，以每天一到两千万的增幅一直稳步增长，奋起直追，五天之后，就一路飙升为票房冠军，并连续蝉联了十七天，其中，有五天时间单日票房过亿，截止目前，总票房已经超过了十八亿。 　　因为已经申请了密钥延期，上映时间会延长，所以总票房的数字依旧在上升中。 　　几位主角，周诤、林芷旗、汤圆圆人气都水涨船高，电影大火之下，连参演的配角都喝到了肉汤，而其中吃红利最多的，还要属绝对一番汤圆圆。 　　她的微博粉丝数在电影上映期间直接突破了千万，她的演技也终于得到了业内人士的认可，好的剧本雪片般纷至沓来，让人目不暇接。 　　而熊佳文之前给她挡下那些定位比较低端的商业代言，如今也证明是对的，已经有两家高奢品牌在联系汤圆圆了。 　　四年前，汤圆圆凭借“国民初恋”的短视频一夜走红，却因为没有作品，热度过去了，就一直沉寂，现在，汤圆圆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红了，而且红得很有底气。 　　而因为《替身》大爆，获利最直接的还是柯望。 　　东风传媒是《替身》的最大金主，收益也绝大部分进入了东风的口袋，当初因为任宜和汤圆圆的角色之争，起源集团撤资，柯望一边拉赞助，一边力排众议加大了东风给《替身》的注资，甚至还用自己的私人资金投了一部分，这些他都没跟汤圆圆说过，可此刻，《替身》爆了，这些投资都成倍地滚成利润回馈。 　　东风传媒的财务报表一下子从“可以上市”的程度，变成了“优质潜力股”，冲IPO成功，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柯望决定带汤圆圆一起去敲钟。 　　此时，《厚度》的拍摄进程也已经过了大半，汤圆圆除了早就定好的商业行程和跑《替身》的路演之外，从来都没有因为私事请过假，且一直任劳任怨，有时候追求完美的程度甚至比邓导更甚，完全没有一点“大牌”该有的娇气。 　　如今提出请假两天陪柯望去敲钟，邓双雯很爽快地答应了。 　　* 　　“现在全公司都在夸你是东风的‘摇钱树’。”柯望咬着汤圆圆头顶的猫耳朵，含糊道。 　　汤圆圆抖了抖耳朵，觉得柯望的呼吸都打在耳朵上，太痒了，不舒服，试图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柯望牢牢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跑什么？好久没见，我终于忙完了，抱抱也不行吗？”柯总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的，如果不是他的柯大汪正在气势汹汹地顶着汤圆圆的话。 　　汤圆圆也被自家男朋友的热情弄得有点燥，“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敲钟吗？” 　　柯望“嗯”一声，“先让我抱一抱。” 　　汤圆圆觉得身后的柯大汪更膨.胀了，感到危险，于是转移话题：“你说你个人投资也赚了？” 　　柯望就报了个数字，“回头我把钱打到你账户里。” 　　汤圆圆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并不是想要分红呀！ 　　柯望大型犬似的蹭她头顶的猫耳朵：“不是给你分红，反正咱家的钱，以后都要你来管，先拿这一笔练练手，看看怎么投资。” 　　“……”汤圆圆觉得拿这么大一笔钱来“练习投资”，要是传出去，恐怕要引起仇富人士的集体□□，把柯汪汪这个欠揍的有钱人胖揍一顿才能罢休，不过，听到那句“咱家”，还是觉得有点甜。 　　“还记得宋总吗？” 　　“？” 　　“什么宋总？”汤圆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于是柯望提醒了一句：“任宜当初和你抢《替身》女主角的时候，原本的那个投资商，起源集团的宋总。” 　　“哦哦哦哦哦！”汤圆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宋总态度特别强硬，说如果不把汤圆圆换下来，让任宜做女主角，他们就撤资，起源是除了东风之外的第二大资方，所以底气很硬。 　　不过，宋总没想到，柯望居然宁愿临时拉投资，自己掏钱填窟窿，也不愿意换掉女主角。 　　柯望：“宋总现在都快愁死了。” 　　汤圆圆：“他怎么了呀？” 　　柯望：“自从《替身》爆了，起源集团的董事会就开始造反，他们今年经营不善，利润并不好，而《替身》投资回报额惊人……” 　　汤圆圆：“所以他们后悔没投？” 　　柯望轻笑：“是啊，估计宋总肠子都悔青了，董事会一口咬定宋总当初硬要支持任宜，是因为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声称要把他赶出董事会，居然还闹到他家里去了。” 　　汤圆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男人八卦起来，也挺凶的哈。” 　　柯望被她逗笑了：“也不是八卦，里头牵扯的利益也挺多的，这是□□，但起源错失了《替身》，也是真的肉疼，任宜也不大好受，宋总老婆好像找她闹来着。” 　　汤圆圆：“！！！这你都知道？？哥你在他们那儿是不是有商业间谍啊？” 　　“这条消息是从微信的娱乐新闻推.送上看到的。”柯望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头顶的猫耳朵，一口含.住她的脖颈，含糊道：“别叫得那么省略。” 　　汤圆圆：“？” 　　“叫‘哥哥’。” 　　汤圆圆下意识想缩脖子，却被柯望按住，“唔……不是，哥，哥哥，哥哥！咱们明天不是还要敲钟？” 　　“来得及。” 　　“不是说好了敲钟后去看爷爷？爷爷的手术都安排好了，日程好满的……” 　　柯望觉得自家女朋友话太多，如此不解风情，心里不大满意，于是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第83章 　　汤圆圆抱着被子躺在床.上, 一脸悲愤。她再也不相信柯汪汪了, 什么叫“就一次”, “很快的”？ 　　狗男人的两个保证全都不能信！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汤圆儿，宝贝儿，不生气, 我给你揉揉腰好不好？” 　　汤圆圆警惕地抖抖头顶的猫耳朵，“不用不用！！”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就说来帮她，结果怎么样？？ 　　她再也不相信他了！都说“小别胜新婚”，原来憋了两个多月的狗男人这么可怕！ 　　一双圆杏眼因为含.着水光显得有点可怜，柯望看得又心.痒又心疼, 只能低声哄：“这回一定不骗你, 就给你揉揉，然后我们抱着睡觉。” 　　汤圆圆思索片刻，忽然灵光一现：“好吧, 你记得要给我揉满半小时才能睡觉！” 　　“？？？” 　　柯望：……哇！ 　　柯总还沉浸在“居然还有这种好事”的惊喜里, 就见自家女朋友凭空消失了，被子里鼓鼓囊囊一小团，拱啊拱啊, 钻出一只肥噜噜毛绒绒的猫咪。 　　柯望：“………………” 　　今天已经骗了女朋友两次，为了以后还能有肉吃，柯总只能含泪撸猫，并撸满半小时。 　　汤圆圆一开始还趴着, 让柯望给她“揉腰”，很快就四仰八叉地翻过来，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做猫就是恢复得快，第二天一早，汤圆圆居然先闹钟一步醒来，活力满满地一屁.股把柯望坐醒，她还记得昨晚他是怎么说话不算数，欺负自己好几遍的，因而坐醒柯望的时候，故意用了力气，态度极其嚣张。 　　偏偏柯总多多少少有点起床气。 　　若是在清醒的时候，记得猫咪就是女朋友，柯总一定会把猫咪抱起来，好好安抚，说不定为了自己的性.福着想，还要讨好地赠送一段马杀鸡。 　　而此刻，柯总还没完全睡醒，突然被砸，起床气被百分百激活。 　　柯望迷迷糊糊地皱起眉，下意识一把捞过猫，掀起尾巴，一巴掌打在了猫咪毛绒绒圆.滚滚的屁.股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因为是完全下意识的动作，手上也没控制轻重，常年撸铁的手，即便没故意用力，力道也不小。 　　“喵嗷嗷嗷嗷嗷嗷QAQ！！！” 　　汤圆圆只觉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本能地想要蹿出去，却也被柯望本能地抓.住，一个漂亮的跳跃，就硬生生停在空中。 　　汤圆圆开始愤怒地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 　　柯望在自家猫咪凶巴巴的咆哮中，猛然反应过来，他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打了猫？ 　　机场高速上，迈巴赫内。 　　司机小周觉得压力山大，努力假装自己是一个透明人。 　　后座传来自家老板低三下四的讨好声：“宝贝儿，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没睡醒吗。” 　　“我怎么舍得打你呢？这样，你打回来好不好？” 　　小周：“……” 　　啧啧啧啧，老板居然家暴！万万没想到，他还是暴露了啊！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怎么会因为有了女朋友之后，突然变温柔呢？哎呀，有点心疼汤圆圆呢。 　　后座汤圆圆的声音比较小，含糊不清的，小周是真的听不清楚，却听柯总又低声哄：“晚上给你打回来好不好？我趴着不动让你打。” 　　然后小周就从后视镜看到汤圆圆已经在车里直接动手了。 　　小周：“！！！” 　　他突然不心疼汤圆圆了，甚至有点敬佩，简直是女侠！别看平时看着乖乖的甚至还有点怂，但内心是真的强大，居然敢对柯总动手——虽然只是没啥力道的喵喵拳吧，但那可是柯总，柯大魔头，柯扒皮！！会咬人的！！ 　　支持你！勇敢地对家暴说“不”吧！ 　　小周默默在心里给汤圆圆加油，就见柯望任由汤圆圆打，直到汤圆圆打累了，也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说得汤圆圆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而后柯总也低声含含糊糊地说话，小周听不清楚，只听到一句“我看看肿了没有”。 　　小周：“…………”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限制级话题？ 　　小周开始脑补到底是哪里肿了，什么叫“趴着不动让你打”，越想越觉得好像不是家暴啊？怎么像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就在他思维开始脱缰的时候，又从后视镜看到汤圆圆在用喵喵拳打老板了，虽然没什么力气吧，不过动作特别快，简直快出了残影。 　　今天要飞往s市敲钟，柯·龟毛·总打扮得清清楚楚，西装挺括，领带和袖口都特别搭配过，连头发都疏得一丝不苟，居然就任由自家女朋友“殴打”，这时候倒是不注意形象了。 　　小周默默收回视线，决定还是好好开车吧，去他喵的家暴，只要一回头，满满都是狗粮！ 　　* 　　普通公司上市之后，大多经历六七个涨停，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可东风传媒顺利上市的时候，恰逢《替身》大爆，而这个时候，《老板去哪儿》第二季也趁热打铁，公布了录制计划。 　　导致东风连续涨停十五个工作日，一路飘红，股价还有继续飙升的趋势。也是这个时候，柯立焕约好的手术时间到了。 　　手术当日，柯望和汤圆圆自然一起守在病床旁，而大伯柯邰铸、二伯柯邰恒两家人也齐齐出现。 　　汤圆圆隐隐约约知道，这段日子一直给东风传媒捣乱的就是这两位，对他们实在堆不起好脸色。 　　在柯应同自己没话找话的时候，甚至直接白了他一眼。 　　如果说对柯家大伯二伯等几位“长辈”，汤圆圆只是不喜欢，那么，对柯应就是实打实的厌恶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人当初是怎么不干不净地说柯望“有娘生没娘养”，气得她直接一爪爪挠花了他的脸。 　　啧，现在居然看不出来了，没有留疤，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汤圆圆留下了后遗症，现在看到柯应，就觉得手痒，如果有机会变回猫的时候和他见面，一定要再找机会补一爪爪。 　　柯望倒是挺镇定，板着一张经典厌世脸看不出喜怒。 　　汤圆圆悄咪.咪用余光偷瞄自家男朋友，再看一眼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柯应，就愈发加厚了“女友滤镜”，觉得自家男朋友可真帅。 　　恰在此时，护士递过来手术免责须知，问哪位家属签字，二伯柯邰恒挪了挪脚，却被柯邰铸眼神一扫，站住了，大伯满意地轻笑一声，伸出手就要接签字单，却听病床.上的柯老爷子发话了：“阿望来吧。” 第84章 　　这是柯氏投资的私立医院, 设备仪器都是最先进的, 医生也都是高薪聘请的高端人才, 主打精湛的医术和贴心的服务, 更何况患者是老董事长本人呢。 　　柯老爷子一发话，刚刚提问的护士就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签字单递给了柯望。 　　柯望没什么表情，接过笔, 在柯邰铸、柯邰恒两家人，众位柯氏集团高层的注视下，签了字。 　　给手术签字的一般是关系最密切的家属，夫妻、父子……柯立焕却放着大儿子二儿子不用，偏偏让柯望来签字。 　　老爷子和柯望之间的“赌约”，现在整个柯氏集团都知道, 而柯立焕即将做一场大手术, 手术结果谁也不好说，这个时候柯老爷子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揣测, 他却在这么多双眼睛下, 直言让柯望给自己的手术单上签字。 　　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柯邰恒、柯邰铸、柯应、柯盛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柯应那个纨绔子弟，城府不深, 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手术室门外坐满了人。 　　柯氏集团这么个庞然大物，老董事长的身体如果出了问题，对公司、股价的影响都是电照风行的。 　　好在这场手术已经准备了很久，柯立焕在此之前, 已经进行了一次大刀阔斧的人事改革，把集团事物也安排得井井有条，算是给后来人铺平了道路，即便最坏的打算——他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接班人也可以安安稳稳地接手。 　　而这个“接班人”，很有可能就是老爷子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柯望。 　　大家神色各异，集团高管、分公司老总们，都挤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已经有按捺不住的，主动跟‘皇太孙’柯望套近乎，柯应见状，直接摔门走了，他亲爸柯邰恒连忙追出去，留下大伯柯邰铸神色晦暗，抱臂等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米水未进地等到手术室的红灯灭掉。 　　手术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一名年轻些的医生率先出来。 　　“我父亲怎么样？”一直守在门口的柯邰铸满脸焦急，把小医生的胳膊都给拽疼了。 　　年轻医生忙说：“您放心，老董事长手术很顺利，稍后护士就会把他推出来，具体的注意事项我们主任再跟您们家属交代。” 　　柯邰铸长长地松了口气。 　　比柯邰铸只落后半步的柯望和汤圆圆也感到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了。 　　“太好了，首富爷爷没事。”汤圆圆小小声地说，柯望揉了一把她的头，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家女朋友的关切和大伯完全不同。 　　汤圆圆认认真真听医生的嘱咐，恨不得掏出笔记来记。 　　而大伯在听说柯老爷子转危为安之后，没继续守在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柯立焕身边，而是立即找没人的地方连打了很久的电话。 　　他松口气似乎更多是因为柯氏集团不会立即落在柯望手里。 　　* 　　柯老爷子恢复得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还是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一直住在VIP病房，在专业护工们的照料下细心疗养。 　　柯立焕成功战胜了病魔，却没有像最开始规划的那样，以最快的速度修养好，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忽然想休息了。 　　也许是时候把这一切交给孩子们了，至于交给哪个孩子，柯老爷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他还不急着这么快把钥匙交出去，还想再等等看。 　　柯老爷子就这么稳稳当当地住在自家的医院里，谢绝一切探病，没有回去主持大局，也没提任何人事任命。 　　外边的人便等得心焦。 　　“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从集团各位高层，到柯家两位姓柯的“继承人”，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柯邰铸、柯邰恒两兄弟也交流过，并得出了统一的结论：老爷子仍旧不放心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柯望，想要考验考验他。 　　东风传媒虽然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扭亏为盈，成功上市，但上市之后，仍旧会面临重重问题。 　　有本事上市，也要有本事经营下去才行。 　　能上市，就能退市，做空一家上市公司其实也不难，影响股价的因素太多了……尤其是娱乐公司，除了“传统”的做空方法，舆论对娱乐公司的影响特别大，自从柯望接手，东风就开始慢慢转型，减少艺人经纪的投入，可多年的经营模式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转变也需要时间。 　　何况在普罗大众，或者说股民看来，公司和艺人的关系密不可分，如果他们的当家艺人都有黑点呢？？ 　　这段时间，东风传媒宣发布忙得昏天黑地，他们强烈怀疑是不是大家集体水逆，为什么自家几位当红艺人都被人疯狂挖黑料？ 　　从疑似恋情曝光，到以前的丑照被翻出来，从疑似“金主包养门”，到红毯上被驱逐，从公共场所抽烟，到对人竖中指，从耍大牌，到私生活混乱…… 　　真真假假，不一而足，宣发布的同事们辟谣、控评、撤热搜，忙得快连轴转了。 　　其中，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舒书耍大牌的黑料，她以“元气少女”人设出道，红了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维系自己“小仙女”形象，但也不知道这些营销号从哪个犄角旮旯挖的“爆料”，罗列了舒书私底下耍大牌，谁红跟谁玩，变脸比翻书还快，等等“道德败坏”的抹黑。 　　好消息是这些“料”都不致命，坏消息是，不致命的黑料满天飞，在这个三人成虎、吃瓜群众还没搞明白事情原委就能高高兴兴加入网络暴力大军的时代，无疑也是不小的打击。 　　他们宣发布必须得联合各位艺人的个人团队，一起加班加点工作才行，累得都想跟上级申请，多招个几百人大家一起处理棘手的工作了。 　　唯一让他们欣慰的是，当家“一姐”汤圆圆居然没有什么黑料。 　　经纪人熊佳文一边忙着给舒书擦屁.股，一边对汤圆圆的风平浪静感到担忧，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总觉得搞事的人，不计成本地黑东风旗下艺人，不可能独独放过人气最高的“一姐”汤圆圆，很可能是在憋什么大招。 　　片场。 　　《厚度》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汤圆圆刚拍完一场戏，就接到了王秀华久违的电话。 　　自从上次王秀华为了汤二宝要钱，和汤圆圆不欢而散之后，汤家人就再也没打电话过来。 　　汤圆圆磨磨蹭蹭地接起来，“妈。” 　　小君听到这声称呼就有点担忧，生怕自家艺人再受家里的委屈，于是悄咪.咪跟了过去，又不敢跟得太近。 　　她不远不近地站着，只见汤圆圆慢慢皱起眉，捂着电话不知在说什么，而后似乎是又惊又怒，稍稍提高了音量，这才让小君听到了一句“不可能！” 　　小君几乎可以确认自家艺人是受委屈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凑过去，打算问问发生了什么。 　　汤圆圆仍旧不想说家里的烦心事，只胡乱应付一句：“他们可能在跟我开玩笑。”没有正常人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说完之后，汤圆圆又重新警惕起来，拿出“老板”的威严，正色道：“小君，不要跟柯总打报告呀，我才是你老板。” 　　小君马上表忠心：“当然当然！” 　　然而，一转身，小·早就屈服于柯总淫.威·君立即给柯总编辑了一条长短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写出来，直接点了发送。 第85章 　　《厚度》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今天收工后, 明天一早, 汤圆圆就要赶赴《同桌天天见》剧组参加开机仪式。 　　外婆汪淑兰被骗子骗了整整两万块, 可派出所的民警只做了笔录，就没了后文。 　　外婆禁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外公承担起做饭的职责, 外公被外婆伺候了一辈子，做饭的手艺非常差，一天三顿都是水煮面条，不过范如这个叛逆的孙女，一下子懂事起来，居然没有挑三拣四, 不过, 吃过了饭，就背着包出门不见人影。 　　外公问起来，只说是去外婆被骗的地方看看, 能不能再碰到那骗子, 在外公眼里，范如就是个问题少女，他怀疑她是出去上网玩游戏, 同时也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跑出去，再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可范如再三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不会跟骗子硬碰硬。 　　外公还要照顾外婆，没精力、也管不住范如。 　　不过，范如每天按时回家，也不再赖床，早睡早起，回家之后还会跟外公一起照顾外婆，乖得很。 　　外公看在眼里，不再整天数落范如，因为老太婆生病卧床，也不跟外婆吵架，一张刀子嘴没了用武之地，整个人居然都柔和下来，难得跟范如推心置腹。 　　“如如，还不肯跟你.妈联系？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范如直接打断他：“她知道外婆的事了吗？” 　　外公一愣，才说：“知道了。” 　　少女的眼神冷下来：“知道了也不过来看看？” 　　外公摆摆手：“我没让她来！来了也没什么用，净添乱，大夫都看不了，这是心病。倒是你，应该给你.妈打个电话，大人的事，你不懂，她也没什么错……难不成还一辈子都不跟你.妈说话？” 　　范如没再说什么，提起书包仍旧往外跑，外公远远地叫住她：“又瞎跑！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房间里外婆的咳嗽声响起，外公连忙端着痰盂进屋，就听外婆说：“如如又上哪儿去？” 　　外公怕她担心，只说：“她能干什么，哪儿玩去了吧。” 　　外婆就着痰盂咳出一口痰，“如如才不是贪玩的孩子。” 　　外公：“好好好，你孙女天下第一好。” 　　这一镜过后，拍的下个情节却不是连贯的。 　　《厚度》的拍摄顺序是按着摄影棚分配的。 　　依旧是同样的场景，外婆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范如的母亲也回来了，要把范如接走。 　　范如靠在门框上，依旧是叛逆少女的样子，很不耐烦等她亲妈和外婆说话似的。 　　“我去外面等你。”范如塞上耳机，转身就走。 　　“哎你这孩子！”范如妈妈对着她的背影发怒。 　　“干什么你！好好的又吼孩子！”外婆中气十足地骂。 　　“妈！都是您给惯的，看看，才回来几天，这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外婆眼睛一立，“我看我心肝肝挺好，就是你不好！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 　　“妈！” 　　眼看着母女俩的谈话要不欢而散，外婆住了嘴，最后只横了自家女儿一眼，“我懒得管你！” 　　“等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对如如，”外婆又说，“这孩子真好，你们都说我太宠孩子，可你们看看，我孙女多孝顺！” 　　范如妈妈不以为意：“对对对，你外孙女天下第一好。”这语气和她亲爸，范如的外公如出一辙。 　　却见老太太翻出一个层层包裹的纸袋子，递给范如妈妈，“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也不缺钱。” 　　范如妈妈露出震惊的神色：“妈，你，你……知道了？” 　　外婆摩挲着纸袋，“真当我老糊涂了？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她用土话骂了一句，说：“骗了就跑了！谁真能给你破案啊？当演电视剧呢！一起跳广场舞的，你刘阿姨，丢了手机，也是做了笔录就没信了，我压根没想到能找回来。” 　　外婆说：“这钱是孩子找你要的吧？” 　　范如妈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外婆：“还骗我说是找到了，这个如如……你以后一个人过，最需要钱，这钱你拿回去。” 　　范如妈妈不肯要，硬把钱塞回去，又虎着脸说“再来回推，让如如听见了”，外婆这才作罢，碎碎念着说“那我给如如存起来，以后这钱，都是你们的，我也不花……” 　　范如妈妈说：“其实，这钱也不都是我的，里边还有两千多，是如如打暑假工赚的。” 　　“你说什么？” 　　“如如在老家没有出去玩，上午坐公交车去麦当劳打工，下午给人做家教，打了两份工……这孩子脾气倔，在路口等了那个骗子几天，没等到人，又跑去派出所，眼看着找不回来，所以就偷偷去打工赚钱，想骗你钱追回来了。” 　　“不过也挺好的，要不是实在赚不到两万块，她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我们还冷战呢。” 　　外婆许久没说什么，范如妈妈看了眼时间，说：“那我们先回去了，再晚就该堵车了。” 　　外婆点点头，等范如妈妈离开，才抹了一把眼睛，喃喃道：“没白疼，没白疼啊。” 　　外头响起范如妈妈的高声数落：“别听歌了，天天就知道玩手机，要走了，去跟你外婆说再见！” 　　“烦死了！”少女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后，还是推门进来，“外婆，我走了啊。诶？你哭了？我妈是不是又气你了！” 　　“没有，切辣椒辣着眼睛了。如如，回去听你.妈话，别跟她斗气，她也是为你好，就是那个嘴不会说话……你一个人去外地上学要当心，别跟同学吵架……” 　　范如听着外婆絮絮叨叨，不耐烦地说：“知道啦。” 　　外婆就闭了嘴，摆摆手：“走吧走吧，我不送你。” 　　外婆一辈子都只喜欢接人，不喜欢送人，好像很受不了分别，可儿女们一个个长大，范如也一样，她把她从咿呀学语的奶娃娃，带到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中间不过寥寥几面，再见就已经是个叛逆的大姑娘了。 　　现在再把她送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孩子们都不喜欢破旧的县城，觉得老家没什么可玩的，小孩子长大了，就像向往自由的鸟儿，留不住了。 　　外婆有点伤感。 　　“外婆，”范如忽然轻快地说，“寒假我再来看你，就四个月，很快的。” 　　外婆抬起头，眼里又惊喜也有欣慰，眼圈又有点泛红，却又立即别过脸，情绪拿捏得特别到位，片刻后才说，“好，好呀。” 　　“咔！这一镜过了。”邓双雯说，“休息一下，圆圆的戏没几场了，明天下午能赶回来吗？” 　　汤圆圆想了想：“应该可以。” 　　邓双雯：“好，明天再补拍一场在车上发现外婆偷偷给你塞了红包的镜头。” 　　汤圆圆：“刚才不是最后一幕吗？” 　　邓双雯：“总觉得在那里停下好像不够，我再想想吧，不过还是再加一段，最后不一定剪在正片里，但先拍出来备着。” 　　汤圆圆告别了《厚度》剧组，保姆车便一刻不停地驶上了高速。 　　《同桌天天见》的拍摄地离《厚度》所在的影视城不算远也不近，总车程需要三小时左右，好在《厚度》的进度比预想的还要快，这种来回轧戏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汤圆圆坐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最近工作强度这么大，她太累了，小君这样想着，而后悄声吩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又从包里翻出一条毯子，尽职尽责给汤圆圆盖上小肚子，才拿出手机玩。 　　然后就刷到一条不得了的热搜。 　　#汤圆圆，父母# 　　后面还跟着一个“新”字，证明这是一条新鲜出炉的热搜，看到这标题，小君就觉得不大妙，点开之后，果然也证实了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汤圆圆的父母居然去上节目了！ 　　小君先扫了一遍评论，眉头就紧皱起来，而后忙不跌翻出耳机，点开了热搜微博里附带的视频。 　　视频中，汤圆圆的父母和弟弟一开始拘谨地坐在主持人对面，对主持人的问题有问必答。 　　看得出来，汤圆圆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眼睛更像父亲，又大又有神，脸型则像母亲，而她那位弟弟……因为太过肥胖，五官都被脂肪挤变形了…… 　　“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她现在红了，嫌弃我们，不愿意赡养我们。” 　　主持人循循善诱：“你们说之前遇到了困难，她明明有能力帮你们，但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对不对？” 　　王秀华：“对！二宝的对象……” 　　“咳咳咳！”汤大军开始大声咳嗽，王秀华顿了顿，改口：“总之我们需要钱，但她不给，说一分钱都没有，态度还特别恶劣！” 　　主持人：“那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呢？” 　　汤大军：“女儿是我们的掌，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主持人：“掌上明珠？” 　　“对对对，我们对她好啊，但她是个白眼狼，挣了那么多钱，我们可是她亲爹妈，一分都没看到！”说到这儿，汤大军还有点激动，“找到对象之后，翅膀更硬了……我们就一个诉求，希望她给五百万。” 　　主持人：“五百万？会不会太多了？” 　　王秀华：“明星赚钱多容易，我们还要定期的赡养费。不是我们刻薄，实在是她不孝顺！” 　　“……” 　　小君越看越气，真不知道那对父母是怎么想的，圆圆姐可是艺人啊！做艺人多难啊，平时一举一动都要注意，生怕被黑，他们怎么能直接上节目去诋毁她呢？ 　　偏偏网友、路人们，并不了解情况，都先入为主地替汤家父母说话。 　　“汤圆圆居然是这样的人？红了之后就嫌弃父母，虽然她父母确实有点土吧，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一分钱都不给，这有点假吧，她不是之前还捐了三百万？”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那三百万也是假的，明星诈捐的太多了。” 　　“真的对汤圆圆失望了，难道之前都是人设？一个人连父母都不孝顺，人品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对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口就跟女儿要五百万，哪像父母，简直像打劫，不过还是败好感，感觉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粉转路人了。” 　　“我觉得大家要理智看待吧，这对父母一看就不是善茬儿啊，说不定是他们先对圆圆很差劲的，讲道理，亲情也是互相的，母慈子才孝呢。不了解情况，先不站队。” 　　“不管怎么说，还是汤圆圆过分了吧，按常理来想，有这么一个大明星女儿，普通人做梦都要笑醒了，怎么可能上节目诋毁呢？汤家父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上节目的吧，视频里不是说他们遇到麻烦事了，但汤圆圆不肯帮忙，这才不得已求助媒体的吗？” 　　“……” 　　小君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想叫醒汤圆圆，又有点不忍心，正纠结，手机里却弹出一条微信。 　　【k：圆圆在干嘛？】 　　小君没给柯总改备注，所以他的微信名依旧是那个高冷的“k”，看到这条微信，她就明白了，应该是没联系到汤圆圆——汤圆圆拍戏的时候，手机通常会调成静音，现在可能忘了调回来——所以才联系自己。 　　【小君：圆圆姐在车上睡着了。】 　　她又打字“柯总，刚才我在微博上看到”，刚输入到这里，就见柯望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k：这两天别让她上网。】 　　看来柯总已经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可是她就一个小助理，怎么让汤圆圆别上网？越劝她别上网，她才越被激发好奇心吧。 　　小君发愁，但更担忧：只是不上网有什么用呀？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她兀自替自家艺人担心，以为连老板都没办法了，却忽略了柯总所说的“两天”时限。 　　而柯总也没有让小君独自承担“不让汤圆圆上网”的艰巨任务，保姆车抵达《同桌天天见》的拍摄地之前，柯总就已经先一步到了酒店，并顺手把剧组给定的商务标间，升级成了总统套房。 　　彼时，汤圆圆刚刚被小君摇醒，睡眼惺忪的有点恍惚，见到柯望喜道：“你怎么来了？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柯总风度翩翩地亲手替汤圆圆开门，然后嫌弃地皱起眉，司机紧张起来，心想：他也不知道柯总会突然出现啊！没把车身擦成光可鉴人的镜面，柯大魔头是不是要发飙了啊！ 　　不过，柯洁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司机，拉起汤圆圆的手，十指相扣，大庭广众之下撒狗粮：“想你了，刚好顺路，所以就来了。” 　　跟在柯总身后的两个生活助理——高建不辞辛劳亲自培训出来的——交换了个只有两人懂的眼神：“顺路”？是谁下命令立即马上买最近的航班？ 　　但柯望说得特别顺，汤圆圆也就不疑有他。 　　有柯总在，汤圆圆今晚别说是刷手机，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最后在柯总怀里累得睡过去了。 　　柯望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汤圆圆因情动而冒出来的一对猫耳朵，等怀里的人睡熟了，便拿起她一直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打开，发现已经满屏消息。 　　熊佳文的消息是最多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占据了屏幕半壁江山。 　　柯望翻开对话框，飞速扫了一遍，而后回复了一条：【她睡了。】 　　【熊姐：……柯总？】 　　【汤圆圆特别圆：嗯。】 　　【汤圆圆特别圆：我在忙，你直接跟高建联系。】 　　看到“我在忙”三个字，熊佳文哪里敢再跟自家老板废话，麻溜跪安了，不过，老板不愧是老板，自家艺人兼女朋友爆出这么大的“黑料”，还这么镇定，也丝毫不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似的。 　　柯望顺手点开了熊佳文发来的链接，里边全是普罗大众听到八卦之后的反应，粉丝的、路人的、黑子的…… 　　有人挺也有人踩，踩的最欢的要数任宜，她不久之前才因为宋总的老婆怀疑她和宋总有染，闹到了媒体那儿去，现在汤圆圆出了事，刚好给她转移注意力，何况又是“对家”…… 　　还有常则，这家伙因为“私生活混乱”，在网上火了一把，现在但凡有名气的女明星都不愿意跟他沾边儿，所谓的“人脉”也大受打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而更敢说话，直接发了微博炮轰汤圆圆。 　　但挺汤圆圆的人更多，从那节目播出，到现在不过半天，已经有许多圈中好友发微博力挺了，尹一承、邓明、周诤、林芷旗，祁田——哦，是《云归日西弛》里和她演对手戏的那个“七郎”，钟曼——正在《厚度》里和她演对手戏的外婆，夏俊导演、宁玫瑰编剧、杜明轩导演、吕益编剧，尤其是邓双雯导演，居然发了一条长微博。 　　字数太多，自动生成了图片格式，柯望点了一次居然因为网络原因卡住了。 　　柯望忍不住又轻轻捏捏怀中少女头顶的猫耳朵，唇角带一点温柔的笑意：“人缘不错。” 　　图片还是没刷出来，而且手机右上方的“4g”网络还变成了“E”，柯望于是放下手机，把怀里的女朋友轻手轻脚地放下，仔仔细细掖好被角，才拿起自己的手机，出门到总统套房自带的阳台打电话去了。 　　“高建。”柯望控制着音量，生怕吵醒了卧室里的小姑娘，“节目播出了。对，跟咱们预料的一样，资料都准备好了？” 　　高建：“柯总，您放心，银行账单，软文，包括老板娘同学、高中老师，乃至邻居们的采访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柯望赞许道：“干得不错。” 　　高建：“那个，老板，还有个事儿，我觉得也能利用上，您看到邓双雯导演发的长微博了吗？我觉得她说的话也是个好的佐证，然后现在不是很多人力挺咱老板娘么，就有职业黑抓.住这点不放，说明星抱团乱站队……小阳联系了邓导演，据说之前有个公开的媒体探班采访，只播了一部分，完整版和邓导演的长微博差不多，那个可是一个多月之前录制的，总不能从那会儿就开始抱团了吧？资料我弄到了，很有说服力，一会儿我发您邮箱里？” 　　挂断了电话，那条长微博还是没刷出来，柯望于是先塞着耳机，点开了高建发来的采访视频。 　　采访了整个剧组，时长足足一小时，不过对于女朋友的事，柯总总是有耐心的，并没有快进。 　　画面里，记者问：“‘囡宝’是你的小名吗？” 　　汤圆圆很乖地回答：“只有外婆这么叫，她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这样叫我了。” 　　柯望坐直了身子，这个名字……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忽然鲜活起来，那个幽暗的小黑屋，后妈的打骂虐.待，他童年里唯一的光，就是名叫“囡宝”的小女孩。 　　会是巧合吗？毕竟太多年了，线索只剩下一个名字，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她的下落，会这么巧，就是……她吗？ 　　不过，“囡宝”这个名字，在北方并不常见，似乎是南方的方言…… 　　“我外婆是南方人，做的红烧肉很好吃，每次去外婆家，她都会悄悄在我那碗饭里埋几块最大最香的红烧肉，怕弟弟跟我抢，哈哈哈。” 　　“还认识了一个住在地下室里的小哥哥，我因为看不好弟弟，经常被妈妈打，小哥哥也经常被妈妈打，还关小黑屋，我们就成了朋友。” 　　“不过小哥哥不爱说话……我们是去给有钱人家看房子……” 　　柯望关掉视频，看向正在熟睡的汤圆圆，觉得一颗心又热又暖，说不清的情绪一下子尽数倾泻.出来，泼便每一寸骨髓。 第86章 　　《同桌天天见》的开机仪式之后, 柯望亲自给汤圆圆请了一天假, 《同桌》刚开机本来也没给她安排太多戏份, 而《厚度》那边, 邓双雯更是一口答应，并表示理解和鼓励。 　　邓导演是真的很喜欢汤圆圆。 　　汤圆圆一大早就赶来参加开机仪式，紧接着又拍了第一场戏, 一镜过，全场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汤圆圆：“…………” 　　虽然说第一个镜头一镜过，是个好兆头，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然后，汤圆圆就见到导演、几位主演，乃至制片主任, 出品人等等都齐刷刷上前对她表示鼓励。 　　“很棒, 丝毫没受影响，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优秀演员的专业素质！” 　　“加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对, 我们都相信你！” 　　汤圆圆：“……呃, 谢谢？” 　　汤圆圆听得满脑袋问号，这是什么情况哦？发生了啥？ 　　她昨晚因为自家男朋友“小别胜新婚”的热情被迫操劳了一晚上，累得直接睡过去, 一觉到大天亮，现在马不停蹄地参加开机仪式、拍第一场戏，还没时间看一眼手机，是真的不知道网络上的腥风血雨。 　　就在汤圆圆打算问问清楚的时候, 柯总适时地站出来，干脆利落把她带走了，汤圆圆被塞进副驾驶，看着柯望发动了车子，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去哪儿啊？” 　　柯望戴上偏光墨镜：“带你故地重游。” 　　汤圆圆：“？”又是帮她请假，又是急匆匆出发，搞得神神秘秘的，如果不是“故地重游”四个字定下了旅行的基调，她还以为他要突然求婚了。 　　“啊对了，我手机呢？” 　　“在后座。” 　　柯望把汤圆圆试图扭过去的手按回去，“别乱动，危险。” 　　汤圆圆：“那你找地方停个车，我去拿手机。” 　　柯望：“找手机有什么事吗？” 　　“喔，”汤圆圆调整了一下自己刚刚不小心扭成麻花的安全带，“我想起来一直没看手机，怕有事找我。” 　　柯望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汤圆圆头上揉了一把：“我亲自给你请假，还能有什么事，大概要开四五个小时，你把椅子放倒，再眯一会儿。” 　　汤圆圆想想也是，而且她是真的好困，昨天晚上……啧，真是想起来就叫人难为情，太能折腾了，她把椅子放倒，才熟门熟路地从副驾的杂物箱里翻出一个帽子，充当眼罩扣在了脸上。 　　柯望余光瞥见自家女朋友的小.脸被帽子扣得严严实实，忍不住翘.起唇角，车子平稳地驶上了高速。 　　汤圆圆睡得无忧无虑，并不知道自己今天一个人就霸占了四条热搜。 　　昨天的#汤圆圆，父母#的话题一直高高挂在热搜前排，引起了广泛讨论，点赞数已经有九十多万，这个数据是非常惊人的，可见其关注度。 　　今天的第一条反击热搜是一个长达一小时的采访视频，正是当初媒体公开探班时的那一段。 　　这视频采访了《厚度》剧组的所有演员，以及导演，编剧等主创。 　　因为视频太长，小编贴心地把跟本次“汤圆圆父母控诉门”的相关片段单独剪了出来。 　　剪出来的部分就只有四分钟左右。 　　“我很感激那段经历，如果没有‘国民初恋’，我可能不会有大学上。” 　　“我因为看不好弟弟，经常被妈妈打。” 　　“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灶台高，万一烫到了怎么办？” 　　“所以你父母觉得男孩子是宝，你弟弟叫‘二宝’，外婆去世之后，就没有人把你当做‘宝’了？” 　　“……” 　　以及邓双雯的采访，视频里的邓双雯似乎真的动了气，情绪有点激动：“圆圆是个好孩子，她是我见过最勤勉的年轻演员，这么乖的孩子，很难想象居然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 　　“她经常挨打，还要看弟弟，父母甚至抢走她的奖学金，拿去打麻将，声称没钱供她念大学，一转身却有钱给儿子买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子。” 　　“好在她的外婆很疼爱她，我想，这也是她能这么快入戏的原因之一。” 　　“……” 　　评论哗然： 　　“多亏我昨天没有站队，果然有反转！” 　　“看了这段采访，气得吃不下饭！圆圆这么好的小姐姐，为什么被这样对待？” 　　“想起我家了，我弟弟才初中，抽烟喝酒不上学，每天什么事都没有，我放学回来还要做家务，每天挨骂，我妈还给我洗脑，要我早点嫁人，多赚点彩礼，我可去您的吧，大学毕业就不回来了[再见]。” 　　“心疼圆圆！” 　　“越想越觉得昨天汤圆父母的嘴脸太丑恶！他们是怎么好意思说汤圆圆是他们掌上明珠的？还有脸指责汤圆圆不孝顺？exm？？有因必有果好么！” 　　“昨天新闻才出来，今天就有这么长的采访洗白，联想到那么多明星联名站队，细思极恐，也太巧了吧？汤圆圆背景可真强大！总裁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楼上的杠精，你意思是这采访视频是现录的？” 　　“黑子滚！这段采访早就放出来了，只不过之前剪辑过，这是完整版，指路：[链接]。” 　　“谢谢楼上姐妹指路，这段采访我也看过，不仅有汤圆圆的采访，还有那么多演职人员，绝对不可能是临时录的。” 　　“心疼圆圆，被父母坑，还有这么多杠精。” 　　* 　　两小时后，第三条热搜： 　　#汤圆圆，账单# 　　这是东风传媒官方发布的一则声明，汤圆圆的几个个站也都纷纷转发。 　　《声明》： 　　近日，《xx访谈》节目散布关于我司艺人汤圆圆小姐的不实信息，内容涉及“汤圆圆小姐未支付赡养费”，“对待父母态度恶劣”等，此类不实消息已经发布，即引发社会公众肆意转载，使得公众、媒体对事实产生错误认知，已严重损害了汤圆圆小姐的名誉。 　　经我司了解，汤圆圆小姐多年来坚持支付赡养费，我司将对肆意造谣的《xx访谈》栏目组提起诉讼，网络环境的自由，不是网络暴力的栖息地，对于恶意抹黑造谣者，我们绝不姑息！ 　　配图的内容很简单，是银行流水账单，在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部分，打了马赛克，不过并不影响观看，配图清清楚楚地列出了汤圆圆给家里打的钱。 　　按时间来算，从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贴补家用，而最近几笔，数目相当可观。 　　评论区比刚刚还要激动。 　　“作为老粉，真的心疼哭了，汤圆大学的时候根本没赚什么钱，她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还要按时给父母赡养费，难怪她那时候上节目那么瘦！一定是吃不饱饭！” 　　“汤圆父母还是人吗？他们还要脸吗？？最后那几笔巨额转账，明明就是给钱了呀！怎么还到节目上要？” 　　“呵呵，遇到急事是真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是真的！汤圆虽然给他们转了钱，但远远不如他们要的多啊！人家张口就是五百万！” 　　“我真的好生气啊！！汤圆圆也太善良了吧？这还给钱！！凭什么给啊！小姐姐千万别被你爸妈洗脑啊！” 　　不止东风传媒的官媒评论疯长，连《xx访谈》节目的官媒下，转发评论也呈几何指数增长。 　　不过，都是咒骂的。 　　“人血馒头好吃吗？” 　　“为了点击率，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已经打电话向广电投诉了，因为这节目三观不正，影响了我幼小的心灵！” 　　“举报加我一个！” 　　…… 　　如果说上一条采访，证明了汤圆圆父母重男轻女，对女儿非常不公平、甚至恶劣，那么，这一条就证明了汤圆圆的以德报怨，她父母分明是在说谎！ 　　这还不算完，一小时之后，东风传媒又发布了一条微博，这一条是视频，内容包括对汤圆圆高中老师、同班同学，乃至邻居们的采访资料。 　　他们异口同声地证明了汤圆圆父母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截然相反，尤其是汤圆圆的高中班主任，直到接受采访的时候，还在惋惜：“汤圆圆的文化课成绩，考电影学院太可惜了！只是他们家坚决不肯给她出大学的学费，我去她家做过几次家访，提出可以申请助学金，甚至我自己都可以以个人名义资助，但是……他们家并不是困难到拿不出学费，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父母！” 　　而邻居的采访则把事情推向了高.潮：“老汤家的‘急事’呀？哎呀作孽啊！他们家二宝，把小姑娘肚子给搞大了，带着人家做流.产，大出.血啊，都闹上门来了。” 　　“……” 　　评论区又迅速被网友们攻占： 　　“woc东风传媒是在连续更新吗？蹲下文，这已经是第四条热搜了！” 　　“一小时一更新，刺激！” 　　“很难想象汤圆圆那么好的小姐姐，居然有这种混蛋弟弟，才几岁？就带女朋友流.产？？” 　　“原来他们说的急事，就是指这个！槽多无口。” 　　“正常操作，儿子做错事，要女儿出钱摆平，跟我家一模一样。” 　　“还是好气！真希望做父母先要有个考试！” 　　“呵呵呵呵，既然不喜欢女孩，为什么还要压榨她？？” 　　“小姐姐离开这个家吧，我们支持你！！” 　　不过，网友们到底没有蹲到后续，微博热搜的戏份今天到此为止了，然而，朋友圈里，一条软文迅速传播开来。 　　标题是《女明星宁可捐三百万给陌生人，也不肯给亲生父母，真.相扎心了》。 　　业内人士单从标题就看出来，即便没有“汤圆圆，父母”这个热话题，这条软文的阅读量也有奔赴“十万+”的潜力。 　　点开内容，果然是一篇笔力娴熟的软文，非常专业，很能抓.住时下大众的痛点，尤其打动那些曾经被重男轻女家庭伤害过的女性，大家在朋友圈争相转发，阅读量很快就突破了十万。 　　这篇软文的主题并不是汤圆圆和父母在网络上隔空抹黑与澄清的事情，而是三言两语由此引出了汤圆圆当初在首善慈善之夜晚会上，直接捐出了全部身家——三百一十二万——给“花朵计划”。 　　那是个救助失学女.童的公益计划。 　　其中引用了一句汤圆圆在捐款之后，接受采访说的原话：“我把全部家当捐出去，希望能帮到那些花朵计划里，想要帮助的，失去上学机会的女孩子。” 　　说到后一句时，她有些哽咽：“因为我，我能体会到面临辍学的压力和恐惧，我希望女孩子们都能有学上。” 　　这段话，当初播出的时候网友们只是感叹小姐姐人美心善，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她拍下的那块表上，大家专心嗑糖，而现在，结合这两天爆出的“隐情”，再重新看这段采访，公众无不动容。 　　汤圆圆是个多么坚强又善良的女孩子啊！她从荆棘中走来，却心向阳光。受过那么多伤，仍旧愿意爱这个世界，尽可能帮助仍旧深陷泥淖的孩子们。 　　简直就是天使！ 　　而此时此刻，“天使”本人还不知道网友们昨天把她骂的狗血喷头，今天已经将她封神，兀自在副驾驶放平的真皮座椅里小小地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柯望眼神温柔，把她盖在脸上的帽子取下来，捏了捏“天使”本人的脸蛋，“醒醒，到了。” 　　汤圆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就起来了，柯望车开得又快又稳，她居然没有感到颠簸，或是急刹车的惯性，一觉睡到目的地。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的体力也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看着有点眼熟啊。”汤圆圆脸上还有被帽子压出来的痕迹，刚睡饱的小姑娘精神饱满，一双圆杏眼亮晶晶的很有神，柯望看着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眼熟么，那我带你逛逛。” 　　汤圆圆一拍脑门：“手机！” 　　这回柯望没有阻止她，还绅士地替她开了后座的车门，任由汤圆圆撅着屁.股翻找手机，还一个没忍住，在她撅着的尊臀上捏了一把。 　　汤圆圆握着手机闪电般回瞪他，用口型说“流氓！”他还要不要脸了？ 　　柯总应该是不要脸的，淡定地问：“叫我.干什么？” 　　汤圆圆：“…………” 　　汤圆圆开始默念：不生气，不生气，生出病来没人替！ 　　等回去再跟他算账，大庭广众的，万一打闹起来，被狗仔拍下来可怎么办哦。不过这地方好像离燕市挺近的？ 　　环境挺好的，宽阔平坦的马路，不远处还有大.片绿地，被高高的铁丝网围起来，像是个高尔夫球场，路上却没什么人，这地方看着很眼熟，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汤圆圆还是把墨镜戴上，说：“饿了。” 　　不可能不饿，她睡了一路，估计有四五个小时，现在都快到晚饭时间了。 　　柯望：“走，先吃饭。” 　　这边虽然看着挺高端，像是有钱人度假的地方，饭店却不多，走了挺远才找到一排临街私人小饭店。 　　他们选了一家日料，店虽然小，但环境还不错，房间里居然横亘着一颗活体桃树，很有特色，最重要的是，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汤圆圆选了桃树后面——连店员也看不到的位置，放心地摘下墨镜，能放松吃一顿晚饭了。 　　等菜的时候，汤圆圆一边吃免费赠送的芥末小章鱼，一边刷手机，然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 　　“我我我上热搜了？？你看到了吗？我上了好几个热搜！？” 　　柯望唇角染上一点笑：“怎么还结巴了，放心，都处理好了。” 　　汤圆圆就从昨天节目的那条热搜开始“补课”，看到她父母上节目时，汤圆圆的眉头皱得极紧，轻声嘟囔了一句：“难怪在片场时，他们突然打电话跟我要五百万。” 　　柯望闻言也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不过，随着汤圆圆往下翻，她那紧皱的眉头就渐渐舒展开了。 　　刷到最新的消息，已经是全网声讨王秀华、汤大军两口子了，还有不少网友支持汤圆圆和他们断绝关系，甚至有比较极端的粉丝表示，如果不断绝关系，就是“扶弟魔”，那她们会感到很失望。 　　汤圆圆：“…………” 　　柯望适时地问：“有什么感想？” 　　汤圆圆心里的感想可太多了，有惊讶，有感动，有难过，还有一种终于能光明正大甩开包袱的解脱感。 　　不过，她还是挑了一条最疑惑的问出来：“我看到那个银行流水，呃，是不是假的呀？”大学期间的转账确实是真的，不过，后边那几笔大的，就根本不是她转的呀？ 　　该不会是PS的吧？ 　　柯望却镇定道：“圆圆，你听我说……” 　　听着自家男朋友把最近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汤圆圆就一个感觉：太烧脑了！ 　　“所以……”她组织语言，“你早就猜到了？” 　　柯望点头，有点忐忑地问：“圆圆，我擅自做主了，你不会怪我吧。” 　　汤圆圆垂下眼皮，用筷子搅动那碟小小的芥末章鱼，摇摇头：“怎么会。”即便猜到他们可能会“欺负”自己，柯望又算不到他们真会上节目那样诋毁自己，后来的一切只不过是反击而已。 　　“我就是觉得有点伤心。” 　　即便汤圆圆现在是人形，柯望还是能感觉到她头顶似乎有一对看不见的小耳朵耷.拉下去，有点心疼。 　　柯望坐过来，揉揉汤圆圆的脑袋：“都过去了。” 　　汤圆圆“嗯”一声，“那钱是你打给他们的吗？” 　　“一点小钱，没什么，你能开心是最重要的。”柯望轻描淡写地说，他太了解自家女朋友了，人又怂，心又软，如果不让她觉得是别人欠了她，说不定还会不安。 　　他打过去的几笔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万，对财大气粗的柯总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柯总的心眼也很小，他们拿了多少，都要一笔笔吐出来，但这点小事就不用让汤圆圆知道了。 　　汤大军和王秀华的好日子急转直下，几天前，突然有人付费请他们上节目诋毁汤圆圆，答应他们整整五百万的报酬，甚至已经付了五十万定金。 　　汤家人犹豫过，纠结过，甚至在拿到定金之后，还给汤圆圆打过电话，可汤圆圆拒绝了给他们五百万养老的要求。 　　五百万，那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啊！ 　　最终，汤家人还是忐忑地上了节目，他们不但拿到了钱，还火了一把，可还没高兴一天，就遭遇了打脸。 　　网络上的谩骂，只要拔了网线就可以了，但汤家人自此遭受到了无数次的骚扰。 　　全国各地的记者都不辞辛苦地蜂拥而至，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蹲守，问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们为什么这么狼心狗肺”？ 　　这直接导致汤二宝不再去学校上课，因为同学们也在问他同样的问题，汤二宝觉得太丢脸了，一气之下砸了家里一半碗筷，闹出一场旷日持久的家庭闹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吃过了晚饭，柯望便拉着汤圆圆去“故地重游”，汤圆圆越走，越觉得这地方好眼熟，直到两人走到一栋房子面前。 　　汤圆圆：“！”这不是她童年给有钱人家看房子时，住过的那栋漂亮房子吗！ 　　“想起来了！我在这里住过！” 　　柯望笑得愈发温柔，指着不远处另一栋房子：“我也在这儿住过。” 第87章 　　“诶？你也在这里住过, 那真的好巧啊。”汤圆圆无知无觉, 还在感叹好巧, 柯望只看着她, 那张平日里冷得叫人退避三舍的厌世脸，愈发温柔，“我带你仔细看看。” 　　汤圆圆被他牵着手, 一路走到那房子面前，柯望想了想，说；“应该是这个角度吧？” 　　汤圆圆：“？” 　　咦？什么角度？ 　　她和柯望并肩站着，忽然感到肩膀一沉，被柯总压了下去，然后柯望本人也蹲了下去, 两个成年人就在人家房子面前排排蹲, 这情形怎么想怎么猥琐。 　　汤圆圆：“…………” 　　汤圆圆忍不住提议：“那个，咱们在这儿蹲着好像不太雅观吧？人家房主人会怎么想啊！”不是以为他们是俩傻.子，就以为是俩变.态吧！ 　　柯望：“没有房主人了, 你从这个角度看, 能不能想起什么？” 　　“……”汤圆圆不知道自家男朋友突然抽了什么风，但还是大度地配合他，就着半蹲的姿势, 托腮看着房子，然后忽然灵光一现。 　　“！！！” 　　“这个角度……”汤圆圆站起来，按着记忆走到花坛前，果然有个矮矮的小窗户…… 　　小时候, 她身高还不够，需要踩在花坛上，才能透过小窗户看到这栋房子的地下室。 　　这家的孩子经常受罚，常常被关在地下室里。 　　那是个不爱讲话的小哥哥，但她小时候是个话痨，发现这里有个好看的小哥哥，就站在这儿跟他嘚啵得。 　　后来大约是单方面觉得友情升温，还会偷拿弟弟的小玩具，以及从牙缝里省下的小零食去投喂他。 　　那小哥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不像她，只是来看房子的，但也不嫌弃她的投喂寒酸，一来二去，成了小伙伴，跑到这儿隔着窗子跟他聊天，已经是她的习惯。 　　这么多年过去，那段记忆有点模糊了，汤圆圆只记得小哥哥不爱说话，安静得如同一个树洞，回答她的通常是那个夏天的蝉鸣。 　　“我经常站在这儿，跟一个受罚关小黑屋的小哥哥说话，因为我也经常挨打。”她想说他们很有共同语言，又想起来，小哥哥不太回答她，基本都是她在自说自话。 　　柯望附和：“是啊，你小时候真的很吵。” 　　汤圆圆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吵——咦？？？？” 　　他怎么知道她小时候很吵？？ 　　柯望唇角的笑意更深：“很吵，但是我很喜欢，你从小就会苦中作乐，可能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好，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人，把小零食和小玩具隔三差五扔给他。 　　那个聒噪的小女孩，是他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他找了这么多年，原来人就在眼前。 　　柯望已经消化了“惊”，只剩下“喜”，在汤圆圆仿佛能生吞一个鸡蛋的表情里，从容地说：“我就是住在这里的小哥哥。” 　　他拉起汤圆圆的手，“走吧，小妹妹。” 　　汤圆圆一整天都是恍惚的，任由柯望拉着她绕着那栋房子转了一大圈，这里的花花草草都和十几年前差不多，模糊不清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原来这是你的家啊？” 　　“这是柯邰狄的房子。”这还是柯望第一次提起他父亲，连个“爸”也不愿意叫，直呼其名。 　　不过，汤圆圆挺理解的，他那位著名的爹，几乎和当年半个演艺圈的女明星都传过绯闻，是名副其实的“泰迪”，前脚把小柯望的亲妈气死，后脚就把小三领进了门，再后来……联想到那位女明星虐.待儿童的事迹，汤圆圆就觉得他们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都过去了。”汤圆圆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勾起柯望的伤心事。 　　柯望却揉一把她的头，“嗯。”都过去了，身边还有她，真好。 　　当夜，两人没有住在“柯邰狄”的房子里，而是找了一家酒店，汤圆圆把自己洗白白之后，就看到床.上多了一个木箱子。 　　柯望刚刚说下楼拿东西，原来就是这个？ 　　木箱子的花样很有年代感，看着有点眼熟。 　　柯望朝汤圆圆招招手：“给你看看这个。” 　　他打开箱子，里面杂七杂八的，都是老物件，不过，没有一点灰尘，都保存得很好，一本厚厚的相册，一个他们小时候很流行的那种、会自动蹦的青蛙小玩具，塑料小人，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头花，粉红色，塑料的，有点土。 　　汤圆圆：“………………”她想起来了！ 　　柯望看着自家刚洗过澡的女朋友，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白白.嫩嫩、乖乖巧巧的，愈发觉得岁月静好，觉得气氛温馨又暧昧，沉着嗓音，感慨地说：“你还记得吗？”这些都是你从前送给我的。 　　就见汤圆圆嘴巴都扁起来了，眼圈也有点泪汪汪的愤怒，悲愤地说：“我记得！！QAQ” 　　怎么会不记得呢！！ 　　“就因为这个箱子，你揍我来着QvQ！” 　　柯望：“…………” 　　……他也想起来了，当时还是猫的汤圆圆，把他最重要的小箱子刨得乱七八糟，他一个生气，就揍了她屁.股。 　　好像因为太气了，下手还有点重。 　　“…………”打猫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 　　东风传媒“一姐”汤圆圆在网络上被黑了短短一天，就被一系列操作强势洗白，公司原本因为这场吃瓜盛宴而有所下跌的股票，今天就开始疯长。 　　又是一个涨停板。 　　而不止如此，柯家大伯柯邰铸掌管的地产公司，被爆出了挪用巨额资金、公司利润造假的丑闻。 　　东风传媒作为一家娱乐公司，最擅长的就是舆论造势，柯邰铸多次想压消息，都没成功，反而直接上了热搜。 　　这一下子，舆论哗然，地产公司一路跌停，公司市值几天之内就大幅缩水，甚至惊动了柯立焕。 　　柯老爷子仍旧住在自家医院的vip病房里，直接把柯望叫到跟前。 　　“阿望，你，恒泰地产挪用资金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柯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 　　柯望却板着一张厌世脸，不紧不慢地说：“爷爷，看您骂人中气十足的，恢复得不错。” 　　柯立焕：“…………” 　　柯望：“是我做的，手段和大伯对付我的一样。” 　　柯立焕虽然人在养病，但依旧耳听八方，对外面发生的事，是密切关注的，原本柯望以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度过了难关，就已经算是“高分通过”了他的考验，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孙子居然还有本事、有余力反击，打了柯邰铸个措手不及。 　　“哎，”柯立焕长叹一口气，“毕竟恒泰也是柯氏的企业。” 　　柯望依旧板着脸，一板一眼地说：“爷爷放心，股价能跌就能涨，金融方面，我很在行。” 　　柯老爷子看了柯望一眼，自家孙子高高大大地站在自己眼前，眉眼轮廓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愈发深刻锋利。是啊，他长大了，早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崭露头角，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这么多考验，他的确是柯家这些后辈中，最有能力、有魄力的接班人。 　　“阿望，”柯立焕不再揪住他暗地里做空恒泰地产的事情不放，换了个话题，“我老了，想要退休了。” 　　柯望抬眼看向柯立焕。 　　柯立焕背着手，看了眼窗外的夕阳，“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爷爷——” 　　柯老爷子扬手止住了柯望的话头，转过身，微微抬头，看着高大的孙子，继续道：“阿望，如果你来管理整个柯氏……” 　　柯望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有想过爷爷会在那个“赌约”之后，把包括“恒泰”在内的几家地产、金融公司交给他，却没想到，老爷子一开口就是整个柯氏。 　　柯立焕继续道：“如果你来管理，你会怎么对待你大伯、二伯两家？” 　　柯望心里情绪翻涌，可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解除一切职务，那几家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但不会剥夺他们的信托和分红。” 　　柯老爷子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张了张嘴，却没提什么“亲情”或者“情分”，只说：“你打算怎么做？” 　　柯望也公事公办地回答：“那几家公司的财务状况并不一定比从前的东风好多少，而且人员盘根错节，这个过程会很长。” 　　柯立焕点点头，最终没说什么。 　　而听说许久不见人的柯立焕居然召唤了柯望，爷孙俩还长谈了一番的事情之后，柯邰铸直接杀到了柯邰恒家里。 　　＊ 　　日子过得平静而忙碌，一转眼，汤圆圆已经在《同桌天天见》剧组拍摄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她接到一个国际大牌的代言，汤圆圆很豪气地给整个团队都发了红包。 　　事业蒸蒸日上，但人忙起来，时间就显得不够用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够用”。 　　汤圆圆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积分”，于是叫出了小梦。 　　“嘿，小梦！” 　　“叮咚”一声，小梦上线，“在呢！” 　　汤圆圆：“梦梦啊，时间积分还能支撑多久呀。” 　　小梦：“目前时间积分余额是68小时，按着宿主您的工作强度，预计可以支撑五天。不过算上往返燕市的时间，以及应对突发.情况的考量，建议您后天就启程返回燕市。” 　　“哦对了，还有一个变量没有计算，您每次见到柯总，还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半人形的形态，虽然半人形算预支积分，但也是要还款的呢。” 　　“友情提示：您维持半人形的时间很持久呢，嘻嘻嘻。” 　　汤圆圆：“………………”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要用“持久”这个词？？还有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我怀疑你在ghs！这个系统好像越来越不正经了，她有点怀念初见时的高冷小梦了，狗虽然狗了一点，但至少话少，而且正经。 　　汤圆圆：“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我的人形维持得久一点呀？”这样变猫攒钱、花钱、兑换“积分”，再变回人，可太累了。 　　小梦：“没有哦，除非你解绑系统。” 　　汤圆圆忽然有点心动：“……那个，原来是可以解绑的吗？” 　　小梦：“不可以呢。” 　　汤圆圆：“………………”呵，她就知道，小梦虽然变猥琐了，但狗还是依旧狗。 　　三天后，汤圆圆回到燕市，趴在柯望大.腿上，享受地把自己瘫成一张猫饼，柯望一边对着电脑忙碌，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她的毛毛一把。 　　汤圆圆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难道不是他的小可爱了吗？？难道还比不过一部电脑有吸引力吗？ 　　汤圆圆翻身而起，在柯望腿上抖抖毛，而后一爪爪扒上了电脑桌，整只猫都趴在了键盘上。 　　“喵喵喵喵喵喵喵！！！” 　　——别玩电脑了！玩我！！！ 　　然而，柯望只是面无表情地拎起她，又重新塞回怀里，非常敷衍地撸一把毛毛，“乖，别闹，工作呢。”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柯老爷子站在门口，面沉如水，“这么晚了还不睡。” 　　柯氏集团虽然还没有明确官宣，但“皇太孙”柯望是集团继承人的决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柯老爷子仍旧不放心一下子把偌大的集团交给年轻的柯望，自己躲在幕后把关，可这个“把关”，也随着柯望的迅速上手，而渐渐松懈。 　　如今，虽然还没官宣，但老爷子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每天早睡早起，非常养生，于是就很看不惯小辈的作息。 　　柯望头也不抬：“还有工作要处理。” 　　柯立焕就痛心疾首地数落：“工作是做不完的，你看看你，整天抱着个电脑！” 　　汤圆圆心有戚戚地狂点头：“喵喵喵！” 　　软软的猫叫声成功引起了柯老爷子的注意，柯立焕看了眼猫，又道：“还有猫！整天抱着猫！玩物丧志！” 　　汤圆圆：“？” 　　她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一个两个都开始嫌弃她，她真的不是他们的小可爱了么？说好的团宠呢？ 　　柯立焕这才引出主题：“有这时间，怎么不多跟圆圆相处？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汤圆圆：“……？” 　　柯望：“……” 　　柯望终于把“退休之后”越来越喜欢唠叨的爷爷给推出去，才似笑非笑地看着蹲在电脑桌上的汤圆圆。 　　汤圆圆：“…………” 　　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眼神饱含深意，过于炙热了，汤圆圆紧张地舔舔鼻子，心想：他不会打算就在这里求婚吧？那可太简陋了！说好的鲜花和气球呢？ 　　而且，她现在还是猫啊！不行不行，现在的话，一定不能答应！ 　　然而，柯望并没有对她求婚，他走过来，汤圆圆只觉后颈一紧，整只猫就被拎了起来，然后直接放到地上，“自己玩一会儿，马上就忙完。” 　　汤圆圆：？？ 　　行叭行叭，谁让你在工作呢，汤圆圆“喵喵喵喵”地骂骂咧咧一通之后，乖巧懂事地自己找事情做去了，不过，这个时间，厨房空荡荡的——主要是陈阿姨不在——没人投喂她，只能在书房里玩。 　　汤圆圆君王似的环顾一周，而后锁定目标，弓腰摆尾，一跃而上……爬上了窗帘。 　　三分钟后。 　　“喵喵喵喵喵喵！” 　　——嘤救命！！快来护驾！！ 　　柯望从电脑里抬起头，就看到了挂在罗马杆顶部的汤圆圆。 　　柯望：“……噗。” 　　被成功营救的汤圆圆觉得有点丢脸，把圆脑袋埋进柯望臂弯里，只露出个肥噜噜毛绒绒的圆屁.股，怎么也不肯出来。 　　嘤居然挂在窗帘上，没脸做猫了QAQ。 　　柯望失笑，干脆单手抱着猫，处理完最后一个邮件，关掉电脑，返回卧室。 　　他一边撸汤圆圆厚实松软的毛毛，一边解释似的低声说：“大伯他们小动作不断，所以稍微有点忙……不是故意不理你。” 　　汤圆圆：“……”我并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爬那么高的呀QAQ！ 　　然而，很快，汤圆圆就发现，所谓的“小动作”，并没有柯望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在燕市舒舒服服地做了一天猫，汤圆圆又该回到剧组了，这一天，她的效率极其高——熊佳文和她同坐一班飞机，同她商量了一路两个月之后的“生日会”细节。 　　汤圆圆觉得自己又不是偶像，并不需要办生日会，但粉丝们翘首以盼，热情实在抵挡不住。 　　除了“生日会”的细节，熊佳文还列出了几个剧本，非常尽职尽责地逐一介绍梗概。 　　“《替身》大火，《厚度》的点映反响也特别好，豆瓣评分高达9.5——” 　　汤圆圆忍不住打断她：“才点映，这个数字以后会降的。” 　　但这提醒完全没打击到熊佳文的激情：“你的身价一直在涨！圈子里都说你是‘票房保证’！这几个是我从众多剧本里筛选出来的，我觉得现在重要的是质量，得保证口碑，对不对？” 　　汤圆圆点头：“还要考察团队能力。” 　　熊佳文：“这个交给我！” 　　两人一路聊到飞机落地，汤圆圆才抓.住机会眯一会儿，而后就听到小梦忽然上线，在脑海里尖叫：“宿主宿主！紧急提示！” 　　二十分钟后，飞机终于滑行完毕，熊佳文见身边的汤圆圆眉头紧皱，睡得不怎么安稳的样子，想要叫醒她，却见自家艺人忽然坐直：“熊姐，我要回燕市一趟，你帮我跟剧组请个假！” 第88章 　　“不是刚从燕市飞过来？”熊佳文对着她的背影喊, 引起机舱里一片侧目, 连忙闭了嘴, 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手机拨号, 可汤圆圆并没有接——她几乎是在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冲出去了。 　　然后熊佳文绝望地发现，因为自家艺人走得太匆忙，连放在头顶行李舱中的另一个包包也没拿, 更别提托运的旅行箱了。 　　……她还得去拿行李，不能跟过去追人。 　　与此同时，汤圆圆已经买好了最近折返燕市的机票。 　　脑海里的小梦不停催促：“宿主！快快快快快快！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二十分钟前，小梦突然提示汤圆圆，“梦想成真系统”绑定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柯望——陷入了危险，而且是生命危险。 　　如果柯望真的遭遇不幸, 那么, 这次系统绑定就算彻底失败，小梦一边尖叫着给汤圆圆提示，一边提出了解决方案。 　　“宿主您还记得之前我说过, ‘维持半人形预支积分’的理论吗？” 　　汤圆圆一边用手机值机一边飞速回答：“记得！就像信用卡一样, 提前预支，再还款，有积分, 可以兑换奖励！” 　　小梦：“奖励都是很好的道具，高级道具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宿主您现在的积分刚好够兑换高级道具，可以救人一命的那种！” 　　“不过, 这道具是有使用限制的，只能用在我的宿主身上，也就是说……” 　　汤圆圆：“只能用在我身上？！！” 　　小梦：“是的，不过，还有一种情况，我和你解绑系统，找到柯望，和他绑定——只要物理距离不超过一百五十公里，就可以完成绑定。” 　　汤圆圆隐约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嫌弃人猫切换太麻烦，当时小梦就提出只有“解除绑定”，才能解决问题。 　　可当初小梦的回答是“不能解绑”啊……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汤圆圆毫不犹豫道：“那快解绑！”如果只按距离算的话，说不定飞机飞到燕市上空的时候，就已经满足“重新绑定宿主”的条件了。 　　这是她第一回 庆幸自己之前兢兢业业地维持“半人形”，攒了那么多“积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然而，小梦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汤圆圆居然听出了迟疑。 　　小梦吞吞吐吐道：“……宿主，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您。” 　　“系统解除绑定，再更换宿主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汤圆圆终于值机成功，正飞速往出发通道跑，闻言一顿，忙不迭问：“有什么危险？柯望有危险？” 　　“不是柯望，是您有危险。”小梦说。 　　“‘解除绑定’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系数极高的事情，有一定概率导致严重的后果，可能陷入长久的昏迷——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植物人’，也有一定几率……死亡。” 　　汤圆圆：“……我的积分不是可以兑换救命的高级道具？” 　　小梦：“您的积分只够兑换一个高级道具。” 　　而柯望正需要这个道具救命。 　　“宿主，如果你不愿意解绑，我也能够理解，而且，没有了猫咪相对应的‘主人’，您后续维持人形的方案可能会调整，很大概率是放您自由，您之前不是已经厌烦了人、猫切换吗，正合您的心意……” 　　“谁说我厌烦了！”汤圆圆忽然爆发，因为情绪激动，这句话没有在脑海里对小梦说，而是直接吼了出来，惹得周围的旅客们一阵侧目。 　　好在她下飞机的时候没忘记抓.住随身携带的、装了身份证的手包，那里头有一副墨镜，此刻正架在汤圆圆的鼻梁上，遮住她大半张脸。 　　汤圆圆拔腿就跑，她今天穿了一双小高跟，随着奔跑，在候机大厅光可鉴人的橡胶地板上发出“笃笃笃”的脆响。 　　汤圆圆吸收了教训，改成在脑海里跟小梦对话：“当然要救人！如果柯望能渡过难关，我宁愿做一辈子猫！” 　　小梦；“……可是，宿主，您有很大的概率……” 　　小梦话音未落，汤圆圆就泼辣地打断它：“不是说只‘有一定概率’会植物人、会死吗？只是概率问题，我运气这么好，说不定就没事呢！如果不救柯望，他可是真的会死的呀！你刚才是怎么说来着？” 　　小梦还是头一次见汤圆圆这么强势，老老实实重复自己的判定：“……柯总即将遭遇生命危险。” 　　“这就对了！我们得去救他！”汤圆圆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心一横，提高速度，“笃笃笃”地直奔安检通道而去。 　　然而，回燕市的飞机平稳起飞之后，汤圆圆在靠窗的位置坐定，没了小梦聒噪的反对，耳畔只剩下机身的轻微轰鸣，那股勉强压下的惧怕就重新涌了上来。 　　“小姐，您没事吧？”空姐关切地递过来一张纸巾。 　　——这位年轻的小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已经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哭了这么久了。 　　似乎从刚上飞机，她就开始哭，这位小姐瘦瘦的，挺柔弱的样子，哭起来……就显得有点怂，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空姐不由得母性大发，关切地又加了一句：“小姐，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汤圆圆依旧戴着墨镜，但眼泪都已经滑过脸颊，一路到尖尖的下巴，眼见着要滴落下来，她接过纸巾，低着头说：“我没事，谢谢你。” 　　汤圆圆一边哭一边庆幸地想：好在这种短途飞机本来人就不多，而今天头等舱只有她一个。 　　哭得这么厉害，妆估计已经花了，一定很丑，她可不想被人看到。 　　但她实在控制不住，她真的好害怕啊。 　　谁不怕死呢？汤圆圆把头抵在座椅上，觉得自己已经怕得发抖了。 　　“宿主，”小梦没忍住又冒出头来，“要不，您就别勉强自己了？” 　　汤圆圆在脑海里，抽抽搭搭地对小梦说：“进入可以‘解除绑定’的范围，你就提醒我。” 　　怕归怕，但她更怕失去柯望啊。 　　汤圆圆沉默了很久，忽而无声开口：“小梦梦，我想求你一件事。” 　　* 　　燕市，柯应抓起一瓶高度伏特加，灌了一大口，而后发动了车子，改装过的迈凯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仗似的蹿出大门，留下一条袅袅的尾烟。 　　楼上的柯邰铸，透过窗子看到这一幕，轻蔑一笑，从容地拉上窗帘，柯邰铸的亲儿子柯盛却很不赞同地皱起眉：“爸，阿应一直那么冲动，您还把阿望和二伯之间的商业竞争——” 　　“什么‘商业竞争’？他那是赶尽杀绝！”柯邰铸打断他。 　　柯盛：“可是，阿应性子那么急，万一去找阿望的麻烦，生出什么事来……” 　　柯邰铸抽.出一根烟，没有立即叼进嘴里，哂笑：“不是‘万一’，是‘一定’。” 　　柯盛瞳孔骤然缩紧：“爸，你的意思是——” 　　柯邰铸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蛋糕就这么大，大家分一分，各自维持现状，我们也认了，可是，阿望又不肯相安无事，一定要对咱们赶尽杀绝，这是他先逼我们……阿应去做，正好一石二鸟，爸爸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柯望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登登，一大早送走汤圆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开董事会，下午还有个项目要实地考察——这种事并不用董事长亲自出面，不过，柯望年轻，又是“新官上任”，很多事就算不亲力亲为，也要拿出态度来。 　　这会儿，他正从柯氏集团总部出来，西装挺括，宽肩长.腿，再加上那张万年不变的厌世脸，显得气场十足，叫人望而生畏。 　　柯总一路走，一路收获各色恭恭敬敬的“老板好”。 　　柯望现在名义上还是“东风传媒”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在集团并没有正儿八经的职务，不过，柯老爷子该给的股份已经尽数过户到他名下了，集团的大小事务，现在也都是柯望说了算，老爷子连“垂帘听政”都不算，只在关键时刻出来给“皇太孙”镇场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柯望就是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大家此刻也就心照不宣地，姑且含糊地，叫他“老板”。 　　“哇，老板气场真的好足啊。” 　　“是啊，老板好凶啊，这么久了，几乎每天都见，但我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两个前台小妹悄悄咬耳朵。 　　“但是，老板对老板娘是真的温柔啊。” 　　“你说《老板去哪儿》那个综艺吗？第二季阵容定了呀，我还等着看呢，不过咱们老板这么忙——我听说在忙着合法收购两位大柯总的股份——估计没时间去录节目了吧，只能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一期，好失望啊。” 　　“听说老板本来就不喜欢娱乐公司，现在要操心整个集团的事，当然没工夫去录节目了呀，估计答应录节目顶多是为了和老板娘秀恩爱。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不是节目上多和谐，我见过一次老板娘来找咱们老板，老板笑的呀，又宠又甜。” 　　“？？？？？老板会笑？？像电视里那样吗？” 　　“比电视里还甜，温柔得都不像老板了，咱们老板娘汤圆圆也比电视上好看啊……我跟你讲，我看到老板蹲下给汤圆圆系鞋带了。” 　　“！！！” 　　“天哪天哪天哪！！老板居然会给人系鞋带？？？太超现实了吧，我想象不到！” 　　“是啊，太超现实了，不过好甜。” 　　“哇老板硬件这么优越，又绅士，老板娘其实也就是个小明星啊，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要说好看，娱乐圈哪个明星不好看啊，她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我也想要老板一样的男朋友啊。” 　　“……” 　　“咚咚咚” 　　两个前台小妹的八卦戛然而止，两人四肢僵硬，统一地露出因紧张而有点扭曲的笑容——“八卦”的主角居然就在面前。 　　柯望板着一张厌世脸，眼角眉梢仿佛都写着不耐烦，“前台是公司的门面，这里是柯氏总部，不是你们家客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垃圾，就明晃晃摆在这儿？” 　　两位前台看着桌面上两只拇指大的小公仔，同时低下头。 　　“还有，”柯望手指在纤尘不染的台面上一抹，举着指肚上看不见的灰尘一张俊脸拉得足有两米长，说，“扣绩效。” 　　两位小姑娘吓得快哭了，还是高建看不下去及时救驾，一边还同跟着他们的两个高层使眼色，高层们心领神会，拉着几个随行的小碎催一起放满了脚步，没人敢触这位新任老板的霉头。 　　高建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柯总的性格真是多少年都不变，还以为遇到汤圆圆之后，他的“厌女症”已经痊愈了呢，谁知道，他的“发病”是有选择性的，只要对方不是汤圆圆，就能惹得老板无差别攻击。 　　刚才那俩前台小姑娘是真的太无辜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垃圾”？那两个小公仔，如果不是她们拿起来收回包里，他都没发现，也太小了吧！ 　　至于脏，就更扯淡了啊，柯总的洁癖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高建正兀自腹诽着，就听自家老板终于发话：“绩效只扣那个短头发的。” 　　高建：“……好的老板。” 　　柯望：“算了，别扣绩效，直接开除吧。” 　　高建：？？？ 　　柯望在直达地下车库的电梯里抿着唇，想：居然说什么“老板娘没什么特别的”，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跟自己在一起？哪个短头发的女人是怎么想的，哪来的自信评价他的汤圆儿？ 　　高建站在柯望身边，余光看到自家老板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显得五官愈发深邃立体，很不好相处的样子，想：老板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伴君如伴虎啊。 　　柯望抬起胳膊，随着他的动作，袖口稍稍滑落，露出一只男士腕表，单论价格来说，这只表在柯总众多的名表里，只能泯然众表，不过，它却是柯总的心头好，一直戴着——这正是汤圆圆当初在慈善晚会的拍卖会上，用全部身家给他拍下的那一只。 　　“时间来得及吗。”柯望看过时间，自言自语似的问。 　　高建很机灵，立即答：“一定够！您放心，咱们去看项目只能走一条路，我提前查过地图，没有塞车。” 　　柯望点点头，司机小周发动了车子。 　　* 　　机舱内。 　　小梦在汤圆圆脑海里发出提醒：“宿主！已经进入可以‘解除绑定’的范围了，是否确认解除绑定？” 　　汤圆圆抽抽鼻子，语气却很坚定：“确定！” 　　“提示：您可能因为强行解除绑定而出现不良反应，可能是长久昏迷，也可能丧命，再次跟您确认，是否解除绑定？” 　　汤圆圆：“确认！” 　　小梦：“收到指示，‘梦想成真’系统绑定解除中——” 　　汤圆圆只觉眼前一黑，胸口一阵闷痛，耳边响起乱糟糟的尖叫：“哎呀，这位乘客您怎么了！”“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机上有一位重病旅客，我们急需医务人员的协助，如您是医生或护士，请马上与我们乘务员联系，对您的帮助我们深表谢意! ” 　　汤圆圆觉得头好晕，在失去意识前，只升起一个念头：完蛋蛋了，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不大好。 　　* 　　与此同时，南四环环路上，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迈凯伦严重超速，造成了六连撞。 　　堵了半条环路。 　　交警大队的警车和120救护车相继赶到。 　　无论何时何地，爱看热闹的人都占大多数，路过的司机很多都减慢车速，摇下玻璃，望一眼，然后统一地“操”一声。 　　场景也太血腥了！ 　　尤其是那辆豪车，整个儿翻了过来，地上一大滩血，交警们指挥路况的哨声、人声，和救护车尖锐的报警器声糅杂在一起。 　　车内广播里放着“交通实况”，“事故提醒：新发地附近，由北向南方向有六车连撞事故，冲撞到中间的隔离护栏，对双向车辆通行都有一定影响，请您经过的时候特别注意避让。” 　　广播主持人点评道：“现在得到了最新消息，肇事车辆是迈凯伦，对，是豪车，据说可能是酒驾……是的，肇事司机重伤，万幸，其他六辆车上的乘客和司机都是轻伤，太幸运了！迈凯伦司机伤得很重啊，其他人竟然只是轻伤，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呢？章专家，您能给我们分析一下吗？” 　　“……” 　　黑色迈巴赫一路飞奔，取道北五环，直奔机场高速的方向而去，柯望面色铁青，吩咐司机小周：“广播关掉。” 　　车内恢复安静，只剩下因为车速太快，窗外风呼啸的声音。 　　* 　　汤圆圆再次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片雪白。 　　大约是睡了太久，汤圆圆觉得那白好刺眼，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咦？这是天堂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白？好圣洁啊。 　　“天堂不天堂的不知道，不过你再不醒，食堂就集体辞职了。” 　　汤圆圆：“！！！”这声音，是柯望？？？ 　　柯望端着一碗粥，声音有些沙哑，颜值似乎有所降低——平日里讲究又龟毛的柯总，此时居然连胡子都没刮，衬衫也皱皱巴巴的，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为了给你熬碗新鲜的粥，小食堂的厨师已经三班倒了。”柯望垂着眼皮，抱怨似的说，可那碗粥迟迟没有递过来，半晌，汤圆圆才听到他的声音有点抖：“你终于肯醒了。” 　　汤圆圆：“……” 　　汤圆圆仍旧有点迷糊：“我醒了，你也没事？” 　　她在脑海里疯狂呼叫小梦，却没有任何回答，而后感到柯望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依旧干燥温暖，体温很高……这不是天堂，他们都活着！ 　　可狂喜还没染上唇角，汤圆圆就感到手背一热，她定睛一看，旋即傻了。 　　妈耶！！！！！ 　　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汤圆圆手忙脚乱地说：“你你别哭啊！” 　　回答她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用力之大几乎把她勒得快喘不上气，汤圆圆鼻端尽是柯望的味道，这货一向讲究得令人发指，身上永远是沐浴露的清香，或是清爽的男士香水味，今天相比起平时，味道要逊色多了，可汤圆圆一点都不嫌弃。 　　反而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被什么情绪填得满满的，她手背上还有柯望刚刚砸下来的大滴眼泪，汤圆圆就用那只手，拍拍柯望的后背，“我没事的。” 　　她猜想，自己可能还是幸运的，大约和系统“解除捆绑”之后引发的昏迷自动痊愈了，但昏迷太久，吓到柯望了。 　　“五天。”柯望沙哑着嗓子说，“怎么这么懒，五天才醒。” 　　汤圆圆：“…………？”懒是几个意思？ 　　柯望：“小梦说你五天之内会醒，你说说，你有多懒，连醒过来都要踩着死线。” 　　汤圆圆：“……”是了，现在系统已经和柯望绑定了，小梦应该是跑到他脑子里了，不过，小梦还能算出来她什么时候会醒哦？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她呀？ 　　柯望又一次把她勒进怀里：“汤圆儿，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后面几个字柯望说得很轻，几乎带着颤音：“来换我的。”你明明那么害怕，怕到哭了一路，还是…… 　　“！！！” 　　汤圆圆：“……小梦那个叛徒！它跟你说什么了！！！” 　　啊啊啊啊真的好气！！汤圆圆是出离愤怒了，明明在和“梦想成真”系统‘解除绑定’之前，她已经跟小梦说好了，求它答应自己，不要跟柯望提及自己以命换命的事，当初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五天的功夫就把自己给卖了？ 　　“叛徒！！” 　　柯望看着自家女朋友炸毛的样子，失笑：“小梦真的挺吵的。” 　　汤圆圆还沉浸在对小梦的谴责里，赞同点头：“对对对！” 　　柯望仔仔细细把那碗粥尽数喂给了汤圆圆，这顿饭喂得特别仔细，好像汤圆圆是什么脆弱的珍惜动物，他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突然人间蒸发似的。 　　终于吃好了饭，柯望才去病房自带的盥洗室洗了把脸——这是柯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条件相当不错——重新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汤圆圆面前。 　　汤圆圆看着恢复了七八分颜值的男朋友，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也会变成猫吗？”不知道柯汪汪变成猫会是什么品种，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变成狗子比较合适吧？ 　　柯望却斩钉截铁地回：“不会。” 　　汤圆圆：“？为什么呀？？” 　　“小梦没跟我绑定。” 　　“啥啥啥？？” 　　柯望把事情原委仔仔细细讲给汤圆圆听，原来，在柯应那个疯子准备开车撞他之前，柯望的大堂兄柯盛——“柯盛你记得吧？之前有一回在商场还遇到过你。”——给他通了气，叫他小心柯应。 　　而几乎同一时间，小梦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那个时候，因为“柯盛”这个变量，柯望的危机解除，汤圆圆从系统兑换的那张能救命的“高级道具卡”，便用回了自己身上。 　　汤圆圆对此表示很难接受：“……所以折腾一溜儿，什么也没改变，我还损失了一张道具卡QAQ。” 　　柯望就安慰她：“也不是没改变，你现在用不着频繁人猫切换，剧组和家两头跑了。” 　　汤圆圆：“……对哦！”小梦不见了！但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啊，有点遗憾。 　　柯望好像听得到汤圆圆心声似的：“小梦让我告诉你，跟你在一起这一年多它很开心，有机会会回来看望咱们的。” 　　“喔。”那还好。 　　“你这次对外说是低血糖，网络上在传你是减肥过度导致的。” 　　“…………” 　　“还有，以后你不用担心我，小梦给我算了一卦，我们经历这一难之后，以后都会逢凶化吉的。” 　　说到这儿，汤圆圆就觉得柯望在胡诌，“你又骗我。” 　　柯望就看着她笑：“我怎么会骗你，柯应没撞到我，反而自作自受，把脑子撞坏了，伤得挺严重的，二伯听说了这件事，跟大伯没完……” 　　汤圆圆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关柯家大伯什么事哦，总觉得他们打起来没准跟柯望有关…… 　　柯望继续道：“公司的事已经走向正轨了，一切都好起来了，以后我会有更多时间陪你。” 　　“对了，小梦说你的耳朵和尾巴还会继续保留，不过情动的时候才能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要试试？” 　　汤圆圆警惕起来：“没必要试了吧！” 　　“就亲一下。” 　　“你不是说爷爷还要过来看我的吗！还有那么多医生护士，被看到了怎么办呀！” 　　“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会过来。” 　　“我还是病人呢……唔——！” 　　柯总封住了汤圆圆的唇，吻到她头顶冒出一对猫耳朵来，却没继续做更过分的事，而是俯下.身，在汤圆圆头顶的猫耳朵上，落下轻轻一吻。 　　汤圆圆被亲得有点痒痒，抖了抖耳朵，脸也有点红，一双圆杏眼含了一点水汽，抬眼看向自家男朋友。 　　Vip病房很安静，正值午后，碧空如洗，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给两个年轻人镀上一层暖烘烘的、绒绒的光。 　　柯望垂下睫毛，声音隐在夏日的蝉鸣里，却很清晰：“我爱你。” 　　“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