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离离窝边草   作者:老猹   文案   提问:和一个又帅又优秀的人青梅竹马是什么体验?   郑茗风:谢邀,人从德国回来,刚下飞机,准备去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上班,来接我的就是我那青梅竹马,至于,和又帅又优秀的人青梅竹马,她可能每天都是笑醒的吧?   成诗雨:刚刚瞥到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很有回答的必要,如果他不是又帅又优秀,估计就没机会和我青梅竹马,而是早被我搞死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主角:郑茗风、成诗雨(成清梅) ┃ 配角:孙妙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郎骑竹马来,绕床弄清梅   立意: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第1章 奇点   在郑茗风出国之前,我们小区乃至很多认识我们的人对我最大的印象是:那个跟在郑茗风后面的小姑娘。   哪怕是他出国一年了,还有人会问我:最近是和郑茗风吵架了吗?怎么不见你们一起走?   郑茗风就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和他出生没多久就认识了,持续到他去德国留学,几乎每天都腻在一块。   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俩名字都是配套的!   我叫成诗雨,他叫郑茗风。   我和郑茗风从小互啄到大,从满地爬到满地跑,我俩形影不离地在一块18年,诗意一点讲,青梅竹马。   仿佛所有的青梅竹马都很浪漫,哪怕很多都不是happy ending,但是至少都是浪漫的,而我俩……   我俩也跟“浪”沾边,不过我俩是海浪的浪,后浪追着前浪打,过会,前浪又反过去打后浪。   我家和郑茗风一家是一个小区的,本来谁也不认识谁。   “奇点”是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奶奶和郑茗风的外婆带着自家的娃出来晒太阳补钙,对眼一看,这同款小熊帽子!   我奶奶立马热情的打招呼,“大姐,带孙女呢?”   郑茗风的外婆噘着嘴,“孙子!”   也难怪我奶奶看走眼,确实,小时候的郑茗风比一个小姑娘都好看的。   沉默片刻,郑茗风的外婆主动讲话,“你这孙子?几个月了?”   我奶奶的皱纹笑的更深了,“是个女娃子呢。”   “……”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就像个男孩?   两个年轻女孩子交往时要熟络起来是比较缓慢的,但是两个年岁相仿,处境一般又上了年纪的女人,两个人不消片刻便能打得火热。   再讲讲子女,不得了了,郑茗风妈妈和我妈妈居然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两个人之间居然没有交集?   待我妈下班到小区楼下时看见两个中年妇女手拉着手,不时拍着手背,感叹流逝的青春,那些仿佛望不到边的苦难岁月……   不一会,郑茗风的妈妈提着菜也到了小区楼下,两个人一见,哎?这不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吗?要不还是打个招呼好了……   两对妇人相见恨晚,一旁的我安静地眨巴着眼睛,而郑茗风已经中暑了……   郑叔叔一家刚搬过来不久,事后才知道,原来我爸和他爸之前有过共事.   郑叔叔原是设计院的,我爸在政府部门,有个公路验收项目他们俩打过照面,只是事后再没有交集。   我妈和他妈还是同个学校的,两家人感情好起来,恨不得立马搬到对面去。   那时候郑叔叔两夫妻是中年得子,而我爸妈比起郑叔叔小了10来岁,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这群人的忘年交友谊。   郑茗风的爸爸那时候刚从设计院转到大学当老师,到我们读中学的时候已经升为系主任了。   而我爸,在郑叔叔是讲师的时候是科员,到郑叔叔变成系主任的时候,他还是科员,但是心情受影响的只有我妈。   我爸每天下了班就都乐呵呵地问我看不看《自然密码》,看角马迁徙,鳄鱼偷袭,美洲豹上树,狒狒打架。   我假装看得很有兴趣,一到时间抢过遥控,跟着小鹿姐姐和跳跳龙一起“卡通欢乐岛,快乐少不了。”   90后的童年没有游戏和短视频,每天的乐趣就在少儿频道。我会跳智慧树里的每一个舞蹈!   而且那时候我就是红果果和绿泡泡最忠实的CP粉。   郑茗风外婆比我奶奶也大上不少,中年丧夫,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而我奶奶则一边嫌弃着自己的臭老头子一边使唤着他干这干那。   两家的三个老人经常出来遛小孩,两个老姐妹拉着手聊天。   我爷爷一会替郑茗风外婆提包,一会给我奶奶递水,还要看我和郑茗风。   两个牙没长几颗的奶娃子,一见面就咿咿呀呀不停歇。   老人说这两个孩子有缘分,还不会讲话呢,就聊的这么起劲了,以后一定是好朋友。   可能她们忽略了两个人咿哩哇啦除了聊天也可能在吵架,反正两个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开始的。   现在想想,那天为什么不是个适合在家看电视的阴天?为什么那天奶奶要给我戴那顶小熊帽子?他爸妈为什么要在这个小区买房子?   别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俩冤家路窄,鸡飞狗跳!   两家的老人感情甚笃,所以我们俩也是“被自然而然”地成为“好朋友”。   只要不抓花脸,俩人的打闹就只是小孩子的小游戏。   小的时候我倒很喜欢和郑茗风玩,但是郑茗风更喜欢那个偶尔在小区楼下出现的穿“花裙子”的小姑娘,但是“花裙子”的外婆不让郑茗风靠近她。   谁让郑茗风和我堆城堡,堆到一半就抛弃我去找她?一手的沙子。   我不好吗?   我陪他挖沙子,陪他和泥巴,我堆城堡比他堆的还好,我的裙子被他弄脏了我生气了吗?   虽然我生气了,还打了他,但我力气不大的好吧。   就算再严重一点,我把他推倒了,那也是推到沙坑里,沙子很软的……   那时候的郑茗风太喜欢那个“花裙子”的小姑娘了。   当然,我也挺喜欢她的,但是很明显,她不喜欢我。   没关系,郑茗风露着他那口好牙和小姑娘笑的时候,他的小挖机是我的,他外婆会把好吃的给我,这比“花裙子”吸引人。   我就抱着郑茗风外婆的小腿,用那口被蛀的差不多的牙齿甜甜的笑着。   好了,郑茗风的蛋糕也是我的了。   是的,我小的时候就是个会审时度势,城府极深的人!   认识了郑茗风,丰富了我们两家的生活。   比如,我妈可以和黄阿姨可以在周末约着逛街;我爸和郑叔叔相约钓鱼;他外婆和我爷爷奶奶组团遛娃。   我因此也得了个新名字,就是和郑茗风配套的那个。   我爸妈给我取名时很随意,就因为我妈妈在怀我时喜欢吃话梅,又生在青梅挂枝头的月份,所以我就叫成清梅。   后来我家和郑茗风家熟络了以后,他爸爸听说我这名字就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唤成诗雨。   听说这名字是给郑茗风的妹妹留的,但是如果生妹妹就是超生了,而且超生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个妹妹。   所以就把这名字给我了,我家人也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便带我去改了。   名字取自“松风煮茗,竹雨谈诗”这一句。   可惜郑茗风爸爸虽是个大学老师,追究是个教力学的,书房里挂着的书法确实是:   “谈竹煮松,   诗雨茗风”   可读的时候不是“谈竹煮松,诗雨茗风”,而是从右到左,自上而下,读作“松风煮茗,竹雨谈诗”。   所以说,我们的名字还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工作以后看见老板家里恰巧也挂着这个横幅,顿时觉得我们这个垃圾上司好亲切,想和他当朋友的那种。   因为我发现一个对你没兴趣的渣男,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趁此机会,我立马摇头晃脑地读道:“谈竹煮松,诗雨茗风。老板您知道我这名字......”   老板那双常年挂着黑眼圈,一看时间管理做的非常好的眼睛瞥向我,“松风煮茗,竹雨谈诗。”   “啊?是这样子吗?”   呕,这话居然出自我自己嘴里。   他喝了口漱口水,吐在一边,往嘴里哈气闻,又喝了一口,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我家老爷子挂的,就是这么念的。”   我假装很受用地点点头,“学到了,学到了。”   其实我才不信他,出了他家门,我就立马拿出手机搜,“谈竹煮松,诗雨茗风”。   结果,我发现浏览器自己给我打出来“松风煮茗,竹雨谈诗”   吾心甚痛,不仅是我读错了那么多年,还因为我这声色犬马的老板都会,我居然不会!!!   但是吼,没人知道,我发现没人知道这两个名字深刻的意义。   于是某天,我又去我们垃圾小老板家给他送东西的时候趁机拍下来,当成我的朋友圈背景。   郑茗风点了个赞,过了好几天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了?”   “?”   “朋友圈背景跟我爸一样。”   “......”   我经常听别人跟我说我羡慕有个郑茗风这样的竹马,长大后的郑茗风确实是入股不亏,但是你们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虎,有多喜欢欺负我。   俗话说三岁看老,可是这句话一点也不科学。   哦,不对,对我来说可能科学,但对于郑茗风来说一点也不科学。   三岁我们在干什么?   郑茗风喜欢拆玩具和玩沙子,我跟他一块玩,晒得比其他小孩黑多了。   我奶奶开玩笑,以后我因为黑而找不到人娶我,就要要郑茗风娶我,他认真地说,“这个真不怪我,我她玩的比我凶。”   他那时候喜形于色,吵不过我,吵不过我就跟我打起来。   正可谓“上敬老、下爱小,中间年龄随便挠”。   虽说后来他变得高冷,优秀,内敛,就差把“我是人间理想”写在脸上,但他小时候却是个又虎又熊的小胖子。   比如,给他外婆种的花苗“施肥”。   一泡童子尿下去,生生烧死了十几盆花苗,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雨露均沾的。   那段时间他外婆就天天念叨那龟孙。   后来我在初中生物课上,学到植物“烧苗”现象的时候就联想到这件事,然后就爆笑了,漂亮的生物老师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下了课我立马去找郑茗风,“烧苗现象学了吗?”   “嗯。根部细胞所处的环境(土壤)的浓度太高的话,细胞就不能够通过渗透作用从土壤当中吸收水分了,从而导致了烧苗......”   其实这段话我刚刚百度的,因为我已经忘了,但是郑茗风当时确实给背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哈哈哈什么哈哈哈?”郑茗风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我只是想起你外婆十几盆惨死的花苗,哈哈哈哈......”   他脸就黑了,接着变红,“无聊。”转身回教室去了。   “哈哈哈哈,烧苗啊......“   恰逢生物老师经过我身边,又是那探究精神病奥妙的眼神。   还有,他以前也是个爱动这动那的好奇宝宝。   我爷爷有个精致的鼻烟壶,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角做成的,黑色的,很好看。   他来我家玩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在摩挲了一段时间以后他问,“成爷爷,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爷爷懒懒地看了一眼,“吸的。”   然后,又过了一会,就听见郑茗风在那猛烈地咳起来,惊得我爷爷一把老骨头险些从躺椅上摔下来,“怎么了这是?”   郑茗风那张嫩白的脸咳得有些微红,还挂了一串眼泪,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刚刚吸了一口。”   爷爷一时玩心大起,“你告诉爷爷,你怎么吸的?”   “这样。”小乖乖郑茗风伴随着轻咳又比划了一下。   “哈哈哈哈,谁告诉你要这样吸的?”   郑茗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此吸非彼吸啊,好奇宝宝。   要放到现在的我面前,真是可爱得,想rua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写完了,现在回来改改   第2章 幼稚园记事   我们都有天真傻逼的童年。   郑茗风虽然在长大后活成成了一个优秀,毒舌,微微腹黑的符合小说男主的标准人设。   但他小时候真的是一个熊孩子,天真又傻逼。   没上学之前我们除了玩玩傻子,晒晒太阳,玩的最多的就是过家家。   我们俩过家家,他不当爸也不当妈,偏要当理发师,把我的后脑勺推的寸草不生。   那声嘹亮的嚎叫中,我的好奶奶在心疼之余,居然暗暗觉得我这好嗓门不去唱歌实在可惜。   而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后脑勺毛茸茸的头发还藏在帽子里,我又跑去他家玩过家家。   他妈妈刚揍过他,所以他不敢胡来。我就趁着这好机会,当神厨,逼他吃下用沙子调味的“炒”白菜。   玩沙子没玩几年,我俩就上幼儿园了。   上学第一天郑茗风哭的比任何一次被我打的时候还凶。那天他还穿着一套迷你的西装,领带上全是鼻涕。   而我握着妈妈临走时给我的糖,发现我与周围的好嗓门格格不入,也是头一次发现我的好嗓门比不得他们了。   没办法,入乡随俗呗,我也开始嚎。   上了幼儿园没过多久,开学时哭的鼻涕泡和拳头一样大的郑茗风成了小班最受欢迎的人。   最爱欺负人的胖胖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那个每天赤橙黄绿青蓝紫换装的“香香玫瑰公主”还把自己的零食分给他吃。   “香香玫瑰公主”是她自封的,我也想要给自己取个名字。   可惜那时我也只认识玫瑰这一种配得上公主的花。   可“香香玫瑰公主”又不让其他人以玫瑰命名,我的“玫瑰仙子”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成清梅还行是吧,有梅呢,梅花,又跟“美”同音,我觉得很好,真的。   对的,那时候我还叫成清梅,诗雨这个名字上小学之前才改的,但是就算改了,他们还叫我成清梅!   我们俩的幼儿园和郑叔叔的学校很近,每天各自的妈送娃上学,下班后由郑叔叔接回家。   我们俩一起坐在后座,听我讲在学校的事,郑茗风就抱着一瓶奶晃着他的短腿坐在另一边听我讲,时不时要纠正一下我说得夸张的地方。   我说:“和梅她好像年糕兽!”   郑茗风说:“可她一点都不聪明!”   “我只是说她走路摇摇晃晃地像年糕兽嘛!”   “那是她胖,你怎么不说像球!”   “......”   过了一会我又说:“郑叔叔,我今天堆了个城堡,老师说我堆的可好看了!”   郑叔叔依旧笑眯眯地:“真的吗?诗雨的城堡可以请叔叔去玩吗?”   “可以呀,到时候......”   郑茗风又插嘴:“爸,她的城堡都没有门!”   “啊啊啊啊!郑茗风你个臭青椒!”因为郑茗风挑食,他讨厌吃青椒。   郑茗风朝我吐舌头,“略略略,你香菜!”   “你大葱!”   “你卷心菜!”   “你青椒!”   因为我词穷了,只能骂到青椒。   郑叔叔在前面又叹气又摇头,“茗风,你要让着女孩子!”   “为什么?她又不是打不过我?”   郑叔叔又叹气,“以后你就知道了。”   郑茗风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卟噜卟噜——地吹奶泡泡,   吃晚饭的时候听说郑茗风家里吃青椒炒肉。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特意把老师发的饼干留了四块,一块郑茗风外婆,一块我奶奶,一块我爷爷,一块给黄阿姨。   黄阿姨并不知道她昨晚随便一顿饭就给我报仇了,只是拿着饼干,高兴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这饼干可是我严格执行“小嘴巴,不说话,小手手,放放好”换来的。   至于给郑叔叔和我爸爸妈妈的,下次吧,当乖宝宝太累了。   除此之外,我们俩很喜欢去郑叔叔的学校操场上玩沙子。   特别是运动会的时候,一个大哥哥扛着猪八戒的那个九齿钉耙在前头挖平,我和郑茗风立马跑过去踩几脚,他一挖平,我们俩就过去踩一脚。   被通知赶来的郑叔叔一头大汗,跑过来左手抓住我的手,右手揪着郑茗风的耳朵,把我们俩弄走。   我看着同样热得一头大汗的郑茗风,他也在看着我笑。   我就歪着脑袋示意郑叔叔也来揪我的耳朵,“郑叔叔,我也要被揪!”   郑叔叔:“......”   “郑叔叔你揪呀,我要和他一样。”   郑叔叔没法子,象征性地摸了摸我的耳朵,我就夸张地叫起来,“哎呀,好痛好痛,大爷放过我们吧!”   “你们俩!咳——”   郑叔叔放开郑茗风的耳朵,转而牵起他的手,“去吃什么呀?”   吃什么不重要,反正今天郑茗风是欠我个人情了。   第3章 小学记事   幼稚园的事,我就讲不了多少了,脑袋瓜子记得的事有限,接下里就是小学。   小学我俩还是一个班的。   我也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这种习惯,上小学第一天我就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社死。   我奶奶坚持开学都要带“葱+菱角+梨子”大礼包,讨个“聪明伶俐”的好彩头呢!   别人掏书包拿出来的是好看的文具盒,削的整整齐齐的铅笔,香的让人流口水的橡皮檫,我却发现葱被我的水杯压扁了,我的书包一股葱味。   老师经过我的桌子时,一脸疑惑,“这位同学?” 好看的眉毛皱的跟毛毛虫似的。   我微笑,转头就看到郑茗风憋的不行。   再说到学习成绩,说来惭愧,我对于新知识的接受速度极慢,惹的我那急性子的老母亲差点愁得两鬓斑白。   我一年级开学都过去三周了,还是记不住韵母表,幼儿园不是没教过,但是幼儿园是学东西的地方?   幼儿园那地方是比赛谁声音响亮,谁堆的沙雕好看,谁搓的橡皮又长又细,谁堆的积木最高好吗?   至于郑茗风为什么已经会写字,并且会背千字文和三字经。   切—— 那是因为这些都比不过我,所以郁闷得只能看书!   但是我被我妈捏了几回耳朵,我就被迫接受小学得学习,还得写作业这件事。   我妈再也不用熬夜帮我做手工了,我看她抢我爸遥控的时候像跳芭蕾似的。   我学习让老师家长头痛,作为他们的暖宝宝,且作为我的前桌,郑茗风很得意地教我。   他读一遍,我跟着读两遍,像这样,郑茗风读“a” 我就读“a—— a——”   但是脑子没有并参与这个活动。   于是,在他命令我翻页时,我继续读“翻——翻——”。   那时候郑茗风还有点胖,他一笑,从椅子上摔下来,手背摔肿了。   他为了报复我,和周围的小伙伴绘声绘色地讲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叫“翻翻小姐”。   渐渐地,他的聪明才智就体现出来了。   当时我们老师会给我们读课外故事,像《华盛顿和樱桃树的故事》这样子的故事是会被拉出来的典型,那时候真的精美精日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听到这故事,他软糯的脸就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   我私下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当时美国人急切寻找国父的“樱桃树”,但后来人们发现,并没有证据表明华盛顿童年住所(弗吉尼亚拉帕汉诺克河畔)附近有种过樱桃树的痕迹。   我嘴一撅,维护“真理”道:“都说了被砍了,所以就没了呀。”   “嘁,华盛顿很多故事是他第一传记人杜撰的,这个故事也是个不诚实的‘诚实故事’。”   我不服气,为了辩倒郑茗风,就跑到老师那问她,并把郑茗风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当然,没暴露是他说的。   结果,又是我挨了老师一顿说。   然后我就不喜欢这个语文老师了,也就间接相信郑茗风说的是真的。   可能那时候的教资考核不严,这老师的很多行为现在想来当真是滑稽。   我至今都牢牢记得这个老师是如何解读《水调歌头》的。   当时她给我们讲“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这几句,她是这样翻译的:“(因为睡不着)所以就转到一间红色的房间,有低矮的漂亮的窗户,但是照样睡不着。”   到中学的文言文考试我就忍不住想这句,初中老师翻译的我是一句都没记住。   从三年级她就一直是我们语文老师,是个挖苦学生,打击人自信心的。   她问“百战百胜”的近义词,我知道是为了引出“战无不胜”这个词,同学们都在说,但我为了显摆我多认识一个,我就回答“百战不殆”,她就白了我一眼,说“好,战无不胜。百战百胜的近义词是战无不胜。”   我又气又伤心。   到六年级时有一篇课文叫《月光曲》,讲的是贝多芬遇到一位热爱音乐的贫穷的盲女,并触景生情写下名曲的故事。   在老师充满感情地读完课文的时候郑茗风低声说了一句,“这课文又骗人。”   谁知他的话都被老师听到了,她让他站起来,“你说什么?”   他倒是坦坦荡荡地回答,“我的意思是《月光曲》并不是为这个盲女写的。”   我哼了一句,“你又知道。”   老师挑着细眉也跟着我说,“对啊,你又知道?”   郑茗风他不急不缓地说道,“贝多芬在30岁时和16岁的贵族小姐朱丽叶塔相爱。他为她写出了《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也就是著名的《月光奏鸣曲》。”   众人哗然,不仅仅是他有顶撞老师的嫌疑,还居然在课堂上爱不爱的问题。   毫无疑问的是他被请家长了,我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我也要找家长?   等我爸夹着公文包和他爸说说笑笑出了办公室,我俩才松了口气,爸爸来就不会挨骂挨打,而且看他俩心情挺好。   郑叔叔还请我俩吃了哈根达斯,我爸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一个球就这么贵啊?”   “爸,你尝尝,可好吃了。”   “不要不要。”然后我爸把手背在身后转着他那两颗锃亮的核桃走到前头,突然转过来,“青梅?小茗,吃糖葫芦吗?”   我点头,郑茗风摇头,我爸努努嘴,“怎么这次反应不一样?”   “为什么要一样!我才不跟他一样!”   “那你们作业怎么一样啊?”   “因为一起写的原因吧,再说,爸,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嘛。”   我爸的核桃转的吱吱响,“我说的是作文……”   然后眯起眼睛看着远方,“那就不买冰糖葫芦了啊,下次请你们吃全聚德。”   全聚德?   我的唾液腺就立马开工了,哪里顾得我爸刚刚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猛点头,“你别忘了,就下周!就下周怎么样?”   当时,还让我疑惑了两分钟的是,我不知道老师找我爸做什么。   但不记得也好,说出来会让我爸生气的,生气他就容易产生一些毒素在身体里,有害健康,所以还是不提或者想不起来最好。   在我某年回忆往昔,说我小学怎样积极,怎样热爱学习的时候,我爸的眼睛从iPad上方瞟了我一眼,道:“你小学老是抄茗风作业这件事你忘了?”   “哪有?!”   “你不止抄他作业,抄的还是作文,你忘了?”   “哪有?!哪有人笨到抄人作文的!”   再说了,我们俩天天在一块,看见的事情都是一样的,那写出来一样的话也不奇怪是吧?(狗头保命)   好吧,我承认。   那时候是真的笨,特别是可怕的观察日记,我就抄郑茗风的作文。   抄的时候只是改一下名字或者对象。   比如,他说他养仓鼠,(他怎么可能会养仓鼠?!)那是我养的仓鼠,所以我抄他怎么了?   还有要写观察日记,我又养蚕,郑茗风还是不敢,然后他就看一眼,闭眼恢复一下去写日记,看一眼,立马别过头写。   居然还是被老师点名夸奖的。   我不服气,为了写好蚕宝宝的观察日记,简直和蚕宝宝同吃同睡。   最后的结局就是,第二天在床上找到薄如蝉翼的蚕宝宝残躯......   显然我爸也不信我的鬼扯,摇摇头,“看来我每次旁敲侧击说你没顶任何用,当时就应该直接告诉你妈妈,或者每次老师叫家长就直接让你妈去。”   转头把头转向厨房方向作势要喊我妈,我一个饿虎扑食抱住他,“阿布吉——撒浪嘿!”   “滚滚。”我爸惊慌失措把iPad贴在自己胸口。   等我移开屁股,他才把眼睛移到龙母身上。   这家伙,看的居然是未删减版的,怪不得不跟我妈抢遥控了。   我就知道不对劲,正常人谁在家看电视还带耳机?!   小学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了,在毕业前夕,学校还组织了郊游,但是只有毕业班可以去。   我背着我妈的登山包,塞满了零食坐上了学校租的大巴车,一直哼着“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不过带路的是六(一)班的车。   春游的目的地是一个临江的草坝,两棵超级大的柳树把草坝占去了1/3,成了天然的遮阴处,其中一棵底下还有一个小池,大概有一张桌子那么大,清亮清亮的。   一下车我们就撒欢地跑,个高的蹦起来折柳枝围成“帽子”,个矮的就撺掇个高的应该往哪里蹦才有可能够到柳枝。   好心的班长看着眼巴巴站在一旁的我,把他的“帽子”给我了,我咧开大大的笑就去柳树下的小泉玩。   但小池已经有了“主人”,是我们班拥有最好看的歌词本的“袁湘琴”。   其实她叫夏梅,看了《恶作剧之吻》之后偏说自己叫袁湘琴,夏梅这个名字是随她爸爸,她妈妈姓袁,她就坚称自己跟妈妈的姓取的名字叫袁湘琴。   对,这也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小女生奇怪的毛病,喜欢给自己取名字。   诸如“樱雪羽晗灵·血丽魑·魅”这样的名字还得是“高层次”的人才取得出来。   像幼儿园的时候喜欢来点“蝴蝶”、“玫瑰”、“公主”什么的,到了小学就喜欢抢电视剧里女主的名字。   比如“袁湘琴”,比如“夏之星”。   我们虽不想承认夏梅她的名字叫袁湘琴,但她比我们早霸占了这个名字,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她先占了小池塘,我要去玩就得得到她的允许。   我蹲在一旁看着“袁湘琴”和她的好朋友不停用手掬起一捧水,又慢慢扬出去,和电视剧里的仙女玩水似的。   我也想这样,然后我就问她,“湘琴,你们在玩什么?”   明知故问的一个问题,她们是在玩水啊,不然是在冶炼黄金?   夏梅好像真把自己当袁湘琴了,立马转头朝我笑了笑,煞有其事地介绍道,“这是珍珠泉哦。”   “哦,珍珠泉啊。”三年级下册的语文课文《珍珠泉》,那可是会从泉底咕噜咕噜冒泡的泉水。   但是这大小见方的小池子就叫珍珠泉?   也太名不符其实了吧?就因为小池里撒了许多花?   “诗雨,你去采一些花来,我们就让你跟我们一块玩。”袁湘琴指挥我。   我心里虽不是很喜欢被这样使唤,嘴上答应的倒是挺快,“好嘞!”   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几朵花,我却找到一丛野藿香。   野藿香没她们摘的花好看,但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便蹲在那里摘。   突然,头上柳条做的“帽子”被人拿开了,我转过去,果然又是郑茗风,我俩昨天还唱了一出《哪吒闹海》,把他房间弄的像个猪圈,他又来招惹我!   “郑……”还来不及说出名字,他从背后拿出另外一顶拿花藤编的花环。   那花很好看,我却说不上名字,我一把就抢了过来,以牙还牙!   郑茗风问:“你在干嘛?”   “摘花啊。”   “噢噢——成清梅,你居然摘花!不会保护环境,花会疼的你知道吗?”   我白了他一眼,“大米也会疼,你干嘛吃它?”   郑茗风立马恢复了他那欠揍的表情,“哎,你忘了,这是你写的作文哦。”   “我!”   我直接把他推到了,他就用手撑在身后笑着看气急败坏的我,我又在他眼前挥了几下拳头,但都被他躲开了。   “哼!”我也把手撑在身后打算坐下来。   突然,掌心一阵刺痛,我立马就嚎叫了起来,吓得班主任也跑过来看。   抬起手掌一看,一只死蜜蜂粘在我手心,已经被压得连它亲妈都不认识了。   哦,蜜蜂的亲妈娃太多,应该认不全。   郑茗风直接笑的在地上打滚。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手撑在地上能压死蜜蜂?我用网兜扑蝴蝶都扑不到。   明明网兜那么大一只,蝴蝶也是那么大一只,相比我的手就小多了,蜜蜂这目标也更小啊!   被蛰以后,剧痛感维持了1分钟左右,被蛰部位周围就红肿起来,烫的要死,被我强安了罪名的郑茗风就拿手绢沾水给我敷。   赚足了关注和安慰以后,我又乐呵呵地往放包的地方去了,里面可是有三盒酸奶呢!   强撑着精神喝完酸奶,我打算再舔个盖,却发现这时候手臂长了红色的疹子,痒死了,脖子更痒,身体又是发热,又是恶寒。   有点晕,身体前后晃动了几下,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嚎——   等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早上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我露在外面的脚丫。   我还来得及没发声,我妈就端着粥进来了。   这时我才知道我是“蜂毒过敏”体质,我很慌张,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妈从我的眼神就读出来了:“可以吃蜂蜜。”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郑茗风家没人喜欢吃蜂蜜,而他爸爸最近得了一罐野生蜂蜜,给了什么都吃的我,我乐的差点不回家。   我妈喜欢拿去泡温水喝,我爸爸拿来蘸吐司,我直接一勺挖下去放嘴里,那个甜唷——   要是我吃不了该多可惜,我才只吃了几勺!   第4章 初中记事   初中在我们俩家的亲娘教书的学校读,我俩虽不是一个班,却还是在同一个学校。   上学的流程是:谁家妈有早上的课就由谁送我们去学校。   和妈妈分开,我俩继续爬楼,到我们班,我进去,郑茗风继续走。   上厕所的时候就可以经过他们班,我们两个班的座位分配制度很简单,就按成绩来,我游荡莅临过我们班所有位置,郑茗风的位置百年不变。   每次放学,我拖拖拉拉地收拾着我好看的文具,郑茗风就要拉长脖子找我,找到以后喊一声,确定我听到以后就贴着墙站着。   那时候郑茗风的美貌已经初见端倪了,他身上还有种超乎同年人的成熟感,但是和他的少年感又不冲突,现在想想也难怪那些小女孩会心动,我哥老阿姨也心动啊。   我做事一般都磨磨蹭蹭的,所以,放学的时候几乎都是他要等我。   因此,我们班门口的“客流量”一到放学就会陡然增多。   很多根本不用从我们班门口走的女生,就偏要绕一个大弯子过来。   而且一到我们班门口,那个挑兮达兮哟,那个眼波流转哟,那个顾盼生姿哟。   哎,没用,她们就是在那跳起弗朗明哥,郑茗风等的是还是我。   哎,就是这么得意。   因为我们初中不在一个班,能记得事也不多。   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两次互整,不过他是故意的,我是好心办坏事。   某次数学课结束,我去上厕所,顺带用冷水冲手,因为我困的走路都是脚步虚浮的,一个踉跄被后面的人抓住了胳膊。   我回头一看,哎,郑茗风。   “怎么了,这是?”   我看着他,打了个哈欠,“困。”   “昨天你回家有点晚,不会又是赶作业到很晚吧?”   “不是,我是看电视有点迟,然后就熬夜赶作业了。”   郑茗风:“该。”   “滚。”   “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困,你要试试吗?”郑茗风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可我哪有那脑子想清楚,点点头。   郑茗风又打道回府,让我在他们班门口等,自己进去拿东西。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硬币大小的红色盒子,“我给你涂点这个,可醒神了。”   “真的?”   郑茗风在我面前晃了晃,“这个,你不认识吗?”   我大致看了看,眼熟,但不认识,便摇摇头,“能给我看看吗?”   郑茗风就把拿着那小东西的手举高,“估计不行,这是我同学的,你看,才这么一点,我怕你拿不稳摔地上,我赔不起,那可是进口货。”   “可是,上面好像写了个龙?还是虎?”   “日本进口啊,日本很多汉字的。”   “哦。”我又打了个哈欠,“能不能用,不能就别废话了,我回去了。”   “能能能。”郑茗风贼殷勤,打开,手指在那黄色膏体上旋了一圈,均匀地涂在我眼睛周围,“这样就提神醒脑了。”   “有点辣眼睛。”   “等会就好了,效果明显吧?”   “嗯。我感觉我清醒多了。”   这时候刚好就上课了,郑茗风蹦着进了教室。   我半眯着眼找到教室。   我记得那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很温柔,她迟到了一会,等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我,就坐在教室门口,把她吓了一跳。   “诗雨同学,你怎么了?”她关切地问我。   我使劲地闭眼,再睁开,在涕泗横流的脸上增添了一抹苦笑。   我同桌在后来给我描述,像一只走失的哈巴狗见到了主人,又是哭又是笑地一阵呜嗷喊叫。   我那明明是倔强好吗?   然而温柔的历史老师终究是看透了我的“倔强”,她急急地把包放到讲台上,又走过来看着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   历史老师突然凑过来嗅了嗅,“怎么一股清凉油的味道?”   看着我问,一脸狐疑,“你涂清凉油了?”   “不知道啊。”   老师拿出纸巾给我擦了擦眼泪,再闻,就是一脸不可置信:“你在眼睛周围涂清凉油?”   “我不知道啊。”又吸了吸鼻子,就是止不住眼泪,“我朋友给我擦的,说是可以提神醒脑。”   历史老师立马就生气了,看了班级一圈,“谁干的?”   没人吱声,我又擤了一次鼻子,回答她,“老师,是一个外班的同学。”   她深呼吸,拉着我到卫生间,给我细致地擦洗了一遍,还嘱咐我,不要再跟那个人玩了。   我感觉她像我幼儿园老师,简直把我当幼童照顾,连讲话语气都是一样的。   是的,年少不知龙虎牌清凉油,错把整蛊当体贴。   当他亲自温柔地给我涂的时候我有多感动,事后我发的脾气就有多大。   发完脾气之后气得一周没和郑茗风讲话,此后他倒是再也没整过这样的恶作剧。   至于整到他,我还真是好心办坏事。   那估计是发生清凉油事故很久以后了。   有天我还是在他家写作业,也不知道当天出于什么情况,我居然比他完成的早,我那个兴奋呀,就主动要求替他写作业。   他说不用,我说要的,他说不用,我说要的。   要是我没能帮上他一回,我以后可怎么厚着脸皮让他帮我赶假期作业呢?   在我的坚持之下,他把英语作业交给我写,就是抄单词和词组。然后他在一旁吃瓜子,我带着一脸讨好帮他抄单词。   毕竟,假期快到了嘛。   然后郑茗风迎来初中生涯第一次批评——   课间,我蹦着跳着去上厕所,甩着手回来,看到他们班英语老师和他正站在他们班门口,出于好奇,我贴着瓷砖以龟速前进。   眼神飘忽,神情猥琐。   “谁帮你写的?”他们英语老师抱着手质问他。   郑茗风低着头不说话。   英语老师拿作业本拍他的脑袋,“你是装不下了是吗?这么点作业,还要让别人帮你写。”   郑茗风还是不说话。   英语老师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不承认,这么丑的字是你的吗?”   “……”   那个,老师啊,你骂郑茗风可以,别骂字啊,字是无辜的。   唉,其实无辜的是郑茗风,他背对着我,所以并没有看见我在看戏。   我当下就决定了,接下来一个星期,郑茗风说啥就是啥!   郑茗风说我聪明也好,说我漂亮也好,说我是仙女下凡我都认!   可郑茗风却没事人似的,并没有借题发挥。   唉,我心里更愧疚了,我又打算,把这个决定的期限延长两周。   虽说郑茗风没有借那次机会欺负我,可我们俩的互撕也没有停止过。   初中那阵子,他就怕我在另一个班混的太好,忘了他似的,逮着机会就逗一下,惹一下。   他改不了这坏毛病,我又不是软柿子,当然得咬回去了。   那时候就有几个女生给他写情书,我抢过来,只要他欺负我,我就声情并茂地读给他,没出息的家伙,拒绝人家的零食是包公,听到我读人家的情书的时候又是个爱脸红的白面小生,别提多有趣了。   初中就以2倍速过去了。   毕业了,他没有报市里最好的师大附中,倒是逼着我照抄他的志愿,还说什么如果我没考上,他就拿他项上人头给我做尿壶。   这一听就不现实啊,什么年代了,谁用尿壶?   第5章 高中记事·福娃   在2020这个魔幻元年之前,对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2008年。   我在08年初中毕业,野的没边。   除了记得奥运会和郑茗风的礼物,其他的大概也忘的差不多,就是记得那年我晒的好黑。   而我爸却常感慨,2008年对中国来说,是苦难的一年。   1月9日开始,中国华中、华南遭遇持续大规模雪灾,5月12日,中国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   但同样也是了不起的一段光辉岁月,2008年8月8日至8月24日,奥运会在中国北京举行,中国共夺得51块奥运金牌,荣登金牌榜榜首,为历史之最。   08年北京奥运会是一次中国国家形象成功的国际公关。   毕竟很多国家在奥运会举办之前很多国家对中国实际上并不了解,但是08年奥运会让这些西方人对中国刮目相看。   在这之前他们从未察觉到在美国和欧洲之间,还有这样一个给世界带来惊喜和震撼的国度,在此之后中国和世界的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变得更加频繁。   再次穿越到2021年,那一比较,更不得了。   当年压根就没看过几眼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我在2021却重温了一遍北京奥运会开幕四,从头到尾,连那些国家出场我都看了个遍。   我们的国家今非昔比了。   除此之外,9月6日至9月17日——2008年北京残奥会在中国北京举行。   9月25日至9月28日——神舟七号载人飞船发射,中国航天员翟志刚首次出舱进行出舱活动,之后安全返回,宣告成功。   多的我就不讲了,反正,现在想起也是能够振奋人心的。   但对于两个没有处于受灾地区的普通中学生来说,灾难只在电视播报中,在学校组织的捐款仪式中,在老师家长的谈论中,仿佛隔得很远。   但是,那些欢乐的东西却不是的。   中考结束后的暑假,郑叔叔带郑茗风亲自到北京看奥运,我就是在电视机前,看着成龙大哥、陈胖子唱《北京欢迎你》。   走哪都有人在哼“我家大门常打开——”   大门常打开的下场是,回家后的郑茗风第一时间跑到我家,丢给我5个福娃。   我很难为情地跟他道谢,他撇着嘴,“是我爸让我买的”。   也算久别重逢,我俩没有一见面就互啄。我抬着头看他,他就离开了几天,感觉又高了一截。   9月份开学的时候,我把最好看的欢欢挂在书包拉链上,他还笑话我书包拉链挂的东西比书包里装的还多,我撇撇嘴,“我们班草也挂了一只欢欢!”   可一回家我就发现我的欢欢不见了,我扔下书包就要原路返回去找,在楼下遇到遛“小李子”的郑茗风,“你去哪啊?”   我把碎发弄到一边:“我的欢欢不见了,估计是刚刚在路上弄丢了。”   “那你现在回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我找找看,说不定在路上!”   怎么说都是郑茗风送的礼物,还没挂两天就丢了。   “我陪你去。”他开口道。   “你不是要遛小李子吗?”   闻言,小李子似乎听得懂我的话转着它的小眼睛委屈地“呜呜——”了两声。   难得郑茗风今天陪它散步,却临时陪我去找东西,我想想也不忍心。   但是郑茗风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现在回想起来,我和郑茗风拧巴多年,“小李子”一直是在其中小丑似的的“工具狗”。   “小李子”是一只小骚迪,平时还好,毛毛茸茸可可爱爱,可一到发情期就日天日地日空气。   有天我们俩在郑茗风卧室里为了“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翘起整个地球”辩论的时候,小李子进来了,先是“啊呜”了两声,接着就抱着郑茗风那双穿着拖鞋的脚做起了某不可描述的行为。   我瞪大眼睛,先看了看小李子,又看了看郑茗风,他脸腾地就红了,接着把拖鞋甩了,蹦到一边,爆出惊天吼叫“王二狗!”   哦,对了,这“小李子”原也不叫“小李子”,本来是郑茗风邻居家的,后来他们出国了,正愁没法处理它,有要丢了它的意思,黄阿姨于心不忍就收留了它。   我觉得“王二狗”实在不好听就改名为小李子,不管它回不回应我,我都叫它“小李子”,反正我们都熟了。   郑茗风跳着叫着,跳到床上,拿另一只拖鞋丢它,“小李子”还抱着他的拖鞋进行着它不可描述的运动。   我呆若木鸡地坐在一边,看看急得上蹿下跳的郑茗风,又看看腰力惊人的小李子,在黄阿姨破门而入后才想起,我,应该羞涩点。   从那以后,郑茗风见到它就躲,也不管它委屈地围着他转。   现在想想,还蛮尴尬的哦,就像上大学时有同学上去讲PPT,插的优盘内容一公示男生集体“唔——”,懂的女生都羞红了脸。emmm,包括我......   我在郑茗风和“小李子”的陪同下,沿路走到学校,在关闭的校门口徘徊了一阵,最后无功而返。   一趟下来,“小李子”连楼都不上了,趴在那哼哧哼哧地喘气。   吃晚饭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一只欢欢映入眼帘。   “你找到了?”   “没,我把我的给你。”   “那你不是没有了?”   “我没那么讲究,你不是什么都要配套吗?”   “我......”   我妈在餐厅喊,“小茗你进来吃饭啊。”又白了我一眼,“清梅,你怎么就把人拦门口?”   我立马闪身让人,郑茗风还是站在门口,“阿姨,我已经吃过了,就先回去写作业了。”然后对我说,“你挂晶晶,晶晶也好看。”   第二天,我在欢欢和晶晶两个中选啊选,最后选择了晶晶,一出门,发现郑茗风拉链上也挂了晶晶,“咦——你也挂了!”   郑茗风不看我,微微侧着头看远处,“什么挂不挂的,我活的好着呢。”   “我说你挂着晶晶呢。”   “我就挂了,怎么了?”   “切——”   第6章 高中记事·早恋风波   男孩子比同龄女生长的慢,但是郑茗风一直比我高,只是他在初三毕业以后到高一那段时间,跟雨后的春笋似的,他就实现了全身细胞的分裂和分化,整个人成了细细高高的一条。   我妈说我的修辞实在是丢她的人,要说他身形修长!   尽管我妈就是个喜欢说粗话的雷厉风行的初中数学老师,但是她致力于把我培养成一个仪静体闲,温文尔雅的林妹妹。   开学之后我们学校还假模假样地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军训,早上7点开始,5:20点回家。   郑茗风买了一辆自行车,很高,很结实,我坐在后面怎么晃脚都可以。   那时候开电瓶车的人很少,也没有随行随停的共享单车,大街上隔一段距离就是修自行车的铺子,现在却几乎不见了。   我就坐在郑茗风的后座,是岔开腿,他在前面蹬,我在后面晃啊晃。   过一会他就要提醒我“再晃,咱们一起摔沟里得了。”   我静如木头人,但过了一条街,我又开始晃啊晃。   然后,我在开学之后短短的两周时间内,成了全校女生讨厌的人。   因为她们盛传我是郑茗风他女朋友。   一群吃瓜群众少年体,靠着原始的道听途说这一手段,把我们俩扒了个底朝天。   扒到我们幼儿园牵手上学,郑茗风总把果冻留给我。   哈?他从小不爱吃果冻,给我吃怎么了?   牵手?   幼儿园小朋友只要出门,老师就会要求牵手,小朋友牵手不是很正常吗?   又扒出小学春游郑茗风给我编花环,别的女生够不到柳枝他也不管。   花环是我抢的,柳枝我不知道。   再说了,诸君只要跟着我目光回忆那次春游,就会发现一堆双标白莲花少年体。   就是我扒拉柳枝,她们说我,我想去小池塘玩,她们要我去摘花。   难道花就不能和柳枝处于同等地位?   又扒出初中时候,郑茗风和我在楼道上光明正大地靠在一起,他给我涂东西。   呵,你说的是清凉油吗?   这福气,你要的话,我立马让你夺舍去享受这个服务。   就这许多可扒的东西,我还敢进军娱乐圈吗?   当然也不乏有几个脑袋埋在言情小说抬不起来的,傻呵呵就道:“好甜啊。”   但是,扒了这许多,最后总结下来最大的声音就是说我配不上他。   都说了配不上了,那拜托她们再花一点时间考虑一下,我有可能是他女朋友吗?   郑茗风再放荡不羁爱自由,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从一进高中就和女朋友招摇过市的好吗!   接下来几天,我坐在他后座,一见到我们学校的女生我就扯开嗓门喊,“你是不是早恋了?爸爸让我好好看着你,弟弟!!”   特别是在喊弟弟的时候,我选择用腹腔发生,气沉丹田的那种。   郑茗风在前面瞪着车,“成清梅你是不是抽了?”   “没有,弟弟!”   “信不信我把你摔沟里?成清梅!”   “你不会的,弟弟!”   “……”   那些谣言止住的速度和散播出来的速度一样快,我终于和我们班女生交上朋友了。   尽管我们班主任在开学第三天就找我进行了问话。   他问的虽然是对现在班级班干部选拔的意见,但他那小学生水平的套话功夫就在暴露他的原话:“你是不是在早恋?你早恋对象是不是1班那个帅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先发制人,和老师诉起苦来:“老师,这几天好多人说我早恋,我明明只是和邻居一起上学放学,我们爸妈都是好朋友,一块上学放学十多年了,现在他们居然造谣说我们谈恋爱!”   然后用极其诚挚又无辜的语气问道:“老师,您看我是早恋的材料吗?”   可悲的是,他摇头了。   我忍!   而郑茗风似乎也有一样的烦恼,听说他们班主任也找了他好几次。   某天我收拾好我的文具袋,却没看到等在教室门口的郑茗风,我就去他们教室等他,他们班的值日生就告诉我说“他被老师叫走了”   我在楼道等了好久,手一直在扣砖缝,可惜扣了跟没扣一样,什么都扣不下来,我更烦了。   他们老师好能讲废话啊。   后来我听他们班同学说,他们老班也怀疑他谈恋爱,对象却不是我!对象却不是我!   老师!您能不能跟随主流,给我点面子啊?   第7章 高中记事·转班   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期中考结束的时候,那天也是个天气极好的午后。   下午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教数学,但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头,但他年纪还算挺小的。   我抬头就看见了班主任,刚调整好的表情就崩了——我们班主任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班主任进来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先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慌乱,我一时都不知道我能招什么?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估计大家都认识的,期中数学可是考了满分呢。”   来人是郑茗风,背着包,抱着书箱。   我感觉在做梦。   因为周五吃饭回班级的路上,好像是为了什么原因打闹,我拍了郑茗风就跑,躲到教室略略略。   他就在这时候坏笑,“你等着啊,待会就来收拾你。”   可我实在实在没想到,他说的待会就是下午第一节课,还是把全身家当都搬来我们班,当这个“新来的同学。”   郑茗风找了最后的位置坐下,我转过头,用嘴型问他,“怎么回事?”   他只是笑,扬了扬下巴,同样用嘴型道:“来收拾你。”   “你有病吧?”   郑茗风笑了,翻开书看着我,继续用嘴型道:“上课了。”   我还是皱眉盯着他,听到讲台上老师清了清嗓子,“上课了啊,有什么话下课再说。”   我又见郑茗风笑了笑,突然意识到这话是对我说的,忙转回去低头。   可想而知,那天我听了个屁。   我想,我可能是那节课走了次神,导致再也跟不上数学老师的脚步,导致我数学没学好,因此赖上郑茗风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很久以后,我再提这事,郑茗风还是很多年前那个秋末的午后一样,颇为无奈地看着,“是是是,都赖我,你就是走在平地绊个跟头也是我走路的声波绊着你了。”   那天一下课,等班主任的背影一离开教室,我就火急火燎地跑到后座。   “怎么回事?”   “你不是一直夸你们班主任好吗?我就来了?”   “就来了?”怎么说的跟“你说你家楼下的豆花好吃,我就来了”一样轻松。   郑茗风转着笔,对我粲然一笑,“以后你抄作业更方便了有没有?”   “这倒是。”   郑茗风又笑,“回去看书吧,下一节课是物理课吧,你昨天不是说他今天会提问吗?”   “哦哦哦。”   在物理课下课的时候,我已经困的忘了有郑茗风转学这事了。   刚把手枕在交叠的手上,打算眯一会,郑茗风就上来了,对着我的额头就是一记脑嘣,“成清梅,我们又在一个班了哈哈”   说完自顾自出门上厕所去了。   倒是同桌孙妙仪先红了脸,待他去找座位离开的时候偷偷问我,“诗雨,他怎么叫你成清梅呢?”   “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双拳紧握在胸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但其实我蛮高兴的。   只是当时我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为什么还要失心疯似的跑“普通班”来。   他的理由是什么“很多事物的发展和外因没有多大关系,最重要的是还是内部因素,打铁还需本身硬……”等诸如此类让人忍不住想动手打人的理由。   我很崩溃,打铁还需本身硬,那如果原料只是一块朽木呢?   哦,朽木不可雕也。   那时候同样崩溃的还有郑阿姨,郑茗风明明考了相当于于火箭班的1班,却在开学没几个月就和老师闹了矛盾,而且是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郑茗风他求郑叔叔去跟校领导交涉,给他换到别的班,他保证能考的和1班的一样好,甚至比他们好。   而郑叔叔也是脑回路清奇,居然答应了这种不是正常人会提出来的要求,气得郑阿姨好几天没给他爷俩好脸色。   和1班的老师闹矛盾,你去2班啊,3班也行啊,为什么偏要来我们班?秀你无处安放的优秀?   当天放学我在郑茗风家待了好久,就缠着他讲怎么回事。   他却只是笑,“老是讲老师坏话不好。”   “你以前讲过吗?”   “讲过啊,讲过好几次了,然后你就说你们班主任很好,我就来了。”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这是什么破理由?   再磨着我妈问了一番,才发现开学这么久,我居然只关心他们班花会不会喜欢他,没注意他和他们班主任的情况。   而一回想,他有段时间都懒的整我了,就是看着我闹,实在把他惹急了,他就幽幽地叹气,“你怎么跟我班主任一样烦?”   我以为他开玩笑,就炫耀起我的班主任多好多有趣,我的化学老师多漂亮多温柔。   而且这件事我从头到尾一点也不了解,也是后来,我还是听他的同学说的,那个曾乱拉郎配的老师很讨人厌,很嫌贫爱富,区别对待班里的学生。   郑茗风还在她们班的那段时间,她的妹妹怀孕了,但是好像出了点问题,有生命危险的那种。   恰好郑茗风的同桌的妈妈就在那医院上班,而且就是主任级别的,班主任为了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就快舔到那个女生家门口去了。   那个女生还是给塞进尖子班的,而她好像喜欢郑茗风,上课下课就拉着他讲话,郑茗风烦不胜烦的时候班主任就找他谈话,意思是别影响她学习。   就是那次我等他无聊得抠墙皮那次。   郑茗风听这老师这么说,当时恼了,但也没跟老师说什么“是她影响我啊,是她拉着我啊什么的”。   又有一次,那个女生在上课期间跟郑茗风讲悄悄话,郑茗风就回了一句让她安静点。   那女生就撒娇,一撒娇就上手了,抓着郑茗风的大腿晃。   你抓手也就算了,你抓大腿?我都没抓过好吗。   郑茗风急了,本想拍开了她的手,但是怕在课堂上动静太大,就把她的手掰开了,没想到这一幕就被在教室后巡视的班主任看了个正着。   一下课,她就冲进来了,对郑茗风劈头盖脸一顿骂,话很毒也很难听。   郑茗风不高兴了,希望她问清楚再讲,话也别那么难听。   然后那老师就上手了,扇了郑茗风一巴掌,我的天哪,郑茗风什么时候被打过,全世界除了我,谁打过郑茗风?   他当时就走了,但是走之前还来找我,说他有事回家一趟就不和我一起回家了。   而那个时候的我居然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指印,摆摆手就进教室了,再给我有次机会,我一定会跟他一起逃课的!   那个班主任的恶心事件更多,但是郑茗风从来没跟我说过,他那段时间有些阴郁,只要提到班主任就说烦。   而这一切我都是后来才听说的,比如同样是两个同学上课讲悄悄话,被批评,被罚站的是家境差的那个人。   歧视班级里成绩末尾的学生,为了自己爱打球的儿子,让班里的男生陪她儿子打球打了一节课......   比如花班级的钱买盆栽,一盆很普通的丹桂花了2500,放在教室一段时间之后嫌碍眼带回自己办公室。   比如,给班里11个老师送花,一束很简单的花就花600,又包了红包,一个老师500元。   中秋搞聚餐,自己买东西去学校伙食房自己做,又是买柴,又是买食材,一个班花了近2万,结束以后土豆和老干妈一直堆在教室后面......   不是没有意见,但是她直言,你要是看不惯我,不喜欢我,直接去教育局告我,但是我看谁敢再收你!反正我职称已经到顶了,谁有意见谁说去。   尽管郑茗风在期中考的不错,对,不错,他只考了年级12,对他来说只能算不错。   因为他同桌的事情,再加上他看不下去的事情他直言,跟那个垃圾班主任的关系简直水火不容。   她一次次明里暗里表示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她见得多了,要是他再跟她作对,她就废了他。   因此,那次被打了以后他直接跟郑叔叔说要转班,如果不转班,他就转校。   便有了后面的事情,他来我们班了,我们老板那个瘦老头也是最看不惯郑茗风原先的班主任,自然把他宝贝的什么似的。   我是13班的,就是所谓的“普通班”。   郑茗风不喜欢说人坏话,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班主任这么恶心,只是听他说是他们班班主任太变态了,反倒影响他学习。   我那时候的思路是我们要去适应老师,而不是自己选择老师,就比如我跟我妈说我们老师作业布置太多,影响了我看书的时间,我妈可能会先一巴掌呼死我。   成绩优秀就是这么任性啊,我更(xian)看(mu)不(si)惯(le)郑茗风。   后来又转念一想,郑茗风是一个因为看不惯老师作风就任性地转到普通班的人,那像我这样被他看不惯10多年的人活着也是奇迹。   而且郑茗风喜欢看侦探小说,我甚至怀疑是为了方便熟人作案又完美地脱罪。   就像他在周围人眼中对我“lady first”,而私下和我互啄的时候时刻倡导“男女平等”。   他很善于伪装,而我居然和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为伍十余载。   可见,我也非简单的人物!   第8章 高中记事·我头发那不得不说的往事   和郑茗风的恩怨是可以整理成系列的。   比如,食物系列之喂他吃芥末我却遭殃了。   而关于头发,也可以单独弄成一个系列,因为从小到大,他就和我头发过不去。   我想问问大家,大家的头发能打结吗?或者可以给别人的头发打结吗?   郑茗风可以,跟结绳记事似的。   当然也不排除我那时候发质太差,但是站在女生背后给人头发打结,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我在上班以后,某天中午。   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趴在桌子上,头发散下来,看着头发又长了不少。   闲得无聊的我捻起一小撮头发去打结,但是无论挑出来的头发再少,打的结再紧,那个结还是会散开,郑茗风是怎么做到的?   我又试了好几个方法,还是没办法打出几个结,我们公司一个外号叫小马哥的同事走过来,“干嘛呢诗雨?”   我冲他笑了笑,“我看看能不能把我的头发打结。”   “哦?”说着,他屁股就坐到我办公桌的边上,“诗雨真的很可爱哎!”   说着要摸我的头发,我堪堪躲过“哈哈,还好还好。”   我把椅子往后移了一点,尽量拉开我们的距离,我感觉小马哥对我有点意思。   小马哥比我入职早几年,对新来的员工很亲切,也很照顾我们。   但是吧,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想躲开一点,就是尽量不要有麻烦他的事情,不然他真的太热情好客了。   我怕欠太多,一来二去就得到了不好意思拒绝的时候,那就麻烦了。   接着我又试了好几个方法,还是没办法打出几个结,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郑茗风。   郑茗风喜欢在我身后站着,不是坚实的后盾,而是为了背后放冷箭!   我忍了他在我的校服上画小乌龟,也忍了他在我背后贴小纸条,因为我可以以牙还牙。   但是,他玩我头发这事我忍不了,为什么男孩子就没有可以给女孩子拉的小辫子啊?!   小时候的男生真是幼稚到家了,就喜欢拉人家女生的头发来欺负人。   但是没人敢拉我头发,因为我会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捶他们。包括郑茗风,因为拉我头发他也被捶过。   你说,一个女孩子早上打着哈欠,被妈妈从被窝拉出来,迷迷瞪瞪地套了衣服,穿了裤子鞋子,人还没醒,身体就配合妈妈做完这些。   我们比男孩子早起就为了扎个好看的辫子,这扎了没多久就被不懂事的男生扯乱了,心不心塞?   反正我心塞,我心塞了,让我心塞的人就应该肉疼!   郑茗风被我捶了以后就没再扯过我的头发了,我们就可以继续当“我的糖果给你吃,你的橡皮借我用”的好朋友了。   后来我发现他虽然不扯我头发了,但是还是很留恋我的长发。   这我是可以理解,毕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好看的头发了,我可以夹好看的发夹,戴好看的花花,他却不行。   我妈那时候经常抱怨,说我的发质不好,每天梳头都快费了她半瓶发油还是梳不顺,又是搽发油,又是用护发素的,我的头发还和狼孩似的。   有一次,实在梳不顺,她就剪掉一小节乱的和狮子尾巴似的发尾,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郑茗风知道了原因以后买了好多糖来安慰我。   我那天去郑茗风家吃饭,他又把他的牵手果蔬汁拿出来让我带一瓶回家。   那几天的郑茗风真是好的不得了,可惜那会我还不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   又有一次在课间操结束以后,我们按列站成两列,郑茗风依旧站在我身后玩我的头发,不小心扯疼我了,他急忙道歉,我说没事,然后摸了一下头发。   “?”   “!!!”   我这发尾怎么回事?   我把头发撩到前面一看,我的头发被打了无数个小结!   原来他就是导致我头发变狮子尾巴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让我被妈妈剪了发尾。   那可是有几根一根头发上分两根的神奇头发啊!   那时候不知道头发开叉为何许,就是觉得我这一根头发上分两根的头发神奇的不得了,当然也就宝贝的不得了。   我当场就“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漂亮的值周老师在人群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郑茗风捂住我的嘴解释,“老师,我们班的女生因为没有拿到流动红旗就哭了……”   爆出一阵笑,我就成了拿不到“流动红旗”就哭的爱哭鬼!   班主任第一时间跑来安慰我,最后扶着我的背语重心长地说道:“下次吃饼干的时候,不要弄的到处是碎末,我们可能也有机会拿流动红旗哦。”   “……”   长发被他打结,我就不敢再留着了,想着剪个可爱的波波头也不错,回家就跟妈妈说要剪头发。   妈妈心疼地抱着我,一个劲的安慰我,“都是妈妈不好,以后不会剪你头发了,也不会在梳头发时抱怨你了。”   两个人抱作一团,“妈——我…我…要剪头发,剪头发……”   “清梅啊,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再也不会乱剪你的头发了……”   最后,还是剪了,郑茗风的外婆看了,说我可爱,像年画娃娃。   我笑的甜甜的,转身到郑茗风房间和他厮打起来,因为他把我发卡上的蝴蝶结拆下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事是我一小学同学干过的!   第9章 高中记事·我学自行车   高一开学没多久就到了国庆节,郑茗风全家又出去玩了,而我爸要上班,我妈带着毕业班也累,所以那几天我就只能待在家。   我所在的城市不是旅游城市,所以一到节假日,整个城市就空的很。写完作业之后第一天我就学骑自行车,我总算克服小时候对自行车的恐惧而要直面它。   我妈不理我,我爸得上班,所以只能靠我自己摸索,两天之内摔了无数次以后我还是没能掌握。   水沟边有个老太太在修剪她家周围的绿化带,我每次经过她都会朝我笑一下,还要提醒我怎么骑比较好,我学了三天,前两天她就欣赏了我n个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方式。   “小姑娘,你胳膊挺直,不然你看扭来扭去的容易……摔…”   话音刚落我就摔在水沟里了,老太太修剪的合欢花沾了我一身,我在下,自行车在上,车轱辘映着蓝蓝的天空转个不停。   “哈哈哈哈……”老太太笑的直不起腰了,同样还掺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郑茗风的脸就出现在上方,针织衫脱了搭在肩上,双手抱胸就俯视着我。   “证明疯子?”   “成清梅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啊你。”然后俯身把我从水沟里捞出来了。还好水沟里没有水,我衣服还是干的。   “你回来了?”   “嗯。”身后跟着他爸爸妈妈,见到我都笑了,“青梅啊,原来是你,怪不得我们茗风一看到就跑过去。”   郑茗风马上解释,“我只是乐于助人。”   郑叔叔就推了推他的眼镜,“你不是给诗雨带礼物了吗?怎么不拿给她?”   我们俩家的人只有郑叔叔叫我诗雨,其他人都左一个成清梅,右一个小成成,就是不肯叫我诗雨,我很喜欢郑叔叔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多诗意啊,虽然说是和郑茗风的名字是配套的。   “明明是你们说要给她带礼物的。”郑茗风把玩这老太太修剪下的合欢花,低着头说道。   他妈妈娇嗔地戳了戳他的肩,“我说要给她买条裙子,你不让,跑去捡了一天贝壳,是我们让你干的?”   裙子?人家阿姨要给我买裙子,这家伙居然不让?   郑茗风已经拉着爸妈走了,边走边嚷嚷,“你们累不累啊,拿着东西要站在太阳底下,我可受不了。”   “捡贝壳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你受不了太阳啊。”   “走啦,妈!走路说什么话?”   “走路又用不到嘴。”他妈妈咕哝道。   我看着他们走进楼,扶起自行车继续练,我就不信了,我会一直需要坐你郑茗风后面,不教我就算了,还笑我干啥啥不行,你等着。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跨上自行车骑了一会,我又扭着向水沟驶去,在水沟边缘被拉住了,回头一看,郑茗风叼着一个袋子拉住了我的自行车。   “你又下来干嘛?”而且我怎么感觉他就在等我出丑?   “我来给你送东西,顺带看看你练的怎么样。”说完把袋子递给我,里面是一个褐色的椰子壳做的小猪存钱罐,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贝壳。   “怎么又是猪?”   “看不起猪吗?”   “没。”   我撅噘嘴,“我不喜欢猪。”   郑茗风装作皱眉的样子,“哪有猪会不喜欢猪?”   “啊啊啊,吃我一脚!!!”   郑茗风只要去玩就会给我买纪念品,可每次都是猪,所以我房间里有3、4个小猪存钱罐,金的粉的,就是没钱装里面,我收集的硬币不够分存钱罐的宠爱。除此之外,还有4只玩偶猪,3个挂件,还有一只竹制的九齿钉耙。   真搞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喜欢猪,小姑娘是喜欢兔子啊,猫啊这些动物,他居然不知道,看他以后给女朋友买猪她会不会揍他。   “你能不能先注意到贝壳,你自己说想要贝壳的。”郑茗风捏我的脸叫起来。   “什么时候?”   “你看《红孩儿》的时候,看到人家扒贝壳从里面挖出珍珠,你就嚷了一下午。”   “可这个贝壳里没有啊。”再说,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多少年前看的《红孩儿》。   “有的话会留给我捡吗?”   转念一想,人家的礼物也是有诚意的,我就笑道,“谢谢你呀,郑茗风。”   “不客气,成清梅。”他把袋子放在车筐里,“我给你扶着,你放心骑好了。”   我骑上车,“以前请你教我你不教,今天怎么又赶着教我?”   “坐在我后面你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懂,我要做独立女性。”   “行,以后不准管我问数学作业啊,独立女性。”   我猛转过头,“这个不算!”   “你个纸老虎,专心骑。”   就这样,我俩逗着嘴,已经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我问他:“郑茗风,你说为什么自行车在骑着行驶的时候以后不会倒,而立着时会倒?”   等了良久都没听到他的回答,回头一看,郑茗风站在我身后十多米的地方,见到我转头,喊道,“你看,你可以的。”   下一秒,我又连人带车摔下去了。   13.   国庆开学以后,我就正式告诉郑茗风: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用坐你自行车后座了,我自己可以骑,而且比你快!   可没蹬到半路,我就差点蹭了一辆车,郑茗风赶忙过来,单手控制自己的车,另一只手扶住了惊慌失措的我,“我们俩可以绕远路,那样比较安全。”   因此,我们俩迟到了10分钟,在灭绝的死亡凝视中,我们进了教室,换做平时,我肯定是要挨骂的,但是,一块来的还有她的宝贝学生郑茗风,单骂我不骂他显得她厚此薄彼,要一块骂吧,她又舍不得骂郑茗风。   嗯,我很欣赏她这一点!   课间没什么作业,孙妙仪去上厕所了,我就转回来和郑茗风聊天,我趴在他桌子上,给他讲我最近听到的八卦,他安静地听着。   听着听着,他就开始玩我的校服袖子,并且越拉越长,在我讲的兴奋的时候突然猛地一拽,然后把空袖子打了个结,又拉长,打成死结。   “?!”   他就往后一缩,“打不着我!”   “你解开!”   郑茗风对我吐舌头!   “证明疯子!你给我解开!”   突然全班安静下来,班长顺势站起来:“起立!”   其他同学也纷纷站起来:“老师好!”   我因惯性使然,也转过来和他们一起喊老师好。   勤快的班主任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提前来教室!   坐下的时候因为没办法用手平衡身体,往后一个趔趄就撞到郑茗风的桌子,然后他扶住了我。   我挣脱开他的手:“哼!”   班主任就发现了一只露出脑袋的“蚕宝宝”,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半靠在郑茗枫的桌子上,一旁的妙仪扑在我身上用牙齿咬,因为我挣扎的缘故,那个结更结实了,她使了吃奶的劲才帮我解开。   “咳咳——”直到我解开以后班主任才开始上课,他当这是同学间的玩闹,不追究了。   到放学之前我都没再理他,最可恨的是一放学就下雨了,我和郑茗风一块到自行车棚,“唉,下雨了,路滑,回去估计更危险了。”他倚在自行车上,看着一旁发愁的我说道。   我本来就担心路滑会摔倒,他这是火上浇油,我开锁,毅然决然要往雨里闯,“我今天就是推也给推回家去!”   “你不会!”   哼!我当然不会了,推着车没办法打伞,不打伞我的书岂不是得湿了,虽然我挺乐意我的书湿了,可我妈不会,我回家就得听训!   “坐上来!”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那我的车怎么办?”   “你敢在雨天骑吗?”   我,不敢。   “坐上来!”他看出我的心思,又说了一遍。   然后,他骑车,我打伞,郑茗风不喜欢带伞,读初中的时候我们俩坐公交车,不大能体会伞的好处,可上高中以后郑茗风就一定要骑车,并且还要我坐后座,就为了让我给他撑伞。   我开心的时候当然就给他撑了,若我在放学前被他惹了,我就不给他撑,他就会把手揣在裤兜里,然后歪着脑袋钻进我的伞下,看着我,痞痞地笑一下。   这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个老师都爱的学神,而是个让老师很头疼,却受小伙伴们喜爱的调皮的男生。   第二天起我还是坐在他后座上学放学,而我那辆自行车在学校车棚停了半个学期,终于要把它骑回家的时候发现气门芯给人拔了,而且一拔拔俩!   --------------------   作者有话要说:   学自行车是真实经历,但是从来没有郑茗风来救我呜呜呜   第10章 高中记事·多巴胺精   说起自行车的事,我倒是想起我们班一个多巴胺精的事情,但是篇幅有些长,跟郑茗风的关系也有点少,我还是想写出来。   学生时代总有很喜欢凑到观众前的一类学生,什么表演现场都有他们的身影,无论是竞技类的,还是文创类的,这类人要么就是很优秀,样样做的比别人好,要么就是有种莫名的表演欲和展示欲。   我们班就恰好有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骚包的体育委员,一个和郑茗风关系不错的姚恺乐,姚恺乐人长得不错,学习也不错(在我们班比,排到年级里顶多在中上游),最重要的是他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姚恺乐还喜欢看球赛,这个和郑茗风有得一比,不过郑茗风只喜欢看足球。   某个午后,我和郑茗风吃完饭溜达回教室,就看到姚恺乐座位围了一堆人,而且女生居多。只见他戴着头戴式耳机,左手半捂着嘴巴,眼睛认真地盯着前方,嘴里念念有词:   “中国队方派出541阵型,周成弘担任双箭头,开场不久赵康适为中国队赢得前场任意球机会,位置距离球门大约35米左右,12号鲍飞文选择直接攻门,皮球势大力沉......”   在紧绷地暂停了两秒左右,他把脸转向他同桌“唉,擦过去,值得一提的是啊,前锋孟远这场比赛客串中后卫........哎,巴西队7号道格拉斯·加斯克尔争顶时犯规,又为中国队赢得一个任意球机会......”   看他说得那么激动,我就走过去看,他前方除了一打书也没什么东西啊,“他在干嘛?”我扯了扯一旁的人问。   看戏的人笑道,“解说足球呢,哈哈哈......”   难怪,刚刚提到的人都是我们班的男生。   姚恺乐还在继续他的无实物表演,而且丝毫没有表演痕迹,让我以为他前面就有一台机器在播放足球赛。   “漂亮!周成弘积极协防,沈林断下皮球,中国队发动反击,罗洋送出妙传,鲍飞文获得单刀机会,晃过出去的门将马歇尔·珀金,推射空门,中国队打破僵局!!漂亮!大家可以看出来姚恺乐已不在巅峰,但传球意识和视野仍是世界最顶级的......”   姚恺乐以我们班男生为命名,说上了精彩的一场足球赛,还是踢赢了巴西的那种。   说完,大家满堂喝彩,姚恺乐喝了口水,抱拳,“承让,承让。”然后翻开书,“数学小儿,吾来也!”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体育委员周成弘,可能下午他就要说相声了。   果不其然,第二节课他就说上了,还拉上了他同桌当捧哏。   开头我没怎么听,就听到他在说:“你猜,那国王把王位传给了谁?”   他同桌也配合,“谁?”   “这就要说一个俗语了......”他要卖关子了。   捧哏配合他,“是大皇子吗?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不不,再猜。”   捧哏尽职尽责地继续表演,“难不成是宰相?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不不不。”   “那是,难不成是不招皇上喜欢的二皇子?”   “错了,是三公主。”   捧哏脸上露出一股惊讶,右手手背拍在左手掌心,“这,这,这,这从何说起啊?”   “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这笑话虽带点颜色,但也还行,我拧开杯子想喝水却发现没水,孙妙仪恰好要去接水就接过我的杯子,“我给你打吧。”经过他却被他挡住了,“唉,陛下,您怎么亲自去接水,我来我来。”   “呃,不用了。”   她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后躲了一下,还跟他笑了笑“我自己接就好了。”   我却反应过来了,孙妙仪很敏感的,听到这些会很伤心的,开玩笑也要看人的好不好?   郑茗风却比我快,抢过杯子,俯视比他矮一点的周成弘,“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后来我想起来的很疑惑,为什么孙妙仪没有在那个瞬间爱上为她解围的郑茗风呢?好奇怪。   还好她没有在那个瞬间喜欢上郑茗风。   说回爱表现,周成弘可时时刻刻向外洋溢着他的表演欲,他体育不错,所以每次运动会他恨不得把所有的项目都报上,上课嘴巴闲不住,有时候接老师的话接的会让全班尬死,那时候还没出现杠精这个词汇,要放现在讲,阿基米德没能撬动整个地球一是因为没有支点,二者就是因为没见到周成弘这个杠精。   他上课闲不住嘴,下课就闲不住脚,先是在班里逛一圈,然后就要上趟厕所,因为我们班到厕所就要到走廊尽头,经过所有的班级。   我在家虽是个孙猴子,在教室还算乖,除了和郑茗风撕起来,很少参与别人的玩闹,他们又没郑茗风好看,没什么好撕的。   所以,课间不看小说或者不抄歌词,或者不赶作业的时候我就看周成弘。   谁知他好像注意到这件事,立马就把耍猴范围划到我附近,讲上几句就要问我一下是吧?你知道吗?   我极敷衍地回答他,“哦。”“是吗?”“真的?”   他却更来劲了。   我烦不胜烦,只好一下课就上厕所。   回到教室,周成弘不在,我好激动啊,笑着回位置了。   咦,郑茗风脸色不好,“郑大爷,谁惹你了。”   “你。”半天他才从齿缝吐出一个字。   又莫名其妙了。   放学回家,周成弘又拦住我,“一起走啊,诗雨。”   我白了他一眼,“我跟郑茗风一起哦。”   “那我们三个一起走吧。”   “我们骑自行车来的。”   “可以啊,我也是。”   周成弘能不能长点眼睛,郑茗风的帅脸都要拖到地上去了,你还往他跟前凑,你不仅刻意模仿他好哥们让他恶心到了,还出言惹了我的姐妹,就相当于郑茗风1/3的姐妹孙妙仪,你还往我们跟前走,你是不是欠?   郑茗风可没有发过脾气,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拉上自行车的支脚,“走吧,青梅。”   “好嘞。”   我坐上后座,环住了他的腰,“走吧,茗风。”   对我有意思是吧,不给你面子,哼!   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骑,周成弘说了跟我们一起走,没有临时换道的理由,直到骑到一条步行街前,郑茗风转头对他说道,“我和诗雨要去逛会街,再买点吃的,你要一起吗?”   “啊,不了,我就先回家了。”   在他蹬着自行车消失在下一个转角的时候,我忍不住笑出来了,“看他那脸色。”   郑茗风嘴角也上扬了,“这要蹬到天黑才能回到家吧?吃冰淇淋?”   “必须的必!”   也不是我自恋,他一贴上来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而是周成弘这人的多巴胺跟不要钱似的作用于他的突触后膜,班里大半的女生他都追过,还成功谈了两个,两个哎!   所以他一贴过来我就警铃大作,还在想怎么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优雅的拒绝他,还得是在他还没着手准备送礼物之前。   我居然忽略了郑茗风这么个优秀的挡箭牌!   “你说魏雨萱是怎么想的,会喜欢周成弘?”一向话少的郑茗风居然在破天荒吃了草莓味冰淇淋以后还跟我八卦起来了。   “对呀,我也疑惑她居然不喜欢你,去喜欢周成弘!”   “你还希望魏雨萱喜欢我?!”   “对啊,喜欢你显得有品位!”   郑茗风又笑了。   不仅如此,也会让我每次做课间操夹在魏雨萱和鲍之薇之间不会那么尴尬!   注:鲍之薇和魏雨萱先后和周成弘好过。   “他像个自作多情的老孔雀!”   郑茗风再听了我的总结以后,笑的更好看了,就差摸我的头了。   “那我可不可以再吃一个?”   他还是笑,“不行哦。”   “就一个。”   “不行哦。”   算了,谁让这个不用开屏也能勾人的家伙笑的这么好看呢,我就少吃一个吧。   第11章 高中记事·天大的误会   第13章高中记事·天大的误会   换班没多久,在郑茗风身上有句名言应验了,“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   高一期末考,他果不其然就考了第一,我们班主任昂起高傲的头把他请到办公室,敞开嗓门夸奖他,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要继续优秀又低调哦。”   “好的,老师,我还是可以自己选位置吧?”   “可以,可以,可以。”   回到位置,他第一时间把头伸到我耳后,“老师说我可以随便选位置!”   “哼!”我转正身子看着他,“如果你再欺负我,我真的会报复你的,I swear!”   “嗯,新学了单词啊?不用promise了?”   “哼,懒得理你。”   果不其然,郑茗风又坐到我后面来了,我……   孙妙仪对我俩的关系很好奇,因为两个恨不得把对方凉拌生煎清蒸油炸红烧最后腌成酱白菜的两个人为什么总是一块上学放学?而且开学我坐在郑茗风后面可是一口一个弟弟。   “因为老天不长眼!”我恨恨地把我的歌词本合上,因为里面抄的歌越来越多,贴的贴纸越来越厚,导致我做这狠动作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我更气了,转身拍了郑茗风的桌子,“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抢我冰淇淋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啊?”郑茗风正低头写题,听到我突然这么一说,有点发懵。对,他只有这发懵的可爱样才不欠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又是讨厌的“证明疯子”!   而他反应一般都很快。   “成清梅,你懂不懂吃人嘴短这道理,冰淇淋明明是奶奶买给我的!”   “那是我奶奶!而且你妈让你分给我!”   “我没分吗?你故意抢我的香草味,我抢回来还不行吗?”   “我…我我,我回家就告诉外婆你欺负我!”   “那我告诉奶奶,你打扰我学习!”   “哼!”然后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上厕所时有人提醒我才发现我后背贴了好大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是猪头”,我湿漉漉的手都没来得及擦就回教室找他,可想而知,他又不在!   但孙妙仪却没再问我们俩的关系了,班里其他好奇的人也不问了,估计是觉得提到郑茗风我就暴躁了吧。   直到很久以后,我的好朋友孙妙仪解开了我的疑惑。   她说,本来看我和郑茗风这么亲密,以为是彼此看对眼什么的,但是后来发现不对劲,我们老师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有时候是家长来接也是一起走的,然后一分析,他们就明白了——我们是重组家庭。   还感慨这重组家庭关系挺好的。   孙妙仪还为此担心了一段时间,因为她那段时间看了一本关于重组家庭没有血缘关系的俩兄妹相恋,但受到父母阻碍而分开,又重逢又相爱又分开的虐恋情深,结局是男主出车祸了,女主的误会也解开了,但是开放式结局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离死别。   孙妙仪几吨几吨的眼泪都贡献在那本小说里了,所以她特别担心我们俩,也不知道她从那看出来我们俩会虐恋情深的。   还有一个误会是教导主任,起因经过我都记得很模糊,因为高潮和结果实在惊心动魄了。   郑茗风我俩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并排走在一起,边走边闹,我一个不稳就从台子摔下来了,下意识拉了身边的郑茗风。   结果他也没稳住也跟着摔下来,他压在我身上,没有实现电视剧里的摔跤必亲吻定律,我抱着脚前后摇晃,都快疼晕过去了。   “嗷嗷嗷——郑茗风我要杀了你!”   郑茗风坐在另一侧,“你怎么了?”   我干嚎着,嘴巴张的老大,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不怒反笑,“你正常一点,怎么了?”   这下我的泪腺终于工作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伴着汗水流下,乱得像狼孩似的碎发沾在脸上,居然就逗笑了路过的校草。   “你没事吧?”   “呜呜呜——我要杀了你!”我还是抱着脚踝继续哭天抢地。   待郑茗风过来脱我袜子查看伤势的时候我脚已经肿得老高了。   我自己虽已经感受这钻心的疼痛,在看到我那脚踝时脸颊还是惊出一把鸡皮疙瘩。   他上手就来抱我,结果,他没抱动!   没抱得动我!   接着我尾骨也遭受了重创,直接躺在地上,“我要杀了你——”   郑茗风急了,上来扶起我,背好以后就往校门口跑,“我们去医院。”   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我还是要杀了你,呜呜呜——”   往校门口跑的路上我们俩被教导主任拦下了,“你们俩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我哭得已经开始打嗝了,嘴巴也瓢了,“我杀了你——”   郑茗风:“......”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反应过来,“哎,你这同学?怎么回事?”   郑茗风:“老师,生病了,胡言乱语呢。”   我:气抖冷,气抖冷!   但是为了弥补过错,我忍,继续呜呜呜哭得忘我。   教导主任过来看,我微微睁开红肿的眼睛,从眼睛缝瞄了一眼他,“呜呜呜,我要妈妈!”   教导主任探了探我的额头,“有点烫啊,你送过去吧,小心别烧坏脑子。”   你脑子才被烧了呢!   我以为这么痛我是骨折了吧,为奥运争光之路算是彻底走不了了。   结果到医院拍了片才发现其实就是局部韧带撕裂而导致的水肿,但是护士给我冰敷的时候我还是在那嚎得跟要锯我腿似的。   自那以后,郑茗风给我做了一个月小弟。   第12章 高中记事·我和大姨妈不得不说的故事   夫妻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郑茗风是“打完一架就去买吃的”。   毕竟是高中生了,也不可能真的像小时候你扯我头发,我抓你jj……   这是真的,我这双手充满罪恶,我恨不得剁了以后再克隆一双新的,科学家都克隆小羊了,克隆一双能打架的手应该没问题吧?   但其实我们俩所谓的“打架”也就是郑茗风把我脑袋夹在他胳膊下面然后拖着我走,我在并排走时突然抬起脚从后面踢他的屁股。   然后我的头发永远像狼孩,他的屁股永远灰扑扑的。   我们俩喜欢去郑叔叔所在的大学,门口的小吃街可以让我和郑茗风和解半个钟头,而里面的食堂更是能让我直接喊比我小1个月的郑茗风“哥哥”。   我巴儿狗似的跟在他身后,他刷爸爸的卡,而他爸爸卡里的钱好像也花不完。   如果上午最后一节课我俩处于和平状态,我俩就高高兴兴地“你夹我脑袋、我踢你屁股”到不远的大学去吃午饭。   吃完饭,再来个冰淇淋,班花也没我靓。   冰淇淋,郑茗风永远只吃香草味的,而且吃的不多,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永远不买香草味的,只要要个小勺子我就可以挖他的吃。   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买三个球,我今天吃牛奶+柠檬+草莓,明天巧克力+香蕉+哈密瓜……   以此排列组合,而他永远就只要两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他还嫌我贪心不足,我笑他缺心眼。   然后,他一板一眼地和我说道:“我想吃香草,怕加了其他的进去会改变味道。就算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还是会买香草味的,因为自始至终我就只想要香草味的,如果没了,我不吃了”   咦咦咦——吃个冰淇淋还要讲道理。   偶尔阔绰一点,我俩就可以吃那高贵的哈根达斯,一个球就可以买我两三个星期的冰淇淋,心也跟着凉凉的。   我因为贪吃冰淇淋,“大姨妈”就替胃报仇,每个月那几日疼的都没力气踢郑茗风了。   还有不能吃冰淇淋,我深感遗憾,对于冰淇淋,少一天,一个球,都不算一辈子。   大姨妈不是病,疼起来要老命,我趴在桌子上哼唧唧,我妈唯一不通情达理的时候就是不肯替我在大姨妈期间请假,说没见过谁因为大姨妈疼死人的,还不准我吃止疼药。   某天又到了一个月一度的“疼断腰日”,数学课我就疼的灵肉分离,混混沌沌昏睡了半节课,到了下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太还偏偏抽我背《记念刘和珍君》。   背到“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时,我疼的声音有些颤抖,浑身发热,抽不出一丝力气,便直接就坐下来了,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不背了?”语文老太下来敲我的桌子,“还坐下了,谁让你坐的?”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让我灭亡算了,心一横,加上也实在是没力气理会她,便依旧把头埋于臂弯,任尔东西南北风。   “老师,她得肠胃炎了,早上又没吃饭,所以可能身体不舒服……”这个声音是后桌的郑茗风,他知道我的经期。   月经初潮时,我们俩闹着玩,我被他推到地上了,起来时屁股上一滩血,吓得他哭爹喊娘拉我到医院,把医院的护士姐姐乐的直不起腰。   “是吗?”语文老太凑近我问,我没力气理她。   没过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任她念《奥斯维辛没有新闻》的声音如何抑扬顿挫。   课间休息时教室里太吵我又醒过来了,身上披着一件校服,转头看了看孙妙仪,不是她的。   孙妙仪看到我醒过来了,小声地问道,“姨妈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红枣牛奶,“刚好我带了这个,你喝了吧,可能会好很多。”   然而,牛奶还没到我手里就被郑茗风截胡了,气得孙妙仪直跺脚,“你连这个也抢?”   郑茗风没有理会她,拿着牛奶就离开了教室,我这才发现郑茗风没穿校服。我安慰孙妙仪,“没事,喝热水就好了。”   她便拿起我的杯子,把里面的凉水倒进她自己杯子里,“我给你打杯热的去啊。”   那时候教室里的热水器热的很慢,每5分钟能接一杯400ml左右的热水,孙妙仪不知使了什么方法,插队给我打来了。   不一会,郑茗风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瓶可乐,给那些排队打水的人都倒上了,所以他也插上了队打热水。   “有钱买可乐还要抢诗雨的牛奶。”孙妙仪哼道。   郑茗风没有理她,拿着空瓶子回到座位上,前后左右地借小刀,我强撑起精神回头看他搞什么鬼。   只见他把空的可乐瓶划了一个大口子,拧紧瓶盖,横放瓶子,把袋装的牛奶塞进里面,然后往空瓶子里倒热水。   做完这些,他提起嘴角对孙妙仪说道,“这几天她怎么能喝冷的。”   我脸一红,转回去把脸埋进臂弯。   上课铃一响,我手里多了一包温牛奶。   放学后我妈倒是来接我了,郑茗风妈妈没来,她就把我们两个人都接走。   走到半路,才发现好像是去市医院的路,我心里就哼上了一曲,“改革春风吹满地……”   我终于可以吃止疼药了。   可一进医院,是又尿检,又查B超,还给我做了脑部核磁共振。   大姨妈查B超我可以理解,查脑子?研究我的痛感神经?   最后医生告诉我妈,我啥事没有,我还想反驳一句我因为大姨妈要休克了,可看着那个秃头大叔我又讲不出来,只好跟着我妈出来了。   郑茗风就坐在长椅等我们,门一开就转头看我们,然后就笑了。   唉,他笑起来真好看。   我们三个并排走,我妈攥着我的手,问他,“茗风啊,你没喝过三鹿吧?”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不是爆出来三鹿奶粉有问题吗?我想着青梅好像喝过,我就带她来检查来了,还好没事,今天你妈没课,我也没来得及和她说,你回家以后问问她。”   “嗯。”但是他眼睛是看向脚步虚浮的我,我心一凉,我又有把柄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学,郑茗风见到我第一句是,“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原来是喝了三鹿。”   “滚。”   “滚也是圆滚滚的人才能滚啊。”   “滚。”   “好点了吗?”   “滚。”   “还不能踢我就是没好。”   “滚。”   当然,挥泪送别大姨妈,我又开始造作了。   第13章 高中记事·整蛊失败   高中相互整蛊的事也不少,印象最深刻的是芥末酱事件。   那段时间郑茗风拆了打火机,拿那个里面打火机构电我,我被气到了,苦于不知道怎么报仇的时候我们家去吃烤肉了。   那烤肉店是新开的,跟我们吃过的不一样,酱要自己调。   我看那一排五颜六色的酱很好看,啥都往里加,特别是看到写着芥末酱的,我只听过还没吃过,加得更多。   兴冲冲地夹了一块肉,两面均匀裹上酱,迫不及待放入嘴里。   emmm,中毒初体验。   芥末一点也不美味。   刚入嘴是寡淡的辣,吞咽到喉咙时,整个头轰的一声,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脑袋像是被平底锅猛拍了一下,嗡嗡作响还带回音,因为我脑子已经空了。   这种感觉持续了5秒钟,同时感觉四面八方伸出无数的手来挤我的脸,捏它,蹂躏它。   眼眶四周又像是被人挤压,那种“通透感”直接从口腔直通颅腔,顶着我的天灵盖来了一次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   深吸一口气,顿时热泪盈眶,涕泗横流。   我当场就大彻大悟了!   我爸妈看着我的糗样,笑喷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你们别笑了,有本事你们也尝尝!”   没想到我妈也没吃过芥末,笑着夹起一块土豆蘸酱,吃完母女俩“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回家路上我心生一计,跑到超市去买了芥末酱。   又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盒苹果味的夹心饼干,那时候抹茶味的东西不是很流行,就哈密瓜和苹果的东西会做成绿色的。   事实上,苹果果肉是白的,哈密瓜果肉是橙色的,也不知道商家在想什么。   好巧不巧的是那盒饼干的夹心跟芥末的绿几乎一模一样,我把其中几块的夹心刮下来抹了芥末上去,再拿到冰箱里冻上,一早起来又拿过来装盒。   装盒也有讲究,为了诱敌深入,我也得以身试毒,所以我每隔一块正常的饼干中间夹一个“芥末味”的,用塑料袋再裹一层就带去学校。   以郑茗风就爱拿我东西的尿性,我不怕他不吃,只是他不是按顺序来的,直接从中间抽了一块,吃完郑茗风没什么反应,我赶忙把第一块和第二块吃了,给他增加“中招”的概率。   他又从中间抽了一块,又没中招,我数了数又把第一块和第二块“芥末味”中间的正常饼干吃掉。   他看着我笑,“你吃这么快干嘛?”   “我饿!”   “可才第一节课结束啊。”   我:“......”   就这么懵逼的空当,他又拿了一块,看反应还是没中招。   我看了看手里的剩下的饼干,有7块,其中5块是“芥末味的”,我没吃到,他也没吃到,我有2/7的概率是没事的,只要我没事,那么他有5/6的概率会中招。   我带着豪赌地心态拿起了我确认没事的一块饼干,看了眼,好像没问题,下一刻,他也拿起一块。   我们俩是同一时间把饼干放进嘴巴里的,也是在放进嘴的同时我觉得味道有些不一样,但是手和嘴总比脑子快。   “嗷——”   我被气哭了!   我又中招了!   而他拿起的是唯二正常的饼干中的一块!   “怎么了?怎么了?”   孙妙仪看着一旁泪雨滂沱的我,晃得语无伦次,“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我...啊啊......吃到芥末了......”   “啊?”   孙妙仪不由觉得好笑,但是憋过去了,她继续安慰我:“你吃个饼干怎么吃到芥末了?”   “我不知道,就是变成芥末味了!”   我能承认是我自己想整人,反倒整到自己了吗?   “啊,没事没事,来喝水,不哭了不哭了。”孙妙仪张罗着往我嘴里倒水倒饮料。   “我没哭,是它让我流眼泪的。”   “噢噢噢,你没哭你没哭。”   我:“......”   我只是被芥末呛到了,又没有因此降智,你干嘛跟哄小孩似的?   回家路上,郑茗风就说,“那芥末是你挤的吧?”   “哼。”   我这算间接承认了,郑茗风不恼怒,反倒觉得好玩似的,笑着继续问我,“被自己整到的感觉怎么样?”   “哼!”   “哎,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没哭吗?”   “啊,你吃到了?”   这下轮到郑茗风“哼”了,傲娇得抱着手迈开大长腿往前走。   我追上去,“你真吃到了?”   “哼。”傲娇地把脑袋转向另一边。   “那你为什么没哭?”   “哼。”   “哼个屁哼!你是猪吗?就知道哼!”   他反唇相讥,“不像某些猪,整人都能整到自己。”   “哼!”   “哼个屁哼!你是猪吗?就知道哼!”   靠,学我!   “你学我干什么?”   郑茗风:“你学我干什么?”   “你个猪精!你就学我得了你!”   郑茗风:“你个猪精!你就学我得了你!”   我:气抖冷。   “郑茗风真是全世界最无聊最笨的一头猪!”   郑茗风:“郑茗风真是全世界最有趣最聪明最帅气的一小伙,文质彬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才貌双全、逸群之才......”   我:......   郑茗风好无聊。   第14章 高中记事·发光少年   但是郑茗风确实是一个聪明帅气的一小伙,文质彬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才貌双全、逸群之才....   就是不提他臭屁的这些成语,也是称得上完美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少年。   我们那个高中,活动不少,但我都没什么兴趣。   体育运动,我像只拉磨的驴,前面没胡萝卜我不会走的,“胡萝卜”就是惹了我就跑的郑茗风。   才艺表演,那我更不行,可谓是“铁骨铮铮”得让舞蹈老师捶地,“五音”聚会总有一“音”放鸽子。   至于其他的,就是什么演讲比赛啊,什么朗诵比赛的。   要是在大学,有学分、综测可以加,可是我们高中举办演讲比赛,除非杀到市里比赛,不然就只有一张奖状,连外壳都没有!   偏偏在高二的时候,举办比赛的老师不知在执着什么,要求每个班至少要有三个人参加,一个朗诵,一个演讲,一个就是双语朗诵。   英语课代表郝凝珍毫无疑问是要参加英语朗诵的,她同桌姚恺乐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报名参加了朗诵,但是却凑不出来演讲比赛的人。   某天我拉肚子,蹲了良久,等人都上课了,才匆匆往教室赶,在教室门口撞上了姚恺乐和语文老太,我缩着脖子要钻进教室。   语文老太抱着手,开腔,“还有一个人是吧?”   “嗯。”   她就叫住了我,此时我还有一只脚就可以踏进教室了。   “成诗雨你朗诵不错吧,我记得。”   “啊?”   我怎么不知道我朗诵不错?   “你那获奖感言我听了,很不错,感情真挚,所以你去演讲好了。”   “昂?”   一回想,我就想到了我16岁以前最为波澜壮阔的社死现场。   那是不久前,学校里来了个剧组取了几处景拍戏,还特意买了我们学校的校服,连续拍了好几天,其中有一天就在操场上,恰逢我们体育课,导演看来看去,就朝着下场喝水的郑茗风走去,我就知道有热闹看,赶忙凑过去。   果然那导演就在问郑茗风能不能来客串一个群演,演和男主一块打球,只用在球出界砸到女主头上,拍到男主停下来时露个脸做背景就好,郑茗风摆摆手,表示不会,我比导演还着急,“就演一会嘛,又没什么事嘛,很快就好了嘛。”   导演一看,又问我能不能演个吃瓜群众,看男主打球高呼的那种。   我直截了当:不要。   郑茗风大笑。   导演一看,哎,好看,少年气息,一定要请他拍,他这个笑在导演看来青春明媚的不得了。   郑茗风还是笑着拒绝。   夸奖不管用,导演也不知道在执着什么,提出有100块钱的薪酬,我当时就心动了。   看帅哥打球,为帅哥喝彩,谁不会?   “郑茗风啊,钱啊,200块啊,冰淇淋啊。”   然后他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也兴高采烈地站到了群演中,准备为男主喝彩。   可我只会看电视,却低估了拍电视的过程。   满地的大箱子,半个操场的设备,那么多工作人员,又是架轨道,又是打光,又是补妆,大张旗鼓,就拍了一段男主打球,球砸女主,女主跑掉的戏,剪来剪去可能没有三分钟,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你说可不可怕?   女主“路过”就NG了无数次,后来我看到那架在轨道上的镜头驶过来的时候,我比女主还紧张。   同样从那以后对烂剧的容忍能力也是提高了不少。   我们那节体育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好不容易结束了,导演还请我们吃盒饭,两素一荤,还有鸡腿!   导演就问郑茗风,有没有进娱乐圈的兴趣?   郑茗风只是笑了笑,我嘴蠢的出奇,“他学习可好了,绝对能上清华的。”   一旁的男主当时脸就绿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主选秀选了三次,好不容易有点名气就摆出要考影视学院的姿态,结果,以艺考的分数线,连专科线都不到,那年就是边拍戏边准备艺考。   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在片场吃完饭就看书,还要助理拍下来,然后通稿满天飞!   反正不是混圈的,我和郑茗风吃了饭就准备回教室了,半路他去超市买饮料。   我一到教室,就有一群人围上来,询问“拍电视”的感觉。   我先吐槽女主,再吐槽我为之“喝彩”喝了近两个小时的男主球打的有多垃圾!   接着不知道怎么发展的,戏精上身就开始发表“最佳女主角获奖”感言。   几度哽咽,一个转身就和语文老太六目相对。   。。。。。。   不成想,这就成了她逼我就范的把柄,我恨啊!   可眼下,她却从“朗诵不错吧?”上升为“要不就去演讲吧”。   我念书都干巴巴,真的不要指望我抑扬顿挫地朗诵,更何况演讲这种东西不是还要自己写一篇,还要一遍遍给老师追着校正的吗?   写作文还马马虎虎呢,怎么可能写出来可以博得满堂喝彩的演讲稿?   我立马请求:“要不就朗诵吧,我演讲真不行啊老师。”   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嗯——”   然后对姚恺乐说道:“这不就解决了吗?成诗雨朗诵,你换成演讲。”   相对比于我的愁眉苦脸,姚恺乐倒是答应的很干脆。   再跟跟郑茗风诉苦,他认真分析,提出了“温和地被迫接受退而求其次”理论。   有屁用?!   朗诵啊,朗诵,想我双料影后要面临如此困境。   负责此次比赛的老师还煞有其事给我们这些比赛的学生弄了一个教室,可以在课后等空闲时间去那练习。   而我认为“脸固有一丢,或丢在海选,或丢在半决赛。”   还不如海选就out,这样就不用花时间练习,而且也不怕半决赛再被淘汰。   所以我几乎就不会去那间教室练习。   某天又是水足饭饱,我和郑茗风跟两街溜子似的上了楼,就听见那间教室激昂的伴奏声和充满感情的“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等我们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同学已经朗诵到:“--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还没等郑茗风问我,我就疑惑地说道:“她们怎么有伴奏呢?”   “对啊,她们怎么有伴奏,你没准备吗?”   “我不知道啊。”   我提议道:“要不进去看看?”   “嗯。”   那是我第一次去那间教室,看清参加比赛的人,又再次震惊住了:哦豁,不得了,这个暗恋郑茗风,那个送过巧克力   一个念“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另一个目视前方“,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爱的深沉”   再看看我,临时捡了一首,“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恰好姚恺乐和郝凝珍也在,郝凝珍换上BGM,朗诵“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回到教室不久,我灵机一动,成功和郝凝珍求来了伴奏,于是比赛当天,在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中,我激情澎湃地朗诵道:“臣子恨,何时灭......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评委老师很识货,微笑,默叹,表示:谢谢我的参与,出门左拐不谢。   我离开汇报厅的时候,郑茗风在门口等我。   汇报厅的大门在一楼,后门在二楼,门上还有红色天鹅绒门帘,用来挡住照向台上LED大屏的光,而我在快踏上靠近后门帘子的最后两步台阶时,一双被光笼罩的手掀开了帘子,接着就是被逆光的轮廓。   怎么说呢,那导演要是看见这样的郑茗风,绝对要登门拜访让他进娱乐圈!   实在是太温柔,太好看了!   而我身后,下一个选手在朗诵纪伯伦的《爱情是一个光明的字》:“爱情是一个光明的字,被一只光明的手,写在一张光明的纸上......”   只是,我也是在几年之后才明白,似乎某些情愫也被那双撩开红色天鹅绒门帘的手撩拨开,变为极其缤纷的故事。   第15章 高中记事·记又一次受伤的春游   高中记事,最后一篇就写我又一次失败的春游。   在前面我就提到过,我在小学的春游上,被蜜蜂蛰了以后,发现我是蜂毒过敏。   自那以后,都不大敢接近花,因为我怕有蜜蜂采蜜,顺带采我朵娇艳欲滴的。【狗头】   到了高中,我们学校经常作为考点,那几天就有个传统就是非毕业班的在高考期间去露营。   两天,还是在外面住的那种,老好玩,老刺激了。   只是后来在我后面几届,听说有两个同学没听从安排去游泳之后溺死了,老师受了处分,校领导挨批评,就再也没组织过了。   一到高考,教室被征用,同学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甚至还会特意提醒,注意安全,不要私自露营,不要去水库附近游泳。   这是后话了,反正在我们那时候,那可是比放假还刺激的活动。   我在高中去过两次,一次是湿地公园,一次去山里的景区,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特别是当有女同学为了和郑茗风坐一块,把100块钱拍在我手里,然后又有女同学想跟我们一起吃饭,跟机器猫似的掏出那么多好吃的零食给我,让我坐远点......   因此,有了高一的经验,高二去野营的时候,我只带了一点点东西,就等着那些狂蜂浪蝶来喂饱我。   结果郑茗风不让我换也不让我走,我吃什么?!   吃郑茗风的!   因为他带的多,而且我们俩口味很相近,几乎是我喜欢吃的。   高一那一年的野营很愉快,除了结束的时候一直在捡垃圾外,之前的活动都很好玩。   但是因为一整天都沉浸在哈哈哈里,我反而没什么深刻印象,反而对高二那边的连住的什么医院我都记得。   是的,我又中招了。   罪魁祸首我觉得是山上的花,我们市的桂花很奇怪,一年四季都开,特别是我们学校校园内,十步一棵桂花,齁甜。   高二那次去的是山上,6月份,丹桂飘香。。。。。。   到了营地,大概分好营帐,三个人睡一顶帐篷,我放好自己的睡袋就朝着男生营地跑。   我也不见外,坐下来就掏郑茗风的登山包,看他带了什么零食。   他和姚恺乐(他最好的哥们)不知道在干嘛,也不知道是去玩什么了,听声音不是在爬树,就是在帮同学搭帐篷,因为随时可以听到那有女生在指挥,“抓住这个,小心小心,那个,那个,别松手。”   我随意撇头看了一眼,我是坐着的,视野更受限,只看到一群女生在他周围围成一圈叽叽喳喳,我看都看不见他。   过了一会,我口渴,先开灌可乐喝,开大瓶的怕喝不完,跑气了,剩下的就是灌装的。   但我被惯得有些过分,不会开易拉罐,也不敢开,总感觉会把我指甲掀翻,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我歪着头咬拉环,口水淋了罐子一圈,乍一看像个傻子发癫的时候,有人rua了一下我的头发。   这手法和力道,肯定是郑茗风。   我忙擦干净嘴角,仰头看着他。   他站在那笑了一下,递给我一串,嗯,一串,桂花!   弯腰把可乐接过去,看着上面的不明液体,先是看了我一眼,皱起眉,用袖子擦了擦。   这动作很自然,却给我羞红脸了。   这跟他拉起袖子给我擦口水有什么区别?我立马脑补一出励志哥哥和她的脑瘫妹妹的剧情。   他在那擦,我就低头看他给我的花?串在一起的花,花串?   不知是用什么线串的,我怀疑是校服的线,挺好看的。   “干嘛。”我有些明知故问。   “送你啊。”   “没见过人送花送一串的。”【傲娇脸】   这真的是我人生当中收到的第二份花!   “多小多好看啊。”郑茗风卖花,自卖自夸。   “还行吧。”【继续傲娇脸】   “多配你啊。”   “还行吧。”我还以为他夸我可爱甜美啥的。   然后听见他说“自古小花赠傻逼。”   气炸.gif   活该他出国留学读到博士,回来工作了还是只母胎solo!   就在我要骑到他脖子上揍他一顿的时候,他就握住我的手,天哪,我居然心跳加速了!   妈的,扯他jj的时候我都没心跳加速过。   接着就把那串桂花系在我左手手腕,左右端详了一阵,“好看,我手艺真棒。”   “还行吧。”多说一句我就会发出颤音了。   之后听死党孙妙仪跟我描述当时的场景,我和郑茗风低头在那研究桂花手串,周围的女同学,自己班的,外班的,个个磨刀霍霍要向我。   不过我也没注意到那场硝烟弥漫的眼神之战,因为我不一会又被蜜蜂叮了!!!   又是熟悉的往后撑的动作,不知道是谁在我身后泼了红牛,我撑下去的下一刻就立马被那潮湿的触感弹了回去。   手伸到眼前,就注意到有只蜜蜂的翅膀在粘在我手腕附近,我顿时汗毛倒立,还没来得及甩开或弹走,就见到那只明明可以飞走逃命的胖蜜蜂,倔强地撅起屁股戳了我皮下泛着青色的血管......   下一秒,一个平沙落雁式,留下它连在尾针上的肠子,它也GG了。   当时天知道它是怎么粘上去的,所以我就怪给郑茗风的手串,还直接扯下来扔了。   国庆的时候我去某古城玩,有个阿婆用茉莉花编手串,我买了一串,很快就枯了。   我就想起郑茗风给我编的那串很丑的桂花手串,那也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礼物,只是我仗着跟郑茗风关系好而没珍惜。   我又想起比我低一届的一个女生从见到郑茗风就一直暗恋到现在。   我加着她QQ,她时不时就会来问我郑茗风怎么样,他会不会回来,我给她截屏郑茗风的现状,给她发照片,她就感激得不知什么似的。   她没有去加郑茗风,她干过最勇敢的事就是我们毕业的时候拦下我,求我给她拿一本郑茗风的草稿纸。   郑茗风哪有草稿纸啊,所以我拿了他的笔记本,让他在扉页签字,他签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拿给她的时候她蹦的老高,喊着一定要请我吃东西,手指紧紧地抓着笔记本就怕我后悔拿回去似的,我估计她当晚就没睡着。   暗恋他的人很多,无不羡慕我跟他的关系。   想想那时候也是作,明明不用闹的事,我就仗着郑茗风脾气好不会真生气就跟他闹,不过也是想用另外的方式把他所有的目光吸引过来罢了。   我对暗恋他的人都慷慨,只要她们求我办的事我一定照办,反正又有好处又能让人感激我,何乐而不为。   现在想想,我只是知道他不会喜欢别人而做这些事,虽然我也害怕哪天他突然提出来他喜欢谁,而这个人我压根没见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吸引他,而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但就是倔强的认为,我对他而言就是特殊的。   第16章 大学了哎   也有人(此处特指孙妙仪女士)问,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主动点。   什么就算高中没在一起,大学总该在一块了之类的。   是的,但凡我不作死,我们俩这会都应该二胎了。   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怀疑过他喜欢我。   我也不自卑,那时候的电视剧都是平凡的女孩子被优秀到晃眼的帅哥钟情。   我只是不确定。   我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感情真的是很让人捉摸不透。但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还是自己的感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前一刻连将来吵架回娘家以后怎么为他辩护的借口都想到。   可下一刻就会想到,如果她的天命之女不是我怎么办?我参加他的婚礼没忍住哭了怎么办?   我将来才发现我的天命并不是他怎么办?   情感上我是偏向郑茗风的,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观点就是,未来的自己未免会和现在的自己是一个阵营的?   ??   我不知道那时候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在内心的无数拧巴中蹉跎。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表白失败的后果我真的不敢想象。   我有时候认为郑茗风能忍受我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把我当妹妹,尽管我还是大他几个月。   如果我表白,被拒绝了我可能要移民。   如果他为了照顾我脆弱的少女心而接受我,而他不喜欢我,在骗不下去以后理智崩盘怎么办?   那时候我能接受他其实并不爱我的事实吗?   如果他继续瞒下去,我们俩还不小心结了婚,可是他很压抑怎么办?   压抑了,离婚也就算了。   如果他为了不伤害我和我们的两对儿女而选择隐忍,最后冷暴力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已经想象出了《被困住的郑茗风的一生》的剧情。   我感觉我真的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伤害他。   这样的思考在每天的想象中占了1/4,剩下的就是他爱我,我们很幸福和以后的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高考啊。   郑茗风可以考虑不去中科院,选择正常参加高考,我不行啊!   好不容易,毕业了,吃了庆功宴的饭。   我已经开始想象我们一起去海边的情节了。   郑茗风却被喊去老家,那时候他外婆已经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   所以,郑茗风大半的假期就在乡下喂猪!   我也好想跟他一起去,反正猪肯定不用我喂!   可是我家也不是只有郑茗风家这样的朋友,也有好多亲戚。   我先是在我爷爷奶奶的旧社区出了近十天的黑板报,都快成过敏性鼻炎了。   然后就是去堂姐的乡下老家,对,也是乡下老家,但是和郑茗风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最重要的就是网还不是很好。   堂姐家工作的,玩点手机,打游戏的几乎不在老家待很久,索性就没装WiFi。   我们俩也联系,一般都是这样的画风:   我:吃饭了吗?   郑茗风:我吃过了,但是阿花还没吃。   阿花是其中最乖的一只猪。   我:哦。[转圈圈——]   我:[图片]   我:一只大青虫,好可怕!   郑茗风:哦,还没收到照片。   郑茗风: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   我:照片还得一会,56%了。   郑茗风:我这蚊子好多。   那段时间我们俩倒是没有相互呲,实在也是因为网络延迟太严重。   我想,等等吧,看通知书。   大学确实是在一个地方了,我想,过段时间就试探一下。   上大学途中也可以搞点暧昧。   比如,睡着了把脑袋枕在他肩上之类的。   结果就是挑了差不多的时间去的,我爸开车,郑茗风和他爸爸同去。   我睡着了,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晃来晃去,但是就是不醒。   到地,落枕了。   我欲哭无泪之际,郑茗风突然想到:“你为什么不把座椅调低呢?”   我:......   现在说有个屁的用。   大一开学是真的忙,特别是郑茗风,那时候他们学校的军训是真的又严又累的。   我边看他们学校论坛的吐槽边暗戳戳的心疼他。   而我,在军训第三天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紫外线过敏体质,拿着假条就是躲过了军训。   他们迎着太阳汗如雨下,我在树荫下昏昏欲睡;他们拉歌,我在树荫下昏昏欲睡。   为了增强一点集体感,我们班的水都是我搬的,而且会随着日头转移水桶,也算做出一点点贡献吧。   等国庆放假再见郑茗风,好家伙,果然肤色对颜值没什么影响。   这个时候我们俩的关系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大一新生是真的忙,我又乱入各种社团和协会。   每天对孙妙仪的话只有两种:“好累”和“烦死了”。   和郑茗风发展的事我就搁置了,我连学习都没有时间,哪有空谈恋爱啊。   期间还是有人明里暗里对我示好。   其中一个是跆拳道社团的。   其实他长得挺帅,总容易让人联想到“若白师兄”。   但是他给我演示横踢时,脚就伸到我鼻子前......   嗯,味很冲!   还有一个就是个同一节公共课的,我忘了是什么课,也不大记得他的名字了。   他人也不错,帮我占座,还给我带过早饭。   只是有那么两次,他坐我前面,往前伸懒腰还是叫前面的同学,幅度很大,上衣拉上去,就漏出了他正红色的内裤!   露出了至少三指宽的,正红色,内裤!   还有一次就是,他又坐我前面,往后靠,我就看到了他的脖颈!   青春的痘痘如雨后的蘑菇在他脖子上......   幸好,这两人也不是明确地追我,我花费心思躲着,把以前努力藏起来的敷衍露出来以后,两个人也没有继续了。   大学嘛,有人军训第二天能好上,汇报表演就分手。有人在军训前好,毕业了还在一起。   当时室友听了我说的这些缺点,表示很不解,说我太挑。   好像是这样,我很容易把身边的同性拿去和郑茗风作比较。   男性对我参考系好像就是郑茗风。   这小孩,将来郑茗风无限啊。   这个人表情有点郑茗风。   这个人要是外表郑茗风一点也不算太差,可惜,嘴很郑茗风,颜值却不是......   想起我在学校的桃花运,突然又害怕郑茗风被人偷走了。   我为此退了跆拳道社团,又退了我心爱的轮滑社,要不是老是摔屁股蹲,我会把书法社放在它前面,也不至于造成后面的恶果。   退了社团,果然轻松了一点,我就去郑茗风学校晃悠。   像一起吃午饭,又赶回去上下午的课这样的事其实发生过很多次。   还亲自逮到过有人跟他要号码!   我是很生气,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这个身份吃醋的。   而且我就在等他主动点。   我认为一个男生,喜欢另一个女生,他一定会表白吧?   所以,我就选择等等,反正我也知道他忙,等他有空再说。   祸根也就埋在这了。   那个书法社是在周五晚上,我以前字丑,对此还是自卑的,所以每一节我都带着好好练字的目的去,并认真练习。   在这个社里,我就认识了我初恋。   第17章 初恋·书法社的机车男孩   唉。   一步错,步步错。   我一直都避免谈到我的初恋,但是他人真的挺好的。   如果我不认识郑茗风,我一定会喜欢他的。   故事走向很烂了,请大家原谅我也拧巴,无知,又傻缺过。   现实真的没法做到和童话故事一样。   我初恋是个机车男孩,却参加了书法社,而且每一次活动都不会缺席。   我之前对他没什么印象,而且我也只想吸引我们社团那位大三学姐的注意。   因为我随时就需要指导,而且还喜欢献宝。   学姐写字很好看,而且对我很耐心很温柔,我也想写得好,然后给学姐看。   但是学姐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她也需要指导其他人。   我就写完学姐交代的,环顾四周,学姐被困在角落教其他人,我只能搓搓手,继续看字帖。   就在这个时候,我初恋就来到我身边。   他外号叫张大炮,是从初中带到现在的,但他不姓张。   起因听说是他当时的学校规定出入校门要穿校服,不然要扣分。   有次,他没穿校服被逮了。   登记班级和姓名的时候,班级说了打球搞小动作赢了他们班的那个班的名字,到名字的时候就随口说了一句“张大炮”。   结果就被老师查到头上,班主任对他一顿骂,一直就叫他张大炮。   以下就一直称呼他为张大炮了。   “不练了吗?”他在我身边站定。   我看了一眼,就是那个喜欢这边坐一会,那边站一会,和练字的妹子巧笑倩兮那个男的。   彼时,我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聒噪。   那时候已经是秋末,下星期要举办冬季运动会,之后很快就要投入期末复习,我估摸着是本学期最后几次社团,所以对他的态度还算好。   但是,后来他告诉我,我把冷漠和敷衍写在脸上了。   他又问了一遍,“怎么发呆呢,不练了吗?”   “我等学姐来教我。”   “我教你。”说着就撸起袖子了。   他会写书法我是不信的,可是等他给我写出来的时候我是真的震惊了。   看着大大咧咧的一人,写瘦金体,写的还挺好看。   他写完,看着我,“你这什么表情。”   “没有,你还挺厉害的啊。”   “那不然呢?不然我为什么来这个社团?”   “呵呵。”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了,他很大的可能就是来这觅食的。   事实上,他的室友也漏嘴了,他室友看到我俩好了以后就直接笑道:“终于在书法社找了个温文尔雅的?”   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晚上,他一定要送我回寝室,我就只好坐上他的摩托。   为他我受尽冷风吹!   这事过了也就忘了。   可我发现,这个人,到处都可以出现。   我被迫去看冬季运动会,他参加了跳远,又来看台负责监督我们签到。   “诶?学妹你也在啊,待会记得给我加油哦。”   我微笑。   跳远场和看台隔着跑道和足球场,能看清对面比赛是男是女都不错了。   被室友拉去看她钟意的小哥哥的篮球比赛,哦豁,又是和他的队对战。   “诶,学妹,来看比赛啦?”   “嗯。”   “记得给我加油哦。”   “嗯,加油。”   比赛结果是他们队赢了,室友心水的小哥哥很难过,我室友更难过,处于一点就燃的状态!   他就过来火上浇油:“我们队赢了,出去庆祝一下吗?”   “呃哈哈,恭喜恭喜。”   “那走吧。”   “我要陪我室友。”   他叹了口气,“唉,学妹,你真是不给我一点面子啊。”   ?   我不是很明白他。   室友一路上还在骂对方犯规最多的那个队员,最后不惜五犯被罚下场也要暴扣她小哥哥的那个单身三年!   我一路上唯唯诺诺,我连犯规的规则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好?   结果到寝室,小哥哥回她消息,她是气顺了,看世界又丰富多彩了。   人间有情了,人家有爱了。   然后就要调侃我了,说什么,其实当时不用为了考虑她的感受而拒绝那个学长,学长其实也挺帅的。   我:?   我当时就说了一句话,眼睛就瞪得像铜铃的人是谁?   室友又说,“你不谈恋爱,不会就在等那个竹马表白吧?”   接下来就是打击自信心的,什么他们学校的人都是和他一个层次的,而且好看的人也不少。   看上他的人肯定会很多云云。   以及,最致命的就是,她们说出了我心里会想但是极力否定的事——要是喜欢早表白,这时间拿去别说日久生情,连孩子都够生了。   我当晚就失眠了。   勉强睡着以后就做梦,梦里郑茗风和小时候楼下的“花裙子”两人在他学校重逢。   俩人结婚了,我连伴娘都没得做,最后还要给他们的孩子当干妈。   他们俩生的孩子是个性格像“花裙子”一样招摇,但是嘴巴又想郑茗风一样毒的女孩。   我辛辛苦苦兼职买的礼物这孩子根本不喜欢!   而且梦里郑茗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讲过一句话。   给我委屈醒了。   当天是我起的最早的一次,早上的课刚好就是和会给我带早饭的那个男生同一节的公共课。   我买了早饭走去上课。   张大炮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行到我身侧,“学妹早啊。”   我吸着豆浆,差点被这一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来的学妹给呛到了。   “早,早。”   “上课去啊?”   我微笑。   不然呢?张大爷你来遛弯吗?   “上来。”   一听这句话我就有点沮丧,这是郑茗风蹬自行车时对我常说的一句话。   可是,他都和“花裙子”结婚了,还生了个不喜欢我的女儿。   尽管是在梦里,也是很让人伤心的。   “我们不一定去一个地方吧?”   “教6吧?我上星期看到你了,还差点迟到了吧?”   唉。   我又为了他受尽冷风吹。   都快冬天了,就别骑摩托了,帅是真的帅,但是冷也是真的冷!   我手都冻嘛了,他就给我送到楼下,顺带从我冻麻的手里抢过包,一定要送我去教室!   不是,我这包里就一本书!   而且,郑茗风都不帮我拿包的,你怎么可以例外?   第18章 初恋·表白   我走在热情高涨的张大炮身后,又想起了以前和郑茗风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   郑茗风好像也帮我背过一次书包吧。   那时候是冬天,冬天我们俩要是没人接送就挤公交车。   靠近的小区的公交车站到小区的那条路不知为什么总会结冰。   有天我抱怨书包重,郑茗风在公交车上就帮抱着。   下了车,他继续帮我背着,一前一后,他把手揣在兜里,甩甩脑袋,“走啦。”   那瞬间可能是有动心的,但是下一刻,他没站稳,加上手揣兜里,直挺挺就摔下去了。   我一急,想去扶他,结果也摔了个屁股蹲。   可是郑茗风前面是我的包,后面是他的包,只是摔倒了,还摔的挺好看,但是啥事没有。   我就惨了,我感觉我的尾巴骨是彻底交代在那个冬天了。   从那以后,我爸连续一个周都亲自接送我们俩。   不接送的时候我也不肯再让郑茗风帮我背包了。   还有一次,我突然想到,要不提前一站下车,沿路可以吃关东煮,似乎还可以避开那条结冰的路。   郑茗风就很听话地下车了,吃完关东煮,我发现,那条路是不可避免要经过的。   郑茗风耸耸肩,我看着他,“你是不是早知道?”   “知道啊,但是我看你挺想下车顺带吃关东煮的,就没说,怕扫兴。”   “可是大哥,我们提前下车,怕走那条结冰的路是首位,吃关东煮才是顺带的。”   “哦,我还以为吃是首位的。”   晕。   郑茗风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是说了,你说不定还是会坚持己见,还要亲自下车试验你证明是对的,那我还不如顺着你的心意,你还能揣着好心情吃东西。”   好吧,投降,好像我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似的。   他要是说了,我肯定是信任他的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以揣度我的心意为己任。   你要是能揣度,就赶紧要表白表白,不想表白就暗示我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满脑子都是批斗郑茗风的场景,张大炮拦住我,“你表情那么狰狞干嘛?”   “嗯?”   “你跟着我站在这半天了,表情又有些狰狞,我都不敢打扰你。”   “呃呵呵,谢谢学长载我一程。”   “你教室到了,站在这难道要我陪你进去吗?”   “哦哦,好,谢谢,不用陪我了。”   这堂课,在我故作冷漠以后,好久没给我送早餐的那位仁兄也并没有坐我前面。   也不是我专门去注意他,而是每次他坐我前面,总要把可怜的椅子弄得吱吱响。   那椅子我估计都是上世纪的,被他前后摇晃的,我见犹怜!   发发呆,抄抄笔记,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我一出教学楼,发现张大炮同志坐在摩托车上,遥遥地朝我笑。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学长,你下课了?”   “嗯。”   “嗯。”   除了嗯以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回答了。   “上午还有课吗?”他问。   “没了。”   “走,学长送你回寝啊。”   “哦,谢谢学长。”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上午是满课的。   行到半路,他又问我,“要不要出去逛逛啊?”   “不大想。”   “诶,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跟个老宅女似的,还是出去逛逛好,学长带你开开眼。”   其实,上大学以后的第一个学期都快结束了,我还是很少出去玩,除非去找郑茗风。   但是找郑茗风也就是在他们学校逛逛,吃吃饭,陪他去图书馆。   突然发现,我好像老把郑茗枫放在我空闲时间的首位。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因为我们经常玩在一起,除了偶尔打闹,好像真的玩的不错。   我们是好朋友,不可否认。   但是习惯得寸进尺的我,并不想只是朋友。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他要么真傻,要么装傻。   所以他是装傻!   这一想,就给我气得,跟张大炮玩了一天,就是没按以前的做法趁空闲去找郑茗风!   张大炮是跟郑茗风完全不一样的,他话很多,但是不会让人嫌烦,说出话的可以收放自如。   他可以前一秒说些让人轻微汗毛倒立的肉麻话,下一刻又让人觉得他只是个游戏人间的忧郁王子。   很多话说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我想,他一定有过很多女朋友吧?   但是没好意思问,我觉得这张大炮对我还是挺特殊的,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好收拾了。   忘了午饭吃了什么,是张大炮同志请客,到了晚饭我无论如何也要请回去。   吃了我和室友前次聚餐时吃的芝士排骨,当时4个人A啊,这次却是我一个人摊,唉,芝士排骨都不香了   最后店家还送了个部队锅,咦——难吃。   除此之外,还玩了那个小小的旋转木马,夹了近一个小时的娃娃。   这是我之前完全没有的体会。   我突然有种和郑茗风老夫老妻多年以后出来偷腥的感觉。   就是那种温情的夫妻生活在多年后热情退去,我开始找新鲜。   我和郑茗风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很有趣的,除了他喜欢怼我以外,跟他待在一起真的不会无聊。   他看书,我就发呆,有好玩的他就读给我,然后各种科普。   他教我下象棋,但是至今我没能在他手下撑过50回合。   我们会玩大富翁,但是由于掌握原来的规则太难,我们就自己创造规则。   他甚至拧下我收集的用过的笔上面的兔子做棋子,自己画棋盘,制定规则,然后教我玩。   他教我扔纸牌,就是看电视看多了,刚开始是给我表演,后来就是要教我。   扔完了又要整间房子找牌。   反正我们俩家有很多扑克牌,但是没有一套是全的。   我们会搭超级高难度的小型长安城模型,这个游戏时间以季度为单位。   我们也会出去玩,但是不是双人自行车环湖,就是去爬山。   他也会打游戏,在上面花钱,特别是上了大学,花在游戏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很多。   我主导我们一起玩的时间早在玩沙子的年龄过了以后就结束了。   我似乎就是郑茗风的小跟班,他带着我玩,耐心地教我,也不会真的嫌弃我。   但是,这跟好兄弟有什么区别?   我有些惆怅地看着在音乐喷泉前傻乐的张大炮,感觉跟这个学长在一块,我才有种春心萌动的少女的感觉。   偏偏在这个时候,音乐喷泉放了一首《趁早》。   “到后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   音乐吧,算是很多年前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放这首,我心都沉了。   当唱到“可是我真的不够勇敢   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我深吸一口气,想感慨一下时,张大炮面向我,语气都变了:“学妹,能做我女朋友吗?”   第19章 初恋   说完,似乎歪了歪头,眼神是极尽深情的。   “不能。”   真特么草率,认识一个月,一起吃了个晚饭就表白?   听了我正经的回答,他又笑了,“好,那我下次再试试。”   “下次也不能。”   “那再下次了。”   “学长你再撒娇,我就给你推喷泉里去。”   “好的,学妹。”   “别叫学妹了,有点,啧,恶心。”   “好的。”   表白似乎是转瞬即逝,我们俩反而因为这义正言辞的拒绝而开诚布公了许多。   不再是之前假惺惺的“兄友妹恭”。   出发前。   我:谢谢学长。   回寝时。   张大炮:“晚安,诗雨。”   我:“咦,恶心。”   张大炮:“那晚安,成清梅。”   我:“回见,张大炮。”   张大炮:“你说的哦,回见。”   我:“我刚刚就是嘴瓢了,敷衍你的。”   张大炮:“承认吧,你就是下意识的还想见我。”   我:“滚吧。”   回寝洗漱,再应付室友的盘问,我看了看手机。   那时候微信不知道是没出来还是应用不广,我们交流主要靠QQ。   白瞎了我给郑茗枫设置的“特别关心”,在外玩了半天也没响起来,不然我还能想到借此打脸张大炮。   我甚至都想过这样的场景:郑茗风问我,“你在哪啊,怎么没来找我?”   我就告诉他,“哎呀,来的路上,遇到个学长,他偏拉着我,要请我吃饭。”   然后这时候郑茗风风风火火就来找我了,我就挽上郑茗风的手看着张大炮。   就像多年前,面对“多巴胺精”周成弘时一样。   郑茗风看着他的自行车后座说,“走吧,清梅。”   我得意地回答:“好的,茗风。”   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   可惜,没有,我一天都没去找郑茗风,他居然没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   反倒是张大炮又发了消息。   “哎,刚刚忘了问你,拒绝理由是什么?”   “可别说你配不上我的话,我会觉得你是在骂我。”   “如果说是我本人原因,唉,您将就点吧,也就偶尔上上校园表白墙而已,也就偶尔有妹子送早饭,也就偶尔有妹子送围巾,进步空间真的没有多少了。”   我:“......”   张大炮:“我的帅气让你无法思考了吗?”   我:“这么说吧,其实是我呢,有喜欢的人了。”   张大炮没接话,我以为就此结束了。   过几天我在食堂再见到他的时候,本想装作没看见,他偏偏走过来了。   “我想了几天,你说有喜欢的人,你是暗恋人家?”   “我们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去,这么扎心,我也想知道呢。   好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两情相悦。   他端着餐盘围追堵截,“那总不会是世仇家恨吧?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翻了个白眼,“你小说看多了吧你?”   “那行,我公平竞争吧。”   ???   我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公平竞争”的说法。   按电视剧的说法,公平竞争不应该是两个情敌在知道对方的存在以后,两个人面对面告诉对方,“我要和你公平竞争”的吗?   而且,公平竞争个屁,只要郑茗风勾勾手,我就过去了。   可惜,郑茗风还是没表示。   而且张大炮也不信我说的话,他说我这话完全是为了拒绝他找的劣质借口。   我:?   我累了。   周末他又堵上了,“出去逛街吗?诗雨?”   “对不起,我要找我的竹马去了。”   “好啊,我顺带看看你的竹马长什么样。”   说完示意我坐上他的莫替跑。   我拒绝:“我老寒腿,受不了冻,我要坐地铁。”   “好啊。”   谁知道他就真的要跟着我去?   一进校门,哦豁,不得了,前面一对璧人肩并肩,那狗男人穿的外套还是我送的生日礼物。   场面一度很尴尬。   张大炮从我的反应中似乎猜出了什么,“就前面那个人吗?”   “不是。”   前面那个不是人!   拐了一圈,我抄近路到他常带我去的食堂等他。   结果,好家伙,他说几乎每顿都在这吃,这一顿他就是没来。   我憋着火给他发消息,“吃饭了吗?”   回的挺快,“吃着呢。你呢?”   “别噎死。”   郑茗风回了句,“老天舍不得”就没了下文。   “张大炮,你能不能别那么得意?就算得意也能不能收起来点?”   “不战而屈人之兵,得意点很正常吧?”   囫囵吃了顿午饭,我想离开这伤心地,结果出了食堂门就看到郑茗风。   靠,身边又换了个女的。   那个女的手里抱着个像笔记本这样的东西,她看着郑茗风,郑茗风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郑茗风这句话问的跟被捉奸了以后,震惊地看着原配似的。   “就想来你们学校吃你最喜欢的食堂。”   我看了眼他身边的妹子,“你同学吧?”然后也指了指和我站在一起的张大炮,“我同学。”   郑茗风没挽留,事后也没有打电话,我都这样了,他却没有吃醋。   我想,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狠狠心,张大炮当晚再表白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谈谈就谈谈,我还怕你。   奉劝各位,这种蠢事无论如何都别干!!!   为了让别人吃醋而答应了另一个,这是我干过最蠢的事,大家千万别干,真的是惨痛的教训。   喜欢谁,就表白去,大不了被拒绝啊。   如果因此错过了真心喜欢的人,也伤害了喜欢你的人。   你会带着负罪感拧巴上很长的时间。   已经作出天际的我,当天还发了说说,“本来想仗剑走天涯,走半路停了辆摩托车,所以不走了。”@ 轻熟期的大炮哥。   马上就被孙妙仪和姚恺乐等人轰炸。   主题思想就是:“你怎么恋爱了?”   “对象怎么不是郑茗风?”   好死不死的,郑茗风在底下评论,“这网名真难听,但是,你幸福就好。”   妈的,就给我干破防了。   第20章 初恋·分手   我都能想象到以后我和张大炮难舍难分,结果不小心要结婚了,郑茗风脑子不对劲来抢婚,我一定会跟着他跑。   和张大炮好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但是他对我是真的好,明知道我的情况,他还有自己的说辞,“唉,你就是太年轻,年少不知道我张大炮好。”   接着道:“但谅你也才认识我,没关系,你这就是未经世事,等你以后多认识几个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比起执着以前的人,还是我张大炮好。”   那时候没有接盘侠这个概念,但是我总感觉那时候的张大炮像个“接盘”的老实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呢?”   张大炮边给我剥虾边说道,“你要知道啊,并不是路过的每一处风景就是你的归处,人生的确定性不就是它的不确定性吗?   说不定你以后就万分后悔为什么当时不趁我喜欢你的时候,来好好喜欢我呢?   《飘》里斯嘉丽执着那么久,最后才发现她爱的其实是白瑞德而不是艾希礼,这个时候才后悔不已。   说不定哦,我就是你的白瑞德,你那个骂我网名难听的竹马是艾希礼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   张大炮得意道:“男人的直觉。”   张大炮不好分手,郑茗风再无音讯,我瘦了3斤。   圣诞节那天,张大炮在酒店布置一番给我准备了惊喜,很感动,我甚至都有点隐隐动心的感觉。   却见很少发说说的郑茗风发了这样的话,“这个圣诞节,果然没下雪啊。”   我知道郑茗风说这句话的意思。   在刚开学没多久,我暗示性地告诉他,我们班又有人表白了,虽然不浪漫,但是也过得去。   他就问我,表白要怎么浪漫?   我就从天时地利人和讲了一遍。   当时我发表的看法,圣诞节是最适合表白的。   在节日的氛围里,最好下场雪,这样即使没有准备什么场景,看着对方表白就很浪漫了。   “那不下雪怎么办?”   “那没办法了,弄不来雪的话只能到下一年了。”我当时开玩笑道。   “那下一年也不下雪呢?”   “那我有个建设性的意见,可以去北方,等到下雪那天就赶紧表白。”   郑茗风说:“那不分圣诞节了?”   “下雪就行了,不分节日了。”   “你刚刚还说天时地利人和,不是说节日最重要吗?”   “这里的天时就指天气!”   郑茗风又问我,“你说,今年会下雪吗?”   “谁知道啊,南方很难下雪。”   “唉。”   我憋着笑揶揄他,“你叹什么气?”   “唉。”   “你是不是想找谁表白啊?”   “唉。”   “像个小老头似的。”   “唉。”   但凡这时候没有适可而止地结束话题,我或许一腔孤勇就问他了。   或许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或许也会是个我不想要的答案。   总之都不是现在这个烂糟的局面。   我刚看完郑茗风的说说,张大炮摸着我的脸,低头就要亲下来,我就抱着他哭了,“我感觉自己好蠢好坏啊。”   我眼泪止不住地流,张大炮回抱着我,“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你真的太好的,可是我有什么好的,你找别人不行吗?”   张大炮:“不行哦。”   “对不起。”   张大炮:“没事,以后对我好一点就行。”   “对不起。”   张大炮:“你再说对不起我会以为你想分手了。”   “对不起。”   张大炮手僵了一下,“怎么了,对不起说顺了,停不下来?”   “对不起,别继续了,我还是喜欢他。”   张大炮双手扶着我的脸,给我擦眼泪,“你这孩子,好好的节日,干嘛说这些话?”   “对不起。”   “好了,接受你的道歉,吃完饭再走吗,我送你?”   最后我一个人走了,张大炮真的很好,我只有更坦白点,才能降低对他的伤害。   实在是,配不上这样好的人啊。   回了学校以后,我不想回寝,和孙妙仪互诉衷肠,偏偏孙妙仪发现那时候的鸡腿哥有女朋友了。   我们俩“云借酒消愁”。   最后就是被深夜翻墙找到学校的郑茗风背到了酒店。   这事也是很危险的,是个可能上社会新闻的危险行为。   我在足球场借酒消愁,郑茗风找过来的时候蹲在单杆下,一步都走不了了。   而且事后才知道,当天的救命恩人之一是我室友,我出门的时候没跟她说,她又死脑筋一点,怕查寝没法交代,就使劲联系我。   联系不到就联系到了张大炮,知道我回去了,但是我没回寝,她又联系了郑茗风,郑茗风就赶到了学校找人了。   要不是他又联系了孙妙仪,我估计我被冻死在那,他也不一定能在那么大的学校找到我。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酒店了,一旁的床上是衬衫半敞倚着床头柜的郑茗风。   我脑内风暴了一番,从我醉酒表白,然后上演了一场捅破这玻璃纸捅的戏码。   越想越害羞,又把脑袋缩回被子里去。   他看我醒了面色却不善,劈头盖脸就骂了我一顿,“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你因为分手伤心难过,找我说,要喝酒我陪你喝,干嘛一个人蹲在单杆底下?”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他就告诉我,他要去德国了。   郑茗风出国以后,我有次在街上遇到他以前的室友,那人表情跟便秘似的,面上显而易见地挣扎了一会。   “你和郑茗风还有联系吗?”   “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想想也是废话,你们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   “嗯。”我微笑。   他又问:“你现在还谈着那个骑摩托那个男的吗?”   “没有。”   他挠了挠后脑勺,“其实郑茗风他,唉,其实吧。他当时挺伤心的,我是想说,他,他是有准备的,啧,你知道的,他说圣诞节......唉,当我没说。”   我:“......”   虽然我已经掌握了他大概的意思,但是他这种“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就讲一点吧,唉,还是当我没讲吧”的形式真的很让人窝火。   但是我们也就算认识,我也不好甩脸子,也不好追问,任他纠结着走开。   再找郑茗风表白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因为我没胆子。   借酒消愁也不敢,我怕在家借酒消愁,结果爬到楼下去。   这个城市,真的没人会来捡我了。   而张大炮同志,我亏欠许多的张大炮同志,后面的发展还是不错的。   有天我在学校见到一个穿洛丽塔的美女,当真是漂亮极了。   我印象里穿洛丽塔的都是小萝莉,但是那个美女身高至少170cm,再加上她还穿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更显得她高挑。   那时候穿洛丽塔的人还是很少的,偶尔见到一两个,驻足观看的人一定少不了。   我就是其中一个,但是我也不大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看,就是借着她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偷偷看几眼。   那姑娘,真的太漂亮了,浑身透着高贵优雅和“姐很高贵,莫要挨姐”的冷淡气息。   然后,她在我偷看她的时候看过来了,还对我笑了一下。   我甚至有种冲动,对她行个迪士尼标准公主礼,然后喊一句,“your grace”。   接着,我就看到那辆熟悉的机车和张大炮。   张大炮接走了她,我只能对着背影唱哈利路亚。   这波张大炮血赚啊。   想起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说喜欢古风少女,所以才混进了书法社。   现在想想他所说的古风是不分中国还是外国的。   知道张大炮和这样个美女在一块了,我偶尔愧疚于张大炮而做的梦也渐渐少了。   不然,梦里张大炮不是变丧尸就是把我喂丧尸。   曾一度让我看到“初恋”这个词就我冒冷汗。   关于这初恋的回忆就到此为止了,反正我是不大想回忆的,郑茗风几乎不提。   而我和他,则从我和张大炮好了以后就怪起来了。   第21章 出国   他几乎不会再主动联系我。   放寒假的时候他比我早两天,我真怕他把我丢下,自己先走了。   因为在那之前我都没有一个人出远门,别说飞机了,高铁都不会坐。   那情景就像,初中的时候我被留堂写作业,郑茗风在我们班门口等,我边伸脖子看他还在不在,边忍着眼泪赶作业。   他最终还是等我了,可一路上把我给憋的呀,他就一直睡觉睡觉。   回家以后,我们俩家聚过一次,郑茗风在我们吃到半路才来,说是找他的本市的大学同学玩滑板去了。   后来就是回了趟老家,他父母回来了,他还留着喂猪。   听他妈妈讲,他在暑假喂的阿花已经被当成年猪杀了,他就喂阿花的崽。   临开学前一周他才回来,几乎没来我家,只有刚回家那天,上门送了一次腊排骨。   我晚上吃着阿花的排骨,突然有点想哭。   我妈抓着围裙,“怎么了?你泪眼朦胧看着我干嘛?咱们家伙食有多不好,吃个排骨都能热泪盈眶的?”   我撅着嘴不说话。   我爸就补刀,“孩子懂事了,这是忆苦思甜了。”   “爸,这是郑茗风在暑假喂的那只阿花,阿花很乖的。”   “你都吃了一碗了才哭啊?”   阿花那么乖,也那么香。   不对,我当时想哭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郑茗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原来也有自己的朋友,不用带着我玩,他能在外面疯玩一整天。   他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可我没有。   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孙妙仪不算,孙妙仪失恋以后就钻钱眼里去了。   大学了,没有假期作业,刚开始我有点不习惯,以前都是在赶假期作业中体会身边万物有趣。   在磨洋工当中紧赶慢赶地赶作业,可是这下没作业了,我除了干干家务,看的剧女主气的人脑溢血,看的小说全员bad ending。   我真的是无聊到爆炸。   要在以前,我和郑茗风今天搭黄鹤楼,明天研究大富翁的新玩法,后天可能就在进行麻将堆城堡的可行性研究。   他都不找我,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   以前是以前,郑家都给我配了一把钥匙了,现在我去还得找借口。   “黄阿姨,我妈今天做了电饭煲蛋糕,挺好吃的。”   “黄阿姨,我爸妈出去聚餐了,我能来你家吃饭吗?”   “郑叔叔,我有个同学有道力学题不会,您能帮我写出来吗?我拍照发给她。”   可很少见到郑茗风,不是不在家,就是在家看书。   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实在找不到借口,我就去溜他家的关在家寂寞难耐的小李子。   一人一狗逛逛公园,在临湖的跑道从头走到尾。   那时候要是有微信步数,我肯定每天都是榜首。   更多的时候就是已经绝育的小李子奔向其他的母狗,我在后面绝望地喊,“小李子!小李子!妈的,你个多巴胺精!”   从比熊犬到柯基,只要是母的它都不放过,有些我怀疑还是公的。   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借口了。   我看着小李子围着小母狗激动的时候就感言,它都能身残志坚求爱,我却主动找郑茗风讲话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在他出国以后才有所缓解。   具体而言可以说在他准备登机之前。   他在大二上学期去的德国,我记得他收到了两个学校的offer,他选了慕尼黑工大,也是跟同济大学有合作的一个学校,接着在那硕博连读。   而且他的专业也是读的让我迷惑,本科是土木工程专业,硕士好像也是,但是博士他又读了焊接工程!   我听到他这专业,只能想象他一手举着焊枪,高歌“咱们工人有力量!”。   当然,这是焊接工人干的事,他一直强调我们国家航母发展很大的阻碍就是焊接技术不行,所以他现在就回国去教这门课了。   现在回来,听说已经被A大聘请去机械工程学院了,还是走的郑叔叔的路啊。   视频过几次,他都读到博士了,头还没秃!慕尼黑啤酒也没给他何处啤酒肚,还是一副人间妄想的样子。   我还记得过安检那次,   在过安检前,他背着包看着我,突然歪了歪头,把手放到我头上,“以后,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不大能。   但是必须能。   “嗯,不用担心我,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反正我在国内呢。”   他笑了笑,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是吧,都这么大了。”   我噘着嘴,感觉嘴角再动一下,就会牵扯眼部的肌肉,眼泪就会流下来。   本来在来的路上,我想,要不就在他离开之前抱一下他吧,但是最后还是没有。   他排队过安检,四五个安检口,人工设置了障碍,他拐来拐去排队。   我一直等在原地,等他走到面对我的地方时我就笑一下,过一会,他又拐过去了。   就这样花了十几分钟才到安检口。   完全看不见他了,我甩着袖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买了个冰淇淋坐在长椅上。   那冰淇淋真是我吃过最难吃的。   难吃到哭了。   后来,渐渐地,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像那个我们分开最长的假期。   我问他,“吃了吗?”   他会回,“我吃了,但是阿花没吃。”   中国和德国时差为6个小时,我要吃晚饭的时候他就应该快吃午饭了。   唯独关于感情,我们却只字不提。   我就猜,根据只言片语猜他的状态。   后来觉得这样也不行,我就注册了小号,取名叫顾风,装作是以前暗恋他的学妹。   他刚开始回这个学妹回的有点晚,有时候甚至不回。   我还是尽职尽责做一个苦苦暗恋他的学妹,坚持发消息到“我上大学了”。   为了好编一点,“我”就考上了我所在的大学,郑茗风那天回复的消息还挺多,“恭喜啊。”   “你如果在西区的话,第三食堂挺好吃的。”   “靠近图书馆那有一条路,沿路都是银杏叶,一到秋天就特别漂亮。”   “你有个高中同校的学姐在那,也是我高中同学,你可以找她玩,她很友好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这次开学,可以的话你问问看能不能找她结伴,我感觉你好像挺靠谱的。”   我计上心头,“学长,你是不是喜欢这学姐啊?这么关心她。”   郑茗风顿了很久,才回复,“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心酸,又要在口头表现得很高兴:“那就好,我会找姐姐玩的,学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他“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理我了。   但是,郑茗风并没有告诉我这个学妹的存在就让人很生气。   这种角色扮演的好处就在于,我可以借这个身份说一些我作为“成诗雨”不敢说的话。   借这个已经明恋郑茗风的“顾风”的嘴,说一些成诗雨像是说的话。   郑茗风有次说道,“你这名字,我还以为是男生。”   我当时也是没注意,注册了小号就去加他,一时忘了先编个名字。   他问谁,我就扯了隔顾风,好像是在哪看过的小说的主角的名字吧。   顾风,顾风。   就是感觉这名字听着就挺喜欢郑茗风的。   在德期间,我们渐渐又热络起来,他会给我寄各种文具,甚至一个很大的咕咕钟。   就是一到时间,一只像鹦鹉的鸟钻出来,“咕咕——咕咕——”   我原是放在寝室里,架不住它老是突然叫起来,室友和外寝的人参观了一阵也不觉得新鲜了,反而碍事,我又不得不寄回家。   我呢就给他寄点粽子,月饼啥的家乡特产。   每次都是寄的东西还不如邮费贵。   这样联系一直到郑茗风回国了,我都快分裂出两个人格了。   其实我也想象过可能要去德国参加他的婚礼了,没想到他倒是回来了。   像去的时候直接告诉我要走了,回来的时候也是突然告诉我要回来了。   我本来已经准备接受相亲这条路了,但是身边又没有一个热心阿姨给我安排相亲。   第22章 郑归·机场   最新消息:郑茗风要回来了,就在明天。   说实话,我乐了一个下午!   他在德国留学,乃至找了公司实习,已经很多年没怎么回国了,就是回来也只待很短的时间。   在收到他消息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郑茗风都没怎么找我,除了有天给我看了新找到的中餐厅,还有一次就是发现出门以后穿错鞋子了,拍给我看。   我惊呆了,一只黑色跑鞋,一只白色帆布鞋,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发了个捂脸的表情,最近太忙了。   然后又没了下文。   直到某天,他突然给我发消息,“我在国内找到工作了,下周五回来。”   当时我在和孙妙仪家吃鸡腿哥做的咖喱鸡肉饭,差点一口噎死。   “怎么了?不好吃吗?”   “郑茗风要回来了!”   “真的?什么时候?”   “下周五。”   孙妙仪咂咂嘴,“苦守寒窑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他了。”   “你瞎说什么?”我这就急了!   鸡腿哥立马开展护妻模式,“那你脸红什么?”   我反驳:“我那是呛到了!”   “忽悠,接着忽悠,我可不相信你单身至今不是为郑茗风。”孙妙仪选择站在老公那边。   “不是,是因为我找不到。”   鸡腿哥回忆了一番,“我记得高中那会你们天天在一块,我们刚开始猜你们早恋。”   一听早恋我就炸了,“没有早恋,没有!”   孙妙仪把鸡腿哥揽到怀里,“哎呀呀,你吓到他了。”   “……”   没爱了。   鸡腿哥任她搂着,继续讲,“不过人郑茗风学习成绩根本不受影响,所以,我们就猜是你单方面喜欢他,缠着他。”   “我成绩也不是很差好不啦?”   “好嘛好嘛,然后我们又发现你们两个都是一起被一家家长接走,我们就以为你们是重组家庭。”   孙妙仪接上话茬,“我也曾这么以为过,当时还想,你们这重组家庭的孩子感情也太好了吧。”   晕,这一个个,怎么整天在想这些,鸡腿哥也是个八卦少年?我以为他只在乎食堂今天供不供应鸡腿嘞。   哎呀,讲了这么多,我一直没聊到点上——郑茗风的优秀。   他就是个在普通班也能考年级第一的那种,还在高中就开始自学大学的课程内容。   他爸在我们市一所大学当老师,教力学和土木工程施工技术,力学是他兴趣使然,还有就是他们学校好像缺教力学的老师,而郑叔叔就教的很好,而郑叔叔教的最好的是施工,因为他曾是设计院的,实践经验特别多,所以讲起课来特别吸引人——这是他的一个学生跟我说的。   而郑茗风可能也对郑叔叔所从事的专业感兴趣,平时没事不跟玩的时候就跟在他爸屁股后面,不是去学校的实验室跟着看,就是在爸爸研究课题的时候帮忙做点什么。   我对定积分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居然开始看微积分和高数,我在“学物理,看雾里,雾里物理”的时候他居然在看大学物理,手里的言情小说突然就不香了。   因此,我们在高二的时候中科院少年班要招学生,老班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让他试试,毕竟我们上一届就出过一个中科院的。   郑茗风挠挠脑袋:老师,我就不去了吧,首先是我不一定考得上,其次来说的话我觉得高中三年一定会是一个人最难忘的时光,我想体会一下,也不是我没远见,我有自己理想的院校,想从事的职业,第三嘛,当然是舍不得你们啦。   然后看着我得意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老班,“老班,我们走了,我们俩家约好了要去吃饭。”   老班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诗雨同学,有这么优秀的榜样,你多学着他点。”   我:“?”   老师,你们还是好好讲讲中科院的事,别扯到我,和郑茗风走在一起是我不对,我不配!   他完整地度过了高三,毕业以后整天就研究学校,研究的还是同济大学附近的,因为他不想清华,不想要北大,就一门心思要去同济,因为同济的土木工程系好像是最厉害的。   就有这么些人,选东西凭的就是喜欢不喜欢。   今年我看了个综艺,里面有个话题是,你为什么不脱单?说这件事情的女生说:你为什么不上清华,是因为不喜欢吗?   而郑茗风不上清华,就是因为不喜欢!   他上了同济,经过他周密计划,就要把我搞到周围的院校,我就不暴露是那所学校了,反正,我们大学就是一块去的。   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去一个地方上大学呢,他说不放心我,怕我在机场走丢了,怕我在火车站丢东西,以及上了大学容易堕落,他要带着我积极优秀!   可是,他并没有陪我积极优秀多久,他就出国了。   大一下学期开始他就开始自学德语,这期间我跟他关系变得有点不自然,这就不说了,若有机会,或者我敢面对的时候细讲吧。   反正他就忙着搞这些,我开始我堕落的大学生活。   我还是听他室友说他要准备留学才知道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周末偶尔能见面不是鸽我就是迟到,或者胡子都不刮的。   他们学校有个什么留德预备部,而且学校和德国那边的几个学校有合作。   加上郑茗风这发光的体质,他成功过了Telc 考试C1,这个好像比起德福什么的难度低一点,但那时候国内没有考点,得去德国考。   前不久我听说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合作,开创国内首家考点,可以说是很棒了!   当时他去德国考的,我本想跟他一起去玩,但是气氛又不是很对,总感觉那段时间他很讨厌我,对,感觉他准备留学开始他就讨厌我!可能德语太难,让他激素失调了吧。   最厉害的一点是,他一手准备留学,大一下学期还拿了校级奖学金,上学期拿的是国家奖学金,给我买了一套口红,颜色是真的死亡,感动也是真感动。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爱尔兰留学生,她男朋友是德国的,所以她学德语准备去他家玩,一段时间以后她就分手了。   她嚎着,当时学中文的时候觉得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语言,现在学了德语才发现英语和中文的语法实在太简单了。她高呼:i love chinese!   德语,它的名词恐怖,单词长到让人奔溃,我上网查了下,最长的那个单词由36个字母组成!   它的语法,就是个无底洞!   名词还分词性,完全没办法根据规律说清这个东西是男的还是女的!   对,东西还分男的女的!   碗的男的,杯子是女的!而太阳居然是阴性的!月亮居然又是阳性!   还有个所谓的变格,这个法语好像也有,举个例子,主语和宾语的“我”是要改变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我”。   看到没有,看这些“你我他”,是不是觉得英语也还好   连郑茗风讲话这么温柔(不是)的人,讲德语也真的变得好凶。   动词也是变化多端,变幻莫测,它不仅有时态的变化,还要根据人称的变化,要记住一个动词的所有变形,相当于要记住一个A4纸大小的花名册。   还有奇葩的反身代词,可分动词。   总之,掌声送给学德语的人!   第23章 郑归·住的我家   第26章郑归·住的我家   在20点左右才接到郑茗风,害,还别说,感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帅的。   德国的香肠又赋予了他一点日耳曼爷们的硬朗感,反正一出现我就注意到他了,同样,注意到他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唉,就是这样一直闪光的少年啊。   作为两个以互整为乐的人,我本来还准备了一张贴背后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我是猪”,这是我们俩最常用的整对方的方式。   但是我们两个人并没有深情相拥,他见到我,“怎么剪短发了?”   我说,“还是抵挡不住我的美貌外露是吧?”   其实我今天后悔死了,昨天不是说我专门去搞了发型吗?   那个Tony坑死我了,我就没剪过这么丑的发型,他居然还腆着脸夸我,他怎么夸得下去的?   他给我介绍的是志玲姐姐那样的,剪出来的效果却像以前看过的非主流时期剧里的女主发型,狗啃似的的刘海参差不齐。   说好的层次感的发型像是那狗啃完了刘海继续啃的似的,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出门之前我先试了一顶针织帽,可惜那麦色的针织帽,怎么看怎么别扭。   到了机场我才想起来我们高中有一对就戴过这样颜色和款式的情侣帽,被别人称作“忧郁非主流少年和他的化疗女友”。   在此事先言明,我不是有意侮辱化疗中的人,大家都很辛苦,只是转述了别人的说法   遂,顶着这赚够回头率的发型来见郑茗风。   他对发型倒是没有细究,笑了笑,往我手里递了个袋子,“帮我拎一下这个,里面有礼物。”   听说有些还是在机场免税店买的,我打开一看,除了看得懂的有海露的滴眼液以外,其他的我一概看不懂。   其中有一只祛疤膏他曾给我寄过来,贼好用。   我到家以后才听他一个个给我讲,拜耳防脱发胶囊,祛斑霜,玻尿酸,甚至痔疮克星Posterisan强力内外痔疮膏痔疮栓......   我什么时候得过痔疮?他给我买痔疮膏干什么?   他很淡然地告诉我,是为了防止我得,这个痔疮栓效果很好,是他室友经常用的牌子......   呵,论痔疮膏,马应龙痔疮膏第一个不服!   除此以外,我还要讲讲我们回家的经历,嗯,回的我家,我租的那套公寓。   我告诉他,我们得快点走,车在外面等。   他问:“你同学?”   我摇头。   他又问:“你同事啊,这么好?”,   我还是摇头,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干嘛?”   “我说了如果不方便不用麻烦来接我……”   他这时候脸色很不好,我都快吓死了,我怕他用德语骂哭我,尽管我都听不懂。正好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滴滴师傅在催我,“你快点,已经开始算钱了。”   我这边笑脸讨好郑茗风,还得好言劝那头的师傅,“师傅麻烦您等一会扣钱就扣好了,我们马上出来……”   “叫车了?”   “不然呢?”   在德国待久了吧,回来祖国母亲的怀里感受一下社会的大进步,科技的迅猛发展吧!   我要给他联系酒店,他又不要,其实我也蛮想带他去我家,我昨天顶着这丑发型回来以后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既然他想去我家,我就带他去咯。   随意吃过晚饭以后,我们就要解决睡觉的问题。   我租的是很小一间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临街的位置,临的还是大道,阳台窗户从外面看特别有意思,可对于居住的人却特别鸡肋。   我若是有心,可以天天看我楼下的小情侣上演活春宫。【捂脸】   公寓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我决定让他睡床,还因此给他换上了我前不久下单的,昨天到了还特意烘洗过的高冷的床单被套。   然后开始疯狂找我正常一点的睡衣,因为看过楼下窗户的弊端,我给自家的窗户贴了磨砂窗贴,夏天穿一件很大的白衬衫或者无袖背心当睡衣,冬天是一件很像滑翔飞行服的睡衣,活像个行走的毛毯。   他问,“你在找什么?”   “睡衣。”   他又问,“你平常不穿?”   咳咳,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听着有些暧昧,我继续假正经,“洗了。”   呵呵,难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能把自己穿得像一条超级无敌肥大的毛毯在你面前飘,我不要面子的?   “那裸睡?”   我好容易感觉脸上可疑的热消了一点,他这样一说,我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心口,登时我心率就不齐了,都不敢面对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继续假吧意思地翻翻翻,其实我已经找到我那件玫红色的珊瑚绒睡衣,我给它塞进去,翻出来,塞进去,翻出来,打算等脸不热了再转头。   郑茗风:“嘁,小时候可没少一块洗澡,也算坦诚相见过的。”   “小时候不懂事,怕什么?”   郑茗风:“那小时候你不是女的?小时候我没长眼睛?”   打不过就跑,我马上跑进我狭窄的卫生间,“我要洗澡了。”   洗完以后,我又吹了个半湿不干的朦胧美的发型,一出门就被他抓进去了,啊啊,雅蠛蝶啊——   然而接下来的剧情充满温馨的亲情,他边逼叨什么“晚上洗澡容易湿气入体”,什么“吹不干头发容易偏头痛”   拿起吹风机“刷——”地给我吹,吹得很温柔,把我这又纯又欲的发型吹成一头乱发的傻逼。   “吹干净,小心你老了犯病。”   “知道了。”我戴上帽子有些气呼呼地钻进了刚刚打好的地铺,这直男,勾引不动。   “哪有让女生睡地上的,起来,你睡床。”他说,还上手了,要掀我被子,拉我起床。   我左右各翻一下,把被子压在身下,成功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脑袋缩进去,“你睡,不能委屈了你。”   他又抓我脑袋上的帽子,“起来啦。”笑着rua帽子上的耳朵,那丑丑的的耳朵。   靠,他这是在勾引我!他是在勾引我!勾引我这寂寞开无主的纯情小花!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我对此发出强烈的......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仙女要偶尔接地气,你睡吧,感受祖国同胞热烈的关爱之情。”   “行吧。”   他就躺下了,我一直闭着眼也不知道他脱没脱。   为了表示我不会看你脱衣服,我不仅闭着眼睛,更是故意打出“震天响”呼噜。   “成清梅,你这窗户居然可以看见月亮。”他说道。   “成清梅你别装了,你要真想知道呢打呼什么样,我待会熬夜给你记录,现在表演痕迹太重!”   自言自语了一阵,郑茗风安静下来,自己轻轻拍打着被子。过了一会,“成清梅你倒是说话呀,哪有这样等待久别重逢的客人的?”   我也想找一句呛他的话,奈何月色实在太温柔,我要是张嘴,那颗不安分的心也就会跟着跳出来了。   “怎么说来着,月是故乡明啊。”   郑茗风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好像是说给我听的,好像又只是说给那月色。   我窝在被子里更新,郑茗风还在讲,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夸这月色真美。   憋得久了,钻出来透透气,月色如积水般清澈透明,不仅想起“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的基情画面。   是啊,真美。那今晚的梦也该很美吧,毕竟梦里的人就在身侧。   我喜欢郑茗风。   只是我从来不肯承认我喜欢他,虽然我们关系好极了,我在他面前却只有拧巴和凶巴巴。   可在机场喧闹的人流中,我却突然有了勇气跟一群陌生人说,我喜欢郑茗风,不喜欢《丑女无敌》里的费南迪,不喜欢《公主小妹》里的南风瑾,就喜欢郑茗风。   情不知所起,可能是很小的时候一起玩沙子的时候他给我递冷饮;   可能是我不会写作业的时候耐心地教我,教不过来也不会像我妈一样抓着头发发狂,顶多说句“快点发动你可爱的小脑袋好不好?好不好?”   可能是我们俩在草地上斗草的时候,我抬头一看认真的郑茗风额间都是细汗,他想方设法要在我作弊的情况下赢我。   可能是越来越帅气的他,在我姨妈期间手动给我热牛奶......   可能都是,可能也不是,反正是这些似是而非组成了我被别人羡慕的青春。   现在想起这些回忆,我仿佛就是个富有的守财奴,坐在金钱堆上快乐地把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金币放进陶罐里,快乐叮咚作响。   虽然这些喜欢会在他玩沙子时,被另一个有各种花裙子的“花裙子”吸引走时,转移到郑茗风外婆手里的蛋糕。   虽然这些喜欢会在郑茗风说我是猪的时候,转移到拳头砸在他身上。   虽然这些喜欢会在他玩我头发,在我校服上画乌龟时消失......   可当他歪着头在教室门口叫我,“走啦,成清梅。”的时候又会汹涌而至,建再高的坝也挡不住我看着他的笑意心潮澎湃。   他是月亮,我心里的潮汐皆因他阴晴圆缺。   第24章 郑归·小型同学聚会   俺们社畜要上班了,已经找好工作的郑茗风,舒舒服服地待在我家,他通过国内的朋友和老师的联系,在回来之前就被聘请到A大。   听说A大今年财大气粗一口气引进85个博士,这是要搞大事啊。   学校还没开学,他闲的慌,下午要去找姚恺乐玩,哦,不,是姚总。   其实,我觉得姚恺乐他知道我喜欢郑茗风,每次跟我讲话都特暧昧,要不是他是个憨憨,我都怀疑他喜欢的是我!   晚上,姚恺乐就联系我了:“来XX广场吃饭啊。”   “我说好啊。”   他又提醒我道:“郑茗风也会来,你穿好看点。”   “哦。”   这是助攻?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俩已经见过面了?   我在高中以至于到现在最好的朋友是孙妙仪,而郑茗风最好的朋友就是姚恺乐。   说起姚恺乐,要说的还真多,我高中超喜欢他,嗯嗯,是像喜欢海绵宝宝,小熊维尼,数码宝贝的那种喜欢。   因为他说话好玩,本人又是个可爱的憨憨。   对我来说,除了他那张名嘴,对姚恺乐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爱迟到,就算不迟到也顶多能踏着铃声进教室,那还是他最好的表现。   班主任在说了他好几次还屡教不改之后,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你爸妈一个月挣多少钱?税后。”   姚恺乐摸摸头,心想,不会吧,老班是说他们家没送礼吗?迷迷糊糊地报了个数,“大概一万一吧?”   “哦。”片刻的沉默后,班主任说道:“那你以后迟到一分钟,罚1块钱。”   而且还要他同桌要记下来,在周五交,他同桌那是相当的铁面无私,“老师,如果他迟到1分31秒,是按一分钟还是按2分钟来。”   老师撇撇嘴,“看你心情。”   于是,每天早上,都能听得到姚恺乐的哀嚎:“怎么回事?我明明就迟到了2分钟,29秒的时候我脚已经进来了!”   “郝凝珍,我都没钱了,少记两分钟行不行啊?”   “郝凝珍,好凝珍,我的好姐姐,你少记点!”   “哈哈哈,郝凝珍,我今天没迟到!”   郝凝珍:“没钱了是吧?诺,这有20块钱,借你迟到了。”在姚恺乐欣慰的笑中,郝凝珍摊开那本专门买的笔记本,“10月17日,姚恺乐迟到12分14秒。”   罚1块钱,对姚恺乐大爷的震慑力不够大,老师开始涨价,最后变成5块钱一分钟。   那时候体罚的都没人管,更何况罚点钱,姚恺乐有苦没处说,省吃俭用都用来迟到了。   有次,期中考结束的周五发奖学金,姚恺乐考的还行,拿到了200,可他居然还要交205,郝凝珍也拿到了奖学金,但只有100,她撇撇嘴,拿出10块钱拍到桌子上跟姚恺乐说道:“来,姐请你迟到。”   姚恺乐又要感动了,郝凝珍就从他手里把200拿了,把那十块钱也拿到手里,然后给他找了5块钱,“找你的。”   说没有怨气还真难说,毕竟偶尔也有人迟到,比如我,但是那罚款只针对姚恺乐,可姚恺乐哪敢跟家长说这件事?只能勒紧裤腰带迟到。   作为郑茗风的好朋友,我和姚恺乐玩的挺好,我就问他,“都要罚钱了,你为什么还要迟到?”   “我起不来。”   嗯,我服。   “但是,我每次都好好计算过路上要用的时间,就是没有一次按算好的时间来,只能说世事多变啊。”   一副“啊我居然从迟到想到这样高深的人生哲理那我迟到一会还算什么我已经到达哲学境界可即便是会成为伟人的我还要被几块钱决定了一天的开端是否快乐所以生活果然是复杂纠结的啊”的五彩斑斓脸。   嗯,我服!   “所以,我不坐公交车,都是先跑去买早饭,边走边吃,吃完10分钟以后跑着来学校。”   别说了,你没看见我已经跪了吗?   期末考结束的家长会,郑茗风家长被留下来讲什么关于985、211、双一流的规划,然后就是姚恺乐,班主任把一袋子零钱摊到他爸爸前,“姚先生你看,这是你儿子一学期挣的钱。”   姚恺乐:“......”   下学期,姚恺乐不用跑,他拿迟到上交的钱买了一辆自行车,然而三天两头还是要交点钱。   郝凝珍摇摇头,“你以后上班迟到扣的钱可不会回来哦。”   姚恺乐摆摆手,“毕竟挣钱嘛,我怎么可能会迟到,那都是钱啊。”   我们开始找工作的时候大学创业的他开始招人了,不过他的员工可能都没见过早上8、9点的老板。   忽悠老师,忽悠同学,忽悠老爸的他,忽悠出一个规模不错的公司出来了。   而当时给姚恺乐记账的郝凝珍还真成老板娘了,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姚恺乐读书时零花钱都进郝凝珍手里,转手班主任,期末回到爸爸手里,开始挣钱的时候钱也进了郝凝珍手里,不过再也没有期末给他还钱。   答应了聚会,本想下班补个妆走,我又被小老板拎去买花,估计又要找谁春宵一度去了。   说起我这垃圾上司,比起秘书都爱使唤我,我?被这么使唤还不敢发声,属实委屈,幸好每次使唤还有点小费,我忍了!   这喜欢使唤我的习惯也是我个缺根筋的阴差阳错之下成功把来公司找麻烦的老板的小情人顺毛了之后开始的。   小老板的外祖父就是公司的董事长,他爹是个上门女婿,软饭硬吃出去养了小三,被外祖父赶了,为了赶这人还赔进去不少钱,但是这唯一的儿子就归女方。   小老板在美国镀了层金回来就在公司上班,还?直接是我上司!   他懂个屁啊,Excel会做吗?但是架不住他命好啊。   他不沾黄赌毒,但是特别爱玩,花花公子爱沾花惹草本就是常事,但是他外公管得严,最讨厌的就是男女作风不严谨的人,所以他都是悄悄地沾花惹草。   只是某天一个姑娘不想分手就跑到公司来闹事了,分手原因还是小老板脚踏三条船被发现了,女的分手威胁,小老板说好吧,我也可以专心脚踏两条船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来纠缠,都闹到公司了能好看吗?以老板对美女怜香惜玉的尿性你玩点苦肉计保不定又可以继续做第三条船,没志气也是真没志气,哭着闹着要继续当第三条船!   偏偏那天小老板的外公来视察,小老板急得都快叫保安了,女的还在那哭哭啼啼的要他给个说法。   小老板的小秘书也急的快哭了,两个人都是穿白衬衫,发色又相近,只不过两个人裙子不一样,底下一个是斑马纹的包臀裙,另一个就不清楚,但也是包臀裙。   我是半路吃瓜的,且走且吃,结果就看到一个白衬衫抹着眼泪往小老板办公室闯,留下一个原地哭泣,我以为是小秘书没拦住她委屈,加上听说小秘书和小老板也有一腿,所以公司对那秘书风评不是很好,眼下“小秘书”在哭,都没人安慰。   我就怜香惜玉了,我上前揽过她往卫生间走,边说“不哭了,不哭了,不怪你啊。”   许是累了,许是没反应过来,她还真的就跟我走了,在那哭了半晌,都在重复“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听成“她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搭腔,“就是啊,太过分了。”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一个哭一个答,我怕怕她的肩,“你先别哭了,董事长今天来了,这么一闹,小老板死定了。”   然后她就止哭了,洗脸,补妆,乖巧地看向我。   我:大姐,你谁?   我就知道我的轻微脸盲又给我惹祸了,尽量显得自然地夸夸她的美甲,然后尴尬地出了门,迎面就撞上了董事长和小老板,这二世祖立马就怂了,董事长看着那姑娘肿的跟桃似的还涂了一道粉色眼影的眼睛,“怎么了?”   二世祖快发抖了,小姑娘却淡定极了,“我外婆快不行了,我想请假回家呜呜......”   我:“......”   高啊,这带孝子!   “哦。”小老板淡定又不失人情味地吩咐我,“小李,你送她出去,小心车。”   靠,劳资姓成!   事后两个人好像好了一阵又分手了,分手绝对是必然了,虽说两个人臭味相投,但也并不是所有臭味相投的就一定能在一起,人志同道合的还闹呢,你两个臭味相投的?   小老板也因此喜欢使唤我了,我怕他是像电视剧似的戏剧性地看上我,提心吊胆很多天最后发现就是他觉得我好使唤,我是个傻的!   哼!   买了一束玫瑰,呼哧呼哧往公司赶,小老板在办公室喷香香,看都没看一眼花,“放那吧。”   “那我下班了。”   “嗯。”眼皮都不带眨的。   等我收拾了一番,准备走,就看到小老板站在一边,“回家,我顺趟送你?”   “啊哈哈,不麻烦不麻烦,我去XX广场。”   “我也是。”就走了,都没问我意见,以为演霸总剧呢?   好巧不巧,我在停车场下车同时就见到姚恺乐的车,姚恺乐我们俩同时下车,他惊奇地看向我的一瞬间,我莫名有种被抓奸的错觉。   “你你你......”   姚总看着恨铁不成钢,小老板泡妞练好腰的同时可能也练就了一双过目不忘的眼力,这才让他脚踏N条船踏得跟家里祖传三叉神戟似的。   他一下车,拿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姚总,微笑,过去握手“姚总,久仰大名。”   姚恺乐继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在说你们已经发展到连我都说给他了是吧?   然后小老板抱着花走了,我对着姚恺乐,“你听我解释!”   “说吧。”   姚恺乐抱着手,一副看你怎么狡辩的神情看着我,“他是我们董事长的孙子,和人约会来着,你看到他手里的花了吧?”   等我解释完一大段他才撇撇嘴,“你可别爱上他,也别指望海王收心,人征程是星辰大海!”   “嗯。”   “走吧,老郑也在,为了减少尴尬,我还叫了孙妙仪和他老公。”   “哦。”   尴尬个屁嘞,昨晚都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   晚饭是姚恺乐姚总请的,所以我吃的很香。   一块吃饭的有姚恺乐郝凝珍夫妇,孙妙仪“鸡腿哥”顾唯良夫妇,除了鸡腿哥,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像个小型的同学聚会。   而且在场的人除了我都混的好好哦。   英年早婚的孙妙仪是金融公司高管,婚前有房子。   孙妙仪的老公“鸡腿哥”顾唯良在风投上班,不清楚具体干什么,反正已经在市中心买全款房了。   姚恺乐有公司。   郝凝珍有姚恺乐公司的钱。   郑茗风出国留学金身加金,读到博士头没秃眼没瞎,一回来就在挺厉害的大学当老师......   我该在桌底,而不该在桌前!   几个人回忆青春回忆得一套一套的,回忆就回忆,老回忆我的糗事干嘛?   孙妙仪,你怎么暗恋鸡腿哥的,这不值得说吗?   啊,鸡腿哥知道?   姚恺乐,你高中其实喜欢隔壁班班花,小心我说出来郝凝珍揍你!   什么?郝凝珍之前帮你送过情书,事后也揍过?   好吧,好像就我的故事下饭哦。   讲吧,请不起客,还听不听了糗事咋地?   孙妙仪拿出一碟芥末酱,问在场的几个老同学,“哎,你们记不记得清梅吃饼干吃出芥末酱把自己整哭的事情啊?”   “啊?好像有点印象,但是记不清了。”郝凝珍回答。   “鸡腿哥”看了一眼郑茗风才把脸转向郝凝珍,“那次茗风也吃了,轮到清梅的时候就是芥末,她哭了。”   “哦哦哦,记起来了。”郝凝珍拍着姚恺乐的肩笑起来,“记得不,我们俩刚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怎么了,知道以后你笑得比我高兴。   后来我大学遇到一个室友就特别喜欢占人便宜,我的零食她吃的比我多,爱占便宜还嘴碎,有次我就把奥利奥芯给挖了,里面挤了云南白药膏放回去,回去果然在她垃圾桶里发现吐出来的奥利奥了哈哈哈哈......”   孙妙仪也跟着笑起来,“哎,不过我说,到底谁这么缺德把抹茶味的夹心饼换成芥末酱?”   我啊!   而且不是抹茶味的,是苹果味的!   第25章 郑归·小型同学聚会2   我在很久很久以后在张大炮的指导下知道了芥末的正确吃法,话说,教得再好,难吃就是男士!   而当时的郑茗风在准备出国,我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他。   但是这些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又坐在一块,时光溜达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话题也回到原点。   姚恺乐:“哈哈哈,你说这事我又想起来那次清梅从一米高的台子摔下来,把脚扭伤了,一个月都没好。”   啊,这。   这下该尴尬的是郑茗风了吧,毕竟差点把我搞残废的是郑茗风。   “哎,你们俩多久没见了?”   我还在回忆脚扭伤时上厕所的窘境,郝凝珍问道。   “好几年了吧?”我说道。   “四年半来的吧?。”郑茗风说道。   如果不计他回国时短暂地看我,到九月份的话就整整9年了,他回国待了半个月左右,恰逢我和公司的前辈出差。   他在我出差的城市有朋友就来玩了两天,满打满算只在一起一天。   郝凝珍又问他,“德国妹子怎么样?有没有谈恋爱啊?”   我也想问,但是一直没敢,也没好意思,低头戳着菜,耳朵却已经竖起来了。   郑茗风先是轻笑了一声,“德国妹子挺好的,不过我太宅了,没人看得上,我大学时期室友有个是日本人就谈过几个,还有俄罗斯的妹子,反正我感觉外国妹子长都差不多。”   郝凝珍继续追问:“那亚洲妹子呢,你就算不符合欧美审美,肯定有亚洲美女追你吧?”   “我们是理工学校,无论是上学还是后期实习都没机会认识几个......”   讲着讲着,他就扯到了他那个爱吃粽子的室友和那个酒庄少主。   孙妙仪笑起来,“不会吧,郑茗风,你说真的?不会一直没谈吧?我都怀疑你爱上那个费力克斯还是什么斯科的酒庄少主?”   郑茗风又笑起来,“我那是没空好吧?学德语就够呛的,还要学那么多东西。”   我有些忍不住想笑,他跟我联系的时候不是考完德国驾照在飙车,就是在布拉格、布达佩斯、维也纳等地方文艺呢,还宅?   “我说A大把你招去明年报考的人得大涨吧?”孙妙仪笑道。   “没到分数线,报也没用啊。”   “幸好你嘴够毒,不然太完美了。”   “咱理工男不搞那套了。”   “哎,清梅怎么这么安静?”   怎么就cue到我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所以没空讲话了。”   “你家大腿回来了,你以后还可以吃。”孙妙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诶嘿嘿,这个拔丝地瓜怎么这么好吃?血书这样的聚会多一点!”   只要我装得憨一点,尴尬就追不上我。   郑茗风把最后一块拔丝地瓜夹给我,“你这日子过得有多惨,一块地瓜都让你热泪盈眶了。”   “这几个都不带我玩,我肯定惨啊!”   孙妙仪不怀好意地白了我一眼,“让你谈恋爱就可以出来吃了,你不要,还怪我咯?”   “我是不要吗?我找不到!”   孙妙仪:“你们公司那个小马哥......”   “啊,你前面的排骨给我好吗?亲爱的妙仪。”   孙妙仪感受到我“凶狠”的眼神示意,白了我一眼,“撑死你算了。”   这个时候,自己吵着要保密的姚恺乐嘴瓢了,“清梅,刚刚送你的那个男的......唔,清梅,排骨给我吃吧。”   我:低头吃排骨,低头吃排骨!   姚恺乐!说好助攻呢,你这分明是挡桃花!   郑茗风听了这话,支着筷子看我,“谁送你来的?”   “我们小老板。”   “哦,那个花花公子啊。”   就没了下文。   唉,语气也不是吃醋的语气。   吃完饭,我们兵分三路,只是别人是一对一对的,我和郑茗风是两个孤家寡人组队回家。   孙妙仪上车之前看了我们俩一眼,“那郑茗风你送清梅回家咯。”   “嗯。”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孙妙仪朝我眨眨眼,让我把握机会。   “她不知道我住你这?”回去路上他问我。   “还没说。”   以我事事找孙妙仪发牢骚的尿性这事我却不大好意思敢跟她说。   因为她是实干家,我说了,她可能就给我送一箱性感睡衣和安全套。   果不其然,到半路,她就给我发了个链接,打开是一件仅有装饰作用的睡衣。   “你疯了?”   孙妙仪:“早点准备起来啊。”   “准备个屁准备!”   孙妙仪:“还有,套套也准备着点。”   “你疯了!”   孙妙仪:“人家毕竟在国外待久了,可能也open了,你就不怕他刚把你送回家就把你摁在墙上吻?”   “?”   孙妙仪:“你不看欧美电影哒?情到浓处,一个眼神就可以点燃了,记得做好措施。”   “不是,这情到浓处也不是这么个说法,两情相悦好不好?那才能爆发!”   孙妙仪:“对啊,两情相悦,你俩很适合爆发。”   “......”   投降了,孙妙仪从和郑茗风混熟以后就时不时唠叨郑茗风可能喜欢我,喜欢吗?我一直没发现。   后来我也怀疑他可能真的喜欢我吧?   说不定呢,可我一直没能等到他说喜欢我,我等了他很多年,从来只有哥哥般的关心,可能我就憨一点,让他有保护欲吧。   第26章 孙の爱·暗恋失恋一条龙   回家的路上,郑茗风说起孙妙仪,“没想到,这两个人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是啊,我也没想过。”   “是啊。”   郑茗风感慨了一句,“我也算为这感情出过力了。”   对,当时孙妙仪暗恋鸡腿哥,毕业的时候是郑茗风被我逼去要他的QQ。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不小心和他对视了,那眼神,我真想也学孙妙仪,勾过他的脖子就问,“看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可我不敢,我怂。   虽然小时候打架,连扯郑茗风JJ这样的事我都做过,可让我开口说“郑茗风我喜欢你”,你还不如让我去打三体人。   其实,我很羡慕孙妙仪,不仅是因为她现在和鸡腿哥终成眷属,而是她的洒脱,我要是不这么拧巴就好了。   讲讲孙妙仪的话也是挺好玩的。   有些唠叨,可能篇幅有些长,但似,我真的很喜欢孙妙仪和鸡腿哥的故事。   孙妙仪喜欢“鸡腿哥”。   而我在她喜欢“鸡腿哥”的第二个学期才看到“鸡腿哥”长什么样。   因为我很少在学校食堂吃饭,而孙妙仪是在学校食堂对“鸡腿哥”看久生情的。   而她喜欢“鸡腿哥”这事居然又捂了半个学期才让我们三四个女生知道,当然,包括郑茗风。   有好几次,我看到会在中午和孙妙仪一起去食堂的任紫涵跟她隔着几个人跟她“讲话”,就是动动嘴没发出声音。   收到讯息的孙妙仪就跟冲破栅栏的猪似的跑到教室门口或者窗户边,瞧着外面,一脸痴汉样。   这样重复了几次,我怀疑有猫腻。   于是我就跟在她身后,第一次从二楼窗户看到底下有好几个人在扫地。   第二次看到有个女的追一个男的跑,并且一个腾空踢给男的踢草坪上了。   第三次是在门口,我撞上了灭绝师太.....   “不玩了,反正孙某人也不把我当朋友,我这样跟踪又有什么劲?”   我拍桌子,拿出歌词本,“离开他不等于你的世界会崩溃,转个弯你还能飞,就别再为他流泪,别再让他操控你的伤悲......”   “啊啊啊......我说,我说,你别生气......”   她双手箍住我的胳膊,在那摇晃。   呵,我是那么好糊弄的,都跟了你三次,你还不说,我还要再唱一首。   往后一翻,是《搞笑》,我便又引吭高歌一曲:“......我在搞笑借着热闹掩盖着心跳边哭边笑偏要说着一个人真好当人群散了突然觉得我可以死掉......”   孙妙仪讨饶:“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你早说不就完了嘛。”   “但是你得发誓你不会说给任何人!”   “我发誓!”   “你发誓不够真诚!”   我又举手伸出四根指头,“好,我发誓!”   孙妙仪还是不放心,“拉钩!”   “好,拉钩,你再不说就上课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你就是小狗!”   在孙妙仪认真进行完拉钩的仪式以后,就看她从逼我发誓的倔强大汗变成羞涩小媳妇了,我意识到她可能真有一个惊天大秘密给我听,“我......”   “你怎么了?”   “我......”   “你怎么了?你再不说我不听了啊。”   孙妙仪又抓住我胳膊,“我说,我说。”   扭拧了一会才把嘴巴凑我耳边,“我喜欢一个男生。”   接着又是一个羞涩的转身,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我表白然后羞涩转头呢。   “谁?”   把班长,周成弘、姚恺乐等人说了一遍,她也没点头。   难道是郑茗风?应该在第一梯队的郑茗风。   怎么没想到呢,郑茗风也经常和孙妙仪开玩笑,有时候也给她讲题,能不小鹿乱撞才奇怪呢,“那,郑茗风?”   “哎呀,不是啦,你不认识的!”   “哦,不是他啊,哈哈哈,对嘛,傻子才喜欢他!”   莫名其妙地喜悦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不管不管。   “那谁啊?”   “7班的,叫顾唯良,多好听的名字啊,但为了不被他发现,我们决定给他取了个代号叫“鸡腿哥”。”   “鸡,鸡腿哥?”我和后面某人整齐地发出疑问。   “啊呀,谁让你偷听的。”一向温驯的孙妙仪抄起课本就砸了郑茗风的课桌,“不许偷听!”   “算了,我都知道了。”   “哼!”   然后孙妙仪把我的脸摁在书桌上小声地跟我讲了她对“鸡腿哥”见久生情的故事。   有那么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孙妙仪去打饭的时候老是遇见一个寸头的清爽男孩。   而那男孩雷打不动连吃了三天鸡腿,孙妙仪就记住了他,开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很快,她就化身雷达,只要“鸡腿哥”一出现,她就能定位到他。   “鸡腿哥”顾唯良长得很清爽阳光,爱穿灰色卫衣,一顿饭一荤一素再来袋牛奶。   如果对荤菜犹豫不决的话,他就会露出他可爱的虎牙,“那就来个鸡腿吧。”   点鸡腿的情况下他不会再点牛奶。   这样清爽的人对鸡腿情有独钟,但吃完嘴巴一点也不油腻,个子高,皮肤好,学习也不错。   孙妙仪就发现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的不再是门捷列夫和元素周期表,不再是盖斯和安培,而是“鸡腿哥”那句略显调皮的“那就来个鸡腿吧。”   她觉得自己是陷入了爱情的泥淖之中,而且还爬不出来了,为此买了个带锁的日记本倾诉了好几天,最后确定:她陷入的是个沼泽。   这还都是在和“鸡腿哥”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   我听完以后笑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能解决吗?你有喜欢过谁吗?”   我忽略第二个问题,“这样,我就能笑话你了哈哈哈哈......”   正经人谁暗恋啊?   暗恋的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第27章 孙の爱·重逢结婚一条龙   孙妙仪的暗恋也就止步于每天雷达检测,毕业之前就跟鸡腿哥说过三句话:   “同学,靠边走。”这是鸡腿哥去上厕所碰上孙妙仪和我值日拖过道。   “同学,你饭卡掉了。”这是鸡腿哥打了饭,但是推搡中,饭卡从兜里滑出来了。   “同学,让一下。”这是孙妙仪急着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但是鸡腿哥和他朋友在打闹拦着路了。   而每次,鸡腿哥都会露出点鸡腿时的纯真微笑。   孙妙仪跟我讲遇到鸡腿哥的事情,脸红通通的,“我真怕他下一句跟我说:‘那就来个鸡腿吧’”   她就是这样傻里傻气地默默喜欢了一个人两年,哪怕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没有看鸡腿炽热。   大学她想去鸡腿哥所在的地方,所以偷偷打听到了他的志愿,照着他的志愿填了一些大学,怕发挥不好又填了他选的大学周边的学校。   她是我们班填写志愿写的最多的人。   孙妙仪的想法是和鸡腿哥到一个地方上大学,借老乡的名义一起来回,然后发展成一块吃鸡腿的人。   但事与愿违,孙妙仪考上了鸡腿哥想去的学校,而鸡腿哥却考到了另一个城市,两个人之间隔了大半个中国和所有没机会说出来的话。   所幸临毕业,她让我使唤郑茗风给她要来鸡腿哥的QQ号,一毕业就申请了一个QQ,才发现不在一个地方。   为此,她消沉了两天,又开始努力打工,就为了凑那个可能需要用到的车旅费。   大学生活开始了,那时候我大学确实比现在丰富多彩,而孙妙仪也发现鸡腿哥渐渐地不爱吃鸡腿了,也不再对某一个食物情有独钟很久。   然后某天他发一个女孩子,烟熏妆,那45°的大眼自拍差点把孙妙仪送走了。   当时我和郑茗风也处于比较尴尬的时间,我们两个打了很久的电话,然后我在寒冷的圣诞夜醉倒在学校足球场,最后还是郑茗风把我捞回去的。   醒来的时候在酒店,一旁的他衬衫半敞倚着床头柜,手里,呃,手里拿着一本德语书在看,我羞涩了一下,以为这玻璃纸捅破了,把脑袋又缩回被子里去。   他看我醒了面色却不善,合上书,劈头盖脸就骂了我一顿,“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你因为分手伤心难过,找我说,要喝酒我陪你喝,干嘛一个人蹲在单杆底下?”   “啊?”   不是在足球场上吗?我选的还是正中央那个画了圈圈的那一块,怎么会跑到单杆底下?等等,他怎么会找到我的。   可我不敢问,他脸色真的好差。   然后,他告诉我,他要去德国了,先去上个培训班什么的,签证已经下来了,目标是啥大学和啥大学,考上了就不回来了。   早之前他就开始从0学德语,用了4个月的时间拿到了歌德B1证书,9个月的时间又拿到了歌德B2证书。   他即将要去德国读语言班,如果通过了DSH 2考试,他就能顺利入学了。   那时候的我好怅惘。   第二天酒醒了,联系孙妙仪,她已经在图书馆看书了。   她告诉我,她决定放弃这个没有接触过却寄托她万千想象的男孩,可能是距离,可能是她从来都不了解鸡腿哥。   对鸡腿哥的爱,她暂停在一个没有下雪却冻死人的圣诞夜,之后的她渐渐成长为一个优秀、开朗大方、把野心勃勃写在脸上的女强人。   而我开始了没有郑茗风陪在身边的日子,继续傻逼,继续倒霉。而他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继续闪耀着,又离我远了好些距离。   讲回鸡腿哥和孙妙仪的故事,两个人再次相遇是在一个共同朋友的婚礼。   孙妙仪一眼就看到角落的鸡腿哥,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笑闹,时光好像从来没改变这个男孩,她发现她的雷达又开始运作了。   灌了两杯白的,她就在卫生间门口堵住他,“喂,顾唯良,你有女朋友吗?”   鸡腿哥脸上还是挂着“那就来个鸡腿吧”那样的笑,也可能是“那就来碗米粉/肠粉/烤肉吧”。   “我们认识?”   “陈浩南的头发打火机点不着,是你吧?”这曾是鸡腿哥的QQ昵称。   “是啊。”鸡腿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仿佛发现有块伪装得很好的生姜混在鸡腿中,“你是?”   “城南旧梦。”   “哦哦,是你啊,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被盗号了,老发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   孙妙仪:“......”   那号她在那个圣诞节之后就没用过了,也没想过他昵称改了没有,他记不记得自己的昵称,脱口而出之后又发现一切好像只是在那个圣诞节暂停了一下。   现在的心跳一如中学时期在过道突然遇上他。   本来想问和那个卡姿兰大眼睛怎么样了,但说出口还是变成直白又强势的“所以你有女朋友没有?”   鸡腿哥笑了笑,“没有”。   “行,你看我怎么样?”上下指了指,“我有机会做你女朋友吗?”   “你喝醉了,明天酒醒了再说吧。”鸡腿哥抓住有些踉跄的孙妙仪,“我还不认识你呢。”   “孙妙仪,我们一个学校的,高中那会我就怪喜欢你的。来路清楚了,答应吗?”   “你醉了。”鸡腿哥笑着跟她说道。   我忍不住打断她,“那有没有借酒劲干点什么?”   “没,我还努力证明我没醉。”   “咋证明?”   “我给他走直线看。”   “走不直吧?”   “何止,我还摔倒了。”   “然后呢?”   “他又笑了,送我回家。”   “咦,咦,咦~”   “你别咦了,我本来是半醉不醉,就是走不直而已,还想拉着他借酒劲表白嘞,可惜到家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别说按电视剧给我换衣服,人都不在。我晃过神差点迟到了。”   “唉。”   “有缘无分吧,算了,下午还有事,不唠了。”   可到下午,我还没等到郑茗风呢,孙妙仪就等来鸡腿哥了。   “靠,顾唯良他在我们公司楼下!”   “惊!某公司高管酒后对纯情男孩做了那样的事,第二天他出现在公司楼下,殊不知他在华夏权势滔天......”   “你别贫了,成叨叨。”   她继续发了一条:“完了完了,成清梅我完了,我看到他有点走不动路了,他妈的,没秃头,没发福,没油腻,我昨天好像还摸到他腹肌了,挺硬的。”   “呃......”咋感觉鸡腿哥有点危了呢。   过了会她又给我发消息,“我上他车了,他请说我喝醉时候的话作数的话想请我吃个晚饭。   他还说,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哥们,因为婚礼上是他哥们看上我了,他本来还被委托要我的联系方式,结果就看见我在卫生间门口大胆表白了。”   孙妙仪:“他说跟他同学打听来我在这上班,早上眼看要迟到,就忘了留纸条什么的。”   “他夸我厉害呢。”   “他记得郑茗风和你,还有班长,姚恺乐,就是不记得我这个人,晕!”   “唉,我色迷心窍,居然上他的车,把我的车丢公司了,明天估计要打车了。”   “吃日料去了。”   “唉,其实我不喜欢日料。”   “......”   她一路跟我汇报事情发展,甚至连他说什么都要跟我复述一遍。   想到这场景实在不适合玩手机,我就提醒她,“你要不先别给我发消息了,这种时候还是抛开手机多和他交流才是要紧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不理我了。   接下来,这女强人孙妙仪上班时人也温柔了,和我在手机上腻歪的时间也长了。   我就跟看韩剧似的看了两个月阳光大男孩爱上纯情御姐的甜宠剧以后,两个人就正式在一起了。   这样处了一年,孙妙仪某天匆匆忙忙找到我,神情严肃,“我有事跟你说。”   我当时就吓到了,这两个人都没吵过架,不会一吵就吵分手了吧,“和鸡腿哥有关?”   “嗯。”还是严肃。   “好的坏的?”   ”噗——你什么表情?不逗你了,哒哒——”孙妙仪自己先绷不住了,在我面前挥动她的手。   好大一颗钻石戒指,差点闪瞎我狗眼,她笑着说道:“我要持证上路了。”   “不会吧,这么快?”   “嗯。曾经不果断也不勇敢,差点就错过他了,所以这次要果敢一点了。”   她笑得很开心,我却哭了,又高兴又感动,真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哎哎,你别介啊,我还是爱你的。”   “呜呜呜——”   孙妙仪:“要不我生个小的给你玩?”   “呜呜呜,我最近长胖了,穿伴娘服就不好看了。”   “开什么玩笑,穿什么伴娘服,你穿新郎服,我嫁你!”   孙妙仪,这么感动的时刻,你偏偏要扭成百合向真的好吗?   结婚当天,我还是没能穿新郎服,但是伴娘服很好看,而且只有我一个伴娘,鸡腿哥给我送伴娘服的时候,我差点又感动哭了。   婚礼现场,鸡腿哥那个看上孙妙仪的哥们也是伴郎,看着伴娘团只有我一个人,全程就跟我吐槽鸡腿哥有多见色忘义。   说什么要不是两个人之前认识,说不定是他先追到的孙妙仪,我翻了翻白眼,“你错了,要不是顾唯良先认识了她,她这会嫁的应该是另一个公司老总。”   我们妙仪很吃香的好不啦。   接着两个人举着话筒进行爱的表白,我又绷不住哭了,好感动好感动。   那伴郎又来了,“你不会喜欢顾唯良这小子吧?”   “喜欢他个头!”   “那你哭什么?”   “我感动啊,我太高兴了。”   “哥们懂。”   “懂你个大头鬼呜呜呜......”   呜呜呜,不能再哭了,太抢戏了,别人要真认为我和顾唯良有一腿了。   孙妙仪的婚礼的结尾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好容易止住哭了,就直挺挺地栽下去了。   有经验的人抓起一旁的糖就往我嘴里塞,然后一行人七手八脚地把我弄酒店房间里去了。   记不记得我说过那伴娘服很好看?   我为了穿下它,前一天没吃晚饭,早上也没吃早饭,忙来忙去就把成功自己饿晕了。   我就告诉自己,我就眯会,等会还要去帮老孙呢。   也可能是前一天又饿又激动,我没睡好,所以说好的眯一会,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孙妙仪换了一套衣服在一旁补妆,见我醒了,抓起一旁的花球丢给我。   “为了你,我自己抢了自己的花球。”   “啊啊啊,我太抱歉了,我下次......抱歉。”   孙妙仪嗔娇地白了我一眼,“没事,我下次结婚还叫你。”   “......”   第28章 call him 郑老师   郑茗风还是没找好房子,他的意思是直接买个差不多的房子,他存款挺多,这就离谱了,明明我工作比他早。   他可壕的很,本来自己在德国创了个小业,有点积蓄。再加上A大人才引进计划,一人80万安家费!   谁说学历不值钱?!   所以闲下来我就陪着他看房,但看的次数很少,因为看着看着我们俩就到处觅食。   多年德国留学生活下来,郑茗风像只被饿了很久的狗,回来十几天体重已经上去5斤左右。   “你少吃点。”每天晚上,一到夜宵时刻我都要半推半就地嫌弃他,等外卖到了,我吃的比他还多。   吃完我俩瘫着看电影,我踢他一脚,“你不能再吃了,再帅的男的都经不起肥胖的。”   说完他就起来了,“我要出去跑步。”   半个小时以后他回来了,摇摇头,“在中国夜跑可太危险了。”   听完我就急了,正要拿枕头维护祖国的形象顺带治治他,就见他拿出一个打包盒,“没跑多远就一条小吃街。”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郑茗风的学校就开学了,他作为新老师还得担任一届班主任,前前后后地跑,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以至于又耽搁了看房子。   新生开学放在周末,他起了个大早去学校迎新,我在吃午饭的时候才醒过来,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人不见了。   除了第一晚,他都睡在沙发上,我们俩也没拮据到睡沙发而不出去开酒店的程度,可人郑博士就爱我家这大沙发啊,没办法,我就半推半就答应了呗。   吃了午饭,我给郑茗枫发消息,“我来学校找你玩啊?”   我快到校门口了,他才回复我,“好的,你注意安全。”   又加了一句:“可以给我带奶茶吗?”   “5杯。”   “6杯?”   “对,6杯,挑好喝的买啊,不许小气。”   靠,要请哪个小妖精喝奶茶,还要我跑腿?   还这么能喝,水牛精吗?   我青筋暴起拎着7杯奶茶进了学校,然后在茫茫人海中找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找到迎新的他。   跟唐僧进了盘丝洞似的,左边一个女生,右边两个女生,还有一个坐在他斜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   “咚——”我把奶茶摔在他桌子上,“您的外卖到了,请给小费!”   那几个女生皱着美目,略显惊恐地看着我,“啊?外卖现在还要小费?”   然后低下头开始对着郑茗风大声密谋:   “怎么可能,就是欺负老师刚回来的。”   “老师,别给她。”   “老师,你刚回来,她骗你的,不要小费的。”   还没等她们声讨我,郑茗风就把我伸在半空的手拉过去,“小费是吧?”   “啪——”一掌拍在我手心,“5块够不够?”   “靠!你敢打我!”   郑茗风抓着我的手,又拍了一下,“10块了,够不够?”   “靠!”我跳将过去,把他脑袋夹在我胳肢窝,然后弹他脑嘣。   他很配合地求饶,“错了,我错了。”   “我拎这么多,你还敢打我!”   “你在我学生面前给点面子好不好?”   “好,饶你一回。”   仿佛回到以前,我们旁若无人的打闹,盯着我的女生个个都想魂穿我,让我很得意。   就算郑茗风不是喜欢我的,我也很得意,郑茗风,只有我打得!   刚刚还在给他支招的那几个女的有些尴尬,那个撑着下巴的女生看起来胆子大一点,也更健谈一点,试探性地问他,“老师,这是你妹妹吗?”   靠,好刁钻。   “像吗?”郑茗风回答得很模糊,而且回答的时候就看着我眼睛。   又把问题抛给我,“你告诉她们吧,我不敢乱说话。”   靠,又给我出难题。   难不成我得先放下身段调戏他说,这是我男朋友?   不成,我拧巴了半辈子了,眼下要继续拧巴,能拧巴就不好好解决。   “我是他大爷。”   郑茗风皱了皱眉头,指着我说,“知道了吧,还不喊师公?”   但是眼神真的跟拔丝地瓜似的,为了躲避这个暧昧的眼神,我把拎来的奶茶分开递给在场的妹妹们,“诺,你们老师请你们喝的,让我千里迢迢运来的。”   她们也不客气,拿过来就插上吸管,“是校门口那个,谢谢姐姐。”   在场包括郑茗风,一共是5个人,我把那袋子拍在他桌子前,“怎么叫我买6杯?”   “给你的啊。”   “不是,以前让你给我带东西,你总跟我抢,我都得多买一份啊。”   可我已经买了7杯!   “还剩一杯怎么办?”   “你喝吗?”郑茗风晃了晃,问我。   “我不喝,一天就一杯。”看郑茗风把奶茶收回去,我又摁住他,“你也不准多喝,奶茶发胖。”   郑茗风又咕噜咕噜吸了几口,护住剩下的那杯:“没事,我运动了。”   这么看,我又能在他身上看到他小时候熊的样子。   比如,喜欢奶油味瓜子的奶油味道,但不喜欢瓜子,所以把所有的瓜子嗦了一遍,放回去。   开学了,他就真的忙了,要开课,要忙着看学生军训,我说有辅导员,你忙这些干嘛?   他说是班里的学生老找他,他不好推辞,就亲力亲为了。   她们是想找你帮忙吗?她们是馋你的身子!   我还不了解吗?   要不说当时为了多看那个长得很符合“都教授”气质的辅导员几次,我们班的班委一星期能搞出至少三场班会!   我白眼没翻完,郑茗风凑过来,“这个PPT怎么操作?而且,颜色好辣眼啊。”   我一看,好家伙,我妈发群里的表情包都不用这些花,那真是我见过最花团锦簇的PPT。   “你做的?”   郑茗风流露出一些无奈,“前辈给的,开班会用。”   这PPT几十年前的了吧?   科研型人才郑茗风放弃挣扎,“我脱稿吧,这个就当背景好了。”   “我来,给我半小时,送你上司也会喜笑颜开的PPT。”绝不能让你被拍进这么丑的背景里!   “这么厉害?”   “我超勇的好不好?”   果然,开完班会的郑茗风表示,这个PPT可能又可以用几年了。   那是,我除了给垃圾上司好使唤以外,也有点绝技的好不好?   哎,感觉和郑茗风在一块我容易幼稚。   隐隐想起小时候爱表现的样子。   比如在小学的时候因为捡到橡皮交给老师得到夸奖,全班鼓掌,所以就拼命找,但是后来捡不到了,就买新橡皮交给老师。   不过以前实在满足奇怪的虚荣心,现在又像是在大人前争宠的小屁孩。   愁啊,想做个高冷的女子怎么这么难?   在暧昧里持续了一个月,我终于迎来转机——终于有情敌蹦出来了。   情敌不蹦出来,我都不好发作。   第29章 情敌·小胜   所以,人俩高中暗恋,大学分开,毕业以后又光速恋爱,结婚。   我和郑茗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连不小心碰在一起亲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过!   虽然,他已经在我家住了快俩月了!   真的,熟人真的太难下手了!   直到在郑茗风家小狗的“冥诞”当天,蹦出来一个一定要见我的姑娘,我愿称这个半路蹦出来的姑娘为“破冰的雪龙号”。   这个女生是郑茗风在德国认识的,听说是去看新天鹅堡的路上。   这个新天鹅堡可好看了,迪士尼公主的城堡就是模仿它建的,而那时候我在苦哈哈兼职攒钱给他寄粽子,邮费比东西还贵。   她和郑茗风不是一个学校的,读哲学,郑茗风在学校快一个月了才发现这个女生也在这个学校马克思学院当老师。   她要请郑茗风吃饭,我和郑茗风一早又约好了,今天是那只名叫“小李子”的冥诞。   以前我为了找机会去吃东西,就创造了好多节日,比如“一个月没赖床纪念”,“庆祝进步三名”,后来发现我没什么好庆祝的,就给“小李子”等物过生日。   前一天和郑茗风扒拉往事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就提议,“我们明天给小李子过冥诞吧。”   他一惊,“你别乱说啊,小李子人还健在呢。”   “那只狗啊。”   “?”   郑茗风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就回忆起来那个灾难时刻了,我还添油加醋,“你忘了,它往你鞋子上......唔唔......”   他用面包堵住了我的嘴,还往里捅了两下!   这个妹妹约他吃饭,他说约了我,那妹妹倒是不见外,说一起吃,想见我。   我才不想见她嘞!   可眼下,我去他们学校等他,没想到先见到那个女生,她都亲自来接我了,我能咋地?   “成小姐是吧?我老是听茗风说起你。”   “?”   怎么有种见嫂子的感觉?   “哦哦,是吧?我倒是没听她说过你。”   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带点挑衅的意味,但是我确实没听过这一号人。   我只对郑茗风那个酒庄少庄主朋友感兴趣,定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日耳曼帅小伙,还有那个不喜欢吃香肠,倒是对我寄过去的粽子情有独钟的合租室友。   我们俩沿着学校的公路走,路上还遇见了她的一个同事,穿着球衣的年轻男老师热络地和她打招呼,她礼貌地回应,我站在一旁低头数蚂蚁。   适时,我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那头很嘈杂。   我上班第二年她就退休了,拿着丰厚的退休工资到处旅游,我爸工作时工资倒比我妈高,一退休我妈的退休工资就比他高了不少,顿时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小风呢?”开头第一句又是小风!我好气!   “我现在在他们学校,准备和他的同学兼同事一块吃饭,你们在哪啊?”   “我爸和你王阿姨已经到拉萨了,你王阿姨一下飞机就进医院了,这会在吸氧,哈哈哈,原来吸氧一点也不贵,小风呢?在不在你旁边啊?”   啊啊啊,三句不离郑茗风啊!   “我们还在等他,他好像有事耽搁了。”   “他那个同事男的女的?”我妈倒是反应得迅速。   “女的。”   “哎,那你好好把握哦,茗风也单身很多年了吧?”   其实想想,两家人好像挺希望我们在一起,但是郑茗风他呢,他怎么想?会不会被我们弄烦了?   特别是我妈,我妈好怕郑茗风会被别人挖走,但是她又不助攻,就抓着我唠叨。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我把握郑茗风的同时又不给我相应的信心。   就这么说吧,我妈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如从来不安慰自己的女儿是最漂亮的。   如果我是妈妈的保暖衣,我估计我妈一点都不怕冷,她就随时想把我扔了。   比如有一天上街遇到一个曾经追郑茗风快追到小区楼下的人,我就跟我妈说,“妈,你看这女的长得怎么样?”   我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谁啊?”   “以前高中的。”   我妈撇撇嘴,“长得也就那样吧,但是她穿的衣服,咋说呢,咱们母女间讲讲就好,就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妈妈,虽然你说出了卑鄙的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会绷住笑的。   接着我又半推半就地问我妈,你觉得我跟她比,咋样?   我妈头往后一靠,撅噘嘴,缓缓道,“那我用比喻的修辞手法跟你说吧。”   高级,我妈不愧是我妈,讲话还要讲究修辞手法。   只听见她说:“有一天冬瓜和南瓜进行选美比赛,你猜谁赢了?”   我还有点纳闷,然后她继续讲道:“猜不到吧,是丝瓜赢了,她是冬瓜,你就是南瓜,丝瓜是对面的女孩儿。”   算了,没爱了。   那丝瓜还上来推销产品,“小姐你要试一下我们家的新产品吗?今天优惠力度很大的。”   “不要了,谢谢。”我没好气。   “小姐,你不买也可以试试呢。”   “不要,我对丝瓜没兴趣。”   “哈哈,小姐,我们这款面膜是含有天山雪莲,长白山人参和千年灵芝,蛋白质,市面上99%以上的面膜第一个成分就是水,但是我们这款面膜全是精华......”   我摇摇头,“看来你生物学的并不好。”   然后拽着我妈就走了,她还不解呢,我就端出学者姿态,“蛋白质是高分子化合物,皮肤根本没办法吸收,还有,面膜不含一滴水,面膜精华溶液比皮肤细胞液浓度高,皮肤里的水分可能都会被倒逼出来,还谈什么保湿补水功效?”   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咱南瓜排毒养颜、强身健体、健脾和胃,也不输你丝瓜!   这听说是个女同事还一起吃饭,我妈果然就紧张了,“在哪的同学。”   “德国留学时候的。”我降低声音跟她报备。   果不其然,就听见我妈一声叹气,“唉。”   “不是,你叹什么气?”   “我就是挺喜欢和你们黄阿姨她们的。”   “所以嘛?”   我妈:“就怕以后有了亲家,关系就淡了。”   我妈还是我妈,一个人民数学老师,但是可能是喜欢选择题的老师,她一点也不关注过程分!   第30章 情敌·完败   这边,那位陆小姐已经送走同事,拿出手机打电话了,“hallo?我们已经到了,没事的,慢慢来好了,不着急的,okay,好的,嗯嗯,Bis bald。”   我看着她,“郑茗风?”   “嗯,他待会就过来了。”   我们俩继续走,且走的极慢,再往前一点就是郑茗风的前段时间买的车。   我们就站在他的车旁,那位陆小姐手抱在胸前,低头看这地上的什么东西,问我:“成小姐和茗风是同学?”   “嗯。”   “好像感情不错哦,真羡慕你们的友谊。”   听听这词,友谊!   “还好吧,主要是邻居,所以感情好一点,不然仅是同学的话我估计和他也讲不上话的,这小子太受欢迎了。”   我就偏要用感情二字!   说这话的时候,这陆小姐抬起她昂贵的脑袋,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茗风哥很好处啊。”   “呃呵呵,还好吧。”   略略略,还茗风哥。   “成姐姐和茗风哥认识很久了吧?”   咦?咦?咦?刚刚不是叫成小姐吗?怎么改称姐姐了?   这声姐姐叫的我小心肝一颤,按电视剧的套路,妹妹嘤嘤嘤,姐姐准倒霉!   陆小姐!你可不能这么玩哦,你是出国回来的人才,我玩不过你的。   突然,我看到救星了,“郑茗风!这里这里!”我跳到一边挥手喊他。   远远地,就看见他朝我笑了笑,并挥手回礼,经过她的几个女学生脑袋聚在一起,跺着脚兴奋地说着什么。   而我,血槽也空了,我当初怎么就没珍惜这窝边草呢?窝边有草我还满山跑!   唉,但现在终归是熟人难下手啊……   郑茗风迈着长腿走向我们,那位陆妹妹比我快一步走过去,“成姐姐来了好一会了,你让她等那么久,得请我们吃大餐!”   “哈哈,还好吧。”我打哈哈。   明明是我和郑茗风更亲一点,怎么感觉我现在就是来见嫂子,然后郑茗枫这个假哥哥就不要我了!   面对陆小姐的打趣,郑茗风语气很无奈,“她就等了我一会,从小到大可都是我等她的,等会也没关系,是吧?”   我捏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你还记不记得从小到大怎么打你的?”   话说完,我感觉自己也掰回一局了,你看,陆妹妹,我和郑茗风也打情骂俏,哼!   “所以嘛,现在还光棍!让你那么凶,上车。”   靠!   谁知,那陆妹妹趁我们斗嘴的功夫已经走到副驾驶旁了,他一开锁,她就溜上去。   我!一点!也!不生气!   拿出手机跟孙妙仪大倒苦水,“我和郑茗风约了吃饭,一个女的偏要加进来,她还抢我副驾驶!”   孙妙仪立马回我,“呔,哪来的小妖精让我看看!”   “我现在不方便拍照,待会给你看!”   孙妙仪:“她谁啊?”   “郑茗风在德国认识的,精英呢,我打不过!”   孙妙仪:“战斗已经打响,无论你想不想,你已经处于战场上了,不过是被打了不还手对手捡便宜,和还手之后被打败,再或者还手之后你胜利三种结局!”   “还有一种,我弃车逃逸!”   孙妙仪:“......”   “你不能怂啊,相信我,要攻略郑茗风这高岭之花只有你可以!你胜算是最大的,青梅竹马啊,她一个在德国认识的人能比吗?”   “能,而且非常能。爱情没有先来后到,而且他俩是他乡遇故知的情分,跟珍贵的。”   孙妙仪:“你要是再跟我讲一句丧气话,我立马过来送你们去民政局。”   我:“......”   孙妙仪在和鸡腿哥结婚以后是越来越生猛了?   眼前这个荤段子一大堆的女人,恍惚觉得曾经那看一眼鸡腿哥脸就红了半个小时的女生只是我的幻想。   啊,孙妙仪都变了,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不过,孙妙仪的变化情有可原,毕竟,这会她暗恋的“鸡腿哥”此时做好饭在等她呢。   饭在锅里,他在床上等她。   哎,你看,孙妙仪都能和以前不敢讲话的“鸡腿哥”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行?我可是连郑茗风的JJ都抓过!   不对,孙妙仪是考上了211,进了大企业,已经做到把企划案丢到属下脸上的地位,我还只是在公司混吃等死,时不时要去擦小老板的屁股!   比不过,比不过!   “这怎么样?”   我胡思乱想一路,郑茗风已经停好车了,前头那陆妹妹也转过来看着我言笑晏晏,“姐姐,这怎么样呢?”   “啊?哦,都行都行。”   她已经反客为主了,我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   郑茗风解下安全带,摇头,“你怎么还是这么没主见啊。”   啊,连郑茗风也不帮我!   到地,点好餐,郑茗风和服务员要了充电器,然后看着我说,“我手机刚刚没电了,又忘记带充电器,就怕你在学校走丢了,你倒是知道去车子旁等我,聪明了。”   郑茗风看不起我实锤X2......   等等,郑茗风手机没电了,那那个陆妹妹给谁打的电话?   我转头看她,她却很镇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郑茗风说道,“这不是有我呢嘛。”   啊啊啊......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厉害!!   我立马又和孙妙仪报告这件事。   孙妙仪:“你也试试,看郑茗风配不配合你,这样就无声反击了。”   “我才不要,就算郑茗风配合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孙妙仪:“你看,一对比你就是值得被爱的,如果郑茗风他不要你,我会考虑收你的。”   “那鸡腿哥怎么办?”   孙妙仪:“一三五陪你,二十六陪他?”   “汝甚骚!”   “我一回来才发现,周围人都好喜欢玩手机,感觉自己都格格不入的,他们很多软件我都没有。”   陆妹妹举杯品茶,然后口吐茶叶的芬芳。   我抬起头,莫名感觉被cue到了有没有?   转头看了一眼撑着下巴和郑茗风讲话的陆妹妹,“你买个内存大一点的手机,就可以下载那些软件了。”   陆妹妹又笑,“不是我不能,是不想啦,在这喧嚣繁华的世界里,我还是读读书,写写字的好,玩手机没意思,传播的都是那是很速食的快乐,而我不喜欢别人给我递的知识,我喜欢自己找。”   我好像打不过,因为我喜欢玩手机,我好像就这么肤浅。   偏偏这时候郑茗风还抢过我的手机,开始玩消消乐,“我在德国的时候你要是这么喜欢玩手机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那么久才收到一点点你的消息。”   这语气莫名委屈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每天给你发那么多消息,QQ聊天的邮轮从来就没消失过好吗?   等等,这句话好像镇住了陆妹妹了,以她的智力情况分析,郑茗风说的话是帮我的吧?   是吧?对吧?没错吧?   “孙妙仪怎么一直给你发消息。”郑茗风嘟囔道。   “啊!“我立马抢过来,糟了!忘记和孙妙仪聊着天呢,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闺蜜间的聊天记录是能给人看的吗?   那是XXXX级绝密档案!我如果只有最后一分钟生命我一定是要先删和闺蜜的聊天记录,至少我在后人的形象中就不是那么猥琐了。   “她,呃,她找我要那个咕咕钟的链接,鸡腿哥喜欢,她想给他买一个。”   “那你告诉她是我从德国给你寄过来的,她要的话我可以让我朋友买一个。”   我假装在发消息打了删打了删,“嗯,我说了,她说会来问你的。”   眼睛却一直盯在那句,“你得让郑茗风知道你喜欢他呀......”后面的话我看不进去。   郑茗风你没看见这句话,你没看见这句话!   “你得让郑茗风知道你喜欢他呀......”   知道又怎样?我们俩不搭。   他高冷优秀还有点腹黑,我傻逼掉渣少根筋,   我喜欢吃五仁月饼,他鄙视五仁月饼,不喜欢也请别鄙视好吗?   我喜欢看韩剧,满口欧巴欧尼撒拉黑!他喜欢纪录片,军事频道以及美剧和球赛,不是豹子追羚羊,就是内马尔外马尔!   他可乐只喝可口可乐,我不挑,可乐不是一个味道?   他极简风,我爱收破烂。像装替芯的外壳;用过的替芯;好看的包装袋;好看的石头;好看的各种盒子;刷的干干净净的各种果核,其中芒果果核最好看;还有用过的各种文具的尸体……   好看的东西更得收藏。死蝴蝶;硬币(在期待他们升值);彩铅用小转笔刀的转出的好看的小花边;各种好看的落花落叶夹得笔记本鼓鼓的,汁液染了色,最后笔记本是用不了了……   还有,就吃冰淇淋这事,就我而言,我是个贪心的家伙,我恨不得草莓,香草,牛奶,什么味的都来一份,但郑茗风不是,他只吃香草味的,而且吃的不多,还嫌弃我这样杂乱地搭配。   “我想吃香草,怕加了其他的进去会改变味道。就算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还是会买香草味的,因为自始至终我就只想要香草味的,如果没了,我不吃了”   吃冰淇淋都能讲道理。   还有,我妈教数学,他妈教英语,你见过一般学生数学英语都顶顶优秀的吗?数学和英语根本就是一对冤家好吗?呃,郑茗风不算!   我喜欢看无脑甜的言情小说,我要你讲什么道理?我听不懂,更别说暗示什么?我觉得最无聊的就是红学家,居然为了一本书弄出一个学派来了!   而郑茗风不一样,他小学就把四大名著看完了,跑来和我讲孔明,我很懵,孔明是谁?刘备的军师不是诸葛亮吗?他不姓孔吧?   前几天他还在和一个大叔讨论了秦可卿和贾珍的事,我都不知道贾珍是谁?估计就是贾府一个人,那秦可卿呢?她的出场机会不是很少吗?   除此之外,他喜欢看这个斯基,那个斯基,我却连名字也记不住,如果记住名字也是好事,写作文凭空就多出好多字,俄国的伟人对我来说就这么个好处。   而现在差距更明显,他们俩在聊莱辛,我假装玩手机,在网上找了半天才查到的。   郑茗风哪来那么多时间学这学那的?就比如曾经吉他爬格子我都要练一个月还记不住,他却轻松弹出《Hotel Colifornia》。   我们俩一起玩沙子,他现在能自己设计房子,我却还只是个替小老板擦屁股的“便利贴女孩”。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在长大,我单纯就是长大,而他却越来越优秀,我们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   总结下来就是配不上他,谁也配不上他,我更配不上他。   我们俩是怎么看都不搭的,有些人是人间理想,而有些人就是人间妄想。   唉,我怎么可以总结的这么好?   吃完饭,唯一让我开心一点的是,郑茗风终于出手让我坐副驾驶。   “姐姐,可以让我坐副驾驶吗?我会晕车哎”明明要抢,她却故作俏皮地跟我眨巴眼睛。   您都晕车,我好抢吗?   就要往后座走的时候,郑茗风叫住我,“你还是坐过来吧,一坐车就睡觉,前次都扭伤脖子了你忘了?”   “哦。”   然后他对陆妹妹说道,“你知道,这晕车是因为当人眼所见到的运动与前庭系统感觉到的运动不相符时,就会有昏厥、恶心、食欲减退等症状出现,你多看看窗外就好了。   不过我记得之前去新天鹅堡的时候你还在车上用电脑做作业呢,在城市中都会晕吗?”   郑茗风啊郑茗风,怼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妹子,还怼得那么天然去雕饰合适吗?   合适!   虽然她说谎了,但毕竟是因为对你有好感啊,说这点无伤大雅的谎,你还这么不给面子。   你真是,干得漂亮!   第31章 破冰·世纪の牵手   回到家以后,我故意绷着脸,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假装绷着脸。   要说和陆妹妹的battle我好像不战自胜,可心里就有股气想发出来,所以很难受。   而郑茗风乐得清闲,窝在我的沙发里看我的漫画,还吃我的零食。   我想起那个陆妹妹说的什么玩手机肤浅论,我也不想在郑茗风面前是个肤浅的,所以我决定画一幅画。   可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一块完整的橡皮檫,我又决定写个毛笔字。翻了半天找到宣纸、墨汁、毛笔、墨毡、字帖、笔山,却找不到墨碟,我便去厨房拿了个装咸菜的小碟子倒墨,然后写起字。   “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宝塔感应碑文”这几个字就花了我近半个小时时间。   等我抬头舒展一下筋骨的时候发现他还窝在沙发里,不过看的不是漫画,而是我。   “看什么看?”   “还要收费啊?”他左手支着身子,右手还拿着漫画,左腿弯曲踩着地毯,右腿就直直地横放在地上。   怎么,这么,好看!我才应该给他钱。   为了防止脸红了,我去卫生间洗毛笔和墨碟,转身就撞上了他,“啊,抱歉。”我下意识就道歉。   他努努嘴,“我要上厕所。”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撞到郑茗风怎么会道歉?不应该撕起来?   疯了疯了,不能喜欢他,喜欢他就舍不得打他了。   用纸巾把毛笔和充当墨碟的小蝶洗好,一起装进一个袋子,方便我下一次陶冶身心。   然后拿起宣纸看了看,最后确定:颜真卿一定不会认出来我是模仿他的字写的。   本来想发个朋友圈,但是真的拿不出手,还是多练练吧,等我写得好了,也去哪陆妹妹面前秀一下,洒家也是秀外慧中之人。   yy着陆妹妹对我折服的场景,我走正步去冰箱翻东西吃,刚刚和那人吃饭,实在没心情,所有吃的少。   转头,又撞上郑茗风。   “我?......”   我捂着鼻子蹲下来,半天才缓过劲来,他这样悄无声息地站我背后,是不是有病啊?   “没事吧?”   郑茗风蹲下来,看着我,关切地问道。   “有事!假体都被你戳到颅腔中去了!赔!”   他极其不给面子地笑了。   “笑什么笑?”我气不过,去推他,他就坐在地上,然后继续笑,还笑的越来越大声了。   “你还笑?”   想起自从回国以后,我们俩都是相敬如宾的,是言语上的。   我其实挺期待我们俩撕起来,撕的不可收拾的时候,我就趁乱表白,可是没有!   我们俩相敬如宾!   好讨厌这个词啊!   我心里更不舒服了,“郑茗风,我告诉你我现在很不舒服!”   他敛住笑,“不好意思,我撞疼你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以后,我开口道:“我不习惯这么礼貌又疏远的你……”   还是沉默。   哎呀,说得有点酸。   便改口道:“要不,我们打一架,适应适应吧”   郑茗风就扑过来了,我靠,不会真的要打一架吧?要在以前还行,现在真的打不过啊,郑大爷我开玩笑的!   谁知那双手却箍住了同样蹲在地上的我,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这才是那个随时要爆炸的成清梅嘛。”   靠,好酥!   气氛很暧昧,很适合表白。   我开口道,“所以,我们......”   好想对你表白,但是我怕我表白了会忍不住亲你,谁知道亲着亲着会发生什么?   可我现在好饿,表白的事情推迟一点点吧。   “嗯?”郑茗风似乎有些期待。   “所以,我们,要不要出去再吃点呀?好像到夜宵时间了。”   郑茗风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我,“不准我吃,说会发胖的是你,现在主动要求出去找吃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善变?”   “我不管,我现在饿了。”   我们俩相对无语地到了小吃街,其实回家的时候早,所以小吃街这会正热闹的不行。   我闻着那些混在一起的香气,真是什么都想要,郑茗风已经被我贬到非洲去了。   看着有段时间没吃的鸡翅包饭,我以奔赴爱情的速度跑过去:“啊啊啊啊,我要吃鸡翅包饭!”   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我就要亲上前面柯基的性感屁股,胳膊被抓住了,下一秒就被拉到他怀里。   我心脏砰砰砰的蹦啊蹦啊,这就是电视剧里男主抱女主的场景哎,原来真的这么美好。   但下一秒,不是他满含深情地望着我,也不是我瞪大无辜的眼睛,受惊的小鹿似的看着他。   他放开我的胳膊,“成清梅,你多大了?”   我尴尬地把头发撩到耳朵,刚刚被他抓住的部位渐渐凉下去。   他付了鸡翅包饭的钱,我盯着脚尖继续往前走,把装了鸡翅包饭的小袋子挎在手腕,手打算揣兜里,突然一暖……   这次,我真的瞪大了双眼,猛转过头去看他,头发跟着甩过来,遮住半张脸。   靠,这回眸就这么失败了吗?   他替我把头发别到耳后,咕哝一声,“手怎么是凉的?”   看着我,认真的说“我给你牵着,你放心走,不会摔的。”   是不是错觉?今天的郑茗风怎么这么温柔?或者说,是不是有阴谋?今天的郑茗风这么温柔!   还有我的心脏啊,能不能消停一会,不要蹦跶得这么欢,你这血液运输速度太快了,血液都冲到脸上啦。   你这运输速度快,耗氧就多,我这肺也辛苦啊。   这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我会被误会的。   “对啊,好奇怪啊,大夏天手这么凉。”   手是凉的,我的心已经在非洲跳起了火热的草裙舞,是吧?草裙舞是非洲的吧?   这一牵,我愿称为“世纪の牵手”。   郑茗风我们俩的孩子就叫郑成功吧。   第32章 破冰·现包饺子   本以为手都牵了,回家总会有点不一样吧,郑茗风洗了澡就开始玩起游戏来了。   平时上上班,有空一起和姚恺乐夫妇和孙妙仪夫妇一起吃饭。   比起我那平淡得像死海一样的生活,郑茗风倒是丰富多彩。   学校有老师的运动会,我有天赶去看了总决赛。   在一群看头顶植被稀疏程度就知道很强的大叔中,郑茗风是如此显眼。   我一旁的妹子已经尖叫到快哑了,一群人就在猜他是新来的辅导员吗?(因为他们学校辅导员起底学历是硕士)   甚至还有在猜是不是请来的学生外援。   我又迎来了我的嘚瑟环节——比赛结束,他走向我,我把水递给他。   “晚饭怎么说?回家吃还是在外吃?”   郑茗风一口把一瓶水喝完,然后就白了我一眼,“回家?我可没有力气给你做饭,如果吃你做的,我还不如不吃。”   我撇撇嘴,“行吧。诶,要不要去孙妙仪家吃啊?”   “不是,你怎么老喜欢去当电灯泡啊?你要是再去蹭饭,他们估计连夜搬走了。”   在一众妹子羡慕的眼神中,我跟着郑茗风离开球场。   唉,也就够用来满足我的虚荣心。   像以往无数次看到一对对俊男靓女走在一起时吃狗粮的心酸,我终于也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就很爽。   管他是不是真的,爽就够了。   在这种家人对我们的感情生活放养,朋友又因为我的威逼利诱不敢提出来的情况下,我完全就找不到任何一个助攻。   我自己也不是没尝试过,比如我长篇大论说一段话,再打算慢慢引入正题:“其实我想说......”   郑茗风好暇以整地看着我:“嗯?”   这眼神就让我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我想说......老干妈罐头上的人居然是个女的!”   郑茗风:“?”   他万分不解,“她本来就是女的!不然为什么叫老干妈?”   “哦,我曾以为是个男的。”   “你这是外貌攻击啊。”   “没有,是我眼瘸。”   郑茗风点点头,“这个我倒是得承认。那眼瘸症状现在好点了吗?”   “滚。”   “小姑娘就是经不起批评啊。”   “滚。”   又比如,哪天我特意装扮一番,找到郑茗风,期期艾艾地开口道:“那个,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   “嗯——这是我以前也没跟别人说过,说起来还有点害羞,但是我今天就想跟你说......”   郑茗风笑了,又努力收住笑意,“说吧。”   在这关口,我又怂了,“我,想,去蹦迪,要一起吗?”   “蹦个屁。我睡觉了。”   “我都打扮好了,你不陪我去?那我自己去。”   “那我就和你妈打小报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表白了,表白个屁,杆都支起来了,气氛也足够了,他也不会顺杆滑下来。   对,他就是不喜欢我!   难得化妆,我就花了一小时拍照和p图,弄了张挺好看的发朋友圈,“秀色可餐就是可以把自己看饿”。   坐在对面的郑茗风本来在玩手机,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饿了?”   “一点点。”   “外卖?”   “健康饮食从杜绝外卖做起!”   不对,跑题了!你不评价评价我的自拍?一个小时的成就你就看最后一个字?   “那要不要吃饺子?冰箱里有饺子皮。”   “可是没有鲜肉。”   “有香肠,嗯——还有芝士碎。”   然后我就得到了一盘包得很好看的芝士香肠煎饺。   还挺好吃的。   郑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的手艺,饺子包的很好看。   他回国没多久就主动要求给我包一盘饺子,要不是家里没面粉,他估计连饺子皮也要自己动手擀。   我吃着拉丝的煎饺,问他,“这日耳曼民族的伙食真的这么差?逼的你自己下厨?”   郑茗风坐在对面在喝水,声音很低,“我记得有段时间,我问你吃什么你都是在吃饺子......”   我被烫了一下,听的不是很真切,想再确认一遍,便又问道,“啊?”   “没,我们新年的饺子都是我包的,熟能生巧了。”   “哦——”   嘁,我还是喜欢第一句话。   又让我浮想联翩,可能他还是挺在乎我的,胜过友好邻居情的那种。   第33章 破冰·马甲掉了   终于,在马甲掉了以后,我和郑茗风的关系跟火箭发射一样发展了。   起因是之前注册的小号“顾风”有段时间没更新,有点不符合我“阳光女孩”的人设。   晚上躺着玩手机的时候,我翻了翻相册,找到前段时间吃的火锅照片,加滤镜,加贴纸,P得我自己都不认识,再找了文案,发空间。   再找郑茗风聊天,“学长,中午好呀,吃饭了吗?”   坐在我对面玩手机的郑茗风看了我一眼,我心虚,也看他,结果就对视了。   我立马低头假装刷视频,左手拿手机,右手以最大的幅度往上划拉。   郑茗风回得很快,“嗯,晚上好,吃过了。”   “晚上好?学长回来了吗?(〃\'▽\'〃)”   “嗯。”   “啊啊啊,好高兴啊。”   郑茗风:“这么高兴,那有空一起吃饭啊。”   我:?   就,?约吃饭?   靠!   “怎么了?看个视频这么生气?”坐在对面的郑茗风说道。   我抬头发现他又在看我。   我深呼吸,“刷到一个气人的视频,设定俗套,三观震的稀碎。”   “唉,人拍小视频就是为了流量,又不是拍电影,你要求这么高干嘛?我看看?”说着就挪过来看。   我侧过身子挡住手机屏幕,抽空以“顾风”的身份回了郑茗风:“啊,那可太棒了,学长在哪啊?”   收到消息的郑茗风低头,笑了一下,“A市。”   靠,他还笑!   这笑又给我气到了,我趁着他低头玩手机,回复,“那可太不巧了,我在B市,好遗憾啊。”   “是吗?我看你说说那地方我前几天吃过,以为你就在A市。”   靠,居然还认真看“她”说说?   “唉,太可惜了,我吃完就走了呢,现在就在高铁上。”   呸,郑茗风你等着吧,“顾风”明天就找到男朋友了!   郑茗风又回的很快,“唉,那可惜,一直想见见学妹呢。”   “顾风”:“那以后来A市,学长要请吃饭呀。”   郑茗风:“必须的,你想吃什么都带你去。”   “不许食言哦,(*^▽^*)”   发完,我就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顺带捶了一下桌子。   郑茗风懒懒地看着我,“你又怎么了?一晚上大惊小怪的。”   我抱着手,“这日子没法过了。”   郑茗风笑了,“这话说的,感觉咱们俩结婚了似的。”   我冷笑,“可不敢,你要是高智商出轨,我估计还得被哄着自己给自己织绿帽子戴。”   郑茗风笑的更欢了,“这一层都想到了,成清梅你行啊。”   “我要睡觉了,请您不要讲话。”   “哎,吃宵夜吗?”   “没空,你找别人吧。”   郑茗风还很配合地叹了口气,“唉。”   呵,触景生情是吗?因为没约到痴情学妹?还叹气。   气呼呼去睡觉,偏偏有消息提示:“时隔5年,你的朋友郑茗风发了说说......”   因为设了特别关心,郑茗风发说说的消息也专门提示我看。   这个年纪几乎没人发说说了,很多同学的课间更新几乎停留在5、6年前。   所以夹杂在一堆广告号中间的郑茗风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显得好扎眼。   此情可待成追忆?你爱咋惘然咋惘然去!   说要睡觉,我又翻起了他的朋友圈。   内容很少,分享过几片看不懂的论文,和几张风景照,本人的自拍几乎没有。   他的头像是我们俩小时候的合照,一直没换过,照片中的我满手的蛋糕,而他在旁边背着手。   那是三连拍中的第一张,当时看到郑叔叔在拍照,我笑的甜甜地看着镜头,郑茗风也背起手看镜头,就是郑茗风用的那张。   第二张是背着手的郑茗风,突然把手呼在我脸上,他也是一手的蛋糕。   第三张则是我报复回去的,我们俩像两只花猫似的,一脸的蛋糕,还在傻笑。   我以前老是搞不懂在别人的眼里温文尔雅又乖巧的他,在我身边为什么跟个一个小恶魔似的?   我有吃的,他抢,我有玩具他抢。只要能破坏的他就努力破坏,我连玩个气球他都想来扎破它。   有时候真是熊到让人气结!   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一起玩,或者在一起玩的过程中制作下一个争端。   可他回国以后,我们俩之间就相敬如宾了。   我又不是很会制作争端,以前的我顶多就是在他惹我以后报复。   我看着天花板感慨的时候,听见郑茗风叫“顾风”。   “嗯?”我坐起来看着他。   意识到我不小心暴露是在郑茗风大笑以后。   我倒回去,拿被子捂脸,“乱叫什么?都说了我要睡觉!”   “喂,顾风学妹,高铁还没到站吗?”   我隔着被子喊,“要跟你什么狗屁学妹打电话你出去打,吵死了!”   “唉,顾风学妹这么凶,有点不习惯呢。”   “吵死了。”   “学妹吃宵夜吗?”   我不得不坐起来,“你怎么知道?”   “顾风?”   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两三年就知道了,你那时候的手机拍照会留下时间的水印,很多你都会去掉,可有几张你可能忘了去了。”   “哦。”   郑茗风一说,我真的就再也不想把脑袋伸出被窝了。   以前是没下想过马甲会掉,即便掉了,我也想我就得意地叉腰,“嘿,耍的就是你。”   结果想象是个巨人,现实总是发育不良。   第34章 破冰·这他妈何止是破冰啊   郑茗风没再说什么,我以为又要这么不清不楚过去了。   半夜,真的是半夜,我终于在胡思乱想中昏昏欲睡的时候,郑茗风突然走到我床头。   “我有事和你说。”   这事我真忍不了!   不管前几个小时,我有多怂,好不容易要睡着了被打扰,真的忍不了。   我提起枕头丢到他身上,“有什么事不能再早上说?”   郑茗风还直接坐在床边,“白天说不了。”   我叹气,要开床头灯,他凑过来,按住我要开灯的手,   靠!一股酒气。   故事要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我心跳如鼓,还得假装镇定地怨了一句,“唉,把人叫醒,又不让人开灯。说吧,什么事?”   “打地铺睡着不舒服。”   “所以?”   “算了,我出去开房吧。”他又站起来了。   “不是,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啊,都睡多久了?”   我还挺喜欢睡地铺。   他又坐下来,“其实那个顾风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是因为照片,仅仅是你说话的语气,我就在猜是不是你。”   所以?   郑茗风继续道:“我刚开始也不敢确定,直到看到你发的照片。至于之前为什么觉得是你,或许是我真的熟悉你的一切,或许是我希望所有来跟我讲话的陌生人都是你假扮的,谁知道呢,反正我赢了。”   靠,这是表白了吧?   为什么?   这莫名其妙的表白?   “那好吧,你赢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本来以前和他吵架还挺巧舌如簧的,现在好像不大行了。   郑茗风还坐在床边,低着头喃喃道,“我一直觉得这一步好难迈出去。”   我也觉得。   “我觉得对你的报复应该结束了。”   什么?   我拿枕头又捶到他头上,“报复什么?”   “报复你初恋不是我。”   靠,他怎么这么记仇!   不过他这意思,不就跟表白差不多吗?   其实他半夜摸到我床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天但凡我们中的任何一方嘴软一点,结局都会是我想要的。   果然,就听郑茗风说道:“以前我不懂事。”   “我也不懂事。”   “虽然我对于学习这些方面挺在行......”   好吧,这个我不是。   又听他继续道:“但是处理感情真的是我的弱项,我本想水到渠成,可我们俩虽然老是玩在一块,却总是不能真正到一条上来。”   “嗯。”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郑茗风看着我,“我在表白啊。”   “哦,你继续。”   “以前,为了让你多注意我,我调皮,幼稚,甚至老惹你生气......”说了一半,郑茗风叹了口气,“唉,我说不下去了。”   我又点点头,“是的,听你讲这些,确实有些肉麻。”   郑茗风看着我:“别拧巴了,人生苦短。”   “我才不苦呢。”看着月色下郑茗风,继而声音低了下去,“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   说完就是沉默了。   表白算是表完了,按流程,应该是亲亲了吧?   可是我是伸着腿坐的,加上坐位体前屈从来没及格过,要我主动前屈亲他,我是有心无力。   只能等郑茗风,可是郑茗风就直直地看着我,也不主动。   我都坐累了,双手往后撑着,开口问:“那你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   郑茗风果然有的说了:“允许你闹脾气就不允许我闹个脾气吗?就见到我和别的的女生讲话,你转身和别的男的好了?我都准备了一个月的表白,你说谁伤心?”   这就是他室友说的模糊不清的那段话了吧。   又听他继续说道:“你分个手,你喝成那鬼样,你说我伤不伤心?”   “我当时不是这事......”   可郑茗枫声音比我大,我也不好打断他,就听他继续道:“你分手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想想要不就不去留学了。可你从来不会主动找我,你对小李子都比我好。”   “我那不是为了见你才去找小李子吗?”   郑茗风:“那你进来也没和我讲话,还找我?”   “我那不是怕打扰你学习吗?再说了,待在老家那么久的人是谁?”   郑茗风也不反驳了,自说自话似的:“其实准备留学的时候我都是矛盾的,我一方面想一了百了再也不见你了,可一方面希望你来找我,哪怕你说一句别走,我都不会走那么久。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你说你照顾不了自己,撒个娇,我说不定也不会留那么久了。   我还看到你去买冰淇淋了!   我当时就想,如果你再找别的人,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你结婚我都不会来,我结婚我也不叫你了。”   “靠,我还想你结婚的话我包多少红包合适。”   郑茗风:“你看看,你总是这样。”   我打了个哈欠,“剩下的话,要不就明天说?或者你睡这吗?我终于坐着好累啊。”   郑茗风钻的很快,在我旁边躺下。   我快睡着之际,又听他说道:“繁重的课余我都用来想你了。”   唉,不得不继续表白了:“我也是,不过我是在最热闹的人群里最想你。”   郑茗风:“那你热闹的时候多吗?”   “我生活经常热热闹闹的。”   我又反问他:“那你学业真的很繁重吗?”   郑茗风:“其实我戴的是假发。”   “嗯?”   你说这,我还真就不困了。   郑茗风对我这反应笑起来:“想到你吧,又是个喜欢好看的皮囊的人,我在努力之余还是得好好保护我的头发的。”   “其实我还是喜欢灵魂多一点。”   “那好,我终于可以把假发拿下来了,闷死了了。”   郑茗风作势要“摘假发”。   “不是吧?”   郑茗风:“唉,女人果然是爱皮囊多一点啊。”   “没,其实其他好看的皮囊我也不一定喜欢。”   郑茗风:“这样子吗?”   “对,就是这样子。”   “哪样子?”郑茗风笑的意味不明。   “你凑过来点,我再告诉你。”我也故作神秘道。   郑茗风轻笑了一声,果真凑过来了,还闭上了眼。   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往上提了提,“哦,还好,不是假发。”   郑茗风嚎了两声,“小骗子。”   “就骗你。”   郑茗风靠的更近,“你要是再敢骗我......”   “怎样?”   我嘴虽硬,心都快跳出一首《将军令》了。   郑茗风把我抓他头发的手扣住了,端详起来,“唉,你记不记得你这手干过什么?”   “看看是不是假发嘛。”   “再往前一点呢,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干过什么你记得吗?”   干过什么?   我干过的多了,推你进黑屋子,推你到沙坑,抢你的小挖机,薅你头发那是家常便饭了......   等等,是不是,还抓过什么东西?   是的,他抓我辫子,我抓他JJ来着。   有   我挣脱开郑茗风的钳制,捂脸。   “都说了年少无知了,你别再提了!”   “你可知道这对一个男的一生的幸福又多大的影响。”   我放开手,“你多年单身,不会是,不行吧?”   就见郑茗风扑过来,“你试试。”   “不试了不试了,相信你相信你,神州行,我看你行!”   “试试又不要钱。”   就这样,我留了多年的那么多个第一次就这么交代了!   第35章 恋爱   第38章恋爱   在郑茗风怀里醒来的感觉像梦见要开学了没写完作业,结果醒过来发现真的要开学,没写完作业。   命运这个爱捉弄人的老妖精就在这时候跳出来:“surprise!”   不过前者只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会尖叫着,披头散发地跑到桌前开始赶作业。   但这次惊慌失措的是郑茗风。   他本来是抱着我,睁眼,看着我,笑得像只餍足的猫。   揉了揉眼,声音有些沙哑,“醒了?”   “嗯。”   看着他,胸腔的位置涨涨的,那颗爱他的心都想出来献舞一曲。   郑茗风又笑,“几点了?”自问自答的抓过床头的闹钟,“7:20。”   “挺早的。”   郑茗风又揽过我的肩,“再睡会?”   沙哑的声音简直勾人!   突然,他抱着我的手似乎抓紧了,“今天不是周末。”   “对啊。”   我朝九晚五的,就看在我给小老板跑腿的份上,我迟到都没人管的!   郑茗风空出的手拍在脸上,忙不迭地掀被子起来了,“完了,今天周五,我早上1、2节有课!”   距离第一次坦诚相见才几个小时,郑茗风居然就在我面前光着上半身跑去洗漱了!   这是没花钱就能看的吗?   “看什么?”郑茗风穿戴好以后看着我笑。   “看你。”   “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   郑茗风上来跟自己家猫猫狗狗告别似的摸了摸我的头,“看来你的眼瘸终于好了。”   说完就要亲我,我别过头,“我没漱口。”   郑茗风又揉了揉我的脑袋,“我走了,待会来接你下班。”   说完就跑步出门。   我披着毯子站在窗户边,看着郑茗风跑向楼下的停车区,折腾一晚上,看他倒是精神。   眼睛又瞥向楼下,那对情侣感情是真好,似乎每次我往下看的时候都在你侬我侬中,这一早又在进行爱情动作大戏。   想想昨晚发生的事,给我看红脸了,胡思乱想持续到出门,又撞上那对情侣。   好家伙,我洗脸之前看的时候上演激烈大戏,我出门的时候人俩容光焕发。   而我完全就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忍痛赶到公司。   郑茗风发来消息,“本来早上应该送你的,一起吃午饭。”   又补充了一句,“你还好吗?”   这怎么回答?   若说没事,会不会伤到他事关男性雄风奇怪的自尊心?然后今晚又得再来一次?   若说有事,这有事又怎样?还不是我一人承受。   我没回他,“顾风”这个账号收到一条消息,“学妹,我脱单,是那个和你一个学校的那个学姐,以后就不跟你聊了哦。”   “恭喜学长,我也脱单了,(((((?(???)?)))))”。   说不聊天的郑茗风又发了条消息,“学妹,我再问问哦,我女朋友不回我消息了,是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希望你不要误人子弟,好好上课吧?”   “投影仪坏了,维修师傅正在修呢。”   “哦。”   郑茗风:“那学妹你知道女生中午爱吃什么吗?”   “对不起哦,这个你自己问去,既然我得不到你,我也不想问你们的感情出力。同样呢,我也有男朋友了,我就不跟你多聊了。”   “好吧。祝你幸福。”   “谢谢,我很幸福,祝学长也幸福。”   突然转变为情侣,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好像水到渠成,又好像是以前是前浪打后浪,后浪又追回去打前浪,转变为两股浪是拥抱在一起了,把大坝炸开了,幸福的潮水满入心口。   我似乎成功定义了浪漫[机智]。   总之,我们是在一起了。   这种情况不得禀报闺蜜。   我犹抱琵琶半遮面,终于把这事委婉地告诉孙妙仪,她回了我一个抠鼻子的表情:“以你这效率,在我手下干不过三个月。”   “来日方长嘛。”   “那长不长?”   “?”   孙妙仪:“有空教导一下我们的小百花,毕竟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嘁——”   孙妙仪的课终究是没听成,这坦诚相见以后,我和郑茗风就整天腻在一块。   到处觅食,到处晃悠。   我的手机助手提示我:“近半月,你有减少玩手机频率呢,继续保持哦。”   何止是减少玩手机频率,要不是付钱,上班要用手机,我都找不到我的手机在哪。   我发现像我们这种程度的青梅竹马,已经是集亲人,朋友,爱人于一身了。   整天腻在一块不会腻,相隔千里联系甚少也不会对感情有什么影响。   以前酷爱摄入甜食保持大脑愉快的我渐渐也不大喜欢吃甜的了,因为看着郑茗风握着我的手,我就会缩着脖子傻笑。   这个习惯我真是改了好久都改不过来。   就是那种小人得志以后,把这个“志”好好地揣在兜里,手在上面摸两下,时不时看一眼,又发出小人得志的笑。   像之前的形容“我像个富有的守财奴,坐在金钱堆上快乐地把数好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金币放进陶罐里,快乐叮咚作响。”   郑茗风就是我的宝贝金币,看着他就高兴。   我偶尔惆怅的时候也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郑茗风我们俩从出生到先在一直在一块,他会不会腻味了?   除了喜欢他这事我憋得住,其他的事我还真憋不住,转头就问他:“你会不会觉得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在一起很无聊?”   他看了我一眼,叹气,“这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二个月。”   “嗯?”   “你说这话就不吉利了,你和你那个小摩托也是在正好两个月的时候分手的吧?”   啊?有这回事?居然有两个月,我以为就十几天的。   郑茗风:“这会让我怀疑这是你的惯例,然后我呢就会胡思乱想,这不就是两个人感情出现裂缝的契机吗?”   “撤回撤回,没有两分钟,撤回有效!”   郑茗风:“撤回这个功能就像是在木板上把钉在上面的钉子拔走,钉子虽然拔走了,但是那个痕迹就一直在那了。”   我:“?”   “你什么毛病了?”   郑茗风:“怕你嫌无聊,偶尔换换风格,这个知心哥哥的角色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一周选一天为我们的感情答疑解惑。”   “那你可不可以现在就变成沙袋让我打打?”   “怕你舍不得,只好勉为其难让你亲一下。”   我:“......”   说干就干,郑茗风不由分说亲一下,才正色道:“我一个从研究钢筋混凝土研究到焊接的博士了,研究焊接也不烦,更何况你这么个一日七十二变的臭丫头?   但是你不能嫌我无趣,我就是个除了会打篮球、排球、网球、乒乓球、高尔夫,会游泳、攀岩、叠乐高,会弹吉他、钢琴、手风琴......之外,一个很无趣的只会做做实验,写写论文的理工科博士而已。”   我:“......”   是我高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郑茗风这么骚?   我以为他就是小时候熊,长大了毒舌而已。   我在觅食结束,晃悠累了休息,或者就是每次坦诚相见结束以后感慨:“唉,我们要是早点在一起就好了,浪费了好多时间啊。”   郑茗风就会把手从我脖子下传过去,像条围巾似的缠在我脖子上,下巴就抵在我脑袋上:“以后你要跟我吵架的时候记得这句话哦。”   “我怎么可能跟你吵架?”   郑茗风:“哦哦,我说错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乖呢,他又继续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能只着眼于现在,你要想想你以前追着我喊,郑茗风我杀了你的时候的样子。”   “好吧,我现在就杀了你。”   郑茗风:“你舍得吗?”   “有一点点舍不得。”   “就一点点啊?”   “好了,现在又多一点点了。”   郑茗风:“那是两点点吗?”   “变成一点了。”   郑茗风亲一下,“现在呢?”   “有点点舍不得了。”   郑茗风:“怎么又变成有点点了。”   “你再撒娇,我真的揍你。”   是的,曾自称是“写论文机器”的郑博士,在谈恋爱以后便成了废话体演说家。   可是,谈恋爱就真的连说废话都觉得好甜蜜好甜蜜。   感觉只能说点脏话,才能表达我的爱。而我的爱宛如拖拉机上坡——轰轰烈烈。   我就喜欢在睡之前,抱着郑茗风,送上响亮的一个啵,“真他妈爱你”。   然后再摸摸他的头发,“秃了就不爱了哦。”   和他谈恋爱以后,我觉得能在空中闻见多巴胺在神经突触摩擦散发的酸臭气息   至于恋爱日常......   唉,普天之下的恋爱不就是腻在一块浪费时间吗?   晚上散步,在没人的小巷里牵着手转圈圈。   两人一对视就忍不住想亲亲。   重复说着没有意义的话。   取很多个无聊的外号。   第36章 结婚   某个平平无奇谈恋爱的周六,我去郑茗风他们学校看秋季运动会。   看着运动场上年轻的身姿,不得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郑茗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才几岁啊,你就这么感慨?”   “谁不知道男人就喜欢年轻的。”   郑茗风无语,但还是在安慰我,“往这边站站,小心他们把你抓去检录。”   我立马戏精上身,“郑老师你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经过一个女学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们一眼,我继续,弱小,无助的表情。   郑茗风一把把我抓过去,“我被开了,你养我啊。”   “我掰苞米养你。”   真有几个还在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搞得检录的学生烦不胜烦。   我们就想起小时候捣蛋的行为。   “我其实对你也不赖啊,郑叔叔的火力都是我引开的。”   郑茗风抱着手看着我,“我爸发火的原因,好像都是某个捣蛋分子带着我搞破坏。”   “哦呦,你还不乐意了?”   回家的路上,在他们学校的银杏道上捡叶子,我把叶子扎在一起,像一束花似的。   “我要扔捧花了。”   说着就跑到郑茗风跟前,闭眼就往后扔,郑茗风眼疾手快接过,然后就跑到我跟前,“给你,我拿到了捧花了。”   像两个幼稚的小孩子似的,仿佛世界上就我们两个人。   “那你岂不是要嫁人了?”   郑茗风就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卡嗒”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你猜这戒指贵不贵?”   我看着戒指咽了口水,好突然哦。   “贵吧?”   “肯定一点。”   “贵。”   郑茗风还真单膝跪下去了。   然而,下一秒我眼疾手快给他拉起来,“嫁!”趁着围观的人不多,直接拉着郑茗风跑路。   说啥也别跪在学校交通主干道上求婚了,太丢人了。   郑茗风哈哈大笑,“唉,我可是下定决心要念一段文绉绉酸气冲天的求婚词来着,浪费了。”   我把钻戒掏出来戴上,还挺合适的,戴好白了他一眼:“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我未来的老公当众求婚,我一定现场把他打死。”   怎么会有人觉得在众人围观下求婚是浪漫行为,居然还有要站在蜡烛圈这样的社死行为表演。   就是一辈子不结婚,我也不要被这样表白和求婚。   “你说跪的呀。”   郑茗风还敢狡辩。   我瞪着他,“但凡你是别人,今天你就彻底失去你女朋友了。”   郑茗风手里还拿着银杏叶扎成的“捧花”,“气氛到了,就求婚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上午买的,本来打算晚上埋在牛排里。”   “很好,你现在越来越会找死了。”   这也是我提出的第二条,千万千万不要把戒指塞在食物里。   浪漫个der!   郑茗风又是笑,“开玩笑,我就打算等你睡着以后偷偷给你套上。”   看吧,这样才浪漫嘛。   “哎,明天周末,要不回家领证去。”我提议道。   “好啊,现在买票吗?”   我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在看剧,我爸在阳台修剪叶子。   “怎么回来了?”   “妈,我们家户口本在哪?”   “你干嘛呀?”   “我领个证去。”   “啥证?”   “结婚证啊。”   我妈当时就猛地把从我爸手里抢来的平板砸在桌子上,“成清梅你再说一次?跟谁?”   “郑茗风啊,你不是挺希望我们在一块的吗?”   “哦。”我妈又坐回去,就当我在开玩笑。   “妈,你不惊讶吗?”   我妈只是凉凉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对于你,我没什么惊讶的。”   “哎,你什么意思吗?我真的要去领证。”   我妈“呵”了一声,“去年我生日,你说出差回不来,却偷偷摸摸回家躲在柜子里,结果睡着了,半夜醒来差点吓死我的是谁?”   “我那不是惊喜吗?”   我妈:“网上有个词叫‘哄堂大孝’你知道吗?”   我“哼”了一声,继续做翻东西的样子。我妈接了个电话,是郑茗风妈妈的。   我就看着她一边接电话,两条眉毛对我和我的老父亲弹上了一曲《东风破》。   挂了电话就吼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说一声?”   “说啦,这不是回家领证来了吗?”   我妈简直是怒发冲冠:“这又是你的惊喜是吧?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吧。”   “不是,茗风他是挺好的,可你们这样都不跟家里说,回家就领证,也太草率了吧?”   “这不是说了嘛?”   我妈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了,“都两个月了,你总得跟我支一声吧?”   我妈看着我爸依然在阳台塞着耳机听歌,把我拉到一边,声量低下去:“你不会怀孕了吧?”   笑话,孙妙仪送的一箱套。   我憋住笑,“没有,你想什么呢?”   我妈就指着我的脑袋,“那你什么表情?你每次做什么恶作剧就是这个表情。”   “哪有?”   “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怀孕了?茗风他是老实孩子。你们不会一起喝酒就......”   “真没有!”   我妈还是不信,“你小时候带郑茗枫喝葡萄酒睡在地下室,让我们找疯了的事我还记得呢。”   “妈,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   我妈:“我这不就是往好处想吗?你们酒后乱性,怀孕了,茗风他为了负责,娶你。”   “不是,老妈,郑茗风他就不能因为喜欢我娶我吗?”   “你们俩情窦初开也没见你们的年纪早恋,俩老油条子还谈什么喜欢?”   “啊,不玩了,没意思。”   我妈佯嗔,白了我一眼,眼底尽是“恶作剧被我识破了吧”的得意。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真在一起了?”   “嗯。”   说话间,郑茗风亲自上门来了。   “叔叔阿姨都在家呢?”   郑茗风在家在学校都是老师的乖宝宝,我妈表情有些复杂,“茗风,清梅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开玩笑呢。”   郑茗风说这话的时候我妈表情更复杂,“啊这?”   “我们回来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再商量这事。”   再看看我妈,她好像已经不会做表情了。   坐在沙发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很像多年前,她下班了还要辅导我数学作业的样子。   我爸本来是背对我们的,似乎余光看到家里多了人,一转头,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还是郑茗风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到我爸,前次他回家的时候我爸和他的朋友跑到长江上游金沙江捡石头去了。   “茗风也回来了。”成老同志摘下耳机和手套,打开阳台门走到客厅。   “嗯。”   “来来来。”见面都没有寒暄,我爸就拉着他往阳台走,但这确实是他的待客风格,一言不合就让客人看他的宝贝阳台。   只见三盆近两米高的马尾松,一棵日本红枫,两棵龟背竹,再加一盆常春藤,底下是他亲自捡来的来自金沙江畔的石头,我家那阳台跟个微型森林公园似的。   我爸给郑茗枫指着掩映在马尾松后的咕咕钟,“这是你寄回来的,这样子搭着很应景有没有?”   “嗯,还不错。”郑茗风看了两眼,又发挥起他本科的学科知识,“之前这里有堵墙,是打穿了吗?”   “不是承重墙,所以打穿了......”   我再转头看窝在沙发上的老母亲,满脸都是“这个家有没有点正常人”的表情。   直到晚上吃饭,我爸才知道这消息。   他端着酒杯惊了一下,继而淡定下来,“那婚房和酒宴怎么说?”   当真是我见过最和平的一次定亲宴了。   没有讨论彩礼和嫁妆问题,两家家长甚至聊着聊着又到了我爸撺掇郑叔叔和他再次去金沙江捡石头,再去瑞丽割开看,说不定就有玉石。   原定计划:偷偷领证再吓他们。   突发情况:半路搭档变卦,怕家里两对老父母承受能力没有我们强,尽管多年来被我们吓过很多次。   执行情况:决定明天领证。   不能是任何一个人的生日,不能是任何一个节日,也不能是任何一个纪念日,因为会让我减少庆祝机会。   而第二天确实啥都不沾边,天气又那么好,不结婚实在可惜。   领证这天也和我们初遇那天一样,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我握着红本本,“这下好了,我们又有可以庆祝的日子了。”   “要不,我们就把整你妈妈的日子删去吧?她心灵承受能力估计又脆弱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再说一次,谁妈?”   “咱妈咱妈。”   我看着小区楼下已经翻新的长椅,心里感慨道:   感谢那天不是个适合在家看电视的阴天。   感谢我奶奶要给我戴那顶小熊帽子。   感谢他爸妈要在这个小区买房子。   感谢命运,让我插队进入郑茗风的生活,占尽一切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