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较高下》作者:顾青姿   作者:沈迢迢、温砚沉   简介:   主角:沈迢迢、温砚沉。   片段:一句话简介:说好的假结婚,结果他不肯离了。   轻松小文,放松心情。   沈迢迢和温砚沉结婚的时候,沈迢迢是为了他身份方便她办签证出国,温砚成沉则是为了结婚后顺利继承遗产,纯塑料婚姻,没半点感情,余生也谢绝指教,结婚协议被两人签成了免责申明。   等结束了,沈迢迢:你到底还有什么难处?   温砚沉:没什么难处,就是感觉缺个老婆沈迢迢: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你现在后悔了?   温砚沉:当初我也没想到能一步到位,钱和媳妇儿都有了。   沈迢迢:这个婚真的结出麻烦了……到最后,她说:后来的每一次迎风飞翔,我的紧张都大过幻想。   运动员就是这样,基本的心理素养就是稳定和平衡,不能瞻前顾后,只在意当下。   温砚沉轻轻的拥抱她,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冠军。   是我的冠军。   内容标签: 恋爱合约 相爱相杀 时代新风 正剧 群像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迢迢温砚沉 ┃ 配角:你我他 ┃ 其它:群像   一句话简介:你深爱梦想,我深爱你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时间:2019-10-29 18:00:02   夏季,雁南郊外的燕香山的滑翔伞比赛如期举行。   从山下开始交通管制,跟拍的无人机一直在上空徘徊。   沈迢迢坐在地上整理了一遍她的装备,身边几个队友围着她,卢霖问他:“怎么样?马上就到你们了。”   沈迢迢坐在草地上正在系鞋带,埋着头说:“没事,在下面等我就行了。”   她最近这两个月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滑翔伞比赛上,其他的万事不管。虽然这就是个邀请赛,但是她依旧很专注。   等到起飞的时候,按照顺序,她弓着腰,拽着自己的伞包,听着发令,奋力向前奔跑。下坡起飞的那一瞬间,她收了脚,顺着风感受着风过耳,眼过云……   在目标点上空减速后,定点降落,她坐在地上,周围有工作人员,向她靠近,刚卸了装备,几个朋友围过来,老板卢霖拿着手机给她急着说:“你哥。”   沈迢迢接了电话,背过身问:“大哥?怎么了?   沈文元问:“你上哪去了?怎么电话一直关机?赶紧回来一趟。”   沈迢迢边走,边皱着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文元没答,只和她说:“回来再说。”   电话刚挂一会儿,侄子沈益电话又来了:“小姑,你在哪呢?我一会儿来接你,爷爷住院了。”   沈迢迢走不不自觉的开始小跑,急切问:“什么时候住院的?”   沈益大概在开车,断断续续说:“已经好几天了,他不准奶奶和咱们说。昨天我爸回家才知道的。”   沈迢迢果断说:“你别接我,先去医院,找主治大夫,问清楚什么情况,你盯着你爷爷,务必做全身体检。我现在不在市里。我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沈益听话的应声后挂了电话。   沈迢迢和卢霖说:“今天我请客,你带着大家都去。我有事先回家一趟。不要等我。去江南春,就说沈迢迢的客人。他们会招待你。”   说完也不等卢霖回话,跟阵风似的,就跑远了,卢霖看她背影,她走着走着跑起来,薄款的蓝色防晒衣被带的翻飞,等上了车,一个左转后倒,车像箭一样就冲出去了……   沈迢迢路上接到沈益的信息:爷爷睡着了,没醒来,医生说没有大碍,主要问题还是年纪大了,免疫力低。天气热中暑了。具体你来了再说。   沈迢迢到住院部门口,才记起,把自己的妆容整理了一番。   进了病房,沈严翁已经醒了,沈益坐在旁边,她妈武茹女士不在。   进了门她轻手轻脚的,站在床尾,轻声慢语但是难掩急切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沈严翁已经77岁了,五十岁那年,老来得女,生了这个幺女,取名沈迢迢。   沈迢迢大哥沈文远已经55岁了,二哥50岁,一个姐姐也44岁了。   她是全家真正的老幺,因为家里侄子侄女全都比她大。   沈严翁一生翻山越海,在七十七岁高龄依旧执掌公司,可惜家里没人和他学做生意,大哥做农业研究,侄子也是学植物学的。   二哥开了家娱乐公司,儿子女儿都跟着他在娱乐圈工作。   家里只有姐姐跟着爸爸做生意,但是她人在东南亚分公司,姐姐离异目前单身,也没有孩子,人在东南亚很少回来。   沈严翁脾气很暴,打骂孩子真是信手拈来,几个孩子从小就都怕他骂。   长子都五十几岁了,只要他脾气上来,一样骂的狗血淋头。   沈迢迢一问他,他就来气,瞪着她骂道:“你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透?”   沈益一看爷爷来脾气,赶紧上前,强硬的将他摁着躺在枕头上说:“爷爷,别激动,医生说您不能激动。情绪不能有大起伏。小姑姑已经回来了,她一时半会儿不走,您有话慢慢说。”   沈严翁年纪到底大了,有些气喘,被孙子摁倒在枕头上,恨恨的撇过头,不肯看迢迢。   沈益转头给沈迢迢使眼色,示意她好好说。   迢迢连包都没带。两手空空,两手垂在身侧,就那么站在床位一直看着他。   沈严翁等不及,见她装模作样的拿乔,又生气的坐起声问:“你站那看我,怎么?我骂你,你不服气啊?”   沈迢迢不可思议的皱眉问:“你不是找事吗?这不是你不服气吗?都躺下了又坐起来?行吧,我让着您,您放开骂,沈益别拦你爷爷,他这是多久没骂人了?让他过个瘾!”沈益老实,见她这样,急着又想把他爷爷摁倒。回头瞪沈迢迢。   沈迢迢也是嘴快,怕老爷子更生气,又哄他:“您别急,我往后天天在,您先休息,养好身体,可以天天骂。我不跑。”   沈益急的快给两祖宗跪下了,沈严翁更生气,狠狠骂:“滚!”   沈迢迢推开侄子,坐在床边,皮劲儿又来了,说:“别来劲,让你睡觉,你就睡觉,睡醒了赶紧跟我去体检。你说我妈也是不靠谱,她老公都住院了,她又上哪个公园撩老大爷去了?”   沈严翁闭上眼,不想搭理她,她从小就这德性,兄妹四个,就她最皮。侄子侄女都比她大。护着她的人太多了,她从小嘴就贫,谁都不怕,两个哥哥被老子骂惨了,就叫小妹来替他们哄老子。   都是从小给惯的。   沈迢迢见他装睡,叫沈益出门。   两人站在楼道口,沈益说的很详细:“爷爷是中暑入院的,身体检查已经全出来了,指标都正常,就是血压有点偏高。有点上火。再就是年纪大了,医生建议病人情绪不能再这么大起大落。”   虚惊一场。   沈迢迢心里这才放松。问:“我姐和我二哥知道吗?”   “二叔二婶和沈綦沈絮早上一直在,我爸昨晚陪床,姑姑第一天就知道,视频指挥爷爷奶奶做的体检。”   还是姐姐靠谱,沈迢迢心想。   晚上沈益陪床,沈迢迢被侄子赶回去了。   结果武茹女士一直在家,见她进门,就开始阴阳怪气的喊:“你还知道回来呀?你还知道有家?你还知道有爸妈?你爸医院躺了几天了,你知不知道?”   沈迢迢慢条斯理的说:”知道,知道,都知道。我今天陪了老爷子一天,被骂了一天了,武女士,你知道不知道?”   见她神色有些倦,武茹又心疼,骂她:“一天不知道鬼混什么,要不就跟你爸进公司上班吧?你哥哥姐姐们都有工作,有家有口,你就是闲的才到处鬼混。”   沈迢迢喊停:“武茹女士,后妈不能这么当,你儿子比你年纪都大了,人家可没惦记你的家产,你倒是小心眼惦记起人家的家产来了。”   武茹劈头给她一下:“你个混账,怎么和你妈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你这个混账玩意儿?”   沈迢迢吊儿郎当的说:“我混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关心好你老公就成了,儿女够给你争气了。你看沈益沈綦比我都大,叫你叫的多亲热。你说你孙子都这么大了,重孙子都快有了,要有当老祖宗的样子,别动不动就指手画脚,张嘴闭嘴的骂人,不端庄!”   武茹被她气的骂她:“滚上楼去,别和我说话。”   她边上楼边接电话,卢霖问她:“你过不过来?你的庆功宴,你怎么说不来就不来?”   沈迢迢看了眼楼下客厅,拒绝说:“我今天过不去了,你和大家道个歉,家里老爷子不准我出门。饭后续场子,都算我账上,让大家玩得开心。就这样。”   上了楼,换了衣服,站在洗手间花洒下,头顶倾泻而下的水流,她闭着眼,才真切的感觉到安定了,一整天过的提心吊胆的。   第二天一早,武茹女士准备了早饭,一起去医院。   他们刚到,二哥一家子全到了。   老爷子今天出院,公司里来探视的人都让沈益给打发回去了。   二哥沈文景开来了两辆保姆车,二嫂和侄子带着司机助理和家政阿姨跟在他后面……   沈文景见沈迢迢,惊喜问:“窈窈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迢迢见老爷子恨恨的看她,朝她二哥招手,和二嫂说:”你们怎么都来了?直接回家就行了,老爷子没大事。”   沈迢迢自记事起,就记得二哥挨的骂最多,所以她经常替他二哥挡枪,替二哥哄老爷子,她二哥也最疼她。   二嫂笑说:“昨天接到大哥电话说爸住院了,我们两吓坏了,吵架也顾不上吵了,直奔医院来。”   病房里的人都笑起来,武茹扶着沈严翁坐起身,让他吃饭。其他人都找地方坐下,只有沈文景看着沈迢迢笑,侄女沈絮凑在沈迢迢耳边狡黠笑着,小声说:“小姑你看,我爸进门开始看着你,像个老父亲似的,目不转睛,开玩笑都舍不得错开眼。”   沈迢迢承情,说:“我的家长会大都是你爸给我开的,你大伯那时候总说我们两个不成样子。当然,说我学坏,也是跟你爸学的。这个锅他得背。”   沈文景对迢迢是从小就疼爱,伸手敲她脑门,笑着说:“都多大了,还当是小时候呢?要有当姑姑的样子。”   沈迢迢看了房间里的人一圈,绷起脸说:“你们从小强硬要求我侄子侄女给我补课,给我开家长会,我从小的威信就没立起来,你们这会儿了,让我拿出当长辈的样子?别这么不讲理行吗?”   在场的一听,全笑了,沈严翁也被她逗笑了,气的瞪着她骂:“你还有脸说!”   玩笑归玩笑,沈迢迢年纪是小,但是也不合群,和几个小辈接触的不多。   <1>   2 第二章   中午回去,晚上一家人要一起吃饭,她们家家大业大的,一家人十来口人,热闹炸了。   沈文远进门看见她,就说教:“迢迢,你这一出去玩就不见人,这次回来可要好好收心,爸年纪大了,你要不就跟他学做生意吧。你看家里,谁也没时间替爸操心。”   大哥年纪大了,他一说话,其他人就感觉是另一个爹在说话……   他们沈家经常被人笑话,沈严翁曾经说别人总笑话沈家孩子不成器,老大老大书呆子,学植物的,教的儿子也跟着他学。老二去搞什么文娱公司去了。儿女都带歪了。老三倒是上进,但是是个闺女,离异还不在身边,异国他乡的,老见不着人。   老四,倒是没听说,只知道沈家有个老来女,但是见都没见过,想来也不出众。   沈严翁自觉孩子拿不出手,出去也从不夸自家孩子。时间长了,莫名其妙有个言论,沈家孩子籍籍无名,没什么出息。   再加上二嫂是个演员,二哥因为二嫂,去开娱乐公司。时不时在娱乐新闻上露面,她爸被嘲的机会越多了,沈家孩子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   沈迢迢没答应沈文远的话,只点头致意,她听明白了,没表态。   晚上开饭前,几个小辈坐在一起玩手机,沈益在用手机看导师发的论文,沈綦和沈絮两个在打游戏,沈絮嘴甜,喊她:“小姑姑,你玩不玩游戏?我带你。”   沈迢迢看手机门户网站推送的财经新闻:兴业集团千禧一代苏淮峥继力,为兴业带来新的方向……   沈迢迢看着,面无表情,沈絮喊了她几声,不见她说话,问:“看什么呢?小姑?”   沈迢迢用舌头在后牙槽上打转,闷声说:“没什么,你玩你的。我进厨房看看。”   她妈和大嫂二嫂在聊天,三个人加一个佩林阿姨正在准备十几个人的晚饭。沈迢迢抱臂,斜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厨房里的几个女人,大嫂舒琳最先看见她,笑问:“窈窈看什么呢?”   她是这个家里最小的人。   她妈妈也只比两个儿媳妇大几岁。   沈迢迢从小就知道,一家人和气最重要。   她贫嘴说:“看你们聊家常。”   二嫂这些年一直活跃在荧屏上,她人脾气很爽快,笑说:“咱们家窈窈比外面那些小演员漂亮多了。又漂亮又爽利。气质和她们都不一样。”   自家人夸自家人,真是滤镜加的可太饱满了。   武茹有些嫌弃的说:“她都多大了,成天鬼混不着家。我让她找点正经事情做,她就跟我说,你一个当奶奶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发怒。不端庄,不好看!”   厨房里几个人都笑起来。   沈迢迢听的也笑起来。转身出去了。   沈文远见她满屋子乱转,问:“我之前和你说的,你考虑了没有?”   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人都看她。   她伸手摸了摸下巴,老实说:“您说的突然,我还没考虑。”   沈严翁问大儿子:“她未必是做生意的料。”   沈文远说:“我是希望她收收心,以后跟着您学习,好接你的班,文雨不在,谁也帮不上您。”   她二哥沈文景听的皱眉,“那是女孩子做的事吗?那也不能让迢迢去啊,她还不如跟着我工作呢。她一个女孩子,你让她去做木材生意。亏你想的出来。”   沈益倒是觉得可行,小姑姑从小做事有股狠劲,小时候一群孩子赌牌,每次都是她一个单挑一群小辈,最后都是她赢。   她这人太能诈了。   她想做成的事,不管直接还是辗转,最后一定都要做成。大学毕业不想坐办公室上班,一个人在外面,辛苦也穷过,沈益知道她从事滑翔伞运动,而且在那个圈子里很有名,但是家里人都觉得那是个业余爱好,怎么可能当成个正经职业……   所以她一年到头,很少回家。   沈严翁问她:“你怎么想的?为以后考虑过吗?”   沈迢迢抬眼看了眼七十几岁的爹,和两五十岁的哥哥,又看了眼挂在餐桌上面的钟,吊儿郎当的说:“有什么事,咱们饭后细说。”   沈文景见她不想说,赶紧说:“对对,这个事又不着急,让她好好考虑,是愿意做生意还是和我去娱乐公司上班。”   晚上一家人全住在家里,整栋别墅非常热闹,灯火通明的。楼下看电视的,打牌的,打游戏的,聊天的……   沈迢迢在房间整理东西。   翻了个大箱子,把书架上那架钟摆的摆件扔进纸箱里,零零碎碎的扔了好些东西。全是那个人送的。她坐在地板上,转头看着窗外发愣……   这几年了,她总过不去,可一回头,又觉得特没劲,实在不算什么大失意的事。   她爸年纪大了,不能总让他操心。   沈二哥敲门进来。   沈迢迢眼睛里的情绪一瞬间散尽,脑子炸了想:这家人敲门直接就进来这毛病,真的像是改不掉了……   沈文景见昏暗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房间里只开了壁灯,轻声问:“窈窈,怎么了?”   二哥还是爱叫她小名。   她招呼:“二哥,坐”   沈文景长得像他母亲,斯斯文文的,很好看,在娱乐圈里长相都算是好看的。文雅有涵养。   沈文景问她:“失恋了?还是有什么事?怎么一个人窝在地上?”沈迢迢撒谎的贫嘴说:“没事,就是在想该怎么继承爸的事业。要分成几个步骤。”   沈文景其实不赞成家里对沈迢迢的安排,劝她说:“你先别想大哥的提议,我们都比你大那么多,你算是我哄大的。和沈綦沈絮没什么差别,再者,咱们家没那么多的孝道规矩。滑翔伞是年轻人的工作,女孩子干那个真的太辛苦了。二哥就是希望你轻松一点。大哥那儿别怕,有二哥呢。”   沈迢迢笑起来,附和:“对,有二哥呢。”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走了,沈迢迢下楼,沈严翁已经准备出门,林叔来接他。   见她下楼,问:“你什么时候走?”   沈迢迢看了眼钟,其实她早上五点就起来了,见沈严翁问她,所以随口说:“我去送您吧,你等等。”   林叔跟在后面,沈严翁没拒绝,看着她进了厨房,又出来,手里拿了瓶水,眼神都是不赞同。   沈迢迢开自己的车,吉普车看着挺野的,不过她开车很稳。见沈严翁看她,问:“是不是不舒服?”   沈严翁问:“你还会关心我?”   他面上有疲态,即便沈迢迢再回避年龄问题,也没用,她出生那年,她爸已经五十岁了。   沈严翁已经算是稳健,七十几岁的人,看着并无老态,圈子里得人都尊称一声七叔。现在的小辈大都叫他七叔公。在这个行业里,他依旧掌握着话语权,精神面貌其实还好,看着像六十几岁。   沈迢迢否认:“看您说的,别这个夹枪带棒的,我真的在考虑,再说了生意就是钱,这个真的不是个小事情。你别这么急躁,我要真不是这块料,回头家底败光了,你可别赖我。”   沈严翁骂归骂她,但是确实喜欢沈迢迢的性格,果断利落,两个女儿性格都像他。两个儿子都像妈妈,性格偏温和。   沈严翁绷着脸问:“谈朋友了吗?”   林叔坐在副驾驶上笑着听他们父女俩聊天,沈迢迢看着路,目不斜视,贫嘴笑说:“七叔公,你操的心可真多。”   林叔哈哈大笑,沈严翁无奈说:“你看她这幅样子,还都怪我脾气不好,一问她话,她就故意气我。”   林叔劝他:“七叔,孩子们大了,有什么事,她自己想说自然就和你说了。”   沈迢迢搭腔:“就是,您看人林叔多开明。”   沈严翁拿她没办法,他自觉年纪大了,子女没人在他身边,他有心在考虑以后。   沈家其实就他们家里孩子多,其他亲戚大都独生子女。公司不同区域的几个负责人还是儿子的舅家亲戚。   进了办公室,沈迢迢坐在沙发上,他们几个正在商量着处理烘干技术温控失误导致毁坏的一批木材。   因为木材是进口的水曲柳,沈严翁好像不太生气,只给林叔交代了几句。   但是沈迢迢知道,他前几年因为一批国内买的樟木出了问题,大发雷霆,处理了好些人。   他现在转手的木材大都是人情,沈家最鼎盛的时候把控着进口木材的几个关口,他对国内木材的行情了如指掌,后来松了口,这个行业开始出现很多年轻人。   沈迢迢一直等着沈严翁下班,路上沈严翁问:“愿不愿意替我去俄罗斯跑一趟?”   沈迢迢转头看了眼他,问:“什么意思?这么快就让我上手啊?”   沈严翁喜欢她的飒爽利落,笑说:“别瞎想,让你去看看,就最近吧,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有人和你一起去。不用你干什么,就是让人带你去见个世面。”   老爷子不逼她,意思着让她去看看有没有兴趣,要是没有也不强求她了。   沈迢迢带着玩笑,挤眉弄眼问:“真打算把生意给我了?我真不懂这个的。”   沈严翁也笑起来说:“就算给你,你也吃不进去,你妈一直和我念叨,就你没个正经活儿。我总要给你口饭吃。我这把年纪,还要操心不孝儿孙。”   沈迢迢大笑说:“瞧您说的,我那也是正经职业,七叔公,不至于这样。”   沈严翁故意虎着脸说:“圈子里谁又不笑话我,说我一辈子翻山涛海能耐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儿女们都不成器。”   沈迢迢哈哈大笑。   笑完爽快说:“真这么笑话你了?那不能让七叔公丢这个面子,这个面子我要替您捞回来。到时候我就说,沈公的儿子那是科研精英,那是为人类百年后奠定基业的人物。区区这等银钱生意,不能入眼。这趟我替您跑了,需要拜访谁,跟我说清楚。”   沈严翁被她逗得笑起来。他这人,家教严厉,孩子们从小都怕他,也都受他管束。他训骂归训骂,从没因为外面那些,沈家儿女不成器这等玩笑话骂过他们。   总归自己儿女什么秉性,他心里清楚。   沈严翁玩笑归玩笑,沉默了很久,才出口说:“窈窈,你年纪不小了,我的意见一直是不赞成你一直玩闹。你要是年轻玩几年,我同意,但是不要时间过长,你性格利落,不要让拖泥带水的事绊住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迢迢像没听见一样,没接话。   静悄悄的两个人谁都再没说话。   快到家了,沈迢迢突兀的说:“爸,现在的生意不好做,这个圈子也不好混,都是看资历凭本事吃饭。我真不一定是这块料。”   沈严翁却听的笑了。   这几个儿女,他最偏疼这个幺女。她性格、说话、做事,无一不合他的脾气。   如果她是个男孩子,他就任她自己出去闯荡了,女孩子他总归舍不得。   进门前沈迢迢嘱咐父亲:“别跟我妈说我去俄罗斯,她这个性格听风就是雨。”   沈严翁笑着嘘了她一眼。   <2>   3 第三章   晚上回去跟卢霖发消息:最近我家里有事,有通知你跟我说一声。休假时间定了你跟我说一声。   没几天,她收拾了行李,就被打发去了俄罗斯。   这次去俄罗斯的是公司的一个经理,叫文成勇是她哥哥的表亲,还有一个助理,叫赵寅。   沈迢迢对俄罗斯完全不熟悉,也没去过,看了眼地图,飞机上赵寅给她讲这次的行程。   俄罗斯远东地区林业市场受今年俄罗斯林业管控政策,俄罗斯的进口木材,沈家占的并不多,俄罗斯的市场是北方温家的地盘。她也听的不太上心,这趟真的是奉旨见世面的。   到莫斯科的时候,正是晚上。   文成勇安排的很周到,先安排她入住酒店,嘱咐赵寅陪着她。他要先出去开会。   第二天回来,下午带着迢迢和赵寅和俄罗斯这边的人正式见面,莫斯科是座色彩鲜艳的城市,沈迢迢看见红色的楼都觉得好奇。本来不去饭局,文成勇极力邀请,她又推辞不了,从头到尾都像是个跟班,一句话不多嘴。   最后的接待会在吃饭的餐厅结束,俄罗斯的美食实在不合她胃口,她挑来拣去吃了点,正琢磨,饭后上哪找点合口味的吃的。   大厅里进来一群人,说话声很大,声势浩大,都吵吵的大厅里的人都看他们,走在最前面的人,在场的人好像都认识,文成勇回头看见了,也站起身出去打招呼,所有人跟着起身。   沈迢迢好奇,放下叉子,惯性跟着起身站在文成勇身后张望,抬眼就看见了对方人群中间最醒目的那张亚洲面孔。   他白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了,单眼皮带着棱角,看着有点目中无人,眉目有些沉寂,站在高大的俄罗斯人身边也毫不逊色,抿着嘴和文成勇打招呼,赵寅没忍住,低声凑她耳边和她说:“那个是北方温家的长孙。”   沈迢迢心觉奇怪,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看了几眼,感觉差别太大了,等文成勇回来给她介绍,她还是觉得怀疑,忍不住,又转头去看他,他亦正在盯着她。   她被看的一悸,心里骂娘。确实是那个男人。简直和一年前天差地别。   对温家,她一点也不清楚,也不清楚长孙是个什么概念。   林叔和她说过,俄罗斯这里的生意,是七叔给了温家的老爷子,是不是白送他也不清楚。   之后沈迢迢在饭桌上把玩着叉子,一直琢磨着,等会儿,该怎么去会会这位温家长孙。   饭后,文成勇要带着人去另一场饭局,其实是酒吧。沈迢迢笑着拒绝了,她要出去吃自己的。   沈迢迢一个人到车库,有点迷路,转了几圈才找到车,准备上车,正好,又遇上了温家长孙,他也是一个人,站在车旁打电话,一口俄语,声音低沉,让俄语听起来有股冷冰冰的味道。   他也看到沈迢迢了,,依旧在讲电话,却目不转睛看着沈迢迢,沈迢迢觉得有意思,笑起来问:“咱们又见面了。”   他挂了电话,看着她,嘴角淡淡笑起来,笃定说:“过来。”   沈迢迢在犹豫怎么和他说,他先说:“你怎么在这儿?”   沈迢迢反问:“那你呢?温家长孙?”   温砚沉嗯了声。   沈迢迢心说,你个龟孙子。   脸上却笑的狡黠:“咱们之前签协议的时候倒是没有自报家门,那按你爷爷的辈分算,你得叫我一声小姑姑。”   温砚沉唇齿间低沉的重复了一遍:“小姑姑?”讥讽的哼笑了声。   沈迢迢不清楚他底细,不敢得寸进尺,一年前他还是个文质彬彬的科技公司新贵,换了个地方他就成声名显赫的温家长孙了。   她故作趾高气昂问:“我车坏了,能搭你的车吗?”   温砚沉抿着嘴,扬下巴示意她上副驾驶。   沈迢迢二话不说,穿过车道。黑色的迈巴赫,和他这人有点像,像夜里的猎豹。   沈迢迢坐在副驾驶上,并不多嘴,温砚沉比她的话还少,转头看了眼她,目不转睛的开车,等车从地下室出来,问她:“我要去参加聚会,有兴趣吗?”   沈迢迢就等他抛橄榄枝,接招说:“有啊。”   沈迢迢没想到他的聚会,级别这么高,国会议员的私人聚会。   幸亏她穿的得体,她并不算瘦,运动员运动量大,整个人修长又健康。脱了风衣,深绿色的修身长裙。一进门,温砚沉将慢半步的她,伸手一推,将手掌扶在她后腰,扭头在她耳边漫不经心的说:“专心点。”   沈迢迢被后腰上的手传来的温热烫的一个激灵。   他似是故意的,复又伸手揽在她腰上,和对面有些谢顶的俄罗斯男人自如的打招呼,一口俄语讲的流利,性感的要命。   沈迢迢听不懂,被他狎制,右边身体一直贴在他身上。   沈迢迢偏头笑的咬牙切齿:“你过分了。”   他蹙着眉,端着酒杯,并不低头看她,只说:“你乖一点,给你讲文成勇的难处。”   沈迢迢觉得自己实在是英雄气短,胸口起伏几次,终于还是忍了。她平时的脾气暴躁的要命。这时候收敛了。   哪知他又说:“咱们从头到尾都是正正经经的关系。你说对吗?”   沈迢迢为他这么厚的脸皮叹服,答:“这是自然,毕竟算起来我是你姑姑。”   他仿佛被她气笑了,放在她后背的手在她腰侧用了用力,警告她一样。   沈迢迢被掐的一痛。皱眉不可置信的看他,根本没料到他简直是如此的斤斤计较。她的眉不像寻常女孩子的细眉,化妆将眉涂的漆黑。她的眉毛本就很浓密,蹙起来,英气十足。   温砚沉见她老实了,问她:“嘴上占便宜永远是下下策,你说对吗?”   沈迢迢已经生气了,冷着声说:“咱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你是怎么骗我的,我可以和你不计较,但是,请先你把你的脏手拿开。”   温砚沉和身边的人聊完,丝毫不在意她的炸毛,抿了口酒,并不理会她的脾气,说:“把背伸直,我和主人打声招呼咱们就可以走了。”   沈迢迢冷着脸不吭声,直到出门上车了,都不肯再给他好脸。   温砚沉回头看了眼她,笑笑没说话。一直到酒店地下车库,沈迢迢问她:“能说的就在这里说吧。”   他伸手拨了拨头发,像是头疼的厉害。   事实上他整整一天都在参加酒局,酒精使他头疼欲裂。   闭眼靠在椅背上,闷着声说:“想知道就上去吧。”   沈迢迢警惕的看他。   他哼笑了声。突然恶毒的说:“白给我都不要。”   沈迢迢想拧下他的狗头,回头一想,又觉得她一晚上担心的有点过了,像只公鸡抖起浑身的羽毛开战,讥讽:“下流人只配睡下流货色。”   没想到温砚沉嚯的睁眼,特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沈迢迢觉得自己被他气的神经兮兮的,她脾气明明变好了,但是遇上更不要脸的人,就忍不住。气急了恨不得揍他一顿。   他住在酒店顶楼,像栋独立的房子,迢迢刚进门,还没来得及问他,沈严翁的电话,问她:“窈窈,休息了吗?”   温砚沉就在她身边,沈严翁的声音他都听的真切,他恶趣味的揽了把沈迢迢脖子,轻佻的轻声问:“窈窈?”   沈迢迢怕沈严翁听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走到窗前去接电话了。   温砚沉坐在沙发上翻看了眼手机,等沈迢迢电话挂了,回来问他:“可以说了吗?”   温砚沉下巴示意她去穿拖鞋,等她穿了拖鞋回来,又挑眉问她:“要不要喝一杯?”   沈迢迢站在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发,恨恨说:“大侄子,你别太过分了。”   他冷冽的脸,笑的春风佛面,问:“那要是过分了呢?”   说着猛的伸手拉着她坐在身侧,沈迢迢从前没吃过他的亏,但是心里也不惧怕他,伸手用力攥着他领口警告:“大侄子,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   没想到温砚沉笑起来,又邪又冷,一个反手,更用力将她压在宽大的沙发里,附身压住问:“你叫我什么?”   沈迢迢嘴硬:“论辈分,我是你姑姑。”   温砚沉见她死不悔改,冷笑说:“那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姑姑。”   他动作迅速,伸手绕到背后,猛的拉开她后背上的拉链,右手手掌伸进去,抚着她的背,沈迢迢拼命挣扎,她一个运动员的力气不算小了,但是就是丝毫撼不动他。见他越过分了,有些心急忍不住骂他:“你个混蛋!”   温砚沉只作没听见,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他将头埋在她颈间,唇触碰到了她颈侧的皮肤,但是并无动作,只是背后的手带着火,抚着她背后的肌肤,让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问迢迢:“你听,你的心快跳出来了。”   沈迢迢侧脸,唇触碰在他耳边,骂他:“温砚沉,你就是个混蛋。”   温砚沉偏头将将把唇贴在她唇上,却并不吻她,气息互相的交换,炙热迷离,双唇似有若无的触碰,迢迢被折磨的浑身颤,被他压的喘气都困难。   温砚沉玩儿够了,坐起身,偏头看了眼她。问:“今晚回去吗?”   沈迢迢真是天生反骨,有仇没报,不甘心,冷哼:“凭什么我回去?要滚你滚。”   温砚沉笑笑,他有时候真是脾气耐心出奇的好。   故意激她:“也是,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关系。”   沈迢迢窝在沙发上,骂他:“信不信我去举报你,一个美国龟孙子身份,我和你哪门子夫妻?”   温砚沉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有趣,头疼都觉得没那么难熬了,威胁她说:“那你试试,看我会不会起诉你。”   他们两这个婚,结的错综复杂,良心讲,真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   沈迢迢去国外参加比赛,签证出问题了,眼看着就要误了行程,找了很多朋友都没用。   碰上温砚沉遇上裉结了,他需要极速结个婚,争取继承家业利益做大化。   沈迢迢这人胆子大,心也大,比赛不能耽误,一权衡后谨慎的找了个律师起草了协议。自觉做的万无一失了,就放心和他领了个证,温砚沉确实守信用,没两天,她的证件就办好了。自那一别后,   这都有一年多不见了,她那个便宜婚一直都没时间去离。   没想到一年不见,等她碰上裉结了,又遇上他了。   果真是患难夫妻。   <3>   4 第四章   逗完了,温砚沉对沈迢迢,扬头指指旁边的房间说:“晚上住这儿,明天再走。”   沈迢迢警惕盯着他,他又说:“太晚了,我懒得送你了。”   沈迢迢不领情,见他闭眼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伸手捏着眉心。   出口讥讽道:“你是不是鬼话连篇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   温砚沉不睁眼,哼笑了声,问:“是不是我真干点什么,你才甘心?”   沈迢迢明知他难受,理直气壮问:“文成勇怎么回事?”   温砚沉知道她不懂:“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去问你爸。”   沈迢迢见他戏弄她,抓了个抱枕朝他扔去,骂道:“你个龟孙子!”   温砚沉长这么大都没人骂过他,一晚上被她骂个不停。他头疼的厉害,抓着抱枕,懒洋洋说:“你过来给我按按,我和你细说。”   沈迢迢不想靠近他,但是又撬不开他的嘴,又想着,以她的身手,她未必会落下乘,刚才纯属大意了。   等她挪到那边沙发上,温砚沉自然的躺在她腿上,闭着眼和她说:“我昨晚一夜没合眼,今天喝了一天酒,头疼的厉害。”   沈迢迢心说,你不睡等死呢?按摩有什么用?睡一觉就好了啊。   伸手给他捏太阳穴,刺激他说:”我不是你老婆,你为什么不带两个女人,方便随身照顾你?”   温砚沉不上当,挖苦她说:“窈窈,大清亡了一百年了。没有带个女人这种说法,我是个正经人,可不会出轨那套。”   他真是密不漏风,沈迢迢说不过他,问:“什么时候方便赶紧把那个婚离了,对你我都没什么影响。”   温砚沉却岔开说:“文成勇现在进退两难了,俄方这边换届以后新上任的人出台政策,他寻不到关系了。之前花的钱全废了。赶上林业政策出口收紧的档口,这个摊子他解决不了。”   沈迢迢顿住,皱眉问:“那要是换我来解决呢?”   温砚沉闭着眼笑起来,沈迢迢训斥:“你笑什么?”   温砚沉睁开眼直视她,眼神是惯有的认真。   “你尽管去解决。”   沈迢迢见他没有伸手的意思,试探问:“我如果在关口的申请,入境后先接触远东地区政府,这笔生意能成吗?”   温砚沉又闭上眼睛不说话。沈迢迢使坏,捏他耳朵问:“你老婆问你话,你听不见啊?”   温砚沉轻笑问:“这会儿又成我老婆了?”   沈迢迢横着声:“我白给你当你老婆啊?”   温砚沉一个翻身将她扑倒,伏在她身上,又沉着声笑起来:“不白当啊。”   沈迢迢咬牙切齿问:“你是铁定要占我便宜是吧?”   温砚沉笑着慢吞吞,翻身起来,不再逗她,说:“快去睡吧。明天再说。”   沈迢迢躺在那不起身,恨恨瞪着他,温砚沉又问:“真要我干点什么?”   沈迢迢顶嘴:“你敢。”   温砚沉笑完,不再逗她,起身回了房间。   沈迢迢见他回了房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愁,她看着文成勇焦头烂额的样子像是出事了,估计老爷子也猜到了,才让她跟着文成勇过来见世面来了,这是挫她锐气呢。   她想了一圈,想给姐姐打个电话,又琢磨着,天高皇帝远她的主意也不一定管用,想到最后,回头看了眼背后的门。   温家据说在北方,生意却遍布全国。她在去美国前根本不认识温砚沉,之前也没见过他。   登记一场,方便借他的国籍脱身,一分别再没见。当初知道他是个什么科技公司的年轻老板,因为家族企业股份出现问题,需要结婚回家竞争继承家业,当时他提供的资料很清楚。双方律师也看过,很透明的。   当初她带了律师,协议也写得清清楚楚,互相保留了联系方式。方便的时候随时离婚,男方为女方提供合法的证件,以及合理的经济支持。女方需无条件赠与男方所得股份。并在男方情况允许范围内,可随时解除婚姻关系。并双方无任何负债背书责任。要说协议还是她占便宜,不光签证没问题了,男方还给她提供了一笔钱。   她同意结婚,也是留了心眼,当时掐准了男方有难,互相帮助。等她今晚见温砚沉的样子,那孙子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心里明白他大概结婚前就把她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要不然也不会迟迟不离婚,不会出口就用文成勇诱她上钩。   真是出师不利。   第二天一早起来,温砚沉在客厅吃早餐,沈迢迢出来看了眼早饭,皱眉问:“有其他吃的吗?”   温砚沉眼皮不抬,答:“没有。”   沈迢迢嘲讽他:“你可真是个世界胃。”   温砚沉问她:“你好好的在俱乐部不呆了?怎么跑这里来了?”   沈迢迢气闷,问:“你调查我?”   温砚沉挺不要脸的说:“我总得知道我老婆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吧。”   沈迢迢故意问:“那结果呢?一个玩滑翔伞的,入不了您的眼吧?”   温砚沉猛的抬眼瞧她,说:“不至于,挺特别的,别人家的老婆可不会飞,你们家就没人知道你偷偷把婚结了?”   沈迢迢和他说话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说:“你特么调查我就算了。你入戏也太深了,怎么结的婚,你自己不清楚啊?”   温砚沉戏虐说:“哦,你不满意啊,那太遗憾了,我正准备上门拜访老丈人呢,我突然觉得这个婚结的挺好的。”   沈迢迢被他反拿住了。   不可置信说:“那你可太不要脸了。签协议的时候可说的好好的,麻烦解决了,随时解除婚姻关系的。当初我名下的股份,我可都干干净净给你了。”   温砚沉慢条斯理问:“你要是不给,我也不会和你要啊。结婚证上写了,婚姻是双方自愿的结合,我们都要对婚姻负责任的。我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法是保护公民义务的。”   沈迢迢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婚,真结出麻烦来了。   她讲道理的说:“咱们双方都没有好处,你们家没什么悬念了吧?我们家倒是不太平,我爸我哥我侄子们可都比我大,到时候你要是残了缺了我可不管。你想好了?”   温砚沉一句话堵死她:“好说好说。我家里都知道我结婚了。老婆在国外。我妈早过世了。其他人,你见不见都无所谓。”   沈迢迢拒绝道:“我不承认,我要是起诉你,顶多半年,咱们就能离婚。半年很快的。”   她已经在心里做打算,要是让七叔公知道,该怎么撒谎……   温砚沉眼神沉沉的看着她,真挚到她都信以为真了。   他却说:“沈迢迢,和我结婚,真的不亏,你真不试试?”   沈迢迢真被他这个不声不响的做派气着了,不服气说:“你就是有钱那我也没拿你钱。”温砚沉被她逗笑了说:“那是夫妻共同财产,你不拿白不拿。”   沈迢迢觉得这样像聊家常,一点都不严肃。训斥说:“严肃点,在谈离婚的事。你别跟我来这套。”   温砚沉觉得她怪可爱的。她这个人心大,开朗是开朗,但是心眼也多。到底还是太良善。   他其实看过很多次她的比赛,最初的无动力翼装飞行,他全程看的心惊肉跳,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那么痴迷这种随时丢命极限运动。   后来听说家里人知道她玩翼装,被骂惨了。规规矩矩飞滑翔伞。   温砚沉吓唬他:“这次我比你先回去,我先去你家。”   沈迢迢急了,“你什么意思?来真的是吧?”   温砚沉吓唬她说:“我不去,你爸也快知道了。我家里人对你可太好奇了。”   沈迢迢发牢骚:“照你这个做法,继承遗产都要骗家长,那你们家可太复杂了,要结婚也成,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等着和我联姻的人可太多了。我总得货比三家吧?”   温砚沉问:“你这样的联姻态度,不怕被人退回来吗?”   沈迢迢伸手就将勺子朝他脸上扔了。   温砚沉敏捷的抓住勺子,不冷不热看了眼她。玩笑的脸色一下就沉了。   沈迢迢不怵他。   温砚沉安排说:“我明天的航班回国,先去拜访你爸爸。随后就回去。到时候联系你。”   沈迢迢问:“你是搂草打兔子,正好遇上我就顺带把这个事办了?还是蓄谋已久了?”   温砚沉吃完擦了擦手,漫不经心说:“这只是迟早缓急的事,碰上了,就顺便办了,有什么区别。”   沈迢迢也不气恼,笑的意味深长,“行,那就顺便吧,那我跟你演这场戏,你给我什么好处?”   温砚沉问:“你要什么好处?”   沈迢迢贼笑说:“一家人嘛,那你的就是我的,对不对?”   温砚沉问:“胃口这么大?”   沈迢迢狡辩诈他:“你要是觉得太亏,那就算了,我回去整理整理资产,我下一趟就去北欧。这木材生意我是做定了。”   比起她的豪言壮语,温砚沉冷静的多,甚至无甚表情,给她提意见说:“你先问问你姐姐,看她给你什么建议。至于木材,我可以给你一批。圈里提起七叔公,人人都要敬三分。我不能白做便宜女婿,对不对?”   沈迢迢听他的意思,有点回避她做生意的话题,问:“你们都不建议我做生意,为什么?”   温砚沉抬眼撇了她一眼,问:“要听真话?”   沈迢迢点头。   温砚沉说话真扎心:“不是这块料。”   沈迢迢又想和他立马离婚了。   早饭后温砚沉有事,见沈迢迢坐在餐桌上不肯挪地方,问:“要和我一起吗?”   沈迢迢摇头:“不去,你忙你的吧,我要去忙我的了。”   温砚沉也没当回事,没想到沈迢迢中午的航班就回国了。   和沈严翁喝了一晚上的茶,沈严翁说,目前的行情确实不好说。   年前在西北举行的中俄木材贸易投资大会,沈严翁也参加了,沈家这几年木材生意其实已经不怎么做了。没有后辈进来,沈家庞大的经济体系已经从实业转型到投资行业了。   沈严翁问她:“你确定要学做生意吗?”   沈迢迢踌躇说:“都说我不是这块料。”   沈严翁皱眉问:“谁说?”   沈迢迢心说,你那便宜女婿呗。   她笑笑心里倒无所谓,和沈严翁有点骄傲说:“我怎么说也算是运动员退役,这个行业虽然是非奥项目,但是也是正规的比赛项目,以后后辈人提起我,怎么也算是这个行业的前辈。”   沈严翁横了她一眼,不是很赞同说:“从山上飞下来,那叫亡命赌徒。我接受不了你们行业那个职业精神。”   沈迢迢笑起来,心说,你不支持没关系,你便宜女婿可支持得很。   “没叫你接受,我这不是就准备退役了嘛。以后不飞了,行不行?”   沈严翁突然说:“你别以为你瞒着,我就不知道你以前住院的事。”   沈迢迢出过一次意外,差点把命丢了,连家里都不敢说。   她心虚,讨好说:“年轻不懂事,我这不就过了随心所欲的年纪了吗?”   沈严翁问:“你那俱乐部怎么样?”   沈迢迢其实只知道个大概,细究起来她未必清楚。老实说:“我就是有股份,财务由投资人负责,我只管好我自己的训练和比赛。”   沈严翁问:“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个俱乐部的经营理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和我说做生意的事。”   沈迢迢以为他知道点什么,吓的不敢接话。   末了沈严翁才说:“这里面的道理太多了,教不会,要你自己去学,去吃亏。这次你也明白,有些生意能做但是要等,有些不能等也不能做。”   沈迢迢心说,你这课上的可太地道了。把你的便宜女婿都招来了。   她去俱乐部的时候卢霖正在谈装备的事,见她来了,问:“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   沈迢迢看了眼窗外的人说:“没事了。”   说完又想起,那狗男人更气人。   问卢霖:“联赛累计积分的事定了吗?”   卢霖狐疑的看她。   沈迢迢问:“亚运会。”   卢霖哦了声说:“今年没听见那么多风声,这几年各大联赛女子组就那几个人,你的成绩就是掉,也掉不出去太远,林立教练一直问你。”   沈迢迢心说,我落下了一年的联赛,后面就要比别人吃力很多。   <4>   5 第五章   联赛结束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她最近要回家陪七叔公,她的教练年纪比她还小一岁,是个稳健的北方小伙子,她一个南方姑娘,个子却比他高一截。   她回之前给林立打电话问:“我真的要休假了,说不准以后就退了。”   林立问:“卢霖没和你说吗?后面有个招商会,这段时间接待冠名商。后面训练时间我通知你,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家吧。”   沈迢迢哎了声,问:“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我赶紧滚蛋?”   林立嗤笑了声赶她:“赶紧回去吧,别跟我捣乱。”   沈迢迢开车回去,前脚进门,后脚武茹女士就进来问:“你怎么不出去鬼混了?没钱啦?”   沈迢迢:“……”   她又说:“你真的该减减肥,女孩子长你这样高没问题,但是问题是你太壮了,不好穿裙子。”   沈迢迢深呼了两口气,说:“武女士,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穿过裙子。”   她少见的正经顶嘴,武茹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你小时候和你侄子们打架怕输,从来不穿女童装。”   武茹说完又想起说:“过两天有个闺蜜过生日,你开车去送我吧。”   沈迢迢怕她继续杠她,爽快答应。   过两天沈迢迢听武茹女士的话,穿了件裙子,头发也散下来,修容化妆美容全套,武茹一直在一边监督,等全做完了,换了衣服。她盯着镜子里的沈迢迢挑剔的说:“这还差不多,我现在才踏实了,我确实生了个姑娘。”   沈迢迢看了眼镜子,觉得眉毛修的太细,看着有点娘……   沈迢迢穿着裙子,开着大切,车进了人家的院子,她才察觉武茹女士诓她。什么朋友过生日。   院子里好多人看着进来这么狂野一辆车,都驻足观望。沈迢迢扭头看她,她淡定说:“你先跟我下去,找个人把车给你停好。”   沈迢迢跳下车,干脆利落,院子门口的人有几个好奇的看她,她看了两圈,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和一群人打招呼,门口也没有服务生,车也不知道往哪里停。车就扔在院子里,进门的时候,武茹遇见了朋友和人聊天,她看了眼里面,这房子可太大了,比她们家小别墅大不止一点点。晃眼好像看见了熟人,她拉了个人问:“车停哪里?”   那人给她指了指方向,她扭头出去就上了车,将车利落的掉头,呼啸而逃。   出了院子,在别墅区开车绕了一圈,只有一个感觉,这片的别墅面积真大,绿化面积简直像个庄园。车停在路边给七叔公打电话问:“七叔公,武女士今天参加谁的生日宴去了?”   沈严翁也不在意她的野路子,问:“你没送你妈去吗?”   沈迢迢看了眼窗外,有些意兴阑珊说:“送了送了。谁的生日?”   “首富的太太。”   沈迢迢拔高声音问:“谁的?”   沈严翁‘啪’一声挂了电话。   她消磨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悠悠回去停了车,若无其事的进去了。   贴着墙角坐在在门口不远处,武茹女士不愧是她亲妈,一分钟后,寻着亲母女的血缘直觉找来,问:“浪回来了?”   沈迢迢也不看她,问:“您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本城首富太太的闺蜜?我怎么不知道?”   武茹不在意的说:“我和首富太太麻将桌上的交情你懂什么,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介绍你做首富家的儿媳妇。”   “别别别,亲家做不成,以后你们还打不打麻将了?”   武茹一点儿都不遗憾,看了眼她,说:“我也觉得你配不上人家的儿子。”   母女两个你来我往的坐在这里聊了半天,沈迢迢见大家用餐都差不多结束了,后院有个乐团,正在拉大提琴曲,沈迢迢跟着音节在腿上敲节奏,发现拉琴的人居然不专业,有些地方拉的太紧,音色不太正,这么不专业都敢拉琴?胆子这么大?   她疑惑朝后院方向看了眼,武茹见她东张西望问:“好奇吗?好奇就出去看看。”   说完后站起身示意她挽在她胳膊上。   一米七八的沈迢迢挽着一米六五的武茹,去往后院散步听音乐,跨出拱门的时候,沈迢迢一眼看到了拉提琴的人,她也看见她。   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互望。   沈迢迢想,我们家武茹女士,真是一如既往的害我呀!   果不其然,后院的花藤架底下,就坐着她的前男友,苏淮峥。   看来业余拉琴的余柯小姐,对苏淮峥还是一如既往的迷恋啊。   沈迢迢想了好几种方法,既能瞒过武茹女士,又不用和那两个人打招呼。   老僧入定了一分钟,果断在武茹女士耳边说:“妈,我想上厕所。”   武茹见她对年轻小伙子没有一点兴趣,也意兴阑珊了,跟着她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送客进来的主人。首富的太太,和武茹一个年纪,见了沈迢迢有点惊讶,笑的颇热情说:“你妈妈天天在麻将桌上编排你,我今天见了人才知道,她全都是胡说八道。”   沈迢迢长得,让人看着就觉得开朗。也可能和她性格有关系。她性格太野了,完全像个男孩子。舒朗的笑着和首富太太说:“我们家我妈说了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首富太太哈哈大笑。   沈迢迢聊了几句,就见前男友从拱门进来四处张望,她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说:“我爸爸等着我妈的绝世好厨艺,今天就不叨扰您了,您快去招待客人吧,下次我妈妈打麻将我跟她一起。和您再约一场。”   说完拉着武茹就走,她图省事,非常没有公德心,车依旧停在了人家院子里。   穿着裙子,大步迈开,走路飒飒带风,几步就到了车前,上车发动回转方向盘掉头,干脆利落。   到门口俯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就看到武茹后面站着首富太太,再后面站着的苏淮峥看着她……   她灿烂的笑了下,笼统的打招呼说:“再见。”   等武茹上车,一脚油门就窜出去了。   出了门,武茹悠悠的说:“我很怀疑你看见什么人了,这么慌不择路。”   沈迢迢放大音乐的音量,不理会武茹。   武茹又说:“不会真有你的前男友吧?”   沈迢迢打岔:“今天来的都是半老头子,没什么亮眼的小伙子啊。”   武茹呵呵笑了两声,再没说话。   回去后坐在沙发上到晚上都没挪地方,今天看见了苏淮峥,她不得不又想起那个骗婚狗男人了。想离婚想了一下午,也没个结果。   没两天,沈严翁说:“这两天家里会来客人,收拾的干净一点。”   沈迢迢看了眼厨房做饭的佩林阿姨,才明白,七叔公这是叫她打扫卫生。   她问:“来谁啊?”   “一个老伙计的孙子。”   这话说的真像骂人。   等人来了,沈迢迢才想,真的是个孙子。   早上七叔公就吩咐准备午饭,家里来人在家吃饭,家里只有她手忙脚乱的一早上打扫卫生,快中午才结束。   她上楼洗漱了番,刚进厨房偷吃完出来,一头撞见刚进门的温砚沉,低声喊了声:“沃日。”   温砚沉听见了,笑眯眯低声回:“别说脏话。”   温砚沉起初就是受家里老爷子委托来拜访一下,并不准备留下来吃饭。因为这关系有点不明朗,他也觉得还是少接触为妙。   又因为他日理万机,工作很多,是真的没时间。但是沈严翁热情款待,非要他留下来吃午饭,他推辞不了,最后就应下了,可见忙的也不是很专心。   迢迢撞见他后,转身又回厨房去了,沈严翁和林叔两个人招待他,沈迢迢躲在厨房里不出去,武茹和佩林阿姨两个人做饭,佩林阿姨在门口瞄了眼温砚沉,偷偷讲:“这个小伙子长得蛮好的嘞,和窈窈年纪也配的嘞,不晓得有没有对象哦。”   武茹矜持了一下才慢吞吞说:“看着,人长得是不错……”   佩林阿姨又问:“家世不晓得好不好啦,窈窈可不能找那种一穷二白的穷小子结婚哦。”   武茹又慢吞吞说:“听说好像也不错。”   沈迢迢嫌弃武茹女士的做作,说:“你都和你老公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就不要在这里装的毫不知情了,行吗?”   武茹非常不care的看了她一眼,无所谓的模仿着佩林阿姨的口音说:“咱们家的沈小姐哟,要老沈上天给她捉个龙太子才行嘞,凡人她可看不上嘞。”   佩林听的大笑,笑完后又开始碎碎念:“窈窈哥哥姐姐都不回来。文雨还说今年回来,这都秋天了,又怕是没消息了。   武茹说:“老沈跟她说回来相亲,估计她看见老沈麻烦,不想相亲。”   佩林阿姨碎碎念:“怎么能麻烦嘞,现在年轻人任性的啦,过不下去说离就离哦,哪个女仔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嘞?”   沈迢迢打断说:“我姐那朵霸王花,就该男人们前赴后继去追求她才行,哪有她放下姿态去哄男人的。她天生就该被人捧着。”   沈文雨的形象在她眼里真是高度惊人。   武茹放下手里的馄饨皮,转身看着她认真问:“所以,你是学你姐姐?想让男人都来哄着你?”   沈迢迢刚想否认。   她就赶着说:“你脑子瓦特了?你姐姐长什么样子?你长什么样子?你心里没点数啊?”   佩林阿姨觉得武茹说的没道理,边包馄饨边反驳说:“窈窈怎么了?窈窈比街上那些女仔好看多了,你不要一直教训她嘛。”   沈迢迢被她硬杠了一下,觉得厨房不是好地方,不想躲了,转身出去了。   <5>   6 第六章   她不好直接上楼,愣是装的不认识温砚沉,乖顺的坐在老沈身边,老沈给她认真介绍:“这是我,老朋友的孙子,温砚沉。”   他连名字都没说,沈迢迢猜他可能不好意思了,一个年纪,人家的是孙子,他的是女儿,错辈了。   她装模作样伸手和他清浅的握了下手。   沈严翁给他两介绍说:“这是我小女儿,叫沈迢迢。”   他觉得有趣,这名字一听,嘴里一咂巴,乍一听满是温柔,细品,咂一砸,全是侠气。和她这个人倒是很配。   他先抛橄榄枝:“很高兴认识。”   沈迢迢心里吐槽脸上笑笑,坐在一边并不多嘴,一会儿起身去添了一壶茶。   她们家就有一个会做饭的佩林阿姨,她在家的话,剩下的这些活儿都得她做。因为武茹女士拒绝干家务,大扫除都是叫的钟点工做。   她端着茶壶出来也没把温砚沉当成外人,招呼说:“你们别喝茶了,饭准备好了,快过来吃饭了。”   饭桌上,武茹女士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豪门贵妇,说话含蓄,措辞讲究,说话隐晦又意有所指,句句都能让人听出来一些不一样的意思。   沈迢迢深感惊讶,她竟然如此深藏不漏。   很显然,温砚沉的交际手段练的是童子功。   应付武女士这种含沙射影的打听,非常拿手,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绕了几圈,高下立见。沈迢迢只当作听不懂,低着头只管吃饭。倒是沈严翁听不下去了,插话说:“你爷爷之前打电话说打发你过来盯着建筑公司,之前一直在地产上发展的吗?”   沈迢迢心里暗骂,你听他的鬼话,我认识他的时候,明明是个科技公司新贵。   果不其然,他毫不犹豫撒谎说:“一直在地产行业学习,之前在京郊的度假村那边。”   沈迢迢含着菜,乜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白。他突然就笑起来,没出声,但是表情灿烂。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温砚沉告辞,沈严翁出门相送,见不得她清净的武茹女士将她推出去说:“让迢迢送你出去吧。”   她心里是真的骂娘了,脸上却笑着和老沈说:“那,我出去送一下,你们去午休吧。”   非常爽利的两手揣在风衣的口袋里,扭头走在了前面,丝毫没等身后的温砚沉,让老沈怀疑她是否真的明白了武茹的意思。   七十几岁的老沈扭头进去和武茹抱怨:“窈窈没那么着急,你别这么催,她也是个要面子的孩子。”   武茹满不在乎说:“那就恶人我来当啊,坏事我来做啊,她就当好被我这个后娘逼着结婚的小可怜,就好了啊,什么都不用她出面。”   沈严翁一时觉得她很有道理,等上楼梯走到一半,又觉得逻辑不对,站着想了一下,回头和客厅的武茹说:“你这个说法不对,她要是有个做事说话非常不得体妈妈,那对她来说更糟糕。”   武茹嗤笑:“难得你脑子今天转的这么快,行了,上楼睡你的午觉去吧。加油保养,下次还能反应的更快。”说着摆摆手,不想和他多说了。   沈迢迢走在前面,她腿长步伐大,速度毫不逊色于男人,温砚沉跟在身后,见她走路带风,潇洒的很,就贱贱说:“我老婆没有邀请我住在家里,我很失望啊。”   沈迢迢回头似笑非笑的说:“我们家孩子多,没有空房间了。再说了,骗我结婚的人渣,我离婚都找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我联系了律师,正在着手准备起诉的事。”   他毫不在意的说:“是吗?那真遗憾,我的美国户口上已经证据齐全了,那就祝你请个好点的美国律师。哦,我觉得你可以请教你妈妈关于我们的问题,我觉得她的想法比较积极,对我的评价比较公正。”   沈迢迢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容忍了他的不要脸。回头看着他问:“到底什么条件你才肯离婚?说吧。”   温砚沉不怕死的说:“自然是夫妻肌肤相亲,儿女组个好字,那样人生就圆满了,离婚也没有遗憾。”   沈迢迢恼羞成怒,骂他:“还真是个龟儿子!那么想生龟孙子?”   温砚沉沉吟了一下,灿烂的笑了,几步赶上她,伸手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像个兄弟一样叉着她问:“那要不然呢?你以为的结婚是什么样子?不生孩子吗?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迢迢真没见过男人能没皮没脸到这个程度,怒目的瞪着他,瞪着瞪着,又笑起来,觉得无聊,问:“你到底有什么难处?非结婚不可?”   他个子高,手松松的搭在她肩膀上,还挺悠闲。面色无波澜,看着前面的路,和她继续的走,漫不经心说:“没什么难处,就是缺个伴。”   沈迢迢真是服气了,甩开他的挟制,烦躁说:“你真是,我过几天就出去集训了,一年也见不着几面,再说了,当初立协议的时候我看你挺不想和我接触的,我们彼此的意思都讲得很清楚,双方恨不得麻烦一解决就赶紧离婚。你要非不离婚,那我就只能霍霍你的钱了。”   温砚沉无所谓的说:“我说过了,我的钱你随便花。”   沈迢迢都被气笑了,问:“你可想好了?一年面见不了几次,钱可一点不少花。那你当初找我结婚帮你分财产图什么呢?”   温砚沉看了眼前面的树,煞有介事说:“当初我也没想到能一步到位,钱和媳妇儿都有了。”得,又绕回来了。   沈迢迢气急败坏说:“你车呢?司机呢?你一个人飞来的?”   温砚沉老僧入定一般,和颜悦色说:“你爸没和你说吗?我司机回去了。”   沈迢迢气的冒烟。   他扭头看她的脸,笑起来,认真问:“为什么那么喜欢滑翔伞?”   沈迢迢不想和他说话。   他又问:“按照现在的积分排行榜,你至少要参加三次锦标赛取到靠前名次,才能拿到亚运会的参赛资格。和我聊聊这个吧?”   沈迢迢其实有点惊讶,看了他一眼,问:“还调查什么了?这么详细?”   他不是很谦虚的说:“注意你的膝盖伤和腰伤。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忠告。”   沈迢迢面色这才严肃了,冷冷说:“把你大嘴巴收起来,要是让我爸知道我的伤,我就去告你□□。”   他不要脸的笑起来说:“这个建议,我听着还挺感兴趣的。”   嘴巴贱是他的毛病,等到了公路上,他也不讲究,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头和她很认真的交代:“回去吧,集训出发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就好像刚才一路上他都在逗她,现在收起玩笑面孔,要去认真做事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沈迢迢没接触过这种男人,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她有点无奈,用左手在眉骨上摸索,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他见她面色踌躇,又说:“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和你认真聊,回去吧。”说话间带着股疲色。   沈迢迢懒得理他,扭头就走了,一如既往的飒爽。   他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下。司机问:“女朋友生气了?”   他扭头和司机炫耀:“我老婆。”   三天后她归队,这次的集训地点在国外,国内十月以后的气候和风向不适合训练,南半球现在正是夏天好时候,出发那天,武茹见她收拾好行李箱放在沙发旁边,有点不高兴,也不在言语上攻击她了,问:“衣服都带好了吗?”   沈迢迢失笑:“我出去混多少年了,你都已经习惯我像个野小子了,怎么突然又多愁善感起来了?”   武茹淡淡说:“可你不是真的野小子。”   沈迢迢不怕她骂人,就怕她声无波澜的说话,那才是真伤心了。   老沈不在家,她求助佩林阿姨,佩林阿姨比武茹都难过,看着她几乎要眼泪汪汪了。   她不得不老调重弹:“我就是去盯着队友训练,带队的。工作还出差呢。”   武茹知道她是个危险工种的运动员,她在家里从来不提她的工作,因为沈严翁不喜欢。   忙成狗的温砚沉在开会的空隙看了眼手机,收到信息干脆利落两个字:走了。   他嗤笑了声,一个人出神。   跟着他来的经理将资料递给他问:“什么时候能去酒店那边?她们说饭局那边约好了。”   他回神,收起笑一秒变脸,喜厌分明。   意兴阑珊说:“散会就走吧。”   他的工作繁琐的很,主要是打交道的人都很难缠。家里乌烟瘴气的,老爷子任命了儿女管理公司,财务主管却是他亲自外聘。他谁都信不过,家里谁有什么小动作,都逃不开他眼睛。但是家里儿女也没人服他,互相搅着劲,真的没意思。   可笑的是,一家子目前还只有他持有股份,还是他费心思从老太太的遗嘱中继承来的,长孙的唯一福利。   整个下午他都靥靥的提不起兴趣,到了酒店见了人,才喜眉悦目,人看着能说会道的很。   <6>   7 第七章   晚上酒局散了回去的路上,接到妹妹温南齐的电话,“哥,你知道吗?他要把那个野山鸠带回来,和我放在一个户口本上。还打电话问我意见。他有病吧?”   温砚沉坐在车后面,闭着眼放松的躺着,面无表情的问:“你们医院不忙吗?”   温南齐抱怨:“忙死了,一天接了十七个急诊,你说忙不忙?刚下手术给我打电话。真糟心。”   温砚沉口气变得很温柔,哄她:“南齐,有我呢,我去和他说。你别管这些。”   妈妈早逝,父亲不着调,在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女儿那里尽情展现父爱。兄妹两个简直像小可怜。   温砚沉就像南齐的父亲一样,温南齐学医快十年了,温砚沉一直勒令她少回家,要回就回他的公寓,少掺合那个家里的事。她要在学医上拿得出成绩,就把心思全部放进去。   他几乎像个喋喋不休的家长,一直盯着她的成绩,到大学都不放过。   这十年她确实刻苦成绩也不错。温砚沉对她非常负责任,加上严格要求,让她弥补了家庭的不足。性格倒是挺开朗的,人也很成熟。   挂了电话温砚沉一个人静悄悄的,躲在司机背后的黑暗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次说是集训其实算是个赞助商给的度假机会,去墨西哥的港口城市阿卡普尔科。这里一度是好莱坞明星和富豪的度假胜地。赞助商果真手笔好大。但是现在这里没落了,还有一个问题沈迢迢觉得比较严重,因为这里治安不是很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真枪实弹的装备车。   这里也是著名的高空滑翔圣地,未来三周,他们一队七个人将在这里公费旅行飞行练习。她后来很专注定点赛,速度赛滑翔飞的不多。算是女队里滑翔时间最长的女生,基本功和技巧都很扎实。   第一个星期周末,场地游客很多,周末休闲,教练林立和卢霖带着另外的两个男生出去游玩,据说隔壁有个悬崖跳水的地方很有名,玩极限运动的对这些运动很感兴趣。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同队的两个小女生一个叫吴歌,一个叫尤美婷。两个年纪比她都小。但是她都不是很熟悉,因为她训练是独立的,独立装备独立场地。归咎要感谢她有个好爹,不愁钱。   两个女孩子想去,但是沈迢迢不去,她们也不好意思去。   沈迢迢睡意朦胧的起身,小姑娘喊她姐姐,不好这点忙不帮,哈欠连天的带着两个姑娘跟着队伍去了。   u形的悬崖,形成一个狭窄的山谷,据说深有四十米米的样子,底下水道狭窄,沈迢迢站在边上,见卢霖和林立两个凑到边上看,当地的一个小伙子正准备表演跳水,浪大风急,其实很危险。吴歌性格好强,胆子也大,觉得很酷,忍不住说:“太酷了。”   沈迢迢提醒她:“很危险,跳下去要是碰到暗礁,就沉底下喂鱼了。”   尤美婷也觉得危险,问:“迢迢姐,你跳过水吗?”   她听着这个称呼怪怪的,她小时候,和这些危险的运动可一点都不沾边,她可是个拉大提琴的乖乖女。   她懒懒说:“跳过,三米跳板被弹飞了,吓得游泳教练不敢教我了。”   她能野成这样,她二哥功不可没。   吴歌听着有趣问:“多大的时候?”   她想了一下,确定:“应该是六岁半吧。”   两个姑娘听着静悄悄,她家境好,队里一直知道。她的装备是独立的,一套装备比她两加起来都贵。   吴歌人比较好强,从隔壁省转过来的。尤美婷性格比较乖一点,她叔叔是退役伞兵,后来成了滑翔伞教练。   晚上回去的晚,第二天中午才出发,沈迢迢对这次的期待不高,整个人甚至有点疲懒,海滩滑翔圣地,团体跳第一波,她打头,吴歌、尤美婷按顺序跟着。   海风风速并不高,她空中控制速度也不快,空中一直在注意地标靶心,哪知道吴歌想超速,她做了手势,让她靠后,她大概操作失误了,一是受不住速度,朝她冲过来了,伞包触碰到了她的,她不得已迅速调整了方向,决定做躲避,让吴歌正常方向降落,她偏离了方向。   不明白吴歌为什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离地表100米时,她已经不慌了,放弃方向,自由落地,在偏离靶心很远斜坡落地,斜坡有风,为了控制伞包,所以身体下落太用力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很明显的左腿受伤了。   猛的用力后左腿短暂发麻没知觉。她不敢乱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队友人来接。   卢霖最先赶过来,她示意他不要多说,不要提她腿受伤,只是让卢霖带她回去。   晚上就买了机票回国。   这次伤的有点冤,要是没有旧伤这么落地,她人是没有问题的,肯定是安全的,坏的是她左腿和腰有旧伤,用了左腿先着地,太用力了。   回了市里,卢霖跟着她到医院,他是个话少的人,也很少会和她问起家里,看了眼大夫,问:“要不要通知你家里?”   沈迢迢琢磨了一圈,说:“没事,我给我二哥打个电话就行了。”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她和卢霖坐在大厅里等着。卢霖给她借了个轮椅推着,她整个人怏怏的和卢霖闲聊:“吴歌这姑娘性子要好好磨,乱来早晚出事。”   卢霖比她客观,冷冷说:“心思不正,听见点风声,指着后半年的比赛进国家队。”   吴歌这次在他眼里已经是道德品性的问题了。沈迢迢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平时看着白面书生的小老板,关键时候人这么刚。   沈迢迢没他那么无情,但也有点恼了,说:“小年轻,要吃点教训,才知道第一要靠本事拿,不能靠歪本事。尤其是这种一招不慎就出人命的行当。”   沈迢迢觉察有人看她,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余柯和苏淮峥向她走来。   她心里骂了声:我艹。脸上笑的很和蔼。   卢霖不明所以,苏淮峥见她坐在轮椅上,有点惊讶,挂念的试探问:“迢迢,你怎么在这里?”   沈迢迢敷衍的笑笑,不甚上心的笑答:“这又不是你家,我还不能来了?”   她气色不是很好,觉得有点丢场面,至少前男友带着女朋友,光彩照人。正胡想,结果沈文景就进来了,穿的低调,黑色通勤的呢大衣,但是看着还是很显眼,他进门只看见沈迢迢,其他人一概看不见,问:“窈窈?怎么回事?”   沈迢迢让他推着,也没答苏淮峥,也当没看见余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说:“你推我上楼。”   沈文景推着轮椅,看了眼在场的三个人,只点头致意了一下。   苏淮峥不知道沈文景是她哥哥,脸色有点诧异,余柯也不觉得难堪,安静的做陪衬,只是若有所思看了眼兄妹两。卢霖不认识这两位,也就跟着走了。   沈文景问:“怎么回事?”   沈迢迢老实说:“左腿应该是骨裂,在等检查结果。”   沈文景摸摸她脑袋说:“我不是说你这个。”   她叹气:“跳伞意外,没什么大事。”   沈文景对她很现在很爱念叨:“不是说你退役了吗,都操心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那个危险不讨好的工作?钱钱没挣多少,落的一身伤。”   沈迢迢心情有点低落,嘟囔:”别念叨我了。头疼。”   沈文景一听,更来劲:“你别嫌我念叨,你还没沈絮年纪大,从小我就没把你当姑娘养,从小到大,我可一直给你开家长会的。”   放射科那边叫到了名字,打断了他。卢霖取了片子,示意沈文景推着她上楼。   骨科坐诊的大夫看了眼片子,问:“怎么造成的?以前有旧伤?”   沈迢迢知道藏不住了,说:“嗯,左腿和腰以前受过伤。滑翔伞降落引起的。”   大夫看了眼片子说:“轻微骨裂,也是旧伤引起的,注意休息。先住院观察一天,其他检查都出来了,再详细看一下,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现在去办住院手续吧。”   她有点轻微的低烧,但是不严重,医生给开了点药,不能止疼,就是防止并发症等炎症。   沈文景特意花钱买了个单间,不知道站在窗前给谁打电话,没过一个小时,护工阿姨连带着被子枕头都送来了。   吊针开始她就睡着了,昏昏沉沉的做梦。   等醒来,卢霖被打发回去了,她二哥还在,嘱咐:“可别给老沈说。你也低调点,进医院别跟进了你们家似的,好歹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别等明天早上,你出轨的新闻就满天飞了。”   沈文景失笑,骂她:“狗脑袋一天胡想什么呢?”   沈迢迢皮惯了,问:“我二嫂呢?”   沈文景:“她在家里,看剧本,后面有戏要拍。”   兄妹两个互相了解了一下最近的近况,沈迢迢催他:“赶紧回去吧,我有护工看着,没什么大事。”   沈文景不在意,站在窗前摸摸她脑袋:“我把你一个人扔这儿,我都迈不开腿。”   她辈分大,年纪小。但是从小就独立。沈严翁年纪大了,和别人的父亲不一样。她从小就懂。   她怕二哥找家里人来,劝他:“可千万别把家里人招来,到时候谁都饶不了我,你不看看大哥今年收拾我多少回了。”   沈文景笑起来说:“别怕,不是有二哥呢。”   她笑起来,利利落落说:“快回去吧,我明天要是没事了也就出院了。观察一天的事。”   好说歹说,把他哄走了。   <7>   8 第八章   晚上护工也被她打发回去了,临近十二点,她清醒的很,一个人在手机上挑外卖,大多店铺已经打烊,她来来回回挑了几遍,在麻辣和清淡之间犹豫。突然,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护士查房,喊了声:“进来。”   门里进来的人问:“你挺精神的么?”   沈迢迢跟见鬼了一样,呆滞了两秒,才皱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温砚沉觑了她一眼,伸手关了门,手里提着外卖盒子,问:“吃不吃?”   沈迢迢刚想说话,他又说:“我给我自己带的。没给你带。”   沈迢迢:“……”   他见她要恼,似笑非笑说:“你的等会儿就来。”   沈迢迢不可思议问:“那你跑这儿来干什么?我和你有关系吗?出去!”   他老神在在的坐在旁边,看了眼房间设施,笑话她:“七叔公家里的千金就是不一样啊,公立医院都能单点vip病房。”   他嘴巴就是那么坏,三句就能气的她头昏脑胀。   沈迢迢反驳:“我就算住进故宫里,你管得着吗?你怎么跟个市井出来混的长舌妇一样?”   他开了外卖的盖子,歪着头正开筷子,听的顿住,特意扭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说:“沈小姐,市井里可比你想象的有意思多了。我见识少,哪天带我去你的故宫转转。”   沈迢迢哼笑:“市井我比你熟,别跟我半夜三更扯这些。我跟你真没关系,你别跟我这么自来熟成吗?”   他像饿急了,低头吃的飞快,不再理会她的话,倒显得她像个喋喋不休的怨女似的。   病房里只有他的吃饭声,她听的更馋了……   等他吃完了,他的助理也来了,瘦瘦的文质彬彬的一个小伙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看见她有点拘谨。   把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递给温砚沉,详细的交代每一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交代完了,又不好意思的和她说:“不好意思沈小姐,我不知道是来看你,什么都没带。”   非常实在的一个年轻人。   沈迢迢不在意这个,原本也没把自己当个病人,说:“我本来也没病……”   温砚沉呵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瞪了他一眼,温砚沉毫不自知,问:“没病你住这里干嘛呢?害的我半夜三更加班,还要抽时间过来看你。”   沈迢迢咬牙切齿说:“是我让你来的吗?我没嫌你半夜三更打搅我休息,你又先讹上我了?”   温砚沉淡淡笑,并不当真,嬉皮笑脸说:“我今晚不来,你以后更饶不了我。我才不吃这种亏。”   沈迢迢一时被他堵的无话可说,感觉怎么都吵不赢他,他根本不讲理。   温砚沉将外卖的盒子递给她,收起了玩笑脸,说:“先吃吧,吃完我有事和你说。”   沈迢迢顺嘴问:“什么事?”   他顺手给她支起床边的桌子,和他的助理交代:“你先回去休息吧,车开回去,我明天早上联系你。”   沈迢迢开了盖子,还挺丰盛,骨汤和几个菜。半夜三更估计也凑合的买的。等助理走了,她见他拿出来一块薄毯,放在她旁边那个小床上,皱眉问:“你没地方住了?非要和我一起住病房?”   他铺了床,漫不经心说:“夫妻一场,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有点夫妻情谊。”   沈迢迢堵死他:“那我也不乐意让你住我房间里。”   他   背对着她,笑起来,问她:“沈迢迢,你做手术家属签字的人也得是我。你忘了?”   沈迢迢尝了口菜,满足的提了口气,顿时说:“别找事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温砚沉笑笑,就停在那里了。   沈迢迢喝了口汤,还不见他说话,就说:“难不成骗我骗出感情来了?骗婚你良心难安吗?”   他笑出声道:“怎么会?我人都交代在你手里了。”   沈迢迢听的气的笑起来。   气氛突然就回暖了。在某些节点患过难的陌生人,就突然成了老朋友。   沈迢迢想了一下,认真说:“我那时候,脑子想的简单的很。以为有律师,就不会有麻烦……”   他铺好床,坐在床上,看她笑说:“我倒是想的多,但是结婚这个方法最简单。”   其实他撒谎,老爷子已经想毁约,想伸手动老太太留给他的股份了,他找了当初的代理律师,那律师一直是个不倒翁,但是还是私下和他解释说,老太太的遗嘱要等他结婚后才能进入启动程序,私下也提点他,而且股份分几部分,一直涉及到他的子女,并且互相约束。老爷子料定了他不敢赌。偏偏他就赌了。他顾不上其他的,先下手把婚结了,启动了遗产的程序。   沈迢迢也不生气,喝了口汤,若无其事说:“说吧,又找我什么事?如果是你们温家的事,你提都别提。我为什么敢假结婚,就不和你详细解释了。至于你为什么结婚我也不问。关于离婚,你要是现在不方便,那等你方便了,给我打声招呼。合作一场,我还是想咱们能和和气气,你说呢?”   温砚沉那双眼平时看太锐利,让人觉得锐气太盛。他认真看人的时候,其实眼睛很温柔。他看着沈迢迢一句话不说。   沈迢迢诧异问:“你到底什么事?你可别说你看上我了。我答不答应不重要,我爹肯定是不答应的。”   温砚沉笑起来,问:“为什么?”   她一本正经说:“你朋友的孙子,看上你女儿了。要你你高兴啊?”   温砚沉笑起来,又换话题追问:“为什么想去飞滑翔伞?”   沈迢迢问:“你今晚哪那么多为什么?我要睡了。”   他也不执着,笑起来挪开视线看着窗外,起身替她撤了桌子,盯着她。沈迢迢说烦躁说:“你为什么非要来?我就是住一晚的事。别跟我扯什么夫妻情谊,要是我运气好,莫斯科没遇上你,咱两到现在都是陌生人。你这大张旗鼓的陪床,明早上我哥一来,我都没法交代。”   他今晚笑的真多,淡淡说:“快睡吧,不用操心,我天不亮就要去工地。”   沈迢迢挑眉问:“你不是空降的太子爷吗?还需要这么幸苦?”   他看她一眼,兀自躺床上,看着屋顶悠悠说:“可惜的是,我是一个废太子,已经移出东宫,就成了各路豪雄的猎物了。怎么翻身都是个问题。”   沈迢迢啧啧两声说:“瞧可怜的,你不久前不是很嚣张吗?对我动手动脚的,这会儿就穷的就要卖身了?”   他嚯的转身看她,沈迢迢吓了一跳,赶紧说:“你卖,我也不买。”   他笑起来说:“你骂谁呢?”   温砚沉躺在她旁边的窄床上,很安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但是沈迢迢就是睡不着。她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精神的很,腿有点疼,才想起问:“你说你一个探病的,你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像话吗?我还要收留你一晚。”   温砚沉像是有了睡意,声音有些沉,带着笑意,问:“你要怎么关心?要不,你睡我床上来?”   沈迢迢忍不住问;“你这么说话,以前都没有人想打死你吗?”   他毫不在意说:“想打死我的人那么多,我让你插队,排第一个,怎么样?”   她被逗的笑出声了,感叹:“你真是……”   温砚沉早上走的果真早,五点钟的时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动,沈迢迢伸手亮了灯,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他看着没白天那么精神,揭了带笑的面具,脸色其实并不好看,见吵醒她了,撸了把头发,看着确实落拓。说:“还早,你继续睡吧。”   楼道里已经有走动的声音。她睡着不久,人不是很清醒,温砚沉看了眼人,脸色又变好看了,哄她:“你接着睡吧,我走了。”   她闭上眼,温砚沉将灯关上,房间里陷入黑暗。他在黑暗中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早上护工来的很早,四十几岁的一个大姐,沈迢迢一整晚没睡着好,早上查房的时候她睡的正香,房间里突然进来一群人,她才被吵醒来,睡眼惺忪的睁眼,看着一群人,整个人脑子里乱糟糟的,领头的医生见她刚醒,笑问:“看来状态不错。”   沈迢迢忘了腿伤,一个打挺就坐起来了。医生喊她:“小心一点。”   护工给医生递了片子,正好沈文景过来,他一进来,就没沈迢迢说话的机会了。   沈总连着追问她的状况,医生再三说:“确实不严重,但是旧伤要做好保护,回家养也可以。”   沈文景详细又详细的找主治医生后面的实习医生问后续的养护问题,等查房的一群人出门,他就说:“礼物我已经都送到了,医生这边我随时都可以询问,今天先回家。”   沈迢迢身体健壮和上镜漂亮的瘦美人不一样,沈文景伸手扶了一把,没把她扶起来。沈迢迢笑起来问:“你别试,你肯定抱不动我。”   沈文景笑起来,说:“你和我一样高,我抱是抱不动,背你也费劲。”   正说着,门开着,门口进来的苏淮峥略惊讶的看着握着手的兄妹两个。   沈迢迢看见他也同样惊讶,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盯着看,也不说话。   苏淮峥穿的一如的正式,白白净净的面孔,有股执着的认真劲,她以前很喜欢他的那股劲,现在看,觉得有些失笑。   还没有温砚沉放浪形骸看着自然。男人,果真经不起比较……   苏淮峥开口先说:“迢迢,我昨天看见你,匆忙也没来得及看你,今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文景也在,沈迢迢知书达理的很,不太在意说:“没什么事,腿磕了一下。”   他皱眉问:“你现在还在玩儿滑翔伞吗?那些极限运动危险,能不玩就别玩了。”   沈迢迢听着确实刺耳,沈文景附和:“就是,迢迢,听见没,运动员都有退役的时间,你也该退役了。”   苏淮峥的教养倒是挺好,好奇沈文景,但是偏偏忍得住就是不问。   她一句话不接,笑笑当玩笑话就过去了。   <8>   9 第九章   前男友这种生物,就是过去的自己的写照。他什么样子,就能看的出你曾经的模样。她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的从前的假模假样的样子。   她和苏淮峥分手的很难看。几乎撕破脸。她从前爱他的修养,万事和气的气量。可分手的时候厌烦极了他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本事。   女人,很难琢磨。   她不热络,但也不想接待苏淮峥,有时候他的脸皮极其厚,只要想办的事,丝毫不嫌丢面子,就比如此刻,沈迢迢抬眼看他,但是一句话不接,他抱着束花,看了眼沈文景,自顾自说:“你最喜欢海芋,但是颜色看着不喜庆,我让花店的人添了几支风信子。”白海芋中间有几支紫色的风信子。   他说话开局一直都这样,从始至终都让自己保持体体面面。   沈迢迢说:“难为你这么打听,不劳你这么费心。”   沈文景听出来点意思了,咳了声和沈迢迢说:“我去看看出院手续。你们先聊。”   苏淮峥冲他点头致意。   等沈文景出去,沈迢迢问:“苏淮峥,咱们分手多久了,你这会儿来跟我献殷情就没意思了。”   苏淮峥走过去将花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沈迢迢,笑了下,说:“迢迢,你脾气还是这么急。”   沈迢迢不甚在意答:“我脾气一直就是这样的,你应该清楚的。”   苏淮峥看着心情很愉悦,说:“以前脾气比现在急,现在已经算很好说话了。”   脾气是脾气,起码的尊重和礼貌她还是有的。   沈迢迢非常不想去回想曾经喜欢他的心情,感情让人会变得自私敏感,若是方法不对,也会让人变得狭隘。她喜欢苏淮峥很早,很有些年了。   成年人,喜欢的久了,对喜欢都不大能说出口了。怕失望。   她不敢说前尘往事已经过去了,俗人不能说顿悟,只能掩盖起来不提,不和人动感情,就不会勾起伤心事。   苏淮峥看着她的脸说:“你看着瘦了不少。”   沈迢迢问:“你有什么事就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在我面前这么来来回回,真的没意思。也别带着你的余小姐在我面前和和气气,我从来不祝福前任。也不和前任做朋友。”   苏淮峥沉吟:“她不是我女朋友,也没有和气一说。我正在争取和你做朋友。疏远一点都没关系。只要是朋友就好。”   沈迢迢压下去的脾气被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慢慢挑起来了,慢慢闭上眼,像是陷入了回忆,却在几秒后睁眼,冷着脸说:“苏淮峥,爱也好恨也好,那都是我的事情了,我不想记恨你,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撕破脸皮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了。”   苏淮峥其实最怕她这幅样子,她发脾气的时候带着股跋扈的劲儿,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和她亲近,她和气说话,才让人觉得离她远得很。   温砚沉从电梯上来,电梯口站的男人和他打了个照面,他看了眼没在意,转身就朝病房去了。沈文景下楼就再没上来。   沈迢迢已经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叶子泛黄的树,温砚沉站在门口,两手插在兜里,就那么看着她,好久沈迢迢都没发现。护工看见他问:“您好?您是?”   沈迢迢回头,见他那副大爷样子,似笑非笑问:“这位大爷,你干嘛呢?”   温砚沉眼角眉梢带了笑,但是脸上看着却很平静,嬉笑答:“看俏丽大娘啊。”   沈迢迢伸手将手里的橘子朝他扔来,没用力气,半道落地,滚到了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走进来问:“出院手续办好了?”   沈迢迢问:“你不是很忙吗?这会儿来干嘛来了?”   他一脸想笑的说:“我总得认门啊,要不然你回家了,我连家里门朝哪边儿开都不知道,那可太不像话了。”   沈迢迢一听他这个就来气,骂他:“你真不是一般混蛋,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人了?这么上赶着倒贴给我?我可不敢收。”   他收起笑,说:“你敢,只有你敢收。”   沈迢迢这个暴脾气,问:“你是赖上我啦?辛亏你是我侄子,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晚揍死你!”   他气死人的说:“怎么是赖上了?国家都认可的关系,牢不可破。”说着手比划结婚证。   沈迢迢从头到尾在他嘴里都没听过实话。而且一句话都没套出来过,觉得他这个人如果不是深不可测,就是真的是个混世魔王。   他说话太自来熟了,而且深谙玩笑话的轻重,让人不反感又想抽他。   人有时候很奇怪,和心上人斟字酌句的说话却远隔千里,却能和陌生人玩笑间成为朋友。   来来回回几次,沈迢迢对温砚沉的印象其实并不差。   她左腿不能用劲,扶着床位,歪着头问:“你不忙了?”   温砚沉开玩笑:“东宫太子出巡看看就行了,你真当把我发配了?”她舔着上牙槽,阴测测说:“就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把你流放了都不为过。”   他伸手扶了把沈迢迢,将她带到了床边坐下,交代:“我这两天准备回去了,最早也得年底会过来一趟。”   沈迢迢皱眉问:“哟,你这是给我交代行程呢?”   他摇头:“不,只是提醒你,别在我头上种草原。”   沈迢迢笑起来,心情颇好的说:“这个绿王八你当定了!”   说完后笑的像个得逞的小孩儿一样。温砚沉也跟着笑起来。   沈文景进来,见房间里居然换了个人,有点惊讶。   半天迟疑的问:“窈窈,这是?”   沈迢迢不拘小节的介绍:“这是我二哥,沈文景,这是我朋友,温砚沉。”   沈文景伸手说:“你好,我们家窈窈年轻冲动的很,你们这些朋友多担待她。”   他五十几岁,但是保养的不错,看着像四十出头,情真意切,对沈迢迢护短的很,温砚沉笑笑,伸手和礼节的握手,含糊说:“怎么会。”   说完站起身说:“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沈迢迢也没留,他一天都神出鬼没的,等他出门走了,沈迢迢才想起旁边床上还有他的行李……   沈文景看了眼门口和她意有所指说:“这个比上一个长得好看。”   沈迢迢失笑:“我又不是在相亲。”   沈文景很认真说:“只要有缘,你管他在哪里相亲,哪里遇见的。”   沈迢迢催他:“赶紧回去吧,我休息几天还有事。”   沈文景劝她:“窈窈,你年纪不小了,该退就要退。这不是个正统的运动,也没有国家荣耀,最后只落得一身伤。你要是个男孩子,二哥肯定不拘你,投钱让你随便玩,你是个女孩子,落一身伤,家里人都心疼。”   沈迢迢笑笑,狡辩说:“我没不退,这次真是意外,赞助商给钱公费旅游,我带几个小孩真的是出去玩的,早知道我不去了。”   沈文景怀疑的看她,她笑起来,问:“你们就这么不信我?”   说完又说:“你们都教训过我了,我记住了。真的不飞了。再说了,这次腿伤想飞也飞不了。”   沈文景也不再多说了。楼底下的人上来搬行李,沈文景推着她出门。   但是他这个胆子也太狂了,被娱记蹲到了。   沈迢迢比他都机警,对面马路边的车里镜头闪到她了。她盯着镜头看了半天挪开视线。   她无奈问沈文景:“你为什么这么糟蹋钱?你小心一点,把钱省给我多好?非要让那边娱记拍,还要去娱记手里买照片。”   沈文景不太在意说:“没事,拍了我和你,都不用我去买。”   沈迢迢心说,我就这么不值钱?连理都不用理?   沈文景出现在头版的时候很少,他很多时候是头版明星的背后人,被传的多了,在营销号那里一身污名,但是在身边人眼里,他确实是个正经人,他个人比较爱好收藏文玩,对女色不太上心。所以她二嫂很放心。   给沈迢迢高中开家长会就被拍了几次,有限的几次偷拍都是和沈迢迢的。   沈迢迢和十几岁的时候变化很大,那时候细细瘦瘦的一个小姑娘,现在个子高挑,一看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虽然白白净净,但是不细瘦了,快赶上他的个头了,那几个娱记眼力不太行,居然都没发现几年前的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   回去的保姆车上,沈迢迢吐槽沈文景:“二哥,你这个真的过分了,你们公司是不是遇上什么危机了?这么奢侈,开保姆车来接我?”   沈文景专心看手机,头也不抬,说:“没良心,我哪次对你不上心?对沈綦沈絮我都没对你上心。”   沈迢迢也附和:“那倒也是,他们两个,你一个都捉不住。”   沈文景手机打字,给她安排:“你先住市中心那个小公寓,护工跟着你。那边已经打扫好了。老爷子那边你最好先说。别等最后他知道了,再收拾你。”   沈迢迢无所谓的说:“他真的想把生意传给我,那么大一个摊子,你就不能让沈綦去接吗?”   沈文景看她一眼,说:“你以为沈綦外面做生意哪来的钱?都老爷子给的。沈益投资的红木林都是老爷子给的钱,老爷子对儿女挺抠,对孙子们都大方。”   沈迢迢这下放心了,说:“我就说,他单独给我,这是要搞事情啊。”   <9>   10 第十章   沈文景听的笑起来,她还是谨慎,都说窈窈神经大条,但是沈文景在她小时候就知道,她心思很细腻。几个年纪比她大的小辈,谁都没她心细。她对家庭纠纷极其的敏感,因为她妈妈年轻,她怕这几个哥哥姐姐给她妈妈难堪,她很小的时候对哥哥姐姐就很亲密。没几个小孩会这么早慧。   她随口一说,也就过去了。不再提。   沈文景和她说:“你姐快回来了。”   沈迢迢惊讶说:“那这个坏了,她一回来,我就暴露了。大哥又得教训我一天。”   沈文景呵呵笑说:“文雨哪舍得让大哥收拾你。”   沈迢迢她嘴上说怕大哥,其实无所谓的,大哥人刚正,又是老师,性格固执爱说教,二哥人性格好,能说会道。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性格很炸,她说不准哪就把你收拾了。她嫁给当年一穷二白的前姐夫,家里没人同意,她毫不在乎的就结婚了。后来说她老公出轨,她居然又雇了个人,讹上前姐夫,然后把人干净的踹了,前姐夫败的一塌糊涂,离婚后她过得更潇洒是。是个狠人。   回去后林立打电话来,又问她:“怎么样了?秋季集训马上就开始了。”   她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懒洋洋的含糊说:“我现在动不了。腿动不了,人也动不了。”   林立惊讶:“这么严重?回去的时候你人不是好好的吗?”   她呵笑了声说:“人动不了,是被人看住了。我腿动不了是真的。”   林立沉默了下说:“那个,小吴,卢霖……”   吴歌技术不错,年纪小是优势。林立舍不得也能想来。   沈迢迢不好说话,没接话。林立含糊了一句,又说:“卢霖执意要开除。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年纪挺小的……”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沈迢迢没什么能说的,应付说:“我知道了,我再和卢霖沟通一下。”   她左腿是旧伤,要是左腿废了,她才能成受害人。左腿轻伤,对方就成了受害人。   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滑翔伞入门比赛明令规定空中不得越人超速,她明知故犯,但凡犯错,滑翔伞事故是要命的事。不是句玩笑。   护工人话很少,也可能是她太安静了,人家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她大清早,起的比人家护工早,天灰蒙蒙的就起来了,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看着窗外发呆,看着看着就又睡着了,第一次把人护工阿姨吓了一跳,早饭后就哄她:“小沈,你别想不开,整夜的躺在椅子上,对身体不睡觉不好。”   护工只知道她不回家怕爸妈揍她。   她睡清醒了,嘿嘿的笑说:“我早上起来的,我早上睡不着觉,现在又不能晨跑,就在窗前看看。”   护工感慨;“哦,那你这个习惯可要保持,年轻人现在都没个早起的,我儿子整天睡的日上三竿不起来。”   沈迢迢不太会和人聊家常,笑笑没接话。两次以后护工在家就很少和她说话了。   中午饭后她拄着拐杖在洗手间洗头发,护工出去逛超市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门铃响个不停,她拄着拐杖,连蹦带跳的去开门,头发还在滴水,地板上都是水滴,衣服也湿漉漉的,温砚沉见她这幅样子,问:“这是什么架势?”   这真是见鬼了……   他仿佛在她身上装定位了,哪哪儿都能找到。   她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找到这儿了?”   温砚沉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怕她晃来晃去的跌倒,进门自己换了鞋,轻描淡写说:“看看娱乐新闻就知道了。”   她自己到沙发上坐下了,手机上走沈文景:耀文娱乐老板沈文景高调怀拥真爱出入。   她看了眼照片晦气的骂:“卧槽。”   温砚沉站在边上,又说教:“别说脏话。”   她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他很不要脸说:“看你这话说的,我老婆我总得来看看吧。”   时间长了,说的多了,沈迢迢已经免疫了,老婆就老婆吧,他不着急,她也不能着急。谁先急谁就输了。   他果真自来熟的很,尤其是阳台上那张躺椅,变成他的了,沈迢迢躺在沙发上骂人:“你不是有钱人吗?不是随手就能买个别墅?你跟我入赘,躺在我借来的公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惭愧吗?”   他收起手机,似笑非笑的脸,看着她说:“电视剧少看,你对有钱人怕是有什么误解。”   沈迢迢呛他:“那只能说明你太穷。”   他顺坡下:“那就劳烦七叔公的小千金收留我一晚。”   沈迢迢常年跟一帮男人一起工作,糙话随口就来:“你怎么跟个下蛋母鸡似的,走哪歇哪。”   他看着她脸僵了一瞬,继而笑起来,无可奈何。   沈迢迢提防说:“你别说你看上我了。咱两这个关系,最远就是朋友了。”   他挑眉,翻身过去,手机里叮叮当当的响。翻看手机里的消息,回完消息,突然说:“应该给你准备套房子。”   沈迢迢敬谢不敏:“你别,我真不吃你那一套。你留着给小妖精们住吧。”   他笑但是也不回嘴。   她起码一个月左腿不能用力踩,这次受伤真的误了她大事。   心里急也没用,她这几天情绪都放下了。她躺在沙发上看群里的消息,温砚沉突然又说:“我送你一套装备吧。”   她挑眉:“你这算是挑衅?”   他不要脸的说:“我希望,我老婆拿冠军,以后出去我就成了冠军背后的男人。”她犟嘴:“我才不想拿冠军。”   他特意扭头看了她一眼,问:“你为什么始终不敢承认,你想比赛,想拿冠军?”   她被问住了。   他又说:“你努力掩饰不想比赛的样子,真是让人一目了然。”   沈迢迢脸色一僵,恼羞成怒,凶狠看了他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温砚沉坏心的想,踩到她尾巴了,她终于跳脚了,真有意思。   沈迢迢毫不留情面说:“温砚沉,别窥探我的心思,谁也别过界,我就拿你当朋友。可以吗?”   他问:“要不然呢?”   她毫不留情说:“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游说,别跟我提鸡汤那套,我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人多嘴。”   他收起了好奇的心思,安稳的躺平在躺椅上说:“你这房子采光不错。”   谈心失败,他就彻底不提了。   沈迢迢也接话说:“我二哥的房子,他有钱啊。”,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温砚沉。   他脸皮厚得很,说:“别看我,我是真的没钱。”   下午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请你出去吃吧。”   护工正在准备菜,他站起身将外套穿上,催她:“去穿件外衣。”   沈迢迢毫无准备,问:“我难道不该先洗漱洗漱?画个妆吗?”   他嘲笑:“我以为你都不认识什么化妆品。”   沈迢迢瞪了他一眼,回房间看了眼镜子,气色确实不错,穿了件连帽的风衣,就跟着出去了,温砚沉说:“拄个拐杖吧,走慢一点锻炼。”   沈迢迢也觉得该下楼走走。   下了车库,直接上他的车,他开车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比她稳,看了眼导航问:“你想吃什么?”   沈迢迢对吃不讲究,他开车一直出了市区,在郊区的山下停车,对面房子墙上简陋的广告,无纺布上写着:农家乐。   她好奇,下车住着拐杖走得很慢很慢,穿过河上的小桥,温砚沉也不帮助,由着她一步一步的挪动,房子背坐山,院子很宽敞,一楼敞口大厅又大又空旷,地皮是自己家的,房子想怎么盖就怎么盖,真任性。   沈迢迢坐在大厅靠院子的地方,温砚沉进后面柜台去挑菜了,她翻看朋友圈,有抱怨工作的,有收到礼物高兴的,美餐一顿晒美食的……   看到一张奇怪的照片,吴歌的朋友圈里,照片里她旁边的人,是余柯。   她心里突然有股说不出来的委屈和憋屈。   情绪突然就低到了极点,手机黑屏了,扔在桌子上,扭头看着院子里的池塘,氧气泵的声音,鱼在池子里跳来跳去。   温砚沉出来就看见她头趴在胳膊上,像个厌世的小孩。   他哄她:“这里有种鱼,很神奇。”   沈迢迢收起情绪,掩饰问;“什么鱼?”   温砚沉说:“做出来非常好吃。”   沈迢迢被逗笑了,温砚沉给她讲:“我和老板买一只鸭子,她不肯卖。”   他说话歧义很多,沈迢迢也没听明白老板到底给他卖了没有。   他又说:“我有个事和你说。”   沈迢迢气急了,拿起拐杖想敲他脑袋,他这才笑起来,说:“你问我,我就给你说。”   沈迢迢想问又不想问。   菜上的很慢,农家乐的鱼鸭要现宰,等上菜的时候,沈迢迢快等急眼了,温砚沉才慢吞吞说:“今天请你吃饭,明天我就回去了。”   哦,是离别饭,该吃。   她脱口而出:“吃了饭,你安心上路。”   温砚沉拿着筷子顿住,慢条斯理的笑起来,被她气的,也被她逗笑了。   沈迢迢说完看见服务员端着鱼出来了,闻着味道确实香,她尝了口,却道很鲜,凉拌野菜素三鲜也非常不错。最后老板送了一道冬瓜汤。   她心情不好,吃了很多,温砚沉吃饭和她急风骤雨不同,他吃饭很慢,慢条斯理的。她等不及,只要吃饭就很快。   吃完了坐着等他,温砚沉眼皮都不抬,依旧吃的慢条斯理。真是饭桌礼仪练的很到位了,像她就不行。   她小时候被武茹训练得生不如死,但是鹰训得再久,也变不成家雀。这毋庸置疑。   晚上回去的路上,她吃饱了,车开的稳,就睡着了,温砚沉扭头看了眼人,笑起来,这姑娘虎的很,也不娇气,很有意思,敢和他假结婚领证,敢和他出去吃饭,防备人的心思很深,但是对自己却盲目自信。幸福家庭长大的小孩,看什么都觉得真善美。   温家的生意这几年收益一直滑坡,从去年开始收益很差,家里一群人吵着要分家,他从开始就跟着老爷子学做生意,话不能多说。   他爸那个混账,吵分家吵得最凶。他可不能让人找到沈家去。   分家了也好,以后清净,要不然整天吵吵嚷嚷,他也烦得很。   <10> 第11章   时间:2019-11-26 20:37:28   晚上送她回去后,温砚沉待了会儿,就告辞走了,沈迢迢对他真没其他心思,她常年和一帮男生一起工作,顶多温砚沉长的高点,长得讲究点。要比体魄肯定不如她的队友,她的体魄都不错,常年不晒太阳的缘故,看着还没她阳刚。所以说,看男人,有时候就是眼缘,一眼看过去人不讨厌,在往后的很长时间里,对他的印象就会都不错。   温砚沉前脚出门,她后脚就接到沈文雨的电话,沈文雨真是个蛇蝎美人,笑眯眯问:“窈窈?干嘛呢?身边那男人叫什么?”   沈迢迢吓了一条,心突突的跳,觉得她在诈她,沉住气说:“什么男人?我一个人在家,二哥没跟你说?”   她笑的千娇百媚,问:“白白嫩嫩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小窈窈,你老实交代哦。”   沈迢迢心里猜定她使诈,心态就稳了,笑呵呵问:“我二哥说你快回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给我介绍一个白白嫩嫩的男生吧。”   沈文雨知道诈不住她了,没劲的说:“没出息,白白嫩嫩的白斩鸡有什么可看的?”   沈迢迢嘿嘿的笑,沈文雨教育她:“等姐姐回来,带你去逛夜店!”   沈迢迢笑起来:“我妈现在不管我去夜店了。”   沈文雨也笑起来:“那不正好,那你带我去吧。”   小姑娘小时候被武姨快给训狠了,一整天,连十分钟的自由时间都没有。拉琴拉得不好,被打了,还要站在门口的墙边练形体。   见了她,哭唧唧的叫:“姐姐~”   小哭包这么多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沈文雨性格和她一模一样,有点风风火火,但是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主要是长的差别很大。她最后说:“我这两天就回来了,你可别跑了。”   沈迢迢是是是对对对的答应了一通。   她已经给自己列了一张list,马上临近十一黄金周,她最早十一月回去,训练个人的定点跳。这是最稳的项目,她十几岁那几年也被称做是天赋型选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早不敢说天赋,只有不停的训练,才敢在比赛的时候说基本功不错。   她目前最好的个人成绩是国际锦标赛女子组第三。   这个项目太小众了,很多都是从业者的子女入行,年轻的选手对她这种老将冲击很大。   国际航联二类积分赛,她落了一场。后面的一场都不能落。而且必须拿到个人第一,才能有望参加明年的世锦赛。   世界锦标赛目前一个国家只能有五名男子选手和两名女子选手。这个参赛位置卡得很紧,国内女子组这两年不断有新人出来,她要保住这个参赛位就不能松懈。   她又想起吴歌那回事。   给卢霖发消息问:吴歌怎么样了?如果见着人就问问她,余柯跟她什么关系?跟她说我是个不吃暗亏的人,她要是不肯说,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余柯,让她大可看着。   吴歌年纪还小,所以两个人不可能是朋友,剩下一种可能,两个人可能是亲戚。   沈迢迢和余柯还有当年那个柳名夏,可以组成一部悲惨青春三部曲。她的青春期过的真是个典型的失败案例。   沈迢迢8岁开始拉大提琴,8岁以前练的是钢琴,但是顶多是手熟,称不上技术。   她弹钢琴平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到考级曲目就不行,几次都不行。武茹果断给她换了项目,乐器换成了大提琴。外加还要练形体。因为练跳舞她实在觉得太痛了,鬼哭狼嚎不肯去,挨打也不去。   8岁开始拉大提琴,她的老师是当年省乐团的首席乐手,一个年纪很大的乐手,叫靳风波。是武茹的同学。   武茹生她的时候三十六岁高龄,她的童年,正是武茹脾气最盛的时候。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沈迢迢身上。   沈迢迢每天下午六点钟到家,她半小时内吃完饭,六点半开始练琴,八点半开始做作业,十点半睡觉,时间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   周六,早上起来去大提琴老师那里去上课,中午要去补课,下午回来三个小时拉琴时间,晚饭后是做作业。一尘不变。   只有周日一天自由活动。   光听听都觉得丧心病狂,这种日子她居然过了好多年。   玩耍只能是偷着疯,躲着武茹撒野,但是只要被她逮住,就是一顿打。做梦也没想到,兄妹四个,就她一个挨过很多打。   她猜哥哥姐姐们疼她,刚开始,是真的觉得她可怜。   她那个时候确实可怜,武茹只比大哥大五岁,和她爸结婚的时候,大哥早结婚了,二哥都结婚了。武茹这个后妈不好当,所以一鼓作气的要她争气。   努力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能争气,所以她大概也放弃了……   她对大提琴从开始是真的有点喜欢,到最后也是真的厌烦。   小学毕业,因为有乐器的特长,进了市里最好的中学,高中也是。可以说因为大提琴,她走了很多捷径。   但是因为大提琴,也吃了很多亏。高一开始文理课实在是太满了,卷子多的根本做不完,她学习又一般,武茹终于同意给她停了大提琴,她整个人像只倒发射的炮仗,连着三个月,月考成绩逐次递减的掉了好几个名次。   沈文景抽空让沈綦给她补课,她经常哄沈綦给她做作业,自己大中午溜出去,一个人上大马路散步。   学习一般,但是她会玩儿,高中的时候细细瘦瘦的,长得也清秀。她性格和长相差太多了,开学第一个星期的开学典礼上每个班有个节目,她野得很,一个人背着大提琴,简直把开学典礼的舞台当成了个人的舞台,曲子拉的飞起,风头出尽,一曲成名,之后高中三年都名声很响,老师抓早恋就盯紧她一个。追她的男生很多。   因为沈文景护她,武茹对她没小时候那么严格了。高一寒假沈文景带沈綦沈絮兄妹两个人去度假,她非常想去,和武茹请假,但是武茹不肯答应。   她第一次开口求她:“妈妈,我求求你了,放我一次吧。求你了。”   她从来都是疯完以后,回来挨打的性格。打完也不记仇,性格很好。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的开口求武茹,武茹听的难过的大哭了一场,但是没说让她去,也没说不让她去。   吓得沈迢迢寒假哪都没敢去。自那以后,武茹对她管的就松泛了很多。   沈文景见她不去,给她留了好一笔零花钱,同桌约她去附近县城去玩,她只给沈严翁请假,背着武茹带着行李就去了,两个女生两个男生,两个男生,一个是她同桌柳名夏的表弟,隔壁班的叫方扬,一个是柳名夏的男朋友叫罗仲夏。   郊区有个滑翔伞俱乐部,在山上,她以前听都没听过,柳名夏比她精致,是个会偷偷染头发,还偷偷化妆的女孩子。沈迢迢白瓜一个,什么都不懂。一心只想着玩儿,柳名夏见山上起飞的滑翔伞娇呼:“我不敢去!”   罗仲夏是个个子不高,头发有点自来卷的清秀男生,哄她:“不敢就不玩儿,我陪你。”   柳名夏不敢,沈迢迢神经大条说:“那我飞两次,替你飞,怎么样?”,方扬个子高,站在她身边说:“那咱两去飞。”   柳名夏和男朋友在山上等他们两个。   那是沈迢迢第一次接触滑翔伞,后面有教练一起跟着飞,她兴奋的要命,起飞的那一刻,她的血仿佛都是沸腾的,被束缚的家雀,第一次像鹰一样回天空遨游。   从山下回山上的路上方扬问她:“你以前玩儿过?”   她摇头晃脑说:“没,我第一次,觉得新鲜。”   方扬有点春心萌动,不好意思说,又不敢一直看她,眼神有点遮遮掩掩,她毫无察觉,讨论说:“你说,这个单人飞,是不是要考证?”,她经历了钢琴考级,大提琴考级,她脑子里对所有职业的认知就是要考证。   方扬不懂这些,她说什么都附和。   她回山上和人教练闲聊,聊着聊着心就开始野了,计划着下次一个人来,不带这些累赘了。   下山住在山下的农家乐,柳名夏偷偷问:“你觉得方扬怎么样?”   沈迢迢一脸懵,问:“你不是有罗仲夏了吗?问方扬做什么?”   柳名夏像看傻子一样看她,问:“你是不是傻?方扬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   沈迢迢被当头一棒打昏了,想起怪不得上山路上他一直和她说:“柳名夏说去滑翔伞基地,你觉得肯定喜欢。”   她当时心里还想,你喜欢柳名夏你跟她说啊,你跟我说做什么?我可不会给你当传话筒……   柳名夏这个狗头军师给她瞎出主意:“你等会儿就当不知道,晚饭后,他肯定会和你表白的。”   她吓了一跳,赶紧说:“千万别,我妈会打死我的。”   柳名夏也是偷偷早恋,给她出主意:“你别让阿姨知道不就好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不喜欢他,现在怎么办?”   柳名夏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选项,顿住半天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柳名夏不死心问:“就没有一点喜欢他吗?感情可以慢慢处的。”   沈迢迢抬头看了眼天空的月亮,遗憾的说:“真不喜欢,而且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旁边有人走开她都没发现……   但是晚上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等他们回去后,班里就开始传说:沈迢迢喜欢隔壁班的方扬,但是被方扬拒绝了……   她是真的有理没地方说,给柳名夏抱怨:“到底谁乱说的?这么大嘴巴?白冤枉我。”   柳名夏不敢和她说是方扬自己吹牛b。   方扬和苏淮峥一个班,隔壁班人见了她都怪怪的,她想找方扬处理,但是他没说出口,她先找人,总归是不合适,憋屈的很。   但是比较好的是,她托沈文景给她找了滑翔伞基地那边,她周末连着练了一年多,已经考过ABC证,高二一个寒假她一直辗转在国外的滑翔伞基地度过的。   高三一到,武茹见她成绩气色不大,上不了重点大学,高三强令她继续练大提琴,走特长生的路子。   <11>   12 第十二章   一上高三,武茹动作非常迅速,将她几乎隔离出来了,不准她参加任何同学活动,专心练琴备战高考,她的心已经不在大提琴上了,所以练的很痛苦。   特长生成绩一定要好,她大提琴已经过到了九级,连着考到最后实在是疲懒了,她的手关节全是茧,中间停了几年,手上的茧退了好多,高三捡起来,又开始磨水泡。她也知道为了上大学,要不然她那个成绩真的上不了好大学。   高三过的生不如死,大提琴弦粗,胳膊要用力,每天胳膊酸,白天上课,晚上拉琴,都以为她考音乐学院,沈文景都给过建议,如果进音乐学院,毕业的就业问题,他会想办法,娱乐圈的工作,他会一路给她保驾护航。   但是武茹很硬核,坚持她上重点大学,最后,她如愿特长招进了理工类重点大学。   在她人生的每一个拐点上,武茹都用很硬核的态度将她拽上去,直到高考以后,她顺利进入重点大学了,才彻底放飞。   她对大学的开学典礼和高中的开学典礼态度都完全不一样,上大学后对学校的活动一点都不配合。除了同校的两三个同学知道她会大提琴,其他同学没人知道她是特长生。   她从偷偷练习滑翔伞开始,就开始晨跑,健身,个子窜起来,身体也健壮了很多。整天往郊外的山上跑。   她第一次和苏淮峥说话,还是因为方扬,要说命好还是她命好,大学她和高中的理科年级成绩排行很靠前的几个男生在一个学校。   比如苏淮峥。比如方扬,比如柳名夏的男朋友罗仲夏。   她和方扬那是宿仇,柳名夏求了她几次别和她那个二百五表弟一般见识,方扬每次见她都贱兮兮的,完全诠释了青春期的男生把那点智商都交给数理化了。所以高中几年她们都没有和解。   沈迢迢学习真的一般,但是心思多,察觉方扬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所以高中才出那么贱的招儿。   但是,她用实力证明,她也不是吃素的。   军训之后罗仲夏组织了个聚会,同一个高中的几个老同学一起吃饭,沈迢迢就认识方扬和罗仲夏两个人,对苏淮峥只是熟脸,知道是隔壁班的,没说过话,其他几个文科班的不认识,开学典礼在军训汇演之后,所有活动结束已经是下午,正逢是周五,所有人的神经都放松了,沈迢迢去的有些晚,在学校南门出去的小吃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那个菜馆,迎面进去,就被罗仲夏拉进了门口的小包间里,一桌男生,就她一个女的。   她回头看了眼,罗仲夏不知道又出去接谁了,旁边的苏淮峥问了她一句:“方扬没来?”   她和他那双清灵的眼睛对上,对视了几秒,怀疑问:“你问我?”   他毫无表情变化,意思就是在问她。   沈迢迢似笑非笑:“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我和方扬有旧仇吗?”   一桌子人男生全是又想听又不好意思听的模样,苏淮峥大概高中听她的名字听的太多了,问:“你们有什么宿仇?”   他知道的是方扬的造谣版:沈迢迢喜欢方扬,表白被方扬拒绝后,两个人绝交。   沈迢迢张嘴就来:“我高中和他表姐同桌,有次一起出去玩,他打赌输了叫我奶奶,结果耍赖,被我揍了一顿,回学校就报复我,造谣我给他表白被他拒绝了。”   苏淮峥大概也是没想到剧情居然这么精彩,盯着她看了两秒。   她煞有其事的神经兮兮说:“等会儿人来了,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我现在可打不过他。”   气氛被她的一通瞎话给搞起来了。   一桌男生们都挺她,哄笑道:“方扬那个逼崽子,原来这么不是东西呢?有我们,他敢动你一下试试!”   所以说,男人听八卦比女人来劲多了,还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迢迢一招反杀,就赢在了之前。饭局上方扬就坐在她对面,她坐在苏淮峥身边,另一边坐着罗仲夏,她有恃无恐,饭局上在座的男生嘻嘻哈哈笑她,她毫不在意,其中一个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边玩手机,听的心不在焉的,随手指指旁边的苏淮峥说:“怎么也得是,这种文质彬彬的学霸型,毕竟我学习一般,脾气还燥。”   方扬听她说完当场就变了脸色,没几秒,拉开凳子,就起身出去了。   方扬和苏淮峥完全不一样,方扬满脸写着的是桀骜不驯,长得像个刺儿头。苏淮峥则是脸白净气质文质彬彬。   饭桌上气氛一下很尴尬,大家都觉得她刚才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扬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她。她冒犯到了方扬。   年轻孩子,就这么墙头草。沈迢迢气的心里骂娘,唯独苏淮峥伸手给她盛了碗汤,若无其事说:“你们女生不都怕吃了辣长痘痘吗?”   沈迢迢那一秒开始,心里有了苏淮峥的位置。   很不经意的开始了一段孽缘。   也或者说,是她一个人的逆风爱情。   一来二去一个高中的几个男生都认识了,她性格风风火火的,男生对她印象都不错,自聚餐后一个星期,那个二百五方扬就有女朋友了。用智商证明,他高中确实是故意整沈迢迢。   她也不记仇,遇见了笑眯眯打招呼,到最后倒是方扬见了她都臭着脸。   她开始追苏淮峥追的很认真,从大一快假期开始,一天早晚报到,吃饭偶遇约饭,结果到大二,愣是没有任何机会,倒是暑假方扬又要找她闹,她人不在国内,去考滑翔伞的证去了,柳名夏听方扬抱怨,说她在学校故意给他难堪,气的骂她。   她远在国外,吵架都吃亏。   等开学,回了学校,让柳名夏的男朋友罗仲夏给评理,罗仲夏真的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给柳名夏非常公平的判定了,关于她和方扬的事,确实是方扬从头到尾的无理。   事实证明,她找柳名夏的男朋友解决问题,这个思路,就是个从头到尾的错误。异地恋小年轻的矛盾多到不可思议,偏偏她还掺了一脚。   柳名夏和罗仲谦闹翻,气的口吐芬芳在高中群里大骂她做了罗仲夏的小三。   这特么,跟智障做朋友的下场,让她的下场格外的惨不忍睹。   当时这回事闹的很大,让她在高中同学面前颜面尽失。   当然,她当时也很不成熟,闯进方扬的教室,记得是节公共课,教室里人巨多。而且还有她没看见的苏淮峥。   她进去找准人,上去就抽了丫一大嘴巴,骂道:“你是不是个男人?你特么追姑娘追不上,就跟个娘们儿似的到处瞎bb造谣,你特么有病吧?就你这德行,老子下辈子都看不上你。”   方扬被她打蒙了,看着她不可置信的一动不动,她骂完潇洒离去。   她一门心思的想:要丢人大家一起丢……   很难说谁比谁聪明。   自那以后,她和柳名夏表姐弟,就彻底闹掰了,和罗仲夏也再也没说过话。   从此也再没脸去参加高中同学会了……   她不知道苏淮峥围观了她的恶行,依旧装模作样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见面笑眯眯的和她打太极,见了面打招呼一直叫她:沈同学。   大三的时候,她琢磨着这么下去不行,身边都开始谈恋爱了,室友全部找好目标开始突击了,她也用她们几个的昏招,但是还是不行。   冬至那天一群人约一起吃饺子,开饭的前几分钟,她站在饭店门口问苏淮峥:“苏淮峥,我喜欢你,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她想迂回不行,还是直截了当来吧,要不然毕业了都还是沈同学。   结果苏淮峥看着她,半天不说话,她心里想,怕是要黄……   结果他笑吟吟说:“我还以为你能等到圣诞或者新年才和我说。”她惊讶,以为他也对她用心已久了。   当然,她以为的,也只是她以为。   心花怒放也不嫌他的戏虐,笑说:“我一个没忍住。”   他这下笑的开怀,说:“沈迢迢,这话应该我先说。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她开怀答:“没问题啊。”   草率的早恋,风风火火的动作掩盖着砰砰的心跳声。   她想宿舍那几只妖精果真没说错,心跳脸红真的不由自己。   她不懂那么多恋爱的门道,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真心换真心。   当然,苏淮峥也是个妥善的恋人,给她买早餐、打水。让她在女生宿舍楼风光了一阵。自习课她不去,所以他经常一个人去。   要说苏淮峥对她,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宿舍几个都夸她命好。   她也觉得命好,那时候并不知道,没有脾气、性格好到所有人都觉得好,好到两个人几乎没有矛盾的人是不存在的。那时候不知道,恋人之间有距离感并不是种好事情。   所有关于苏淮峥的爱好,全是她观察中发现的,他喜欢的表,喜欢的品牌,喜欢的电影等等。她每猜对一项,他都很惊讶。   大三的时候她知道他家里有钱,才舒了口气,她有钱,有时候还是不太好意思送他特别贵重的礼物。   她有一票滑翔伞的朋友,家境都不错。他没太感兴趣,她也不强求介绍,两个人一直是宿舍几个眼里的模范情侣,各自有爱好,互不干涉,也不吵架。   但是,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送他的手表,是一家人去国外的时候买的,她挑了一条街,才定下的。他很给面子,一直戴着。   大四他们都离校实习,他当时没有回家里的企业,去了一家外企实习,两个人变成了异地恋。   沈迢迢一直都知道,苏淮峥处处优秀,身边对他青眼有加的女生很多,她始终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既然对她上心,每天给她发消息报备,会给她期望。就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她第一次发现,是大四快领毕业证的时候,他身边很多女生对他的评价都是,他照顾人很周到。她听着不舒服,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是彼时,她没时间,她刚接触正式的滑翔伞比赛,人经常在郊区。有时候几乎会封闭训练。   她委婉的提醒过,他很不在意的,告诉她,这是必要的处世之道,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很老练了,是家传的生意人的中庸之道。   沈迢迢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她二哥的影子。   毕业后,她在滑翔伞上初露头角,在工作和滑翔伞上平衡很幸苦,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叫余柯的学妹,比他们小两届,那个姑娘她从前也认识,但是此刻对他几乎是贴身秘书一样的存在。   余柯喜欢他,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他两的第一次争吵就是因为余柯。   余柯是他招的助理,同校同系的学妹,还是在校生。他是学弟学妹的榜样。毕业一年多,成绩斐然。   沈迢迢见他身边的人提起余柯,几乎都是挤眉弄眼的表情,可想而知两个人多亲密。   沈迢迢第一次在他家里和他争吵,她坚持:“只要你换个助理,这个事情过去了,我以后都不会提起。。”   他捏着眉心,才起床,无奈应付她:“迢迢,真的没有必要,我可以和你保证,我和她不可能有什么。你不必因为她和我争吵。这是我们工作的事情。只是工作。”   沈迢迢不明白,坚持问:“真就那么舍不得吗?”   他无奈的笑,既不急切也不恼怒,看着对余柯这个人并没那么在意,仿佛像施舍一般说:“她家境很不好,但是人很聪明,我真的惋惜……她的聪明。”   沈迢迢连他喜欢余柯这种假设都能接受,但是不能接受他肆意挥霍别人对他的喜欢。这是品质的问题。她讨厌他这副样子,哪怕和她争吵也好,诋毁她的态度也好,但是他四平八稳的无奈的笑。好像无声的轻视对他喜欢的女孩子的真心。   她那时候并不能确定余柯是个什么人,恋爱中嫉妒总是占上风,容易口不择言。   她冷笑讥讽,问:“你这算什么?看到家境贫寒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忍不住想给她捷径走?”   苏淮峥听她说的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言论,笑着看她,只是无奈的看她,也不生气,也不恼。   身后门外的余柯适时的进来,面色像是在哭。   沈迢迢想,她果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她的讥讽写在脸上,对苏淮峥的失望溢于言表。   苏淮峥没理余柯,立刻出来追她,不论对错的给她道歉。抱着她一直哄。   沈迢迢第一次觉得她好像真切的了解他了。   她一直保留意见并没有和他和解。但是苏淮峥耐心好,对她处处赔小心,事事顺着她。   最后一次是因为几个高中同学遇见,其中就有柳名夏,仇人见面分外脸红。   柳名夏和她来硬来,指名道姓和她说:“沈迢迢,苏淮峥他妈一直想约我妈妈定婚约,你不知道吗?我问过他你这种性格,像个男人似的,有什么好?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还行吧,挺省心的。”   好胜心和自尊心爆强的沈迢迢,在这一刻,彻底爆炸。从没被人这么当面羞辱。   也可能苏淮峥的那句话,压断了她所有的犹豫。也可能是自尊心是她的保命符。   她当着几个旧同学的面和柳名夏大吵:“你和你弟方扬真的是一家人,你们真的是见不得一点点别人的好,我过得不好,你们就能好了吗?那我就把苏淮峥送你了,你收好吧。不用去讨好他妈了,我现在就给你,我不要了。”   一点机会都没有留。   她和苏淮峥应该算当场分手。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固然不划算,但是就是觉得爽气。   任何人都可以缓和,之前余柯的事她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可偏偏又出来个柳名夏。   有些人是不能搅和进来的。她当时居然能想象的出别人对她诋毁的时候,苏淮峥避重就轻样子。   这爱情耗时太久了,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就差一个星期了。她生日当天有场比赛,第一次参加国际航联的积分赛。   结果比赛前训练,出了故障,她低空坠落。全身几处骨折,伤了心肺。错过了比赛。   她不敢说这和之前的事没有关系。   毕竟差点让她丢了性命是事实。   但是她也落了个最差劲的前任的名声。   这几年她和从前的朋友一点联系都没有。   <12>   13 第十三章   沈迢迢刚躲了两天,沈文雨就回来了。她才刚能脱了拐杖能走动,还不能走的太快。   沈文雨给她打电话,问:“小窈窈,上哪去了?姐姐回来了你都不回来看我吗?”   沈迢迢深呼吸撒谎:“姐,我在外面,过几天回来。”   沈文雨冷笑:“你二哥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沈迢迢寒毛竖起,狡辩:“二哥怎么说?”   沈文雨换了话头说:“我看小妈这几年不打你了,你野了不少,都学会撒谎了?”   沈迢迢忙会所:“姐,姐,亲姐姐,放我一次吧。我收拾一下就回来。行不行?千万别给你小妈打小报告,求你了,亲姐。”   沈文雨一直在诈她,沈迢迢和从前一样不打自招,她笑的欢畅,好说话的很:“那行,你自己回来吧。”   沈迢迢站在客厅里,一个人走来走去,觉得在家里简单的活动,应该不会露馅。   她不能开车,叫了出租车一直送到门口,佩林阿姨见了惊讶:“窈窈,你的车呢?”   她早想好了,撒谎:“我车借给朋友了。”   她左腿不能使劲,走路就慢,佩林阿姨站在台阶上等着她一起进门,她心理祷告:佩林阿姨啊,求你赶紧进去吧。   可惜佩林阿姨听不见祷告,问:“你腿怎么了?”   她打发了出租车,撒谎:“腿麻了。”   佩林和她念叨:“我刚买菜回来,文雨一会儿就回来了,晚上文远、文景,都回来吃饭。”   沈迢迢这才知道被文雨诈了,伸手拍了拍脑门,骂自己大意了。   她坐在沙发上,齐齐整整的,厨房出来的武茹惊奇:“你怎么回来了?”   她边玩手机边说:“晚上不是一起吃饭吗?我就回来了。”   武茹说:“我还说你回不来,就没给你打电话。”   沈迢迢不知道自己图什么,这么干等着非露馅不可。   武茹见她不说话,催她:“没什么事就进来帮我包饺子吧。”   正说着,沈迢迢的手机响,她看了眼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但是也觉得格外亲切,接了电话,故作温柔的问:“你好,我是沈迢迢。”   温砚沉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好,笑起来,说:“我知道是你,不用这么客气。”   她脸色一僵,不动声色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武茹女士皱眉看她的样子,故意高声问:“是男生吗?谁给你打电话?”   温砚沉听的清清楚楚。   沈迢迢用眼神制止武茹,说:“等一下,我出去说。”站起身动作有点猛,左腿痛的她直呲牙。   武茹等着她回话,她说:“有人找我有点事。我下午回来。”   武茹皱眉问:“谁找你?你连个同学都没有。”   沈迢迢无奈看她,亲妈是真的亲妈,打击精准。   武茹见她脸上挂不住,也住嘴了。   她伸手放在左腿上,拿起手机,结果还在通话中。拿起放在耳边,温砚沉配合的轻声问:“好了吗?”   她也不自觉地放低声音说:“没,碰到腿了。”   温砚沉哄她:“你等等,我叫个司机过去接你吧。”   他这个人可真是七窍玲珑心。   沈迢迢拒绝:“不用,我出去打个车就好了。”   温砚沉笑起来,不说话,笑了会儿说:“沈迢迢,给我便宜占,你真不收点儿利息吗?”   沈迢迢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说:“那行吧,叫你的司机来接我吧。车要好的话,以后就归我了。”   他的司机来的太快了,让沈迢迢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找人一直跟着她……   司机非常有规矩,戴着墨镜,礼貌的邀请她:“沈小姐,请上车。”   她上车后坐在副驾驶位置,问:“你们老板不在吗?”   高冷司机答:“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   沈迢迢又问:“他有女朋友吗?人回去了吗?”   司机还没说话,车上音响里传来温砚沉的声音:“沈迢迢你好好坐车,话别那么多。”   沈迢迢被吓了一跳,真觉得自己上贼船了。   两个人互相觉得对方有点意思,那这个事情本身就有点意思了。   她让司机往郊外开,其实也没地方去,在郊区的西山水库边上,一个人一瘸一瘸的走得很慢,走到水库边上,回头看着远处的山。远处看,她一个人看着有点孤单。她心里无限遗憾,她参加比赛的日子遥遥无期,也没人支持她,在这个年龄,没有多少荣誉,却浑身伤痛。   很多遗憾,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等下午回去,几个哥哥姐姐都已经回来了。司机将她送到了门口,把写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她说:“沈小姐,这是我的电话,你以后出行,我会随叫随到。”   沈迢迢笑的爽利,说:“替我和你们老板说声谢谢。”   回头进门,沈文雨刚从厨房出来,深秋的天气,她一身露肩的连衣裙,摇曳生姿,见了她笑眯眯问:“小窈窈,上哪儿去了?”   沈迢迢穿的是运动衫,她比姐姐沈文雨高很多。   沈文雨一米六五小蛮腰的身材站在一米七八的沈迢迢身边显得很娇小。沈迢迢又不细瘦,身体也很健美,看着比沈文雨大一圈。   沈迢迢满脸惊艳,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哦。   沈文雨问完又说:“你坐下来和我说话,别和头熊一样堵在我面前。”   沈迢迢慢吞吞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沈文雨问:“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文雨过去捏着她的脸,哄说:“小窈窈,这次跟姐姐走吧,姐姐给你找个皇家子弟,让你做王妃好不好?”   沈迢迢想起泰国那个贵妃,笑起来问:“趴在那个皇帝脚上跪舔的那种吗?”   沈文雨大笑:“那不用,一直坐在金山上的那种。”   沈迢迢煞有介事说:“那真不错,我当然愿意啊。”   武茹正在准备晚饭,大嫂已经在厨房里了,出来听见姐妹两个说话,笑说:“哪能把窈窈嫁到那么远去,咱们本市又不是没有年纪好人品好的男孩子。再说了东南亚人长得又不好看。”   武茹人在厨房里,遥遥的说:“她可等着玉皇大帝家里的小公子下凡来娶,等闲人,她可看不上。”   沈迢迢被武女士逗笑了,遥遥回应:“妈,瞧你说的,不拘玉皇大帝一家子。其他有钱的神仙我也可以的。”   大嫂听的大笑,沈文雨骂她:“瞧你出息的!”   大哥二哥和沈严翁从书房里出来,大哥看见她第一句就问:“窈窈,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沈迢迢脖子一缩,开始想怎么说,沈严翁看了她一眼,笑说:“她最近出去度假了,我看她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我也没心思教她。”   沈迢迢嘿嘿的笑,也不说话。沈文景笑呵呵的护她:“她一个女孩子又不要她多厉害,有吃有喝就行了,又没规定她就必须当精英。”   这个家长做的真的非常的心宽了。   沈文雨坐在她身边,凑她耳边悄悄笑话她:“你还是和二哥一个德行,一起混的啊?”   她悄悄回嘴:“二哥怎么惹你了?送你的钻不好看?还是送你的礼服不合身?别得了便宜还不知足。”   沈文雨靠在她身上简直像个娇娇小姑娘,扭得像个妖精。   她和沈文景一样高,一点没有较小女孩子的样子,爽朗的很。也就在温砚沉那种身高下才显得有点娇小。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晚饭后大哥突然又说:“窈窈,我们研究所新来的一个博士生,小伙子人不错,长得也不错。我给你介绍一下,你们认识一下吧。”   沈迢迢心里叹息:大哥,你都五十五了,能操心操心自己儿子吗?   一家子像个移动摄像头一样全都转过来看她,她喏喏答:“我觉得我,配不上人家博士。”   她差点想说:我有老公。   说完又想,有个老公一点用处没有,还不如没有。   沈文远是个很固执的人,他一辈子做植物学研究,从这个冷门又没钱的专业就能听得出来几分他的性格,很坚持的说:“那不一定,你虽说这个学历学识不高,但是现在的年轻人谈朋友首先不看这个。”   沈文雨已经笑出声了。   沈迢迢心说,我好歹是重点大学出来的!我学历哪里低了?我们学校一点问题没有。   她觉得这个话有点像骂人,反驳:“我这个学历不是问题,主要是我个人不擅长读书。但是博士和我交流起来肯定有代沟。”   沈文远开始对她进行深层次教育:“窈窈,你就是懒散,女孩子也不能一直这么懒散,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你要是当初大提琴不丢的话,现在也已经有很不错的成绩了,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沈迢迢心理发狂:我现在也不愁!以后也不会愁!因为我已经结婚了!把你们操心的!   沈文雨笑的倒在她肩上,声音大的出奇。沈文景劝说:“女孩子又不是非要二十几岁结婚生子,怎么舒服怎么过就好啦。窈窈已经够出挑了,你们不要这么挑剔。”   沈迢迢笑不露齿,生气也不好,开心也开心不起来,就这么被来回的攻击,她怕压着腿,一晚上坐的很端正,沈严翁特意看了眼她的坐姿,他也不好一直催,武茹是一如既往的嘴巴坏,轻描淡写说:“谁也别管她,让她等着天上那龙太子来娶她吧。”   沈迢迢这才笑起来,扭头和沈文雨悄悄说:“你小妈和天上的龙太子杠上了……”   沈文雨画着妆,颜色很正,妆也精致,眯着眼睛笑起来,回她:“要不要跟姐姐混?”   她心里呵呵笑,低声回:“我只信我二哥。”   一晚上一家人如此浓厚的亲情互动,都没挡住沈文远的决心,他特意把那位博士生的微信二维码拿出来,强行让她加上,然后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博士生打电话叫他加上沈迢迢,然后吩咐道:“好了,你们两个聊吧。”   沈迢迢郁闷,问:我哥给你介绍过我吧?   对方回:沈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沈教授把我叫醒来是为了打扰你。   沈迢迢听着这意思,对方也不是很愿意哦。   <13>   14 第十四章   她听着他们聊天儿,漫不经心的把微信打开、关了,打开、又关了。   来回几次后,输入: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去和我哥说,别让你为难,我哥这个人固执,估计是强硬要求给你介绍女朋友。   发出去后就关了微信。   几秒后来了电话,没有署名,号码看着有点熟悉,她站起身,接了电话问:“你好?我是沈迢迢。”   那边吊儿郎当说:“我知道是你,不用这么有礼貌。”   沈迢迢:“……”   他又说:“你哥给你介绍的什么人?”   沈文雨抬头看她,她侧身出去,不敢走太远,站在窗口,答:“他学生,一博士生,长得挺不错,人也不错。”   他接茬:“就是看不上你?”   沈迢迢生气了:“把嘴闭上。”   那头笑呵呵说:“挖墙挖我这里来了,还不能我说两句?”   沈迢迢讽刺:“你那点小庙装不下我。”   他身边吵得很,男男女女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他声音清晰的说:“那就盖个大庙把你请进来,这有何难。”   沈迢迢和他说话从来讲不到正点上,全都是在胡扯。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说:“温砚沉,别跟我瞎耗,我对结婚真的没兴趣,你要找老婆赶紧认认真真去找。”   温砚沉问:“定点联赛就快开始了你不参加了?”   沈迢迢气的牙痒痒,他总能揪住她的痛点。   她恶狠狠说:“我休息养几天就去集训,下个月月底开始参加比赛。”   他难得认真说:“嗯,不错,好好加油吧!”   她挂了电话,回头看微信才知道发错人了,把刚才的微信发给他了……   一晚上聊的内容全是沈文雨在东南亚的生意由她的小外甥管理,她呆的时间不定,但是随时会过去,离的近,不存在什么大的时差。这个星期她北上要去参加一个聚会。   沈文景投资的电影全面宣传,他也要北上,和发行商院线有工作要谈。沈迢迢靠在沙发背后,听着他们互相介绍工作,沈文雨扭头过来看她笑说:“小窈窈,跟姐姐一起去吧?”   沈迢迢怕自己腿伤露馅,答应的很痛快。   沈文远最后出门前还认真叮嘱她:“陆钫这个男孩子不错,你抓紧机会。”   沈迢迢后牙槽恻恻,恭敬的答应:“我知道。”   晚上他们都要回去,沈文景招揽她:“和二哥一起走,到时候二哥去玩几天怎么样?”   她还没说话,沈文雨就说:“怎么和我就不能玩儿了?别听你二哥的,我还和他公司那个影帝谈过恋爱,我现在不还是就这样。”   沈迢迢听的张开嘴巴。   这个家里的人,可都深藏不漏啊……   她的腿不能长时间站,晚上怕被武茹女士留下进行思想教育,跟着沈文景就溜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睡梦中,被沈文雨吵醒了,她已经整装待发,大红的露肩裙子,大及肩的头发,很随意看着精致但是气质很洒脱,她睡的迷迷糊糊起来洗了把脸,皱眉问:“这个降温天,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沈文雨躺在她的躺椅上,舒服的说:“快收拾行李,一会儿的飞机,晚上有个聚会。”   沈迢迢不想去,撒谎说:“我一个伤患,腿都走不利索,去了能干嘛?你找个帅小伙子陪你去吧。”   沈文雨笑话她:“我就是带你去见见世面,几年不见,你怎么缩头缩脚的?”   沈迢迢和沈文雨下午就到了首都。   北方天气比南方冷多了,沈文雨外面穿了件她的风衣,简直从头裹到脚。她则不爱穿裙子,高腰裤加衬衫。一看更显高,   沈文雨和她站在一起照镜子,嫌弃的说:“你长这么高做什么?”   她伸手揽着娇小的沈文雨说:“今晚我罩着你。”   到地方了才知道,什么鬼聚会,是个商业宴会,而且来的人巨多。   果真漂亮女人都不怕冷,一水儿的露肩裙子,个个风姿绰约,极少的几个女士穿的严实,她就是其中一个。   进门前沈文雨将风衣还给沈迢迢,整个人风情万种的杀进去了,沈迢迢跟在她身后进去,把风衣挂在胳膊上,态度随意的很,看谁都不鸟,因为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但是宴会厅进去,正面墙上有个显示屏,正在放一支广告,一支广告的花絮都有,她坐在正中间,扭头看了眼人群,嘿,看见个意料之外的人,她前姐夫,吴闻生。   吴闻生看着和从前不太一样,沈迢迢对他的印象是他戴着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隔着人群两人对上眼,乍一看,沈迢迢没敢确认,他变化太大了,摘了眼镜,整个人不再是斯文秀气的样子了,看着像是常年健身,身体健硕的很。   他显然也看到她了,和身边的人低声了几句,朝她来了。   慌的她眼神四处找姐姐,吴闻生走近,笑问:“窈窈?你一个人?”沈迢迢指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先坐下。   她对前姐夫的印象其实蛮好的,他这个人性格很好,对身边人也很周到。但是当初姐姐确定说他出轨了,离婚很迅速。   她一直说自己一米七八,穿鞋其实已经勉强到一米八了,女孩子长这么高,其实麻烦也很多,比如,吴闻生比她还矮了一点,在场也没有比她高的女生。   她只能把自己窝起来,把风衣抱在怀里,弓着背笑说:“我是来看热闹的,我又不懂这些。”   吴闻生看着她笑眯眯的说:“窈窈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个样子。”   沈迢迢听着这话,也不敢问,心说,那谁变了?我姐?   这时候显示屏上的广告停了,宴会主人出来致辞,这种致辞大多是几句招待不周的客气话,主人四十几岁的人,相貌一般,人有点胖。   沈文雨站在主人身边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沈迢迢回头看了眼,赶紧回头看前姐夫,他好像没看见一样,脸上带着笑,看了眼主人,视线转回来看她,笑问:“你呢?现在还是运动员吗?”   她听的笑起来,含蓄说:“一个玩儿滑翔伞的,什么运动员啊。”   吴闻生不赞同说:“滑翔伞已经规划进亚运会了,从事正规运动项目,就是运动员。”   她听的笑起来,吴闻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涵养,聊天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这才真心的和他说:“家里人都反对我参加这个。”   吴闻生笑起来,客气说:“我记得你的大提琴非常出色。”   他这么认真的夸,她实在老脸发烫。   他又说:“这个和热门运动项目不一样,运动员退役后选择不大,再者,伤痛也是个问题。你要都考虑好。”   真的是个面面俱到的家长。   沈迢迢不太在乎这个,笑说:“运动员的梦想,就是参加国际性比赛,拿世界冠军。就算不是热门项目,小众到不会全世界普及,但是竞技的乐趣,不就是能极尽所能,公平之下一决高下吗?”   吴闻生像个长辈一样看她满眼都是亮光,笑着说:“对,那就尽你所能,亚运会的时候,我去现场给你助威。”   和会聊天的人聊天,只言片语心情都愉快,她笑的很开心。   身后突然有人问:“笑什么呢?”   她扭头看去,温砚沉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吴闻生笑笑,站起身,并不热络,只是不远不近的冲温砚沉笑笑,和她说:“那你和你朋友聊吧。”   温砚沉慢条斯理的坐下,扭头问:“聊什么这么开心?”   她一时不能接受,居然又碰见他。   皱眉问:“这儿乱糟糟的到底干嘛呢?”   温砚沉问:“你不知道干嘛你就敢来?和人聊的挺开心啊。”   沈迢迢挑眉,笑眯眯说:“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和他聊天,确实挺开心的。”   温砚沉笑笑,并不受她的挑衅,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他比她高很多,沈迢迢目测,他最少有一米九。坐在椅子上有点束手束脚,他问:“你腿好了?不打算比赛了?”   “我教练都没你操心。”   他毫不在意,回头看了眼问:“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和我说?”   沈迢迢似笑非笑问:“两个人的戏,你一个人唱,不觉得少个伴儿吗?”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说:“夫妻之间,我一个人唱戏也可以。”   沈迢迢好商好量说:“这么着吧,就当是我认识你这个朋友了,你骗我这回事过去就不提了,我也没时间理会那个。但是离婚的手续还是尽快办。我后续参加比赛那些审核项目很严格,那不同国内的小比赛能糊弄过去。我不可能为了这个耽误我的比赛。”   温砚沉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说:“现在恐怕不行,我现在不方便离婚。”   沈迢迢猜,他要不是目的在七叔公身上,要不就是合资生意不允许。原因肯定和她没关系。   她不死心说:“ 放弃财产离婚对那些没有任何阻碍。”   他神秘莫测说:“除非你结婚,要不然比赛审核就填已婚,对你影响都不大。但是我一旦离婚,财务就很麻烦,更重要是我继承的遗产目前还没有拿到手。准确说咱两签的合约还在时间范围内。我会按照时间给你支付报酬,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人不错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她这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一听好话就吃亏。   温砚沉没唬她,确实需要她签字,他自立门户做生意,股东是夫妻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她这么省事的挡箭牌不好找。   沈文雨喝了很多酒,出门的时候追问:“刚才你和谁聊呢?”   沈迢迢搪塞:“我和那个,前姐夫……”   沈文雨听见前夫,出奇的一句话不说。   沈迢迢以为她睡着了,她突然说:“那王八混账躲着我呢,呵,老娘缺他一个男人?”   <14>   15 第十五章   路过酒吧街她突然兴起,非要下去喝酒,沈迢迢拦都拦不住。司机是温砚沉给她留下的,她一个伤员,只能跟着她进去。   年轻就得燥起来,夜场正是热闹时候,她们进去正赶上驻唱歌手中场休息了,音乐开始劲爆。   沈迢迢是个滴酒不沾的人,沈文雨不一样,她一坐在吧台前,二话不说先点三杯,身体和脑袋扭来扭去的观察,灯光晃成这样,能看的清就怪了。   沈迢迢很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单纯的,只是在扭头。   她也学着她观察,一扭头,还真看见了熟人。她还没回神,前姐夫已经走到了跟前,伸手拉着沈文雨,笑眯眯问:“酒好喝吗?”   沈文雨明显有点喝大了,可沈迢迢清醒着呢,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两,沈文雨呵呵的笑,把沈迢迢推开,让吴闻生坐下,沈迢迢气得脑仁疼,坐在离他两不远处。   后面的卡座区,余柯坐在苏淮峥身边,旁边还有几个人,有说有笑。   沈迢迢喝了口冰红茶,心里叹气:这都什么衰运气。   余柯其实不是和苏淮峥来的,她最近负责苏淮峥新项目的投资,兴业集团是做农产品起家的,后来跳进资本市场,大展宏图。   到了苏淮峥这里,他又开始做实业。开始重新研究产品,拉投资,企图开始新老板新的历程。   余柯负责整合比对各大投资商的资料,私下重点接触红岭资本,争取投资人。   他们目前接触的是红岭资本的副总裁陆伯钊,这人很低调,她在众多基金中最后选择找他,花了很多心思,这人的个人资料极少,余柯连他是否结婚都没有查到。   辗转花了很多心思,唯一说上话的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实习生,是她的一个学妹。红岭资本总部在美国,资力雄厚,是他们的首选,苏淮峥的初步预想是,网站前期做一个婴幼儿交流网站,后续在网站上线婴幼儿产品,也会推出自己的产品,因为企业有成熟的生产线。同时会招商各大品牌入驻。   遇上陆伯钊纯属意外,学妹出差回来,在和企业的人一起吃完饭,给她发消息称:学姐,我们陆总一会儿过来,这边的人要去酒吧,估计陆总一会儿直接到酒吧,你要不要过来?   她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准备了一番就来了。   到了酒吧,学妹跟着两个副总裁和陆伯钊在和公司的人坐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不够格,要有诚意起码得苏淮峥在场。   她给苏淮峥打电话后就坐在吧台等着,陆伯钊现年四十三岁,学妹陆陆续续给她描述过很多信息,比如,他目前离异单身,前妻家世非常非常好,离异后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国外。而他以前家境特别穷,但是他本人非常自律,个人业务能力非常强,唯一的就是脾气不好,但是并不会为难下属,他们公司环境受外企的文化氛围影响,办公司环境非常的轻松,他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及其严肃的人,和办公室的氛围有点格格不入。但是公司里的声望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   余柯在学妹带着崇拜的描述中,尽量想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苏淮峥从小就擅长交际,来了后带着她很快就加入了对面的酒局。   酒局做东的是格视视频的总裁王一普,人胖胖的,苏淮峥和他算有点交情,他起身笑着介绍:“大家都认识了,我多嘴再介绍一遍吧,这是兴业的副总裁苏淮峥,这位是红岭资本的陆伯钊,陆总。”   苏淮峥很谦逊的伸手:“陆总,又见面了。”   陆伯钊比苏淮峥高大健硕很多,属于成熟男人的不动声色,明显比苏淮峥成熟很多,他伸手简单的握手;“你好,我是陆伯钊。”,简单强势,声音低沉。但是也没有一点想攀谈的意思。   余柯站在苏淮峥身边,意识到自己不够格,和他点头致意,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王一普给他介绍另外两位经理。   从头到尾,余柯坐在苏淮峥身边听他们聊天,一句都不插话,并不动声色的在观察陆伯钊。他面相确实有几分凶悍,喝酒也很凶,话确实也不多。   沈迢迢没见过离异夫妇还有这么和谐的,两个人像多年好友一样,聊个没完没了的,她喝了两杯无酒精饮料了,还是不见沈文雨有起身的意思,她真是见了鬼了。   那边的那帮人酒局已经开始散了,她为了省麻烦,转过脸笑看着调酒师调酒。   王一普带着红岭资本几个人出去,苏淮峥跟在后面,余柯跟在最后。   很多时候她一直都是那个吃力不讨好的配角,她曾经那么羡慕沈迢迢,羡慕柳名夏,羡慕她们家境优渥,毕竟她的家庭能送她供大学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她就像个天生的配角,命运就是为名为利,她都承认。   她喜欢苏淮峥这么多年,毕业后义无反顾追随他,喜欢是真的,为了前途也是真的。   毕竟,苏淮峥是她当年能接触的同龄人里最优秀,道德和进取心的间隔有时候很模糊,她不想为了这些无聊的问题耽搁她赚钱的时间。   沈迢迢终于等到隔壁那对离异夫妇准备散场,沈文雨明显喝多了,但是本身的警惕性还在,很利索的站起身,眼神到处寻找她……   驻唱歌手已经续场唱歌了,一首民谣悠远,连酒吧里都变得安静了很多。   她走近,沈文雨笑眼迷离的看着她先说:“小豆丁,你再玩一会儿,我们先走了,时间还早,我给你点了杯酒,你慢慢喝。”   吴闻生还挺有礼貌的补充:“我的司机在外面,等会儿让他送你回去。”   沈迢迢像被渣了一样,转眼就剩她一个人买醉了。想回去,又想人家两个回去为爱鼓掌,她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事。   目送他两走了后,坐在沈文雨的位置上,调酒的小伙子走过来问:“想喝什么酒?他们付的酒资够你喝好几杯的。”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兴致,要是和队里那帮人一起,还能听他们开玩笑互爆解闷。调酒的小哥见她不说话,问她:“想要什么口味的酒?果味的吗?”   她摆摆手:“别,我不沾酒,冰红茶。”   调酒小哥笑起来,和她闲聊问:“我帮你调杯果酒吧,没有酒精度,但是闻着会有酒味,怎么样?”   她无可无不可的点头,一扭头酒看见刚出门的苏淮峥和余柯又进来了。   她和苏淮峥四目相对,刺的她有点脑短路,面无表情的呆滞了几秒,若无其事的转头问调酒小哥:“有女朋友吗?”   调酒小哥也没想到她狗急跳墙找人聊天,上来就直奔主题,调酒小哥笑笑答:“没有哇。”   边说边给她表演调酒,分层的颜色很漂亮,她趴在吧台上,整个人软哒哒的,身边的人坐下,她也当没看见,就问调酒小哥:“你猜我是干什么的?”   调酒小哥笑眯眯答:“我猜,你是来给我制造惊喜的。”   沈迢迢笑出声,这小哥太会了。   她的头发难得的披散着,又坐起身,将头发别在耳后,小口尝了下,夸赞道:“真不错。”   身边的人说:“来杯和她一样的。”   沈迢迢不想和苏淮峥说话,青春年少也好,怨恨难消也罢,苏淮峥给她的教训太大了,也太惨痛了。   调酒小哥有张温和的笑脸,看着让人无端觉得高兴,他笑着摇头拒绝:“那杯是我特地给这位朋友调的饮料。独一无二。”   苏淮峥旁边的余柯坐在一边并不说话,也不点酒。   苏淮峥转头问沈迢迢:“你一个人吗?”   沈迢迢又抿了口酒,看着他冷静说:“我说过了,下次见面咱们就当不认识,我不会拿你当朋友,你也别把我当故人。”   苏淮峥看着她问:“真的这么恨我吗?”   沈迢迢诧异的扭头看他,可是反驳不出什么话,那些她曾经的喜欢和伤心欲绝,他大概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别人喜欢他,而且又很多女生喜欢他,他清清楚楚。   她怔怔的看他,好像突然才发现他真是个骨子里很自私的人。   笑笑作罢,低头继续喝酒,一口喝完,冲调酒小哥说:“谢谢你的酒,我很喜欢。”   说完拿起外套就想走,苏淮峥伸手拽住她胳膊,问:“迢迢!”   身后有只手伸出来拽开苏淮峥的手,笑的有些吊儿郎当的问:“这是干嘛呢?”   沈迢迢跟见了鬼一样,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淮峥不认识温砚沉。   温砚沉不太正经的盯着他两看笑眯眯的,松开手,后腰靠在吧台上,那双单眼皮的眼睛里都是亮光。   沈迢迢觉得那双眼睛恨不得当场扒出来点娱乐新闻来。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戏虐问:“你喝酒啦?”   他也没想沈迢迢说话,自问自答到:“没想到你这只菜鸟也会喝酒了。”   沈迢迢的情绪也被他打散了,泛泛的和苏淮峥和余柯说:“你们慢慢喝,我就先走了。”   又和温砚沉没好气说:“你跟我来!”   温砚沉也不恼,笑脸跟着她出门。   余柯看着苏淮峥的脸色变了,抿着嘴一句话不说,一杯酒一口灌进去,起身付了钱一句话不说,眼神示意她走。她说不上来难过,当初喜欢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今天这种场面也不算什么。   沈迢迢出门,温砚沉也不追问里面的是谁,就笑问:“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儿啊?”   沈迢迢气急败坏问:“做黄雀做的挺爽啊,是吧?”   他笑起来,眼睛都弯了,笑答:“还行吧,只是没想到你这只螳螂前景这么好,才几个小时,前赴后继的人潮不断。”   沈迢迢和他说话都赢不了,他的嘴巴太坏了。   <15>   16 第十六章   温砚沉知道她腿上有伤,引她到车前,有点意有所指说:“上去坐吧,就算不比赛,腿还是你自己的。该爱护还是要爱护。”   沈迢迢确实腿有点不舒服,但是又受不了他这么讽刺她,回嘴:“你怎么那么盼着我比赛?我就算得了冠军,关你什么事?”   他颇赖皮的说:“那可不一定,你要成了世界冠军,那我可得敲着锣出去宣传个遍,毕竟是我老婆,我面子也比别人大。”   真是丧心病狂的狗男人……   沈迢迢语塞,坐车上,气的不想和他说话。温砚沉问:“回酒店还是?”   沈迢迢原本想说回酒店,又一想,前姐夫也在,她和沈文雨今天住一个房间,她现在还真不方便回去。   她又被狗男人问住了,大喘气了一声,撒谎说:“先不回去吧,我姐不在,我没房间卡进不去。”   他笑的风流倜傥:“那就和我走吧。”   狗男人果真把她带他家里了。   苏淮峥看着马路边上的两个人短暂的聊天后,上车走了,他站在酒吧门口,伸手掏了烟,随手点上,深深抽了口,吐了口气,没有回头。站了一会儿才冲身后的余柯说:“走吧,先送你回去。”   余柯拿着手机边回复消息边应声,从头尾都一句话没说,她心里清楚,苏淮峥对她的不避讳,是因为她识趣,也不从不多嘴,没有其他的想法,   她感恩他提拔她,任何待遇,她都能接受。   她觉得她在心理上已经能接受苏淮峥和别人恋爱结婚了,喜欢他这个事情,在她工作这么多年后,已经被稀释到没有多少浓度了。慢慢变成她的一个目标,如果她最后能有幸得他青眼,也算是得偿所愿,必定也不是十几岁的欣喜若狂了。   但是,总有难免,难免会有意难平……   沈迢迢进门后左腿不舒服,就直接坐在沙发上,房子挺大的,装修的也不错简约大气,她一点都不好奇,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温砚沉进厨房拿了水出来问:“你真不参加比赛了?”   沈迢迢这会儿心情都淡了,闲着也是闲着,和他说:“下个月月初是全国滑翔伞锦标赛。我如果赶得上,就去参加。”   温砚沉坐在她对面问:“怎么?又确定一直飞,不回去继承家业了?”   她眼神瞥了眼温砚沉,什么都没说,抿了一小口水,若无其事说:“玩滑翔伞和回家继承家业又不冲突。”   温砚沉看着眼神沉沉的,盯着她一动不动,很久才说:“你一直这么伪装着不累吗?大大方方承认你想比赛,想拿世界冠军,赞美这是项正规运动项目,很难吗?”   沈迢迢被他问的错愕,失措了片刻才回神,冷冷的说:“我想比赛想拿世界冠军关你什么事?你这么能洞察人心,这么好为人师,显得你比别人都聪明吗?”   温砚沉脸色依旧不好看,那双有棱角的眼睛笑起来是弯的,但是认真起来,有些凶悍,但是沈迢迢不怵他。   他问:“你都没有朋友吗?你自尊心是随着你的身高一起长的吗?自尊心那么强有什么用处?又不能多个朋友,你能耐那么大,这个年纪还籍籍无名,想来也没有多聪明。”   沈迢迢一听气炸了,特么的上来就攻击她,尤其攻击她没朋友,真的不能忍。   她毫无气度的骂:“关你屁事!我有没有朋友关你屁事,我比不比赛关你屁事,你闲的吗?”   温砚沉等她骂完了,才笑起来,轻描淡写说:“可不是闲的吗。要不怎么能操心你。”   沈迢迢还在气,呛他:“谢你的好心了,收起来自己用吧,我不需要。”   温砚沉看她炸毛的样子,她太敏感了,真是光长个子不长心。   她不配合,他也没心情给她讲道理了,她一个糖窝里长大的孩子,根本没见识过不动声色的人间黑暗,且让她继续在糖窝打滚着吧。   温砚沉意兴阑珊的起身,但是又忍不住逗她:“以后说话收着点节奏,别人一逗你就急,你说你像什么?”   说完就回房间了,气的沈迢迢骂他:“你简直是个绿毛王八!”   只听见他的肆无忌惮的笑声,毫不在意的进房间去了。等他再出来换了身家居衣服,茶几上手机已经响了很多遍,消息响个没完,沈迢迢有些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听见他出来抱怨:“你手机吵死人了,起码有□□十来个美艳少妇约你过夜,你赶紧去吧。”   温砚沉一见她这样就乐,问:“你看见了?”   她闭着眼冷笑:“半夜找你不为睡觉还能干什么?谈人生吗?”   他彻底笑起来逗她:“家里有一个了,就不去和外面的谈人生了,下次吧。”   沈迢迢有点累,被他刚才那么直戳命门的教训了通,心情也不好。闭着眼在考虑要不要尽早的训练。她现在连晨跑这种简单的体能训练都锻炼不了。   温砚沉坐在她旁边的单座沙发上,拿着手机开始回复信息,也不避讳她,时不时外放语音,时不时有几句男人之间的脏话互骂。   沈迢迢心说,还以为你们衣冠禽兽们能文雅一点儿,没想到和我们整天在野外的粗旷男人也没区别,骂人来回就那么几句……   她又想起在滑翔伞基地的日子了,这些年一头扎进去,从开始的单纯喜欢,到后来一心争取竞技比赛拿冠军。   她闭着眼仰着头,问:“你……有没有……特别想赢,结果却输的很惨的时候?”   温砚沉停下打字的手,抬眼看了眼她,挑眉答:“有。”   她闭着眼睛又说:“你肯定没我多,我输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输到不敢提,我想赢。   温砚沉清浅的问:“是吗?”   是个诚实又心软的孩子,和他这种手狠心黑的人到底是不一样。   她笑了声,有点自嘲,又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本事,无非就是命好,有个好爹。”   她说完又说:“有个好爹也不错。”   温砚沉没接话,问:“晚上回去吗?不回去就早点去睡吧,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沈迢迢一秒钟坐起来,盯着他问:“还说不是和人去睡觉?我又不会笑话你,但是年轻人,还是要注意养生。”   温砚沉也不气恼,笑问:“你对我睡觉这么感兴趣?那要不要把你带上?”   沈迢迢故意吞吞吐吐说:“那……不太好吧,要是方便……”   温砚沉打断她:“回去睡你的,要不然我就给你爸打电话说你看上我了。还住我家里……”   沈迢迢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不甘心,回头又白了他一眼。   客房在书房隔壁,她进去一看,跟个样板间一样,什么都没有。有点想回去,想给沈文雨发个信息,又怕打扰她。   温砚沉说是出去,结果一直没走,进房间给他拿了套床单被罩,说:“我这里很少来人,你就凑合吧。”   沈迢迢一整天过的翻山越岭的,早上还在家里睡觉,晚上就到了温砚沉这里。   铺了床,就那么凑合的睡着了,温砚沉不见房间有动静,关了电脑进来看,结果是人睡着了。   他见人睡着了,才换衣服出去赴约了。   一整晚也没回来。   沈文雨对吴闻生不能说没感情,她即便人在东南亚,吴闻生都时不时过去看她,虽然是离异夫妻,但是不影响男女之间的事。她当年也算是万里挑一,挑中能力出众家境贫寒的吴闻生,让家里非常诧异。结果结婚后也就那样,热爱刺激热闹的人,和吴闻生这种类型是真的不搭。所有的期望都被抬在那个标准线上,对方但凡有一点对不起她,就会让她觉得失去全世界。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斤斤计较。沈文雨讨厌这种感觉,她是个生意人,从不亏本。   她执意要回酒店,吴闻生从不拒绝她的要求,送她回去,两个人都有点不自禁,她笑嘻嘻的问:“你竟然看着又健壮了很多,从前的白面书生,现在变成了型男。”   吴闻生笑眯眯的搂着她的腰,防着她栽倒,问:“那是变得你喜欢了,还是变得你更讨厌了?”   她笑的像只妖精,蹭到他身上,唇接近他,妖里妖气的说:“看着凑合吧。”   吴闻生只觉得真妖精也不过如此了。   撕咬、攀扯,一起沉沦。   男女事都是感□□,沈文雨酒大了,人更妖艳,两人断断续续胡闹了大半夜,等快黎明的时候,沈文雨才清醒过来,浑身的疼,腿搭在吴闻生的腿上,猛的回神,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问:“窈窈呢?”   吴闻生睡的迷迷糊糊,问:“谁?”   她毫不客气给了他一巴掌,问:“我妹呢?一晚没回来。她证件全在行李箱里,房卡在我手里。她人呢?”   吴闻生安慰她:“她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丢了。”   沈文雨裸着,附身去够床头柜的手机,被吴闻生伸胳膊探在胸口搂着,她边翻手机边骂:“真真的禽兽,给我把爪子拿开。”   吴闻生笑着并不出声,胳膊穿过她腋下,手一直在(不可描述的位置),她给沈迢迢打电话,对方关机,微信打开沈迢迢给她留言:我酒吧遇上老朋友,不回来了。   她猜沈迢迢肯定知道什么,也不好意思,扭头啐吴闻生:“不要脸,我喝多就算了,你把你小姨子赶的借宿到别人家去你也不害臊……”   吴闻生附身亲吻她。边吻边说:“那没办法,有人不肯和我回家去,我只能上赶着办正事。”   沈文雨享受他的深切爱意,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她已经习惯了自由,讨厌被婚姻束缚,被别人管束。   用沈迢迢的话说,她就是放荡不羁一生爱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名字征集:这迟来的爱情,等爱情酿成酒……   我非常想换个名字,但是没想好。   今天更新有些晚。因为我自己作死。非要猎奇用韩式炸酱拌意大利面,加了不知道什么口味的辣酱。   有颗想吃猎奇的美食心,但是有个只能吃三鲜的中国胃。   嘴巴:味道怪怪的,但是还不错,挺好吃的。   胃:呵呵,你等着。   下场可想而知。我胃痛了一天。   <16>   17 第十七章   沈迢迢的生物钟很规律,平时早上六点半起床,但是到陌生环境,她睡不着,五点半就醒来了,窗外漆黑一片。起来觉得不太舒服,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时候温砚沉开门回来了,看样子昨晚一整晚没回来。   他果真等着她睡着了,才出去的。沈迢迢皱着眉看他,他也诧异她怎么起这么早,初冬天七点才天亮,问:“你不睡觉坐那干嘛呢?”   沈迢迢似笑非笑的问:“你真半夜溜出去和人家的老婆睡觉去了?半夜去天不亮就回来,你就不怕人家老公逮住你?”   温砚沉嗤笑了声,简直被她的剧情呛住了,没好气的说:“□□的心,把嘴闭上。过来洗漱,一会儿带你去吃早餐。”   房间暖气太热,北方供暖太早了,她干燥的厉害,一边屈腿锻炼,一边干咳。   温砚沉确实和人出去谈生意去了,他这人长这么大就那固定几个朋友,喝酒吃饭也就只和固定几个朋友聚,身边人也都知道他家里的破事。   沈迢迢想洗澡,没带衣服,想要护肤品,尤其身体乳……   温砚沉没想到她要求那么多,盯着她看了半天,一动不动。沈迢迢以为他脾气要发作,结果他看了半天,扔下一句:“等着。”,就出去了。   她等了会儿,人进来拿着一堆东西。   换洗的衣服是他的,护肤品也可以用,没想到真有身体乳……   她惊讶说:“没想到你活的这么精致?”   当初俄罗斯遇见他的时候,他装模作样的像正经男人人。   他不甘示弱冷笑:“我以为你是顶多一块肥皂洗全身的人。”   沈迢迢哼了声,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天才开始蒙蒙亮,温砚沉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穿他的睡衣,她这个身高可以说很可观了,穿他的睡衣居然还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突然听见开门声,又进来一个人……   沈迢迢有点急了,扭头瞪着温砚沉,来不及躲,门口进来的温南齐刚夜班下班,进门看见沈迢迢,也吓了一跳,惊讶问:“哥,你们起这早啊?”   沈迢迢特别受不了他们兄妹两个的自来熟,解释道:“我是,你哥朋友借宿一晚。我是运动员。”   听着确实不像是会为爱鼓掌的女友。   温南齐这才惊讶,同样解释:“我是他妹妹,医院上班,夜班刚下,急诊手术做了一夜,累的不行了,离这儿近,我就是准备过来睡一觉。我平时不住这儿的。”   她的公寓在闹市区。一看就是爱热闹的性格。   温砚沉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并不说话,温南齐过来坐他身边,但是好奇沈迢迢,问:“什么运动?你长的好高啊!是排球吗?”   沈迢迢客气说:“你也不矮啊,滑翔伞。”   温南齐对那么不熟悉,点点头也不瞎问,温砚沉问:“你不困了吗?还不去睡?”   等温南齐睡了,温砚沉给她安排:“早上没事去趟医院吧,复查一下你的腿。”   沈迢迢对这个安排还挺认可的,态度也认真,一早上医院楼上楼下的各种检查,中午医生看了片子,说:“轻微骨裂,恢复的不错,但是现在还不适合剧烈运动。适当的散步可以,不宜过多。”   沈迢迢听着心有点沉,按照医生这进度,她下个月的比赛就赶不上了,原本她计划月底开始训练。   温砚沉则不以为然,他两手揣在裤兜里,站在她背后,问:“像起落运动,对腿有冲击力的运动,可以适当进行吗?”   医生看了眼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沈迢迢拒绝道:“还是不建议。不要着急进入运动状态,修养好了,状态自然就好了。大腿骨情况恢复的不错,但是你膝盖关节有旧伤,打封闭很伤身体,我不建议。”   荣耀和伤痛是对如影随形的伴侣,她悄不做声的努力,身体给她记录了那些伤痛。   温砚沉真的没想到她的旧伤那么严重,而且她对自己那么狠。   沈迢迢脸色很平静,好像突然就变得真实了,也变得和他陌生了,出了医院,她也不看温砚沉,遥望着远处的车流说:“我的医生态度比他乐观,我们早已经确定月底进组训练,在太行山区域封闭训练。下个月比赛我一定要参加。”   这是她这几天和他说的唯一的真话。也提醒他,关于她的伤,他最好别再多嘴。   她只穿了件衬衫和风衣。北方的冬天。刺骨的寒冻,她毫不在意。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沈迢迢,她像只茕茕孑立的鹤。   温砚沉看着她的背影,想说的话还挺多的,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在上车的时候说:“回去的时候把装备带上,我送你套装备。”   沈迢迢像没听见一样扭头看着窗外,过了几秒才扭头看他,笑起来,问:“不要钱吧?”温砚沉笑说:“不要。”   她来劲说:“追我的话,买装备可没戏,就算给我买个俱乐部都没用。”   温砚沉开车笑笑,不接话。   不到一个星期,她带着行李就直接去了训练基地。   这次的定点联赛一共三站,第一站比赛在富春江边,第二站在京郊,第三站在太行山区域。卢霖和林立已经就位,带着另外两位队友已经开始训练了。她的训练强度不大,尤美婷见她回来惊喜的问:“迢迢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笑笑答:“我现在状态不如你,你要拿出气势,下个月比赛就看你的了。”   尤美婷还没怎么参加过大赛,是个年轻的小将,沈迢迢觉得她潜力很大,她家里对她也很支持,她叔叔对她当初的入门学习帮助很大。如果她能坚持,未来肯定会在这个项目上大放异彩。   尤美婷有点害羞,说:“我觉得我没把握,自由飞还行,但是定点就会紧张,而且我把控不准确。”   她和吴歌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从来俱乐部那天起就一直站在她身后,像个小姑娘,有点依赖她,训练也很认真,但是还是不自信。   沈迢迢安慰她:“这段时间训练你仔细观摩男子组的训练,和男生请教空中风向的把握。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五次十次,练习多了你自然就行了。”   尤美婷有点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给她点头。   她带的是温砚沉送她的装备,很齐全,但也烧钱的很,出奇的贵。她买的几套装备都不是很齐全。价格也都一般。   天气不错风向稳定,起飞前林立笑着约她:“这两天过来发现了一家农家乐,水煮鱼做得很绝。完了请你们。”   他当初为吴歌说话,现在又和她低头。   她笑起来,问卢霖:“他一个人去吃的?”   卢霖比起林立,那张脸白净斯文的像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张嘴却说:“这狗货大清早出去跑步,大中午才回来。我以为他跑步迷路了。”   一开口就知道,他真是个粗人,别被他皮囊迷惑了。林立也被他骂得笑起来。   尤美婷一听他开口说话就笑,沈迢迢也不说了,站起身麻利的穿好装备应声:“下午我请你吃麻辣鱼。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训练确实幸苦,这个项目参加的女生目前很少,但是出成绩很不容易,所有教练一直说男生出成绩比较快,女子组出成绩太慢,目前这个项目,国内女子组最好的成绩是世界排名第四。她当年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成绩是女子组第三。在后来大大小小的国内联赛上拿过很多第一,但是国内综合水平有限,所以目前的成绩并不乐观。   沈迢迢当初走的时候,沈文雨还在京参加各种聚会,等沈迢迢已经开始训练一个星期了,她依旧每天有花不完的精力在参加各类的party,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的美艳动人,然后乐此不疲的参加各种宴会。   她甚至比她二哥沈文景更受娱记欢迎,毕竟红石娱乐的老板的妹妹,颜值身材不输明星,绯闻也比她哥哥多,而且她是货真价实的御姐。   吴闻生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对她鞍前马后,饮食起居照顾的周到细心,几乎一句话都不回驳她。   沈文雨一整晚混迹在沈文景的宴会上,电影宣传工作后,沈文景一直在京混迹在文玩圈,他工作外的时间几乎都花在文玩上了,沈文雨一直唾弃他的假清高的爱好,看他对新得的字画爱不释手,骂他:“那么感兴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历史系,去做科研?学什么新闻传播,搞什么娱乐公司。”   沈文景好脾气的不理会她的坏脾气,看她一眼,绵里藏针说:“阿文,妈去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一直这么不像样子。吴闻生这人我打过交道,他人没问题的。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沈文雨恼怒一瞬而过,挑眉问:“是老爷子让你来敲打我的?”   沈文景放在字画,有些复杂的看她,问:“你和爸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这么作贱自己?阿文,我和大哥两个对你从小到大都放任,由着你的自由。咱妈去的早,我们都觉得不该管束着你。哪想到你自由成这样。”   沈文雨问:“你和沈迢迢这么谈过心吗?”   沈文景觉得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嫉妒着别人得到的。   “窈窈才多大,沈絮都比她大一岁。”   沈文雨笑笑,不太上心说:“所以说,你一点都不了解女孩子,她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们都不了解她,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几年,你们能了解我到哪儿呢?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们操心。”   沈文景也不强求,但还是多嘴劝说:“你收敛着点,窈窈还小。”   沈文雨问:“她早走了,你不知道?”   沈文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家里两个孩子都没两个妹妹让他操心,问:“她又去哪了?她腿骨折都没好,又上哪野去了?”   沈文雨也惊讶:“她腿骨折了?小豆丁长本事了,我竟然没看出来。”   沈文景抱怨:“一心扑在那个滑翔伞上,女孩子,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热情?浑身旧伤,医生给我医嘱开了一大单。说她以前动过几次手术,都很凶险。家里谁都不知道。她那个腿不能那么瞎糟蹋了……”   说完又想起沈文雨说的:她在你们眼皮底下长大,你们一样不了解她。   心里没来由的挫败。   <17> 第18章   时间:2019-11-15 18:29:14   沈文雨不爱听他训话, 起身说:“你慢慢整理你的宝贝吧, 我先回去了。”   沈文景也没什么心思教训她了,走之前还恐吓:“就该让大哥管管你们。”   沈文雨投降:“二哥, 我和你有仇吗?大哥日理万机的,你可别劳烦他老人家。”   说完潇洒的出门去了。   沈文景看字画的心情也没了, 一个人嘟囔:“一个个都怕大哥, 怎么就不知道要怕我。”   沈文雨回去正赶上吴闻生将她的行李都整理出来了, 带在大厅, 在等着她回来。他这几天白天一直忙,下班了都和她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白天有时间,坚决让她跟他回去住他家里。   沈文雨无可无不可,态度有点高高在上, 连一句爱也吝啬表达, 吴闻生也不在意。依旧好脾气的领着她,沈文雨娇气也是真的娇气, 脱了鞋缩在副驾驶上,给沈迢迢打电话,吴闻生无奈的俯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   沈迢迢刚好在山下吃饭, 眼馋的看了眼刚端上来的鱼,犹豫了一下扭头出去了, 接了电话问:“姐?”   沈文雨冷笑:“小豆丁,你在干嘛呢?”   沈迢迢老实答:“我在山上。”   沈文雨劈头盖脸的骂:“长出息了?敢拿我当挡箭牌了?你腿怎么回事?”   沈迢迢听见里面吃饭的热闹声,叹气说:“腿摔了下, 什么事没有。别听二哥瞎说。不信你来看我。”   她否决的这么肯定,沈文雨冷笑:“几年不见,你居然敢忽悠起我来了?你长本事了?”   吴闻生插.话说:“我那天晚上见她,她左腿好像就有些吃力。”   沈文雨调转头凶他:“那你怎么早不和我说?”   吴闻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说:“我以为你知道,你们两一直在一块儿。”   明明是开了一个房间,晚上被你睡了,她没回来……   沈文雨被问住了,瞪了眼吴闻生:“就你话多。”   沈迢迢无奈说:“没事早点回去吧,我真没事,我要去吃饭了。再见,姐姐。”   等她回去,鱼一点都没了。   她耷拉着眉毛,挑挑拣拣,电话又来了。   她看都没看,坐着不动,接了电话好脾气的说:“没事琢磨琢磨夫妻怎么和好,别操心我了。”   那边人问:“不操心你,夫妻怎么和好?”   沈迢迢一惊,看了眼手机,果断挂了电话。   饭桌上的人都看她,她装模作样自问自答:“信号真不好,怎么就断线了?”   ……   温砚沉被挂了电话,也不生气,站在窗口静静地抽烟,包间里闹成一团,男男女女,他看着慢慢静谧的夜色,心想她这会儿估计高兴疯了。   包间里出来的何濯手里拿着烟,但是并不点上,问他:“给谁打电话呢?”   他没回头,抽了口烟,脑子一抽,淡淡说:“我老婆。”   何濯呵笑了声,问:“你老婆不是在国外吗?”   温砚沉没说话,想起沈迢迢那个炸毛样子想笑。   何濯多嘴又问了句:“你老婆干什么工作的?”   他回头看了眼何濯,答:“运动员。”   何濯惊奇的又呵了声,“可以啊。”   他问何濯:“你女朋友呢?”   何濯掏了烟点燃,吊儿郎当的,特别混账说:“里面替我摇骰子呢。”   温砚沉也知道,身边这帮人都这德性,当然,他也这德性。男男女女就那么回事,他呢,女朋友处了好几个,认真的不认真的,就那么回事。   真心也有,假意也有。   当然和何濯不能比,他那女朋友跟轮流值班一样,不超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当然,也可能全都不是女朋友。   何濯好奇多问了声:“没见你提起过你老婆。”   他答非所问:“乌烟瘴气。”   何濯笑骂他:“德性!”   沈迢迢等吃完饭又给他回了个信息:有什么就说,别打电话影响我。   温砚沉已经回到酒局上了,轮到何濯喝酒了,他诓的女朋友替他喝,全桌的人起哄助兴。   他看了眼,掏了手机看了信息,心里冷笑一声,回复:有个授权书需要你签字。   沈迢迢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一笔转账,数目还挺大的。   看了收款记录,她思考的一会儿,觉得为了钱,也不是不可以走这一趟。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给温砚沉回电话,温砚沉也回家了,喝了酒躺在沙发上休息,开玩笑说:“哦,原来晚上打电话才不影响你?”   沈迢迢问:“签字不能把东西邮寄过来吗?我回去一趟不方便。”   温砚沉也不恼,问:“比赛准备的怎么样?训练强度大不大?”   沈迢迢笑起来,说:“把你嘴闭上,不要瞎打听。”   温砚沉自顾自又说:“要是准备的不好,那我送你两个助理吧。”   沈迢迢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一说话就来气,气着气着就又习惯了。   “做你的生意,赚你钱的。收起你的闲心。你不是家族斗争的佼佼者吗?我看隔岸那家几房姨太太争家产都很激烈的,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闲?你们家钱是不是不多?”   温砚沉被她奚落的笑出声了,闭着眼也不狡辩,顺着说:“是啊,就是不多,才要抢啊。”   沈迢迢已经忘记打电话的目的了,问:“没多少钱你们抢什么?闲的吗?有这个精力干嘛不去赚钱?”   温砚沉笑了声,心说,我可不是闲的吗。   他要是不争,就都归他那个便宜爹了,最后也都是外面那个女人和孩子的。   他不要钱都无所谓,但是他要给南齐留着,尤其是他爸的财产,他要全部都给南齐,让他一点都不能挪走,这和多少没关系。   沈迢迢不见他说话,也懒得说,最后说了一句:“随你吧,签字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好请假订机票。”   温砚沉第二天要去出差,懒散的答了句:“知道了。”   真的是对正正经经的假夫妻。   空管中心对场地布置为下个月的定点联赛做准备,中途两天设地标,清理场地。放假两天,她晚上定了机票通知温砚沉:我明天早上到,要签字的东西你准备好。   一直到午夜,温砚沉才回信息:我人不在。   沈迢迢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觉得她对温砚沉可能真的有点误会。   他这人确实是个争分夺秒赚钱的生意人。她被他呈现出来的样子混淆了。   第二天一早到机场退了票换了目的地,坐在机场等航班。华北的三四线城市经济并不是多发达,机场修的中规中矩,按理说,这里不应该是个能发生奇遇的地方,偏偏她就遇见了。   方杨提着行李袋,刚出差结束赶早班飞机回去。他起初感到沈迢迢的时候有点怀疑,以为认错了,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   他站在不远处细细的端详她,看了很久,她起初没察觉,看了眼不远处那个看她的男人,但是没有认出来。   她依旧低头盯着手机,但是那个男人还是一直看着她。   沈迢迢慢慢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她还是没认出来,用眼神询问:你有事吗?   方扬还是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沈迢迢抓狂,问:“先生?”   方扬问:“沈迢迢,你不认识我了?”   沈迢迢在他一开口,就认出来了……   她脑子当机两秒后,面部表情没有管理好,但是下意识招呼:“你坐。”   经年累月,故人重逢。   一时两个人都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偏偏都是对方不堪回首过往。   方扬和读书的时候差别太大了,那时候他热爱运动,打球运动晒得黑黑的男生,自由的像阵风。现在穿着西装提着行李,斯文有礼,行色匆匆在机场候机,随时转场。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扬看起来没有她那么尴尬,始终带着笑意,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先问:“你现在?”   问到一半,突然笑起来。有点自嘲,又有点遗憾,表情让人唏嘘。   沈迢迢被他笑的刺激了,也冲他笑了声。   气氛突然就变的轻松了。   沈迢迢介绍说:“我在这边滑翔伞比赛。”   方扬听着静默了几秒,说:“你还在飞滑翔伞。真好。”   到底怎么好,沈迢迢没问。想来也是过完青春年少的人,步入中年的一种感慨。   年轻人喜欢感慨这个习惯就和老年人喜欢捡矿泉水瓶差不多。   发自内心忍不住,天生的。   方扬问:“你去哪儿?”   沈迢迢晃了晃手里的证件说:“回家,你呢?”   方扬笑笑说:“一样。”   他们两个有几年没见过面了。   沈迢迢是完全不参加高中的同学活动。方扬则是本科毕业后研究生出国读了。回来工作没多久。   年少交恶的两个人没什么回忆可以聊,方扬问:“这些年一直在飞滑翔伞吗?”沈迢迢嗯了声,问:“你呢?”   方扬说话变得分寸有感,说话很谨慎也很尊重人。   “我研究生毕业后回来,在重工企业上班。”   他们的专业就是这个。   沈迢迢点头,接不上话,她在这个专业领域是真的不及格。   方扬装作不经意的问:“结婚了吗?”   沈迢迢被他问的一个大喘气,笑答:“没,单身。”   方扬嘴角有点笑意,又问:“什么时候比赛?”   沈迢迢看了眼,觉得他还是那个德行,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答:“下个月。”   飞机上两个人位置不在一起。下飞机后他在门口等着她说:“我车在这儿,送你一程吧,就当是,咱两一笑泯恩仇吧。”   沈迢迢笑起来,觉得他真的成熟了好多,站在门口等着他开车过来。   两个人互相介绍了现在职业的关系,方扬迟疑问:“红石娱乐的老板和你是?”   沈迢迢看了眼窗外的广告牌,说:“我二哥。”   方扬点头:“怪不得。”   读书的时候,她一看就家境挺好的那种女孩子,但是没怎么见过她爸爸。大学的时候有听过风声,但是他两关系太臭了,她看起来也不太在意。   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提高中,到市区后,他找了地方停车,请沈迢迢说:“一起吃个早饭吧。早上太早赶飞机,没有吃早餐。”   沈迢迢其实和他没有多少同学情,毕竟她的青春期堪称一场大型车祸现场,这人就是最初的肇事司机。   但是等出了校园,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即便是一个中学出来的人,听着都觉得能亲近几分。更别说从前有交集的同学。   简单的早饭,可以看得出方杨的用心,沈迢迢只作不知道。   广式早茶味道都很正宗,沈迢迢看了眼窗外问他:“出去怎么又回来了?这个地方没呆够吗?”   方杨实在的说:“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是不回来以后父母老了不方便。再者,我这人没那么大野心,还是觉得回来踏实,饮食文化都很依赖。”   沈迢迢其实和他没怎么接触过,年少的几次接触都是误会加着误会。真正心平气和的聊天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个挺好的人。年少的蠢事谁都干过,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   沈迢迢左小臂缠了绷带,穿了羽绒服看不出来,这会儿饭桌上脱了羽绒服,她伸手伸手翻起毛衣的袖子,绷带就露出来了。   方杨看见后,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问:“训练很幸苦吗?我记得你是大提琴专业的。”   沈迢迢顿了下,被问住了,她自己都快不记得她的大提琴了。笑笑说:“竞技运动就没有不幸苦的。”   方杨笑笑说:“封闭训练的话还是要注意身体。即便不像热门运动员保护的那么好,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   她笑笑表示认同。   沈迢迢和他聊天觉得还挺愉快的。   两个人吃完后出了店,步行穿过电梯层,在商场那层步行下楼,方杨边走边给她讲从前几个同学的近况,沈迢迢听的不是那么上心,是不是附和两句,扭头就看见对面的温砚沉,身边跟着一男两女,有说有笑。   呵,这狗男人。   她看了两眼,也没说话,方杨和她聊的多了,也开始说起亲近的朋友了,说:“名夏要结婚了。过几天我要忙她的婚礼了。”   沈迢迢很久很久不听这个名字了,迟疑的笑了下,说:“是吗。”   方杨是男人,话说的很大方,说:“就是因为她那个性格爱掐尖要强,才错过了罗仲夏,她这几年过的不太好。家里也催,今年相亲后终于松口说想结婚了。”   沈迢迢听完很难说得清是什么感受。就好像当年青春年少肆意妄为、性格跋扈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没有如愿。全都遗憾大过圆满。   她问:“那为什么,她不争取争取?”   方杨以为她听了不感兴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点无奈说:“当初她闹的太难看了,后悔了又回去找罗仲夏,但是罗仲夏有新感情了。他新女朋友我也认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新女朋友确实比名夏优秀的多。”   这真是硬伤。   她自言自语:“那真遗憾。”   温砚沉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下了几层,站在电梯上和身边的男人对视,一边说话,神态很认真的样子,两人像是很熟悉。他站在上面的栏杆边上就那么一直看着,神色莫辨。一直目送到两个人出了门。   一顿饭后她和方杨就熟悉了。送她到家后,方杨才离开。刚进门武茹就问:“刚才送你回来的那是谁啊?”   沈迢迢没想到她在二楼的窗户上看得清清楚楚,敲着手指说:“同学。”   武茹问:“什么时候的?”   佩林阿姨听见了问:“窈窈谈朋友了呀?”   沈迢迢脸上笑呵呵的给佩林阿姨说:“我大哥给我介绍的那个博士生,人家把我微信删除好友了。没看上我。”   她单纯为了混淆视听,要不然武茹接下来一个月都会打听方杨的情况。   佩林皱眉非常不高兴说:“下回文远回来我可要好好说说他,介绍的什么人呀,男孩子这么没有教养真的不好,怎么能把女孩子的联系方式删除了,太没有礼貌了。”   沈迢迢无辜的站着,武茹也被带跑了,皱着眉看了眼她怀疑的问:“不是你拒绝的人家?”   沈迢迢省略了很多细节,比如,对方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她当时在山上不带手机,等晚上回去回复的时候发现前面都加了一个大写的红色感叹号。   博士生脾气挺大哦,已经把她删除了……   可能,对方是个性格比较激烈的男孩子。   她老实的说:“真的没有。”   武茹叹气和佩林说:”别操心她了,也别抱怨文远,自己的人不行,咱们也要承认。”   沈迢迢:“……”   方杨其实没有说的那么清闲,送了沈迢迢,就往回赶,中午之前开会,如果不顺利晚上他就要出发继续出差。但是今天意外遇见沈迢迢,他满身疲累,又觉得心里不累。细细碎碎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他后悔过很多次,用男孩子情商差都根本不能解释他当时的智障操作。   这次合作方是兴业集团,在最初的企划案上双方都没有谈妥。兴业集团的太子爷并不负责这个项目,方杨认识隔壁班的苏淮峥,毕竟高中大学都是一块儿的,也知道苏淮峥和沈迢迢的事。但是没想道中午的会议上就见到了苏淮峥父子。   苏纪明人看着不显老,个子高大,看着有股锐气,气势上有点咄咄逼人。苏淮峥和他不一样,看着气质和他父亲迥然不同,白白净净的,父子俩坐在一首一副的位置上,方杨跟着领导坐在对面。   他一抬眼,瞧了眼苏淮峥,他变化比苏淮峥的大,两人眼里俱是忽逢旧友的惊讶和了然。   会议并不轻松,涉及到的资金等等问题互相亘长的探讨。这次会议就是双方近距离对话的又一次露底。   会议后苏淮峥出口留他:“方杨,有些年没见了。”   他回头笑起来,伸手摸摸下巴,答:“是有些年了。”   其他人留他两叙旧,苏淮峥面面俱到:“咱两单独出去吃吧,叫两个相熟的兄弟。”   方杨不介意,出门的时候,余柯提着包进来,见苏淮峥,问:“陆先生那边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   苏淮峥急着出门,只吩咐她说:“我这段时间有些顾不上那边,这样,你先和陆伯钊那边详谈,你是这边的负责人,一切按计划进行,如果有什么问题通知我。”   余柯本来以为他会抓紧时间约陆伯钊的,小学妹说陆伯钊快休假去国外了。她担心时间上有冲突,红杉资本的投资并不容易那么拿到。她就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有名的长袖善舞,也不够格,顶着苏淮峥的女人的这个名声,对她出去谈合作固然有帮助,但是遇上实力强的对手,没人会关注你的标签,都是看内容。   红岭资本这次她单单在小学妹那里就下了很多功夫。   网站内测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红岭资本的人已经可以开始进入了。   她想了很久的措辞,给陆伯钊发了封私人的邮件:你好,陆先生,我是美贝育婴的余柯,关于后续的资料整合以及资产评估等重要工作,我想先和您预约一个时间。方便的话,我们面谈关于详细安排。   她以为至少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收到回复。   没想到邮件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回复邮件:知悉。   余柯没有和他接触过,甚至几次见面都没有和他说过话。直观感受这个男人是真的冷,也或者是高高在上。   她不知道这个知悉是愿意抽时间见面,还是知道了以后再说。   下班的时候看了眼工作安排,需要尽快和红岭资本对接。学妹的约也要去赴。她回去特意换了身衣服,她是个不畏冷的体质,入冬的天气,也不过是光腿穿裙子,外面搭一件呢大衣。   酒吧街热闹异常,她进去后站在门口观察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学妹。工作之余的放松,也不过是偶尔打个盹,事实上她心思还在工作上。   突然身后有人问她:“你是?”   她以为挡了别人的路,仓促的扭头,陆伯钊站在她背后,眼睛盯着她,明明面无表情,却像盯着猎物一样,语气反差的有些散漫。   她惊讶的有点失态,迟疑了几秒才说:“我就是进来……”   他并没有什么笑意,那张带着凶相的脸看不出来情绪,伸了胳膊在她后背给她指路,明明没有触碰到她,她却觉得仿佛他的手贴在她背上一样,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可能是他的态度太专横了,没给她回绝的机会。也可能是她没有察觉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她顺着他的方向走,他收了手臂跟在她后面。陆伯钊后面看过去,能看到她光洁的后脖颈。   她决定顺着他走的时候,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正好找机会和他沟通一下。如果和他能有私交的话,以后工作会顺利很多。   结果进去后并没有学妹,是他的私人聚会。几个私人的朋友,其他的三个人年纪都在四十几岁,看得出来都是有财富地位的人,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众生小人物的眼神,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她宛如一个摆件一样。   陆伯钊甚至都没有出口介绍她。她莫名其妙的乖巧的坐在他身边,他们几个人聊的也都是这金融证券市场。她并不懂这些。听的认真之余只觉得和他们天差地别。她像个天真的闯入者一样。   几个人喝酒都很凶,由她倒酒。陆伯钊瞟了眼,见她歪着脖子弯腰倒酒,像只拂水的天鹅,怯怯的又掩饰不住的新奇。   想必,也格外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的新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   文名:《今夜吻你》   文案:英国总行空降的金融高管姜觊,斯文清俊,低调内敛,却是出了名的心冷手狠,回国只短短数月,业内无人敢挫其锋。   时下有财经周刊报导,金融才俊原是医科大高材生,原本该拿手术刀的医生,不知为何却在金融界操刀舞刃?   姜觊笑笑,一概不答。无人知他左手无名指上一道深疤,纵贯掌心。*   闻心从小到大都是德智体美全优的小仙女,她短短的二十几年人生中,人设只崩过两次。   一次是在大学联谊会上,她为了赢一个游戏,众目睽睽之下,在KTV里把隔壁医科大的一个男生给按墙上去了……   另一次是时隔多年之后,商界名流太子爷高调示爱,迈巴赫载着上万枝蓝色妖姬,不要钱似的送到她工作的银行。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年轻的高管亲自下楼替她婉拒,说她对花过敏,她一拍脑门追着男人,追进他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里,男人无名指尖薄烟娆娆,闻心后来才知道,他的烟有个极好听的logo—KENTKiss ever never teach   吻,无师自通   <18>   19 第十九章   方杨等出了门笑问苏淮峥:“女朋友?”   苏淮峥笑着摇头:“一个学校出来的, 比咱低两届。挺上进一姑娘。”   方杨原本是随口玩笑, 一脸懂了的笑笑。苏淮峥也不争辩。   很多时候他给了余柯最大限度的权利,包括雾里看花的身份。余柯也值得这些, 她这几年在职场上崭露头角,成长的非常快, 出去谈生意成熟稳重, 也会遇见手脚不干净的人, 有些身份对她可能是保护, 苏淮峥在这方面并不吝啬。   男人之间的友谊比女人直接的多,两个人了聊得挺不错的, 毕竟是高中同学,又是一个大学里一栋宿舍楼里出来的男生。即便几年不见也不会生疏。唯一的bug就是沈迢迢。   沈迢迢只有两天假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晚上方杨给她发消息说柳名夏请了很多高中的同学, 想举行一个青春联欢式的婚礼, 罗仲夏她都邀请了。   但是没有邀请她。   沈迢迢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要准备行李北上去参加比赛, 留言里面全是教练和卢霖的嘱咐。   还没等到方杨来找她,她就又离家了。   比赛前一天她还在试飞,整个模拟赛很顺利, 林立测完风速高兴的说:“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很好的兆头。”   沈迢迢看着手机, 方杨给她发的视频,沈迢迢觉得他真是格外的热络,可能是意识到读书的时候真的对不起她了。社交能力简直满分, 就算她不回复他也无所谓,不存在动不动就删除她。   做朋友还是很有保障的一个人。   山上有风声,听的不真切,视频里出现了很多熟脸,柳名夏站在舞台上,身边站着她老公,她声音有点点哭腔,磕磕绊绊说:“我曾经是个很不好的人,所以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我的好朋友,我的初恋……遇见我的先生,我先生是个很包容我的人,所以我吸取了很多的教训,慢慢让自己变成一个还不错的人,我会好好爱他……”   就结婚现场而言,她这发言还是很不合适,但是也算很真诚了,柳名夏一直就是这样一种人,让人心里会忍不住给她开特例。觉得她做什么都情有可原。   这也是一种本事。   沈迢迢不会去想她失去的好朋友是不是她,这么多年过去,年少的羞耻和愤怒都已经消散了。   场地有很多为比赛做准备的试飞选手,她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山下的风景,冬天的冷风吹的她唇发干,她抿着唇斟酌的回复:哦,是今天啊。   发出去后,又有点后悔。像个耿耿于怀的小姑娘似的。   结果立刻收到方杨视频的请求。   她回头看了眼其他人,都在忙其他的,犹豫了一下,开了视频,她一身绿色的冲锋衣,摘了帽子,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飞,视频那边仍然在婚礼现场,声音嘈杂,方杨声音压得很低,问:“你在训练吗?”   她顺着说:“我休息半小时,下一轮马上开始。”   他也不提婚礼,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起身,整理她的装备。   等她收拾完了,他才说:“好了,不打扰你了,注意安全。”   沈迢迢笑了声,最后还是说:“和她说一声,我祝她新婚快乐。”   方杨见她开口了,才笑说:“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今天来了很多高中的同学。”   说着将镜头切换,对面就坐着罗仲夏,没怎么变,还是斯文白净的面孔。   方杨身边坐着苏淮峥。   他们都对这摄像头给她打招呼。   她恻着牙坏心的想:柳名夏这婚礼还真是面面俱到,不知道她老公是何方高人,由着她可着劲的造作。   第二天,主办方本地政府的体育局领导出席,开幕式上,所有参赛队员会面。   沈迢迢坐在后排,等着开幕式结束。   早上第一场比赛,她抽签的次序排在后,没有什么媒体跟拍,只有主办方的几个摄影师用无人机跟拍,滑翔伞空中不得受干扰,无人机也只在山上和山下小范围的跟拍,可以说是很冷清。冷门运动也只有清静这一个好处了。   温砚沉来的很早,在他们开幕式的会议上就已经站在山下了。租的车连司机都没带。   他们俱乐部一共有六个人参加,四男两女。女子组只有她和尤美婷。   其实他消息比沈迢迢还要准确,此次定点联赛落幕,男女组成绩前六名会直接入选国家集训队,为明年的亚运会备战。这项运动将正式进入亚运会。国家航空运动管理中心开始对这项运动不断增加一些储备力量。   温砚沉保守估计,沈迢迢这次应该能顺利入选。她刚开始比赛的成绩忽高忽低,全是天赋的缘故。这两年开始沉下心训练,成绩很稳,但是她伤病很多,年龄也是一个缘故。年轻人总要有个目标,她的目标是世界冠军,即便这项运动不为人知,也不无所谓。   山上比赛已经开始。能听到声音,不多会儿,空中星星点点的伞飞下来。   他仰头看了会儿,决定回去。   坐在车里有些后悔,这趟来的毫无道理。他回头看了眼空中飘散的伞,一脚油门心无杂念的走了。   一个小时后出山区,又将车停在高速路口,停了车,他站在路边一个人抽烟,遥望了眼太行山的方向,想起沈迢迢说的:我输过很多很多次,输到不敢说我想赢。   他狠狠抽了口烟,认了。上车掉头,又回去了。   沈迢迢他们比赛结束后,在休息区休息,后面会有个大集合。她和尤美婷两个人坐在人群里聊天。   几个男子组的队员再给他们女子组讲鬼故事。   旁边两个女生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几个男人配合着讲,太逼真了,沈迢迢听的起鸡皮疙瘩,尤美婷听的明显有点害怕了。   他们讲的有技巧,沈迢迢还是有点理智能分辨的出是假的。   回头看了眼后面,吓了一跳,以为真的见鬼了。   温砚沉抱臂和主办方的一个领导聊天,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沈迢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不是鬼,那这哥们儿交友圈也太大了,都扩散到这里来了……   她装作没看见,像只鹌鹑似的,转过去低着头靠在尤美婷身上,认真的加入听鬼故事的队伍中。   温砚沉瞟了眼,见她的样子,心里哼笑,也不声张。本来也是巧,停车进来遇上的中学同学是这次比赛的负责人。   他下个月要出国一趟,沈迢迢入选国家队后肯定会封闭训练,说不准大半年见不到人。   这几个月接触,总能处出来点感情来。人就是这样俗气。有些文件和证件还有授权确实需要她签字。至于其他的,他自己不想承认,也不为难自己。   如果,他们两个有希望,那么他首先就是要分家,把家里那些清理干净。要不然,他真的配不上七叔公家的小公主。   沈迢迢一直等鬼故事讲完了,才偷偷回头看了眼,温砚沉还站在那里,身边已经没人了,但是他还是站在原地,一手摔在裤兜里,遥遥的盯着她。   她认命的起身,走过去。   还挺有道理的说:“文件寄过来就可以了,真不用你白跑一趟。”   温砚沉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看了眼场地开始慢慢各自集合的队伍,问:“最后一站什么时候结束?”   沈迢迢不以为意的答:“得半个月吧?”   温砚沉明知她瞎说,还是好脾气的问:“你腿没事吧?”   沈迢迢答:“不用你操心。”   温砚沉觉得自己像个家长一样,对这熊孩子有操不完的心。   又问:“高强度的训练,你左腿还要不要了?我给你找了复建师。你好好听话。”   语气和教训温南齐没什么两样。   沈迢迢想起他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对着她不是讽刺就找事儿。皱眉问:“我欠你的了?”   温砚沉深呼吸后叹气,以为她抵触别人关注她的伤。变了口气,但是预期依旧很严厉:“复建师不会盯着你,主要是配合你保护左腿,你别瞎听别人的动不动就打封闭,那个对关节伤害太大了。”   沈迢迢听着莫名其妙觉得不舒服,哪哪都不顺耳,心态完全失衡了。   温砚沉见她皱眉,又说:“需要的证件和签字那些等你比赛结束了再说。”   沈迢迢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喋喋不休的呱噪,和她爸、大哥、二哥如出一辙。   两个人心思各异。   队伍已经都集合了,沈迢迢看到林立在人群中到处张望。匆匆和和他说:“我不用你操心,也不会给你添乱,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都明白,我肯定不会搅和你谈恋爱,你放心的谈你的恋爱。好了,我走了。”   她跟阵风似的,走了几步就开始小跑,最后奔向队伍去了。   温砚沉心里叹气,真是个榆木疙瘩。   她那天在商场肯定也看见他了,居然悄悄的装作不知道。   男人什么时候才会面面俱到的细心?肯定是有所图的时候,他要是没点心思,能开车几十公里来回几趟,真当他闲的吗?   沈迢迢一点都不配合。他看着队伍集合,然后集体出发,目送着她上了大巴车。她坐在车窗口,出发前特别吝啬的给他招了招手,也没说话。他一直目送着她走了。像个老父亲似的。   等看不到人了,他给沈迢迢发消息:等你休假的时候,咱们谈谈吧。   沈迢迢看见了,但是当作没看见。有点生气了,这狗男人,用她的时候真是各种殷勤,不用她的时候,这就要谈谈了?   虽说结婚是假的,怎么也是她先绿了他再说。现在他恋爱了,对她就这么避之不及了?   反正想法非常的不讲道理。   <19>   20 第二十章   这次的比赛原本没有什么波澜, 就算加上是国家队的内部选拔赛, 没有多少热门媒体参加,也没什么观众。而且评委中有一位还是体育局的领导。第二站之后沈迢迢他们俱乐部目前排名第一, 把卢霖这个老板高兴的,整天笑眯眯的。   第二站结束, 第三站的比赛还没开始, 第三站场地的媒体突然增多, 大批观众进来看比赛。卢霖开玩笑说:“说不准是哪个明星感兴趣来了, 说不准就把这次比赛也给红了。这个运动覆盖面还是窄。”   沈迢迢不以为意,她烦死那帮粉丝媒体了。   事实证明卢霖真的是个乌鸦嘴。真来了个明星。   那人沈迢迢也认识, 去年刚拿的影帝,一个天赋型选手。他哥哥是著名导演吴默儒,他叫吴默奇, 演戏并不是很积极, 拍戏的其他时间就是满世界到处的乱逛。因为人家不缺好剧本,外面玩的充实了, 就回去好好演戏,演完了就又出来玩了。   沈迢迢认识他很多年了,他比她大一岁, 初中的时候迢迢在他的电影里客串过一个拉大提琴的角色,当然也是给沈文景免费打工。   很多年都没见他了。   下车后, 各队列队,开始在自己的区域整理装备,运动员开始做赛前准备, 沈迢迢进来的时候吴默儒戴着墨镜坐在主办方的旁边,和人聊天。她以为他就是个观众,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特权了,和人聊完天开始满场乱转,有人认识他,追着他合影,他也不介意笑眯眯的,像是和人嘱咐几句,真的也没人围着他,伸手握手他也配合。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实力演员,没有新媒体明星那套铺天盖地的营销,他只要不演戏就不营业,好像粉丝也很习惯他这个德性。   但是她也不想和他叙旧,坐在地上埋头整理护膝,旁边突然有人靠过来,问:“我特意问你二哥了,找你半天。”   沈迢迢:“……”   他笑眯眯说:“我问了下,你这个成绩很不错啊。我目前只有a证,还不能独自飞。”   她以前也没发现他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   沈迢迢打住心里的吐槽,说:“你见我二哥了?”   她站起来,吴默契惊讶的看她,笑的特别开心说:“你居然和我一样高了,你们家基因真好。”   沈迢迢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他这么高兴的?但是他们家基因好是真的。因为他们家七叔公身高非常可观。   沈迢迢也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卢霖和林立去抽签了,尤美婷坐在她旁边惊讶的看着吴默奇,大概也是没想到她居然能认识这号人物。   吴默奇人挺机灵的,笑说:“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等比赛完了,我再请教你。”   她大方的笑着应声:“没问题,我给你准备三个教练,不怕教不会你。”   吴默奇笑嘻嘻的伸手拍拍她的右肩,有点感慨又有点期待的说:“没想到小时后大提琴那么棒的女孩子,成了现在的运动员。加油吧。”   沈迢迢和他简单的拥抱了一下,也不算拥抱,就是肩膀互相碰了下。   等她当天比赛结束,她就被挂在热搜上了。丧心病狂的自媒体。   热搜的标题有点好笑,叫:影帝吴默奇女朋友比他个子高。   本来热搜就是突然被顶上去了,没人好奇她,一会儿就下去了。   收到沈文景的消息:我没想到吴默奇打听你是有这方面的心思。   沈迢迢赶紧回过去:二哥,他真没什么心思。你也这么想,那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我在比赛真的没招惹他。   沈文景见她方便回信息了,就打电话过来,但是开口先说:“你真的去比赛了?大夫给我开的医嘱还在我手里,你要是不怕,我就交给你妈了。”   沈迢迢不怕他的威胁,比赛完第二天会颁奖,之后有个会议。   她左腿确实有些隐约的痛感,很轻微,她已经很注意了。   她理亏,先说:“二哥,热搜的事拜托你了。我以为他早不认识我了,没想到他穿过人群,直奔我来了。还记得我是学大提琴的。我也不好意思不和他叙叙旧。谁能知道他这人这么不见外。”   沈文景笑起来说:“你这不挺受欢迎的嘛,大哥还费心思给你介绍他的学生。”   沈迢迢顿觉她说一天都说不清楚这些,随口抱怨:“大哥给我介绍的博士生,把我删除了,人家没看上我。吴默奇也不是冲我来的,是为了让我教他滑翔伞。”   说完心里更郁闷了,果真就没一个人看上她。   温砚沉也有女朋友了,还要找她谈谈呢,呵,不敲他一笔钱,这事没得谈。   吴默奇真不愧是个坑,明明这回事就那么过去了,粉丝一水的笑话他,首先输在身高了。   他的演技没话说,成绩也扎实,天赋好大众观感也好,而且最可贵是粉丝比较理智。对热搜这回事都比较佛系,大都是祝福,没人追着不放。   这种事只要没人管不肖一天大家就都忘记了。   偏偏吴默奇这个人,就和一般人不一样,热搜里有个人笑话他说:良心说,人家姑娘比他高。又飒又帅,站一起他比较像个姑娘。   不知怎的就戳到他的痛处了,就不能接受了,他特意转发了那条评论后回复:我们一样高,她一米八,我一米八一,谢谢。   然后,场面一下就失控了。   各路媒体各大门户网站都开始评论转载。自媒体开始疯狂转载乱写。简直是个专门送人头的队友。   粉丝论坛和社区里把照片放大,开始疯狂搜索沈迢迢。此刻沈迢迢正在参加赛后的颁奖典礼,此次她刚结束比赛,此次三站定点联赛,她总成绩女子组排名第一。也是女子组年纪最大的选手。   体育局的领导在颁奖典礼后宣布后面的参会人员。   男女组分别成绩排名前六位,入选国家队集训。   她现场才知道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有点蒙。回头看了眼卢霖,卢霖和她点点头。凑近低声说:“下个月开始正式训练,现在就是在为明年的亚运会点将。”   之前没有一点风声,她以为起码要在明年年初的世锦赛结束后按照全部积分排名角逐亚运会的参赛资格。就算是单场比赛也会以世锦赛的成绩为标准。   所有运动员都这么想。   颁奖典礼后直接进入会议。没人能联系得到她。   她和沈文景上次的新闻又被挖出来了,都是正脸,从身高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个人。   从祝福吴默奇的爱情到扒出他女朋友的身份,再到这女的和沈文景有一腿,真是炒的沸沸扬扬。   看热搜的观众从吴默奇那里到沈文景那里来回切换,越吵越厉害。   温砚沉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沈迢迢你在吗?   :沈迢迢,收到回复我。现在和我说一下状况,我去处理。   :沈迢迢,你就是喜欢吴默奇,也不用这么极端。咱们需要谈一下。   :沈迢迢,你要是被人知道,其实你结婚了,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我们需要很认真的谈谈。   沈文景对娱乐新闻有种自动屏蔽功能,觉得那都不是事,倒是沈迢迢的二嫂看见新闻后在家庭的群里发了几张截图,通知他们:咱们家窈窈好像恋爱了,和这个年轻的影帝。我没怎么接触过这个男孩子,但是文景和他好像挺熟的。   等迢迢开完会,出来开了手机,吓了一跳,微信九十九未读消息。   然后每个人分别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她先看了温砚沉的消息,一脸问号的问卢霖:“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卢霖也不清楚,他们一直在一起开会。   她给温砚沉打电话,温砚沉等她电话等了一天,一整天开会都心神不宁的。   接了电话先问:“你和谁在一起?”   沈迢迢答:“队友。”   温砚沉觉得她没说实话。   他想说的太多了,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最后只说:“比赛结束后,你先回来一趟。”   沈迢迢生气的想,凭什么?我回哪啊?你谈恋爱了,还要我回去帮你?你谁啊?   等点开家庭群,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   她噼里啪啦的打字:别瞎说,我真没谈恋爱。那娱乐新闻能信吗?他们还说我是我二哥的小情人呢。   武茹特别刚的问: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   沈迢迢反驳:妈,咱们讲讲理,那叫朋友之间的礼仪,你和我爸拥抱的时候和那个能一样吗?   武茹只回了一句:你和你大哥慢慢解释吧。连家教都没了,开始编排你爸妈了。   沈迢迢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这是要我的命啊。   沈文雨在京的聚会参加的差不多了,她原本计划呆几天再回去,但是看到沈迢迢的新闻,改主意想立马回去。   吴闻生接到她的信息,就那么回来了,地上行李箱打开,她正在整理东西,边给沈迢迢打电话,沈迢迢坐在车上昏昏欲睡,闭着眼哄她:“我真的是在比赛,不是在谈恋爱。你信我。”   沈文雨看了眼门口的人毫不在意说:“我只信我眼睛看到的,没想到你还是和娱乐圈的人恋爱了。”   沈迢迢问她:“姐,你说男生喜欢一个人有什么暗示吗?”   “他喜不喜欢你,你一眼就能看穿。女人的直觉。”   沈迢迢暗自怀疑,她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直觉?为什么她总是这么被动?当年追苏淮峥的时候,就是吃了盲目自信的亏。   这辈子也就盲目勇敢那么一次。   <20>   21 第二十一章   吴闻声见她说走就走, 毫无留恋, 心里有点发凉。   轻声问:“阿文,你去哪?”   沈文雨看了眼他的样子, 轻描淡写说:“回家啊。”   吴闻生有些艰难的问:“你一直就当我是个临时伴侣,用完就丢, 对吗?”   沈文雨皱眉说:“吴闻生, 别跟我谈情, 我说过了, 我这人不谈情,要睡就睡, 不睡就早点说,等白.嫖完了又和我谈情说爱,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突然就丧气了, 这么久了, 自从知道她回京,他就开始准备, 就好像等着她施舍他一场失而复得的爱情。   他一动不动站在门边,沈文雨故意说:“吴闻生,我和你谈过感情, 你怎么对我的?我爸我两个哥哥当年没人支持我,多少青年才俊任我挑, 我偏偏挑了你一穷二白的吴闻生,可最后呢?”   吴闻生无话可说,他家贫, 从小没有父亲,他妈性格强悍,贫困小县城的寡妇,供他上学几乎耗尽了她的心血。她信奉的道理早已经被这个时代淘汰了,可她固执的坚信并遵守着。   沈文雨是个性格较真的姑娘,家境显赫,家里都宠着她,他也愿意宠着她,结婚后她说什么,他几乎都依她。   可婆媳两个人并不能达成共识。他已经很用心了,在母亲和文雨的问题上,他几乎没有偏袒过他妈。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他出差不在家,两个人不知起了什么冲突,文雨怀孕自己不知道,结果没留住。   她嘶声力竭的闹了一场,最后几乎毁了他刚起色的事业,他都捱过去了。   事实上他妈那时候身体已经不太好了,他拒绝了文雨的要求,让他妈上亲家家里去给她正式道歉。   那天他蹲在医院的后院子,抽了两包烟,同意了离婚。   他妈时日不多了,她就是十恶不赦,他也不会让她再受折辱了。她就是个守旧的妇女,他要保护她最后的那点作为母亲的尊严。   但是他妈走的比医生预料的还要早,在最后的日子里,她一直在后悔,一直对他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文雨,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那个孩子。   他学法律出身,文雨在离婚协议上动的手脚他全知道,但是从头到尾他都当没发现,尽身出户。   母亲去世后,他一个人一直在京,很多年都没回去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过去。可是文雨早就过去了。   他颓丧的进来卧室,等出来的时候,情绪已经调整好了。   和她认真说:“阿文,我对不起你,我一直知道。”   他最终还是留不住她。她一直就是那个爱恨干脆的女孩子,从来都没变过。   沈文雨好像被他的情绪一下给怔住了,不接话,也不说话。   沈迢迢被这猝不及防的八卦搞的一下子清醒了。   原来她姐姐才是那个霸王攻。   沈迢迢挂了电话,开始思考,温砚沉找她到底要谈什么?如果离婚,她要多少钱比较合适……   天马行空的乱想,到机场后,温砚沉突然给她打电话说:“你先不用回来,等我忙完了,到时候我联系你。”   沈迢迢生气的问:“温砚沉,我欠你的了吗?你属鸽子的吗?”   骂完又觉得有点冲动了。   遂改口说:“算了,我现在去退机票。签字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封闭训练后确实没办法帮你。我真的仁至义尽了。你不能只要求我。”   老爷子突然进医院,他真的顾不上这些,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她就没安生日子了。   他安慰她:“家里出事了,我人在医院。这样吧,你先去训练,到时候我想办法。”   他一整个晚上都在医院,熬的眼睛通红。他爸和他二叔还在那吵得不可开交。   沈迢迢说不上来,就是心里不舒服。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委屈。细细密密的刺的她浑身不舒服。   她脱口而出:“温砚沉,我帮你就到这里吧,等你结束了,咱们把该理的都理清楚吧,我真的没时间一直这么来回的跑。”   温砚沉沉着脸灭了烟不说话,沉默的挂了电话。   沈迢迢迟疑的看着手机,怀疑他到底听没听见?   她第二次被温砚沉放鸽子,退了机票,又回家去了。   回家后就被武茹一通的骂,她靠在门口,佩林阿姨问她:“真的没谈恋爱?”   她笑着逗她:“你觉得我和他般配吗?”   佩林阿姨还说:“我和你妈特意翻看了他演的电影,看着挺好一小伙子呀。”她老实说:“可惜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想学滑翔伞,问了我二哥,我二哥让他去找我的。他只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在他的电影里当过配角。”   佩林阿姨附和:“哦,对,他的第一部 电影里有你,我和你妈妈都看了,你那时候拉琴真的很好诶。”   她附和:“还行。”   武茹冷眼听着她们两胡扯,冷冷的插.话说:“她心狠着呢,我花了那么多心思,给她找老师,最后她说不练就不练了。”   沈迢迢这方面确实理亏,也不敢随意说她进国家队了,只好给佩林阿姨撒娇:“我没吃午饭,快饿死了。”   佩林阿姨一听就急了:“你这孩子,怎么总不按时吃饭,你等等,我去给你做。”   她提着行李溜上楼。   热搜已经被二哥给压下去了,吴默奇好像对这回事都无所谓。连点抱歉的自觉都没有。真是个硬气的人。   但是在热搜下去后他回复了一个粉丝说:那是我老师,不是我女朋友。   沈迢迢怀疑的想他情商这样,是怎么在娱乐圈混这么久的?   反正这回事算是压下去了。   有一类人,就是那种誓死都要扑出来咬你一口,不到最后不撒口的人,才会一直盯着你。   比如有家媒体没完没了的出来拿着她和二哥会公寓的照片做文章,连她从前的校内网的账号都搞到了,还调查到她大学谈恋爱了。   经过他们这么扑朔迷离的一爆料,她简直是个脚踏了好几条船的渣女。   沈文景那么好的脾气也终于忍不住了,等沈迢迢吃完饭,沈文景自己已经出了声明:关于最近的新闻,引起已经一些媒体朋友的猜想。照片中的人是我最小的妹妹。娱乐止于此,不要打搅我的家人,谢谢各位。   沈迢迢撇嘴,真是个任性的老板,居然不通过公司发公告。自己爱写小作文。   一众同学这才知道,沈迢迢是红石娱乐老板的亲妹妹,方杨知道的早,给她发消息问:经常上热搜挺烦恼吧?   沈迢迢啃着苹果,笑着回复:我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和我二哥都被被娱记拍到过,没想到就几年的功夫,他们居然都不认识我了,还是学传媒的,没想到眼力那么差。   方杨看的直乐,回:祝贺你比赛夺冠。   沈迢迢问:我看到校庆的通知了,没想到你们都去。   方杨谦虚的回:公司是和系主任的一个项目有合作,我就是个点缀。不同苏淮峥是正经的成功校友,去学校招聘。   沈迢迢心里呵呵了两声。再没回复。   苏淮峥这会儿也正惦记着沈迢迢,他问苏纪明:“红石娱乐那个沈文景家里很显赫吗?”   同城的人,上一辈人总能说出几分渊源,苏纪明比沈文景大两岁,也知道沈家,给他解释说:“他爸当年非常有名,这几年不太见出来了,他有个哥哥是研究农业的。其他的不太清楚。”   苏淮峥品了品,他爸非常有名。那就是沈迢迢的爸爸非常有名,按照沈文景的年纪算,她爸大概有七十了。那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老来女。怪不得她从来不提家里人。   余柯没有他那个闲情,她最近过的有点心惊胆战。   酒局上陆伯钊一直带着她,她是学信息通讯的但是成绩并不拔尖,也没有推荐,并不好就业。她在大二的时候开始通过社团认识苏淮峥,跟着他进入兴业集团实习,毕业后入职。工作和专业并不对口,也不强求。更别提继续读书。   而且她目前的工作除了能保证她的生活外,还能帮助家里。她家在北边小县城的镇上。她有个哥哥在县城生活。   生活于她不至于紧迫的赤贫,但是也始终有根弦在她脑子里绷着。   陆伯钊在酒局散场后,很直白的问:“要不要跟了我?”   她滴酒未沾,紧张的下意识的吞咽,酒吧里灯光晃到她眼睛疼。直白的犹如羞辱。而她丝毫不能得罪他,甚至要快速的想怎么回绝才能不让他不高兴。   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她原本就没有的自尊。她掩了砰砰的心跳引起的惧意。   她的惊讶的羞耻在脸上几乎一闪而过。   笑说:“陆总玩笑了。”   他不说话,那张凶冷的脸就那么盯着她,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回绝,   她解释:“如果我的那些举动引起了你的误解,我非常抱歉。向您郑重道歉。我只是负责这个项目的推进。”   陆伯钊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说:“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说完后深深的看了眼她,转身出了门,她浑身一松,全身发软,犹豫了几秒,伸手拉开门跟了上去。   陆伯钊的几个同伴已经走了,他站在路边,司机过来接他,他上车前,回头看了眼门口的她,似乎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非常随意的说:“你会答应的。”   说完后,俯身进了车,呼啸而去。   <21>   22 第二十二章   余柯回去后, 周末在家休息, 整个人都陷进那种焦灼的情绪里。陆伯钊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就算他在工作上为难她,她以后工作出现问题, 她都不能说原因。目前最重要是她要捱到年后,而且剩一个月就到年假了, 她绝对不能丢了年终奖, 这个职位随时有大把的男同事挤上来。她是个女生在职场上稍有疏漏就会吃亏, 再者陆伯钊就算有心, 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强来。   一整个周末她都没想好再见陆伯钊该怎么和他交流。   忽然想起曾经沈迢迢曾经嘲讽她说的:男人看到家境贫寒长得漂亮又上进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想给她捷径走。   她想, 这话真是恶毒。也是实话。   沈严翁回来见沈迢迢在家,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迢迢站在楼梯上,被问住了, 想了一下说:“大概是我想你们了吧。”   沈严翁被她逗笑了, 他靠在沙发上,满身疲倦。沈迢迢下楼劝他:“让沈綦去跟你学做生意吧。沈益也行, 你真的该退休了。”   沈严翁问:“你不学啦?”   沈迢迢还不敢说她要进国家队集训,撒谎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让他们好好学吧。”   沈严翁问:“你最近在干什么呢?总不能一直这么晃着。晃着晃着和你姐一样,我连人都见不着了。”   沈迢迢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问:“你是想把我嫁出去吗?”   沈严翁见她很抵触, 开解说:“你们年轻人一直拿自由说事,可你们的自由真的那么可贵吗?老旧的传统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值吗?老道理之所以能传下来, 是因为它确实有道理。你从小就爱自由,你妈都关不住你。那你说说,你想的自由是什么?”   沈迢迢诚实的说:“我的自由不重要, 我其实也不是要自由。我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   沈严翁问:“那你为什么一心扑在那个滑翔伞上?正经的重点大学毕业生,你的大学同学知道你不工作吗?你现在有社会关系吗?你有正常交际吗?你能在你的学识上回答出专业的问题吗?”   沈迢迢哀叹:谁又惹七叔公了?怎么拿她顶缸?   她想了很久,才认真说:“爸,我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回答,我不是不工作,我是个有正规编制的运动员。我训练比百分之八十的年轻人都幸苦,这是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我觉得我并不是那种空喊自由口号的人。至少我没有抱怨过。”   他没好气说:“那是你长这么大不缺钱。”   她好笑的说:“这个没有假设性,我就出生在这个有钱的家庭,我对贫穷确实不能感同身受。这又不是我的错。”   沈严翁和她掰扯了一会儿,心情也不气了,站起身说:“运动员退役后的伤痛不说,且说你空蹉跎了这么些年,等退役后,你未来的方向只会越来越窄。你想过吗?你尽早打算。”   沈迢迢答:“我知道了。”   老爷子撒气完了上楼睡觉去了。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发呆。   温砚沉大清早到医院。温承易已经快八十了,依旧人老心不了。半清醒半迷糊的。   温砚沉的父亲温玉名一直在总部,而他二叔温玉丞一直在分公司。两兄弟之前一直和和气气。   温砚沉之前负责海外市场。二叔的两个孩子还在读书,温玉丞那个人比哥哥温玉名周全,但是对分家也愿意。   温玉名是一心急着分家,大清早来医院,竟然把他外面那个女人,连同那个女儿温静如都带来了。   温静如比南齐还大一岁,要不是亲爹,这种人真的……   他婚内出轨的心安理得。   温砚沉冷着脸,二叔进来没想到老大这么不羁。也不好和那个没结婚的女人多说什么。点头致意算是打招呼了。   老爷子迷迷糊糊的靠在床头休息,护工在给他做按摩。南齐跟着主任进来查房,她研究生毕业已经正式上班了。进来后当不认识他们一样,那对母女当没看到一样。   主任问护工病人的状况,温南齐手里拿着病历本,认真听着一边做记录,后面跟着几个实习生也都开始看笔记。   主任询问了几句后嘱咐南齐定时观察,和她沟通了目前的药剂使用情况。   和南齐说完后给家属说:“病人年纪是一个顾虑,还就是慢性病手术并不能根除,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咨询温医生。”   温南齐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算是响应了主任的发言。   她昨晚上手术加班很晚才回去,昨晚没休息好,心情并不好,整个人都冷冷的,白大褂的兜里揣的听诊器露出来了,她掏出来拿在手里,出门的时候才回头,手里拿着听诊器虚指了一下说:“哥,二叔,有什么事楼上叫我,中午之后我有手术。”   温玉丞笑着关心她:“你去忙吧,注意休息你脸色不好。”   她笑笑就转身出去,从头到位都没看那一家三口。   温静如心思活络,追过去喊:“等等。”   温南齐站住但是没回头,冷冷说:“被和我说话,我很忙,没工夫管你是偷情生出来的还是出轨生出来的,你最好也别和我套关系,我脾气不好,我们家人都知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剩温静如有些羞耻又生气的站在那里,脸色发白。   温玉名顿时骂道:“你给老子……”温砚沉怒道:“耍威风回你家里去,别在这里教训我妹妹。”   温玉名被打断,更生气,盯着温砚沉不说话。明显的怒不可遏。   温砚沉毫不在意,对老爷子装聋作哑也不在意,和二叔说:“今天状况比前两天有好转。”   那个女人拉着温玉名坐下,低声的安慰:“不要生气,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温玉名梗着脖子被拉着坐下,温静如站在身边。一家三口看着倒是和和美美的。   温砚沉看着心烦。   给二叔说:“我去楼上一趟。”   温南齐还在查房,他在办公室等了会儿,温南齐回来见他,皱眉问:“他有毛病?把那野鸡带着到处游街?”   他心里失笑,南齐这张嘴,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他劝她:“行了,好好上你的班。”   温南齐烦躁的坐在椅子上:“我最晚半夜才睡,大早上就碰见神经病,真想拿手术刀都给咔嚓了。”   温砚沉问:“你不休假吗?休假了出去散散心吧。”   温南齐问:“出什么事了?还要把我支出去?“   温砚沉无奈的笑,她的警惕心很高,跟着哥哥长大的人,果真没什么安全感。   他想了下说:“你可以帮我去看个人。”   温南齐贼笑:“是不是上次那个运动员姐姐?”   温砚沉不承认也不否认,温南齐笑问:“看着你们不像谈恋爱啊,她不怎么鸟你的样子,不过人我挺喜欢的。看着干脆利落,我不喜欢温吞吞的那种美人。你以前的那几个真的不行。你眼光不行。”   温砚沉呵呵两声,“把你能的,我走了。”   他站在消防通道给沈迢迢发消息:帮我带几天妹妹。   沈迢迢一头雾水,他妹妹一个成年的医生啊。还是说他爸给他生新的了?   她拒绝:我休假几天,完了归队集训了。   温砚沉不死心: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沈迢迢拒绝的更彻底:有什么愿望我顺手就实现了,不需要拜托你。   温砚沉:我可以免你被催婚   沈迢迢犹豫了两秒:温砚沉,你真的是个混球。   温砚沉皱眉,又返回去看了眼聊天记录确定他没惹她。有点不知解,这比以前谈恋爱难多了。   沈迢迢直接把他拉黑了。   他发过去看到红色的感叹号,悻悻的关了微信,给她打电话好声好气的说:“我确实不知道哪惹你了,我道歉。”   沈迢迢冷笑:“不知道错你打什么电话?不知道就慢慢想。”   电话也给拉黑了。   这下彻底了。假夫妻关系彻底破裂了。   方杨积极的很,校庆那天打电话问沈迢迢:“要不要去学校逛一圈?”   沈迢迢呆家里也不行,武茹女士像只刺猬时不时就扎她,她一直被扎也不是个事。放假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多。不能天天呆家里。所以早上出门就去大学了。   自从毕业,她就没踏进去过学校大门,大学几个同学过的都挺好,她大学上学没那么认真,又经常不在学校。几个相熟的几个同学都没留在这个城市,见面的机会很少。只有宿舍舍长留校了。她从大一开始就显示出了出色的组织能力,各种社团工作面面俱到。人胖胖的热心又上进。她不好和方杨一起,让舍长看见了会吓着的。   校门口整条街都是校庆的广告,进校门后横幅到处都是。   她进去的早,后面开始进校门开始查证。操场那边氢气球升了一圈,她绕开主干道,抄小路给舍长打电话,她人在办公楼,让她过去找,上楼后,办公楼里好像空荡荡的,舍长看见她,大嗓门爽朗的大笑:“呦,家世显赫的沈小姐来参加校友会了?”   沈迢迢皮厚,笑说:“不要扒我的皮,我给你爆料娱乐圈内幕。”   舍长一秒钟八卦上头。所以说女人的友谊,多聊几次八卦就能得到很好的巩固。   她听了几个爆炸内幕,盯着沈迢迢两眼放光,沈迢迢以为她投诚成功了,没想到舍长指着她说:“我一会儿就到群里去狠狠的批判你,你到时候来。”   我白给你爆料那么多了?   <22>   23 第二十三章   办公楼里隐约能听见那边的声音, 舍长给她介绍:“我一会儿也要过去, 现在几个学生在干活儿,指使学生干活真是太爽了。咱们时候真是老实哦。”   说完又想起了继续说:“你那个苏淮峥现在成全民男友了, 他们兴业集团挺有钱的啊,没想到他一个太子成了企业形象人物。你没看见学校那些个女学生们, 人浪一样的前呼后拥, 对他迷恋坏了, 微博上都有后援会了。年纪轻轻成了咱学校的知名校友了。可惜你命不好。”   沈迢迢凉凉的说:“打人不打脸啊, 你悠着点。”   舍长站在窗口看了眼说外面说:“到咱们这个年纪,就不能和十几岁的小女生一样连谈爱讲究精神至上, 咱们现在恋爱就按标准筛选,九成九的都是差不多行了。”   舍长其实一直觉得她分手很可惜。毕竟苏淮峥大学的时候对她是真的很好,早餐夜宵日日不落, 打水买饭也经常。宿舍几个都看在眼里。   她回头说:“那大概就是我这个人的问题了。标准是没问题的。”   舍长见她不是很介意, 好像对苏淮峥也就那么回事,就放开了说:“丫丫和我说你们分手是因为他身边有人。”   沈迢迢否认:“别听她瞎说, 她一天脑补的全是晋江撕.逼打脸小言情,诽谤别人是犯法的。”   她可不想成宿舍几个眼里的小可怜。再说了,真假先不说, 她都结婚了。   舍长到前面图书馆进去将她特意交托给学妹。她要去现场,走之前还恐吓她:“别乱跑, 等会儿咱们一起吃饭。我要狠狠宰你一顿。”   沈迢迢无奈的看着她说:“快去吧,我不跑。”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那个师妹是在读研究生, 见了她两眼放光。   沈迢迢猜她大概是个资深网上冲浪选手,要不然这么认识她。   她自我介绍:“我叫苏静姚,苏静艺是我堂姐。”   哦,原来是舍长的妹妹。   她笑眯眯的问:“你姐姐恋爱了吗?”   小学妹第一次见这种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学姐,有点雀跃,知无不言的答:“没有,家里给她介绍了,但是一直没结果。”   她眼神太直白了,沈迢迢又解释:“我也没有男朋友,互相了解一下情况。她要是也没有男朋友,那她等会儿不用收拾我了。”   小学妹小心翼翼问:“师姐,你真的和苏学长谈过恋爱吗?”   沈迢迢一下被问住,脸色静下来,盯着书架上那本《费曼物理学讲义》,很静的说:“是真的。”   小学妹糯糯的吐了半句:“那怎么……”   她笑起来,说:“可能是,他眼瞎了吧。”   小学妹不好意思的窘迫,结巴的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迢迢笑起来,有点贼兮兮的说:“你姐姐大学谈了个巨厉害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   沈迢迢肯定她不知道。就是故意逗她。   学妹好奇的看她,她也不说,就笑眯眯的。最后都没说。   和小学妹聊了很久这个专业目前的就业和升学压力。   那边的典礼时间并不长,舍长回来的很快,带她去吃饭,沈迢迢好奇问:“三食堂那个卖川菜的师傅还在吗?”   舍长给她一个眼神说:“今天三食堂是贵宾食堂,早封闭了,要招待贵宾。”   沈迢迢好奇,催她:“带我去见识一下吧,完了咱们去外面吃。”   舍长好笑,果真带着她绕到三食堂去了,舍长带了工作牌,顺利上楼,三食桌子全部铺了桌布,里面好像装修过。看着确实像家餐厅。   两人出门遇上方杨和系主任上来,迢迢有点蒙,看了眼旁边的舍长。方杨笑起来说:“沈迢迢,我正找你,一早上没看见你。”   沈迢迢那时候不是个好学生,系主任肯定不认识她。她也不多嘴,说:“我们准备出去吃。”   系主任和方杨相熟,笑说:“女朋友吗?那就在这儿吃吧。”   舍长瞪大眼睛看着沈迢迢,眼神在说:小崽子,你能耐了!   沈迢迢赔着笑拒绝,“我们就不给母校添乱了。”   主任好奇问:“也是咱们学校毕业吗?”   楼下汹涌的人声,接着楼梯拐角上来苏淮峥和助理和两个辅导员。周围跟着一群社团的学生。   真是个让人头秃的尴尬场面。   沈迢迢认真的指指方杨说:”我和他一届,也是咱们系毕业的。但是毕业后改行了。”   主任低头看了眼苏淮峥,笑起来说:“那今天就有咱们专业三个学生了。不错不错。”   舍长眼疾手快拍了张照片。   沈迢迢赶紧脱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下了几个台阶和方杨说:“你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也没和苏淮峥打招呼。苏淮峥认真的看她,目送到她离开。   下了楼舍长攥着她的胳膊就开始问:“你什么时候和那个死敌混一起了?”   沈迢迢义正严辞的说:“首先我们是高中同学。同学将近十年,又没有深仇大恨,还不许人握手言和了?”事实上,她进校园开始就心情低落,这里有所有她关于苏淮峥的记忆。她的青春是真真切切的爱过他。   他在学校的时候,可能也是真的喜欢她。   但是出了校园,可能就言不由衷了。   年少真好。   舍长问:“那你心虚什么?和苏淮峥连招呼都不敢打?你甩了他,和他兄弟混到了一起,荒漠变绿洲,没有一匹马能跑出你这片草原?”   这是什么鬼段子?沈迢迢怀疑现在的年轻人就没点高尚追求了?看偶像剧把人看的神神叨叨的。   她特别硬气的说:“首先,我结婚了,有正规的老公,再者和朋友一起来不犯法,和前任不说话是基本素养。综合显示,我是个好青年。”   舍长被她说懵了,不可思议的问:“你结婚了?”   沈迢迢点头。   她朝她背上就是一巴掌,骂道:“你给我再说一遍?我上个月问你,你明明说被相亲对象删除了!”   沈迢迢怕她大嗓门嚷嚷,哄说:“等会儿饭桌上详细讲,你别乱叫。”   舍长不肯罢休,她没办法,用温砚沉的微信哄她,给她看了后还特意给她扫了一下,证明对方是个真人。   等她们到饭桌上,温砚沉就看到了那张尴尬的头秃场面的照片。   舍长给他发:追我们迢迢的人很多,我们迢迢可是我们系的系花。你别以为领证了就不得了了。   她感觉沈迢迢和前两年不太一样,看着面色也不如之前活泼了。沈迢迢以前真的嘴贫到人恨不得把她嘴缝上。   可能是结婚后不太好吧。   温砚沉严重怀疑沈迢迢是系花的这个真实性。   看了眼照片,两个男生互相在打量。   呵,沈迢迢你出息了。   温砚沉给舍长回复:我觉得她对自己的定位应该是校花。   舍长这回真的信了,看了眼点菜的沈迢迢回复:不好意思,我就是试试你对迢迢的感情。   放下手机就给沈迢迢说:“我觉得你老公人不错。”   沈迢迢猛地抬头盯着她,警惕的问:“你干什么了?”   舍长呵呵的笑说:“没事,他要是误会,我来解决。”   沈迢迢丝毫不信:“你到底干什么了?别是你看上我了吧……”   服务员站旁边噗嗤的笑出声。   舍长咳嗽了声,等服务生出去了后,又问她:“你是不是被拿去联姻了?”   沈迢迢听着这话不大好听,什么叫拿去?   摇头说:“不是,我要说是真爱,你信吗?”   舍长怀疑,问:“他图你什么?嘴贫?长得高?家里有钱?哦,他是不是个小演员?追你然后巴结你哥哥?”   沈迢迢指指她:“就你这思想留校当老师?”   她说完又说:“可能就是巧合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他了。”   舍长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沈迢迢一眼看见那条回复消息,冷哼了声,没说话。   沈文雨离京的时候吴闻生没有送她,她一个人回来,在机场等车,南边的天气不同北方的干冻,淅淅沥沥的下雨,湿冷是在冷和冻的临界点,冷感更甚。她站在机场看到出了机场身边的夫妻两个人,丈夫提着行李箱,替妻子开了后面的车门,等妻子作好后他才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从头到尾,夫妻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自然而然。   她突然看的眼热,撇过头看着雾蒙蒙的天,想起前段时间从酒店搬回吴闻生家里的时候,他替她整理行李开车到酒店门口将行李搬进去,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坐好了,他才绕过去上车,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突然觉得孤独,没来由。好像这么多年就这么飘着。   回家后她就感冒了,吃了药睡着后一直梦见从前,武茹上去看她,敲门不见她回应,推门进去她还在睡,整整睡了一天。武茹问:“文雨?还是不舒服吗?”   她模模糊糊的起身,有点委屈,垂着头坐在床上,突兀问武茹:“小妈,你嫁给我爸这么多年,有后悔过吗?”   武茹没想到她会问这些,,盯着她问:“出什么事了?”   她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没什么,突然想结婚了。”   武茹笑起来:“那你应该和你爸聊聊,他给你准备了两页纸那么多的预备人选。”   武茹笑笑,沈迢迢的精明和机灵全是遗传她妈妈的。母女两个人很像很像。避而不答的问题别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她煞有介事的点头:“对,应该和我爸说说。”   武茹见她不那么人来疯了,招呼她:“快下楼吃饭,一天不吃饭你不饿吗?”   她听话的很,果真下楼了。   <23>   24 第二十四章   沈迢迢和舍长吃完饭, 她和舍长随意的说:“估计明年之前咱们又见不到了。”   舍长问:“你上哪去?结婚移民了?”   沈迢迢无奈, 宿舍几个人大一的时候都挺正常的,后来慢慢就说话都有点不着调了。   “进国家队了, 备战明年的世锦赛和亚运会。”   舍长惊讶的看她,她的认知里, 沈迢迢玩儿滑翔伞就是那种富豪家里的小孩的爱好, 有钱又不用毕业后无缝对接的工作。可是正规和运动员是不一样的。   沈迢迢又问:“那能不能别在群里批判我了。我是个要拿世界冠军的女人, 我也要面子的。”   舍长有点感慨又有点酸溜溜的说:‘你和我们一直都不一样。”   沈迢迢特别不要脸的说:“肯定啊, 因为我有个好爹。”   被舍长又扇了一巴掌。   方杨给她打电话问:“迢迢,你在哪呢?”   舍长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出轨了一样, 炯炯有神。   沈迢迢看了眼路口说:“我在南门出来的街上,你要是出来的话,就在路口等着就行了, 这边车进不来。”   舍长问:“那你家里是不是都不支持你?”   沈迢迢不是很在乎的说:“我家里人太多了, 怎么可能都不支持。”   她真的天生的不好好说话。   舍长见她不想说大概也猜到了她这么多年都不参加同学的聚会,大概都不在家。   到方杨的车前, 舍长才说:“加油吧,到时候我就指着电视里的冠军说这是我大学同学。我到时候在大学里要给你宣传成知名校友。”   沈迢迢求她:“求你别乱来,那是个小众运动项目, 电视也不会转播。”   方杨听见了笑说:“别听她瞎说,到时候体育频道会实况转播。”   沈迢迢摆摆手会所:“如果年底放假就回来看你。”   舍长哄她:“你训练的时候别心野, 你这个性格风风火火的,千万别走神。回去吧。”   舍长站在路口目送着他两离开,沈迢迢后视镜里看见她目送着她离开, 笑说:“她就是我们家的大姐,我年龄最小,她真是对我操心。”   方杨说:“你那时候确实看着小。”   沈迢迢奇怪的看了眼他,问:“校领导还是那批吗?系主任那个发际线又倒退了几寸,不过看着倒是不显老。”   方杨失笑,说:“他记得你。”   沈迢迢不太在意的说:“是吗?”   方杨后来慢慢了解,她是个很专注的人,别人的眼光和别人的恭维她很多都不在意。非常清醒,同学圈里都知道她哥哥是娱乐公司老板,不免又跃跃欲试的加她的联系方式,她微信就那么几个家人朋友。所有的陌生人都不看。   沈迢迢看着窗外的学校,有点感慨说:“我从小到大读书都一般,读书的时候很痛苦。每天最急切的就是逃出学校,等毕业了,才知道幸苦,毕业了,就没地方可逃了。”   方杨看着路况,接话说:“现在看在校生,像看小朋友。明明咱们毕业也才几年。”   沈迢迢换了话题问:“你女朋友呢?”   方杨笑了下,准备逗她,又忍住了,说:“还没有呢。”   沈迢迢再没说话。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方杨突然说:“名夏说谢谢你。”   沈迢迢在看时间安排,抬头啊了声,说:“哦。”   方杨也察觉了她不是很想聊。   等送她到家后,他告辞。迢迢并不挽留,只是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方杨看着后视镜,她还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一个潇洒又磊落的女生。他整个青春期都喜欢她。   他有点遗憾,这么晚了才和她握手言和。   沈迢迢正在看温砚沉给她发的微信,拉黑他几个小时后她就给放出来了。   他话多,发了一堆消息:沈迢迢,我认识澳洲一个专业的滑翔伞教练,这两天遇见了。你要不要教练?需要的话我帮你把人留下。   国外的滑翔伞比国内确实整体水平要专业。   她问:我有教练,再雇一个对我的教练不好。再说了进国家队,会又安排教练的。”   温砚沉给她解释:你现在的教练在俱乐部,进国家队你肯定带不进去,我给你重新找一个,到时候他就是你的私人教练。”   沈迢迢特别皮的回复:小温啊,你这个事办的挺靠谱的。   温砚沉看的冷笑。   将那张照片发回去问:你这个系花就只有两个人追吗?   沈迢迢看见照片骂了句脏话。   站在路边打电话问:“你确定他是专业的滑翔伞教练吗?”   温砚沉答:“你说让他们知道,他们喜欢的是别人的老婆,他们会高兴吗?”沈迢迢被问住了,有点头疼:“你能别跟个女生一样八卦吗?一个前男友一个同学怎么到你嘴里就不道德了?再说了我和你什么关系?你一个废太子。”   温砚沉冷冷说:“人已经回国去了,你别想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个狗男人。   沈迢迢给他发微信:温砚沉,你有出息。   像两只幼稚鬼一样。   余柯在那次夜店和陆伯钊分开后再没遇见。工作推进上一直很顺利,红岭资本那边的人已经进驻。   她特意问了小学妹,学妹还在出差,等了两天回了公司,大清早给她发消息:陆总去国外看孩子了。休假半个月。我问了下隔壁组,你们的项目已经上线了。   她站在办公区的窗前心里松了口气,苏淮峥进来见她站在窗前毫无反应,喊了声:“余柯?”   她嗯了声,才回神。   “哦,今天第一批投放的推广和广告都已经上线了。”   苏淮峥见她恍惚问:“出什么事了吗?”   余柯否认:“哦,没事,可能是我没休息好。”   苏淮峥关怀道:“注意身体,年底这段时间比较忙,幸苦你了。年后一切步入正规给你放个长假。”   余柯笑笑,当是领情了。   下午下班后,她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吃完饭在商场转了圈,在珠宝店看上了一条钻石心的项链,但是价格太高了,她遗憾的看了又看。最后空手出去了。   在商场买了两件衣服。   晚上接到父母的电话,妈妈一贯的温柔,下班了吗?吃过饭了吗?累不累?   余柯靠在沙发上一一的回答,妈妈突然问:“不要太累了。有时间多交交朋友。”   她被说的心里一突,被妈妈关心后顿时满心的委屈,撒娇说:“好累,不想上班了。”   妈妈笑起来说:“觉得累那就回来吧,县城生活节奏慢消费也低,找个工作安安稳稳也挺好的。”   她就是那么一说,也从来没想过要回去,她考上重点大学从此就和从前说再见了。   这么多年的奋斗不可能前功尽弃。   出身一直是她的短板,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比别人付出的更多。   晚睡的时候突然收到陆伯钊的消息:余小姐,考虑好了吗?   她吓得一下突然清醒了。坐起身。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收到邮件,早上九点会议室开会。   她穿的是昨天买的衣服,心情不好,即便穿了新衣服也没改变多少心情。问了声那边,是和红岭那边的人开会。她心里顿时一沉。   磨蹭到九点了才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全是人,整个新项目的组长全部参加。人员就位给她预留了位置。她看了眼位置,上首对面是陆伯钊,旁边是他的经理,苏淮峥见她进来介绍说:“这是红岭资本的陆总,这是这个项目现在的负责人余柯余经理。”   而她的位置就在陆伯钊的正对面,苏淮峥故意给她抬身价,将这边的第一个位置留给了她。   她冲陆伯钊拘谨的笑笑,点头致意:“陆总幸会。”   他深深的看了眼她,点头算是应了她的敷衍致意。   开会结束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关于整个项目推进步骤逐步的介绍。会后她回到办公室,觉得身心疲惫。   陆伯钊仿佛和给她发消息的不是一个人,在工作场合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她。这比他直白的好色都让她更恐慌。   晚上下班在地铁站看到陆伯钊的车,她站在地铁站口的人海中看着车,奇异的冷静了。   走到陆伯钊的车前,他姿态高到都不会下车。要下车窗看她,她冷静的问:“陆总觉得猎艳是美色更重要,还是征服欲更重要?”   她身上有股果决的韧劲,陆伯钊从不评论人的品德和人品。只是一眼看见她觉得有趣。她名声人尽皆知,是上司的女人,但是说话却始终有股清高。   陆伯钊示意她上车,又去了上次的夜店。   她有点有恃无恐的放肆,觉得他不是那种急色的人,大概女人总是心存善意。   陆伯钊从倒第一杯酒开始,细数她从业以来职业规划的问题,尤其在这个项目上,她什么都得不到,只是替苏淮峥挣功劳。最后说到:“做苏淮峥的女人,不见得比跟了我强多少。”   他说的余柯都知道。她走了条捷径,但是也要付出代价。如果苏淮峥结婚,那她肯定是要避嫌外调的。   这样一想,心里全是心酸。   就喝到最后,她眼睛里都是水色,看起来像个无辜的小姑娘。   陆伯钊喜欢看人无助后的惶恐,尤其是女人。   余柯被逮回去后有些许的理智,挣扎着出门,被陆伯钊压在门上,他比她强壮那么多,根本憾不动。   她太细瘦了,像只精致的艺术品,陆伯钊攥着她的腰就能将她提起来。   她醉的有些昏昏不定,伸手扶在他肩膀上。   男女□□并不是都愉快,至少对来说余柯是受了折磨。   <24>   25 第二十五章   她在挣扎中开始哭, 哭的悲伤绝望。因为她知道, 她逃不出去。   陆伯钊身体强壮,伸手撑在她面前, 极尽温柔,但并不说话。她哭完了最后起身u 去洗澡, 酒劲过去后, 整个人是头痛欲裂的清醒, 站在花洒下却反常的面无表情, 心里除了恨,连什么都想不起来。   人生境遇有时候就是这样, 毫无征兆。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一刻你的生命都发生了改变。   等她出去,陆伯钊正站在窗前喝酒,酒店的顶层观夜景是绝佳的位置。他穿了件酒店的睡袍, 随意的站着, 见她出来,回头问:“要喝点吗?”   四十岁出头的男人, 名利财富地位都有了。   她心里讽刺的想,大概心里寂寞吧,攀上富家女结果还离婚了。   她没回答, 走过去坐在旁边看着夜景,低声说:“只有黑夜才能掩盖那么多肮脏……”   陆伯钊并不苛责她, 对她的言辞也不置可否,仿佛她是个坏脾气的小孩。   两个人静静看着夜色,余柯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之前, 绝望过后才是漫长的清醒。在恨和希望之间来回拉扯。   晚上她就住在酒店。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陆伯钊在她睡着后就走了,床头柜上有张便签:送你的礼物。   字倒是难得的漂亮,像八十年代读书人的字,刚毅有力量。   她打开盒子,是她前天去商场看上没舍得买的首饰。   她说不清什么感觉,面无表情的戴上,心无杂念的回去了。   沈迢迢在回去后看到校庆的宣传,校园论坛上苏淮峥的人气倍涨,这次校庆上他作为兴业集团的发言人,在母校做了次招聘的演说。他的形象正面,几乎没什么可诟病的。在学生中备受喜爱。   年轻人对偶像有种与有荣焉的集体荣誉感,即便他随意的一个眼神,粉丝都会觉得爱意泛滥。   沈迢迢逐条的翻看,赶上温砚沉又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回来一趟,我给你约了教练。   沈迢迢一生气,将新闻截图给他发过去:我前男友们的质量比你高好多。   温砚沉毫不在乎回:图什么呢?   沈迢迢没懂,回了个问号。   他又不说了。   问:明天的机票,抓紧时间,好教练不等人的。   沈迢迢有点信不过他,问:你发个照片或者记录。   温砚沉不要脸的回复:夫妻一场,爱情是没有,夫妻情意总还是有点的。别这么怀疑我。   沈迢迢骂到:你从前都是这么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人家姑娘的吗?   他乐了,问:确定什么时候到,我给你预约时间,进队之前就要带着教练。你抓紧时间。   沈迢迢觉得担他这么大个人情,谦让回复:我可以帮你带几天妹妹,但是不能小于三岁,太小我不会照顾。   温砚沉真给气乐了。   想了很久,才认真给她回复:沈迢迢,如果拿冠军是你的追求,那你就用尽全力去努力,不要瞻前顾后,世上的事没有可能是件件尽如人意的。   沈迢迢看着很久没回复。   手机扔在沙发上,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沈文雨自回来就一直感冒,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来。沈迢迢敲门见门开着,探头进去,问:“姐你在吗?”   听见瓮声瓮气的问:“什么事?”   沈迢迢进去轻手轻脚问:“好点了吗?”   沈文雨盘腿坐在床上整理东西,招呼她:“好多了,你坐。”   沈迢迢问:“你年后还去东南亚吗?”   沈文雨低着头边看边说:“我年底就过去。”   沈迢迢惊讶问:“你都没和我们说过。我以为你不去了。”   她没什么笑意说:“爸知道。”   沈迢迢猜她和爸爸应该谈一些令她不愉快的事了。她也不多嘴,安慰说:“那我就送你一个礼物吧。”   沈文雨有点骄纵的鄙视说:“我不用,你买的首饰太丑了。我戴不出去。那边那个盒子的首饰都是我给你的。你一个女孩子别整天跟个小子一样。”   沈迢迢习惯她的坏脾气了,反驳:“我也还行吧,不至于那么差吧……”   问到最后也有点怀疑了。   沈文雨问:“尤其这几年,你身边的男生是不是都拿你当男孩子?”   沈迢迢一想,合着温砚沉那个狗男人拿她当兄弟呢?真是气死人。   第二天北上的时候,她特地穿的很少女。   头发披散着,黑色的铅笔裤,腿长,脚踝漏出来一截,粉色的运动鞋,和粉色的加绒小卫衣,外面穿了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就算这样,出了机场冻的脚疼。   心里怀疑那些小明星真的一点都不冻吗?   到市区了给温砚沉打电话,他一直不接。   她又想骂人了。   给温砚沉发消息:我对你的人品真的没多少耐心了。   温砚沉秒回:我马上来接你。人品先不说,你对我的耐心一直就不多,你自己要反省。温砚沉在商场找到她,当时她正在吃饭。她举着烤肉问:“你要吃吗?”   温砚沉看了她很久,隔着几张桌子,心里全是暖意,心想:这姑娘真是实在到家了。   他这段时间快忙疯了,真的连个问他饿不饿的人都没有。   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的欢快。   问:“好吃吗?”   沈迢迢以为他不饿,答:”还行,我点的汤还没上来。”   温砚沉伸手拿着筷子有点屈尊降贵说:“好吃的话,那我就吃点吧。”   端的是矜持。事实上他从不挑食。   沈迢迢脾气过去了,也不计较,心里想本就是他帮忙办事,她就大方耐心点,天天骂得鸡飞狗跳的,也不好看。   等吃完饭还是她结的帐,温砚沉站在背后看她后脑勺的头发睡的有点毛毛的,像个十几岁的姑娘,浑身朝气。   沈迢迢上车就问:“现在方便见教练吗?”   温砚沉看了眼后视镜,答:“方便,我让人陪他在郊外的度假村游玩。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迢迢没想到他这么有心,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么费劲啊?”   他吃饱了嘴又开始皮:“为老婆办事,不敢提费劲。”   沈迢迢呵呵的笑两声,笑完试探问:“你看我是不是就像在看兄弟?”   温砚沉扭头特意看了眼她,很认真说:“怎么会,我兄弟可不会穿粉色。”   沈迢迢一秒钟脸色变得面无表情。心里吐槽:狗男人,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把我的烤肉还我。   温砚沉一心几用,开会后散场直奔沈迢迢,送沈迢迢和教练汇合后,他还要去医院一趟,晚饭都不一定能和沈迢迢一起吃。   教练是个意大利人,叫罗尔。一个高大的蓝眼睛男人,见了沈迢迢热情的和她拥抱。   罗尔身边安排了人,温砚沉嘱咐沈迢迢:“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提。翻译会给你沟通。我要去医院一趟。等我结束了给你电话。”   他就不说沈迢迢给他电话,偏偏就要沈迢迢等他的电话。沈迢迢没听出来话里的心机,敷衍的回他:“那你去忙你的吧。”   温砚沉心里一叹,也顾不上管她,急匆匆的走了。   倒是那个年轻翻译说:“老温总在医院情况有点变化,温总这段时间很忙。”   沈迢迢一脸问号,心说,你和我解释什么,他忙着为家产奔走,又不是为我奔走……   她突然才想到,温砚沉是不是给身边的人都说了,她是他老婆?   她试探问:“他是怎么介绍我的?”   那个年轻小伙子腼腆笑笑,说:“温总没说。就是让我照顾好你。”   罗尔是个健谈的滑翔伞爱好者,他曾经飞过翼装飞行,但是后来对翼装飞行的安全性考虑,所以转到了滑翔伞,退役后一直从事滑翔伞工作,事实上关于沈迢迢的问题,温砚沉都已经和他谈好了,甚至薪酬都已经聊好了,温砚沉主要是让他和沈迢迢交流一下彼此的观点,以及熟悉一下语言交流。   沈迢迢的英语不算好但是也不是很差,交流表达还是可以的。   罗尔关于滑翔伞的训练比林立要大胆的多,也比较灵活。他对风和气候的了解比林立更专业。   沈迢迢听完他说的有点惊喜,她在这方面的欠缺一直在努力弥补。   温砚沉这个新年礼物果真送得及时。   最后她邀请罗尔和她回俱乐部,他们一起在俱乐部的场地飞一次。切身的估量一下彼此的真是水平。   所有的谈妥后,她就又想立刻归队了。   温砚沉给她打电话问;“怎么样?”   沈迢迢难得的关心问:“你忙完了吗?”   他遗憾的说:“没有,我下午赶不过来。你吃完饭先回家去,我让南齐给你送钥匙。”   沈迢迢刚想拒绝,他就把电话挂了。   她想,他可真日理万机……   沈迢迢原本不想去,后来一想,应该给他退点钱,上次他转过来的钱数目非常可观,就把教练的工资给他转过去。   饭后直奔他家里,没想到温南齐就在家里等着她。   她提着行李进门,温南齐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一身真好看。”   沈迢迢被问住了,笑笑说:“是吗?””   温南齐提了包说:“那我就走了,我夜班一会儿要回医院。我哥说一会儿就到。”   沈迢迢说不可置信的问:“他明明说他没时间回来啊。”   温南齐顿住大概意识到多嘴了,哦了两声,就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统一回复:三个女人是沈迢迢,沈文雨,和余柯   余柯和苏淮峥没有实质性出轨事实。   苏是余仰望的初恋,也是追逐到底的上司。   苏对余是直白的一个仰慕又忠心的下属。所以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余柯不是那种很正面的人物,不要歧视她嘛,友好一点。   <25> 第26章   时间:2019-11-23 19:25:20   沈迢迢再次登堂入室有点熟门熟路, 冰箱里翻了瓶水, 盘腿坐在沙发上等着温砚沉。   他果真撒谎,没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沈迢迢见他进门问:“你抢家产抢完了?”   温砚沉站在门口鞋也不换, 看着她说:“快三十岁的人,穿的这么年轻, 别让教练误会你是个模特。以后穿稳重点。”   沈迢迢的心情真是像坐了跳楼机。   她心说,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退了。就当是你对我的精神伤害的补偿了……   反正两人互相攻击谁都没接招。   两人谁都没说话, 沈迢迢开了电视, 换了一圈,都不好看。温砚沉问:“要不要看个电影?”   沈迢迢扭头看他, 还是想看的。   他开了投影仪,挑了部科幻电影。沈迢迢比他看得认真,他心思不在电影上, 回厨房烧了水, 翻出来一堆温南齐的零食,给她端过去。   沈迢迢心理诧异, 没想到狗男人在家居生活里这么周到?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点酸了。   温砚沉看见她审视他了,凉凉说:“放心吃,我没有小于三岁的妹妹, 不用你带。”   沈迢迢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回嘴:“那我就更担心了。你这么上赶着送钱送人送爱心。我不心慌才怪。”   温砚沉坐在一边说:“所以说,我白费力气。钱精力一点没少花, 可惜老婆是个假的。”   沈迢迢哦了声,说:“原来你想离婚了?你早说啊。”   温砚沉盯着她看了几秒,说:“认真看你的电影。”   说完起身回房间去了。   沈迢迢莫名其妙, 高声喊他:“你别不说话呀,到底离不离?要是年前离,那教练的工资我就自己付了,我不占你便宜了。”   她少见这么有良心的时候。   房间里传来温砚沉的声音呵斥她:“看你的电影。”   沈迢迢骂了句:“真是个狗男人。”   等晚睡的时候都没见温砚沉出来。   晚上她接到吴默奇的消息,约她回俱乐部学滑翔伞。   她大清早起来整理行李,温砚沉买早饭回来问:“你干什么?”   沈迢迢惊讶的看着进门的人道:“我以为你半夜出去睡了,没想到你起这么早?”   温砚沉重复:“你干什么呢?”   她拉好拉链扶起箱子说:“我要回俱乐部了,吴默奇那边等我呢。”   温砚沉突然说:“你这个都不能叫脚踏几条船,你这个叫劈叉。”   沈迢迢一听火气蹭的一下就冒到脑门上去了,问:“你半夜出去跟人家老婆睡觉我说过你吗?我有笑话过你吗?为什么我就是答应教朋友滑翔伞就是出轨?你要这么和我较真,离婚的时候我能让你尽身出户!”   她骂完才察觉,她吵的有点失去理智了,甚至有点胡言乱语了。   温砚沉默不作声,伸手给她放好早餐,安慰到:“行行行,我说错了。你说怎么道歉我就怎么道歉,行不行?”   沈迢迢觉得他没诚意,低头喝了口粥说:“那你和我讲讲你和你前女友吧。是感情淡了分手了,还是睡完人后就把人甩了?”   这真是个酷刑。   温砚沉坐在对面喝完粥,擦擦嘴说:“我这个人缺点很多,唯一的优点就是不议论前女友的是非。”   沈迢迢还挺意外,问;“那我能问你有几个前女友吗?”   他回厨房走到半路,特别不要命的说:“没几个。”   沈迢迢问:“没几个是几个?到底几个?”   温砚沉取了水出来,戏谑问:“你这么刨根究底的问,图什么?我没有前任你肯定不信,我要是前任多,你又不高兴。”   沈迢迢犟嘴:“顺便就聊到这儿了,不问白不问。”   温砚沉无奈的笑,叫她:“赶紧吃你的饭,我一会儿就走了。”   沈迢迢没问出来,有点遗憾。心想这个男人真的一地啊都不老实。估计前女友得有一打吧,这么藏着掩着。   温砚沉前女友是有几个,但是真没有一打。   老爷子病情有点恶化,他爸比他都着急。他开始继承老太太留给他的遗产,除了老爷子没人知道,要是让他爸知道,又是场扯皮官司。不损失钱,但是浪费时间又丢面子。大房的资产都在他手里管着,老爷子要是没有遗嘱就没了,温玉名非急得跳脚不可。   温砚沉防着他去骚扰沈迢迢,将人捂的很紧,谁都不告诉。   沈迢迢毫不知情,年底的最后半个月她还带着吴默奇在山上练滑翔伞,吴默奇是个玩家高手,他会的很多,滑板、极速滑雪都不在话下。沈迢迢带他飞了两趟,他感觉非常好,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沈迢迢保守的说:“大学的时候。”   吴默奇摘了墨镜,沈迢迢提醒他:“还是戴上吧,如果被偷拍了,又是场人命官司。”   吴默奇大笑。   沈迢迢的训练项目很多,体能训练目前强度不太大,她的腿还在休养期。吴默奇在俱乐部呆了五天,最后被他哥哥给叫回去了,五天中有一天下雪,两天风向不能飞,只飞了一天。他有点意犹未尽。和沈迢迢预约时间,卢霖笑呵呵的说:“她最近就要尽国家队集训了,你以后能见到她的时候也不多。”吴默奇第一次知道,转身过来伸手想给她一个拥抱,沈迢迢犹豫了一下,伸手拥抱他,很轻浅的一个拥抱,就像队友之间的互相祝贺。   吴默奇和她保证:“你明年的比赛我一定去看!”   沈迢迢笑说:“那我就先谢谢了。”   原本她以为没有年假,结果通知出来年后集合。她不得不又回家去了。回家后才知道沈文雨没走,而且她朋友圈每天更新最近在相亲的动态。   她惊讶的和武茹偷偷说:“我们上次回京,前姐夫还住她房间里。”   武茹敏锐的问:“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沈迢迢刚想给她解释当时的情形,突然刹车,哦,不能说。   最后扭扭捏捏说:“对,我看见了。”   武茹问:“你相亲就没意思,看别人出双入对就那么积极?”   沈迢迢扭头看佩林阿姨提着一堆肉追过去帮她提着问:“怎么不叫我,我和你一块去,这么重。”   佩林阿姨笑呵呵解释:“我遇上文远了,他买的,送我回来,我让他晚上一起回来吃饭。”   沈迢迢心里哀叹了声,我的命真苦。   果真,沈文远久不见她了,进了门连文雨都不操心了,问佩林阿姨:“窈窈呢?”   佩林阿姨指指楼上,沈文远没追上去,等开饭的时候,二哥也回来了,沈文远开始□□沈迢迢:“我给你介绍的人怎么了?你看不上?”   沈文景皱眉说:“不是你那个徒弟把窈窈删了吗?你徒弟眼睛长天上去了?”   沈文远讲的也有道理,“人家给她发了一天消息,她一个字不回,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沈迢迢像只鹌鹑,饭桌上安静如鸡。   沈文景冷笑:“他是年纪轻轻读博士读出毛病了吧?就一天消息没回复就把人删了?我哪天上你们研究所看看,是个什么大人物,这么了不得,我沈文景的妹妹,还不用他瞧不上。”   沈文景说着说着有点生气了。   沈严翁咳了声说:“好好吃饭。”   沈文远对沈迢迢的印象就是顽劣,这么多年都没改过。他们年纪差的太多了,沈迢迢对他来说就像个小辈一样。   沈迢迢从来不抱怨他的训斥,家里谁说她她都笑嘻嘻的,不放在心上。   倒是沈文雨说:“大哥,你教导主任当了这么多年,还没当够啊?”   沈文远瞪了她一眼问:“你还有脸说,你就是那个带头混账的。”   沈文雨笑嘻嘻的故意气沈文远,佩林阿姨一直招呼大家吃菜。就怕兄妹几个吵起来。   武茹制止文雨说:“你大哥这几年一直操心你们两个小的,每次回了家就先问你们两个,还不知足?”   沈迢迢心说,我够知足了。   家里的惯例,年底开始都回老宅这边住,家里房间安排的很紧,侄女沈絮回来一直是和她一起住的。   沈絮今年不知道去哪野了要大年夜才能回来,往年给她买新年礼物,她都央求:小姑给我一个大红包就行了。   非常省心。   家里的惯例,男孩子可以不用给新年礼物,但是家里的女士都会收礼物。   年底二十七,都公司基本都开始准备放假了,余柯开了一整天会,基本都是对年后的安排,以及放假安排和服务器运营安排。   等下午下班,陆伯钊早路口等着她,两个人如果一起过夜就住在那天那个酒店房间,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仿佛像陌生人一样,两个人的私下生活没有任何交集。   她从最开始的恨到抵触,再到接受,几乎都寂静无声。   陆伯钊这个人在男女情.事上都带着股悍劲儿,余柯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每次过夜,她身上都会有青紫。   男女情.事她慢慢也熟悉了,开始撕咬,抓挠,毫不客气,像两只野兽一样,她注定是那只被猎杀的弱者,那么也不想让捕猎者太轻松。   陆伯钊对她的攻击好像浑不在意,甚至更有兴趣。   他在其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是个完美的情人,钱和礼物毫不吝啬。从首饰钻石奢侈品女包,极尽周到。   余柯不欣喜也不拒绝,所有的礼物都收了,因为就算她不收,陆伯钊也能有办法让她收。   他在男女之间有种固执的执着,余柯并不能领会他的感觉。   她上了副驾驶问:“你说我要是再年轻几年,你就是包养女大学生了。你对少女没兴趣吗?”   她说话对他总是毫不客气,陆伯钊那张带着凶相的脸毫无变化,冷冷问:“想吃什么?”   余柯像个任性娇作的女孩子,转头看着窗外的街,问:“你说我换身衣服一起出去,人家会不会误会咱两是父女?”   其实根本不会,她就是再年轻,但是那张脸带着年纪的痕迹和阅历,可她偏偏就要去刺陆伯钊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我原本想写本轻松的男女,不用费脑子的那种,上一本书真的费了超多心思,花了我大半年时间,结果赶上关站半个月,凉到死。   这本书写到五万字都没有大纲,我写的很轻松,但是写着写着,我就发现,有点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了……   因为要写三个不同爱情,简直是trible kill~~   感谢在2019-11-22 16:55:19~2019-11-23 19:2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咸鱼不翻身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   27 第二十七章   陆伯钊问她:“想吃什么?”   她歪着头看着窗外远处楼顶的霓虹灯, 一句话不说。   她的坏脾气全部都送给了他。陆伯钊觉得有时候是她在索取。   她不肯说话, 陆伯钊看了眼车窗外的人,并没有看她说:“过两天放假了陪我去国外度假吧。”   余柯原本接到妈妈的电话, 一直询问她什么时候能到家,她从上个月就知道放假时间了, 却撒谎说, 我说不准会值班。   她回神问;“我要是不去, 你会生气吗?”   陆伯钊眼神有点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但是什么都没说。等下车的时候和她说:“余柯,不要自讨苦吃。”   余柯若无其事的说:“怎么会, 你花钱包养我,那我就会花时间陪你。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   陆伯钊特意看了她一眼,在进餐厅门前又提醒她:“余柯, 收起你的抱怨。”   余柯愣了下, 然后不轻不重的笑,仿佛毫不在意。   陆伯钊几乎不理会她说话带刺。应该说他是个非常合格的金主, 涵养脾气无一能让人挑剔的。   如果忽略他不择手段的捕猎。   晚上回酒店后他接到了女儿的视频,他女儿已经九岁了,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孩子才一岁多。   余柯正在洗手间洗漱, 他站在窗前和女儿视频,他一口英式英语非常流利, 语气温柔,像个每日归家和女儿互动的爸爸一样,女儿问他:爸爸为什么还不来陪我?   他像是笑了, 哄道:爸爸在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你忘啦?   女儿笑嘻嘻的跟他分享有趣的经历,一时间汉英夹杂。他从头东尾听的都很认真,是不是回询问,会夸赞。   余柯默不作声的当做没听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闹出很多声响,他回头用眼神制止她,余柯当没听见。但是她女儿听到了,父女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才结束。   晚上陆伯钊对她毫无节制,她痛到蜷缩起来他都不肯结束。掐着她的下巴冷冷警告她:余柯,你始终不肯学乖。   最后他手机里留了她的照片。   这是对她再三冒犯的警告。   余柯在后半夜蜷缩在一边,痛和累中疲惫的睡着了,陆伯钊后半夜回去的时候将她挪到床中间。不动声色的伸手抚了抚她侧颈的痕迹,起身关了灯走了。   二十九那天温砚沉和温南齐在医院聊起老爷子的病,南齐和他说:“他情况不好,毕竟年纪大了,慢性病到最后都是这样子。”   兄妹两个难免都有些心情低沉。温砚沉叹气后没说话。   结果谁都没想到,新年的凌晨老爷子突然与世长辞了。   在新年钟声敲响后还不到三个小时,他悄然离世,到底是捱到了新年。   温砚沉大年初一早上在医院奔忙一早上办理手续。   温玉名带着女人孩子来哭丧,一家三口齐齐整整的,整个人看着丧里丧气的,温南齐还在值班,在病房里把医院手续交接完毕后和温砚沉说:“我下午七点下班,下班后联系你。”   二叔温玉丞去准备讣告和后面墓地的事了,老大靠不住,只能他操心。   温玉名见没人拿他当回事,教训温南齐:“你爷爷都过世了你还有心思上班?”   温南齐不耐烦的说:“那你爸死了,你怎么好意思还活着?大年初一凑个吉利,你跟着一块去算了。”   温南齐没和温玉名怎么生活过,几乎就是个不熟的亲戚。她妈妈去世的早,她妈妈一去世温玉名就搬去和那个女人住了。温砚沉和南齐一直跟着老太太生活。有温砚沉这个家长在,南齐对温玉名几乎全是厌恶。她这张嘴真是把利器。   温静如比南齐大一岁,传媒大学毕业后做了做了主持人。性格看着很温和。   见温南齐对温玉名毫不客气,忙解围说:“没事没事,医生就是这样幸苦。”   也不敢给谁说好话,说了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温玉名追过来要教训南齐,“你看你个没教养的野样子……”   他不来劲还好,南齐见他来劲,看了眼挡着他的温砚沉,骂道:“我不和你计较,是因为我要脸,你别在这儿跟我闹。我没教养是爹妈死的早。这你也要管吗?爹妈死的早又不能怪我……”   温玉名推不开攥着他的温砚沉,痛声斥责:“你看她还有点样子吗?她诅咒我死骂我脏话几回了?”   温砚沉眼神示意南齐闭嘴,不痛不痒的问温玉名:“你不该骂吗?”   温南齐还忙着,不耐烦说:“我先走了,晚上回去再说。”   温砚沉嘱咐她:“我到时候联系你。你先去忙。”   温静如见南齐走了,说:“需要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温砚沉这边也已经处理完了,随后出门前拒绝道:“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温静如几次被这么下脸,觉得非常难堪,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这几年事业才有起步,她要小心的努力维护好这些人际关系。媒体这一行就怕有心人翻老底。   她的身世本就是个经不起调查的事。   温砚沉说完就出去了,也不听温玉名的叫喊声。   温玉名年轻的时候是个多情的人,但是又没耐性,要死要活的爱过一个初恋,结果最后分手,别人远走国外了。遇上温砚沉的妈妈,一个温柔的女人,家常撮合下结婚,生了长子后,本性又犯了,爱上了来京在歌舞厅里打工的打工妹,就是温静如的妈妈。   演的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做的是人渣干的事。婚内出轨多次,从隐瞒到被发现,他从最开始的道歉到最后的随心所欲。当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起码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教他做人。   温砚沉这边过的兵荒马乱,沈迢迢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   三十晚上小辈几个摆了张麻将桌打麻将,三个小辈缺一个,沈絮要求沈迢迢顶缸,沈迢迢不会打麻将,拒绝道:“我是你姑姑,和你耍不到一起去。”   沈絮笑话她:“小姑,我恋爱都谈了八百回了,你还在被大伯催着相亲,你图什么呢,和我玩,我给你介绍小鲜肉。”   沈文雨从厨房出来说:“我和你玩,你把小鲜肉介绍给我,你小姑现在一门心思奔着冠军去了,对小鲜肉不感兴趣。”   沈迢迢呵呵的装傻,沈絮是个人来疯,特别来劲问沈文雨:“大姑姑,我介绍一个轻熟男给你怎么样?真的超好看的,我们公司新来的监制。”   沈文雨看着不太所谓的说:“都可以,长的好看最重要。”   姑侄聊天非常的粗暴。   沈严翁许久不掺合热闹了,下楼难得绕着麻将桌看了眼沈絮的牌说:“你这个胡牌快到了。庄家给你放一个就能走了。”   沈絮嫌弃催他:“爷爷,你去看大姑姑的,她是庄家。让她给我放一个,你大女婿就有着落了。”   桌上几个人都笑起来。沈文雨笑骂:“跟你爸一个德性。”   沈文景又不爱听,问:“我什么德性?没大没小。”   沈文远骂他:“你说你什么德性?”   家里人太多的坏处就来了,听的沈迢迢脑仁疼,一群人闹成一团,开始互扒黑历史,她悄悄溜进厨房和两个嫂子聊天,二嫂正在给大嫂、佩林阿姨和武茹女士讲她拍戏时候遇见到的八卦,几个人听的津津有味。   她靠在厨房门口,边听着,边翻手机,手机全是群发的祝福,等消息全点开后,随手给温砚沉发了个:新年快乐!   一家十几口人饭后去院子里放烟花,热闹的像没见过这个景致一样,他们几个争先恐后的发朋友圈,也没比朋友圈里的烟火好看到哪里。   沈迢迢看手机始终没等到温砚沉的回复。   新年敲钟后大家才都上楼睡觉,沈迢迢回房间,沈絮带着耳机要打游戏,她一个人早睡。   睡梦中隐约梦见温砚沉结婚了,她去参加婚礼,但是辗转了很久,去了后还是迟了。   忽然就难过的醒来了。   翻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到温砚沉的回复:老爷子昨晚去了。   看的沈迢迢心里一突。   她看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也不知道沈絮什么时候睡的,四仰八叉的睡到她的被窝里来了。   她起身给她盖好,拉开窗帘看了眼漆黑的窗外,问他:你一夜都在医院吗?   温砚沉回复:不是,晚上和南齐在家吃的年夜饭。   沈迢迢细品了下,问:你爸呢?   温砚沉回:大年初一,你问点好听的。   沈迢迢觉得这时候骂他也不合适,非常好脾气的说:我和你认真说话。有需要我帮忙的话,你记得和我说。   温砚沉过了很久回复:沈迢迢,和我结婚,其实真的不错。   沈迢迢已经在吃早饭了,饭桌上看到消息,拿着包子看了半晌,有点想问他什么意思,又觉得不合适,他应该在忙。   沈文远起的很早,见饭桌上就沈迢迢一个小辈,有点唏嘘:年轻人现在都没几个早起的。一点都不自律。   沈迢迢神游在外,沈文远问她:“迢迢,我们所里那个博士生,他说不是故意的,想和你道歉,你看……”   他刚想说:我给他看你的照片了,他对你很满意。   沈迢迢拒绝道:“大哥,他真的没看上我,你信我。”   <2>   28 第二十八章   沈文远觉得是两个年轻人有误会, 初次印象差了, 以后就很难改了,本来就没有交集, 基本就没有机会互相认识了。   他特别真诚的给沈迢迢说:“窈窈,以后要是遇见别人再给你介绍朋友, 一定要上心, 不一定对方人不合格, 可能是刚开始你互相交流出现偏差。容易错过比较好的小伙子。”   沈迢迢诧异的看了眼大哥,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佩林阿姨在厨房。   她老实的说:“大哥, 我暂时不需要男朋友。”   沈文远趁着饭桌上就他们两个人,和她认真谈心:“窈窈,你这个心态不对, 别整天跟你二哥那帮人学, 对婚姻失望不结婚,你们年轻人对责任真的没有概念, 一帮人搞在一起胡闹。”   沈迢迢没听懂。   温砚沉又发消息问:难道你觉得真吃亏了?   沈迢迢回:我大哥强硬的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温砚沉回复:那博士生不是没看上你吗?   沈迢迢心里呵呵冷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爱揭人短呢?什么毛病?   沈文远见她一直玩手机不肯接话,叹了声气, 沈迢迢突然就懂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认真说:“大哥,我有对象,就是还在考验人品期。”   沈文远这才放心, 话头一转说:“你姐姐真是我的块心病。”   他看起来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个性格固执的家长。认真执着的刻板。   沈迢迢觉得他真是可爱。   安慰说:“姐姐已经在相亲了,现在的离婚率那么高,姐姐又不算出格。”   沈文远放下筷子,可能真的说到让他焦虑的地方了,吃也吃不下了。很忧虑说:“她性格太任性了,做事又极端,和闻生的事,也不是都是闻生的错。他妈妈已经去了多年了。可文雨还下小,以后还有几十年她连个孩子都没有,她老了怎么办?”   沈迢迢听的突然心里一酸。为他笨拙又认真的样子。   他又说:“窈窈,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做事一定要豁达,不要动不动就走极端,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沈迢迢认真的答:“我记住了。”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起床后,沈迢迢看见大哥见了姐姐,一句话都没提,只是嘱咐她以后少喝酒。   沈文雨应承的很随意。   午饭的时候沈迢迢就决定,以后真的不能对大哥心软。   饭桌上佩林阿姨说了一句:“新年,祝愿咱们家三个姑娘都能领男朋友回来。”   沈文远就说:“窈窈已经有了,文雨和小絮要抓紧时间。”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沈迢迢。   沈迢迢心说,我和大哥,是真的八字不合……   沈絮问:“小姑姑,你男朋友有你个子高吗?”   全家最矮的沈絮,真的解释了遗传的逆命题。   都等着她说话,她憋到最后说:“都吃饭,都吃饭。”   武茹问:“你男朋友干嘛的?”   沈迢迢撒谎:“别人给我介绍,我还没来得及了解人,八字没一撇呢。”   武茹毫不客气说:“你那八字,一辈子也凑不齐两笔,你慢慢凑。我不着急”   沈迢迢装傻,和武茹说:“要是这个不行,你把你打麻将那闺蜜的儿子介绍给我吧。”   武茹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本城首富的儿子。   拒绝说:“人家儿子看不上你。”   沈迢迢看见沈益看她笑,她就说:“你们先操心小的,他们三个都比我大。”   沈文景对催婚这种完全不能理解,所以不发言。   总之他们就是认定,沈迢迢这个对象,非常的不上台面,以至于她始终不肯拿出来炫耀。   非常完美的逻辑。   余柯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遗憾的说:“妈妈,我过年回不来了。”   妈妈很焦虑问:“老板不放假吗?法定放假日啊。”   余柯无意识的捻着手链上的钻,一边说:“我要值班啊,工资翻倍。”   妈妈难过的说:“可是人家都过年回家的。你回不来一个人怎么过年啊。”   余柯擦了眼泪,面无表情的说:“说不准我年后轮休时间长我就回来了。”   妈妈遗憾:“又不是非要这几天挣钱,就不能让别人值班吗?”   余柯哄她:“等我年后轮休,我就能买得起车了。到时候带你们出去逛。”妈妈果真笑起来:“别乱花,给你攒着吧。买车也没地方停。”   余柯笑笑应声。   陆伯钊带她去南半球度假,那边正是夏天,海边天气炎热,她带了很多以前都不敢穿的吊带裙子,把十几岁不敢的放肆和青春艳丽都释放出来了,在无人认识的南半球的沙滩上,光着脚走来走去,陆伯钊除了床.上凶悍,其余时间都挺好说话的,只要不犯他的忌讳。   她怕晒黑,拿着防晒霜喊陆伯钊:“陆总,帮我一下。”   陆伯钊穿着沙滩裤和背心,回头看她,她穿着吊带的裙子,吸收苗条,青春又妖艳,裸露的大片肌肤白的他晃神。   他反身回来,接过她手里的防晒霜,让她躺在伞下的躺椅上。余柯的手和他比起来格外较小,她手好看,手指细细瘦瘦,看着就娇小,谁知道她狠着呢,在他肩膀上咬的都见血了。   余柯趴在躺椅上,陆伯钊面无表情摘掉她的吊带,在肩上涂抹,余柯闭着眼放松的问了很天真的问题:“你给别的女孩子涂过防晒霜吗?”   陆伯钊歪着头,脸上表情严肃,并不回答,指腹触摸到她的皮肤,触手死后细腻的软。   余柯舒服的闭着眼,也不执着他会不会回答。   她的恨也被中和了一点点。   收假后沈迢迢进队报道,集训的地点在西南。男女队共二十人密闭训练开始,进队的时候卢霖和林立都去了,罗尔回国去了需要一段时间后才能回来,她的私人教练暂且有林立担任。   卢霖和国家队总教练好像认识,在总队的办公室里绕了一圈回来,和她偷偷说:“我关系都讲的差不多了,你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基本就不会赶出国家队。咱俱乐部的招牌就看你的了。”   沈迢迢听的无奈问:“你对我要求就是别被撵国家队?”   卢霖笑嘻嘻说:“哎呀,不要那么大压力,身体最重要。至于比赛,那就随缘了。”   沈迢迢问:“大老板知道你这么不讲究吗?”   卢霖笑的意味深长说:“大老板是个非常有人情味的人。”   沈迢迢没见过大老板,她是两年前到俱乐部,那时候俱乐部规模不大,一年前融资扩建后,开了很多项目。   但是签的运动员就那么几个,卢霖还是那个老板,扩建后有了投资人,算是大老板。但是人从来不来,一年多了,沈迢迢也没见过人。   女队的教练叫邓小军,是国内第一批参加世界杯的运动员。这次集训是明年世界杯的备战训练,世界杯后会确定参加亚运会人选,然后重点集训。   等温砚沉料理完老爷子的丧事回头联系沈迢迢,结果她就失联了。   温砚沉联系了一遍无果,叹气,她果真是个风筝,他稍不留神,线就断了。   给卢霖打电话,卢霖接了电话就说:“我送他们集合后回来了,总教练和分队教练我都聊过了。身体状况以前的参赛记录都给教练交代过了。”   温砚沉嗯了声,也没再问其他的。   训练每天结束到很晚,第一个周末有一天假,大家都到临近的镇上和周围去逛了,沈迢迢累的不想出去,躺在宿舍楼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脸上盖了张纸巾。   身边进来人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看着。她眯着眼隔着纸巾猜不到人,所以也不说话。   那人突然说:“沈迢迢,你晒黑了。”   沈迢迢跟见鬼了一样,一把拉开纸巾,看着眼前的人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温砚沉盯着她,觉得她瘦了点,运动强度应该很大,她这个人嘴上不说,其实很好面子,也很刻苦。   沈迢迢站起身,其实有一小点点的惊喜。   温砚沉又说:“走之前站一起还是我老婆,等回来,成兄弟了。你千万别剪头发。”   沈迢迢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骂道:“你管我!”   温砚沉笑起来,说:“我在市里办事,顺带过来看看你。”   沈迢迢想了下这个因果关系,问:“我身边谁是你的人?”   温砚沉笑起来,这么敏锐。   她问:“该不会是所有人都由你给发工资吧?”   还真是。   但是沈迢迢就是一问,没多想。更多觉得狗男人对她真的有点意思。   沈迢迢大大咧咧问:“你是真的看上我了吗?那不行,那你也得把婚先离了去排队,追我的人真的很多。”   温砚沉问:“不给我插队吗?我可以送礼。”   沈迢迢笑起来,神采飞扬的,拒绝:“有游戏规则的,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送礼,我倒是挺想,但是规则不允许。”   温砚沉伸手摸了下她头顶毛绒的头发,说:“咱们家的世界冠军就靠你了。”   沈迢迢纠正:“我和你不是一个家。别跟我攀亲戚。”   他也不反驳,这次本就是他抽时间出来的,老爷子去了,他们都在整合自己手里的资源。他在各方面都想为她打点好。让她除了训练外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3>   29 第二十九章   午饭的时候, 沈迢迢懒得去吃饭, 做饭的阿姨早上一个一个的问,队里一共才二十二个人, 十七个组队去镇上了,剩下的三个教练开车去市里了, 一个男队的队长叫周鸣在上面宿舍休息, 只剩一个沈迢迢, 在院子里晒太阳, 做饭的阿姨做饭前有点遗憾问:“你真的不吃午饭?”   沈迢迢刚喝完燕麦牛奶,一言难尽的诚恳拒绝:“阿姨, 我吃过了,真的不饿。”   她是吃怕了阿姨的菜,是真的不好吃。   尤美婷也在, 因为有名运动员受伤退出, 然后她替补进来了。比她迟进队几天。   沈迢迢看着见尤美婷第一次吃饭,她吞了口菜, 五分钟脸上都没表情,饭桌上都是人,她不好意思吐出来, 最后就那么咽下去了。   沈迢迢终于确信,不是她口味的问题, 是阿姨做饭真的难吃。   怪不得男队的几个人经常几个开车去镇上吃饭。尤美婷和她住一个宿舍,两个人网购了一堆吃的。   她起来后,温砚沉顺势坐在躺椅上, 长手长脚的感觉椅子有点小,他仰头看她问:“吃饭了吗?就躺这儿晒太阳?”   沈迢迢觉得也算是遇见自己人了,老实说:“没吃。”   温砚沉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抿着嘴像在克制。但是就不说请她吃饭。   沈迢迢见他又不说了,白了一眼,叫:“你起来,我要晒太阳补钙。”   温砚沉听话的站起来,笑话她:“是该补钙,大高个子小心骨质疏松。”   “你来是专门来气我的吗?”   温砚沉问:“那你跟我说说,我现在前面排队的有几个人?”   沈迢迢快忘了这回事了,没想到他这么执着,警惕问:“你想干什么?”   问完又戏谑问:“找他们决斗吗?”   温砚沉摇头:“不是,就是想跟他们讲讲,我,是你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合法伴侣,和他们那种流动人员不一样。我是正式员工,他们只是待上岗的应聘者,我有权淘汰掉他们。”   沈迢迢问:“合约马上满两年了,你就可着劲气我。”   温砚沉看了眼院子,三层小楼是队里租的,很规整的院子,像个乡村小学。他好奇问:“你们其他队友呢?在的话一起出去吃饭吧。”   沈迢迢摇头:“都出去吃饭去了。”   温砚沉问:“饭做的不好吃?”   沈迢迢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形容,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吃过生菜炒冬瓜火腿吗?”   温砚沉没吃过也能想象到,混搭不好吃。   哄她:“那起来出去吃饭吧。”   问完才意识到:“你们队友都出去了?就你一个人在?”   沈迢迢下巴指指楼上说:“男队队长在楼上睡觉。”   温砚沉挑眉看了眼楼上,问:“你们男女住在一层?”   沈迢迢仰头看了眼三楼:“不是,男队住在三楼,女队住二楼。不过经常晚上一起打扑克。”   温砚沉不动声色问:“你也玩吗?”   沈迢迢兴致勃勃说:“我以前不会打牌,不会麻将。结果来这里没两天就学会了,昨晚打牌我赢了一百多。”   温砚沉讲:“那正好,你请我吃饭吧。”   沈迢迢的兴致,被他一句讲没了。   冷冷说:“你们家家大业大,财经版首页这段时间天天你们家的新闻,你跟我装傻。”   真是大智若愚的老实姑娘。   温砚沉问:“还看到什么了?”   沈迢迢不想说,细数了他们家每一个人履历,包括温砚沉的情史。   官方统计他前任就有六个,还是官方统计,不官方的还不算,真是狗男人……   想起就生气了,她白了他一眼起身上楼去了,温砚沉笑笑也不辩解。   家里这段时间真是翻的底朝天。   温砚沉跟着她,在门口她回头警告他:“别进来,我和队友同住的房间,你进来不方便。”   其实就像个小套间,里面只有一个洗手间,两张床面对面放着,旁边各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她的床是天青色的,桌子上是洗漱用品,宿舍里有股洗衣液的味道。   温砚沉问:“你们这儿有洗衣机吗?”   沈迢迢不想理他,也不想和他去吃饭了。   坐在床上翻手机,方杨和吴默奇给她发消息了。   温砚沉隐隐带笑的脸问她:“镇上有家鱼做的非常好,想不想吃?”   沈迢迢瞪他,他又说:“少打牌,抓赌很严的,被逮进去我还要抽时间过来捞你。”   沈迢迢问:“你知不知道,我就只要和你待超过半小时,就想踢死你。”   他笑起来,神采奕奕的。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请你吃鱼怎么样?”   沈迢迢扭头脸上也有了笑意,不说话。   他站在窗前,感觉不是很干燥,说:”这里气候湿气重,你的腿要注意。”   她跳伞这几年,其实没有人真的很认真的认同她,这个职业没有未来。她自己选的路,不能说累,不能放弃,在这个历史短暂的运动项目上,她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从业者。在没有那么多荣耀的时候,她沉默到给身边的朋友连普及都没办法,家里人都普及不了,更别说其他人。   很多时候她的伤痛只有自己知道,默默无闻。   温砚沉是为数不多的认认真真支持她的一个朋友,他有点像教练思维,把关心都放在细节上了,关于比赛他说话其实很严厉。   沈迢迢放下手机,解释:“房子朝阳,不太潮。”   温砚沉拉开窗帘看了眼窗外,回头看门口的洗手间,说:“房子地基不高,楼下是空房间,夜里肯定冷。”   确实冷,这里气候和城市不一样,人口密度低,早晚温差还挺大的。   温砚沉再没说话,催她:“走吧,先去吃饭。”   不远的小镇挺繁华,是个很有名的中国古镇,客流量很大,古建筑保存的也挺好,沈迢迢来过两次,镇上有条小街吃,里面有好几个酒吧,没那么乌烟瘴气,很清淡的类似于清吧一样,有驻唱歌手。尤美婷喜欢去酒吧里听人唱歌,回来经常给她讲。   温砚沉问她:“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沈迢迢有点饿了,放眼看着这条街上的店铺:“四月中旬吧,世锦赛结束之后可能有几天假,之后会换地方,备战九月的亚运会。你说的鱼是哪家的?”   温砚沉都没来过,哪知道哪家的鱼好吃,随手指指前面。   人多的出奇,她被人挤的走不快,伸手抓了把温砚沉的胳膊,叫他:“你走慢点。”   温砚沉回头,伸手搭在她后肩,将她兜在身边,免被别人挤到。   她这个身高,很难小鸟依人,真的没受到过别人的保护。   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快一米七五了,在学校排队永远是第一个开头,和窜个子的男生一样的高。念书的时候永远是全班女生里最高的一个。   站在温砚沉身边,还是矮,他是真的高。   因为过了饭点,店里没什么人,温砚沉由着她乱点菜,等写好了,他又给服务员说:“辣的都不要了,剩下的都做吧。”   沈迢迢瞪着眼睛,不相信他这么八婆,辩解:“我可以吃辣。真的。你不吃你别吃,我可以吃。”   温砚沉问:“你一个人吃七个菜?别闹,省下来钱我给你买零食。”   温砚沉没什么胃口,他晚上要赶回去,准备明天的会议,温玉名已经和他正式撕破脸了,他想继承股份升任执行董事,但是目前温砚沉手里的股份最多。   温玉丞并不争董事长,但是条件是子公司由他说了算,权利越过温砚沉。   他在明天的会议上要稳住财务部,让温玉名暂且挑不动事。最近他急着要钱,在公司里和几个闹事的经理一直在鼓动裁员,搞得人心惶惶。   沈文雨把东南亚生意移交后回国这几个月一直闲着,原本还有沈迢迢在,结果沈迢迢一走,家里就立刻冷清了,沈严翁问女儿:“这段时间接触的人,你有什么想法?”   沈文雨低头看着染得鲜红的指甲,答:“差不多吧。”沈严翁看她的态度问:“是不是不想接触?”   沈文雨否认。   “文雨,你今年四十三岁了,不是三十四岁,我觉得我做家长还是很开明的。我希望你从上一段婚姻里走出来。和小吴既然没有缘分就过去吧。别这么一直耗着。你武姨生窈窈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大。转眼窈窈都这么大了。”   沈文雨轻描淡写会所:“没有的事,暂时没有认识觉得合适的人。”   沈严翁见她不想说,叹气说:“阿雨,人要往前看。你是好孩子,小吴也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们的缘分还差一点。”   沈文雨看着鲜红的指甲,觉得惨淡。   缘分?她的十年,就换了一句缘分不够。当年追她的人那么多,她偏偏就看上了一穷二白的吴闻生……   沈文雨扭头怔怔的看着窗外还没发芽的树,回神后安慰沈严翁:“行了,我知道了,七叔公就不要操心了。”   沈严翁感叹:“我四个孩子,两个儿子都省心,两个闺女真是……”   沈文雨犟嘴:“七叔公这么说话就不公平了,你和我二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四个孩子就他最费心!”   七叔公没好气说:“你摸着良心说,你二哥那里需要我费心了?他对你们几个怎么样?他这个人心思活泛,和你们不一样。”   沈文雨也觉得二哥挨骂最多挨的有些冤枉。   她偷偷说;“窈窈前段时间比赛成绩很不错,今年他们那个项目有两次大型比赛。世锦赛和亚运会。滑翔伞已经正式进入亚运会了。”   沈严翁提起沈迢迢更头疼,问:“她小时候学大提琴挺刻苦的,大提琴练了那么多年说不要就要了。一头扎进那个滑翔伞上,就不肯回来了。家里也没到需要她拼荣誉的地步,她图什么呢?”   沈文雨纠正他:“七叔公,你们做家长的,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受过什么委屈啊。”   沈严翁白了她一眼,问:“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做家长的,让你受什么委屈了?”   沈文雨不说自己,只说沈迢迢:“我记得窈窈十岁左右吧,那时候天天早上起来去补课,中午上琴课,下午回来练琴,就因为跟我二哥出去遛狗疯玩迟到了,你记得她被怎么罚的吗?贴墙跟站,还要练形体。她能练琴将近十年,你夸夸她吧,要我不出两年我就疯了。”   她又笑:“我小妈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也太刚强了。窈窈一个女孩子被养的像个小子。你见她疼了受伤了跟你们说过吗?运动员就没有不受伤的。你们好歹关心人家一下,不能因为她皮实,你们就当她没事。”   沈严翁被她说的语塞。老式家长的自尊心都很强的,也很要面子。   沈文雨也没敢提年前沈迢迢腿受伤的事。她也感慨小妈真是心大,沈迢迢回来走了一趟都没人发现她腿受伤。   她特意看了沈迢迢的比赛录像,赛场上的沈迢迢自由的像匹野马。让她看了都觉得羡慕。那才是真正的窈窈。才不是那个坐在偏厅里,委委屈屈拉琴的小姑娘。她从小就爱自由。   沈迢迢吃完鱼,有点觉得上当了,问温砚沉:“你确定这是镇上鱼做的做好的店?”   温砚沉胡诈:“我看评价这家最高。”   沈迢迢看智障一样看他,盯了几秒,反应过来:“你可真是个混蛋。什么评价最高,下次再骗我,饶不了你。”   温砚沉也不否认,问:“要不要车,我把车给你留下吧。”   沈迢迢刚来那个星期确实特别不方便,现在已经习惯了,而且几个月后她们就换地方了。   温砚沉也不等她拒绝,把车钥匙给她,嘱咐:“装空调的这几天来,还有送烘干机的。你注意收,烘干机尺寸比较大,其他人都可以用。”   沈迢迢听着问:“我又不是幼儿园学生,还要你给我教分享?你鸡汤喝多了吗?”   温砚沉发觉她对朋友很敏感。   问:“和朋友闹翻过吗?”   沈迢迢不看他的脸,也不说话,想了几秒问:“你和朋友闹翻过吗?”   他笑起来,闹过。   沈迢迢原本不想说,她不爱和人分享心事。家里人都不说。她十几岁的时候独自的时间很少。基本不会周末出去和朋友玩,所以关系好的就那么一两个女生。直到大学,才和宿舍几个女生关系变好了,但是明显她在交朋友方面很笨拙,像个小孩一样。   交朋友也是项能力,宿舍几个都管她说是因为个子长得太高了,其他方面没发育好。对她很宽容,恋爱启蒙就是不靠谱的舍长教她的。   她回头说:“我十几岁的朋友那时候和我闹到,我隔绝了我的朋友圈。”   她不是个很能表达的人。   温砚沉问:“那现在的朋友们呢?”   沈迢迢笑起来。   ”现在的朋友们都很可爱。”   扭头看了眼他,补充:“除了你。”   温砚沉问:“我请你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沈迢迢非常不在乎说:“吃不吃饭都一样,你不是说夫妻一场吗?吃你顿饭怎么了?理论上你的钱有一半也是我的。”   温砚沉说:“那你来拿吧。”   沈迢迢和他讲条件,“你要同意和我离婚,我就拿钱。”   说完自己觉得这话不对。   温砚成笑起来问:“我图什么?图个人财两空?”   沈迢迢看着街上的人凶他:“我不能和你多说话。你赶紧回去吧。”   温砚沉问:“这就是你们女人的本性?始乱终弃?”   沈迢迢这次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问:“你们?哪个女人把你用完甩了?”   问完又抓住了重点,继续问:“用完?把你白.嫖.了?”   说完啧啧了两声,表示对他同情。   温砚沉听的想磨后牙槽。问:“你这辈子都不相离了是不是?”   “怎么可能,我不戴绿帽子。跟你说了尽早离,你非不离。我要是哪天一时兴起,把玩个小鲜肉。你说咱们两个图什么呢?”   温砚沉问:“怎么把玩?不会我教你。”   沈迢迢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皱眉问:“你是湾仔?”   温砚沉想,真不能和她胡扯,扯到最后就是气死自己。   他冷笑:“怎么?你要是试试?看看是不是?”   沈迢迢特别流气的说:“差不多吧,睡了你,我也没什么损失,就是离婚的时候不好说了。那总的来说,还是我有损失。”   温砚沉提醒她:“沈迢迢,你赶紧回去吧,成天的气我。”   沈迢迢挑剔的说:“是你把我气着了。”   温砚沉揽着她的肩膀问:“来说说,我怎么气你了?”   沈迢迢一时说不清楚,呵斥他:“你别跟我说话,一个大男人怎么话那么多?”   他气的伸手捏着她耳朵说:“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东西。”   沈迢迢真的生气了。   坐车上问:“你有六个前女友,你图什么呢?非要耗死我?”   国道路窄,转弯多,路况不熟悉,温砚沉开得很小心,一直直视前方,问:“你哪里看到的我有六个前女友?我算上初中的怎么也得有十来个了。”   沈迢迢呵了声,心里冷笑,扭头看他,怀疑问:“我不相信你肾那么好。”   可以说命门抓得很准。   温砚沉笑起来,笑着笑着问:“你呢?有几个前男友?”   沈迢迢故意说:“比你多一个,七个。”   温砚沉夸赞:“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耐?”   沈迢迢回敬:“我也没想到你的肾能那么好。”   两个人过招,谁也不让谁。   <4>   30 第三十章   二月天气反复无常, 队伍飞翔训练强度很大, 早上雾气重,队里有个姑娘叫方颂, 是京郊俱乐部的,和尤美婷同岁, 两个人爱好也差不多, 经常一起看讨论韩剧。尤美婷偷偷跟她说:“迢迢姐, 方颂家里超级有钱。她说参加滑翔伞就是玩票, 跳两年就回去继承家业了。”   沈迢迢直觉应该没那么有钱,就好比有钱人不会宣扬他是个低调的人差不多一个道理。   她问:“家里干嘛的?那么有钱?”   她像讲韩剧一样深情并茂说:“家里送她联姻, 她不干跑出来的。”   沈迢迢一脸‘是这样啊’的表情。   她又说:“据说对方家世很不错,圈子里家里有女儿的都有点意向,前段时间男方家里死了人。她还回去吊唁了。我觉得我都认识京城有钱人了……”   沈迢迢挑眉问:“男方姓什么?”   尤美婷想了下:“我有点突然想不起来了, 好像家里有个后妈。”   沈迢迢没太在意, 尤美婷也换了话题,说起了其他的, 等她看了会儿韩剧,突然没头没脑和她说:“迢迢姐前两天手机新闻推送上有个温什么去世了,是不是?”   沈迢迢这个知道, 说的是温砚沉的爷爷。   她嗯了声。   尤美婷说:“好像就是他们家。”   沈迢迢愣了下,问:“他们家人很多啊。”   尤美婷彻底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有6个前女友的大少。”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 给温砚沉发消息:狗男人你行情这么好,我呆这里都能听见好多年轻貌美的少女要和你联姻。你抓紧保护肾吧。   温砚沉回消息很慢:我们家又没皇位,联姻干什么?   她的训练开始变得强度很大, 温砚沉给她们装的空调确实时间正好,南方倒春寒的天气湿冷阴寒。空调装的太及时了,简直解救了二十几个人。   烘干机是女生的最爱,沈迢迢让放在一楼的洗衣房里。   因为设备的原因,沈迢迢被队里的女生戏称沈哥。   二月末的时候,忽冷忽热了几天,沈文雨在不断的认识新的朋友后,也觉得厌烦了,和中资的一个经理互相觉得都能了得来,就火速确定了关系。   沈文翁见她终于迈出去了一步,特意跟她谈:“东南亚那边就是你的产业,你过去看也好,不过去也好。那都是你的。你们兄妹几个,你和窈窈我就偏心点。两个哥哥以后拿少点。”   沈文雨第一次听见他这么服老,问:“你是不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沈严翁只是觉得累,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   沈文雨见他这样更操心,问:“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们讲,知不知道?”   沈严翁在京的老朋友刚去世,他只是人到这这个年纪的感慨。   温承智比他大一岁,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走一个少一个。温承智那个人不开阔,能力很好,但是爱权,做生意只要抓住就不会放。   沈严翁和他倒是不同,他这个人手松,人也开阔,早年间接济穷朋友,生意也才算过得去,等八十年代开始,他曾经种下的善因都结了果。人人都称他一声七叔。   温承智的葬礼他收到了消息,温砚沉给他打的电话。   温承智一辈子能力强,把当年那个小商店做成如此规模,不能说他不成功,但是他家庭不行,儿女不怎么贴心,有两个女儿都没了。大儿子不成器,他早年间见过几次,是个浮皮潦草的场面人。二儿子倒是勤恳但是妻家势大,和老爷子关系也不好。   唯一一个大孙子,看着不错,说话办事挺有调理,但是家庭不幸。   他没去参加葬礼,看了眼时间,有点感慨,他们这些老家伙慢慢都走了。   武茹回来问沈文雨:“你最近联系窈窈了吗?我怎么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沈文雨只知道她肯定是在户外,不方便接电话。   问:“找她有什么事吗?我要是联系上她,给她转达一声。”   武茹叹气:“还能是什么,给她介绍几个朋友。”   沈文雨不动声色的提点:“小妈,追窈窈的男生有几个,别一直打击她。”   武茹不以为然说:“我生的姑娘有几斤几两我知道。”   这就是个非常强硬且中国式的家长。吝啬对孩子讲一句赞美。   沈文雨感慨,怪不得二哥那么疼窈窈。   沈文雨看了眼父亲,沈严翁也察觉了,问:“她比赛今年几月?”   沈文雨答:“第一场比赛在四月。她现在应该在国家队集训。”   武茹第一次知道,沈严翁也是。   沈严翁问:“她什么时候进的国家队?”   沈文雨也是前几天知道,猜测说:“去年年底。国家队直接在赛场上选的人。”   武茹很久都没说话。   沈文雨以为两个人知道就好了。   但是没想到冲击这么大,两个老人静悄悄的谁都不说话。沈迢迢的电话一直无信号,人联系不上。   就是想问她,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比赛。二月结束那天是沈严翁的生日,沈迢迢怕露馅,大清早抽时间给他打电话。   她的时间有限,说话很快:“爸爸,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你非常满意的生日礼物,送到家的时候你记得签收一下。”   沈严翁问:“你在房子里还是在山上?”   沈迢迢在院子里,“我在外面。”   没说山上也没说房子里。   沈严翁问:“什么时候比赛?”   沈迢迢笑起来,模模糊糊答:“就下个月。”   也不敢提具体时间。   沈严翁见她真的不愿意提,心里叹气,嘱咐她:“训练注意身体。”   沈迢迢挂了电话都喜滋滋的,这次七叔公没有贬斥她。   七叔公生日那天一家人简单吃了顿饭。白天没时间,一家人晚上凑一起,家里人都回来了,几个小辈都在,就缺窈窈一个。   以前过生日缺她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今年缺了她,沈严翁心里就是不舒服,武茹也没什么精神,这段时间她心里有焦虑了。   饭桌上沈严翁嘱咐沈益:“休假有时间了,去看看你小姑,她在山里封闭训练。条件有限。”   沈益听的诧异,但是也听话,点头。   沈文景说:“还是我去吧,我问问她还缺什么。”   说完又嘱咐沈綦:“别一天狐朋狗友的鬼混,你有时间了也去看看你小姑。”   沈綦说话讨喜,笑眯眯答:“没问题。”   沈文雨提醒他两:“你小姑在国家队对集训,你们联络好,别到时候去了找不到人。”   沈文景听的脑壳疼,问:“她什么时候进的国家队?”   “年前。”   还没等谁去看沈迢迢,沈严翁就感冒了,年纪大了低热不退,熬了几天没有任何缓解,沈文雨直接送他去了医院,这次比去年夏天那次要严重很多,是心脏的问题,一家人都开始跑医院打听心外科好的医院。   沈迢迢毫不知情。   沈文雨那个男朋友叫于程启,比她大一岁,离异过,有个女儿跟着前妻。人挺会来事的,在金融行业混的也不错。总之没她有钱,好在长得挺不错。   这个行业的男人真的都声名狼藉,沈文雨不太看重那个,她咱死没打算结婚,也谈不上这么深爱,就那么不咸不淡的处着,互相制造点浪漫,玩点年轻人的招数。   沈严翁一病,她除了跑医院,开始顶替沈严翁上班,两个哥哥巴不得她上班,都有点感谢她了。   大哥嘱咐她:“你就专心看着公司,爸这里我看着。”   于程启倒是很热心,知道后第一时间来医院看了沈严翁,检查结果出来了,会诊结果还没出来,病人年龄大,各方面都要谨慎。   于程启站在沈文雨旁边礼貌说:“您好,我是于程启,文雨昨天才和我说您病了。”   他私下给沈文雨说他表姐夫是隔壁医院的骨科主任,表姐夫的女儿在这个医院心外科。如果需要,他可以找找关系的。   沈文雨还挺感谢他的态度的。大事上还不糊涂。   等人一走,沈严翁就非常浅的建议说:“文雨,我觉得这个小于不合适。”   沈文雨不是很在意,问:“您别操这么多心了。”   沈严翁也觉得不能说太多。小于看着说话办事很活,性格也看着爽快,和文雨脾气差不多。   于程启确实去心外科问了声,那个心外科的大夫是住院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姓许,叫许也之。人看着瘦瘦了,面色有几分严肃。她看了检查结果,说的很严谨:“这个老师们正在会诊,病人年龄偏大,如果手术的话,危险系数肯定高。到时候我们主任会和你们详谈。”   沈文雨问:“我私人的多嘴一句,手术成功率大概有多大?”   医生说:“我没有参加会诊,所以说不好。我们主任随后会跟你们详细谈的,到时候你们有什么疑虑都可以直接问他。”   说完又补充:“病人年纪大了,可能性很多,家属也要有心理准备。”   沈文雨看了眼年轻医生,觉得她说话实在是严谨。笑着应承:“嗯嗯,我们都明白,谢谢了。”   回来后兄妹仨就开了个会,决定不转院。   沈文远的意思是,他是老大,今年也彻底退休了,医院他就多照顾,弟弟妹妹有工作要忙,就不要这么奔波。   沈文景无奈:“哥,这都什么时候,我工作是忙,也没忙到这个地步。”   又问:“那要不要通知窈窈?”   沈文远拒绝的很直接:“她一个小孩子,别跟她瞎说。”   沈严翁大概也知道状况,勒令兄妹几个:“别跟窈窈说,她下个月有比赛。”   沈文雨觉得意外,老爷子这么快就认识到了。   沈严翁的手术定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心脏手术对年龄大的人来说危险很大,沈文雨开始顶替父亲上班,每天晚上到医院报道。   医生给的结论是情况并不乐观。   <5>   31 第三十一章   武茹的性格是一如既往的刚强, 果断说:“手术肯定要做, 医学发展到今天,肯定是有突破的, 危险肯定是有的。要不然未来几年可能都用不了几年,他的心脏负荷太重。随时就没命了。”   沈严翁其实没那么怕, 他有点想迢迢了。   手术之前他给兄妹几个安排:“要是我出事, 你们也别觉得天塌了一样。文远是大哥, 和文景两个多照看着两个妹妹。我把家当多半留给两个女儿了, 你们两个哥哥就没了,剩下的, 两个孙子就平分了吧。”   沈文雨皱眉:“你干嘛呢?你当你的家当是个小卖部?收拾收拾就完了?去年东南亚港口木材吞吐量你知道有多少吗?北欧和俄罗斯的木材出口政策收紧,今年我会忙死。”   沈严翁说的笑起来,林叔跟着沈文雨, 听的也笑起来。   他跟着沈严翁做事很多年了, 早年是被沈严翁救回来的,也没个家人。家里的佩林阿姨也是, 被家里卖了,辗转了几次,被丈夫毒打, 因为不能生育又被卖了。被沈严翁进山看林场的时候从山里赎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人瘦的可怕,这些年她一直住在家里, 武茹建议她要不出去到社会上工作一段时间,可以认识比较好的人,然后正常的结婚生活。她真的心理上怕了, 哪也不去,就一心在家做保姆。   沈严翁很早就说了,他们几个一定要负责林叔和佩林阿姨养老。   手术安排在晚上。   医院手术太满了,武茹被沈文雨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问沈文雨:“你说窈窈现在在干嘛?”   沈文雨认真开车,没听清楚,问了声:“你说什么?”   武茹说:“要是老沈没了,窈窈大概会一直恨我的吧。”   沈文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安慰道:“窈窈聪明,这又不怪你。”   武茹看了眼窗外,很久都没说话。   “她这些年一直心里怨我。虽然她嘴上从来不说。”   沈文雨头疼,老年人心理健康疏导这种工作她真的一点都不熟悉。她连个妈都没有,亲妈没的时候她太小了,都没什么记忆。   小妈这人不错,但是也不是那种细心人。看她对自己女儿就能看出来。性格大条的人突然细腻起来真让人无所适从。   沈迢迢累的要命,下午野外回来整个人都不想说话。晚饭后短暂的睡了会儿,意外的梦见沈严翁说想她了。   她醒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从来没梦见过家人。   起来洗澡的时候,站在花洒下,突然觉胸闷气短到想哭,莫名其妙的想哭。   她连澡都没洗完就出来了,   一个人靠墙蹲着,但是心跳就是很快。她一度害怕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   想打电话都不知道能给谁说。   最后蜷缩矮床上,慢慢睡着了。   沈严翁手术持续了十五个小时。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结束。出来的医生护士都精疲力竭。   沈文雨的铁娘子手腕很厉害,后勤服务也搞的特别到位,让助理给全体医护人员准备了午饭和营养品。家属坐着都等的精疲力尽。,何况医生。   医生出来讲的很严肃:“先在icu监护,四十八小时之后,情况稳定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关于手术中病人几次濒危,医生一语带过,没提。   icu不能探视,只能一个人进去,武茹让文远进去看看。   他们几个站在玻璃外面看着沈严翁浑身插.着管子。   负责的许医生过来嘱咐了家属几句,走之前和他们说:“谢谢你们的午饭。”   沈文景特别谦恭,一直重复:“谢谢你们医生。非常感谢。”   原来许医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漂亮。   观察了一个星期后,沈严翁的状况基本稳定。以后就是彻底退休不能再操劳了。   沈文雨就这么临阵顶上,开始全面分管公司。   在木材行业,她已经非常娴熟,沈家的投资很多,她还需要整合。   去年俄罗斯的云杉出口收紧,她从东南亚调回来烘干香杉板。港口停靠的库房里转调的木材还有很多。   四月初她要北上一趟,去查投资的帐,兄妹三个有时候会商量公司账务往来。   沈文远是学植物出身,对木材这个行业其实有点抵触,沈益花大价钱投资的红杉林,全是老爷子给的钱。他倒是一句话没说。   沈文景建议说:“你暂时不要激进,问问老爷子的意见。”   沈文雨看了眼邮件内容,“咱们家老沈你又不是不知道,投资的帐他大估计一下就能清楚,其余一两成的资金不清楚他些许都不说话,我和他不同,我要是撒出去的钱,我也要撒到明面上,不能稀里糊涂的。现在这群年轻人和他那代人不一样,我要是合约条例方面卡的松,最后就没我的红利了。”   时间巧的是于程启也要去出差,在金融方面,沈文雨倒是和他能聊的很多。于程启在对金钱的概念上思路很清晰,金融里面的坑太多了。余柯年后上班有点不积极,网站上线后,用户增量稳定,和预期一致,所有的都没问题。   年后公司分管人事的经理离职后,新上任的人事部经理和她有点不对付。因为人事经理曾经有个侄女给苏淮峥做助理,结果丢三落四的,几次把文件丢的找不到了,最重要一次丢了一份企划书,而且她试图找人说项,让余柯替她说情,事后余柯给苏淮峥建议将她辞了,她这么多年跟着苏淮峥是走了捷径,没有从实习生做起,开始就是苏淮峥身边的主力工作人员。但是她工作上的付出的努力比别人都加倍。   人事部经理说余柯的考情有问题。   余柯请假回家,本来苏淮峥批假就可以了,但是人事经理上来又多了条手续。有些行政手续要是都齐全,多半事都得黄。   何况这个人事经理和她有过节。   要是放以前,她肯定是多方周旋,一定先和人事那边把关系先缓和好,然后再和苏淮峥这边协调。让所有人都满意了才会请假走人。可是现在她心思放的很坦荡,和苏淮峥打了声招呼,回家收拾行李就走了,理直气壮的有点破罐子破摔。   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变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好像看什么不顺眼,也不想陪着笑脸忍着了。   她奋力爬了这么久,也不过是想为了自己选择的权利多一点,到最后也没什么改善,还不是做了别人的情人。   回家到最后一站需要做客车,她提着行李到哥哥家里,哥哥到火车站接她,见她出来,问:“怎么看着瘦了?放假几天?”   她请假的时候就说家里有事,苏淮峥以为家里出事了,随口就答应了。她具体几天都没说。   网站系月份第一轮融资。目前很抢手,他们团队现在每一个人拿出去都很抢手。   她含糊答:“补了几天假。”   哥哥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大专毕业回家在农业局下属的单位上班。   招呼她进门说:“你嫂子一会儿回来咱们出去吃,下午回家。”   买房子的时候爸妈给哥哥凑了首付,她又给添了点。哥哥不肯要她的钱。后来又还给她了。   嫂子在隔壁单位上班,人挺开朗的见她回来热闹的说:“你这件大衣我在官网看是新上的款,好贵的。”   她笑笑,算是回应了。她身上穿的,和戴的首饰全是陆伯钊买的。陆伯钊对她真的算是很大方了。   女人天生爱美,嫂子家里挺有钱,对品牌也熟悉,她的包就挺贵的。见余柯的包也问。   余柯包大,解释说:“我经常带的东西对,经常出差,不能那小包。   陪陆伯钊度假回来时转道去英国看他女儿,她一个人在酒店睡了几天,陆伯钊一个人去了前妻那里。   等陆伯钊回来,特意带她去逛街,买了三个女包,给他自己买了一个。   陆伯钊给她买的东西至今都在酒店房间里。   哥哥嫂嫂和她回去,妈妈心疼摸摸她耳朵问:“怎么又瘦了?”   她笑着撒娇:“没有。我看着精神了。”   家里一切都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没有没完没了的电话。欧文进来电话她都推给别人了。   哥哥要赶回去上班,和嫂嫂晚上就回去了。她晚上睡在自己房间里,脑子里都是很早以前念书的时候一心想出人头地。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什么大出息。   谈不上。   晚睡的时候突然接到陆伯钊的电话。   她从前放假回来心里牵挂的全是苏淮峥的工作,她的工作太琐碎太多了。这么多年了。   她接了电话出门去了院子里,北方的天气这个时节还很冷,月光皎洁,她站在月光里整个人冷的哈气,陆伯钊问:“你在哪儿?”   余柯仰头看着月亮,说:“我在家里啊。”   陆伯钊冷冷问:“哪个家?”   余柯笑起来,戏弄他:“你猜?”   他叫了声:“余柯。”   余柯故意说:“我的金主可多了,一三五陪你,二四六当然要去陪其他人啊。”   陆伯钊能想象的出她说话的样子,像只刺猬,一脸挑衅。幼稚的像个孩子。   他头疼的要命,靠在沙发上,原本买的公寓已经收拾好了,给她说一声,结果浑身是刺的小红帽现在大概不想听。他提醒她:“周五和我去参加一个聚会,别忘了。”   余柯算了下,那家里只能待三天。   讨价还价说:“我在出差,到时候未必回得来。”   他突然就冷了,冷冷提醒她:“余柯,想好了再回答。”   他原本看上她,就是因为她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那样的女孩子才最好看懂,只要聪明,就好掌握。   没想到这姑娘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6>   32 第三十二章   余柯不情不愿说:“我回家了。周五真的回不去。你能不能找别人?”   陆伯钊问:“几天?”   余柯心里厌烦, 少睡她一次两次不行吗?非要这么上岗上线。   又想到她因为红岭资本那边的配合, 她的存款日渐丰厚。又忍住了。   说白了,她也没吃亏, 至少没亏钱。   她万般不愿意,但是周五还是回去了。   妈妈走之前一直担心说:“工作忙你也要注意身体。你们老板也是, 年假都没回来, 就不能多让你休息几天。”   她心想, 我要是跟着陆伯钊几年, 说不准就能提前退休了。   想完又觉得悲伤,她这种蝼蚁一样的凡人终其一生的努力, 在有钱人眼里是不是看起来也挺可笑的。   她哄妈妈:“年中不忙的时候,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妈妈心里大概放心了一点, 嘴上说:“我哪有那个时间过去看你, 我要你走了。你爸吃什么。”   爸爸笑说:“夏天不忙的时候,让你妈去看你。”   她舍不得走, 但是不能不走。   周四晚上回去,周五她也没去上班,大早上起来打扫卫生, 这个出租屋她后来住的越来越少。最近有段时间还陆伯钊天天住在酒店。打扫完觉得还是这里住的踏实。   陆伯钊接她从来都自己开车,除了工作, 他几乎不劳烦助理。   余柯穿了牛仔裤白衬衫。扎着马尾,看着真的像个学生。   陆伯钊盯着她看了很久,余柯手里提着垃圾, 没注意到,等她从垃圾桶那里返回来,见陆伯钊盯着她,以为他生气她穿的不正式,解释说:“我家里没有合适衣服。”   陆伯钊不咸不淡说:“上车。”   等上了车,余柯才发现他穿的也不是正装。   最后去的是个私人的聚会,在他朋友的别墅里,就是个简单的聚餐。但是每个人都带着女伴,是不是老婆余柯也不知道。至少看着都不是原配,年龄都是老少配。   晚上回去,她一路上考虑第二天上班,和人事和苏淮峥怎么调和。让她免于被人事纠缠。   以前公司人背后说她是苏淮峥的人,她听着喜欢又不喜欢。现在觉得那真是剧难听的流言。   回了酒店,刚进门,陆伯钊突然攥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凶狠的亲吻她,一手掐着她的后颈,她动弹不得,他比她高大太多了,   他比平时都要用力,只有余柯惹怒了他,他才会这么不收力气的折磨她。   她疼的厉害,哄他:“陆伯钊,能不能去床上。”   陆伯钊抱着她像抱着只小鸡仔一样,甚至单手就能将她搂在臂弯。   她衬衫被揉的不成样子了,怕疼,所以耍赖,趴在床上不肯起来,陆伯钊大概以前还是收了力气,今晚却不肯好心,就算她趴着不肯起来,也被折磨的半死。   闹了大半夜,最后他就那么趴在她身上,下巴有胡茬,在她后肩膀上蹭来蹭去的,不至于那么扎,又有点痒。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开。   问:“陆伯钊,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陆伯钊长得其实挺好看的,五官太深邃了,给人感觉都是严肃,和小女生们追的那种一看就没有攻击性的男生不一样。他那张脸看着就充满攻击性。   余柯有照片在他手里,她根本不敢惹他。   后半夜他才起来洗漱,余柯已经洗漱完,换了床单,爬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以前陆伯钊都后半夜回去的,后来也不回去了,就这么和她凑合着睡了。   他突然说:“过段时间搬过去。”   余柯没睡醒,嗯了声。   第二天才知道以后睡觉都换了地方。   她上班后,人事那边暂时没有消息,苏淮峥见她穿戴的年轻,开玩笑说:“你站出来,能做我们企业高校招聘形象人了。”   余柯犹豫了下说:“我请假,人事经理那里不好说。”   苏淮峥以为什么事,问:“哦,对了家里事处理了吗?”   余柯觉得意外,心里像一汪浅水滩滴进了水,连涟漪都浅浅的。   她心里思绪万千,最后轻描淡写说:“没事了。”   他难得的上心说:“到时候我给你补个外派单,人事那边如果有什么问题,让来找我核实。”   余柯笑着谢谢。   人事经理倒是真的没找她麻烦,她加班时间有限,并不太热衷参加公司的聚餐,苏淮峥喜欢是不是邀请员工聚餐,他非常热衷这种企业文化。余柯后来基本都不参加,快下班的时候苏淮峥突然打电话给她特意说:“晚上聚餐别溜了,记得来。”   余柯磨磨蹭蹭最后搭办公室的车去了,饭后一群年轻人闹着要去酒吧坐坐,余柯不好托词先走,跟着去了,苏淮峥遇见了一个大学同学,聊的起兴,几个人三言两语忆起往昔岁月,一拍即合,决定筹办大学的同学会。   用苏淮峥的名号,只要号召人的名号够想响,这个活动的影响力就越大。   从饭局到酒局上,苏淮峥已经从这个同学会的够想上想到了诸多的好处,开始和余柯低声嘱咐几句重点,余柯侧耳听着,怕记不住,掏手机在备忘录上简单的记录几句流程和重点。   在酒局上的别人眼里两个人就是亲昵时不时耳语。   陆伯钊就在斜对面的二楼,透过玻璃围栏,一低头就能看见余柯。她坐在那个年轻的同龄男人身边,神情都是放松,是不是两人耳语低语。   和同桌的人说笑。   之后一连几天,余柯都没有接到陆伯钊的电话,她本来想请教几句陆伯钊,他这个人话少,但是说话总一针见血。   可是陆伯钊没找她,她也不上赶着,周末窝在出租屋里写ppt。接到陆伯钊的电话,她一整天没洗脸,有点蓬头垢面。拒绝说:“我晚上过去。”陆伯钊:“我在楼下。”   她下楼,整个人素面朝天,不同之前见陆伯钊的样子,每次都要认真养护一番。   她心里鄙夷自己,也觉得自己堕落。对陆伯钊的恨从来没减少过,不管他对她是不是很好。女人也许都这样,可以把男人分的清清楚楚。   她和陆伯钊就是床上的伴侣。除此之外,毫无关系。   陆伯钊带她回去,没去酒店,市中心的公寓,像是新房子,酒店的东西已经全搬进去了。   她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惊讶。问:“有事么?”   陆伯钊在酒柜边倒酒,回头冷冷的看着她提醒:“余柯,男人都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会和人分享,骑过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碰。”   余柯脸色瞬间刷白,难堪的屈辱,可是沉默了片刻,问:“然后呢?我和别的男人也睡了。然后呢?”   陆伯钊又像并没那么生气一样。   问:”你那个大学同学会筹备的怎么样了?不需要几个名誉嘉宾吗?”   但凡朋友圈传出去她的传闻,她在这里就肯定混不下去了。   陆伯钊次次都能捏到她的命门。   她从进门开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陆伯钊看着她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满身狼狈。想凶狠但是又没有胆子。   他看着很有趣。   余柯独自消化了很久,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最后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下去,认真问:“苏总想举办同学会,又不仅仅是同学会,想营造一个关系链的形象,我这么做这个策划?”   陆伯钊见她终于乖顺了,将酒杯递给她,示意她坐下,问:“先找代表性的人,找发言的官方沟通。沟通应该是你的强项。”   他这么一提点,余柯就明白了。   她喝了口酒,认真的和他碰杯,说了声;“谢谢。”   陆伯钊也不在意。   沈迢迢在最后的半月开始变的和外面全无沟通,每天早六点开始,到晚六点。温砚沉每天晚八点给她打电话,都是打到楼下来帮厨的师傅那里,师傅上楼敲门叫她:“小沈,小温电话来了。”   每天像闹钟一样。   沈迢迢累的躺在床上,问:“有事你就说,没事别废话。要不然我喷死你。”   温砚沉问:“要不要试试新装备,磨合一下?”   温砚沉后来有个新爱好,一直给她搜罗装备,各种买装备。   沈迢迢从前舍不得那么乱买,后来温砚沉一直给她买,她也习惯了,对新装备的热情也减弱了。   “等比赛完了再说吧。”   温砚沉问:“身体状况呢?”   沈迢迢不耐烦:“你说重点。”   温砚沉问:“比赛完什么时候回来?”   沈迢迢放弃威胁了,一一回答:”不想试新装备了,身体完好,比赛完时间待定,我也不知道。还有要问的吗?”   温砚沉笑起来:“完了,轮到你问了。”   沈迢迢无奈:“温砚沉,你真的是闲的,要是没事就去挣钱。别烦我。”   运动员到最后,开始进入紧张情绪。整个人情绪都变得不耐烦。   温砚沉笑起来:“挣钱的事我没耽搁,也要关心你拿冠军的事。一样重要。”   沈迢迢整个人深呼吸:“我的成绩这两天有点不稳定。如果世锦赛成绩落后,就没机会参加亚运会了。”   温砚沉问:“教练怎么说?罗尔怎么说?”   沈迢迢说;“罗尔说我的状态并不好。”   温砚沉沉默了片刻,说:“他是个冒险主义,多听林立的建议。林立性格稳进,目前你的状态适合听他的。”   关于沈迢迢的比赛和训练状态,他前后观摩了很多很多,联通这个行业的其他运动员。他一点一点的学习规则,开始慢慢分析沈迢迢的问题和优势。   沈迢迢被他一通说,扯的心情也放松了,问:“罗尔不是你介绍的吗?你这会儿了让我别听他的?”   温砚沉哄她:“我看见教练就给你留着,适合哪个用哪个,随便你挑。”   沈迢迢来气:“不要钱啊?你多的没处花是不是?”   温砚沉笑起来,也不辩嘴,解释:“罗尔对比赛经验很有帮助,尤其是空中的应急训练,基础训练还是林立稳妥。”   沈迢迢问:“我拿冠军对你争家产有帮助吗?”   温砚沉遗憾说:“没什么帮助。听着有点遗憾。不过,我这个人不计较这些。”   沈迢迢都气笑了,骂他:“滚蛋吧你,我拿不拿冠军都和你没关系。”   温砚沉也刚知道她爸爸手术,他还没能抽时间去看望。所以也不敢和她提。   沈迢迢最后累了说:“温砚沉,谢谢。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就是退役,也一定要努力到亚运会结束。”   温砚沉嗯了声,说:“好了,去睡吧。”   <7>   33 第三十三章   沈迢迢聊完, 问温砚沉:“我要是没拿第一怎么办?”   温砚沉想了下说:“不拿冠军, 对离不离婚是不是都没什么影响,也不用操心我占你便宜。”   沈迢迢笑起来骂他:“你乱说什么, 只要不离,你就是占我便宜。”   温砚沉贫:“你倒是让我多少占点便宜, 然后再来讨伐我。你这样, 我真的白担了占便宜的名声。”   沈迢迢问:“温砚沉, 你能成为我的合法配偶, 已经是占我大便宜了。你不知道知足吗?”   温砚沉唇齿回味这句话,品着品着, 笑起来,附和:“对,占你大便宜了。”   沈迢迢觉得这个话题聊的有点不对劲, 打住说:“我要去洗漱了, 不和你瞎扯了。”   挂电话之前问:“这个手机是厨师大叔的吗?”   温砚沉答:“你就当是他的。”   挂了电话,温砚沉就开始排日程, 他要在世锦赛比赛日去现场,此次比赛在塞尔维亚弗尔沙茨举行。温玉名这段时间在公司被挤到分管人事,他手里确实没什么能动的资金, 所以开始游说弟弟一起挤掉温砚沉。   温玉丞得到了实权,并不太想闹事, 老爷子的家产,温砚沉连同律师都处理的很透明,给温砚沉的是老太太的遗产, 老太太当初因为温玉名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个,所以i将遗产全部留给了温砚沉一个人,这是她生前就留好的。没有任何异议。给了他遗产,又怕他拿着遗产乱家,闹出父子相杀的丑闻,所以折中要求他结婚后,由他妻子继承一半,他的孩子继承一半。等于他没有。   老太太手里有大半家产,老爷子都没有老太太的资产多。最后的结果,还是温砚沉的资产最多。   温玉丞只要实惠,子公司由他负责,比温玉名在总公司里汲汲营营要实惠的多。   温砚沉不怕他在公司的事上乱来,只防着他乱钻营攀扯到沈迢迢。所以才格外小心。   沈文雨给沈迢迢打电话,她当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沈文雨问:“比赛到了吗?”   沈迢迢起身站在窗前问:“姐,家里都好吗?我前段时间梦见爸爸了,梦见他说他想我了。我没敢给他打电话,他不喜欢我这个工作。我也不敢多烦他。”   沈文雨想起家里的事,忍住了,说:“都挺好,你放心比你的,拿回来冠军奖杯,老两口就会偷着乐了。”   沈迢迢问:“那你呢?”   沈文雨嗨了声,笑说:“小屁孩操心真多,我处了个还不错的人。等你回来让他请你吃大餐。”   沈迢迢突然有点想家了。   她算了算时间:“我比赛完会有假期。”   沈文雨一听差一点脱口而出,你别回来。   她要北上去查账,没有机会去看沈迢迢的比赛。   有些遗憾说:“我们谁都没时间去看你比赛。等下次我有时间了一定去。”   沈迢迢不太在乎这个,安慰她:“姐,我觉得吴先生,对你挺好的……”   沈文雨没说话,也不回答,最后说:“行了,不该你小孩子操心的别瞎操心,专心比赛。拿不回来冠军老爷子教训你的时候,谁都不帮你。”   沈迢迢瘪着嘴犟道:“二哥会帮我。”   沈文雨骂她:“出息。”   她北上和于程启一起,于程启要去出差,是行程很松散的。其实就是为了陪她。   沈文雨也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两个人住在一个套房里。   沈文雨和公司那边约了时间,她是学财务出身,所以没有带任何人。那边公司对接待她很隆重,双方见面的酒店里,沈文雨带着于程启,那边公司的接待是个经理,旁边的人看见她,笑了声,问了句:“又见面了。”   沈文雨脸上的从容瞬间收起来,看着吴闻生,片刻后介绍:“你好,这是我男朋友于程启。”   但是没有给于程启介绍吴闻生。   吴闻生一听脸色不变,但是眼神有些冷了。像不认识她一样,看了眼于程启点点头,但是再没说话。   其实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异样。   沈文雨和经理聊了很久,经理人比较实在,但是也有深浅虚实的部分。   饭局到一半,吴闻生有事,先走了,他本来就不是公司的人,只是代理法务。因为和经理是多年朋友,才被叫来帮忙的,看他们聊的挺好,他先走了。   沈文雨看着他和全桌的人笼统的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然后起身转身就出去了。从头到尾,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和她交汇过。   好像两个人真的从没认识过。   沈迢迢达到塞尔维亚就状态就不好。人有点发烧,可能和水土不服有关,温砚沉和她视频,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沈迢迢看起来蔫蔫的,沈迢迢刚吃了感冒药,第二天要去熟悉场地,她争取在第二天能有所好转,要不然肯定影响后面的比赛。   她们住在指定的酒店安保工作很严格,他进不去,索性就住在隔壁酒店。   沈迢迢抱怨:“你为什么精神这么好?补肾药吃多了吗?”   温砚沉真能被她气笑,深呼吸了一下,问:“你现在能出去吗?”   沈迢迢不想出去,答非所问:“队里有要求,饮食是统一供应。我不喜欢吃。”温砚沉忽悠她:“我知道你们这个酒店隔壁有家中餐馆。”   沈迢迢猜他是胡说:“有座御膳房我也没兴趣。我有点发烧,心率不齐,你跟我扯吃的?你有良心吗?”   温砚沉悠悠的讲:“你是要继续气我,还是出去找吃的?不吃东西,你明天会持续的高烧。后天也是,大后天也是。”   “混蛋你就咒我。”   沈迢迢骂完,穿衣起身,戴着工作证下楼,街上人不多,大厅里人也很少,她站在门口左右观望犹豫酒店的旁边在哪一边。   等出了门向左直走,路过另一家酒店的时候,看到门口只站了一个人,衬衫穿的马马虎虎,扎在裤腰里,袖子乱糟糟的卷在手肘,领口的扣子开着,落拓不羁。站在灯下,看着让人觉得不真实。   沈迢迢跟见鬼了似的,喊了声:“温砚沉,你是鬼吗?”   他扭头过来看见她,笑起来,站在原地也不走,只是朝她伸开双臂。   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因为发烧,脑子一热,就朝他奔过去了……   温砚沉接住她,,人被冲击的倒退了一步。他收紧手臂,用力的拥抱她,这是第一次两个人认真的拥抱,在异国的大半夜,有种诡异的真实感。   沈迢迢心里确实惊喜,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砚沉则说:“抓紧时间上楼。”   拉着她回他的房间。   他比沈迢迢早到一天,买了一堆餐具。   楼上还在煮粥。   沈迢迢进门,突然想起去年在莫斯科遇见他,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锋的场面历历在目。   温砚沉不知道沈迢迢的心思,只是说:“先吃饭去,在查人之前得把你赶紧送回去。”   沈迢迢惊讶:“你会做饭呀?”   温砚沉从厨房里端出来锅,问:“我给你说过我不会做饭吗?”   沈迢迢连发烧头疼都暂时忘记了,辩解:“那你话太多了,说的太多了,我根本没记住。”   温砚沉威胁她:赶紧吃饭。你别气我。”   沈迢迢长手长脚的窝在沙发里,看起来是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她瘦了好多,后期训练很幸苦,她吃饭规律就算训练强度加大,都不会多吃饭。   温砚沉给她盛了粥,坐对面问她:“明天去熟悉场地吗?”   沈迢迢又重复追着问:“我要是拿不到第一怎么办?”   温砚沉不说话看着她,沈迢迢追问:“是不是会对我很失望?”   温砚沉问她:“要是没拿到第一,你还吃不吃饭了?”   沈迢迢答:“当然吃。”   他说:“那对我就没什么影响。下次你继续努力就可以了。”   他这里比隔壁酒店舒服,沈迢迢窝在沙发上不想回去了。   温砚沉没想到她生病了这么粘人。   他哄她:“队里查人,你不在是要受处分的。赶紧起来。”   他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有点发热。   她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太幸苦了,一个人憋的幸苦,没有人给她做疏导,她心理压力太大了。   最后温砚沉送她回去,在楼道上遇上领队教练和队医,见沈迢迢从外面进来,领队问:“你出去了?”   温砚沉抢答:“我住在隔壁酒店,来看看家属,她在门口接我。”   总队教练没想到沈迢迢结婚,惊讶的看沈迢迢。沈迢迢也觉得这个狗男人疯了。   扭头盯着他,眼神在说:你补肾把脑子也补坏了?   温砚沉代替她发言说:“她有点食欲不振,我给她送点吃的。”   领队见了家属也挺客气说:“可能有点水土不服。队医给她开了药,明天如果还不行就挂吊针。”   沈迢迢吃了合胃口的东西,比之前精神好了很多,说:“我晚上吃顿药,明天早上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领队很认真说:“明天早上还要检查,这个不能说应该,身体一定要重视。”   沈迢迢站在温砚沉身边,看着确实郎才女貌。   <8>   34 第三十四章   沈迢迢第二天起来, 感觉舒服了很多。早上起来体温降下来了, 温砚沉清早起来过来看她,见她又神采奕奕的, 问:“昨晚骂了我一通,今天就病好了?”   沈迢迢诧异问:“我骂你了吗?”   温砚沉沉痛道:“你这样真的不行。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骂完我你就不认账。这不是好习惯。”   沈迢迢不认账:“你讹我的时候就少了吗?咱两谁也别说谁。都不冤。”   温砚沉问:“那你病好了吗?”   沈迢迢也不认账:“我那不叫病, 叫水土不服。”   温砚沉问:“行, 水土不服。你只要不生病, 就能皮起来是不是?”   沈迢迢有点傲娇说:“我不和你说了,我们一会儿集合, 要出发了。”   温砚沉见她确实像是没事了,无奈说:“行吧,我晚上等着你。想吃什么。”   沈迢迢敷衍说:“你别打扰我。”   温砚沉等她前脚出门后脚也跟着去了。   熟悉比赛场地, 第三天比赛开始, 主办地方天气预报承报的天气良好。   但是到比赛那天,风速比预测要大, 但是又没有达到不可控程度。所以比赛照常举行。   罗尔在这次比赛中给了沈迢迢至关重要的建议。空中风速的掌握,国内的男选手在这方面非常出色,女选手则一直没有那么强的技术性。   罗尔让她放掉稳中求胜的想法, 在比赛遇到突发的天气和风向这种不可控因素,方向和力度随时变换, 因为这时候就是你脱颖而出的时候。专业的运动员都要有冒险的准备,这也是这项运动的魅力所在。   沈迢迢在为期三天的比赛中,确实做到了脱颖而出, 空中风速超标,她惊险的稳住方向,定点降落。   很多被看好的老将,在这次比赛中纷纷失利。很多年轻的小将脱颖而出。这次比赛在以后被称作是一场新老交替间隔的一场经典比赛。   沈迢迢在从业将近十年的运动生涯中,第一次拿到国际赛的冠军,她坐在草地上脑子里全部放空,一帧一帧的回忆比赛的细节。腿上和头盔上号码的颜色,等等……   在男女组比赛中,国家队以综合成绩第二夺得亚军。   最后一场颁奖会,她脑子里静静的,连什么都不想,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突然生出一种急迫感,迫切的想要参加亚运会,参加训练,起码要拿一次含金量比较高的冠军,才对得起她苦练这么年。   这么多年的努力,过程中遇见好的和不好的事,但是最后她都挺住了。   这也是她一个人的十年。   比赛结束后,会有个团体颁奖环节,她坐在人群中,泯于众人。温砚沉在后面看着她用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呆了几个小时,他也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了她几个小时。   颁奖结束后全体起立鼓掌,沈迢迢跟着起立,全员鼓掌祝贺。   散场后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温砚沉,脸上笑意慢慢的增加,越笑越开心。   温砚沉离她远远的,但是伸开手臂,她慢吞吞的向他走,并不迟疑,也不快步。   等到了跟前,温砚沉先说:“恭喜你,我的冠军。”   沈迢迢收起笑意,眼睛里都是轻松,回答:“谢谢。”   两个人拥抱的很清浅。沈迢迢这会儿了才感激说:“谢谢你那晚的照顾。”   温砚沉调侃:“为冠军服务,应该的。”   沈迢迢之后要逗留几天,和大部队一起回国,但是温砚沉不能等了,他晚上就要回去。   沈迢迢难得的关心:“你今晚就回去吗?我可能会迟三五天回去。”   温砚沉不是很能感受得到她的关心,应景说:“到时候需要机场接你,你发消息。”   沈迢迢只觉得狗男人真是不懂她的心思。温砚沉则觉得她还是个脑瓜不开窍的人。   余柯在苏淮峥想举办同学会开始,就全权负责这件事,她总共接触了苏淮峥的十七位同学,因为是她的学长,所以双方沟通都挺顺利的,苏淮峥当年宿舍的四个人都挺有名的。其中一名已经在海外定居。   这些人如果凭她自己,几乎没有接触到的机会,借着这个机会,她的朋友圈都扩展了一圈。这对她只有好处。   最终苏淮峥决定第一次同学会不用那么隆重,只是简单的一场聚会,作为一次联络的聚会,以后每年举办,慢慢把这个当成一个主题。   余柯不得不佩服他的想法。   最终同学会定在四月下旬。   沈迢迢回国的时候很低调,但是国家队队这次比赛的宣传做的比之前要好,起码是体育频道全程转播。以至于这个比赛在国内还是有一些热度。   沈迢迢落地后,就回了家。   她以为大白天应该家里谁都不在。   结果她大摇大摆进门,客厅里坐着一群人。   看着她突兀的出现,全都有点呆滞。   沈益半天才问:“小姑,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沈迢迢奇怪说:“我哪次回来跟你们预约过?不都是这样的吗?”   哦,也对。她跟匹野马似的,在这家里来去自如。   她看了一圈沈严翁躺在沙发旁边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脸瘦的有点脱形了。   沈迢迢惊讶的突然眼睛就红了,问:“爸,你是不是病了?”   她又想起之前那个梦。沈严翁哄她:“有点病,问题不大,做了个小手术,正在休养。”   沈迢迢问:“我就一点都不值得你们信任了吗?都没有一个人肯给我说一声?”   沙发上坐着沈益沈文远和大嫂,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子和武茹。   沈益起身问:“小姑,我们都怕打扰你比赛。都等着你回来。”   沈迢迢知道他们撒谎,有点失落说:“你们……”   想说的有很多,但是又察觉,可能那个女孩子是沈益的女朋友,带回来给爸爸看的。   她脸色难堪异常,又一慢慢又收起来,冲他们笑笑说:“那我上楼先洗漱一下,等会儿再和你们呢聊。”   说完提着行李就上楼了。   她一走客厅一下就静了,沈益说:“小姑这次比赛很艰难,赛后采访有个教练说她那几天一直高烧。”   那个女孩子笑着说:“你小姑个子好高,团体赛的时候站在男生群里好显眼。”   大嫂说:“都没接到消息,我以为她暂时回不来。”   沈文远说:“不是热门项目,也就没那么多的商业接洽活动。”   沈严翁见沈迢迢神色不对,催武茹:“你上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武茹原本等着她下来,和她多聊聊,听沈严翁一说,果真起身上楼去了。见她卧室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听见隐约的水声,还有沈迢迢的哭声。   沈迢迢在洗手间里开着水,站在花洒下面哭。   武茹脑子里嗡的一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听了好一会儿沈迢迢的哭声,女儿哭的她泪流满面。   最后都没敢打搅,悄悄退出去了。   沈迢迢哭了一场,心情好了很多。洗了澡下楼,他们还在。   她的情绪已经过去了,下楼坐在沈严翁身边问:“什么时候动的手术?”   沈益抢答:“上个月月底。”   沈迢迢也不问什么病,严不严重,只问:“恢复的怎么样了?”   沈严翁见她神色还是不对,说:“已经复查了两次,没什么问题了。”   她这才放心,问沈益:“把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那个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介绍:“我叫邹韵,是沈益的女朋友。农业大学毕业和他一个单位。”   沈迢迢像个家长一样说:“我们家沈益,人比较稳重,无趣是无趣了点,但是人靠得住。长得没人家好看,但是心善。”   沈益哭笑不得,问:“小姑姑,你这算是夸我还是骂我?”   沈迢迢摆摆手示意他别插嘴:“我一直夸你会让人家觉得咱们家人不真诚。骂狠一点,她就觉得你也不容易。心理上你就赢了。”   邹韵听的忍不住笑起来。   她问了声:“我妈和大嫂呢?”   武茹下楼眼睛都红了,大嫂跟着她到院子外面去了。   沈严翁也撒谎说:“大概去准备晚饭了。”   沈迢迢又给邹韵介绍:“我们一家,对吃饭都很认真。佩林阿姨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了,晚饭就有着落了。”   沈益带着邹韵在门口出去那个公园看花展了,公园里四月早春的花在做展览。   小孩走了,文远问她:“有没有受伤?”   沈迢迢摇头:“我好着呢,身强体壮的。爸爸手术确定都做好了吗?”   沈文远凶她:“前前后后你自己数数,有多少人操心?”   沈迢迢还是觉得遗憾。但是什么都没说。   开饭前接到温砚沉的电话,她特意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的花坛边问:“我爸爸住院,其实你知道的吧?”   温砚沉说:“我在你们出发的时候才知道的。”   沈迢迢委屈的问:“我是不是个特别靠不住的人?”   温砚沉说:“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靠得住的人了。”   沈迢迢问:“那你还骂我没良心?“   温砚沉说:”那叫夫妻情趣。你学习一下。”   沈迢迢发觉被他带跑偏了,生气:“我和你说什么呢?你跟我扯到哪里去了?”   温砚沉静了一会儿,和她说:“迢迢,人生老病死这是个人为不可控的。很多事我们都无能为力,但是人是互相的。你爱护一个人,他同样也会爱护你。不要为这些自责。没有意义。”   沈迢迢不说话,   她心里过不去,父母本就年纪大,父亲生命垂危,她毫不知情。   但凡他手术不理想,她可能都见不到他了。   <9>   35 第三十五章   温砚沉也帮不了她。因为他就没有这种烦恼。   因为他的烦恼更麻烦, 温玉名脑子有病去医院找温南齐, 大概谁也看不上谁,和南齐吵起来了, 他吵架肯定不如南齐,被南齐又骂了一通, 他心里不忿, 当场给了南齐一耳光。   南齐不是个吃亏的性格, 抄起护士手里的盘子, 兜头就给温玉名脑袋砸了。之后她又报警温玉名袭击医生。   没两个小时,温玉名就被扣在派出所了。   派出所通知双方家属来解决, 分别是温玉名的老婆女儿和温砚沉。   温玉名一直叫嚣着脑袋疼,受伤严重。说温南齐打杀父亲。扬言要告她。   老太太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她防着大孙子打杀她的大儿子, 没想到儿子和孙子相安无事, 最后揍她儿子的是她的孙女。   温南齐比他的脾气都硬气,根本不接受和解, 在派出所就放话让温玉名尽管去告。   温砚沉去的有些晚,去了后,温南齐还在派出所, 刚做完笔录。   温砚沉劈头盖脸就骂她:“你读书脑子读傻了吗,还是做手术把脑子做傻了?”   温南齐不说话。   他不好站在大厅骂人, 将温南齐拉到角落里就开始痛骂:“和他这么闹,你有什么好处?他去你医院隔三差五的闹,你干不干了?他不要脸你也不要了?你没吃过亏吗?不长记性是不是?”   温南齐被温砚沉骂了通, 一点情绪都没有,也觉得自己这个脾气太冲动了。   嘟囔:“我没想那么多,再说了,他先动手打我的。”   温砚沉恻着牙说:“我让他给你道歉。”   温南齐嘟囔:“我稀罕他的道歉……”   抬眼见温砚沉阴沉着脸盯着她,她也不敢再闹。   嘟囔:“那扯平了总行了吧?他确实也没占便宜,被我们办公室同事打了两拳。”   温玉名那边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女人,一个是女儿温静如。   那个女人不太懂这些,给派出所的人说好话,看了眼墙角的兄妹两个,劝说;“这都是家庭矛盾,亲父子亲父女,能有什么仇,非把爸爸送进监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派出所的人公事公办说:“人家投诉的是袭击医生,跑人医院去打人,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温静如算是公众人物,有些为难说:“那我们能见见他人吗?”   温南齐看见那几个人头疼,催温砚沉:“哥,是我脑子有问题,我错了。咱们走吧,我今天还要上班。白耽误这么久。”   两个人真就那么走了。也不说怎么解决。   上车温南齐就问:“那个姐姐比赛很厉害啊,我在办公室看比赛转播,办公室几个男生都好喜欢她。”   温砚沉冷笑了声:“你别以为提她,我就不收拾你了。”   温南齐被他骂习惯了,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就把户口迁你们户口本上。”   温砚沉问:“为什么要迁户口?”   温南齐生气:“就是不想和傻.逼一个户口本,到时候不管办什么和他都有社会关系。”   温砚沉想了下松口说:“那你迁过来吧。”   温南齐问:“你什么意思?”   “让你迁过来,你哪那么多话?”   温南齐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结婚了?”   “我们结了几年了。”   “我艹,温砚沉,你想死,你结婚不和我说,你不怕妈半夜来教育你?”   温砚沉觉得头疼,恐吓她:“温南齐,你皮痒了是不是?”   “我嫂子为什么也不和我说?我嫂子喜欢什么?我要不要抽时间去看看她?”   温砚沉呵斥她:“你别给我惹事,我就觉得很好了。下次你再和他闹起来,吃亏我可不管你。”   温南齐满口答应:“我真的记住了,以后都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温砚沉骂她:“给我安分呆着。再惹事,有你你长记性的时候。”   回去给沈迢迢打电话商量:“真的需要你帮我带几天妹妹。”   沈迢迢问:“你妹和我同岁,我怎么带她?”   “你管着点她,不听话骂一通也可以。”   沈迢迢觉得是个坑,拒绝:“你别给我灌迷魂汤,我在家陪我们家七叔公,没时间帮你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温砚沉提示:“就是让你收留她几天,我要帮她处理点麻烦。”   沈迢迢抬杠:“那你给她钱啊,让她随便花,她肯定不会选择跟我住。你根本不需要为这种不必要的事操心。”   简直油盐不进。   温砚沉无奈说:“你对我不用这么防备,我又不会害你。”   沈迢迢嘟囔:“那谁说得准。”   温砚沉叫她:“沈迢迢,别气我行不行?”   沈迢迢抱怨:“温砚沉,我压力很大,我爸要是没那么刚强,可能手术中就去了。你们有想过我吗?他要是没了,我以后怎么办?”   温砚沉回答不了她。   她又说:“他手术那天,我梦见他了。梦见他说想我了,我现在想都觉得害怕。”   她又说:“他一支不支持我从事滑翔伞。我非不听,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我。整整十年了,我拿到冠军的时候沾沾自喜,觉得我终于可以证明自己是对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很愚蠢。”   温砚沉说:“迢迢,你觉得他们真的不支持吗?愧疚自责都可以,但是接下来可能会是一场里程碑式的比赛。你要记住,你走到这里,用了十年,或者你现在可以选择退出,都不会影响什么。但是你自己考虑清楚。”   沈迢迢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说:“温砚沉,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和我说话。真的好讨厌。”   说完就挂了。   沈文雨在京的一个星期一直泡在账务里,她临时调不来人,也懒得调人手,于程启在陪她第四天后也进入了工作繁忙期,一个星期后接到出差通知,她特意开车送他去机场。   像一对寻常的恋人一样,于程启对她也挺上心,大概这个年纪,对爱情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性格能聊得来,三观不至于差太多,消费观一致,财务各自自由。就是最稳固的局面。   机场于程启都和她嘱咐:“查账最忌讳穷追,你查帐点到为止。查和管一定分开。”   沈文雨真的觉得于程启是个很不错的伙伴,不谈感情的话,两个人真的能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笑着应承:“我清醒着呢。不是二十几岁意气风发出来干大事的。”   于程启笑起来,俯身和她拥抱了一下。她催他:“快去吧。”   于程启进去后,她就转身回去没回头就看见吴闻生提着出差的行李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看着她。   她思绪翻腾,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和他从容的打招呼。   吴闻生说:“我先看见了你们,见你们聊天,就没打扰。”   这个话很避嫌。   沈文雨说,是吗。   见他提着行李,问:“我带你一程?”   他答:“那就谢谢了。”   沈文雨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沈文雨先问;“出差回来?”   他答:“嗯。你男朋友要回去了吗?”   沈文雨看了眼后视镜,说:“也是去出差。”   吴闻生看了眼她,态度温和说:“看着你们两个处的挺好的。于先生在金融圈里名声也挺不错。”   沈文雨没想到他认识于程启。   也对,他是非诉讼类的律师。和金融业打交道最多。   沈文雨听着觉得不好听,嘴上说:“于先生和家里是旧识。家里人劝的我。”   吴闻生听着难过,他们终究天差地别。   嘴上祝福她:“文雨,如果觉得合适,就定了吧。至于我们的事,我很抱歉。你就当是没遇见过我。”   沈文雨当没听见一样,不接话,两个人静悄悄的。   很久了,她才说:“知道了。”   她心里不痛快,偏偏还周到的将吴闻生送到了家里。   她走之前还戳吴闻生的痛点:“吴闻生,我结婚的时候,就不请你了,不太合适。”   他脸上带着笑,从从容容的说:“应该的,我去不合适。那我就在这里祝你们幸福。”   沈文雨脸上笑着,眼睛却冷冰冰的说:“那就谢谢了。”   她车开出去很远了,吴闻生还是站在马路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沈迢迢这次回来明显感觉家里人对她态度好了很多,脸硬核的侮=武茹女士对她都特别亲切,真真的让她感觉武女士真的像个妈了。   沈严翁从医院回来后就搬到了一楼的房间。   早上起来沈迢迢推着他出去散步,等回来武茹女士和佩林阿姨准备好早饭等着他两。甚至都不用她洗碗打扫卫生了。   她开玩笑说:“我不打扫卫生,在家里都住的心慌慌,感觉像个没付房钱的房客。”   要是平时,武茹女士肯定会收拾她一通,结果侮辱女士一句话没说,倒是佩林阿姨说:“在外面吃的不好,是不是呀?看着都瘦了。现在的女孩子,减的那么瘦干什么,看着营养不良的,又不好看啦。”   沈迢迢搭腔:“可是拍照好看呀,佩林阿姨。”   武茹凶她:“拍什么照,你一个运动员,吃不饱还运动什么。”   沈迢迢缩着脖子说:“你别在家里动不动就嚷嚷我是运动员,让大哥听见又得说我不务正业。”武茹深呼了口气,说:“运动员就运动员,没人说你,一家人操心你有没有受伤。你老实说,你到底受过几次伤?”   沈迢迢哪敢说实话,含糊说:“受点小伤,不是很正常的嘛。”   沈严翁突然问:“年前你姐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腿骨折了?”   她瞪着眼睛问:“谁又说话不算数了?”   那就是了。   武茹听的心里一痛。   沈迢迢才觉上当了,辩解:“不是骨折,有点骨裂。没那么严重,我修养了一个多月。全是按照医生的嘱咐。”   沈严翁又问:“什么时候打过封闭?”   沈迢迢咬牙切齿问:“是不是我二哥告的状?他可真是……”   那张报告早到了沈严翁的手里了。   一早上沈迢迢被审问的清清楚楚。   她气的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给沈文景发消息。   温砚沉发消息提醒她:沈迢迢,再拉黑我,就不给你钱了。   沈迢迢把他放出黑名单后,给他抱怨:我二哥真的不靠谱,把我出卖的干干净净。   温砚沉回: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夫妻一场,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沈迢迢抱怨:但是你嘴巴太坏了,我恨不得一天想缝你嘴巴三五回。   温砚沉不相让:你也不逞多让,咱两谁也别抱怨谁。   沈迢迢认真想了下,也对。   他嘴巴坏,她也没吃亏。总之谁也没让谁好过。   她心情刚好点了,温砚沉回复:我可能有麻烦了,有人可能知道你和我结婚的事了。   温砚沉以为她会安慰几句。   结果沈迢迢问:那咱们现在离来得及吗?   温砚沉冷笑回复:没用。   沈迢迢有点着急,打电话过去问:“那怎么办?我才刚拿冠军,要是和你扯一起,造谣我犯法,我就说不清楚了。名声这个东西,黑一次就洗不白了。你知不知道?”   温砚沉问:“但凡是我的事,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吗?”   沈迢迢用左手挡着眼睛上方遮光,抱怨:“就和你扯到一起,我就没遇见好事。你是不是克妻啊?”   温砚沉气的骂她:“沈迢迢,你真是皮痒痒了是吗?”   沈迢迢生气:“你骂我干什么?和你在一起我遇见好事了吗?”   温砚沉因为她说和你在一起。脾气一下又没了。   无奈说:“行吧,反正都是你有理,我不和你胡扯了。”   <10>   36 第三十六章   沈迢迢想了一下, 也觉得这样不好, 显得她这个人不能共患难,她这个人其实还听义气的。   就问:“那你给我讲讲, 知道我们结婚的人是不是知道,我帮你继承遗产的事?是不是专门来搞事的?”   温砚沉索性讲:“准确的说, 是你和我结婚, 但是并没有帮助我继承遗产。”   沈迢迢问:“那你意思就是咱们白结了, 什么用没有?”   温砚沉笑起来, 说:“也不是,是完成了一半。”   沈迢迢上钩, 追问:“那另一半呢?”   温砚沉说:“准确说遗产并不属于我。遗嘱明确说明由我妻子和我的孩子继承。”   沈迢迢惊讶的半天没说话,怀疑问:“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不正常啊?为什么非要这样?那老婆是你的,万一孩子不是你的怎么办?你知道我们家七叔公分家产有多粗暴吗?”   温砚沉被她气着了, 又被她逗笑了, 问:“那给你分了吗?”   沈迢迢又绕回来了:“别乱扯,那你的遗产, 我还真帮不了你了。”   温砚沉问:“那不一定。”   沈迢迢咬牙切齿:“温砚沉,你想得美。”   温砚沉问她:“迢迢,想过以后吗?”   沈迢迢骂他:“别绕我, 想也不是和你结婚生孩子。”   温砚沉问:“以后和别人结婚生孩子?那你就是二婚了,肯定是你吃亏。”   沈迢迢觉得真不能和他多聊, 要不然心情根本好不了。   “我就是脑子有毛病,才和你结婚。年轻的时候,都容易脑子犯病。我就是比较严重一点。我在你那儿吃亏吃一回就够了, 我又不傻。”   温砚沉过几天要去出差,还是归期不定的那种。   他嘱咐沈迢迢:“今年之前,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比赛上,别乱想感情。咱两的事,我们有时间了认真谈谈。”   沈迢迢问:“你又谈女朋友了?”   温砚沉严肃说:“沈迢迢,你认真听我说话。”   沈迢迢故意的:“那我要是看上好看的男人了,想闪婚,怎么办?”   温砚沉深呼了口气问:“没事多想想我,其他的就别瞎想了。想了也没用。”   沈迢迢犟嘴:“你有什么好想的?”   他无奈说:“沈迢迢,我一天工作超过十二哥小时,除了睡觉,其他的时间都用在你身上了。你给我省点心行不行?”   沈迢迢这次听的舒服了,笑起来,眉开眼笑的心情都变好了。   手从眉骨上拿开,阳光晒在脸上又刺眼又暖。   她笑够了,和温砚沉说:“好吧,那我就不瞎想了。”   温砚沉又嘱咐:“不管听见什么言论,好听的不好听的,你都当作没听见,别跟人吵架,知不知道?”   他被温南齐那个性格搞得头大,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要上去跟人干架。   沈迢迢嘟囔:“你怎么像我爸一样?”   温砚沉失笑,哄她:“行了,我过几天去出差,你收假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沈迢迢心情好,他说什么都答应。   等挂了电话就接到方杨的电话,方杨问她:“大学同学举办同学会,你去不去?”   沈迢迢奇怪说:“我和你不是一个班的,还能一起去?”   方杨解释:“咱们院就那么多人,那时候都是熟脸,几个联合起来一起办不就都在一起了吗?”   沈迢迢心说,那是你们男生打球运动都是熟脸,我们女生认识的很有限。我才不去。   她也不想去,参加同学会,就是成功人士的晒履历环节,需要有观众鼓掌,她这种没有正规编制,没有国家发工资的人注定是要被鄙视的。她才不去自寻烦恼。   拒绝:“我就几天假,过两天就收假回去了。家里这几天有事,我一定能去。”   方杨遗憾说:“行吧,我估计你也快收到邮件了。”   沈迢迢心想,果然,发邀请函邮件都是按照主次的,她这种就是最后一批收到的,作用就是观众。先收到的才是主角。   结果晚上就收到了邮件。   发件人是余柯。   发件人头像很简单的证件照。应该是工作用的邮箱。一想就知道,苏淮峥联合举办的。   他这个人在互利创意方面非常的出色,   沈迢迢看到这些人,只想躲的远远的。   睡前又接到舍长的电话,舍长问她:“我看到你拿冠军了,群里聊天不见你,你回来了吗?”   沈迢迢嗯了声,说:“我回来了。”   舍长下一句就是:“那我恭喜你了,还有陪我去同学会吧。”   沈迢迢听得心里一黑,试图逃避:“我不想去。”   舍长说:“有人给我介绍了哥男朋友,那天来,我去会会,你陪我去。”   沈迢迢问:“谁给你介绍的?不会是咱们班的吧?”   舍长凶她:“你去不去?话这么多?”   沈迢迢知道逃不过去,狠了心说:“我跟你去。”舍长喜滋滋说:“没事,你老公要是有什么意见,我还能给你作证。”   沈迢迢心说,那我可谢谢你了。   同学会那天她一直磨蹭到中午,舍长早就到了,快忍不住来家里逮她了,她才磨磨蹭蹭开车去了。   因为她身高够出色,穿衣服很好看,站在人群里仿佛鹤立鸡群。   同学会在高新区的一个度假酒店里举行,在后花园的湖边,环境挺好的。   沈迢迢开车来的,所以穿了双运动鞋。   进来看到个个正装小礼裙,妆容正式,感觉她实在是格格不入。   倒是班长先看到她,迟疑喊了声:“沈迢迢?”   她回头看了眼,好多人望着她。她笑笑,也没说话。有些生疏了,好几年没见过了。   她比班长个子高,站在一起有点喜感,班长穿的很休闲,问:“你一个人?”   舍长这才从人群中出来,她指指舍长说:“我陪她来的。”   因为上次的事,大家都知道她是那个著名的娱乐公司老板的亲妹妹。传闻她的很多朋友都是娱乐圈的,影帝吴默奇也是她的朋友。她亲二嫂是影后。   关于她大学的时候不多话和不合群就成了一层天然滤镜。   叫做有钱人家的孩子,人家深藏不漏,叫高冷。   班长走了以后,沈迢迢问:“给你介绍是谁啊?”   舍长指了指远处戴眼镜的男生。沈迢迢隐约记得是隔壁班的。   方杨见她来有些意外说:“我以为你真不来了。”   沈迢迢有嘴说不清,跟他解释:“你就记住我是不得已才来的。就可以了。”   听的方杨大笑。   舍长伸手掐了把她的腰。疼的她直呲牙。   沈迢迢特意坐在角落里,舍长问:“你老公呢?都不回家吗?”   沈迢迢见她特别来劲,就说:’我老公赚钱去了,不赚钱拿什么养我?我这么费钱。”   舍长鄙视她:“你说你好好做你的人间富贵花不好吗?非要做那霸王花。”   沈迢迢问:“这和我老公有什么关系吗?”   舍长笑话她:“你老公爱好独特,六个前女友都吹了,没想到喜欢你这样的。”   沈迢迢问:“我老公喜欢我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他身高和我简直是完美。”   舍长没见过人,问:“他两米啊?”   沈迢迢抿了口饮料,“没有,一米九吧。”   一米六五的舍长有点生气了:“你们为什么能长那么高?”   沈迢迢耸耸肩膀。   两个人一句正经都不说,尽胡扯。   隔着花架的背后,余柯坐在角落里,这里没有她的同学。也没有可以叙旧的人。   她听着隔壁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花藤看到沈迢迢。实在没想到她居然都结婚了。   舍长还在说:“你老公真是好脾气。”   沈迢迢也附和:“我脾气也够好了吧,我们互相攻击习惯了,脾气都挺好。”   舍长看她的表情就问:“ 你发脾气你老公不计较,你老公发脾气,你能不计较?”   沈迢迢想了一下,很中肯说:“他从来不发脾气。”   舍长很服气。只夸她命好。   余柯听的突然觉得难受,起身出去了。   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熟脸,沈迢迢坐在角落里,也时不时有人过来和她聊天,晚饭设在前厅酒店的宴会厅。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在草坪上有个合照。   理工科的女生少,几个女生都让站在中间,方杨喊了声:“c位全部给你们。”   苏淮峥就站在他身边,沈迢迢一整天都躲着他。前男友这种生物,就怕遇上熟人。在场的都是熟人,没人不知道他们两的旧事。   苏淮峥叫她:“迢迢,站这边来。”   她和舍长站在最边上,舍长笑的挤眉弄眼的。   都看着她,她也不好扫兴,走过去把舍长也拉过去了。   她笑着拒绝:“c位就留给未婚的少女,我这种已婚的就不占c位了。”   她说完苏淮峥和方杨脸色都异样了。   苏淮峥深深看了她一眼,方杨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迢迢大概察觉到他的意思了,坦荡说:“我结婚有两年了。”   方杨突然想起当初在机场遇见,他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   可能是夫妻关系也不太好。   苏淮峥做主,让几个女生站在最中间,沈迢迢身高超群,她自动挪到了旁边:“我挡着后面的同胞了,我站在旁边就可以了。”   她看着神态自然,想必过的挺好的。所有人对她的印象有点朦胧。一致都觉得她其实挺好说话的。   <11>   37 第三十七章   她对站哪里完全无所谓, 拍完照片, 摄影师直接将照片传到了群里。她犹豫了一下,点了下载。   她果真有点鹤立鸡群。   给温砚沉发消息:别再说我没朋友。   温砚沉在飞机上没有回复。   晚饭开始后, 她和舍长被安排坐在苏淮峥那一桌。不知是谁起兴问了句:“沈迢迢,沈文景真的是你哥哥?”   她看了眼舞台上唱歌的男同学, 不是很热络的答:“嗯。”   旁边桌上有个女生问:“那你是不是很多明星都认识?”   沈迢迢回头看了眼, 好像是隔壁班的。   她听的笑起来, 桌上的男人们都笑起来, 她摇头:“不是,我认识的不多。因为我爸不准我二哥带坏我。”   饭桌上几个听的笑起来, 没想到娱乐公司的老板家里这么烟火气重。   饭桌上突然开始忆起往昔,方杨说:“她大提琴非常棒。我们那一届高中没人不认识她。”   沈迢迢不想话题一直扯到她身上,自己招认:“我考大学就是特长生, 走捷径进去的, 因为我大提琴拉的好,好了我自己招了, 你们这些学霸别揪着我不放了。”   听的在座的都大笑起来。   余柯也坐在饭桌上。她只知道沈迢迢会大提琴,没想到她大提琴那么棒。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了, 时间给每个人都加了层滤镜。   她时不时掏手机看消息,温砚沉回复: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用这种挑衅。   沈迢迢不服气回复:我和一桌子重点大学毕业的精英男吃饭, 感受到的都是精英的气质。   温砚沉问:你混进去不惭愧吗?   沈迢迢威胁他:温砚沉,你好好说话,再这样, 我就让你立马走人,年轻的鲜肉那么多,我何必和你凑合呢?   温砚沉回复:注意尺度,咱两毕竟还有证,别被人逮着了,说你出轨。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沈迢迢盯着手机半天,想不到该怎么吵架,才能赢了他。   舍长见她一直低头盯着手机一动不动,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   惊讶的看迢迢,悄声说:“你们夫妻两个玩儿的真好。”   旁边人问沈迢迢:“你和你老公是同事吗?”   沈迢迢低声说:“我和他没有共同朋友,他也比我大几岁。”   旁边一个男生应该是隔壁班的,据说是全球五百强企业的经理,戏谑问:“家族联姻?”   沈迢迢有点不客气说:“对啊。”   舍长笑起来扯开话题问:“你们不都结婚了吗?还这么好奇。”   方杨笑的淡淡的说:“ 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   苏淮铮看了眼沈迢迢笑笑没说话。   沈迢迢给温砚沉说:我突然发现你不是最讨厌的男人了。因为我发现更讨厌的了。   温砚沉问:我应该为这个感谢你吗?   沈迢迢看的笑起来,一晚上她都心不在焉的跟温砚沉发消息,饭后舞台上有唱歌的,大多男生在喝酒。她起身站在靠窗的位置,给温砚沉打电话,温砚沉落地没多久,还没有到酒店。   问:“和精英男士吃完饭了?”   沈迢迢让他:“闭嘴吧,别跟我提这回事了。”   温砚沉笑起来问:“你是不是特别想和我说话?”   沈迢迢嗤笑,笑完后,半天不说话,最后说:”温砚沉,我其实就是好奇,你的肾,到底好不好。”   说完就挂了。挂了电话一个人发笑。   余柯晚上喝了很多酒,在座的都是她的学长,也是她拓展朋友圈的机会。喝到最后整个胃都灼烧,喉咙发疼。   她都忍着。有很多人打量她,因为沈迢迢也在场,很多人打量她和苏淮峥。她也是托了沈迢迢的福,沈迢迢一来就明说她结婚了。她才免于被别人低看。   真是个奇怪的逻辑。   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讲道理。   晚上散场后,她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等着陆伯钊来接,她打电话让陆伯钊来接她,电话通了,就问:”陆伯钊,你过来接我行不行?”   那边的人冷冷问:“你在哪?”   等她坐在台阶上等着陆伯钊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想起来,她和陆伯钊自上次公寓分开后再没有联系过。   她愤恨陆伯钊的羞辱,可又感谢他的提点。男女一旦有□□纠葛,就说不清楚了。   总归是她吃亏了。   她昏昏沉沉的想,她早晚有一天会不惧怕他,也不需要他的帮助。堂堂正正的离开的。   陆伯钊来的时候她乖巧的坐在酒店偏门的台阶上,靠在门口那座瓷器瓶上,目光呆滞。   陆伯钊走近,她傻兮兮的看着他笑问:“你来了?”   他附身将她一把抱起,她惊呼一声,伸手搂着他脖子,浑身的酒气。陆伯钊嫌弃的皱眉。   将她放在后座。   到家后,将她扔进了浴缸,她被水浇的躲来躲去,但是酒喝的太多了,没有清醒的迹象。   陆伯钊将她剥得精光,伸手给她洗头发,她像个小婴儿一样,头扭来扭去,一会儿认识他,一会儿不认识。水甩了他满身。喊他:“你别晃啊。我不想洗了。”   陆伯钊威胁她:“要是浑身酒气,就别上床。”   她犟嘴;“不上就不上,我睡沙发。”   陆伯钊失笑,叫她:“睡外面。”   她委屈说:“睡外面就睡外面。你以为我稀罕你个老男人。要不是你威胁我,我会陪你睡觉?混蛋男人。”   陆伯钊被她骂得顿住,问:“我要是不威胁你,你就不肯陪我睡了?”   她窝在浴缸里,头枕在浴缸的边沿上,立刻就要睡过去了。   陆伯钊不放过她,开了水调了水温,将花洒冲在她头上,她惊的乱甩头,甩了他一脸水,他放下花洒,脱了衣服,在浴缸里将她提起来,放他身上,她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   一晚上被欺负惨了。   等回到床上,她明显的酒后清醒,人是醉的。   特别明显的口无遮拦,开始滔滔不绝给陆伯钊讲她的从前。   陆伯钊用毛巾给她擦头发,她平时早哭喊着钻进被窝里装睡了,今晚却格外兴奋,坐在他旁边说,陆伯钊,我小时候很穷,愿望是住进城市的大房子里,像那些精英漂亮女生一样,提着行李飞来飞去,被人敬仰。   我喜欢那种亮闪闪的东西,我从小打大都喜欢。   但是我进大学第一年,宿舍里女生用的化妆品我连一件都没有,我最贵的一件衣服是一百七十八。我记得特别清楚。   不用别人嫌弃,我自己都不敢和人出去,我买不起东西,连吃饭aa制都付不起。   这座城市,对我真的一点都不友好。我连喜欢别人都低人一等。   你们有钱人一点都不懂。   她说着开始哭,连声音都没有,就那么流眼泪。   给陆伯钊说,我才二十六岁,已经迷茫到不知道以后怎么走,为工作卖命,为钱给你卖身。   没有人真心想我,都觉得我虚伪,呵呵,陆伯钊,你对我好点,不用那么看不起我。我不欠你的。   哭着哭着开始呜呜的出声,整整一夜,反反复复。   陆伯钊被她搅合的一夜没睡。   她第二天一早醒来头痛欲裂,浑身疼。连躺在哪里都不知道,扭头看了眼,身边有人睡过。   她心里暗骂,畜生,连喝醉了都不放过她。   等起来陆伯钊早走了。   她在厨房里翻找,意外找到吃的,还挺丰富。   她今天不用上班,就躺在沙发上休息,锁骨上被咬的通红,摸着有点疼,她就是想不起来昨晚她说什么了。   看样子是大哭过。   两个人谁都不打扰谁。等陆伯钊晚上回来,余柯已经回去了。   她第二天要上班。   她的生日在四月下旬,公司最后的融资完成,下班的时候,苏淮峥突然单独请她吃饭。   她的惊讶都写在脸上,苏淮峥问:“没有时间吗?”   她收起惊讶说:“有,当然有。”   苏淮峥开车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室等着她。   她甚至想了几分钟,苏淮峥请他吃饭的目的。   直到她上车了,车出了地下出口,夜色已经厚重,夜色灯火璀璨,脸上斑驳的灯光影子闪过,两个人静悄悄的,苏淮峥突然问:“你毕业有五年了吧?”   她从漫游中被惊醒,回神,仓促的回复:“哦,五年了。”   苏淮峥问:“对今年有什么打算?”   余柯被问住了,笑说:“手里的工作别出差错,顺利完成。”   他听的笑起来,说:“咱两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是朋友,你可以放松说。”   余柯问:“那你呢?”   苏淮峥的目标很大,实行起来需要时间精力和热情,还有不变的信念。   他说:“我?我做出成绩是目前的任务。”   余柯没什么能问的,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倾听者。发表意见的事,是领导者的事,她的位置,从来没有机会去随意的发问。慢慢她的性格也变得不露声色,不会随意的对人发问。   见余柯不说话,苏淮峥问:“毕业这么多,会想起学校的时候吗?”   余柯扭头看了眼窗外,会所:“我都快忘记校园里的日子了,时间过的太快了。”   苏淮峥问:“你们那一届,有几个年轻人已经很出色了。你跟着我创业,屈才了,要是继续读书,肯定也是你们那一届出色的学生。”   <12>   38 第三十八章   这么多年,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苏淮峥这样评价她。用不经意的口气, 讲起她的不容易。   她十几岁的时候,那么那么的喜欢他, 仰望又崇拜。因为贫穷,自卑又奋进。   她听的眼热, 扭头看着窗外的繁华灯火, 平静了一会儿才说:“读书不是我的专长。”   苏淮峥特别执着的说:“但是读到最后, 选择权就越多。机会也越多。”   余柯那时候急着工作, 家里经济有限,需要她工作, 而不是继续读书。她不会说这是命,这是她的路,就算不好走, 她也会认真走。不会抱怨, 也不会后悔。   苏淮峥请她吃墨西哥菜。她曾经羡慕的东西,后来都得到了。就觉得没那么惊艳了。   很早之前她特别喜欢吃墨西哥菜, 但是工资有限。   后来和陆伯钊在一起,她对酸辣口味的墨西哥菜慢慢就不喜欢了。大概是得到了从前期盼的东西后,就慢慢觉得它没有记忆里那么惊艳了。   苏淮峥的餐桌礼仪很好, 对她也很照顾,她伸手接过汤, 手上的手链露出来,苏淮峥端详了几秒,不经意问:“恋爱了?”   余柯滞了一秒, 答:“没有。”   苏淮峥问:“我下半年调任会企业管理市场部,网站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余柯从来没有得到过他这么倚重的委托,有点受宠若惊。   他问:“你愿意帮我看好我的家当吗?这是我自己的家当。”   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余柯一时分不清他什么意思。   他的情况也并没有那么好过,兴业集团起家是靠农业。转型失败后,一直不温不火。有所有老牌企业的弊病,目前最紧迫的是内部分化严重。   但这些不适合和别人讲。   余柯考虑了片刻,拒绝:“我负责接洽的红岭资本,融资后,我们的用户增量稳定。上半年达到预期目标,招商部已经就位,下半年就可以开始产品上架。这些按部就班,不会出错。到时候我会按时汇报。但是我们需要一个专业经理人。我是个做市场的,胜任不了这个职位。怕是需要你另外聘请。”   不管苏淮峥什么意思,她都挑明了。   苏淮峥无奈的笑。   和她道歉;“余柯,不用这么和我避嫌。因为我的关系,你受过很多莫须有的指控和侮辱,我其实应该向你道歉。”   余柯心里就像那泊湖决堤,倾泻而下,她情绪一时来不及收起,仓促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转身眼泪就下来了。   苏淮峥给她的道歉,她不敢接受。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就像周芷若说的: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她同样。   等回来,苏淮峥果真再没提,余柯也开始聊工作。   苏淮峥送她回去,下车后,送她一个礼物。   她迟疑的不肯接。   苏淮峥笑起来,文文静静的人,笑起来满脸善意。   他说:“收着吧,就当是我这个师兄送你的一点礼物。”   她迟疑的接了。   等回去打开盒子,是一家奢侈品牌最新上架的手链,价格斐然。   盒子里有支粉色的新鲜月季。   他还是记得她的生日。   同学会那天,有好几位男士和打听余柯,她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变得耀眼,像颗蒙尘的珍珠,光泽并不耀眼,但是很漂亮。   这么多年,他都没认真想过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同学会那天她几乎用另一种姿态出现,让所有男人觊觎。   余柯的变化润物细无声,公司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穿的单品,戴的首饰无一不精,而且都很低调。几乎看不到标签,也不是热款。   她长得清秀,并不张扬,公司里对她的评价其实挺好的。   人事经理在月底扣了余柯一笔工资,余柯看了眼,给苏淮峥说:“看来你要给我补假条了。人事部那边执意要扣我工资。”   苏淮峥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直接问:“你和人事部有什么过节吗?”   余柯提醒他:“之前丢文件的小陈,是万经理的亲侄女。”   苏淮峥突然冲她笑起来,说:“那还是我的问题。让你背了黑锅。”   余柯没有领情,公事公办说:“别这么说,我负责招聘秘书,但是没有筛选到合适的人选。那也是我的失职。”   苏淮峥无奈笑说:“不用这么上纲上线。轻松一点,人事那边我去打招呼,需要补什么手续,我给他们补全。”   余柯由衷的说:“谢谢。”   苏淮峥笑笑,并不当真。他白天一整天都在开会,这会儿快下班了问余柯:“下班有时间吗?”   余柯拒绝:“我今天有事,不好意思。”   有些事需要她慢慢理清。何况陆伯钊出差刚回来。   沈迢迢参加完同学会回去被佩林阿姨追问了一天,同学中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有没有喜欢你的男孩子?   饭桌上她吃的忘记了,喊了声:“我老公比他们……”   其他三个人看着她,武茹问:“你什么?”   她闭上嘴,眨着眼睛,过了几秒才改口说:“我男朋友。”   沈严翁问:“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哪里人?什么时候谈的?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她结巴说:“这就……说起来话长了……”   温砚沉最近的新闻都不是很正面,门户网站上说他不是前女友多,就是夺家产手段狠辣……   听起来真的不像好人。   其实他人挺好的。   沈迢迢一时嘴漏,快速想了几个办法,但是都不能用。就怕几个人追问他叫什么,哪里人……   武茹女士放下筷子,开始正式提问:“他干什么的?”   沈迢迢不敢放下筷子,斟酌说:“做生意的。”   沈严翁意外,问:“做什么生意的?”   沈迢迢撒谎:“科技公司。”   武茹又问:“家里有什么人?”   沈迢迢终于找到漏洞了,“我们就是刚了解,我没去过他家里。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武茹又问:“多大年纪了?”   沈迢迢想了下:“比我大四岁。”   沈严翁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迢迢编瞎话:“朋友介绍的。”   听她这么说,沈严翁觉得更不可靠了。   佩林阿姨关心的很实在问;“窈窈,他身高多少?太矮了,配不上你。”   沈迢迢笑眯眯说:“他一米九,比我高。”   都是嘴快的祸。   等吃完饭,她上楼给温砚沉打电话,说:“我爸妈差点就知道我结婚了。”   温砚沉问:“你又撒谎骗过去了?”   沈迢迢皱眉:“怎么说话呢?你对我客气点。”   温砚沉问:“怎么客气?”   “说话别气我,要不然咱们就赶紧离。”   温砚沉气的笑问:“这是你的尚方宝剑,次次都能威胁我,你可拿好了。什么时候收假?这次在哪里集合?”   沈迢迢突然想起来;“你上次的空调白装了,我们肯定不去那里了。”   “专心你的比赛,别操心那些没用的。”   沈迢迢难得自觉问:“你多久回来?我这次封闭训练大概九月之前不会放假。”   温砚沉真觉得她懂事了,说:“我需要一个星期,你别等我。到时候我有时间了去看你。”   沈迢迢其实不是这个意思。见他挺热络,也就没纠正。   提醒他:“注意一下网络上关于你的新闻,我爸妈说不准会秋后算账。你最好把你的形象收拾收拾,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问:“还有呢?还有什么提醒?”   “还有,你别多想,我妈现在还不知道我被你骗的结了婚。”   温砚沉催她:“快去午睡,别乱想。”   沈迢迢不高兴说:“以后别说我没帮你。”   挂了电话温砚沉看了眼时间,温玉名现在到处找事,总公司其实已经拆分,他没那么多时间打理,分管的经理人都是专业的。他的精力还是重点放在投资。但是温玉名不接受,他要当董事长,幻想着干一番事业。对温砚沉的决定极力反对。   董事会乌烟瘴气的。他太忙了也没空理会温玉名到处找事。   最不顺利的是沈文雨,她在京参加行业峰会,与会人员大都是前辈,有她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老沈的名声不显,但是业内老人都相熟,老沈这么多年一直做中间人的角色,在这个行业里后起的年轻一辈很多,沈文雨目前算是继承了老沈的生意,沈綦分管公司内部事务,她负责财务方面的投资。   但是会议上讨论的年度计划,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益处。   目前投资公司的账目她还没有理清楚。账面上问题很大。   于程启出差后直接去了国外,她一个人在京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工作之余连去酒吧的心情都没有。   归队前一天沈迢迢带沈严翁去医院复查,他年纪大了,心脏手术后期一直要吃药,需要好好养护。沈迢迢和医生聊了很久。医生知无不言。听的沈迢迢后怕。   回来后她和武茹商量:“要不要家里请一个阿姨?”   结果让佩林阿姨听见了,佩林阿姨问:“为什么还要请一个?”   沈迢迢哄她:“请一个给你们做家务的,到时候你就想做饭做饭,不想做饭就去公园里跳舞。”   佩林阿姨听的眉开眼笑:“哦哟,我哪有那个天赋,扭来扭去的。”   沈迢迢哄她:“到时候佩林阿姨你就只研究你爱做的菜,不用为打扫卫生打断你在厨房的工作。完了之后我给厨房装一台洗碗机。”   佩林阿姨哦哟的一声,说:“我们就三个人,哪里需要洗碗机哦。”   沈迢迢哄她:“不一样嘛,你没用过,就试试。”   武茹是同意的,沈严翁也没有意见,沈迢迢就去中介挑了人,特别嘱咐家里三个老人,一定要注意老人身体。   佩林阿姨刚开始有点不高兴,觉得家里不需要她了。有点嫌弃她了。   沈迢迢觉的头大,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真是很难讲。   等第二天那个阿姨上岗后,她果真轻松了,跑上楼给迢迢拿了一堆她做的牛肉干。非说是她连夜做的……   归队的时候她特意给温砚沉打电话说:“我在车上,刚下飞机。”   温砚沉问:“就你一个人?”   “我身边应该有其他人吗?”   温言沉问:“教练没跟你一起?”   “我早去两天,教练过两天才去。”   温砚沉叹气:“我明天就回来了。”   沈迢迢想了几秒说:”那可,太曲折了。我已经到了。但是这次我们是在京郊滑翔伞基地,所以我们晚上是回市里住的。”   温砚沉被她大喘气气着了。   问:“还有呢?”   沈迢迢老实说:“没了。”   温砚沉吩咐她:“没了就在家等我。”   沈迢迢听他这么说,回道:“你好威风,等你做什么?等你回来气我?你想都别想,我们封闭训练住宿舍的。你要是见我,就去给队里打报告。”   温砚沉喊她:“迢迢,你别跟我抬杠。”   沈迢迢问:“你都要占我便宜了,还不准我抬杠?我可以跟你好好处,又没说我就是你老婆了。你这才叫走捷径。无耻!”   她简直像挺机关枪,一到关键时候,就火力全开,射程范围广,打击精准。   她的理由很正确,没有一点问题。   温砚沉想了几分钟,觉得,没什么能说的了。   想了一会儿,嘱咐她:“那行吧,我回来后再去看你。训练注意身体,身体比冠军重要。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说。”   沈迢迢抬杠说:“我爸妈要是知道,是你一直背后支持我跳伞,说不准会把你扫地出门。”   温砚沉答:“扫就扫吧,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13>   39 第三十九章   沈迢迢其实也想和温砚沉好好聊聊, 但是这个男人很奇怪, 他就像个教练一样,紧盯着她的训练。非要让她把训练放在第一位, 感情的事以后慢慢说。   要说这个操作像是温水煮青蛙,看着也不像。   因为她有信心, 一定让他翻锅。   京郊的野外基地地理位置很好, 夏季季风气候正合宜。这次训练受是国家航空无线电管理中心管理, 总队教练还是那几个人, 每人带着各自的私人教练。她和尤美婷一个教练都是林立。在后期罗尔会加进来。   沈迢迢在罗尔和林立两个人中,着重还是选择了林立, 罗尔的的强项在空中风速达到上限后的冒险技术。她暂时不需要,林立的稳健训练比较稳妥。但是需要罗尔在赛前培训她冒险技术的熟练。   上次的世锦赛就是因为风速大,她占到了便宜。   世锦赛后有几个姑娘退出, 又有新的运动员进来了。   倒是那个方颂还在, 尤美婷和她挺聊得来的。运动员生活其实很单调,每天重复循环, 从体能和心理上都需要经得起考验。漫长枯燥的训练中,总有人会放弃。这个项目没有那么热门,可供选择的补位的运动员需要等很久才能进来。   剩余的时间, 女孩子们那点爱好都无伤大雅。尤美婷喜欢看韩剧,方颂爱美, 经常看她收快递。   沈迢迢年纪比她们大,性格也不一样,她从最开的学员到现在的成绩, 一路走得很艰难。几乎是摸索的埋头赶路,没有明确的目标。   倒是家里三个老人特别惦记她,武茹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沈严翁也是。   佩林阿姨真的清闲了,她报道的第三天,就收到她的包裹,一整包的手工零食,连烤饼干都寄过来了。特意打电话给她说:“窈窈,东西很多,你给一起的同事分一点,吃完了我再给你寄过去。”   沈迢迢特别想知道她在他们眼里是个什么形象?连交朋友都要人操心……   温砚沉说是第二天回来,结果等他回来,已经又过去一个星期了。   沈迢迢拉黑了他一整天,第二天放出来警告他:“以后和我说话就老老实实说。别吹嘘说大话。”   温砚沉冤枉的没处说理。   等温砚沉回来看她,她已经感受到身边人的关怀了,不太需要他了。   他开车过来,陪她在餐厅里吃饭,刷的是她的饭卡。   食堂的菜普遍有一个特点,就是现在吃觉得不好吃,等出去了吃不着的时候又怀念。   沈迢迢尝了口,觉得她应该也不会有多怀念。因为这个味道真的没什么特别。   温砚沉倒是不挑嘴,低头吃菜,把肉菜挑给沈迢迢,沈迢迢点头,觉得他还是挺上道的。顺手把不爱吃的青菜挑给他。   温砚沉也不教训,沈迢迢问:“你们家的事结束了吗?”   温砚沉吃的头也不抬,问:“怎么?又需要离婚了?”   沈迢迢不承认,“我就是怕防不胜防,要是万一我们家谁知道了,我们家七叔公肯定饶不了我。”   温砚沉安慰她:“没事有我呢。”   沈迢迢泼凉水:“你别得意,七叔公要是生气了,你爷爷活过来都没用。”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问:“那怎么办?”   沈迢迢说:“那你就好好挣钱啊,你要是家产丰厚到让我们家满意的话,可能机会会大点。”   她真是个机灵鬼,就是不提她自己,满口说的全是她家里不同意。一句她的意见都没有。   温砚沉问:“那你呢?我要是家产丰厚,你愿不愿意?”   沈迢迢傲娇说:“那要看你有多厚了。你看隔壁那个师姐,世界满贯,嫁给豪门长孙,还是低嫁。”   温砚沉遗憾说:“去掉豪门那两个字,我勉强都附和。”   沈迢迢呵呵笑:“那你等于没说。”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低嫁。   笑吟吟的看他,他还是那副样子,低头吃饭,头也不抬。至于有没有钱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被笑话他也无所谓。   沈迢迢心里笑,挺有钱的一大少,活得像个小白领,仿佛吃白菜和吃西餐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差别,只要心情好就无所谓。   脾气挺大的,但是挺讲道理的。看着不像个好人,面相不如人家读书人那么占便宜,但是看着正气。也不吃亏。   总的来说,还不错。   她心里挑剔的想。   温砚沉吃完菜,抬头见她发愣问:“不想吃?”   沈迢迢低头喝了口汤,寡淡没什么味道。   温砚沉见她吃饭真的不太积极,劝她:“不爱吃青菜就少吃,这里我可送不进来厨师。你乖一点。周末放假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沈迢迢乜了他一眼,“你别哄我。”   温砚沉见她T恤袖子卷起来,胳膊上缠的绷带,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沈迢迢吓了一跳,但是也没躲。   温砚沉手很干燥,比她温度高,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伸手捋起她右臂上的袖子,她左小臂肌肉有些痛,肌肉疲劳的结果。   温砚沉皱眉捏捏她的左小臂,问:“怎么一直受伤?”   沈迢迢抽回手,把袖子放好,嘟囔:“没什么大事,运动员都这样,肌肉伤。”   温砚沉问:“亚运会后还会继续比赛吗?”   沈迢迢皱眉说:“是你说亚运会之前让我不要想别的。”   温砚沉了然的看了眼她:“我让你训练完多想想我,其他的别想,你想了吗?”   沈迢迢缩着脖子左右看了眼,叫他:“你小声点,注意影响。”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催她:”赶紧吃,吃完和我去取东西。”   沈迢迢推开盘子摇头:“吃好了。”   温砚沉也不强求她,车上放了很多吃的和用的。   五月天气干燥,风大,他带了一堆户外用品。   沈迢迢看了眼后座,说:“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   “你带路,我给你送进去。别又不让男生进去吧?”   沈迢迢讪笑:“没有。”   温砚沉给她抱了一堆东西,她手里提了两袋零食。   温砚沉进去的时候其他队友也都在宿舍,他面色有些严肃,看谁眼神都有点劲劲儿的,像欠他钱一样,点头打招呼看起来冷冷的。   尤美婷和她住一个房间,见温砚沉,紧张的站起身,看着沈迢迢有点懵。温砚沉放下东西,沈迢迢介绍:“这是我的队友尤美婷,小尤。这是我老公。”   尤美婷啊了声,惊讶的偷偷看了眼温砚沉。没说话。   沈迢迢觉得有趣,伸手将一袋零食递给她说:“给你的。”   尤美婷还小,一直当她是姐姐,有点粘她。   温砚沉见尤美婷有点别扭看了眼宿舍的环境,掏了钥匙给沈迢迢说:“礼拜天早点回家,这是钥匙。要是坐车不方便,你打电话我让人过来接你。”   沈迢迢因为有人在,也不反驳嗯了声。   送走温砚沉,尤美婷追着问:‘迢迢姐,他真是你老公啊?”   沈迢迢笑起来,说:“你猜。”   尤美婷说:“他比照片好看,网上照片看不出来身高,人站在面前真的不一样。他比你居然高那么多。气质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沈迢迢在她眼里已经是很高了。   沈迢迢心说,那是纯属因为他长得高,哪有什么特别气质。   笑起来说;”我找个比我高的男人也不容易。”   尤美婷没敢问新闻上那些问题,问沈迢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沈迢迢想了下说:“两年了吧。”   尤美婷惊讶说:“这么久了?”   沈迢迢开始整理东西,有几件运动服,运动鞋,居然还有袜子……   直男审美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这么杂的行李,也不知道他怎么集合起来的。   下午要上山进行飞行训练,现在的训练强度正在慢慢加大。   等她周末放假,回家的就那么几个,小尤不回去,但是要去逛街,她辗转了几趟车才回去。温砚沉不在家。她累的要死,在客房里睡的人事不省。   温砚沉回来她都不知道。温砚沉进门见她包扔在沙发上,鞋在门口,进卧室看她,她睡的规规矩矩,他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心想,她只有睡着了才会乖乖的。   沈迢迢是被渴醒的,南北气候她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起身出来见温砚沉坐在沙发背后的桌子上开着电脑看东西,见她出来问:“醒了?”   她绕进厨房取了水出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一会儿了,饿不饿?”   沈迢迢仰头一瓶水见底。   温砚沉问:“你喝水一直这样吗?”   沈迢迢将水瓶扔垃圾桶问:“你这人话一直这么多吗?别说你有六个前女友,你就是肾再好也没用,你话太多了。”   温砚沉被她呛的说不出来话,重复问:“饿不饿?”   她想了下说:“有点饿,但是不想吃。”   温砚沉认命说:“我真是,给你做家长的命。”   她反驳:“你操心就操心,别瞎说,我好歹比你大一辈。”   说完笑起来说:“跟你一起凑合,我真的吃亏。我明明是你小姑。”   温砚沉威胁她:“你继续狂,晚上我就把你吃了。”   沈迢迢挑衅:“谁把谁吃了还不一定呢,我嫌你硌牙。”   温砚沉问:“你不赢我两句,是不是难受?”   沈迢迢哼了声去洗脸了。   也不和他说了。傲娇的很。   沈迢迢是个口腹欲不太重的人,对吃也不讲究。温砚沉带她去吃药膳,管用不管用先不提,总归是有帮助。   五月的天气,她穿的短袖,温砚沉勒令她穿外套,他自己穿的衬衫。   沈迢迢也换了件衬衫。和他站一起,般配的很。   两个人都有点桀骜,很有夫妻相。   沈文雨碰见沈迢迢纯属偶然,朋友约她吃饭,吃饭前在商场逛了一圈,她扭头就看见吴闻生和一个女士在逛街。   女士穿的很朴素,但是大大方方的。吴闻生一直扭头和她说话,两个人大概聊的认真,走出去很远都没发觉沈文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沈文雨回头看了几次,吴闻生一直和对方在说话,一直都没有发觉她。   出了商城她脸色就不对了,朋友完全不知情。   等到了饭店,她还在会想刚才和吴闻生在一起的女人的样子和穿着。   沈迢迢看到墙角的身高墙,站在墙角比了下,结果发现成了一米八一,她不可置信说:“怎么可能,我又长高了?”   说完不服气,拉着温砚沉去量一下,结果他有一米九了。这下她心里平衡了。   拉着温砚沉的胳膊踮着脚和他比差距。   沈文雨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两个人在那儿拉拉扯扯。   要是从前她可能当没看见,之后会私下问沈迢迢。但是今天她心情不好,站在门口喊了声:“沈迢迢。”   沈迢迢背朝着门,听见叫她,顿住,低声快速给温砚沉说:“坏了,我姐姐。”   温砚沉扭头看了眼门口,见沈文雨穿了件兰色的连衣裙,波浪发披肩,正盯着他两。   他伸手将沈迢迢的身体转过去,推着她向门口走。   沈文雨一眼就认出温砚沉了,沈家现在的老板,这人其实低调的很。沈家不比对岸那个豪门差,家里人口也不复杂,就是家里不太平。   沈文雨看了眼沈迢迢,沈迢迢装作惊讶,问:“姐?和你朋友吃饭?”   沈文雨扭头和朋友说了句:“我妹妹。”   朋友看了眼沈迢迢笑说:“你妹妹身高好逆天。”   她和沈文雨一样一米六五的身高。   <14>   40 第四十章   沈迢迢怕她脾气上来, 当场给她和温砚沉没脸, 先介绍说:”这是温砚沉,这是我姐姐。”   温砚沉伸手和沈文雨握手, 说:“你好,我是温砚沉。”   沈文雨不客气说:“你好我是沈迢迢的姐姐。沈文雨。”   沈迢迢招呼:“那咱们一起吃饭吧。别站门口了。”   沈文雨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   饭桌上温砚沉照顾的很周到, 他也不多嘴, 全凭沈迢迢介绍。   沈迢迢给沈文雨小心说:“我这个月在京郊集训, 今天明天放假两天。”   也没介绍温砚沉是她什么人。   沈文雨看她不想说, 也不强求,在门口的时候觉得要操心, 可等进来见温砚沉从点菜开始就非常会照顾沈迢迢,她想教训的心思也没了。她自己还不如迢迢。   沈迢迢尝了口药膳,一口含在嘴里想吐出来, 不想咽下去。扭头看了眼温砚沉, 伸手取了水灌了一口,一起咽下去了。   沈文雨的朋友问:“是什么运动?”   沈迢迢正在吃饭, 温砚沉答:“滑翔伞。”   一个大众非常陌生的项目。   沈文雨问:“这里集训到几月?”   沈迢迢答:“九月。”   沈文雨顿了下,恭喜她:“祝贺你世锦赛拿到冠军。”   沈迢迢拿起茶杯举了下,说:“谢谢姐。”   眼神里都是讨好。   沈文雨果真再没为难她。包括饭后放她早点回去休息。   沈迢迢上车就嚷嚷:“坏了, 你网站新闻的形象管理好没有?到时候我也要受你牵连。”   温砚沉听的想笑。   问:“不会把我直接开除吗?”   沈迢迢看了眼手机,问:“怎么?你后悔了?”   温砚沉笑起来, 说:“我等着做世界冠军背后的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迢迢凶道:”一个有六个前女友的人,先想想怎么保住你合法位置吧,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温砚沉问 :“关键时候,你会保我吗?”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说:“那要看你表现。”   温砚沉问:“怎么表现?”   沈迢迢恼了,“你话真的太多了。”   她一直不表态,温砚沉觉得她可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孩。   温砚沉问:“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迢迢想了下说:“我说不好。”   温砚沉笑说:“说说看。”   “我觉得你是个企图心很重的人。但是不是坏的方面。我至今还没发现你坏的方面。”   “类似?”   “品质上的问题。”   她说完又补充:“前女友多在我这儿,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别和人家的老婆谈恋爱,我觉得就没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温砚沉问:“你说的原则性错误是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很久,“这个很难描述,有可能是种感觉。比如觉得你这个人虚伪,或者是你这个人有些想法很恶劣。”   温砚沉问:“和你前男友因为这个分手的吗?”   沈迢迢扭头问:“好奇心不要那么重!”   他说:“你也可以问我前女友的事。”   沈迢迢心情不好了,说:“我没兴趣知道。”   莫名其妙的生气了。看的温砚沉失笑。   晚上回去,就接到二哥的电话,她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温砚沉坐在她背后的桌子上看文件。她接了电话问:“二哥?”   沈文景问:“你怎么认识温砚沉的?”   她回头看了眼温砚沉,满脸都是‘你的好戏来了’的表情。   “怎么了?”   沈文景问:“你们以前认识吗?”   沈迢迢不敢瞎回答,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沈文景凶她:“沈迢迢,你别跟我耍小心思,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说。”   沈迢迢讲条件说:“你先和我说说,我姐怎么和你说的。”   沈文雨第一句就是:沈文景,你们家沈迢迢让狼叼走了。   沈文景和她说:“迢迢,把人带回来,让二哥看一看。”   沈迢迢怀疑问:“就这样?”   沈文景听的更生气;“你和你姐这么就一个德性?”   沈文雨给他告完状,他回了句,你那时候也没比她强到哪里去。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说的沈文雨突然想起吴闻生了,再没说话。沈迢迢挂了电话,扭头和温砚沉说:“我要是和你谈恋爱,真的吃亏。”   温砚沉看着电脑,眼皮都没抬,答:“你们家要是知道你结婚都两年了,你这么反反复复的后悔。我怕是更没好日子过。”   沈迢迢绕过去,站在他背后,问:“你给我这么洗脑,究竟图什么呢?”   温砚沉没回头,手上也没停,答:“大概图你世界冠军。”   沈迢迢伸手扭他耳朵,骂他:“我第二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混蛋。”   温砚沉也不躲,由着她在他头上动手动脚。   笑问:“莫斯科那天你也挺嚣张的。”   沈迢迢夸他:“莫斯科那时候,我以为你那种身边女人不断的混蛋。”   温砚沉不轻不重说:“要不然呢?我十几个前女友不是白吹的。”   沈迢迢盯着满屏俄语的文件问:“我一天总有那么三两回,想揍你。”   温砚沉伸手将她拉的趴在他背上,仰头问:“咱两打起来,谁犯法?”   沈迢迢骂他:“肯定你犯法,那是你家暴。”   温砚沉逗她:“要是你把我打了呢?”   “那是你丢人。连女人都打不过。”   他身上有股不知是什么皂的清爽味道。   她嗅了下,逗得温砚沉问:“闻到什么了?”   “狐狸的味道。”   余柯回公寓后蹲在柜子前整理自己的东西,她需要一套正装,过两天去参加一个论坛,苏淮峥没什么时间去,所以需要她去。   陆伯钊回来的很晚,大概有酒局,回来后一直坐在沙发上仰着头休息,余柯本来不准备去管,出去见他很久了一动不动,进厨房烧了水,端出来,喊他:“陆伯钊?”   没有反应。   她又喊:“陆伯钊?”   见他还是没反应,将水放在桌子上,刚走近,被他猛然一扯,跌在他身上,下巴在他肩膀上撞了下,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捂着下巴瞪着陆伯钊,没想到四十几岁的男人,跟个神经病一样。   陆伯钊问:“想问我什么?”   余柯否认:“什么都不想问。”   原本准备请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伯钊也不强求,他没有好为人师的爱好,花钱养情人,本就是各取所需。   苏淮峥和余柯的事,他有耳闻,也遇见过两个人单独出去。他倒是无所谓。年轻女孩子总归是不安分。   一个人久了,身边躺着人,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一个人总归是寂寞。   晚睡的时候余柯磨磨蹭蹭,他躺在床上看手机,提醒余柯:“你们的项目预期估价不是很理想。你早做打算。”   余柯知道,广告上线后,用户增量停滞不前,后期的产品上架并不顺利,最重要是他们自己的品牌产品,兴业集团的生产线并没有保障。   目前出现了困境。苏淮峥已经高调回兴业就职,但是没有任何起色,他试图争取了几次,都没有得到支持。   余柯问:“年度报表出来如果不理想,你们会撤资吗?”   陆伯钊的眼睛没有离开手里,淡淡说:“互联网泡沫,就是这样。”   余柯听的心里咯噔一下。   上床坐在他身边,陆伯钊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耳朵,感慨:“你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会这么听话。”   余柯扭头甩开他的手说:“不是我需要你,你爱说不说。网站倒闭了又不是我的错。关我什么事。”   说完躺在另一边去睡觉了。   她这个样子不知怎的取悦了陆伯钊。他附身过去凑近说:“年纪轻轻,脾气这么大?”   余柯躲不开,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抛开感情不谈,她和陆伯钊在床.上倒是很愉快。   快睡着的时候,陆伯钊和她说:“明天给你过生日。”   她太累的没太注意听。   沈迢迢以为恋爱的事就那么过去了。结果礼拜一就接到武茹女士的电话,“迢迢,这个星期天我过来看你。把你男朋友带出来我见见。”   沈迢迢脑子当机了几秒,问:“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我这个星期不放假。”   武茹不肯罢休,说“不放假,你就把他约出来,我和他见见。”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操作?   沈迢迢好声好气哄:“妈,你觉得合适吗?要不这样,我放假了通知你行不行?”   武茹说:“按照你这个德性,你今年大概都不会放假。”   沈迢迢问:“不必这么匆忙啊?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武茹毫无感情说:“主要是你爸急,我倒是无所谓。”   这个话毫无毛病,她反驳不得。   思考了一会儿说:“我,问问他吧,主要是看他有没有时间。”   武茹问:“你妈妈要见他,他有没有时间会不知道?”   沈迢迢建议她:“妈妈,不用这么强势,你做的是丈母娘,不是恶婆婆。大度一点。”   武茹大概听进去了,催她:“快去联系,别墨迹。”   沈迢迢挂了电话,就给温砚沉打电话:“出事了,我妈要来。”   <15>   41 第四十一章   温砚沉正在开会, 办公室里五六个人, 都听见了沈迢迢声:出事了,我妈要来。   几个人面色迥异, 想笑又不好意思,几个人脸上都听的有了笑意。   温砚沉放下笔, 和几个人示意他们继续。   起身到窗前, 问;“慢慢说。”   因为是下雨天, 室外训练做不了。沈迢迢站在窗前说:“我妈这个周末要来。”   温砚沉问:“需要我去接吗?”   沈迢迢不客气说:“你别瞎积极,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妈,她能直接让你走人。”   温砚沉说:“那我安排人去接吧。”   沈迢迢已经想到办法了, 吩咐他:“你就当不知道,我来看。”   温砚沉听的脸上都是笑意,问:“这么义气?”   沈迢迢心说, 有你倒霉的时候, 大侄子。   温砚沉嘱咐她:“下雨天注意防潮,你的腿有旧伤。”   沈迢迢重复:“没事, 我知道了。”   武茹来的比沈迢迢预料的早,她而第二天就到了,沈迢迢住在宿舍里, 她住在酒店。跟着沈迢迢跟了几天训练。进宿舍替她换洗了一天的床单被罩。   吓的沈迢迢都不敢乱说话。毕竟武茹女士在家里都是个不干家务的人。   周末前一天武茹发话:“可以了吧?明天放假,正好回市里, 你二哥和你姐姐都等着。”   沈迢迢以为听错了问:“你们想干嘛?”   武茹很果断说:“你爸就不出面了,吩咐他们几个替他看看。”   沈迢迢心说,我爸, 真是一如既往的老辣。回市区的路上,她都在想该怎么混过去。   一家人在二哥的公寓里,沈文景敲定说:“把人带过来吧。”   沈迢迢犟嘴:“你这话说的像审犯人。”   沈文景拿足了老丈人的款,道:“那你带回去给爸看吧。”   沈文雨问:“又不是人拿不出手,你怕什么?”   沈迢迢嘟囔:“我怕的,你不懂。”   武茹问:“你干什么都干脆利落的,怎么谈恋爱了,就这么个德性?”   沈迢迢心里说,你现在知道我是谈恋爱,当然无所谓。你要是知道我结婚都两年了,你就不会这么爽快了。   温砚沉没过来,在酒店定了饭,几个人过去,他就在大厅里等着。   武茹第一眼看见他,就问沈迢迢:“就是他?他不是比你小一辈吗?”   沈迢迢说:“他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不是挺满意的吗?”   “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当然满意。那要成咱们家的,那就另说了。”   沈迢迢想和她说,你真的不讲理。   温砚沉接人待物非常有规矩,和武茹打招呼后,请了沈文景和沈文雨入座,等到沈迢迢,问:“今天训练怎么样?”   亲疏立见。   沈迢迢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他也不在意。   沈文景问温砚沉:“你和我们家窈窈什么时候认识的?”   温砚沉想了一下说:“有些年了。”   武茹扭头看沈迢迢,眼神里在说,你骗我?   沈迢迢介绍:“我找个比我高,又支持我工作的人,也不容易。”   沈文雨说:“你换个工作,换个说法……”   温砚沉挡了回去说:“她平时训练幸苦,我能见她的时候也不多,顶多十天半个月去看她一次。”   武茹看了沈迢迢一眼,见她瞪了温砚沉一眼。心突然就软了,问沈迢迢:“你们这次集训多久?”   沈迢迢见她难得问,又岔开话题了,殷勤的回答:“没有通知,目前计划是到九月。”   沈文景说:“我还没祝贺你世锦赛夺冠。市区这边的公寓留给你,周末回来住。”   沈迢迢惊疑的看了眼姐姐,不敢说不收。   沈文景又说:“有什么要的,你给我打电话,沈綦沈絮都在,别总独来独往,我有时候太忙就顾不上你了。”   沈迢迢最依赖的还是二哥,磨磨蹭蹭说:“我这么大个人,什么也不缺。”   晚饭后交流的挺好的,总之很和谐。   因为武茹女士的态度非常的反复不定,所以沈迢迢也不敢掉以轻心。   送温砚沉出门,他问;“你的户口没问题吗?”   沈迢迢小声说:“你有没有常识?我只是补办了一个新的户口本,现在家里那个旧的上面当然有我的名字。”   温言沉听的笑起来。   她一想也觉得不安全:“他们要是去派出所户籍科一查,就能查出来。我结婚了……”   温砚沉摸摸她后脑勺,安慰她:“没事,到时候全推我身上。”   沈迢迢生气说:“怎么推?说你拐卖我?那是我自己结的婚。”   说完又感慨:“我真是脑子有坑,怎么就想起和你结婚,和你凑合呢?”   温砚沉笑问:“你又后悔了?”   她抬头问“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温砚沉凑近突然在她唇上轻轻的碰了下,说:“你要什么好处?”沈迢迢没想到他会突然亲一下,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有心理活动。   眨着眼睛,想了一下,说:“等等,你让我也亲一下,要不然我吃亏了。”   温砚沉那张严肃的脸笑起来,眼睛都眯起来了,伸手抱着她,笑着说:“下次吧。今天就先欠着。”   沈迢迢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不说话。也觉得奇怪,以前和苏淮峥恋爱的时候都是期待,居然没有这种心里迸发出来的欢喜。   欢喜到,连生气都带着笑意。   等温砚沉走了,沈迢迢上楼,听见沈文景说:“这人不简单,年前他手里已经继承了博业集团,年后就把出跳的几个董事稳住了。是个狠角色。”   武茹说:“你爸当时还说老沈的儿子不出挑,就有一个孙子。看来一个孙子就够了。”   沈文雨的说法比较乐观,说:“窈窈和他成了也算是门当户对。”   沈文景说:“人我不了解,能力是有的。如果人品性没问题的话,也不错。”   沈迢迢咳嗽了一声。   武茹喊她:“偷听够了就进来。”   沈迢迢进去装模作样问:“你们聊什么呢?”   武茹问:“说实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迢迢斟酌的说:“很偶然,在机场认识的。”   沈文景说:“他们家不太平,你知道吗?”   沈迢迢心说,他们家要是太平了,还有我什么事?   沈迢迢没说话。   沈文景说:“我的意见是你们不合适。”   沈迢迢头疼,这个家里的人怎么都这样?就不能说句实话吗?   武茹倒是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也可能是单纯觉得她这个恋爱肯定会黄。   问:“我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吧,到九月比赛的时候我再回去。”   沈迢迢问:“我爸怎么办?你都不管他了?”   武茹不客气说:“佩林在家,你大哥也在。他比你省心多了。”   沈迢迢劝她:“你别这么突然对我上心,我要是紧张成绩就不好。”   武茹说:“我又不看你,就是住在这里,没事去逛博物馆。”   她是学历史出身。   沈迢迢怀疑问:“你其实就是单纯不想照顾我爸,想自己出来一个人自由的吧?”   武茹说:“你爸要是愿意,也可以过来啊。”   沈迢迢警惕问:“你说实话,我爸没什么事吧?”   那边兄妹两个听着他们母女说话跟打游击战一样。   总之,沈迢迢觉得这回是混过去了。   倒是沈文雨觉得不痛快,吴闻生确实在相亲,也不能说是相亲,对方是他的老朋友,女方离异,带着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十几岁了。   吴闻生其实很喜欢孩子,那个小姑娘学习一般,到那时性格挺活泼的。   周末在影城看电影,硬是让妈妈约上吴闻生一起去。   三个人在影城下面的商场里吃饭,沈文雨和武茹逛街,就那么遇上了。   武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沈文雨,见她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情绪。   毕竟是从前的家人,武茹不知道情况,问了声:“你女儿?”   吴闻生手搭在小姑娘肩膀上,淡淡的笑着说:“算是吧。”   小姑娘看起来和他蛮亲近的,扭头说:“什么叫算是,等以后我就是了。”   沈文雨听的心里一痛。   冲吴闻生笑笑,没说话。   武茹见人家一家三口,也不好多停留说:“那你们逛吧,我们就先走了。”   沈文雨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武茹怕她尴尬,全程都在发言。   等他们走了,沈文雨才回头看,真的像一家三口。   那个小姑娘拽着吴闻生的袖子,和他说话眉飞色舞的高兴,,他为了方便听,一边伸手护在小姑娘肩膀上,一边低着头听她说话。姿势看起来很累。   沈文雨回头,装的若无其事。   等走远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一家三口已经看不见了,她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不知道想看见点什么。就是忍不住。   武茹问:“是不是累了?咱们出去休息一下吧。”   沈文雨敷衍的笑笑,和武茹进了一家茶餐厅。   武茹问:“小于先生最近怎么样?”   沈文雨抿了口茶说:“挺好的。”   武茹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问:“有什么打算吗?你爸就期盼着你们两个女儿结婚,整天在家和我说个没完。”   沈文雨摇头,不想说。   武茹说:“窈窈,我没那么多要求,她要是自己愿意,我就同意。你爸那里有我。你呢?要是觉得你爸不好说话,就和我说。”   沈文雨听的笑起来。   武茹见她笑了,说:“我和你们兄妹几个差不了几岁,我这个人性格就这样,文雨,你还年轻,应该往前看,我觉得女人不一定要生孩子,但是一定要为自己活着。你说呢?”   沈文雨是个骄傲的性格,武茹几乎和她没怎么接触过,不是关系不好,是互相觉得没有接触的必要。沈文雨的性格总能漠视一切她觉得不重要的人和事。   这种性格很吃亏。   <16>   42 第四十二章   武茹和沈严翁打电话, 特意说起吴闻生, 尤其讲到吴闻生可能再婚了,对方带着一个女儿……   沈严翁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武茹知道, 沈严翁其实很喜欢吴闻生。一个家贫的少年,性格自立, 性格又好。重要的是不骄不躁, 沈家比他有钱的多, 他也不自卑, 和沈文雨两个人结婚那么多年,吴闻生从来没有什么情绪, 不骄不躁的,也没有占沈家便宜。   但是沈文雨是个吃了亏就要百倍讨回来的人。在那个节骨眼上,吴闻生的妈妈去世, 他们一家谁都没有去吊唁。生死是大事, 是他失礼在先。沈严翁后悔的想。   当年知道吴闻生的妈妈去世以后,沈严翁就后悔了, 应该管束一点沈文雨,不该由着她的性格。最后让事情毫无回头的余地。   五月结束,天气开始暴晒, 沈迢迢这种天生皮肤白的人都觉得晒黑了,尤美婷和她说:“我防晒霜都都用了三瓶了, 迢迢姐,你一瓶都没用完?”   沈迢迢说:“所以你看起来好好的,我晒黑了。”   尤美婷把化妆品掏出来一桌子问她:“迢迢姐, 你看你适合用哪个?你自己挑吧。”   沈迢迢确实是遗传了武茹的白皮肤,但是也架不住夏天这么热,她之前抱怨过,温砚沉每个星期雷打不动给她送吃的用的。   她蹲在柜子下面翻出来行李,里面翻找了半天,居然真找到防晒霜了。   笑着给尤美婷说:“不用了,温砚沉给我带了。”   尤美婷就见过一次温砚沉,印象深刻,温砚沉给外人的印象真的太严肃了。   尤美婷很难想象那么严肃的温砚沉每个星期一给沈迢迢准备行李。还会给她买防晒霜。   沈迢迢拿了防晒霜,把吃的分给尤美婷一半。   尤美婷不好意思一直说:“迢迢姐,我一直吃你的零食。”   沈迢迢笑起来说:“你没发现我从来不吃零食吗?”   尤美婷问:“那为什么你每个星期来都带?”   沈迢迢像个小孩一样开心说:“我老公不知道啊,他以为我喜欢吃零食。每个星期都给我送。”   这种奇怪的想法尤美婷不了解。   她们滑翔伞不如其他运动对体重要求那么严格,只要保持正常强度偏上的体能就好。   任何竞技运动都是从熟练开始,一遍一遍重复,不厌其烦。   沈迢迢在户外训练了一天,进入暑天,持续高热让运动员身体都有些难熬,温砚沉出差回来专程来看她,她们还没回来,他在门口等了会儿,才见他们的大巴车从外面回来,沈迢迢没看见他,他穿的白衬衫袖子翻在手肘,领口的扣子开着,看着有点风流浪荡。   靠窗户坐的几个女生整齐的哇了一声,沈迢迢坐在最后面昏昏欲睡。   方颂喊了声:“温砚沉?”   沈迢迢听的不真切,朝窗户外面看了眼,就见他站在门口车旁边看着大巴车。   她喊了声停车,起身拿着背包穿过车厢,她站起来,温砚沉就看见她了。   等她下车,他伸手接过背包,车上的姑娘们都偷偷的看着。   沈迢迢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他臭不要脸说:“上个星期出差没见你,今天过来看看。”   夏天的太阳落得晚,余光橘黄橘黄的,温度还是很高,沈迢迢热的一身汗,她有点不好意思,T恤睡的皱皱巴巴的。   温砚沉倒是毫无影响,看着清清爽爽的。伸手替她别好耳边的头发问:“饿不饿?”   “我先去洗澡,你要不要等等我?”   温砚沉没那么多时间等她,伸手抱了抱说:“等吃完饭再去洗,要不然食堂没有菜了。”   沈迢迢犹豫说:“我浑身汗。你闻不到吗?”   温砚沉哄她:“闻到香香的。”   沈迢迢恶寒:“你说话不气我的时候,真是全是油腻感。你还是好好说话吧。”   温砚沉看着她认真说:“你老公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居然要去洗澡。我要不干点什么,真的说不过去。但是我时间有限,今天就算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沈迢迢听的伸手在他肩上推了一把笑骂:“滚蛋。”   他配合的问:“满意了?”   沈迢迢傲娇的白了他一眼,带着他穿过门口的综合楼,到后面餐厅,正值晚饭时候,人满为患。沈迢迢坐在位置上等着温砚沉去取菜,碰见很多熟人,包括队里领导,领导笑问:“听说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沈迢迢汗颜,纠正:“家属家属。”   领导惊讶问:“结婚了?”   沈迢迢谦虚说:“结了几年了。”   大家都挺意外的,平时看着低调的小沈,隔壁项目上好几个小伙子都时不时打听她。   温砚沉过来,见了人,放下盘子礼貌的问好,说完又补充,我就是来蹭饭的。   领导笑呵呵的告辞了。   沈迢迢调侃他:“表现不错,你要是对我一直这么礼貌,我也不至于时不时就想开除你。”   温砚沉回:“这么夸你,我很违心。但是你要是爱听,我可以多练习。”   温砚沉将菜给她,尽量和她聊些轻松的,也不敢提九月之后有什么打算。   沈迢迢也不傻,温砚沉照顾她挺小心翼翼的,队里传疯了,说她男朋友对她超级好。连吃饭都照顾到了。   只有少数知道那是她老公。比如尤美婷,比如方颂。   温砚沉是个初上位的董事长,但是他并不擅长这个领域,所以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企业。   在同行里还是属于低调,和他说上话的人不多。   他的朋友圈扩大的范围不大。   六月月末接到老朋友何濯结婚的消息,他还有意外,何濯叫他们喝酒,结果就是几个男人一起喝酒,他老婆也没来。饭桌上有问:“你老婆呢?”   他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开玩笑说:“我老婆哪有时间和你们吃饭,我和你们喝就不错了,老实喝你的酒。”   外面放风的片刻,他点了烟,给何濯递过去,何濯摇头。   他笑问:“戒了?”   何濯笑的漫不经心说:“我老婆家当金贵,要是哪天不小心点着了,那我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嘴硬,不肯承认老婆不爱闻烟味。   他笑问:“情场浪子,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你老婆怎么入你的眼了?”   何濯目光放得很远,脸上一派放松,淡淡的没头没尾的说:“我身边呆久了,心里早就觉得她是我的人了。”   何濯很少会这样,他大多时候都有些混账,女伴一年能换十几个,也不认真。   何濯说完问:“你老婆呢?什么时候带出来。”   酒局上结婚了的就他们两个。   他解释说:“她九月参加亚运会,得九月以后了。”   老朋友才会这么聊家常,何濯感慨说:“运动员幸苦。”   温砚沉笑说:“事业周期短,浑身伤痛。不划算的专业。”   每个人都有温柔又细腻的心思。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人言说。   何濯散场的时候还打包了几个菜,几个人笑他,他也不在意。笑骂到:“你们特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要养家。”   几个掉头就笑话温砚沉:“你看看人家濯子,再看看你。”   温砚沉老神在在说:“我老婆不在家,我谢殷勤给谁看?”   几个人哄笑。   余柯的工作在进入六月后就有些,停滞不前,网站后预期的结果差距还是很明显。并没有预期的那么乐观。   招商部引入的几个婴幼儿品牌知名度并不高。网站全靠母婴交流平台维护流量,他们有专业的婴幼儿导师。   但是这是非盈利部分。   员工蠢蠢欲动,都可预见的情况并不乐观。   余柯给苏淮峥建议了几次,但是他分身乏术,集团那边的会议已经将他缠住了。   下班后余柯照例陪陆伯钊吃饭,他出差一个星期回来,两个人就像饭友加床友,其他的几乎都不谈,   走在一起,余柯也不会挽着他,两个人并排走着,像不熟悉的朋友一样,陆伯钊难得问:“工作很累吗?”   商场人很多,余柯有种本能的规避,心理上害怕遇见熟人。   敷衍答:“还好。”   见她不愿意说,陆伯钊也不再多问。   她难得的想吃火锅,要是平时肯定不会提,吃完浑身味道,陆伯钊也随她,吃饭的时候她心情蛮好的,和他聊起一个银行高管的风流□□。   火锅店对面是家中餐厅,隔着那么远,几层的玻璃,苏淮峥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余柯。她对面坐着的是红岭资本的副总裁,陆伯钊。   苏淮峥还有朋友要招待,盯着对面的两个人看了几眼,才收回视线。   吃饭中,时不时注意着对面的情况。   对面两个人出去的时候,陆伯钊将手搭在余柯的肩上,她也不躲避。   苏淮峥盯着看了很久。   余柯回去后,身上都是火锅的味道,洗完澡在客厅里打扫卫生,陆伯钊出来就见她蹲在地上捡头发,整个人蜷缩的小小一团。   他站在后面问:“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余柯吓了一跳,仰头看了一眼,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明白他说的,低头继续。   陆伯钊过去拽起她,含糊的说了句:“别捡了……”   余柯挣扎的拒绝:“你别……”   伸手推在他胸口。   她人被压着陷在沙发里,陆伯钊在她身上,他太高大了,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她嘟囔:“我又不是卖给你了?我没那么多想问你的。”   陆伯钊听的笑起来,她有点抱怨,但是也没那么抗拒。   他说:“那正好。”   余柯在和他较量中次次吃亏(至于怎么吃亏,晋江不让写),陆伯钊每次都能让她身上有青紫,有时候是胸口,有时候是腿。   她后来也开始反抗,在他身上撕咬,见了血,他才收敛。   他的手劲儿太大了,余柯受不住开始哭喊,咬在他手腕上,他也不躲,由着她。   等结束了,余柯摸了摸他的手腕,有点破皮。但是不影响,他这人整天衬衫穿的严严实实,又不会有人看见。   人前道貌岸然,谁又能晓得他是个禽兽。   这光鲜亮丽的的背人,人人都是几张皮,她不也一样。   人前励志,人后堕落。   和陆伯钊在一起久了,她也仿佛习惯了,连恨都裹着层糖衣。   竟然从心里觉得,陆伯钊这个人其实也不算差,至少对她。   <17>   43 第四十三章   七月中旬, 沈迢迢的训练要转站到国外, 最后一个半月要去适应不同地域的风向和气流。   沈迢迢左腿有点疼,但是不严重, 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最后参赛的几个选手都是重点训练, 她压力很大。   周末回去整理行李, 没人看着她, 她周末还是回温砚沉的公寓, 温砚沉这段时间很忙,有时候不能回来。前一个周末她一个人在家。   温砚沉是看到她的留言, 所以连夜赶回来了。到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沈迢迢还坐在客厅里整理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整理的, 就是查了一晚上那边的天气和攻略, 怕遇上突发情况。   温砚沉进门就看见她行李箱开着放在地上,里面东西整整齐齐, 沙发上堆了些口服药和外伤药。   他提着行李站在门口问:“明天就出发吗?”   沈迢迢真的没想到他半夜都能回来,叫他:“你过来。”   她列出来一张要带的东西。   温砚沉看了眼,戏谑说:“你这个架势, 像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沈迢迢不客气说:“要是能不回来,那可就太好了。”   温砚沉问:“有多好?”   沈迢迢挑了几种药装在袋子里, 敷衍说:“你想象不到。”   温砚沉见她幼稚的很,问:“和我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好处多的不得了?”   沈迢迢问:“你长这么大就一直这么不讲理的吗?我和你那个不能叫结婚, 我们是带着双方律师,签的合约。”   温砚沉放了行李箱,回来坐在她对面问:“合约叫什么?”   结婚证。   沈迢迢问:“你这么找事,是不是想离了?”   温砚沉说:“没有,我能结这个婚也不容易。”   沈迢迢没说话,等了一会儿,问:“你这个话,我怎么感觉是骂我呢?我暂时还没明白,你等等。”   温砚沉真被她逗笑了,问:“什么时候出发,我去送你吧。”   沈迢迢问:“你为什么这么殷勤?”   温砚沉看了眼时间说:“半夜快两点了,你问你老公为什么这么殷勤?”   沈迢迢没想到他居然还调戏她。   她盯着温砚沉问:“我才不怕你吓唬。有本事来呀,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温言沉要笑不笑的张着嘴,问:“你不困吗?”   沈迢迢不怕他,从开始都不惧怕他,大概温砚沉给她的安全距离很合理,沈迢迢一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沈迢迢想了一下说:“我可能对你有点误会。”   温砚沉问:“什么误会?”   “我一直有种错觉,以为你是个好人。”   温砚沉说:“你直接说目的吧。”   沈迢迢执着说:“没有目的,我就是有感而发。”   温砚沉总结:“你一般这么说的时候,肯定没好事。但是我确定,最近没惹你。”   沈迢迢问:“你虚荣心这么强吗?自己是个不太好的人,真的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温砚沉和她贫:“半夜三更,你真的要和我讨论这个吗?”   沈迢迢无所谓的说:“我又不和你睡觉,闲着也是闲着。”   温砚沉本来累的要命,索性躺她身边问:“你是不是后来失眠很严重?我发现你晚上经常不怎么睡觉?说实话。”   沈迢迢听的心里一动,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砚沉不好好说,贫嘴:“你要是和我睡一张床,一开始我就能发现。”   沈迢迢和他说话一直都在要生气和开心中间来回拉扯,反正情绪非常的反复无常。   问:“你嘴上不占我两句便宜,是不是不会说话?”   温砚沉闭着眼躺在她身边,懒懒问:“要不要看个电影?我对哄人睡觉不怎么擅长。”   沈迢迢确实后来失眠很严重。经常半夜半夜的醒着,间隔时间久了才敢吃一次安眠药。   温砚沉开了电视,不止哪里翻找的一部科幻电影。   人类生存环境恶劣,等待发现新的星球移民。美国人的英雄主义。   开篇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飞机坠落,沈迢迢精神百倍,给温砚沉说:“这个高度,风度有限,滑翔伞飞在这个上面有危险……汽车根本开不进去玉米地,土地太松软会陷进去……”   等沙尘暴来的时候,沈迢迢肩膀上一沉,温砚沉早已经睡的人事不省了。   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睡着了还是有点严肃。   沈迢迢心里吐槽,赚钱的人睡着了都不放心?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靠着,电影早放完了,沈迢迢也有了睡意,身边围了个抱枕,顺势靠在他身上。   温砚沉醒来是被热醒的,睁眼就看见沈迢迢窝在他怀里,七月初的天气,早晨都带着股炎热,他伸着脖子想坐起来,但是怕惊扰了睡觉的人。   伸手将沈迢迢带到他身上,方便他起身。   她穿了件白短袖,温砚沉一伸手,摸到了她腰上的肉,沈迢迢迷迷糊糊问:“你居然等我睡着占我便宜?”   温砚沉被窝的腰疼,笑问:”我给你当了一晚上人肉枕头,还不许我占便宜?”   沈迢迢难得的困,非常好说话:“给给给,你等我睡醒了,给你占便宜。”温砚沉哄她:“回去睡吧。”   见她不动,催说:“我真的抱不动你,你别指望我公主抱。”   她身高太高了,一抱就折腾醒了。   沈迢迢起身威胁他:“我要是睡不着了,你给我等着。”   一直等她睡着了,温砚沉才联系医生。   他们这个运动项目是非奥项目,不如热门运动那么受重视。身边配备的资源有限,也没有专门的运动员心理辅导。这么绷紧神经是很危险的,他知道的她睡眠不正常,至少有快一个月了,他打听了一早上,等沈迢迢睡醒前,他已经和医生预定好时间了。   沈迢迢睡醒了见他还在工作,家里还来了人,她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   来的是温砚沉的一个助理,和一个职业经理人。给他送文件和简单讨论工作。   沈迢迢进厨房拿了水出来放在桌子上说:“你们聊,别看我。”   两个人又好奇又不好意思。   温砚沉介绍:“这是我老婆,沈迢迢。这是经理和我的助理……”   沈迢迢哦了声,也不在意,招呼说:“你们聊你们的。”   回卧室在手机上定了午饭。   没等他们聊完,外卖就到了。   沈迢迢觉得一个女主人,即便不是真的,也要有礼貌。起码饭点不能不招呼人吃饭。   外卖来了她招呼:“你们别聊了,吃饭了。”   温砚沉无奈的笑,招呼经理和助理吃饭。   沈迢迢确实是个老实孩子,因为家里来客人,都是这么招呼的。   七叔公传输给她的教育很朴素,不谈金钱因素,对人要有礼貌。不要轻视轻慢别人。   温砚沉看她很积极的把外卖放在餐桌上,还挺有女主人的样子的。   看了眼,发现还挺丰盛的,有菜有汤。   沈迢迢不好意思说:“你们就凑合吃吧,我不会做饭,他也不会。”   温砚沉一听她胡说就想笑,拆台说:“你胡说也认真一点,他们都知道,我会做。”   沈迢迢手空比划了几下,说:“那先吃吧,下次你做。”   助理姓陈,年纪轻轻的像是刚毕业不久,听见沈迢迢说话这么有意思,笑着说:“第一次到温总家里吃饭。”   沈迢迢和温砚沉坐一边,对面助理和经理人坐一起。   沈迢迢招呼说:“我经常不在。”   经理人和温砚沉聊了几句工作,助理大概太年轻了,没怎么应付过这种上司和上司老婆家里的事,突然冒出来一句,“那怎么温经理说你和郁小姐要订婚了……”   他说到一半,才发觉,捅娄子了。   坐在那里有点局促,可惜饭桌上人太少了,也没人帮他兜着。   沈迢迢扭头问:“温经理,是你爸爸?”   温砚沉看她脸色没什么变化,估计都没听出来里面的门道。   沈迢迢见助理有点紧张,安慰说:“我有看到新闻,你别紧张。我们又不会因为你一句话打起来。”   小陈有点感激沈迢迢的善解人意。   等他们走了以后,沈迢迢还顺带收拾了垃圾,问:“好了,现在给我讲讲你的郁小姐吧。”   温砚沉讲条件:“说完,你就当是听故事,过去就完了。”   沈迢迢说:“那得看你的故事怎么样了,要是我不满意,就不好过去。”   温砚沉说:“你这个标准不公平,因为故事开始,我就是死刑。”   沈迢迢睁大眼睛,有点怀疑问;“你把人家睡了?”   温砚沉闭上眼,伸手扶在额头说:“没这么粗暴。就是前女友。”   沈迢迢点头问:“然后呢?她不会看上你爸了吧?”   温砚沉问:“你还听不听了?”   沈迢迢好像认定他被戴绿帽子了,了然的点头:“听听听,你讲。”   温砚沉说:“郁小姐,是我前女友。”   沈迢迢给他一个‘果然是这样’的眼神。   看的温砚沉想骂她。一个女孩子,这么能皮成这样。   沈迢迢急着问:“然后呢?”   温砚沉不想给她讲了,她对他的前女友是真的不上心,和现在的女孩子也不一样,生气的点都不一样。   沈迢迢问:“你讲不讲?我一个合法配偶都没生气,你居然拿乔。”   温砚沉问她:“我遇上麻烦,你会不会帮我?”   她立刻说:“那要看情况。”   温砚沉催她:“快点出门,下午带你出去有事。”   彻底不给她讲了。   <18>   44 第四十四章   等上车后, 沈迢迢问:“你和你爸是不是关系不好?”   温砚沉问:“然后呢?”   沈迢迢说:“他和你在争家产?你和你妹和他很生疏?”   温砚沉想, 应该收回之前对她的感觉,她的敏感度很高。只是很多时候装作不知道, 大概是懒得问。用老话说,是个心思不用在正路上的人。   温砚沉说:“他有个女儿, 比南齐大一岁。”   沈迢迢吃惊的看他, 喃喃:“真渣爹啊。”   温砚沉说:“他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 干什么都不安分。老爷子在的时候一直吵着要分家, 怕我都拿走。”   沈迢迢问:“所以,你网上那些采访新闻, 是从他那里出去的吗?”   温砚沉没说话,中午一点,街上什么人都没有。沈迢迢昏昏欲睡, 问:“你为什么能这么丧心病狂, 大暑天,中午一点出去散心?”   等到了地方, 是一个医科大学的生活区,砖红的五层旧楼,沈迢迢等上楼后, 一个五十几岁的阿姨正在阳台上浇花,见他们来, 温砚沉推着沈迢迢进去,说:“你和阿姨聊聊,我去公司一趟, 一会儿过来接你。”   沈迢迢突然有点紧张,回头看他,有点可怜巴巴的,看的温砚沉心软。   心理导师的作用没有想象的那么明显,下午沈迢迢回来的时候,有点沉默,温砚沉问她想吃什么,她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好胜心太强了?”   温砚沉问:“你们总队教练怎么说的?”   沈迢迢心情不好,说:“世界排名就是那个样子,我现在的成绩并不算多好,只能排在第三四位置。我们的目标当然是尽量超常发挥。”   温砚沉安慰她:“竞技运动就会分胜负,我再怎么安慰你都没有用。把你的神经绷紧,但是不要想那么多,注意力集中在训练上。这是你该调整的部分。”   沈迢迢问:“你是不是咨询过很多?今天那个教授做过世界冠军的心理辅导。”   温砚沉不承认也不否认,问:“聊的愉快吗?”   沈迢迢很认真的和温砚沉说:“还行吧。等九月过去了,我和你好好谈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现在不敢想那么多。”   温砚沉问:“意思是九月一过,我就有可能下岗?”   沈迢迢笑起来,点头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武茹第二次来京,带着沈严翁。沈严翁还是觉得遗憾,想见一见吴闻生,至少给沈文雨一个结果,把话说开了,以后两个人也都放下心结可以开始新生活。   他大概也看出来了,沈文雨是后悔了。   武茹和他来京是沈益送过来的。   因为知道沈迢迢已经在国外了,沈严翁也没声张,温砚沉也确实不知道他来了。   说来也是巧,沈益让老两口在这里住段日子,等迢迢比赛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回家。   所以第二天一早沈益带老两口出去买东西,路过花鸟市场进去挑花。结果转头就碰上了吴闻生,   他还穿着正装,大概也是匆忙。手里提着几种不同类别的花草。   他女朋友那个女儿今年初三,参加学校花卉活动,所以他来花鸟市场给小姑娘买花。   看见沈严翁,他非常的意外,整个人有些僵。   他们有些年没见了。   沈严翁见吴闻生面相还是那副敦厚稍显腼腆的样子,心里无奈的叹气。   他先招呼吴闻生说:“咱爷两有些年没见了。”   吴闻生迟疑的笑起来,也附和:“是有些年没见了。您看着面老了。”   沈严翁急着和他叙旧,见他手里提着花,问:“给家里买的?”   吴闻生大概察觉到他的意思了,含糊说:“给小姑娘买的,学校参加活动要。”   堵的沈严翁一句话说不出来。   武茹比沈严翁干脆利索很多,爽快的笑说:“上次看见你,我都没来得及问,结婚了吗?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该结婚了。”   吴闻生笑笑说:“在准备了,孩子上学比较麻烦,以孩子为重。”   武茹跟着聊:“对,现在孩子教育太重要了,现在的家长心力全在孩子身上。”   因为在市场里,人来人往,互相聊了几句就散了。等吴闻生走了,沈严翁抱怨说:“我连一句都没问,你已经扯那么远了。”   武茹问:“你是单纯年纪大了?还是当爸爸都这样?一到女儿的事情上就糊涂?你但凡糊涂一次,肯定就出事了。”   气的沈严翁瞪她,她毫不客气说:“你看见人家想谈吗?人家明明避而不谈。是你非要谈,你觉得能有什么结果?你们家姑娘金贵,人家的妈也金贵。我那时候就想提醒你们,可你们几个恨不得宰了人家吴闻生给文雨出气。婆婆媳妇处不来,就别见面。非要分个胜负,那叫缺心眼。你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格?她是个吃亏性格吗?”   沈严翁见她毫不客气的批评文雨,抱怨:“结果还不是她吃亏了。”   武茹实在忍不住了,想说你们家姑娘能耐大着呢。但是又忍住了。   回去的路上沈益也说:“大姑姑性格和小姑姑不一样,她性格强势惯了。就不能不如意。小姑性格温和。那样才能有商有量。”   沈严翁负气说:“你小姑性格温和,是因为有个不温和的妈。根本轮不到她耍脾气。再说了,她比你大姑姑难管教多了。”   武茹简直想痛骂他一顿,但是又忍住了。最后换了口气说:“小吴能和文雨过那么多年,不是图你们家的钱,是真的喜欢文雨。你搞清楚这点。不提当年的意外,小吴没有一点对不起文雨。你摸摸良心。别把意外当成批判别人的理由。”   沈严翁叹了声气,有点感伤。快到家了后悔说:“他们的事,我也有很大责任。”   武茹赶紧说:“你现在的责任就是做个家翁,不听不说不看。”   听的沈益笑出声了。   沈严翁进门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窈窈谈朋友了!”武茹道:“我巴不得你知道。”   沈严翁生气说:“好,窈窈结婚,我一句都不过问。你到时候别怪我就行。”   沈文雨和于程启联系的并不频繁,于程启做金融的,这个行业的男人简直臭名昭彰,沈文雨也知道。但是也不在意。于程启自上次出差后再没回来。   隔两三天和沈文雨视频一次,两个人算是感情稳定,但是互相也没什么惊喜。   但是她看到吴闻生照顾小孩子,就觉得心里意难平。   沈迢迢到达雅加达后适应的挺好的,刚开始那几天,温砚沉天天视频,反反复复的和她确认,情况有没有不适应。   沈迢迢问:“你老了吗?这么反反复复的?”   温砚沉说:“我是命不好,带大妹妹带老婆,就是个操心的命。”   沈迢迢又想起他爸是个渣爹,他妹妹都算是他带大的。有点感动说:“我挺省心的。你别乱操心。”   温砚沉问:“比赛节奏怎么样?”   沈迢迢难得说:“队里现在气氛很严肃,我们有个队员今天训练空中坠落了。”   温砚沉听的心里一惊问:“我怎么没看到新闻?”   她大概看到现场了,说:“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搜救的及时。”   温砚沉又想起她曾经飞过的翼装飞行,那时候他们还都不熟悉,他只是每个月例行会查看她的行踪。一个奇怪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么野的运动。   因为操心她的状况,但是他人又过不去,他商量说:“我让卢霖过去看着吧,你有什么事和卢霖说。”   沈迢迢问:“卢霖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什么人。”   沈迢迢问:“俱乐部大老板是你?那我这个算是走捷径吗?”   温砚沉笑说:“我倒是想给你捷径走,但是这个运动不允许。”   沈迢迢一时有点消化不了这个事实,温砚沉一直是她的老板。   看着视频里温砚沉的脸,问:“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温砚沉说:“因为你会一直拼到最后,不会认输。”   沈迢迢说:“你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我看过你很多次比赛,我从开始就知道你家世教育良好。”   沈迢迢说:“我不和你说了。你别说那么多。跟我说句好听的吧。”   “比赛的时候,我会过去。”   沈迢迢感慨:“我真不想你来。我怕我会输的很难看。”   温砚沉最后说:“不会,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冠军。”   “你别以为你给我讲甜言蜜语,我就不和你算旧账了。”   温砚沉哄她:“快去睡吧,算账的事以后再说,我又不会跑。”   其实沈迢迢这段时间训练的环境压力很大,她每天的娱乐就是和温砚沉视频的时候胡扯一通,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说:“我爸妈过来了。听说是为了我姐姐的事。”   温砚沉问她:“那我要不要去拜访?”   沈迢迢急躁说:”你别那么积极,听我指挥行不行?我让你去你再去。”   温砚沉笑着也不反驳。   沈迢迢怕他不听话去看沈严翁,特意嘱咐:“我爸要是看见你,说不准当场让你走人,到时候我真救不了你。更别提,你诓我结婚的事。”   温砚沉问:“你已经定性了,结婚这个事完全是我的责任?”   “不是你的吗?”   温砚沉想了下,说:“你别乱想这些,飞行的时候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他还是操心。   沈迢迢戏问:“我要是出意外被摔得半身不遂了,你怎么办?”   温砚沉问:“沈迢迢,你皮痒痒是不是?”   她情绪渐渐上来了,趴在桌子上,低声说:“我有点想你了……”   已经八月初了,比赛在九月中旬。   温砚沉最见不得她这幅样子,盯着看了半天哄说:“我过两天就过来看你,别沮丧。”   沈迢迢头埋进胳膊里,不看屏幕,和他说:“今天那个运动员就在我前面,我看着她坠落的,当时就想,要是我出事了,该怎么办。我这段时间好累,旧伤也很痛……”   温砚沉骂了声娘,问;“队里没有给你们……”   问了一半,又停了,说:“我尽量明天过去,你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吧。明天别训练了,等我过来了再说。”   沈迢迢埋着头,温砚沉看见她在哭。   白天的事这的吓到她了。   晚上他就打电话推了工作,连夜订票就出发了。   <19>   45 第四十五章   温砚沉到达雅加达是中午, 卢霖赶不上他的速度需要等两天才能来。   他一个人过来在机场租了车, 直接开往酒店。   沈迢迢没听他的,第二天一早又跟着队伍开始训练, 他到了酒店联系不上人,打听了滑翔伞基地的位置, 直接开车上山了。   山上风大, 靠近海湾, 在半山腰上, 他下车远眺,远处星星点点的伞包, 他看了会儿,上车让司机继续开。   到山上,入口处查验身份, 他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远处的队伍, 一眼就看见沈迢迢了,她坐在伞包上低着头, 也不看男队的起飞,其他人站着。   温砚沉下了台阶,往前走了几步, 到了草地上,喊了声:“沈迢迢?”   她没听见, 林立听见了,扭头过来看他,最边上的队员也听见了, 扭头过来看他。   沈迢迢依旧低着头,手搭在膝盖上。   他又喊了声:“沈迢迢!”   她这才反应过来,扭头茫然的看过来,见是他,惊愕之后笑起来,脸上表情也生动了,手撑着地站起来,看了眼身边的人,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朝他跑过来,他远远的张开手臂接着,有队友看着,她不好意思那么亲密,等靠近了停下来。   温砚沉将她伸手扯进怀里,用力的抱着她。   沈迢迢耳朵唰的红了。   温砚沉问:“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她嘟囔:“队友们都出来了。”   温砚沉也不敢多问她,问:“早上吃了什么?”   沈迢迢额头靠在他肩膀上问:“你连夜过来就为了问我吃什么?”   温砚沉笑起来,笑着笑着,沈迢迢有点恼了:“我真的丢人了。”   温砚沉问:“我这样的,算是丢人?”   沈迢迢凶他:“你以为你举世瞩目?走哪人人爱?”   温砚沉见她还有心情和他斗嘴,笑说:“我不敢,你要是爱我,我都胆战心惊。”   沈迢迢起身,回头看了眼,见队友是不是扭头偷看他们两个,她嘟囔:“我的名声算是毁了。”   温砚沉看了眼那边偷看的人,问:“几点结束?”   “其实我们今天女队不训练,男队训练。”   温砚沉问:“那现在能下山吗?”   沈迢迢摇头,看了眼队伍,和他说:“不好请假,队里对这次事故还没有出报告。昨天很危险,风速过大,全失速摆荡,我也差一点没有稳住。”   温砚沉迅速说:“罗尔和卢霖明天过来。我首先要保障你的安全。”   沈迢迢回头看了一眼,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   下午四点收队。   她催温砚沉:“你先下山去吃饭吧,下午我们会开会,晚上有几个领导会过来,”   温砚沉不听她的,问:“你几点结束?”   沈迢迢挑眉问:“你不听我的了?”   温砚沉笑起来,一直笑。   晓得沈迢迢不好意思了。瞪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温砚沉离了她的视线,就开始态度强硬,和总队教练请假,带家属做心理疏导。   总队教练姓刘,四五十岁的样子,高高壮壮,看着像是搞户外运动的。   他礼貌的打招呼伸手说:“刘指导,你好,我是沈迢迢的家属。温砚沉。”   刘教练伸手和他握手,有点惊讶他的身高。   有些热情的说:“你好,你好。”   他问:“我想问一下,队里有对运动员做心理疏导的老师吗?我想带她出去疏解一下。她这个人不爱表达,压力积压的很厚。”   刘教练为难说:“我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当然我们不能说万无一失,这个责任我们知道。”   温砚沉一点都不好说话,开门见山说:“我带了专业的教练和心理辅导师,还有专门的安全顾问,我需要真正的了解她目前的状况。”   刘教练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皱眉看着他。   温砚沉态度很强硬。   教练并不喜欢这样的家属。运动员是用生命拼荣耀,但是总局也是对运动员很大的支持。   不能因为意外,直接被这样质疑。他要是让步了,以后的队伍会很难带。   他笑着拒绝:“下午国内会过来专家和总局的领导,我们对这次的事故会做详细的说明,也会给运动员们做好心理疏导。”   温砚沉盯着他,看了几秒说:“看来,我比陈主任早到一天,也要等等他。今年的招标会上见过陈主任,再没见他。”   刘教练得了这句警告,有些心里不忿,又摸不清温砚沉的深浅,   今年的赞助商一共两家,一家运动品牌,一家是个他没听说过名字的企业。   他放缓了态度,说:“等下午再说吧,我们队里肯定会开会的。”   温砚沉深深的看了眼教练,又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沈迢迢,说:“我其实不建议我老婆一直从事这个职业,保障制度没有那么完善。”   刘教练听的想骂人。每个小众运动项目,都是因为有先驱运动员去开创历史,才会有后世的发展。   温砚沉是因为沈迢迢哭才这么动气的。   下午四点结束,沈迢迢到处找他;“我们教练放我出来了。”   温砚沉问:“想吃什么?”   “这里又没什么好吃的中餐。”而且这里治安不是很好,印尼这个国家就是这样。   进了市区,沈迢迢给他指:“那边的高楼就是亚运村,已经修建完工了,我们会在开赛的一个星期前入住。”   沈迢迢平时住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温砚沉带着她穿过独立纪念碑,到老城区的唐人街去吃中餐。   沈迢迢到唐人街了才惊讶问:“你怎么找到的?”   温砚沉泼她凉水:“你一个人少来,这里治安不好,不是你长得高就厉害。”   沈迢迢看着窗外的中餐馆,心情也好了,犟嘴;“我又不傻,当然和男生一起来。”   温砚沉呵笑了声;“你挺能耐的。”   沈迢迢因为他连夜来看她,心情挺好的,也不和他犟嘴了。   冲他傲娇的扭头。   等挑了家广东菜馆,等菜的时候,温砚沉问:“昨天事发是几点?”   沈迢迢脸上的笑立刻收起来了,叹气说:“下午三点多。昨天早上下雨了。”   温砚沉再三和她嘱咐:“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的安全第一。比赛以后年年有。”   沈迢迢想了一会儿,很冷静说:“客观讲,昨天那个天气,责任一半一半。运动员也有责任。她驾驶技术也出现了问题。”   温砚沉问:“那你呢?”   沈迢迢已经过了昨天那个阶段,心里恐惧和情绪已经暂时过去了。   只要不放大这个事故的影响,就对她伤害不大。   温砚沉怕她心里留下阴影。   沈迢迢说到这儿了才想起:“千万别让我家里知道。”   温砚沉威胁她:“你最好配合我,要不然我把你卖的一干二净。”   她曾经也坠落过,左胸口还有手术留下的伤口。   温砚沉一口没吃,盯着沈迢迢吃饱后问:“旧伤哪里疼?”   沈迢迢皱着脸问:“我说的话,你记得那么清楚吗?我就是一时抱怨。”   温砚沉总着脸说:“我要是现在记不清,你以后翻旧账,还是我的祸。”   沈迢迢反驳:“我是个讲理的人。”   他哼了声。   等出门的时候他说:“我陪你呆几天,等你们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再回去。卢霖过来后,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让他想办法。”   沈迢迢古怪的问:“温砚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爱我爱的不能自拔了?”   温砚沉笑起来,眼睛有点弯:“是啊,我爱你爱的不能自拔了。”   沈迢迢不好意思看他眼睛,恼了说:“你好好说话。”   他笑起来:“沈迢迢,你讲点理。”   沈迢迢给他夸海口:“等比赛结束了,我请你到巴厘岛度假。”   “花我的钱?”   “花我的。”   “那有什么看头?看人看海吗?”   沈迢迢呲牙:“我穿比基尼给你看,行了吧?你去不去?”   温砚沉抿着嘴,忍着笑:“去去。”   气的沈迢迢白眼瞪他。   在卢霖和心理咨询师没来之前,他暂时不和她谈起之前的事故了。   晚上送她回去,在酒店大厅上房间的时候,在电梯口遇上开会出来的队伍。   温砚沉跟在她身后,她和队友打招呼问了声会议内容,简单交流了几句,他站在房间门口等着她。   他进门看了眼房间真的很小,怪不得都是住单人间。   房间只有一个洗手间,出来对面有张不到一米五的床,对面有张桌子,简陋的一塌糊涂。   他看了眼坐在床上调侃问:“睡这床,不短吗?”   气的沈迢迢抬脚踢了他一脚。   他抿着嘴,脸上都是效笑意。   沈迢迢问:“你的行李呢?”   他回:“要留我住一晚吗?”   沈迢迢似笑非笑说:“咱两加起来,你自己看这个床能睡?”   他贫嘴说:“叠起来,就可以。”   沈迢迢问:“怎么叠?你真的当我怕你?”   温砚沉改口说:“我待久一点,要不然回去住我的总统套房,会心里过意不去。”   沈迢迢突然凑近,讨好说:“你给我们升个海景房吧。老板赞助一下。”   温砚沉拒绝:“你要是刚开始喊我老公帮个忙,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沈迢迢生气进洗手间洗漱,等洗漱出来,换了短袖短裤,温砚沉让她坐床上,伸手抓着她左腿膝盖,压着膝盖骨,问:“疼吗?”   沈迢迢呲牙问:“不是你的肉,你就不知道疼是吧?”   <20>   46 第四十六章   温砚沉深深看了眼, 说:“不是我的肉我也要爱护好。以后我也要用的。”   沈迢迢呆滞了几秒, 盯着他半天,憋出来一句:“温砚沉, 我真想绿了你!”   温砚沉忍着笑,顺势靠在床头上, 凑近问;“说说看, 想怎么绿?”   沈迢迢盘好腿问:“你不回去了?快回去吧。等会儿小尤肯定来看我。”   温砚沉伸手自然的抓着她的手, 沈迢迢的手比一般女孩子手要长, 手指细长挺好看的,拇指和食指关节有茧, 温砚沉摸索着茧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滑翔伞的?”   沈迢迢和他比划了一下手大小,其实差不多,她的手大是出了名的。   她说:“我小时候长得手长腿长, 因为不想学钢琴, 老师就推荐我妈让我学大提琴。我大学以前一直学大提琴。”   温砚沉想了一下她的成长轨迹,中肯的评价:“那你的青春期过的可真够充实的。”   沈迢迢推了他一把:“没你充实, 前女友十几个。你忙得过来吗?”   温砚沉仰头放松的靠在她身边说:“忙不过来啊,所以都黄了。”   沈迢迢突然做起来直视他严肃问:“我有没有被绿?”   温砚沉摸她脑袋说:“别整天瞎想,你不绿我, 我就烧高香了。”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抿嘴笑了会儿说:“你现在是博业的董事长了, 那些自媒体把你夸的玉帝的女儿配你也不为过。”   说完大笑,说:“我妈一直说,要等龙太子来娶我。”   温砚沉极少见她这样, 笑问:“你的意思是,拿我练手?”   沈迢迢故意说:“差不多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温砚沉笑说:“你这张嘴,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你侬我侬的情侣说话全是腻味。   晚上温砚沉回去的时候,沈迢迢出来送他,在大厅遇上体育局的领导,陈主任认识温砚沉问了声:“小温总,你怎么在这儿。”说着伸手过来。   温砚沉伸手简单和他握手说:“来探望家属。她旧伤有点不舒服。”   陈主任在总局,无线电管理中心的王主任没有过来。   陈主任意外的看了眼沈迢迢,惊讶夫妻两个身高惊人。   陈主任笑说:“怎么出去啊?”   沈迢迢挑眉,原来有特权啊,她可以出去的。”   温砚沉接着说:“我住隔壁,带她过去取东西。”   沈迢迢心说,我是没资格加入你们的聊天吗?这么这么容易被指来指去的。   温砚沉和陈主任聊了几句,反正话题怪怪的,仿佛有种做家长不容易的既视感。   等出了门,沈迢迢问:“意思,我今晚能住宿在外?”   “你们又不是住进亚运村了,统一安防。现在都是自由的。家长带走小朋友,谁会反对?”   沈迢迢抬脚踢了他一脚:“你不占我便宜能死吗?我是你小姑。”   温砚沉调侃:“我不姓杨。”   “温砚沉,我真的要绿了你!”   温砚沉说:“一米八的沈小姐,出轨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沈迢迢站在路上不肯走,盯着前面的人预算着几步能窜过去扑倒他。   温砚沉回头懒懒的看她,说:“快点,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沈迢迢又被气笑了。   她就是不解释她不爱吃零食。就高兴看着温砚沉到处给她搜罗零食。   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   回温砚沉的酒店,他果真住的豪华套间。沈迢迢嫉妒了,站在门口审视:“你挂在嘴边的夫妻情谊呢?你住总统套房,我住在鸽笼大小的房间里。我恨你。”   温砚沉也不说给她换房间。   温砚沉鬼话连篇,他什么都没带,因为着急出门,行李带的都不多,   沈迢迢看了眼他的行李箱,大概猜到了他半夜出门。   逗他:“你连洗漱的都没带。真可怜。”   温砚沉拉开窗帘,夜景没那么豪华但是也不错,反正比她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沈迢迢不公平的讲:“我能不能晚上住这儿?”   温砚沉似笑非笑说:“当然可以,睡这里不用叠起来。”   沈迢迢咳嗽一声,装模作样说:“你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咱两的关系很复杂,不适合太亲密。”   温砚沉站在窗前,他穿了一身黑,黑色短袖袖口露出来的胳膊线条匀称有力量,看着她说:“你过来。”   沈迢迢走过去,他温柔的伸手拨开她颈侧的头发,手放在她侧颈,拇指拨弄着她的耳垂,沈迢迢脸一下就红了。   太色了。她毫无经验……   他目光太缠人了,丝丝缕缕,盯着她的眼睛,专注又认真。   沈迢迢痒的扭脖子,他凑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连呼吸都交换了,问:“晚上想住这儿?”   沈迢迢结巴说:“也……不是,那么想……”   他笑着,声音低沉说:“晚了……”   沈迢迢猛的踮起脚,扑起来下巴够到他的肩膀,和他拥抱着,看不见他的眼睛,她就能自由发挥。   ”温砚沉,我相信你有十几个前女友了。”   太尼玛会撩了……   “嗯?”   “但是你先别撩我,我现在顾不上你。下个月过了,我们再较量。”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拉着她靠在他胸膛,看着窗外的夜景,两个人静悄悄的谁都不说话。   沈迢迢这一刻,才觉得安宁了。温砚沉真的是个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人。   她运气还不赖。   沈文雨在京工作告一段落,就要准备回去了,沈綦要去出差,沈严翁以前都不怎么出去,落下了很多会议,沈綦接手后,该拜访的全部都要到位。七叔公的轨迹教的很到位。   沈文雨离京那天有点下雨,她回去看了趟武茹和沈严翁,出来后在门口打车直接去了机场,二环路上堵车,司机在给老婆打电话,一直絮叨让她快点回去,下雨了,他赶不回去接她。   那头的妻子完全不听他的,一直催他挂电话,让他开车看路,别瞎操心。   沈文雨听着听着有些走神,涂软就想起刚结婚的时候,吴闻生没有房子,在一个农业单位的家属楼租了套旧房子。   沈严翁明确表示可以送他们套房子。   吴闻生拒绝说再过一年就能买了,凑合一年就行了。   她不肯听,非要住沈严翁给的新房子。   吴闻生当时给她说:“阿雨,相信我一点,我是你男人。说了不会委屈你,就不会委屈。”   她最后还是住进了沈严翁给的房子里。   吴闻生后来买到房子一直住着他妈妈。   离婚的时候,她让他滚出她的房子……   所以她没有承过他的好意,也拒绝为他多想。   很久远的事了,她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了。   <21>   47 第四十七章   堵车将近一个半小时, 快上机场高速的时候, 突然后面窜上了一辆路虎,超车的时候, 被对面过来的车晃了一下猛的打偏了方向盘,朝出租车蹭过来, 沈文雨被蹭的甩出去一下, 惯性很大。   砰的一声, 司机都停下了。   沈文雨原本都在走神, 被吓了一跳,扭头看着窗外的车, 下着雨非常的扯皮,她要去赶飞机,结果站在马路上淋着雨, 看着乱七八糟的局面, 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出租车司机和她道歉,她后悔早知道就约个车去送。   路过的suv在前面停下, 吴闻生下车喊了声:“文雨?”   沈文雨其实不是很想看见他。   沈文雨在雨雾中看着吴闻生,他有种不管在什么场合的人群中都能让人一眼看到的突出感。并不是长得多好看,就是干净, 看起来永远那么干干净净,看到他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吴闻生折回来, 问:“怎么回事?”   沈文雨不说话,司机师傅说:“这位变道把我们蹭了,我送顾客去机场, 要是误了飞机怎么办?”   吴闻生将雨伞给沈文雨,说:“我也去机场,上车吧,等交警来了,飞机也误了。”   沈文雨迟疑了一下,走出伞在出租车后备箱提了行李箱,也不用吴闻生给她提,自己提着客气说:“那就谢谢了。”   吴闻生笑笑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上车后沈文雨坐在副驾驶位置,车上挂了很多饰品,几个月前她也坐在这个位置,还没有这种变化。   她忍不住,纯属自己的问题,问:“计划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吴闻生不怎么在意,说:“我们都没时间,到时候看吧。结婚也就是简单吃个饭,没那么多讲究。”   他像个老朋友一样坦然,说起再婚坦坦荡荡。   沈文雨就是见不得他这样,她心理意难平,也不想对方那么坦然。   骄傲了那么多年的沈家千金,最后婚姻那样收场,她不光颜面无存,心里也愤恨。   可是等现在回去看,她受了伤害,付出代价。吴闻生也没有好过。   这件事上谁都不无辜,可是谁又不无辜?   她想的突然想哭,扭头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车里静悄悄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最后就半落不落的吊在这个位置了。   到机场后吴闻生问:“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前几天遇见你爸爸,他们回去了吗?”   沈文雨大概能知道里面的关系,收起情绪,客气说:“他们在等窈窈,窈窈比赛回来一起回去。”   吴闻生像是终于找到能聊的话题了,问:“她坚持这些年很了不起。”   每个人对沈迢迢都不吝啬夸奖。   沈文雨也有点骄傲说:“这是滑翔伞第一次进入亚运会,她今年都没怎么回家。”   吴闻生看着她说话,笑笑没接。   沈文雨原本想找吴闻生好好聊一次,可是仓促遇见,她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都过去了,说起再婚平平淡淡,大概过得不错。   她如鲠在喉。   等飞机起飞的时候,她才突然生出一种后悔,好像真的过去了,她和吴闻生这辈子,再也没有后续了。   沈迢迢看了会儿夜色,挑剔说:“温砚沉,这个夜色真的很一般,看三分钟就能数清楚对面的灯……”   温砚沉笑问:“你趴我怀里半天,就在数灯吗?”   沈迢迢脸已经不红了,问:“不然想什么?想床上怎么叠起来睡觉吗?”   温砚沉问:“你这嘴早晚会吃亏。”   沈迢迢心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和别人调情?   她挑衅的看了眼他。   温砚沉猛的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迅速放开,疼的她啊了声。   没想到他说的嘴巴吃亏,是这么个吃亏法……   狗男人,真的套路多。   她想和他上床打一架,但是时机不对,恨恨说:“我给你攒着,你给我等着。”   像小孩子放狠话一样,有点好笑。   温砚沉哄她:“晚上别回去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你先睡吧,我去买点东西。”   沈迢迢问:“你睡哪啊?我东西都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带。”   “只要不是睡我身上,睡哪都行。”   他嘴是真的欠。   大概在酒店楼下买了东西上来,两个人睡在两米的床上,关了灯,沈迢迢悠悠说:“我感觉像躺在北方的炕上……”   温砚沉威胁她:“说点其他的吧,我老婆和我躺一张床上,我的心情很复杂,说点认真的吧,要不然……”   他说到半道,又不说了。   沈迢迢纠正:“我现在顶多,算你女朋友,你别自动拉近关系。女朋友和老婆差很远。”   “可是结婚证不是这么说的。”   沈迢迢决定不和他说这个了,突然想起说:”等有时间了,我带你非滑翔伞,给你看看不一样的世界。”温砚沉给面子的说:“可以。”   答完又问:“带你前男友飞过吗?”   沈迢迢阴测测问:“你不想飞吧?”   “没有就是单纯问。”   沈迢迢:“不是人人像你一样,我前男友大学给我打了几年热水,你可没那么勤快吧。”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那他真勤快。”   沈迢迢问:“你呢?给你大学的前女友干过什么特别认真的事?”   “这就不必讲了吧,和你前男友一比,你听了会难过的。”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问:“别吹行不行?我和你结婚虽然是假的,但是我也没发现你是个勤快的人。当然我也不勤快。”   温砚沉问:“还不困吗?”   黑暗中,沈迢迢悄悄的不说话,静了会儿,突然说:”温砚沉,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昨晚梦见我空中坠落了,但是没那么恐惧。明天我们会去看那个队友。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紧张兮兮的。”   温砚沉凑过来,伸手摸摸她脑袋,哄她:“睡吧。”   等沈迢迢睡了,他才起身,看了会儿,心想,和你躺一张床上,我也不容易。   卢霖也是半夜到的,温砚沉开车去机场接他。   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心理咨询师。   因为时间急请不动那天那个老教授,所以温砚沉托教授介绍了一个她的学生。   路上温砚沉嘱咐他两说:“你们说话就像平时一样,不要制造紧张,她自己在调节情绪,尽量让她放松。她的警惕性有点高。”   卢霖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温砚沉想了下,说:“暂时没有。”   车上那位心理咨询师目前的职业是星座师,卢霖听着介绍找上门时,他还在参加活动,挺有名的。   他有种重金请军师,见了人才发现对方是个屠夫的既视感。   温砚沉不清楚这些细节,让他更觉得纠结,要不要私下跟他说一声,毕竟人是温砚沉指名让去请的。   那个心理咨询师叫楚汶,长得就像个时尚圈的人。温砚沉才不关心他长什么样,只要求他专业一点,毕竟是他的老师介绍的好学生。   沈迢迢睡到半夜醒来,开了灯,旁边的人居然不见了……   她坐起来心里郁闷,和老公一起上床睡觉,结果睡到一半他人跑了……   她靠在床头打电话,温砚沉还在开车,开了外放,沈迢迢问:“你又和谁睡觉去了?”   “噗嗤……”   后面两个都笑起来。   沈迢迢问:“你在外面?”   温砚沉问:“怎么突然醒了?”   沈迢迢撒谎:“发现你跑了。”   后面两个又笑起来。   温砚沉也聊不下去了,说:“我们一会儿回来。”   沈迢迢又做噩梦了,梦见坠落后,回到几年前那场事故,眼看不见的黑色里,一直下坠,全是恐惧,醒来时浑身汗。   回洗手间洗了把脸,他们三个就上来了。   温砚沉见她头发有些湿,问:“你洗脸了?”   沈迢迢最怕他盯着她。问;“你侦察兵啊?什么都要观察?”   温砚沉也不嫌她脾气差,晚上她明显暴躁了。   招呼另外两个在外面沙发上坐,   卢霖问:“怎么样?国家队和咱们俱乐部有什么不一样?”   沈迢迢问:“你呢?觉得骗我有没有什么成就感?”   卢霖嬉皮笑脸的,小白脸张嘴就是粗话:“这货,他不让我说……”   沈迢迢看着楚汶问:“这是?”   楚汶看着真不像个干正事的,笑说:“我是看盘的星座师,卢霖朋友,和他过来看滑翔伞比赛的。”   沈迢迢慢吞吞说:“你也听他忽悠,比赛还得大半个月。”   楚汶有点迟钝的看了眼卢霖,慢吞吞说:“我可以看盘,你什么星座?要不要开一盘?”   沈迢迢回头看温砚沉,你哪儿找来这么个算命的?   温砚沉是真的困了,两天几乎没怎么合眼。   进里面卧室拿了钥匙出来给卢霖说:“过隔壁去睡觉吧,明天再说。”   沈迢迢等人走了,问:“你半夜不睡觉,出去接了两个男人回来。我作为你老婆,真的有点担心。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我不歧视你,你认真说。”   温砚沉拖着她进卧室,说:“把你脑子里那些没用的东西全部清除出去,我问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老实说。”   沈迢迢死不认账。   <22>   48 第四十八章   沈迢迢窝在床上催他:“你睡不睡?我要关灯了。”   还不等他说话就把灯关掉了。   关灯后, 温砚沉叹气说:“你, 也睡吧。”   沈迢迢试探问:“你,想说什么?”   温言沉知道她防备心太重了, 根本问不出来,威胁她:“你睡不睡了?”   沈迢迢睡不着, 噩梦太真实了, 她不想睡着了又被吓醒来。   温砚沉困到极致了, 闭着眼, 哄她:“要是怕,就睡我身边来。”   沈迢迢调侃他:“我才不傻。”   温砚沉迷迷糊糊说:”你现在就是睡我身上, 我都心无杂念,只想睡觉。”   沈迢迢见他真的困极了,磨磨蹭蹭凑到他跟前, 她一点都不娇小, 躺在温砚沉身边却还是觉得要仰头看他的脸。   温砚沉睡着了,整个人侧躺着面向她。   沈迢迢黑暗中观察他,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也是个命不太好的男人。   沈迢迢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温砚沉是被沈迢迢惊醒的,她睡在他身边,规规矩矩的, 但是舒展胳膊的时候把胳膊放在了他脸上。   他被打醒来,有点懵, 扭头看见身边的人,才回神。   清晨六点,天已经大亮了。两个人其实都没休息多久。   温砚沉带沈迢迢吃完早餐, 送她回去,真的像个操心家长一样。在房间门口遇上尤美婷,见了温砚沉惊讶的连招呼都忘记了。   沈迢迢问:“怎么了?”   尤美婷有点惊慌,偷偷看了眼温砚沉,才看沈迢迢说:“没有,他们几个说下午过去看林姐,我问问你,看你什么时候去。”   沈迢迢开了门让两个人进来,说:“那就下午一起去。我都可以。”   尤美婷有点拘束,她是真的见了温砚沉不好意思,温砚沉给人的感觉太压迫了,一米九的人,站在身边都觉得是堵墙。   温砚沉坐在床上见她准备换衣服,夏天的装备穿着很热,她皮肤白,整天带着头盔脸被捂的一直发红,后脖子都起了红疹。   尤美婷见夫妻两个坐着,也不好意思呆,赶紧出去了。沈迢迢拿着衣服,问:“我换衣服,你不出去?”   温砚沉看了眼她胸前,确实没什么亮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就是那种……每到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的时候,你都能让我迅速的把那点还不错的印象消磨殆尽。”   温砚沉老神在在说;“正常,夫妻不都这样嘛。”   沈迢迢:“……”   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嘱咐:“我还是要和你再三嘱咐,安全第一。”   沈迢迢也知道轻重,安慰他:“我们是正规的国家运动员,你对我们的队伍有点信心。我觉得你非常不信任我们的队伍。”   温砚沉盯着她一本正经说:“我把我老婆交给他们,怎么可能放心。”   沈迢迢吸了口气,呼不出来,憋的脸都红了,问:“你能别把情话说的那么随便行吗?”   温砚沉:“不行,我就这么个人,你要慢慢习惯。”   沈迢迢抿着嘴忍着不笑,催他:“我们马上就集合了,你赶紧走。”   温砚沉盯着她上车,才去回酒店联系卢霖。   首先是换酒店,卢霖已经拿到他们的时间表了,问温砚沉:“我们接触不到她,这么办?”   温砚沉看了眼楚汶说:“他不是会算命吗?那就叫他算一个。”   卢霖比他都了解沈迢迢,笑说:“沈迢迢是个信命的女人吗?”   问完才意识到,哦,沈迢迢也是这位的老婆。   温砚沉也听的有了笑意,低声说:“她啊,是不信命。”   温砚沉没那么多时间,又暂时回不去,只能一整天都窝在酒店里开视频会。   温玉名找了他两天,结果都找不到人。   助理小陈只有一句:小温总人不在。   温玉名推搡开人,直接进了他办公室,结果真的没有人。   他什么也问不出来。给温砚沉打电话,温砚沉站在窗前看时间,看着来电有点不想接。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你去哪了?”   温砚沉问:“有事吗?”   温玉名问:“分公司的财务为什么由着他们随意任命?市场部连同生产工厂一旦由着你二叔,以后就收不回来了。”   温砚沉不动声色问:“那你的意思呢?”   温玉名生气说:“华北区域那是大市场,你这么大开大合的放,收不回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温砚沉:“我为什么要收回来?老爷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几个股东没有异议,那就证明利润有保障。其他的你联系肖总裁。他是负责企业经营的总裁。我不干涉他的工作。”   温玉名问;“你为什么放着博业不经营,去搞你那点小生意?”温砚沉的投资已经开始逐渐成熟,也不和温玉名解释,只说:“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温玉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砚沉重复:“你有什么事吗?”   温玉名说:“你妹妹工作想请你帮忙。”   温砚沉问:“南齐工作上的问题,自己就能解决,用不着我帮忙。”   温玉名:“我说的不是南齐,是静如。”   温砚沉问:“除了南齐的事,其他的和我没关系。”   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静如看着父亲,看着电话被挂断,大概知道没戏,温砚沉不肯帮忙。   她主持的人物访谈栏目,预约的嘉宾临时放他们鸽子,她们团队临时请不到嘉宾,想让温砚沉帮忙做一期专访。   温静如沉着气,安慰温玉名:“爸爸,没事,哥哥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办法。我们策划那边也有应急帮忙的人。”   温玉名有些生气,语气有些冲说:“你能做主的事,就自己争取,那样你在团队的话语权才会越来越大。”   道理温静如也明白,但是她身份尴尬,不敢打着博业董事长家里千金的身份,她的身份一旦爆出来,她以后都不用混了。   温南齐那个脾气,随时可能撕她。   虽然娱乐圈有身份有问题的人不少,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像被剥光一样□□裸的吊在媒体面前。   温静如是广播学院毕业,参加工作很多年了。她虽然比南齐大一岁,但是南齐学医本硕连读八年,出来工作没两年,南齐那个性格只适合做技术工种,不适合和媒体打交道。但是温静如擅长和人打交道。   她懂得什么时候收放,所以在圈里口碑不错。   温砚沉自从接任博业集团以来,一直都没有在媒体面前露过面,出面的一直是肖总裁。   所以财经专栏对他还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一见温砚沉这边不行,她掉头就去联系了其他同学,倒是让她联系到一位。同样是企业的未来接班人,对方比温砚沉年少,国内重点大学毕业,兴业集团的少董苏淮峥。   苏淮峥最近一直在给网站寻条出路,但是兴业集团股东对他的企划书一点都不感兴趣。余柯给他提醒过了,红岭资本随时可能撤走,预计的投资比率不如预期,他们就会撤资。   苏淮峥想引入新的投资者,婴幼儿品牌目前的市场很稳定,这是需要时间慢慢经营的一个行业。   温静如拜访苏淮峥的时候,他正在和余柯讨论后面的经营状况。   余柯主管市场部和网站的技术组,因为陆伯钊的关系,她极少会聊起财务。   温静如由秘书带进来,进门问了声:“你们好,我是人物访谈主持,温静如。”   苏淮峥也没想到是主持人自己找上门来的。   余柯见状,立刻就出去了。   温静如因为是一个人私下联系到苏淮峥,所以聊得很愉快。   她确定苏淮峥愿意接受采访,当即就目前的大纲,做了简单说明。   苏淮峥还要回集团开会,客气的说:“这样吧,你出一份详细的资料,到时候发我邮箱,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回复你。”   温静如正等着他这句话。   等温静如走了,苏淮峥又叫来余柯,问:“人物周刊杂志想做采访。这个温主持倒是胆子大。”   他以为温静如是个广撒网的主,私自上门拜访采访者,极少有节目组这么干。   这本是朋友间的私下吐槽。非常的不合适。   余柯听的皱眉,不露痕迹说:“有种可能就是节目开天窗了,他们等不到人,只能挨个上门拜访。”   苏淮峥意外的看了眼她,随后说:“有可能。”   说着开了手机,方杨在朋友圈发了张高中的照片,一场运动会后在操场的合照,他和沈迢迢都在里面。   那时候他和沈迢迢还都不熟悉。   方杨的文案写:转眼就是十几年。   余柯一扭头就看见了,有点惊讶,知道他和沈迢迢认识,但是不知道那么久。几乎是整个青春期的陪伴。   她从来不多嘴,即便所有人背后嘲笑她,她都装作没听到过。   可是看见照片,她忍不住问了句:“原来你们都是一个班的?”   苏淮峥看着照片没抬头,说:“方杨高中喜欢沈迢迢,整个年纪的人都知道。但是他不肯好好说话,非要到处说是沈迢迢喜欢他。所以他们两个高中大学一直关系都很紧张。”   余柯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喜欢的沈迢迢,是他兄弟喜欢的女生。   他突然说了句,我开始的时候,以为沈迢迢追我,是为了气方杨……   余柯想,男人,真的都是自以为是的动物。   她听的心酸,心里问,那我喜欢你,你又怎么以为的呢?   苏淮峥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说:“今天先这样吧,我要回那边一趟。有什么事你打电话通知我。”   余柯应了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见他又掏出手机在看。   她知道,他又在看那张照片。   <23>   49 第四十九章   运动员的生活就是这样, 每天像和封闭学校的学生一样, 定时定点。   四点半她们的车回来,温砚沉接沈迢迢回来。她单独回温砚沉的酒店吃饭, 因为温砚沉和陈主任都打过招呼了。   沈迢迢觉得他这样也太显摆了,朝前面替她背着包的男人抱怨说:“我一个人搞特殊, 像什么样子?”   温砚沉头也不回, 问:“那你想不想吃中餐?想不想吃好吃的?”   沈迢迢顿时偃旗息鼓。   她的包真的挺沉的。   温砚沉改成单手提着包, 回头问:“今天训练的怎么样?”   沈迢迢和他吐槽:“累得想死。我练得久了, 就有一套自动的身体应急程序。”   她说的太抽象了,温砚沉可不能明白。   问:“那遇到特殊情况呢?”   “那要分情况, 有时候事真的意外,上届世锦赛非常有经验的一位男队员,非常有经验的一位前辈, 降落时因为全失速, 当时就出事了。他很努力的控制弓角,但是落地后, 冲击力太大,大腿骨折了,但是也不能这么算, 我们这个行业出意外的概率没那么高,这真的不是高危行业, 你别那么紧张。这种意外我能接受。”   温砚沉凉凉的说:“我不能接受。我只信安全第一。”   沈迢迢反驳:“当然安全第一,我都说了那是意外。”   温砚沉问:“然后呢?意外摔死就没然后。”   沈迢迢问:“你能和我讲点吉利的吗?”   温砚沉呵笑,问:“你们还信奉迷信啊?我们这种常规行业, 只信科学。”   沈迢迢特别想和他打一架。   温砚沉见她蔫蔫的,才说:“你一个正规重点大学毕业生,别和我说话模棱两可,行吗?严谨一点。别总那个态度,命不重要,有个闪失也正常。这种话听的我心惊胆战。”   沈迢迢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杠了一顿,站在酒店门口,委屈的想哭,她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站在哪里看着温砚沉要哭不哭的,要说委屈也不至于,但是就是发泄不出来。   温砚沉回头看她,见她那个样子,又折回去,毫不犹豫的抱住问:“生气了吗?”   她被突然拥在怀里,整个人都被抱着。情绪一下就出来了。   又怕丢人,结果忍不住,泪眼模糊的。   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她瓮声嘟囔:“进去吧,怪丢人的。”   温砚沉揽着她,等进了房间,她就镇定了。   独自进了卧室,等温砚沉进去,听见她一个人在洗手间里洗漱,大概是哭的不出声。   温砚沉听着坐在床上等她出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她才磨磨蹭蹭出来,眼睛发红,因为天气热,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温砚沉笑着调侃她:“像个红孩儿。”   她听着要哭不哭的,听的也笑起来。   坐在他身边说:“我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感觉我很容易奔溃,我以前不这样啊。”   温砚沉问:“那你以前有压力的时候怎么办?”   沈迢迢认真想了下,说:“我有辆吉普车,那时候经常半夜开车去山上……”   温砚沉眼神都变了。   她赶紧改口:“不,没有超速,我不飙车。就是不能和人接触,必须一个人呆着。”   温砚沉想,他这个家长真的太操心了。   “一个人绝对不是好办法,你要找新的纾解压力的方法,咱们家就两个人,我非常支持你的工作,所以把这部分压力放掉。”   沈迢迢想了一下,说:“你花言巧语的能力,又提高了。什么时候是咱们家了?我们家七叔公还不知道有你这号人。”   温砚沉被她堵的无话可说。   沈迢迢情绪非常的无常,也可能是哭过了,情绪又放松了,和他抱怨;“我的体能真的到极限了,幸亏就剩半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温砚沉站起身,不准备和她继续聊了。   也不回答,就那么出去了。   沈迢迢莫名其妙问:“你又怎么了?聊的好好的。”   卢霖真的有能耐,是个厉害人。晚上约沈迢迢和楚汶,还有他们队里的人打麻将。   晚上只有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结果他不知道哪里买的麻将,在沈迢迢那个房间里玩的热火朝天,沈迢迢不会玩,卢霖催她:“你会输钱吗?会的话就赶快。”   沈迢迢看了眼温砚沉,想试试。   结果证明,她真的很会输钱。   队里气氛其实这几天一直很低迷,总队教练和下面的教练也都有点紧张。赛前出事故对整个士气都有很大影响。   结果晚上,房间里,麻将桌上坐四个,后面围了一群,因为沈迢迢输的太多了,她后面围了一大群军师。   楚汶不光看运势星盘,和心理学在行,打麻将也很在行,他一个人独赢。   卢霖本来是为了和沈迢迢多接触,开导她,结果输了一晚上,开始的目的也忘了,问沈迢迢:“你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吗?你为什么输的这么惨?一直给他放胡?”   沈迢迢对面坐的是男队的队长,他还勉强持平,本来沈迢迢输了几轮就不准备玩了,但是后面的军师团不答应,不相信一群人都扶不起她。   事实证明,真的扶不起,她就是很会输。   总队教练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楚汶又赢了,房间里乱糟糟的吼叫的说笑的。   温砚沉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外,看手机邮件,看到领导过来打招呼说:“我让他们玩两个小时,再剩半小时就结束了。”总教练在门口看了眼,嚯,居然在赌博。   回头看温砚沉。   温砚沉站在他身边,解释:“迢迢说这几天大家情绪都不太好。”   总教练扯扯嘴,没接话,进去了。   一群队员看见总教练,吓的赶紧起身,房间里瞬间静悄悄的。   温砚沉在门口说了声:“抓紧时间,就剩半小时就收麻将了。”   卢霖没忍住笑出了声,楚汶搭腔:“我赢了你们一晚上,你们倒是抓紧啊。”   总教练抬左手看了眼手表,冷声冷气说:“抓紧时间。”   说完闷着头转身出去了。   几个没过来玩的队友在房间里刷手机,他还要去看看。   尤美婷在房间里看剧,她的心理素质不好,自觉这种大赛就是陪跑,心态也挺好,刚出来准备看他们打牌,刚出了门就看见隔壁门口坐着的温砚沉。   温砚沉侧坐在靠背椅上,右手肘搁在椅背上,闲闲的靠着,看着落拓不羁。   其实他在干正事。   尤美婷有点紧张,他实在太高了,堵在门口。她问了句:“他们快结束了吗?”   温砚沉以为她想玩,说:“他们还在大牌,你想玩就让迢迢起来。她打了一晚上了。”   温砚沉客气了一句,尤美婷听的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侧身进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低头看手机去了。   沈迢迢确实不太会,被身后的军师们轮番的指挥,但是没什么用处,该输还是输。   她最后很服气的起身说:“这里个位置,可能风水不对。你们谁来?”   全都听的笑起来。   楚汶说:“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你和我的位置相对。你比较给我招财。”   沈迢迢这下说什么都不玩了。   换了方颂,方颂是个非常时尚的姑娘,皇城根下长大,对麻将特别精通。   她坐好就问:“楚大师,你是不是单身?你要是单身,我给你招财,你要不是单身,我就大杀四方。”   楚汶笑眯眯说:“我单身。”   在场的都起哄,哦哦的乱叫。方颂面不改色,面带微笑说:“那我先放你一马。”   沈迢迢起身,见温砚沉坐在门口,像尊门神。   她站在那端详,里面热闹依旧,温砚沉低着头,突然喊了声:“抓紧时间,剩十五分钟了。”   沈迢迢噗嗤笑出声,他才回头。   沈迢迢笑说:“我们领导会恨你的。”   温砚沉笑得漫不经心说:“他们会感谢我的。”   沈迢迢问:“你把卢霖带过来,他就是个土匪头子。”   里面一局结束了。方颂果然最后给楚汶放了胡。   房间里的人都在笑,楚汶笑说:“承让承让。”   卢霖不客气说:“承让什么,明明人家姑娘给你一个开的后门。”   楚汶伸手摸摸眉心问:“我可以帮你们看星盘。有兴趣的来找我。我和卢经理一直在。”   方颂特别不客气的说:“今天就算了,我明天找你看。等后天嘛,就找你干点别的。”   沈迢迢听的都笑起来。   房间里全是起哄的玩笑声。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迢迢好奇问楚汶:“你真会算命?”   楚汶顿了下,纠正她:“我那叫看星盘,不叫算命。”   ”哦,反正都是看未来,就不用在意说法这种小事情,那个是不是很复杂?”   温砚沉见她和楚汶聊起来了,跟在后面不说话。   楚汶说话很有技巧,追问一句,回答一句。   一路上两个人聊的有来有回。   等沈迢迢回了房间,问:“你有点反常,今天居然没有讽刺我。”   温砚沉问:“那你可真误解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沈迢迢摆摆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不好说,但是今晚,我要睡对面那个小房间。”   温砚沉酸她:“睡一起,也是我吃亏,你急着跑什么?”   沈迢迢咬牙切齿:“虽然我训练了一天,胳膊疼腿疼,但是真和你打架,你也占不到便宜,你别惹我!”   温砚沉凉凉说:“理亏的人,就容易恼羞成怒。”   沈迢迢和他认真说:“咱们两的新鲜期不超过一星期,超过一个星期,我就特别想把你的嘴封上。”   温砚沉见她今天开始又有活力了,状态好像也不错。笑说:“你一个运动员,为什么耐心这么差?”   <24>   50 第五十章   沈迢迢恶狠狠说:“因为被你气的。”   像只斗鸡一样, 气汹汹的。看着特别有意思。   温言沉和她说:“我明天要回去了。不能陪你们了, 你们再过一个星期也就回去了。”   沈迢迢还没有从刚才的吵架中缓过来,说:“你就是今晚回去, 我也不和你睡一张床。”   温砚沉哦了声,说:“你还一直惦着这回事啊?我说的是正经事。”   沈迢迢进了小卧室, 有点生气, 这个鬼套房怎么两个房间差这么多, 小卧室很小。他住那个房间就很宽敞。越想越气人。   第二天一早, 果真,温砚沉收拾了行李和她一起出门, 沈迢迢问:“你一个人回去吗?”   “不然呢?你也想跟我回去?”   沈迢迢白了他一眼。   “我在家等你吧,等下次过来,就是比赛了, 别忘了你要在巴厘岛穿比基尼给我看。”   沈迢迢烦他烦得要命, 催他:“你赶紧滚蛋。”   温砚沉看着心情颇好。   分开的时候还是给她嘱咐:“有事找卢霖,他是个万事通, 还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   沈迢迢不耐烦的朝他摆手,让他赶紧走。   自从和楚汶搭上线,队里气氛果真不一样了, 以前每天训练完大家累的要死。现在不一样了,训练完姑娘们有一半热情在娱乐活动上, 一半热情看方颂追楚汶。方颂简直在给全队直播女追男的求爱过程。   温砚沉也没想到,效果是这样的。   沈迢迢跟着全队的情绪,已经慢慢缓和了, 算是从这次的事故这茬迈过去了。   后面一个星期确实顺利。主要是气氛不错和运动员的情绪稳定。   赛前他们都要回国参加局里的会议。   全队回国的时候,卢霖和楚汶也跟着回来了。   沈迢迢一个星期没见温砚沉,因为这段时间她学会了三种麻将的打发,那点业余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她都没怎么联系温砚沉。   温砚沉也没时间,因为他去出差了,博业有个行业会议需要他参加。他脑子一刻钟都不得闲。因为陪了沈迢迢几天,工作积压太多了。   沈迢迢回来后,没找他,直接回家住了。   最后一个星期不外出训练,她提着行李进门,武茹不在家,沈严翁见了她非常意外,端详了半天,说:“看着晒黑了。”   沈迢迢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心里吐槽,亲爹,你可以说我瘦了,为什么张嘴就说我黑了?   沈严翁问:“有受伤吗?”   沈迢迢受宠若惊,忙着否认:“没有。”   沈严翁下一句就问:“你妈说你谈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沈迢迢头皮发麻:“等比赛结束再说吧,”   沈严翁说:“你们什么时候出发?你妈也想过去。”   沈迢迢头疼:“您劝着点她,我没有什么朋友,我到时候没办法照顾她,那地方不太平。”   沈严翁听的皱眉,说:“不用你操心,你专心比赛你的就行了。”   沈迢迢扔下行李,坐在沙发上给他科普:“爸,我们这种项目和室内馆里的体育项目不一样,你们去了也看不明白,你们甚至从头到尾都看不到我人。图什么呢?”   沈严翁一腔热血喂了狗。   恨恨说:“你当我爱去看那个?”   正说着武茹女士回来了,她进门诧异问:“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沈迢迢问:“我回来需要先和你报备一趟吗?”   武茹笑话她:“这儿和家里不一样,你佩林阿姨不在,你要提前不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沈迢迢所谓:“那就点外卖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武茹觉得沈迢迢真的对她这个妈一点期待都没有。连顿饭都不指望,这样一想就有点伤心了。   沈迢迢根本没察觉武茹女士的情绪。   她忙着给温砚沉发消息,结果他一直不回复。沈迢迢也有点热血凉透的感觉。   需要狗男人的时候,他这次居然不在。   他们在比赛前一个礼拜出发,开了场动员会,几百人的大礼堂里,局里领导开会讨论开幕式阵容和旗手。   沈迢迢都被队里领导推荐去做旗手,因为她是女队比较突出的选手。教练们的评估,她是可以冲金的选手。   开会前她才知道,不可置信的说:“咱们队伍里奥运会冠军都有好多,你们怎么这么大胆?”刘指导笑呵呵说:“因为咱们是新项目,局里才要关怀咱们。”   沈迢迢汗颜:“局里会让我一个一毛钱荣誉都没有得生瓜做旗手吗?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刘指导想法很乐观。   事实证明乐观的人,真的运气都不错。   局里偏偏就扶贫了他们这个一点根基都没有的项目。   最后敲定她做旗手。   其实有个小剧情,有位身高比她出色的女奥运会冠军,结果人家的项目特殊,第一天不能出席开幕式,所以她这个备选人顶上了。   这样她要准备的项目就多了一项,总教练高兴的乐呵呵的,天天问她一遍,你准备好了吗?   沈迢迢心里默念,我真的准备好了,带上我那两条有力的胳膊,一定守护好国旗,跟着司仪,意气风发,我一定不会给国家丢脸的。   紧张的情绪总归是不一样的。   等他们正式入住亚运村后,体育频道记者开始定向报道,首先报道的是最热门的运动项目和预备冠军的运动员们。   林立和他们嘱咐:“应该不会报道咱们,如果接到通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妳们。”   沈迢迢带了装备很多,所有的运动员在赛前都在保留体力,等待上赛场。   这和她们之前参加比赛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国家队的特殊性在这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人的荣耀都将会被记载在册,成为后辈的参照。   这个行业终于被大众认可。   开幕式那天,沈迢迢一整天都在和局里领导开会,和主办方排练了几遍。当她举着国旗进场,身后跟着参赛的运动方正的时候,报幕的声音响起,镜头切给她,大屏幕上看到中国参赛团的时候,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掌声和欢呼声。   她举着国旗,这一刻荣耀满身。   其实到场的有很多人沈文景和沈文雨带着武茹都在现场。   连同她的徒弟,影帝吴默奇也在现场。   吴默奇特意发了条微博;为国家队助威!   配图:【沈迢迢挥着国旗】   微博粉丝又全部炸毛了。   「哇哦,我就说他看上人家姑娘了。估计人家没看上他,非说是他师傅,哈哈哈」   「哈哈哈,国家队代表团,姑娘哪一个?来玩找一找……」   「我能说很明显吗?是那个旗手啊。」   ……   吴默奇的粉丝数量太庞大了,亚运会这场开幕式,直接被他送上了热搜。   #吴默奇暗恋的旗手女神#   温砚沉看见热搜,盯着看了几秒,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真是天上下绿雨,躲都躲不掉。   他还没出发,沈迢迢的比赛日在开赛后的第五天。   博业是重工企业,生产重工设备,这个行业是传统工业,非常低调。但是后来因为老爷子过世,温玉名频频在媒体上露面,慢慢开始很多自媒体开始起底这些行业的掌权人。   传统的工业和新媒体行业不同,不需要媒体宣传。但是因为不为人知,就会穿的神乎其神。   尤其是温砚沉最近被很多媒体骚扰。有小报开始吹他才是隐形的亿万富豪,和媒体上那些虚增资本的富豪不一样,他是实打实的有钱。   尤其《每日财经》,虽然听名字是份财经周刊,但是它主笔的记者比娱乐记者都厉害,写爆料手到擒来。   :博业集团目前的掌权人是温家长孙,长孙跟着祖父一直在博业工作,老爷子过世后,他执掌博业。年仅三十三岁,比起娱乐圈盛传的国名老公毫不逊色。年轻帅气,低调异常……   温砚沉还看过那个报道,真是一言难尽。他是个极不喜欢被人议论的人,尤其是私生活。   他莫名其妙就成了热搜话题,被接触过的工作人员爆料,被公司的人爆料,简直真的假的说个没完……   没几天微博上到处都是他的照片。   有热度,就会被盯上,他简直烦不胜烦。   还没等他回过神,又遇上绿云罩顶的热搜。可想而知他有多讨厌微博。   博业作为这次国家队赞助商,市场部的一个经理对接那边的工作。这次也被挖出来了。   他出国的时候一个人在机场还被人拍了照,关于他多有钱的话题还是议论的没完没了。   沈迢迢在短暂休整后,开始准备比赛。亚运村温砚沉进不去,他住在离亚运村不远的酒店,沈迢迢全封闭后,他联系不到人。猜她估计是生气了。   事实上,沈迢迢根本不知道温砚沉来没来。她在做统一体检,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隔壁对有个队友因为伤痛用药,结果被检测出兴奋剂含量超标,队里这几天私下都在讨论这件事。   她庆幸自己受伤休养期已经过去了,要是在休养期,用药根本避免不了。   <25> 第51章   时间:2019-12-13 10:13:12   温砚沉联系教练林立, 林立刚开完会。   温砚沉问:“沈迢迢状态怎么样?”   林立还有尤美婷要管, 操心说:“她状态不错,这次比赛和以前规则有轻微变动。她还在熟悉中。只要心态稳定, 我觉得应该发挥稳定。”   温砚沉大概的了解了几句,客气的说:“那就麻烦你了。不打扰了。”   林立顾不上和他客套, 事多的要命, 他还要准备带着队员试飞练习。比赛场地变更了道路, 运动员们要练习几次。   滑翔伞第一天开赛的是男子组。   沈迢迢他们女子队员特意去看了, 观众席上沈迢迢才遇见温砚沉。   温砚沉穿了件白色的短袖,九月天也不嫌冷, 她穿的是国家队统一的队服,扭头看见他,整个人有点懵。   观众区就那么大。   温砚沉慢步朝她走来, 她看了眼, 但是顾不上和温砚沉说话。看着远处的地标,温砚沉问:“你手机呢?”   沈迢迢:“我自从过来就关机了。”   “我看见你妈和你哥哥姐姐了。”   沈迢迢收回目光, 头疼说:“就这么个地方,我飞下来,她们都不认识我。”   温砚沉安慰她:“别紧张, 都是来关注你的。你认真比赛就行了,其他的少操心。”   沈迢迢扭头看了眼远处, 说:“第一次,这么多人支持我……”   温砚沉安慰她:“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你。沈迢迢是那个十七岁偷偷学滑翔伞,一往无前勇敢的女生。十年过去了, 你站在这里,所有人都认同你了。你证明了十七岁的沈迢迢没有错,二十几岁的沈迢迢也没有错,她只是在别人不熟悉的领域,保持优秀。”   沈迢迢听的一动不动,扭头看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第一个,夸我十几岁的时候是个很优秀的女生。从来没有人夸过我优秀。他们都觉得我已经误入歧途了。”   温砚沉哄她:“回去把手机开机了。给大家回个信息吧。”   正说着,比赛开始了。   远处隐约能看见彩色的伞包,星星点点的飘下来。   沈迢迢凑到温砚沉身边说:“我第一次飞滑翔伞的时候,在京郊滑翔伞俱乐部,十几岁的年纪,没见过什么世面。全是惊憾,我也没想到我会飞这么久。”   温砚沉扭头看她神色认真的盯着远处渐渐靠近的伞,笑笑没说话。   比赛到一半,吴默奇才来,带着口罩满场乱转,沈迢迢坐在前排盯着裁判席,温砚沉先看到吴默奇,远远的瞟了眼,还是觉得糟心。   这人又来下绿雨。   国内的热搜已经变成#吴默奇为女神助威#   全网都知道,女神是红石娱乐老板的妹妹。天作之合的般配。   粉丝还都挺支持的。   可想而知,温砚沉对吴默奇能有什么好印象。   吴默奇看见沈迢迢也有点谨慎,毕竟他是个麻烦体质。他穿戴的就挺谨慎的。   但是沈迢迢身边没有空位置。他凑到旁边看着前排,一号选手落地,紧接着后面的选手陆续落地。   常规定点赛,看落地的点。   沈迢迢看着队友,和身边的人说:“发挥很稳。如果我明天也能这么稳就好了。”   温砚沉对她的发言盖不评价,她目前属于赛前状态。   她一个人讲了些重点,和他说:“我要早点回去我们晚上会内部开会。就这样,先回去了。”   温砚沉起身送她。   吴默奇跟着起身,见了温砚沉,也摸不清楚是什么人,就没打招呼。问沈迢迢:“你比赛在明天吗?”   沈迢迢其实根本没看见他,他戴着帽子口罩,虽然防晒,但是真的认不出来。   沈迢迢看的笑起来,问:“在国外,也不用这样啊。”   温砚沉搭腔:“需要,他的粉丝真的……”   沈迢迢最近连手机都不用了,根本不知道她又被吴默奇送上热搜了。连什么人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知道。   吴默奇莫名看了眼温砚沉,这位对他有点略不友好啊。   沈迢迢轻松说:“国外用不着这样。再说了,你是看运动会,又不是偷着谈恋爱,你那几千万老婆粉不至于闹吧?”   温砚沉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吴默奇莫名尴尬。   他把人送上热搜了,结果人家还不知道。搞得他道歉都张不开嘴。   沈迢迢看了眼手表,催温砚沉:“赶快走吧。”   和吴默奇说:“我回队里去开会,你继续看吧。我走啦,后面联系。”   温砚沉像只赢了公狮子,走路抬头挺胸都感觉心情都舒畅了。   沈迢迢问他:“你乐什么呢?”   温砚沉不说话。   男人的自尊心,真是深不可测。   等沈迢迢开完会,回去看手机,武茹和沈文景都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消息。   她犹豫着,给武茹回了电话。   武茹中午去看游泳比赛了,接到她电话有点意外,问:“你们晚上几点休息?”沈迢迢和她能聊的不多,简单交代:“我的首场比赛在明天,定点个人女子组比赛。后天是定点团体赛的男女子组。这几天都有比赛。你和我姐出去看其他比赛吧。”   武茹爽快说:“行吧,你不要管我们,比赛行程我们都知道。你忙你的,不要有压力。”   沈迢迢嗯了声,但是没挂电话。   武茹最后说:“你爸也很想看你比赛。他说没能早些支持你,感觉有点遗憾。”   沈迢迢听的泪如雨下。   谁都不挂电话。   武茹最后说:”我也不是你期望想要的那种妈妈,从小到大都没有支持过你,我也很遗憾。”   沈迢迢左肩靠在墙上,歪着头看着窗外,情绪完全不能控制。   她有很多委屈,很多很多,可是都被武茹的道歉淹没了。   最后谁都没说话,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她一个人呆了很久,脑子很空,连什么都想不起。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忆,比赛的操作。她的心思突然就沉下来了,什么都不考虑,也不想。   第二天一早,尤美婷有点紧张,偷偷和她说:“迢迢姐,我有点怕。”   她一路太顺了,没有那么多比赛经验。   沈迢迢安慰她:“到时候抽签,你看紧你前面那个人。和平时你跟在我后面一样,就把她当成我。”   尤美婷皱着眉。深色紧张。   沈迢迢的装备是一套彩色的,选手分派号码牌,分别贴在头盔和腿上。   沈迢迢是第五号。   前面几位都已经准备就绪。起飞场高度,1250米,落地场1000米。公里。   林立一再强调,要稳。定点赛不要耍技术,看基本功。   沈迢迢的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每一秒都数着,画面在她眼里一帧一帧的过,每六十秒起飞一位运动员。   第三位起飞的风速比第二位大很多,她盯着第三位起飞的动作,第四位攥着手有点紧张。   她在第五位排队。   轮到她,裁判放令,她弓着腰,用力拽着伞包,向前奔跑,感受到风迎面而来后,奋力向前一拽,收起脚,顺着队伍的轨迹开始滑翔……   温砚沉在观众席里遇见沈文雨和武茹。他和两位女士打过招呼,看着沈文景。   沈文景带着墨镜,挑剔的盯着他,摘了眼镜,温砚沉先打招呼说:“你好,我是温砚沉。”   沈文景伸手和他碰了下,反正是不怎么满意。尤其是他身边还站着个吴默奇。   温砚沉头疼,沈迢迢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是桃花旺的出奇。   他知道不知道的,加一起能组个篮球队。   武茹其实就是随口问:“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训练的怎么样?”   温砚沉有点故意,详细说:“上个月他们在这里集训了很久,对场地是很熟悉的。主要是上个月队里有个队员出了意外。我过来陪她呆了一段时间。但是她状态很稳定。”   他说的信息量太大了。   沈文雨皱眉说:“国家队的运动员安全问题这么疏忽?等完了我要去问问她。”   沈文景呵斥:“你提都别跟她提。”   他的要求还是始终如一,这场大赛之后,沈迢迢必须退役。   只有武茹听了一句话没说。   比赛没有其他运动比赛时那么气氛热烈,每一位落地的运动员都会有观众的掌声。   第四位选手落地前摆荡太大,失误了,离靶心很远。   沈迢迢目标明确,在百米后都在控制速度,制动的距离一直在控制,几乎没有摆荡,直奔靶心。   落地时,观众席的几位不知道看清楚没有,就高兴的站起身。连带着带起来一大片观众占起来鼓掌。   比赛结束,沈迢迢的成绩目前暂居第二位,但是和第一位并列。   需要进行一轮加时赛。   现场通知的时候,沈迢迢还坐在地上,林立起身催她:“准备下一场。”   观众席的温砚沉只看见她,一个鲤鱼打挺的弹跳起身,收起伞包迅速真个林立查穿过赛场去了后面。   加时赛比正式比赛都让人紧张。   沈迢迢攥着手心。   并列第一的是一名阿富汗的女选手。   沈迢迢和她有好的握手后,各自准备。   十年的努力,给了她最后的成绩。   第二轮加时赛,她落地后全场都是掌声。   成绩公布时,她被晒的脸通红,扬着脸看着场上的人笑的灿烂。   最后温砚沉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所:“恭喜你,我的冠军。”   她看着他,坦荡的说:“后来的每一次迎风飞翔,我的紧张都大过幻想。运动员就是这样,基本的心理素养就是稳定和平衡,不能瞻前顾后,只在意当下。我到今天才真的体会到了。”   温砚沉轻轻的拥抱她,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冠军。是我的冠军。”   <1>   52 第五十二章   现场的人群欢呼吵闹, 身边一直有人来来去去的走动, 整个现场赛后都乱糟糟的。   之后会有一个简单的颁奖典礼。沈迢迢什么都听不到,靠在温砚沉怀里, 心里静的很,只觉得累。   拥抱之后, 总指导喊她, 温砚沉催她:“去吧, 去领奖吧。”   沈迢迢警惕的四周看了眼, 别等比赛结束了,她再被爆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到时候她二哥肯定饶不了她。   落地场上搭建了一个简单的领奖台。   现场开始通知获奖运动员入场。   时间很紧凑。   沈迢迢跟着指引, 看着观众席里有人举着国旗挥舞,她生出满腔的自豪。   颁奖后有记者采访冠军,这是惯例。而且她是这个新的项目, 产生的第一个冠军。   在靠近观众席的位置, 记者问:“你练习滑翔伞多久了?”   沈迢迢脖子还挂着金牌,脸上看着很高兴, 说:“差不多十年了。”   观众席第一排入镜的三位是她的家人。   记者问:“有什么想说的?”   沈迢迢张张嘴说:“十年,给我了回报,感谢教练和支持我的朋友们。谢谢。”   仓促中,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贫了句:“我要去充个电,感觉累的没电了。”   她此时特别的亢奋, 心跳加速,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之后队里统一回要回亚运村。   她回头看了眼三个家人,笑着偷偷朝他们摆摆手, 转身走了。   沈文雨看得意犹未尽,确实精彩。   沈文景和吴默奇两个人聊沈迢迢,吴默奇对沈迢迢很崇拜,是那种对优秀异性的崇拜,但是沈文景显然不这样想。   尤其是他不满意温砚沉。   当然,温砚沉也不太满意他。   沈迢迢随队伍一起回去,队里就三个女生参赛,方颂不参加单人组,她后面会参加竟野赛。   车上,方颂问:“卢霖是你们俱乐部老板?”   尤美婷和她笑闹问:“不别说你对卢霖也有点意思。”   方颂还没追上楚汶,楚汶太抢手了,回了时尚圈,真是个香饽饽。方颂吃亏在没时间,千里放长线,等人回去,线早断了。   队里几个领导大巴车的前面,他们几个坐在后面,沈迢迢难得说:“等回去,我帮你问问卢霖。我们都不认识那个楚汶。”   方颂突然说:“说不准你老公认识。”   沈迢迢再不多嘴了。   方颂偷偷说:“你老公也是个狠角色,你知不知道?他把那个糟心爸教训惨了。”   沈迢迢装作不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了解他的事。”   方颂八卦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了。   国内对比赛的宣传展现了空前的热情,每产生一位冠军都会热搜庆祝一番。   沈迢迢这个冠军真是太有辨识度饿了,因为吴默奇就在现场。   热搜炒的沸反盈天,各路人马认领沈迢迢。   苏淮峥在个人的微博上为沈迢迢祝贺,作为同学会成员,方杨等人不甘落后。   一时间沈迢迢从女冠军,变成了拯救了世界的女人。   粉丝文化衍生出一种强烈的偷窥欲望,要去刨析别人。   各路人马都开始了解沈迢迢。   她的过去太透明了,上学到毕业,最初爆出她和苏淮峥的恋爱。   沸沸扬扬。   温砚沉看见的时候,新闻已经很成熟了。   真是天上下绿雨,一场接着一场。   主要是热度太集中了,温砚沉看着新闻,连同那篇报道都认真看了。看着老婆和前男友的恋爱报道,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   沈迢迢看手机,吓的赶紧给沈文景打电话,等沈文景接了,她心虚问:“二哥?”   沈文景问:“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迢迢磕磕绊绊说:“我有事,和你说一下。”   沈文景也看到她的新闻了。   “我真没见过比你还招是非的人。那些女演员怕是要羡慕死你了。”   沈迢迢心说,那我真是不胜荣幸哦。   见她傻笑不说话,沈文景又舍不得多教训,哄她:“新闻的事你不要管,你专心你的比赛。”   沈迢迢心里放心,有二哥在,就没事。   果真等第二天,乱七八糟的新闻不见了。   温砚沉在酒店大厅遇见丈母娘一家,沈文雨是个交际能力很出众的人,她不喜欢你都能和你聊的合拍。见了温砚沉招呼他:“小温总。”   沈文景坐在旁边扭头看了眼,温砚沉先打招呼:“我是温砚沉,幸会。”   沈文景对他有点耳闻,博业集团多有实力,懂行的人都知道。所以他更不同意。   对方太有钱,不是好事。   沈迢迢的第二个比赛日,女子团体赛成绩排名第三。之后她的参赛项目就结束了。后面的赛事她没有参加。   第四个比赛日之后滑翔伞比赛项目正式结束。热门运动赛还没有接触,沈迢迢和队员经常出去看别的比赛项目。   温砚沉等她比赛完发消息问:去巴厘岛的机票定好了吗?   沈迢迢坐在游泳馆,嘴里鼓着气,不知道该怎么跟温砚沉说,她后悔了。   温言沉就坐在她后面,看着她低着哦图拿着手机一直打字,但是就是不见有消息过来。   突然就变成两个慢性子了。   沈迢迢写写删删,最后发:你很想去?   温砚沉回:也不是,主要是想看你穿比基尼   温砚沉看她自暴自弃的仰头靠在椅背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忍着笑问:花我钱。   沈迢迢回:我可以给你省一笔钱。   温砚沉穿过空区域,凑到她背后,俯身在她耳后说:“不用给我省钱。”   沈迢迢吓了一跳,扭头恨不得揍他一顿。   底下比赛已经结束了,刚颁奖结束,观众走了一大批。   温砚沉坐在她旁边问:“你反悔也不是不可以。”   沈迢迢笑问:“说条件。”   “在你朋友圈给我正名。”   沈迢迢问:“你受什么刺激了?我朋友圈都知道我结婚了。”   温砚沉不太明白娱乐的路数,恶狠狠说:“你在娱乐新闻里绿了我几次了?”   沈迢迢听的爆笑,笑的东倒西歪:“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真的不怪我。”   温言沉和她商量:“那你和你二哥说清楚,别让他时时刻刻带着吴默奇。”   沈迢迢小心问:“我二哥不满意你?不应该啊,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温砚沉哼了声。   你二哥,比你爸都难说话。   馆里人陆陆续续出去后,沈迢迢也催温砚沉:“出去了,别耗在这里。”   温砚沉抓着她的手不放开,漫不经心说:“我多看看吧,这次回去,我就成冠军背后的男人了。让我多感受一下。”   沈迢迢逗他:“那我要不要和我二哥说你骗婚。“   温砚沉问:“这么骗的?你说说。”   沈迢迢随口说:“还能怎么骗?欺骗呗。”   温砚沉威胁她说:“该把你吃了,然后让你去告我。那样我比较划算。”   沈迢迢毫不示弱:“到时候可别说我占你便宜。毕竟我也挺有钱的。”   完全不示弱,像女富婆的口气。   温砚沉送她回去,一路上两个人废话聊不完,沈迢迢进门前夸他:“继续努力,追女朋友,就拿出态度。别对我像对小朋友一样。”   温砚沉听的失笑,她真是一天一个主意。   他们回国时间很早。亚运会最后的闭幕式,沈迢迢要参加,所以就没有回来。   但是温砚沉先回来了。   沈家三个家长回来给沈严翁录了很多视频。沈严翁看的很高兴,但是在视频里看见温砚沉,神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给武茹说:“你当初非要撮合,老温的孙子,看上了我的女儿,像个什么样子?”   武茹累的不想和他吵架,不在乎的说:“等他们结婚,你都不一定能活到那个岁数。到时候谁还在乎辈分?”   沈严翁:“……”   家里人商量要给沈迢迢办一个庆祝会,毕竟这么多年忽视她的努力,作为家人,非常的不应该。   商量的正认真,结果沈迢迢又出事了。   还是那家《每日财经》的小报,标题醒目:新晋冠军卷入财产诈骗。   配图是沈迢迢脖子挂着金牌接受采访的照片。   小报写沈迢迢用感情欺骗博业集团新上任的总裁,而她手段了得。   现如今她名下持有博业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致使新总裁的爸爸在企业被排至管理层外……   每一条都赚足眼球……   沈文景看了新闻,骂得第一句就是:这个温家,就是个浑水窝!   想给沈迢迢打电话,但是当天是闭幕式,她还有任务。   一家人也不敢打搅她。   温砚沉看到新闻,真的想痛骂他那个便宜爹,但是他那个人性格像个炮仗,和温南齐一模一样,想不出这么下作的办法,有人挑唆他。   所以,他暂时不准备管这新闻。   给沈迢迢发消息:看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都不要回应,有我在。   沈迢迢倒是无所谓,但是沈迢迢的家人,非常的介意。   沈严翁和武茹嚷嚷:我跟你说了,他们不合适,你非不听,看吧,惹出麻烦了吧?   武茹看着新闻,觉得奇怪。沈迢迢那个性格,居然还能用感情骗人?   但是没骗人,对方说的那么肯定,她确实持有了博业的股份。这可不是两千万三千万的事。这个真的是大事。   她很镇定的安慰沈严翁:“重点是,你女儿持有了人家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说到底,确实是她占便宜了。”   沈严翁吹胡子瞪眼:“我没钱吗?我女儿缺钱吗?稀罕他那点股份吗?”   武茹见他恼羞成怒,怼他:“可是你女儿现在就是比你有钱。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2>   53 第五十三章   第 五十三 章   沈严翁皱着眉, 心情非常不好。这不是谁有钱的问题。   武茹也知道, 但是这个事不能急。   第一沈迢迢肯定不会说实话,第二, 问那个温砚沉,也同样不会说真话。   武茹问沈严翁:“你那个老伙计人怎么样?他们家资产大概多少?他有没有立遗嘱?”   沈严翁没好气说:“又不是我继承, 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立遗嘱?”   武茹凉凉的讽刺他:“钱没人家的多, 还不承认, 一提就恼羞成怒。”   沈严翁恨声恨气说:“反正他孙子想娶我女儿就是不行!”   武茹累的在沙发上躺平, 边刷新闻,边说:“那就等几年, 等你不在了,再结婚好了,到时候就什么障碍都没了。我是不反对的。”   沈严翁痛批她:“你当妈的能负责任一点吗?你女儿被无良媒体批成什么了?我现在你满脑子都是钱!”   武茹对他真的一点夫妻情谊都没有, 反唇相讥:“我嫁你不就为了钱吗?要不然我三十几貌美如花, 嫁你五十岁的老男人,图你什么?图你老?图你脑子不灵光?”   武茹的嘴, 他领教了几十年了。硬碰硬,真的比不过。气哼哼的在那大喘气,武茹看了半天新闻, 说:“窈窈以前认识温砚沉,温砚沉第一次来咱们家, 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严翁也明白了,两个人估计早认识了。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他就是早认识,也别想觊觎我的女儿。”   武茹最见不得他这个德性, 沈文雨的事情上,他就是这个态度。一点都不理智,她一直奇怪,以为他就是偏爱文雨,毕竟文雨的妈妈去的太早了。   结果这男人在女儿的事情上全都是这个德性。   “你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然就能拿到人家百分之五的股份?”   沈严翁听着她这个态度很不高兴,皱眉问:“窈窈在你这个妈的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我就是舍不得,我就是偏爱她,我觉得没一点问题。可是你这个妈妈,很不称职!”   武茹是个嘴巴坏的人,就是心比较大。不至于像个后妈。   被沈严翁批了,皱眉说:“我觉得很公正,别人家的儿子不简单,我女儿就没错?我这个当妈的就是这样,恶人我来做。以后她怨也是怨我,不会怪自己。你以为文雨不自责?她后悔死了。但是没机会了,人家小吴要结婚了。她能怪谁?你们几个,她谁也不能怪。所以她只能怪自己。”   沈严翁又吵输了,而且更心塞了。   被武茹一通教训,安静如鸡。   武茹凶完他,也觉得有点太严肃了。   说:“窈窈的事,先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别动不动就好像温砚沉来家里把你女儿抢走了。如果这件事,温砚沉处理不好,你们到时候处理他名正言顺。家里就三个女孩。经过文雨的事情,你们该长记性了。”   沈严翁道理听着挺明白,但是就是心里不舒服。   武茹也不舒服,谁家的女儿舍得被人那么诋毁。但是不舒服也没办法。为人父母的几十年,这是她和沈迢迢互相摸索出来的相处方式。沈迢迢太独立了,她是真的不喜欢像小时候一样被她管束着。   沈文景比沈严翁要生气很多。   沈絮看着爸爸在书房里进去、出来、又进去、又出来的转了好几圈,但是还是看起来很暴躁。   沈文景想给沈迢迢打电话,又知道她在参加闭幕式。回国后还有工作要忙,不适合打扰她。   但是就是意难平。   沈綦不在家,他也没处说。   最后在个人微博上发了个:呵呵。   用字含蓄又精炼,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他心里不服气,温家有钱,他也不差。窈窈长这么大也不缺钱花。   其实是娱乐媒体行业和传统行业之间有壁,互相谁都不了解。   自爆料之后,温砚沉一直不出声,他让小陈盯着,肖总裁和他说温玉名在企业传递的意思,是想收回华北的分公司的财务。   他的目的还是想踢掉肖总裁,自己来管理。   温砚沉等着他还有什么昏招。   结果没等几天,温玉名果真接受采访了。   主持人的问题很平稳,关于这么多年跟着父辈投身到这个行业。到目前这个行业的发展,以及这段时间关于他的家事。   温玉名回答的很浅显,他的目的大概是为了来讲最后的问题,所以问主持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   主持人也被他问懵了,补充说:“关于你们父子之间的一些报道。”   温玉名开始大谈特谈:“我儿子是个很单纯的人,身怀宝藏,自然就是容易被人盯上。他学历很高,但是情商一般。我希望他以后能保持清醒吧。”   这完全不像温玉名这个人能说出来的话,他说话太直太透了,和南齐一样,说话扎不死人不罢休。   温砚沉等着他继续。但是后面教他的人也高明,他说话拿不住把柄。又不会露马脚。   父子俩个互相打擂台,用沈迢迢做筏子,可把沈家人气坏了。   沈迢迢看见新闻的时候,也是心惊,当初签署继承遗产的手续之后,确实没有转给温砚沉……   准确说是签过无偿的让渡协议,但是没有过户。   所以说,股份真的在她名下。   她的心情,可真是像坐上了一台喷射机。   给温砚沉打电话:“温砚沉,你真的离死不远了。我不找你麻烦,我们家的男人可都不会放过你。”   温砚沉也想到了,但是目前,他这个路被温玉名都给堵上了。爹是亲爹,也是个坑爹。   他安慰沈迢迢:“只要你别也想杀死我就行了。今后咱们家资产全放在你名下吧。放我这里也不安全。”沈迢迢:“比起杀死你,我有其他的选择。毕竟我还可以拿着遗产,去绿了你。”   温砚沉:“……”   两个人聊了很久,温砚沉主要做安抚工作。其实沈迢迢没那么多情绪,被网友骂了一通,她体会过很多次。所以这种小范围的暴动,她接受度还可以。   但是家里人不接受。   她最后给温砚沉抱怨:“怎么办?我不敢给家里打电话……”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她很少这样畏手畏脚的。   给她撑腰说:“没事,要是骂你,你就全推我身上。”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附和:“就是,都怪你。”   挂了电话,她细数了一遍,还是选择给武茹打电话。   武茹接了电话,但是没说话。   她试探问:“妈妈?”   武茹问:“有事?”   沈迢迢一听,有戏。   她问:“我爸也在家吗?”   武茹:“在,看见你的新闻,气的饭也不吃,躺床上冥想。”   沈迢迢听的小心脏乱蹦:“我哥哥们呢?就没人打电话劝劝他?”   武茹问:“他现在主要是不能接受,他没你有钱。还有点生气。”   沈迢迢讪讪的笑,含糊说:“无良媒体瞎写,他怎么也信?”   武茹说:“那你赶紧去澄清一下。事不是大事,主要是恶心人。澄清了让你爸也心情好点。”   沈迢迢有苦说不出,后悔给她打电话了,武茹比沈严翁难糊弄多了。   她呐呐的应声:“好的。”   武茹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问完听见沈严翁问:“是不是窈窈?”   武茹速度把电话挂了……   沈迢迢:“??”   沈严翁真生气了,自己找电话打过去,沈迢迢其实有点怂,问:“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沈严翁想生气,又舍不得,所以语气恨恨的说:“挺好的。”   你明明听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沈迢迢嘴甜说:“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带你出去逛。”   沈严翁问:“还需要几天?”   她离家很久了。沈迢迢说我这几天开会有活动,结束了就能放假。”   在一个城市但是回不了家。   沈严翁:“回来咱们就回家,让你佩林姨给你做好吃的。我一直等着你结束了一起回家。”   沈迢迢听他的意思是不计较报道那回事了。赶紧哄他说:“好的好的。我好久没见你了。我前几天见我妈了,你也别让她总气你,你别和她一直说话。”   沈严翁听的眉开眼笑。   武茹见他乐呵呵的,又被女儿哄住了,觉得他真是傻,但是又不提醒他。   沈迢迢晚上开会,开完会第二天有个推广活动。   温砚沉晚上开车去宿舍找她。她刚散会,接了电话就往外跑,温砚沉站在路边的树下,一手揣在裤兜里,靠在车门上,盯着远处出神。   等她走近,温砚沉回神问:“带你去兜风,去不去?”   沈迢迢拒绝:“不去。我有好多工作,很麻烦。要等结束才能回家。”   温砚沉:“那送你回去,明早上再送你来。”   沈迢迢问:“你就这么想推我进火坑?”   温砚沉小说:“不至于,实在不行,我也上去。但是我今天没带礼物,空手上门不合适。”   沈迢迢嘲讽道:“你骗人家女儿结婚的时候,不肯离的时候,可没想合不合适。”   温砚沉伸手摸她耳朵,盯着她笑说:“我为什么不肯离,你不知道吗?”   沈迢迢看了他一眼,他眼睛里都是光,笑盈盈的。   她没好气的笑骂:“狗男人的鬼话。”   温砚沉抓着她的手,带她上车说:“带你回家,明早上送回来。我的老婆我做主。”   沈迢迢争辩:“谁是你老婆?不要脸。”   温砚沉边开车边说:“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和我在床上打一架吗?今晚满足你的要求。”   <3>   54 第五十四章   沈迢迢辩解:“我又不想打架了。”, 主要是没气势了, 打架可能会让她元气大伤。   温砚沉闷声的笑,也不说话。   沈迢迢刚进门就被温砚沉压在门后, 她这个身高垫脚就能和温砚沉平视,两人四目相对, 谁也不说话。   沈迢迢觉得神奇, 从来没想过那个帮她搞定签证和证件的冷漠男人, 会和他有后续剧情。   当年认识温砚沉的时候, 是她最惨的时候。   温砚沉胳膊曲起来,双肘放在她耳朵两侧, 将她整个人圈禁起来。   又不靠近,又不放开。   沈迢迢色胆心起,凑过去快速亲了他, 又缩回来, 将脑袋靠在门上。   温砚沉温吞吞的笑,那双眼睛黝黑黝黑的,   等他笑够了,才慢吞吞凑过来,沈迢迢睁大眼睛, 离得太近有点失焦,只觉得唇上软软的触感, 没别人夸的那么感触良多。   温砚沉伸手捂上她的眼睛,说:“把眼睛闭上。”   她不服气,伸手拉开, 盯着他,问:“为什么不能看?”   温砚沉被问住了,他哪知道为什么。不理会她的问题,低头继续亲,亲着亲着,沈迢迢攥着他肩膀的衣服,温砚沉松开,顺势将她嘴角的口水擦干,问:“怎么样?”   沈迢迢被亲懵了,像只病娇虎一样,他伸手揽过人抱在怀里,笑说:“今晚好好休息,过几天还等你在岳父那里美言几句。”   沈迢迢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起来,问:“你不是很会说话吗?会说你就多说点,请和我爸爸去说吧。”   温砚沉威胁她:“要是你不帮忙,那咱们就今晚床上打架吧。”   沈迢迢笑个不停,催他:“快去睡觉,我累死了。”   温言沉不肯,将她困在门口,沈迢迢耍赖:“到底要怎么样啊?我明天完了还要逛街,我很忙的。”   温砚沉问:“巴厘岛什么时候去?我来订机票。”   沈迢迢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你当时不是不感兴趣吗?”   “当时和现在,我都很感兴趣。”   沈迢迢皱眉:“等我爸爸高兴了,我就和你去巴厘岛,你继续加油。”   温砚沉颓废的叹气。还没等说话,温南齐就给他发视频,他顺手接了,把手机给迢迢,警告南齐:“有话快说,你要是骂人,我就挂了。”   南齐听见的是温砚沉的声音,看见的事沈迢迢的脸,惊讶说:“是嫂子吗?”   温砚沉:“有事就说。”   “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到处乱说?这次肯定是那个野山鸠给他出的主意,要不然他不知道你结婚,肯定会找你的。他到处散德性肯定是不知道你们结婚。”   温砚沉:“就这事?”   南齐不服气说:“你别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你看嫂子网上都被黑成什么了。国家运动员,也是要注意形象的。”   温砚沉啐她:“□□的心。”   南齐问沈迢迢:“嫂子,我是南齐。”   沈迢迢问她:“下班了吗?”   南齐给看了眼身边,人还在医院,说:“我手术刚下。还没吃饭,一会儿回去。”   沈迢迢见她确实累,医生很辛苦,问:“要不要过来?”   南齐一秒来精神,问:“要要。”   等她两挂了电话。温砚沉凉凉的问:“你确定要她来?她可没吃饭。”   沈迢迢哦了声,催他:“那你赶紧点外卖,这里离他们医院又不远。她一会儿就到了。”   温砚沉被他指使的团团转,下楼买了趟零食。   等温南齐来了,茶几上饮料瓜子卤鸭脖各种零食,她前脚进门,后脚外卖也来了。   沈迢迢催她:“快先吃饭。”   温南齐感叹:“我哥有老婆和没老婆真的不一样,我第一次来他这里有饭吃。”   沈迢迢问:“他以前都不给你饭吃?”   温南齐见温砚沉瞪她,缩着脖子说:“嘿嘿,我不敢说。”   沈迢迢和她坐在地毯上,围着茶几吃麻辣烫,喝奶茶,吃鸭脖,喝汽水饮料。   看的温砚沉皱眉。   订外卖点菜是沈迢迢要求点的。   两个人开了对面八百年不开的电视,看一堆明星跑来跑去看的津津有味。   温砚沉坐在旁边看着两个人,问:“够吃吗?”   沈迢迢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说:“估计会剩下,你吃不吃?”   他摇头。   好不容易带老婆回家,这回的什么家?明天一早就要送回去。   温南齐偷笑,问:“红石娱乐的沈总真的是你哥哥吗?”   沈迢迢点头。   南齐问:“那你和吴默奇恋爱过没有?”   迢迢摇头:“没有,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第一步电影里,我客串过一个角色,你肯定不知道。”   南齐知道那个电影,但是确实不知道沈迢迢有客串。   又问:“那个视后,是不是真的出轨过?”   “是的。”   “那些传你二哥捧过那么多女明星真的假的?”   “很多次拍到的人其实是,我和我二哥。”   南齐听的目瞪口呆。   又问“新晋影帝真的是弯的吗?”   还没等沈迢迢说话,温砚沉问:“你吃不吃了?不吃就收拾了。”   南齐见沈迢迢盘着腿坐在地毯上,一点都不讲究佩服的说:“没想到你抛弃了娱乐圈那么多男神,居然看上了我哥哥。”温砚沉问:“你皮痒了是不是?”   南齐缩着脖子说:“本来就是嘛,还不承认,你有人家娱乐圈男明星长得好看吗?动不动臭着脸,我嫂子看上你,真的是咱妈天上保佑你。”   沈迢迢听的失笑,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温砚沉不和她废话,催她:“赶紧吃,房子里全是怪味。吃完快去睡觉!”   温南齐犟嘴:“我明天不上班。休假。”   温砚沉:“……”   沈迢迢吃完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南齐睡小卧室,她就没地方睡了。   温砚沉见她一直看小卧室,要笑不笑的问:“怎么样?温太太,进房间睡觉吧?”   沈迢迢见他挑衅,心想,谁怕谁啊。   抬脚就进了温砚沉卧室。   他卧室确实大,床也大。   温砚沉见她站在床前打量,故意说:“打起来,你也掉不下去。我的床是定做的,够你睡。”   沈迢迢白他一眼,先上去,躺在左侧。还挺舒服的。   温砚沉坐在她这边的床沿上,给她讲:”南齐性格有些跳脱,我妈是生病没得。所以她一心想学医。很多时候,我就是她的家长。她也比较怕我。”   沈迢迢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答:“我觉得她性格挺开朗的,挺好的。”   温砚沉摇头:“她在讨好你。她性格里安静的部分全用在工作上了。其他时候都爱冲动。”   说到一半叹了声气,说:“行了,我就这么一说。”   沈迢迢终于知道他奇怪的地方了,年轻有为,意气风发,但是有时候带着股暮气沉沉的味道。   他操心的思虑的很多很多。   男人有责任心是好事,责任重也是好事。   沈迢迢最初感觉他比同龄人要沉静,后来觉得他话多的没朋友,也没比别人成熟到哪里去。   沈迢迢见他心情突然就变得低沉了,催他:“赶紧休息吧。”   温砚沉偏偏不走,从她身上翻过去,紧靠在她身边,问:“真的不和我打架了?”   沈迢迢见他又皮,问:“你补肾了吗?就和我打架?”   温砚沉听的眼睛都发亮,翻身压在她身上,闷声笑说:“我不补肾,和你打架都绰绰有余,不信你试试。”   沈迢迢使劲推他,骂道:“滚蛋,我还嫌吃亏呢。”   说完凑起来亲了他一下推开说:“好了,去睡吧。”   温砚沉被推的仰面躺她身边,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都在笑。   温砚沉说:“你等等我,等我料理了家里的事,我就去拜访你爸爸,到时候光明正大的追你。结婚也要风风光光的。”   沈迢迢嫌弃说:“你浮夸不浮夸?”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   好梦不长久,第二天温玉名就又上头条了。   他最近动作很多,最近小报报道他和温砚沉的新闻很多,大多是温砚沉和他的前女友们。   沈迢迢经常看的津津有味。   温玉名给小报透露的消息是,他给温砚沉物色了一个品貌巨佳,学历好样貌家世都很好的女孩子,他将作为家长,将会给他们举办订婚宴。   沈严翁一看脾气蹭就上来了。   和武茹抱怨:“我死了,你就愿意把我女儿嫁给他儿子?你不看看他的德性?”   武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说:“我叫文景给窈窈多物色几个,我就不信我女儿,世界冠军,非看上他儿子不可?”   武茹附和:”那就赶紧吧,正好窈窈要回来了。正好有时间相亲。一天一个,相上半个月,我就不信没有看对眼的。”   沈严翁还记着她之前的话,怼她:“你不是挺支持的吗?不是说窈窈拿了人家的股份吗?”   武茹:“这和相亲有什么关系?拿了股份就要嫁给他吗?”   沈严翁真觉得自己老了,怎么吵架脑子都不如武茹转得快。   停顿了很久,才说:“我不和你说了,我被你绕晕了。”   武茹提醒他:“给文景说抓紧时间物色,到时候咱们回去,窈窈就能相亲了。”   沈严翁没好气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的文~~指路——   《今夜吻你》   英国总行空降的金融高管姜觊,斯文清俊,低调内敛,却是出了名的心冷手狠,回国只短短数月,业内无人敢挫其锋。   时下有财经周刊报导,金融才俊原是医科大高材生,原本该拿手术刀的医生,不知为何却在金融界操刀舞刃?   姜觊笑笑,一概不答。   无人知他左手无名指上一道深疤,纵贯掌心。   *   闻心从小到大都是德智体美全优的小仙女,她短短的二十几年人生中,人设只崩过两次。   一次是在大学联谊会上,她为了赢一个游戏,众目睽睽之下,在KTV里把隔壁医科大的一个男生给按墙上去了……   另一次是时隔多年之后,商界名流太子爷高调示爱,迈巴赫载着上万枝蓝色妖姬,不要钱似的送到她工作的银行。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年轻的高管亲自下楼替她婉拒,说她对花过敏,她一拍脑门追着男人,追进他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里,男人无名指尖薄烟娆娆。   闻心后来才知道,烟有个极好听的logo—KENT   Kiss ever never teach   吻,无师自通   <4>   55 第五十五章   沈迢迢第二天一早回队里进大门的时候, 刘指导看见她, 就说:“小沈,我有话和你说, 你来一下。”   沈迢迢莫名,跟着他进办公室, 刘指导问:“关于你网上那回事, 是怎么回事?”   沈迢迢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 想了很多种解释, 最后说:“算是家庭内部纠纷。我会尽快处理。”   刘指导也就是一说,他是怕沈迢迢心里没数, 最后闹大了,还是她的麻烦。   “你知道就好,能处理就处理。别到时候闹大了, 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沈迢迢汗颜。   刘指导问:“后面的安排你有规划吗?”   大赛之后会有假期。下一场比赛在年后。   沈迢迢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 这个项目有很多人其实开始都是业余的。   她答不上来,只好说:“暂时没有什么计划, 这个项目的推广我都会参加。年轻的项目,还是需要我们这些人去宣传推广。”   刘指导也觉得感慨,没想到这个运动能被认可。   “没打算, 就开始好好打算。这个运动项目的体系还没有建立完善。有没有兴趣做教练?”   沈迢迢真没想过。   她笑笑,不接话。说:“其实我差一点就回家继承家业了。”   刘指导听的大笑, 问:“你不是本市人?”   沈迢迢摇头:“不是,我是正宗南方人。北方对我来说太干燥了。”   教练这个职业是从来不直白流露心疼和情感关怀的,他只在恰当的时候才会关怀。教练和运动员的关系很亲密。   沈迢迢问:“队里是有什么计划吗?”   刘指导说:“办公室主任开会说后面会继续选拔运动员, 总队这里教练也需要储备。”   沈迢迢真没有考虑过做教练。   出办公室的时候才说:“我认真考虑一下吧。”   刘指导有些叹气说:“队里还是缺人才。”   沈迢迢听的皱眉,确实麻烦。现在的个人教练还都是运动员自己带进来的。   尤美婷还在,方颂请假回去了。自听说楚汶是混时尚圈的,她就钻研着换条路去追了。   沈迢迢确实是佩服她。   等她参加活动结束回来,尤美婷脸色不好看的给她低声说:“迢迢姐,你看看网上。”   沈迢迢不以为意,诽谤的罪名她能洗清。这都不是问题。   没想到这次闹的更大。   连带着财经新闻,到娱乐热搜,她全部都上去了。   是一家爆料公司先爆的,挖的是沈迢迢的家庭,连带着她父亲七十八岁高龄,她大哥二哥姐姐,全部都没能幸免。   尤其提到沈严翁和温家老爷子是故交。夹带着一堆编的剧情,无非爱恨情仇。   然后诋毁是沈严翁觊觎老朋友的家产,指使最小的女儿去诱骗老朋友的长孙……   整篇爆料还很长,用词下作,毫不客气……   沈迢迢看到心惊,暗骂,温砚沉那个混蛋。   最后温玉名的采访在爆料后半个小时出来:一再强调,希望儿子能迷途知返。并不责怪他。   这才是最恶毒的手段。似是而非的爆料,永远都洗不干净。   沈迢迢气的手抖。   各大媒体传疯了。根本是之前那种小爆料,这次席卷的资本太大了。   几乎人肉了她。   沈迢迢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该给谁打个电话。   她突然生出悔意,因为她的鲁莽和人性,才导致家人被挂在网上谩骂。   她站在走廊的窗口,给沈文景打电话,声音都带着股哭腔:“二哥,我真的闯祸了。”   沈文景也知道她真的惹麻烦了。急着哄:“没事,我已经在起草律师函了。等等就先起诉那个爆料人。剩下的你再和我老老实实的交代。”   沈迢迢自成年再没这么依赖过家人。忍不住说:“别跟爸爸说,我妈知道也没事,但是千万别给爸爸说。”   沈文景凶她:“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你别管。”   沈迢迢还是觉得不安心。   温南齐那个暴脾气,给温玉名打电话,开口大骂:“你现在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吗?作贱别人你图什么呢?能给你那个私生女添光加彩吗?”   温玉名回骂:“你一个白眼狼,家业都成别人的了,你懂什么?”   温南齐问:“成你的也是私生女的,你会给我?反正不给我,别人拿了就拿了,对我又没什么影响。”   温玉名和她完全说不到一起。温南齐对家产丝毫没有念想。   两个人都不是精明人,也吵不明白。温砚沉正在出差人还在飞机上,他给温玉名打过电话,温玉名还是不肯和他正面撕破脸。和他说好话。他的原话是,那些新闻真真假假,我总不能说你是知道的。示弱也未必不是个好办法。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别动不动被人抓住把柄。   他和温玉名说:“我事情多,有些小事难免疏忽。但是小事要是非要闹成大事。我不论对错,一概处理。您也帮我盯着点。要是有什么想法,先和我说说。”   温玉名半天没说话,静了很久说:“我没什么说的。你也注意休息。就这样吧。”   温砚沉等了他两天,他什么动作也没有。这种事防不住,他和媒体接触的不多,传统企业和现代媒体的联系都不多。   他也没想到,温玉名那边盯着他这么紧,他只是出去两天一夜,就开始动作了。   下了飞机他就给沈迢迢打电话,沈迢迢在总局开会,运动员的赛后总结会。她开完会后才看见温砚沉十几个未接。   顿了下,准备回电话,又忍住了。   她心里真的有疙瘩了。   下午结束后早早的回去了,武茹出去了,又是沈严翁一个人在家,沈迢迢问:“爸爸?你怎么不出去转转?”   沈严翁惊喜问:“你放假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回来了。你妈也出去了。”   沈迢迢放松了,安慰他:“没事,等我妈回来,咱们出去吃。然后逛一圈。等休息几天咱们就回去。”   沈严翁听的心里确实高兴,他在京等了她这么久,一直一个人窝在家里。老人确实寂寞。   武茹回来的很晚,看见沈迢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求饶,示意武茹别在家里说。   晚上带两个老人出去吃饭。   沈严翁挺高兴的,沈迢迢给他讲了一路比赛上的事。   包括总指导想让她转型做教练。   沈严翁问:”你想做教练吗?“   沈迢迢老实说:“我没想过,我以前根本不敢想那么远。”   沈严翁顿了下说:“或者履历回省队,去挂职,都是退役以后的就业方向。”   沈迢迢摇头说:“我没想过那么远。以前只想比赛的事。回地方的话,我就不考虑了。教练的事,我需要考虑考虑。”   沈严翁也说:“不着急,休假以后你慢慢考虑。”   沈迢迢也说:“今年没有赛事了。我后面休假时间很长。”   沈严翁听着很高兴。   晚上回去,温砚沉给她发消息:“迢迢,我先处理了。等处理完在上你们家请罪。”   博业集团蓝v的帐号上发布了一则公告:最近关于董事长以及董事长夫人的一些恶劣言论,严重影响到了董事长夫人的生活。我公司已移交法务部处理。   感谢大家对董事长以及董事长夫人的关心。谢谢各位。   爆料地的重灾区当初在微博,等博业一回应后,就炸了。   成了实锤反转。   温砚沉起初不想做绝。他咨询何濯,何濯问:“你老婆都快保不住了,还不撕破脸皮?”   温砚沉叹气:“我要是撕破脸皮,就得起底家事。南齐还小。”   何濯像是在家里,听见和身边的人说:“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又和他说:“你妹都多大了?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再者,这明摆着是冲着你老婆一家来的。你要处理不好,到时候,是不是老婆都另一说。你老婆都没骂你一顿?”   温砚沉心说,我老婆八成已经回家去了?我老婆还不是光明正大的老婆。   何濯给他介绍了一个做公关的。人很靠谱,直截了当给他步骤。该调查的调查清楚,该发布的发布。   大开大合的来一场,以后都清净。   温砚沉几乎能想象得出,以后别人看见他,都是可怜的眼神……   所以等官博发布后,全部反转。   温砚沉用结婚证的日期彻底反转了剧情。   把老沈家也反转了。   沈迢迢安静如鸡,在家一句话不敢多说。沈文景给她打电话,她实在躲不过去,接了。   沈文景问:“温砚沉那个结婚证是怎么回事?”   沈迢迢嘟囔:“就那么回事……”   沈文景问:“你再说一遍?”   沈迢迢不敢说。   真是惹上灾星了,她安生的活不过今年……   温砚沉给她打电话,她拿他撒气:“你真是,我真是,咱两真是……”   也不知道该骂点什么合适。   温砚沉先交代:“后面会有处理结果,你再等等。等结束了。我的脸丢不丢无所谓,保护好你就行了。”   沈迢迢阴恻恻说:“我们家马上就三堂会审了。你动作快点,你要是救不了我,把你也斩了得了。”   <5>   56 第五十六章   温砚沉保证:“我把这边收拾干净了, 才好上你们家解释这回事。家里问起你什么都别承认, 就说是我的责任。”   沈迢迢听的又生气,又想笑:“我和你说, 等你结束了,咱两的死期就到了。推你身上没什么用处, 你就想想怎么讨好我哥哥就行了。”   温砚沉低低的笑。   再过两天, 等该发布的都发布了, 他的形象就有点可怜了。   没过两天, 果真起底了温家的家事。   倒是故意很低调。,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只说小温总一直是跟着老温总长大, 父亲早年声名狼藉,母亲去世后。温玉名直接搬出去找真爱去生活了,还生了个女儿, 比和原配的女儿年纪都大。   所以父子父女, 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多少面。   关系很一般。   再者, 那个女儿的事业一直有温玉名保驾护航……   重点爆料了温静如的事业和发展……   以及她们母女的生活……   春秋笔法,一样的似是而非。一样的高明。   之后官博发声明,已经对之前的爆料人起诉。不接受私下调解。过程会实时通报。   警告所有人, 不容忍任何对董事长以董事长夫人的诋毁。   尤其是针对董事长夫妇的无理指控,零容忍。   温玉名没想到温砚沉结婚, 也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气急败坏打电话问温砚沉:“这是谁爆的?静茹是你妹妹!”   温砚沉遗憾说:“我前段时间一再的问过你,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但是你始终不肯说。现在大概是晚了。温静如怎么样我不关心,但是只有一点,心思太多,总会吃亏。”   温玉名问:“你什么时候结的婚?结婚连问都不问我一声了?”   温砚沉不甚在意说:“我结婚已经几年了。咱们碰见的时候也不多。毕竟,你除了有事找我,其他时候我也没机会和你说。要是没事我就挂了,我还有事。”   爆料之后,一直被广为传播,温家真成了笑柄了,吧爆料通俗的解读后,得出结论,温砚沉真是那个小可怜,小小年纪,父亲是渣男,出轨卖酒女,离家在外面有老婆女儿。妈妈去世后他带着妹妹……   外篇的私生女和情人伙同温玉名想夺家产,泼了一波脏水,结果刚查出来私生女的手笔,结果被温玉名叫停了……   真是一出豪门大戏,吃瓜群众简直忙不过来。   温静如可比沈迢迢有戏多了,毕竟她这个身份就很值得讲究。   而且之前爆料沈迢迢,但是她家里有钱,要说觊觎温家财产,也有些牵强,都是些陈年旧料。   但是温静如不一样,豪门私生女,踩着原配的女儿,一路在单位顺风顺水,在媒体面前是个优秀漂亮的形象。这个隐形的雷还是爆了。   温静如被攻击到节目停播。   南齐早上查房结束,回办公室,见师姐刷完新闻,小心问她:“那个温静如真是?”   南齐拿着病历单,轻描淡写说:“是的,她应该比我大一岁。不过我爸和他妈没结婚。我奶奶的要求,一辈子不准结婚。其他的无所谓。”   也是个闹事的主。   转头就在微博上发心情:我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哥哥,其他的和我没关系。不和傻逼做亲戚。   沈迢迢看见她发的心情都被逗笑了。   这孩子真是个炮仗。也是个热搜体质。   沈文景也是个人精货。盯着温砚沉的后续,让他的热度怎么也降不下来,人气真是居高不下。   当初那个爆料人,已经实名出来道歉,表示自己恶意诽谤。认识到了错误。   但是温砚沉和沈文景两方告他,而且是不接受私下协调。   一个为老婆。一个为妹妹。   起初这回事还是模模糊糊的,雾里看花一样看热闹,但是等把爆料人揪起来,大概就清楚了。   爆料人开了个娱记工作室,接到消息和定金,负责爆料。   等查到温静如的头上了。   温玉名突然发声明:家事只在家里处理。就不打扰各位了。   温南齐问:闭上你的嘴,撕下你的脸皮……   温砚沉最不期望的一幕真发生了,温南齐和温玉名不定时的隔空对骂……   简直给这场大戏增加了不少笑料。   沈迢迢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过声。   委屈也有,生气也有。所以她回家听哥哥的话。不和温砚沉讨论这回事。这是他的事,到时候等着他的处理结果。   可这世上的人,又不是凭空出现的。都有父母有亲人。   但是这么撕扯,就好像他没有。他没有家长庇护,但是要做家长庇护身边的人。   沈迢迢不太忍心揭他伤疤。   温南齐没顾忌,她真是气疯了。   在微博上点名温静如:做了二十几年的私生女,你妈是什么人,心里真的没数吗?一个傍富豪的女人,生个私生女就想继承家业了?到处泼脏水你们领导知道你这么厉害吗?我改天要去问问,员工道德坏成这样,观众怎么想?温砚沉看着,心里庆幸,她没有破口大骂,还是有理智的。   温静如被骂得安静如鸡。   一家三口谁也没想到温砚成居然结婚都几年了。   温玉名生气但是也不敢和温南齐那么不计后果的吵架。他理亏在前,打电话让温砚沉和温南齐会老宅子。   温南齐拒绝:“我上班没时间,你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可以了。别跟我提野鸡。”   温玉名一秒钟就火气炸了。   两个人打电话就为了对骂,根本谈不成事。温南齐对他只有厌恶和恨。   温砚沉心思也很冷:“有事来办公室说就行了,我晚上有事。就不回去了。”   温玉名谁也叫不动。温静如原本想和他们道歉。温静如的原话是,闹到现在这地步,谁也不好看。   但是她谁也见不不到,谁都不理睬她。   温玉名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总能见见小沈吧。”   温砚沉的耐心都用完了。   “你消停些吧。老爷子走之前,托付让我看顾着点你们。至于你现在家庭怎么样,我一概不关心,但是你,消停吧。我和南齐的事,不会叫你操心,其他的事,你也别和我说。”   温砚沉对他,最后还是要父子不撕破脸。老爷子知道他们父子关系好不了了,一再嘱咐他,别干出什么父子成仇的丑事,老爷子床前,他答应过了。   这个家里几十年,那些感情,最后都被消磨的不剩什么了……   他小时候,其实温玉名那时候很爱家,也是个好父亲,温砚沉记得那时候他天天把他架脖子,到隔壁的院子里去逗狗。   人的记忆这是个偏心的东西,只会让人记住好的东西。   温玉名说不上来话。   他确实不如温砚沉有本事。   两个人静悄悄的,温砚沉说:“不用你操心南齐,你过好你的,就行了。”   温玉名突然就气短了。传统的有些愚昧的男人,对儿子和对女儿态度完全不一样。   即便他和温砚沉关系没那么亲密,但是还是觉得儿子可靠。   温砚沉几乎和他没有提起过他妈妈。温砚沉知道他妈妈也并不爱温玉名,她有爱人。温砚沉这么多年,对温玉名的出轨并不关心。   最后给沈迢迢打电话问:“我今天去你家里方便吗?”   沈迢迢刚下飞机,带着两个老人。   接到温砚沉的电话,有点气坏了,问:“你为什么不早一天?我刚回家,我大哥二哥都等着我,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温砚沉笑起来,查着航班说:“你先到家,我现在出发,争取三个小时后到。”   沈迢迢问:“忙完了?我没见我二哥和我说啊。”   温砚沉没说,你二哥隔空盯着我。   沈迢迢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应付不了今晚的这种大场面。便说:“那你出发吧,我一个人应付不了。你来应付吧。”   温砚沉笑问:“你不准备保我吗?”   “我连我自己都保不了,怎么可能保你?”   温砚沉:“那我要是被踢出去怎么办?”   沈迢迢偷笑:“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大哥比我爸爸都难说话,但是总的来讲,还是我二哥比较难说话。”   温砚沉一边下楼一边安慰她:“你回去先休息吧,我到了联系你。”   沈迢迢坐上车,给武茹说:“那个,温砚沉,晚上来家里……”   沈严翁一听,问:“他来干什么?”   武茹见他跳脚,说:“来看你啊,还能干什么?”   沈严翁见武茹又讽刺他,问沈迢迢:“你们怎么回事?还没断了?”   武茹反驳:“她都比你有钱了,为什么断了?”   沈严翁气节。   沈迢迢还是安静如鸡,就怕流弹射中她。   沈严翁到家,恶狠狠说:“让他明天来,晚上没时间接待他!”   确实没时间,因为晚上全都回来了,要开□□会,共同□□她……   连同小一辈的都回来了,沈綦见了她,还笑着开玩笑说:“小姑,哪天介绍一下小姑父吧,我对他真好奇。”   气的沈迢迢抬脚踢了他一脚。   沈文景进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自觉理亏,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结果今晚最好说话的居然是大哥,见了面句恭喜她:“窈窈拿冠军了。这次要好好庆祝。”   沈迢迢高兴的直和他点头。   不提网上那回事,说什么都行。   <6>   57 第五十七章   沈迢迢心虚, 所以见都回来了, 就溜上楼了。   一个人分析了状况,得出一个, 很绝望的信息。   他们每个人知道的都不一样。   沈严翁知道她和温砚沉谈恋爱。   武茹知道她和温砚沉除了恋爱,关系还不一般。   沈文景知道, 她和温砚沉是正儿八经的领过结婚证……   后果想都不敢想……   开饭的时候, 沈迢迢磨磨蹭蹭下楼。佩林阿姨很高兴, 家里人都回来, 她就很高兴。   招呼她:“窈窈,今天全都是你在吃的菜, 他们今天都要让着你。你是主角。”   沈迢迢听的心虚。   只要他们等会儿对我手下留情一点,我就谢谢了。可不敢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没开饭前,大哥看见她下楼, 掏了个红包, 给她说:“窈窈,给你的。拿着。”   沈迢迢眼睛发亮, 但是更惶恐了,吞吞吐吐说:“我都这么大了……”   沈文远豪气说:“多大了在我跟前还是小孩子,这次拿冠军, 大哥没能去看你比赛。这是给你的奖励。”   沈迢迢推辞不了,接了红包, 心说,大哥,你别过一会儿后悔就行……   她怕是真的怕, 高兴也是真的高兴,反正这会儿情绪真是非常的不稳定。   “谢谢大哥。”   扭头就看见二哥盯着她。   真是在荣耀和作死之间来回试探。   佩林阿姨正在上菜,催着大家赶紧坐。   武茹和二嫂聊完旅游,扭头问了声:“你不是说温砚沉来吗?还没来?”   沈迢迢头皮一紧,答:“他……”   还没等她说话,出来个沈絮问:“小姑父来吗?小姑姑,你厉害呀,我看了小姑父的微博,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   全桌的人都坐着,就沈迢迢还站着。   她叹气,看来是坐不下了……   沈严翁迅速问:“怎么回事?”   沈迢迢提着一口气,答:“那个,你们,听我说……”   沈严翁叫她:“你站那边说。”   沈迢迢看了眼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灰溜溜的起身站在门口靠墙。   沈严翁问沈絮:“结婚怎么回事?”   沈絮也知道话多惹麻烦了,缩着脖子,看着爸爸沈文景,不敢说了。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佩林阿姨毫无所知,端着最后一个菜出来,问沈迢迢:“来呀,窈窈,赶紧吃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沈迢迢咽着口说,心说,我不敢。   沈严翁真动气了。   闷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吃饭,一句话不说,沈文景问:“说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沈迢迢心想,你们这么问,我根本就赖不到温砚沉身上去。   她默默蹭蹭说:“这个真的是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武茹问:“我们怎么想的?不是误会,就说说,你怎么有了人家的股份,怎么成了人家的董事长太太?”   沈迢迢问:“你们这个意思就是,都是我的错是吗?”   武茹凉凉说:“反正现在家里你最有钱,你最厉害。”   沈綦还在背后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头。   沈文远才刚听明白,匪夷所思问:“你竟然偷偷结婚了?”   沈迢迢否认:“不是,就是,一个误会。”   沈严翁问:“误会什么?误会我看上老朋友的家产了,打发我女儿去勾引他孙子?”   这个辈分听着真的一言难尽。   沈迢迢看着他们吃饭,两只手在裤缝上抠来抠去的,他们不骂她,这个火气就出不来,真愁人。   正想着,温砚沉的电话来了。   她看的直乐,嘿,顶缸的人来了。   等吃完饭,才是重点。   她发消息问:“你为什么才来?”   温砚沉回:飞机有点晚点。   沈迢迢:我现在靠墙根站着,你要救不了我,我明天就得去相亲。   温砚沉带着礼物,已经进了大门口,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回复,忍不住笑起来。   沈迢迢示意他:你先别进来,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沈严翁吃完饭,坐在餐桌上,对着门口靠墙站着的沈迢迢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迢迢扭头在窗口看见门外的温砚沉了。   回头问:“啊?爸爸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沈綦没忍住,噗嗤笑了声。沈严翁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像只迷茫的鹌鹑一样,看着餐桌上的人,但是没人给她提示。   大嫂问迢迢:“窈窈,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就偷偷结婚了?”   沈迢迢不敢扭头看窗外了,正儿八经说:“结婚这个事,真的是误会。我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沈文景也吃好了,放下碗说:“那就慢慢说。”   沈迢迢眼巴巴的看他,你可真是我的亲二哥。   一家十几口人浩浩荡荡的从餐桌到了客厅,她还是站在门口。   沈严翁坐在沙发上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骗的?”   沈迢迢茫然,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么犀利?   她在前后摇摆了一会儿,又想起,门外还站的一个,就说:“我是知情的,不是受骗。因为我们之前是朋友。”   沈严翁一听更生气。   还没等其他人发问,他就凶道:“出去!站门外面!”   沈迢迢也没想到他那么生气,乖乖拉门出去了。   武茹刚出放出来就见她出门了,问:“怎么出去了?”   温砚沉站在台阶下面的树下,见她出来问:“怎么出来了?”   沈迢迢丧着一张脸说:“被骂出来了。”   温砚沉伸手摸她的头发,说:“那我进去吧,你在这儿等等我。   沈迢迢笑话他:”你进去和我的下场一样,肯定也会被骂出来。”   温砚沉笑笑没说话。   正准备敲门,赶上武茹开门,丈母娘和女婿两人打了个照面,温砚沉先说:“阿姨,路上有些耽搁,来的有些晚,不好意思。”   武茹挑眉看了眼沈迢迢,呵,居然真的懂感情了。   她倒是没那么生气,女儿是她的,什么时候都是   侧身招呼温砚沉进门,沈迢迢也准备进去,武茹拒绝:“你在外面等等,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沈迢迢饭也没吃,颓废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怎么沦落成这幅样子了,温砚沉都进门了,她居然被赶出来坐在门外……   温砚沉进门,客厅里的男人全部盯着他,温砚沉提着礼物站在门口说:“飞机有些晚点,我来的有些迟了。不好意思。”   沈綦见家里男人没人说话。起身暖场说:“来来来,坐坐坐,这个……”   他也不敢乱叫小姑父。   平时这种事都是大哥沈益的活儿,但是沈益今天加班没回来。   温砚沉把东西递给沈綦,三言两语说:“我追迢迢的时候,她确实不清楚生意场上这些东西。你们别怪她。”   沈严翁毫不客气问:“你爷爷才去了多久,你们家这么久成这个样子了?”   温砚沉站在沙发前。沈綦招呼他坐在旁边的单座沙发上,看着真的挺像堂审的。   他也不急躁,说:“家里的事,我就不多说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唯一就是对不住窈窈。对不住你们。”   说着站起来给沈严翁郑重的道歉。   因为他那个混账爹搞出来的麻烦,他必须收拾这个烂摊子。   除了骗他女儿结婚这个事情,其他的真的没得挑。沈严翁这么一想心情更差了。   沈文景不客气,问:“你们结婚这个事,怎么回事?”   温砚沉看了眼窗外,玻璃上趴着个人。   沈迢迢更生气了。   她饭都没吃,站在外面,温砚沉凭什么进去还能有座位?   这不公平!   温砚沉果真全揽在他身上了,说:“她刚开始不知道,是我托她帮忙。追迢迢有些难。股份财产,她不怎么放在心上。我喜欢她,有几年了。她之前都不不知道。”   话题由着他说,几个男人听的都不是味儿。   沈严翁拒绝:“你们真的不合适。窈窈比你大一辈,而且她是个性格很成熟的孩子。”   沈文景不这样想,他问:“结婚的事情,你们是什么态度?你们这是儿戏。一点都不负责任!窈窈是个女孩子。”   温砚沉答:“我从开始到现在,都尊重窈窈的决定,以后也是,一切以她的决定为准。至于结婚财产都是其次。”   沈迢迢见温砚沉出来,顿时也没那么生气了,进去半小时,就被轰出来了,和她一个下场。   问:“你吃饭了吗?”   温砚沉摇头。   “那正好,我也没吃。就被赶出来了。咱们两先吃点吧,要不然都饿死了。”   温砚沉见她心大成这样,笑起来,伸手揽过人抱在怀里说:“想吃什么?带你吃好吃的。”   沈迢迢想,拿个冠军还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家里这会儿就不是这么个态度了。   温砚沉则想的是,她真是个幸福的孩子,糖窝里长大的孩子,心善又赤忱。   两个人出去后,一家子开会,二嫂先说:“看着人挺正派的,长得也不错。有权力的人,和普通得年轻小伙子,气质看起来都不一样。”   沈文景没好气说:“有什么不一样?花言巧语罢了。”   沈文远不清楚网上闹的那出戏,说:“窈窈年纪不小了,该成家就成家。你别杠在那儿把她耽搁了。”   沈文雨的教训,真的让他寝食难安。   他比沈严翁都操心,要不说长兄如父。   <7>   58 第五十八章   温砚沉带沈迢迢出去吃饭, 两个人有点患难与共的意思, 沈迢迢试探问:“没怎么你吧?我们家人都是文明人,起码不会动武。”   温砚沉问:“那你呢?”   沈迢迢问:“我怎么了?我对你不好吗?我觉得我对你非常的有情有义了。”   温砚沉点点头, 应付:“对,夫妻情谊很深。”   两个人吃完饭, 又回来。   温砚沉负责送她回来, 老爷子明确留他住在家里。   刚进门, 一家人居然都齐齐整整的坐在客厅, 武茹问:“吃过饭了?”   沈迢迢没明白,回头看了眼温砚沉, 答:“吃过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武茹不客气说:“那就过来坐下吧。咱们说正事。”   沈迢迢头皮发麻,原来高兴的太早了。堂审才开始。   两张椅子放在沙发旁边, 沈迢迢乖乖坐下。   这次是武茹提问, 武茹问沈迢迢:“说吧,能耐过人的沈小姐, 怎么认识小温总的?”   沈迢迢看了圈,没人和她对视。真是滑铁卢……   “呃,妈妈, 是这么回事,我们机场认识的。”   武茹问:“机场怎么认识的?”   “就是个巧合, 男女认识,当然是搭讪认识的。”   武茹明知她胡扯,依旧问:“谁搭讪谁?”   “当然他搭讪我, 我这么貌美如花,是吧?咱们家这么有钱,当然是他巴结我。”   温砚沉听的后牙槽恻恻。   武茹中肯的说:“吹牛的部分去掉,你长得一般人不会搭讪你。老实说吧。”   客厅里多了几个突兀的笑声。   “妈你这样就伤感情了。我长得真不差,是你的审美问题。”   温砚沉侧头轻声说:“嗯,我做证,你长得真的美艳动人。”   沈迢迢不领情,扭头杠他:“你早干嘛去了?现在夸我有什么用?”   武茹总着一张脸,依旧问:“结婚是谁的主意?”   沈迢迢斟酌说:“我们经过互相商讨,然后两个人同意的。”   武茹不客气的说:“你们认识没那么久,结婚和认识的时间太近了。到底为什么结婚?”   沈迢迢问:“妈妈,你不是学历史的吗?怎么这么爱推理?”   武茹训斥:“不要打岔,老实说。”   沈迢迢看了眼温砚沉,温砚沉冲她笑笑,回答说:“结婚是我的主意。所以有八成的责任在我。因为是我在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   武茹盯着他问:“她为什么同意?”   温砚沉知道,她们家不关心他的目的和决心,只关心沈迢迢为什么会偷偷结婚,不和家里讲。   家里人是真的疼她。   沈迢迢见没人说话,混不过去了。   “我的证件当初找中介办的,出了差错,当时急着比赛,所以我当初找的他,结婚是我自愿。我帮他继承遗产,他帮我□□件。我没你们想的那么没脑子。我带着律师,都是受法律保护的。”   全家人看着她,也没人问,证件有问题为什么不找家里人。   因为家里人没人帮她。没人同意她飞滑翔伞。   沈迢迢见气氛不好,又说:“那个,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危险。”   温砚沉扭头看她,大概万万没想到,她出卖他也就那么一两秒的事。   沈迢迢说完扭头看了眼他,嘴角抿起来,像在撒娇的笑。   温砚沉忍俊不禁,眼睛里都是笑意,但是脸上不显。   沈文景看不下去了,问:“那意思是,你现在确实持有博业百分之五的股份?”   沈迢迢遇见这种问题,就混不过去了。   “钱我就不清楚了,你问他吧。”   温砚沉被她供出来,他伸手将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沈迢迢赶紧给他推下去悄声说:“你别嚣张。”   温砚沉斜着身体靠近她,答:“股份放她哪里也安全,没什么差别。”   沈文景不客气的说:“没差别,她能被无良媒体挂出来?怎么不见媒体说你们家内乱,偏偏说她谋财?”   这个锅,温砚沉非背不可,他只能说:“只此一次,没有下次。她持有股份合情合法。不存在任何问题。该说明的我也都已经说明了。”   沈文景也知道他不容易,爸爸不是东西但是也是爸爸,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沈严翁问:“继承遗产,是不是老太太的?”   温砚沉恭敬答:“是的。”   沈严翁点点头,大概也有耳闻。没再说话。   武茹看着问沈迢迢:“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嗯?   沈迢迢问:“又到我发言的时候了?”   武茹真的想揍她一下。   “哦,我没什么打算。我今年剩下的时间都是休假。”   武茹问:“这几年比赛,是小温总一直赞助你的?”沈迢迢呵呵的笑,心说,在这儿等着我呢。   “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他总共见面也没几次。”   温砚沉咳嗽了声。   沈迢迢完全停不下来:“我们真的没你们想的那么熟悉,就是最近比赛这几次接触比较多。朋友嘛,慢慢接触才熟悉的。”   她一直在试图胡扯。   武茹问:“说实话那么难吗?他看上你也不容易。”   沈迢迢反驳:“怎么不容易了?我看上他,我也不容易。”   温砚沉笑起来。   没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哄她:“你好好说话吧,别鬼扯了。”   沈迢迢嘟囔:“你不知道,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没人信。”   听起来有点点委屈。   武茹见她心情不好了,伸展了下身体说:“行了,听你鬼扯了一晚上,小温总都累了,早点上去休息吧。”   沈迢迢:“……”   反正该问的都问清楚了。   一家人对沈迢迢也放心了,她天生不是个能被人骗走的女孩子。没吃亏,也没什么出格的行为,两个人确实正正经经在交朋友。至于结婚证是个幌子,也属实。基于这些条件,两个人行为也没那么恶劣。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剩下的以后慢慢说,先让两个人谈着吧。   堂审散会了,温砚沉陪着沈严翁和两个大舅哥一直在客厅里聊生意。   佩林阿姨见她下午没吃饭,特意给一家人准备宵夜。   二嫂问:“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沈迢迢惊诧问:“我居然还能举行婚礼?我二哥非把我骂死不可。”   大嫂说:“哪那么夸张,你要是想举行婚礼,我们给你张罗。”   武茹在煮馄饨,默不作声,听着他们几个聊天。   佩林阿姨笑眯眯说:“咱们家窈窈,终于也有归宿了。等过两年,这几个小的结婚了,都有孩子了,这个家里就热闹了。”   沈迢迢汗颜,喊武茹:“妈妈?”   武茹不回头问:“怎么了?”   沈迢迢没什么说得,但是就是想和她亲近一下。   武茹给她调了馄饨,端过来问:“想结婚找你爸,这个我管不了。想离婚可以找我。”   沈迢迢盯着她,半晌才说:“除非你给我介绍首富家那个儿子,要不然,我才不离婚。”   武茹瞪了她一眼骂道:“赶紧吃你的。”   家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很好了,都聊起沈迢迢以后的发展,家里人还是建议她退役,主要是太幸苦了,她身上旧伤很多,这十年,她吃了很多苦头,家里都不想她那么幸苦了。   晚上大家回房间,沈迢迢在窗口看到楼下那个人在抽烟,她下楼到院子里,温砚沉站在院子的树下看和远处抽烟。   见沈迢迢出来,问;“怎么还不睡?不怕你妈骂你了?”   他算是感受到这家人的人文关怀了,骂是照骂不误,嫌弃也是嫌弃,但是招待也是一样的周到。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我妈就那么个性格,她其实最好说话,你一看她虚张声势,就知道,她同意了,只是恐吓你。”   温砚沉也问她:“那你呢?是怎么考虑的?转行做教练还是?”   沈迢迢茫然:“不知道,我没考虑过那么久。这么一直比赛,有一部分原因也不过是为了证明我没家里人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温砚沉吐了烟气说:“你可以去看看,这世上除了滑翔伞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沈迢迢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关于她以后的职业,大家都只能建议。   温砚沉说:“这个职业给了你荣耀,也给了你伤痛。做运动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转行后的职业不适合你。有没有想学的其他的东西?”   沈迢迢皱眉问:“你把我想的太好学了。”   温砚沉问:“你不好学吗?”   “我总不能再花十年去学另一个专业吧?那我们家人真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问题。”   温砚沉问:“听说你学了将近十年的大提琴?”   沈迢迢偏头避开他的烟雾,说:“我还学了几年钢琴。你对我了解是不是太少了?我还跳过舞,练过形体,我会的可多了……”   温砚沉听的笑起来,说:“慢慢看,等有时间了听你拉琴。”   沈迢迢听的一窒,说:“我有差不多十年,没有碰过琴了,当时真的很讨厌。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大概过的最幸福。”   温砚沉见她想谈起从前了,灭了烟,说:“等闲下来,你慢慢适合这种生活了,再去考虑要去做什么。运动员比赛后有权利放松。”   沈迢迢无意识抬头看了眼,吓了一跳,二哥站在阳台窗前冷冷的盯着他两。   沈迢迢催温砚沉:“冷死了,快进去睡觉了。”   转身就溜了。   温砚沉顺着目光抬头看了眼,看着她乖的跟只猫一样,忍不住笑起来。   武茹问沈严翁:“放心了吧?”   沈严翁坐在床上,听着武茹这个话不是个好话,问:“那也是你女儿,不要讲的就我一个人操心。”   武茹说:“她不管是谁的女儿,总要结婚的。”   沈严翁嘟囔:“她就是不结婚,我也不催。”   武茹问:“不催给她安排相亲?你就是单纯爱和我抬杠吗?”   沈严翁生气的躺下说:“我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你也别和我说话。”   <8>   59 第五十九章   温砚沉没那么多时间, 第二天一早的航班要飞回去。沈迢迢大早上起来送他, 一家人都挺友好的,沈迢迢很久不开她的吉普车了, 开车出来,沈严翁皱眉问:“你就不能开我的车吗?”   沈迢迢没明白, 问:“为什么开你的?我又不是出去炫富, 干嘛开你的大奔?七叔公你膨胀了啊?”   沈严翁见她又贫, 瞪了一眼, 不和她说话了。   温砚沉催她:“你少说两句吧,开车规矩点。”   沈迢迢从吉普上跳下来, 争辩:“我开车真的挺稳的。你们别不信我。”   温砚沉也不和她争辩,和家里的人一一告别,出门后, 抓着沈迢迢的手, 佩林阿姨说了句:“小温和窈窈蛮般配的哦,窈窈性格活泼, 小温的性格配她正好。”   沈严翁盯着沈迢迢,叹了声气,转身回去了, 武茹扭头见他这样,问:“你又不舒服啊?”   他低着头,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武茹问:“怎么了你这是?”   “文雨没回来,也没个着落。”   武茹问:“你应该问问她和那个于先生最近处的怎么样了?”   沈严翁又不想问, 搞金融的于先生,他没看上,他觉得人太活泛了。但是又不能和文雨说。所以只能闭口不问。   武茹问:“你们这样真的,人生那么长,为什么非要和一个人死磕到底呢?那干嘛离婚啊?”   沈严翁见不得人说文雨的不是,反驳:“你不懂。”   武茹凉凉说:“哦,我是不懂。”   沈严翁见她态度变了,又说:“他和你不一样,你这人心大,当年那个环境发现被骗婚,立马就掉头止损,你之前那是没有感情基础。”   武茹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感情基础?我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和你结婚也就图个清静。”   沈严翁听着更不舒服了;“对,和我就能图个清静。你清静吧。”   武茹忍着笑,也不安慰他,问:“你脾气怎么回事?一阵一阵的?我都不生气你生气什么?”   沈迢迢执意开车,温砚沉坐在副驾驶位置。机场高速上堵着,前面好像出事故了。   前面的车上的人下来在路上走动,沈迢迢看见前面有个女生给男生撒娇,看起来怪怪的。   她恍然大悟,问温砚沉:“我这个人是不是看起来不是很有趣?”   温砚沉也看见了,诚恳说:“你现在已经非常有趣了。”   沈迢迢:“比如像其他女孩子,撒娇逛街买包包之类的……”   温砚沉听的头大,连连拒绝:“不,你这样挺好了。”   沈迢迢怀疑的看他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认识那些化妆品?”   温砚沉问:“你哪里看出来我以为的?”   沈迢迢握着方向盘,摸索着,说:“这个先不说,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吧?结婚这个事,咱们还没有内部开会,后面怎么处理啊?”   温砚沉问:“你又有新想法了?”   沈迢迢说:“咱们这叫不清不楚,总得有个仪式或者时间节点吧。毕竟如果咱们分开,那都不叫分手,叫离婚。”   温砚沉关了手机上的消息,问:“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沈迢迢闲着没事,说:“我过了年申请退役。”   “确定了?”   沈迢迢看了眼窗外的车流,说:“确定了。我的身体不允许了。”   温砚沉督促她:“退役了也不要落下定期体检。”   沈迢迢赛后不怎么训练了,瘦了好多。她认真思考的时候,很专注,别人都打扰不了,也左右不了她的决定。   沈迢迢认真问:“你真觉得我挺优秀吗?”   温砚沉开玩笑说:“你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不多见啊。”   沈迢迢看了眼前面的车开始懂了,发动了车冷静说:“别惹我,我开车一不高兴就爱超速。”   温砚沉:“你不是说你开车很稳,不爱飙车的吗?”   “女人的话,你也信?”   快到机场了,温砚沉和她交代:“我这次回去要去吃出差,很长时间。”   沈迢迢嗯了声。   “投资的科技公司上市。后续有很多事情,我到时候看,如果年后有时间,我正式来拜访,婚礼你想在几月?”   沈迢迢盯着前面的车,没听清,问:“什么?”   她回神回忆了一下,慷慨说:“你先忙你的吧。我的事情不着急。”   温砚沉知道她没听进去,问:“你想婚礼在几月举行?”   沈迢迢忙拒绝:“你别跟我来这套,还早着呢。”   温砚沉听的失笑。进机场,沈迢迢四处张望,突然身后有个女人喊:“砚沉?”   沈迢迢听的一顿,但是没回头,温砚沉就在她身边,不是很热情说:“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女人像很惊喜一样,迅速的靠过来,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温砚沉答:“我过来看我老婆。”   那个女人哦了声。   沈迢迢转身,哦?身材真不错,长得也不错。   她笑笑不说话。知道是温砚沉的前任,只是没想到狗男人前任身材这么辣?   那个女人伸手和她握手:“你好,我是郁明月。”   原来这就是那位郁小姐。沈迢迢伸手说:“你好,我是沈迢迢。”   一聊发现两个人一趟航班。沈迢迢潇洒说:“那行吧,你们两个就结个伴回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和狗男人的前女友聊天,这种事情,操作起来确实不是很愉快。   温砚沉又送她出来,问:“温太太,你都不拥抱我一下吗?”   沈迢迢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严肃又认真。   她走回去,认真的和他拥抱说:“好了,加油吧。”   结果温砚沉用力抱着不肯放开,沈迢迢呲牙说:“你再不放开,我喊人了,你信不信?”   温砚沉嘱咐她:“沈迢迢,你把我往好点想,行不行?别有点苗头就想开除我。我也不容易。”   沈迢迢听的笑起来。   “我知道了,后面我大概不在国内,出发的时候通知你。”   温砚沉就知道,她有计划。   沈迢迢最后说:“温砚沉,你这个人真的不错。除了有点老气,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男人嘛,没有十全十美的。”   温砚沉问:“这算是夸我吗?”   沈迢迢已经看见很多人回头看他两了,说:“你放开我,我和你认真说。”   恋爱中的人,废话能讲一天都不自知。   温砚沉确实忙,下了飞机直奔公司,机场连那位郁小姐几番打招呼都没看见。他计划着年底带沈迢迢去度假。   结果温玉名那个女人来办公室找他,哭哭啼啼,温砚沉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深的印象。   外面的助理站在门口有些担心说:“我没拦住她。”   温砚沉抬头示意他没事。   那个女人见了他就哭,说:“上次的事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是生气就都冲我来。不要怪静静,她这段时间连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温砚沉不说话,听着她一个人在那儿讲。   她大概说到重点了,哭的更厉害,说:“你爸爸前段时间一直觉得胃不舒服,检查也没什么事,他有轻微的胃炎……前段时间一直觉得肋骨下面有点疼……结果一检查,胃癌晚期,手术也做不了……”   她哭着说话断断续续的。   温砚沉听着皱眉问:“他人呢?”   “他连医院都不住,我和静如劝他,他根本不听。”   温砚沉心里很静很静,迟疑了片刻,才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那个女人走了,他给温南齐打电话:“你下班没有?”   南齐刚下班,好不容易按时早下班,她心情听起来好得很。   温砚沉说:“我一会儿过来接你,去看个人。”   温南齐也没问,乖乖等着他。   等到了地方,温南齐问:“看谁?”   “咱爸。”   南齐觉得奇怪,难得的不抬杠,问:“他又怎么了?”   温砚沉:“大概,活不久了吧。”   南齐再没问。   上楼敲门,开门的是温静如,这段时间休假在家。看起来面色不太好。   温砚沉和温南齐什么话都没说,进了门直奔他的卧室,温玉名躺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   听见声音扭头过来,看见两个孩子,有点不知所措。   温砚沉不和他废话,只说:“起来收拾一下,去医院。”   温玉名不想去,温南齐见温砚沉脸色不对,催他:“快点,晚上之前我能安排你住下。”   温玉名坐起来,脸上看不出来颓废和情绪。   “检查我都做过了,这个和普通的胃癌不一样,已经不适合做手术了。医生的建议。”   温南齐凶他:“最严重无非是皮革胃,但是那个也可以手术,需要化验,赶紧的。”   温砚沉看了眼房间,只说:“我在楼下等你。”   兄妹两个在他家里呆了不到二十分钟。   温玉名果真听温砚沉的话,没多久温静如扶着他下楼了,他老婆手里拿着个行李箱。   温砚沉开车门让他上车,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带着他就走了。   兄妹两用非常不留脸面的方式带着他们的父亲回去了。二十几年前,他因为这个女人扔下家里的人出来,二十几年后他病入膏肓,他们兄妹又将他带回去了。   温静如母女两个人站在路边看着车走远,觉得犹如被人扇了一耳光。   温静如安慰她妈妈:“回去也好,回去了也好。”   那个女人哭的呜咽不成声。毕竟二十几年的夫妻。   温静如哭着说:“毕竟他是我们从别人家里偷来的,总要还回去。”   她妈妈不承认:“我不是偷,我们过了二十几年了……”   温静如心里说,可是两外两个人,没有爸爸二十几年……   这账怎么算?   <9>   60 第六十章   温南齐一改之前的张扬, 非常沉静, 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温玉名拌嘴。   温砚沉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连夜安顿好后, 跟医生确诊后开会了解了治疗方案。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日子不多了。   半夜的医院才会静悄悄, 显得空旷。   温南齐站在医院门口问温砚沉:“他这算什么?老有所依?”   温砚沉劝她:“什么也不用你做, 你只要看着就行了。再说了, 他也就这么点时日了。”   温南齐心里还是没有转变, 沉着声问:“哥,你恨过他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讨厌他?那妈妈呢?她的委屈怎么办?”   温砚沉叹气, 最后说:“行了回去吧,他这里我会请护工。”   温南齐问;“为什么不让她们母女照顾?人好好的,他们一家团圆, 人不好了, 我们接回来收拾麻烦。”   温砚沉看着她的眼睛,说:“南齐, 不要为这些小事钻牛角尖,你只要知道,这是我的主意, 你听着就好,等以后你想明白了, 就忘了这回事。但是不要为了没来由的怨恨,耗费你自己的时间和感情。不重要的人和事就让他过去吧。”   南齐心里意难平。   温砚沉不想和她讲父母的恩怨。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她长这么大,能性格开朗不容易。   但是见她还是面色郁郁, 无奈说:“归根结底他是温家人,我不可能让他一直在外面。”   把怨恨的人说得不用耗费感情,可能更能让她接受。   等温砚沉送她回去,她站在门口说:“哥,你忙你的吧,我上班看顾他。那面的母女肯定会来看他。你不用费心。”   温砚沉回头冲她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回去后一个人坐在地下车库里抽烟。   沈迢迢打电话来,他还在抽烟,接了电话,声音有些低沉,沈迢迢问:”你干嘛呢?”   他撒谎:“在开车。”   沈迢迢问:“我几乎下个星期带家人去国外度假。”   温砚沉开了车窗,车里的烟雾向外散,嗯了声,说:“注意安全,什么时候回来?”   他最近确实顾不上沈迢迢。   沈迢迢迟疑问:“你怎么了?”   他要是平时肯定和她贫两句,但是今天心情太差了,他天亮了就要去出差。   “没事,我明天去出差,剩下的这两个月都没什么时间。”   沈迢迢窝在沙发上吃水果,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温砚沉笑了下,灭了烟,问:“你怎么知道?”   沈迢迢关心道:“不舒服就推迟几天去出差。工作有没完,当然身体要紧。”   温砚沉笑笑,但是不说话。   等车里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开了车门下车。   沈迢迢听见了声音问:“你撒谎,你一直在停车场。”   温砚沉小说:“做运动员屈才了。”   沈迢迢催他:“你别跟我耍赖,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砚沉哄她:“怎么把我这个婚姻问题落实了,就够我头疼了。”   沈迢迢真想骂他一顿。   见他还能开玩笑,也不纠结了。催他:“不和你废话了,你赶紧去休息吧,半夜了。”   沈迢迢一晚上在准备退役申请,也是一晚上睡不着。   下午和刘指导打电话,刘指导极力挽留她,她都没松口。最后刘指导遗憾说:“退役了也好,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沈迢迢退役的原因很多,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只好说:“我年后队里报道。和您细说。”   她甚至考虑,如果结婚,就要去北方定居。以后回来的时候没那么多,所以尽可能的多陪父母。   爱情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婚姻会让人变得敏感又焦虑。   她又想起之前遇见的隔壁队的师姐,远嫁海外,回队里食堂吃饭,感慨说:“我自从离开这儿,再没吃过这个口味的菜。”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又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俗人,俗不可耐。   一个星期后,她带着武茹女士和沈严翁去了爱尔兰旅行。   两个老人身体没那么强健,他们的行程很慢很慢,有时候一天哪也不去,只是出了酒店在公园逛一天,沈迢迢用不那么流利的英文负责导游,武茹用扎实的是历史基础,给他们两个科普爱尔兰的历史。   沈迢迢有种错觉,她居然想上学。   温玉名的情况比医生预料的更快,等两个星期后,整个人迅速恶化,病人的痛苦不说,家属也受不了。   温砚沉出差不在,只是每天给温南齐打电话,温南齐见的生死太多了,没那么难接受。弥散性胃癌,就是这样。   她和主任聊过,也能接受这哥结局。   那个女人和温静如来看他,整个人哭得像天塌了一样,温南齐过来给他看体表体温。护士和她交流病人的状况,那个女人哭的呜呜的问温玉名:“你走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温南齐听着觉得烦躁,忍着不说话,等护士走了,她握着笔,拿着病历本,看了眼瘦的脱型的温玉名,问:“他给你们遮风挡雨几十年,病了,就不能让他清静清静?”   温静如听的脸一白,伸手替他妈妈擦了眼泪,所有治疗的细节,没人和她们讲,她们只是探视。   温南齐也不想说,看着这一家人也是头疼,看见这幅样子,也觉得温玉名可怜。   交代他:“晚上我下班过来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叫护士,或者让护士上来叫我。不要乱吃东西。”   温玉名难得冲她笑笑。她没心情看着这一家人。   等晚上她下班下去,温玉名睡了,那个女人已经回去了,只有温静如守在床前,出神的看着他发呆。   温南齐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又转身出去了。   温砚沉打电话来,她遗憾说:“太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你那边快结束了吗?”   温砚沉听的心里钝钝的疼,下意识的伸手捏着鼻梁说:“我尽快吧。你随时和我联系。”   南齐对温玉名真的没什么感情。等她再进去,温玉名已经醒了,催温静如:“回去吧。”   温静如看见南齐进来,站起身,温玉名难得的问:“你怎么才下班?”   南齐难得的好脾气,说:“我下午有个手术,耽误了。”   温玉名想说,医生很幸苦。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了。   温南齐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其实病人哪里会舒服温静如一下午守着他,他疼的睡不着。一直辗转。   温玉名摇头:“没有,挺好的。”   说完又催温静如:“回去吧,半夜女孩子不要在外面逗留。”   温南齐听着只觉得酸,二十几年,他怎么就不知道她也是个女孩子,经常半夜三更下班回家。   等温静如走了,他看着南齐,说:“你坐。”   温南齐也觉得他时日无多了,和他计较没意思。   温玉名仿佛像回光返照一样,意外的给她讲起他的从前。   二十几年前的温玉名,算不上最不成器的富家子,但是也不差了,没什么大本事,臭毛病很多,那时候恋爱很讲究,他是谈来谈起,看上的女孩子,百般讨好结果人家出国了,他丢尽脸面。   没本事的人,才最怕别人戳穿和嘲笑。   他结婚结的很突然。   他像是在回忆南齐的妈妈,说:“你妈妈结婚的时候其实不是很愿意。但是她人长的漂亮。当年追她的人很多。”   南齐听的意外。   他慢慢的回忆,慢慢的说:“可惜,最后,她的心都不在这个家里。”   南齐听的心直跳。   “她爱着那个男人那么久,即便你哥哥都那么大了。”   南齐站起身说:“我不想听了,你别说了。”   南齐起身,他扭头看着她说:“你出生的那一年,我一直住在外面……”   南齐骂他:“你闭嘴。”   温玉名毫无情绪,看着她的眼睛说:“但是我确信,你是我女儿。”   家里几十年从来没有过这种风声。南齐始料未及。   她站了几分钟,平复后说:“你们谁也不冤。只有我和我哥两个人可怜。”   温玉名叹气:“我这辈子,稀里糊涂就这么过了,下辈子……”   温南齐突然眼泪忍不住,问:“你们过不下去,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害我和我哥?”   温玉名闭上眼睛,不肯再说了。   南齐回去大哭了一场,第二天一早温砚沉刚在飞机,给南齐打电话,问:“他怎么样了?”   南齐问:“哥,我不是他女儿,是不是?”   温砚沉听的心里一沉,问:“谁和你说的?”   南齐遗憾说:“真遗憾,我居然不是他女儿,我跟他较劲这么多年。”   温砚沉直接去了医院,是真的生气了,温玉名靠在床头听温静如说话,温砚沉破门而入,温静如吓了一跳。   温砚沉说:“你出去。”   温静如见他面色不对,乖乖起身出去了。   温砚沉问:“为什么要和南齐说?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不是?非要把外面那个私生女闹的沸沸扬扬,你才长记性是不是?”   温玉名难得的不生气,说:“我没说她不是我女儿。她……”   他始终不能释怀,深爱的老婆爱着别人。   温砚沉冷冷的看着他:“你一辈子稀里糊涂,一辈子畏畏缩缩。到头了还是畏畏缩缩。连坦白都畏畏缩缩。”   大概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沈迢迢爱尔兰回来,安顿了老人,过来看温砚沉,进门就见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人像是感冒了。   沈迢迢给南齐发消息,南齐也不见之前的活泼。   结果凌晨就收到温玉名病危的通知。   抢救后,情况稳定。到第二天下午,再次病危。抢救无效。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温砚沉全程都面无表情,沈迢迢陪着他,他一改之前的健谈,沉默的让人不习惯。因为感冒了,整个人看起来很难受。   <10>   61 第六十一章   温南齐穿着白大褂站在抢救室门口听见抢救无效, 闭上眼, 沈迢迢抱着她,她突然说;“从今往后, 大家都太平了。“   那个女人早上才来,半夜抢救那一次她不知道, 见兄妹两个都沉默不说话。哭得不能自已, 温静茹半搂着她低声安慰:“妈妈, 你别这样。”   医生把病人推出来, 温砚沉看了眼,沈迢迢听见他深深的叹气。   但是一句话没说。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   温砚沉出去准备后面的事, 沈迢迢陪着温南齐,南齐情绪并不高,盯着沈迢迢说:“他没了也好, 你和我哥也清静。我哥给他收拾过那么多烂摊子。终于也到头了。”   沈迢迢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官司, 安慰她:“你要请假吗?我开车了,一会儿带你。”   沈迢迢这个人性格舒朗, 温南齐对她真的很容易亲近。   温砚沉晚上很晚都没有回来,沈迢迢给家里报备,温家出事了。   沈严翁皱眉说:“怎么回事?他们家接二连三的一直出事?”   武茹怀疑问;“怎么了?你担心你女婿也寿不长啊?”   沈严翁生气说:“你这叫什么话?我就是……”   武茹安慰他:“生老病死不要讲那么多迷信, 意外说来就来。咱两保不齐也是我先死。”   沈严翁真恼了:“你说来说去的,这叫什么话?”   说完恨恨的回房间去了。   武茹见他恼了, 说:“行了,你少想这些,我陪你过去。到时候你也去看看你的老伙计。”   沈严翁闷着不说话。   沈迢迢给他打电话, 他没接。   一直到半夜他才回来,初冬的天气很冷了,他浑身寒气,从外面进来见沈迢迢等他,迟疑的笑起来。   沈迢迢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朝他招手,也不问他去哪了,只问:“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点?我有点饿了。”   温砚沉摇头,沈迢迢也不在意,两个人并排坐着,沈迢迢温:“这段时间我好忙,都没时间问你,你还好吗?”   温砚沉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说:“还行吧,只是感觉有点累。”   说起累,沈迢迢才想起,他还在感冒,一蹦起来,说:“忘记了,你要吃药。”   温砚沉拉住她说:“不用,没什么事。”   沈迢迢扭头端详他,问:“真不用?”   温砚沉拉着她坐在身边,顺势躺她腿上,他个子高,蜷缩在沙发上。   沈迢迢心里默念,你这样,我真的于心不忍,一招不慎,我就着你的道了。   温砚沉闭着眼闷声问:“你想什么呢?”   “呃,在想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忙。”   温砚沉张开眼睛不客气说:“你想不了那么多,老实说吧,你想什么呢?”   沈迢迢不客气将他眼睛强行闭上,说:“你别说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南齐睡的半夜起来,见客厅灯亮着,出来就见那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温砚沉枕在沈迢迢腿上,沈迢迢坐着躺在沙发上睡的人事不省。   温南齐咳嗽了一声,两个人毫无反应,她转过去,其实温砚沉醒了。   沈迢迢是真没醒,被温南齐推醒来,沈迢迢睁开眼睛半天都茫然的看着兄妹两,颓废的说:“睡觉睡的浑身疼,我真是……”   温南齐想笑,她明显没清醒。   温砚沉猜她估计还在倒时差,哄她:“快进去睡。”   沈迢迢依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那个,葬礼,是不是我需要参加?”   南齐说:“当然了。”   沈迢迢心说我没黑衣服,要赶紧买。   躺床上还在迷迷糊糊的操心。   温砚沉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南齐见他面上疲色,催他:“赶紧去睡吧。”   他指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南齐坐下。   南齐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拿了烟,捏在手里,但也不点上,问南齐:“还是怀疑是吗?”   南齐不想提。   温砚沉拿着烟摸索,说:“我做过你们两的鉴定。”   南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依旧低眉看着手里的烟,说:“我信不过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被辜负,就容易反咬人。当时他们两个闹的很厉害。妈也不是病死的。两个人你死我活的,妈是生无可恋出去开车自杀的。他们两个是一类人,谁也没比谁强多少。现在两个人都没了,就过去了。他不过是心里不甘心,他爱上人,结果那人不爱他。”   南齐问:“你小时候有好的记忆吗?”   温砚沉看了眼她,笑起来,说:“我小时候,他们两个其实还不错。他那时候对家庭很期待,整天把我放在脖子上,出去逛。可惜你没经历过。”南齐也笑起来,说:“等我记事了,他已经和外面那个女人过的和和美美了。我没你运气好。”   温砚沉见她没那么丧气了,说:“他出去过了一年,又后悔了,回来极力挽回婚姻。结果在家呆了半年,两个人闹的几乎到了厮打的地步,后来有了你,消停了一段时间。又反复闹起来。你还没出生,他就又走了。”   这是温南齐听的最完整的版本,骂道:“他可真是个……我居然着了他的道。”   温砚沉沉默了片刻才说:“他大概觉得没管过你,也不想接受你的关心,让你一直恨着比较好。他这人,脑子一直不好使。”   温南齐眼睛有些湿意,跟着骂:“就是,他脑子有问题。我居然觉得他挺可怜的。我也是脑子有病。”   说完站起身回房间去了。   温砚沉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直到天明。   沈迢迢的生物钟很灵,准时六点醒来,雷打不动。   看了眼身边没人睡过,起来看,温砚沉坐在客厅里抽烟。   她知道的很少,只知道他们家里不和睦,但是不清楚他们的亲子关系。看样子,温砚沉好像很难过。   温砚沉听见她起来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迢迢跟他说:“跟你说个事。我们家七叔公和武茹女士今天过来。”   温砚沉哄她:“意思是,我这个位置算是稳了吗?”   沈迢迢:“难说。”   温玉名的葬礼很低调。只是在公司简短的发了个讣告。   葬礼当天温静如母女没有来。   温砚沉将他们聚在一起了。   沈迢迢扶着沈严翁,沈严翁站在老温的墓前,看着照片上的人,良久说:“过不了几年,我也下去喽。”   沈迢迢穿了件黑色的长羽绒服,偷偷和七叔公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沈严翁看了眼垂首站在前面的温砚沉,跟沈迢迢说:“他人不错,你们要结婚,就准备吧。”   沈迢迢也没想到,七叔公对他两的事松口,是在亲家的葬礼上。   温砚沉站在母亲墓前,看着照片上的人,有些年了,他放了花,没什么想说的。整个葬礼的过程,他都一句话没说。确实没什么想说的,这些年,家里的事都是陈年旧事,人不在了,事也就没了。   来吊唁的人不多,等葬礼结束,温南齐安慰大家:“走吧,我爸是生病,这种事谁也意料不到。大家以后也要定时体检,健康很重要。”   温砚沉带着大家去吃饭。   武茹没来,她觉得拖家带口的参加亲家葬礼不合适,所以她就在公寓没过来。   等温砚沉送沈迢迢和七叔公回去,沈严翁已经松口了,进门还在和沈迢迢说:“年后天气暖了,你们的婚礼就赶紧举办。”   武茹问:“你不是参加葬礼去了吗?怎么像是订婚去了?”   沈严翁说:“该结婚的时候就结婚,年龄都不小了。再说了,证都领了,要是有孩子了,这个婚礼办还是不办?”   沈迢迢心说,你们真把我想复杂了,我和小温总现在都清清白白的,约好的上床打一架,结果一直没实现……   温玉名葬礼后,很长一段时间,温砚沉一直都在休假。   沈迢迢怕他心情不好,把两位老人送回去,一直陪着他,两个人吃睡玩乐,确实正正经经的在谈恋爱。   已经到年底了,温砚沉问:“今年过年该和我过了吧?”   沈迢迢睁开打游戏,低着头问:“凭什么?”   “咱两架都打过了,合法也合法了。该正常上路了。”   沈迢迢抬头看了眼他,后悔说:“打架又不是我占便宜,我为什么要同意?”   家里都在喊她回家过年。仿佛他两不举行婚礼,家里人就不认账。   温砚沉笑说:“那我让你占便宜。”   沈迢迢不信他的鬼话,关了游戏,端详了他片刻说:“你有十几个前女友,我是个新手,肯定我吃亏。”   温砚沉要笑不笑的说:“我有十几个前女友,那我也不能和每一个都打架。”   沈迢迢:“我短时间不和你约架了,你想都别想。”   温砚沉笑起来,问:“巴厘岛什么时候去?”   沈迢迢捋了把头发,瞪了他一眼,没接话,有点想赖账。   温砚沉逗她:“有个朋友带他老婆去看维秘,拍了很多照片,你要不要看?”   沈迢迢想了下,警惕说:“我可以看看,但是你不准给我挖坑。当然我也不认账。”   温砚沉见她这样警惕,笑说:“你要是想看,我们也可以去看。”   沈迢迢看了眼模特的大长腿,再看看自己的,问:“这个身高很一般,就是降到体重有点难。”   温砚沉看了眼她的腿,说:“你这个体重属于正常,他们这种表演型工作,非常不健康。”   沈迢迢不训练之后确实瘦了,看了眼也没那么大兴趣,问温砚沉:“你喜欢这种的?那我建议你去找外国妞儿。”   温砚沉凑她耳边说:“你装的不喜欢我的样子,可真让人一目了然。” 第六十二章   年底沈迢迢还是回去了, 因为二哥在京工作结束, 带她回去的。   年底的氛围很浓,二哥公司有艺人参加春晚。他原本也要在京过年, 结果临到年底了,又空出时间可以回去了。   沈迢迢和他飞机上讨论年后的安排, 沈文景问:“你呢?有什么想法?”   沈迢迢开玩笑说:“爸催我年后赶紧结婚。”   沈文景执着的问:“那你呢?怎么想的?”   沈迢迢:“我退役了以后, 休息一段时间, 想学个生存的技能, 我又不能一直闲着。”   沈文景问:“想学什么?”   沈迢迢还在选择中,她不确定学什么。   沈文景掉头问:“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沈迢迢囧囧的, 答:“我还没考虑这个事情。”   沈文景很认真的问她:“你们当初领证到底协议了什么?我要见见你当时的律师和你的协议。还有他的遗产到底是什么程序?”   沈迢迢知道二哥还是不放心,婚姻里的经济犯罪,会被伪装到身边人都觉察不了。   她也不抗拒, 说:“协议其实很简单, 连带责任说得很清楚。”   沈文景就是觉得她天真,说:“如果出事了, 只要有结婚证在,你的协议,未必能保护好你。你明白吗?”   沈迢迢深呼吸说:“我回去把协议拿给你, 其他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他的遗产他不能直接继承。一部分由他的配偶继承,但是大部分在孩子那里。我不知道他怎么和律师协商的, 能让我继承到股份。”   沈文景点头,摸不清楚温家的事。目前为止,温砚沉没有什么出格和露马脚的地方。   这面两个人聊温砚沉, 温砚沉那边还在加班,主持年假前最后的一次会议。   小陈问他:“温总,要不要订机票?”   他每年过年过了初二就出去了,不怎么在家里呆。   今年不一样。   他回说:“我到时候看吧,你忙你的吧。”   给沈迢迢发信息问:你们到家了吗?   沈迢迢在车上,沈文景边开车,边还在给她将婚姻诈骗的案例……   她盯着手机,问:你说我要是现在起诉离婚,%的股份?   温砚沉:???   她看着一串问号,忍不住笑起来。   沈文景提醒她:“别笑,你不要一门心思奔着好的方向。婚姻就是要做好随时散场的准备,而且要保证自己损失最小。”   沈迢迢知道他操心。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操心。   手机上问温砚沉:咱们如果散伙了,最大的损失是什么?   温砚沉:?????   沈迢迢看的一直笑。   过了很久,他重复问:你们到家了吗?   沈迢迢彻底笑起来,他真以为鬼打墙了?   沈文景见她心不在焉,叹气说:“你这人,心思细腻的时候很细,神经大条的时候又很大条。”   沈迢迢问:“有冲突吗?”   沈文景笑说:“要不要跟我去拍电影?你这个身高很突出。”   沈迢迢摇头:“别说我学不会,都没有和我配戏的男演员。”   沈文景笑起来,她的身高真的太突出了。   新年晚上一家人齐聚,沈益年后结婚,他已经三十几岁了,大嫂不催,但是大哥催。   晚上饭桌上沈益问她:“小姑父不过来?”   沈迢迢炯炯有神说:“是不是你小姑父,得你爷爷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沈严翁皱眉瞪了她一眼。惹得一桌人大笑。   沈迢迢闲了才发现沈絮和正当红的一个小鲜肉谈恋爱,热搜上了很多回。二嫂饭桌上提醒她:“恋爱你正正经经谈,别三天换一个,两天又闹掰了。”   沈絮扭头问:“你不是在媒体面前挺支持我的吗?”   二嫂问:“要不然我能说什么?说没生过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沈迢迢噗嗤笑出声。佩林阿姨不舍得教训孩子,说:“多谈几次没什么的,只要不吃亏就行了。”   沈絮骄傲的冲佩林阿姨笑,装模作样说:“嬢嬢最懂我。”   武茹问:“你前男友帅还是现男友帅?”   沈絮毫不客气说:“前男友。”   沈迢迢问:“为什么?”   沈絮笑笑不说话,沈迢迢不知掉她前男友是谁。她和娱乐圈男星恋爱,都是偷偷摸摸的。   沈綦教训她:“一天正经事不做,整天鬼混。”   沈迢迢真心感叹:“她够幸苦了,娱乐圈小男生那么多,哪谈的过来啊?”   沈絮笑的天动地响。温砚沉给她打电话,外面炮声很多,她起身站在床前,电视开着也没人看,一家人围在餐桌上抢新年红包。   她透过玻璃看远处天上的烟花,说:“温砚沉,新年快乐。”   温砚沉问:“你吃过了吗?”   她答:“吃过了。”   温砚沉:“吃过了就出来吧。”   沈迢迢惊了,回头看了眼餐桌那边,推门出去。   只穿了件毛衣,冷的直哆嗦。   一路小跑奔出院子,温砚沉就站在路上,她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冲他奔过去,温砚沉抱了个满怀。   顺势低头亲吻她,低声说:“沈迢迢,新年快乐。”   沈迢迢心里全是欢喜,问:“进去吧?”   温砚沉没有带礼物,是临时起意过来的。   沈迢迢豪气说:“我今天罩着你。没事的。”   他进去,一家人都惊讶,佩林阿姨特意给他煮饺子去了。   他被沈迢迢拉进家庭群里,挨个的发红包,弥补没带礼物的空缺。   一家人聚在一起仿佛个相声队,温砚沉听得忍俊不禁。   沈益难得的和温砚沉有了共同话题:几月举行婚礼合适。   反正这是温砚沉近些年,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了。   年后沈迢迢正式退役。   她整个人时间全空闲了,温温砚沉的婚房在市里,一座有些年月的小别墅,居住面积不如新的那些别墅面积大,重新装修后,感觉非常不错。交通便利,沈迢迢也看过,之前的房主装修的非常西式,温砚沉接手后,重新装修,把小院子中间的大喷泉池拆了,整个房子里的家具全换了,改成简中式。   房子里养了很多花,特意给沈迢迢装修了一间书房,里面有钢琴和大提琴。   开春以后,温砚沉经常出差,沈迢迢负责监督装修的进程,还有照顾花草。里面原本有一墙爬藤植物,沈迢迢怕被她养死,专程去请教了园艺师,结果顺带又买回来一批花草。   小花小草的,她拿手里看着太小了,所以买的全是大型热带景观绿植。   等温砚沉出差回来,站门口四处看了眼问:“你怎么把家装修的像个热带雨林?”   沈迢迢坐在客厅里,抱着琴正在擦,问:“想不想在热带雨林里听我拉琴?”   温砚沉眼睛发亮,拨开眉前的散尾葵的叶子,绕过去站在她面前,房子是深棕色的基础色,沈迢迢赤着脚,穿了件红色的圆领T恤,头发散着歪着头坐在椅子上调音,她身后有株天堂鸟,看起来像旧世纪古堡里的精灵。   断断续续的几声后,音乐变得流畅,很短的一小节巴赫,但是很流畅。她拉完后缩着脖子仰头看他,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姑娘。   沈迢迢整个人和赛场上完全不一样,温砚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整个人变得很安静,像个小女孩。   他想,她小时候应该很可爱很可爱。   婚礼就在这里举行,别墅面积不大,是五脏俱全的一栋房子。   两家人加起来已经不算少了。   加上各自亲近的朋友。   沈文景原本计划给她去国外举行婚礼,沈迢迢知道温砚沉没时间。沈迢迢也嫌累,就撒谎说七叔公坐飞机难受。二哥考虑了几天也放弃了。   她又开始练习大提琴了。生活节奏开始变慢,养了一只猫,每天早上步行到隔壁的公园里散步……   婚礼是温砚沉在准备,婚礼策划看了场地,和他们沟通在院子里举行。   沈家的人都来家里参观过,武茹觉得这个院子确实不错,虽然小小的,但是看着挺精致,像个家。   她一直操心沈迢迢过不了细腻的婚姻生活。   沈迢迢坐在客厅拉琴给他们听,沈文远难得说:“我们迢迢是个好姑娘,性格开朗,又坚韧。”   温砚沉对大舅哥特别恭敬。   第二天婚礼,前一天晚上温砚沉和伴郎聚餐,何濯问:“没想到你老婆来头那么大?”   温砚沉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沈迢迢走过那些曲折,笑笑没接话,吸了口烟说:“她这人性格比较执着。”   何濯以为他的破烦家事终于了结了,可以清清静静的结婚了。   第二天一群伴郎盯着伴娘,跟饿狼似的。伴娘也泼辣,沈絮最耀眼,吩咐伴郎:“都排排队站好了,游戏正式开始。”   伴娘一盯一的站在伴郎对面。   何濯鸡贼说:“我一个已婚的,盯着年轻姑娘,影响不好。”   其他人骂他:“你个混蛋玩意儿,这时候了,你知道跑了。”   闹哄哄的笑成一团,等他们玩成一团,温砚沉抱起沈迢迢就跑……   回了家在院子里,彩灯气球装饰后,看着像个小城堡。   沈严翁和武茹坐在旁边,没有正规的场地那么规整,所有人站着,有个乐队在哪里拉曲子,年轻人开始跳舞,二嫂拉着沈文景跳了一支舞,全场鼓掌。   所有人跟着音乐都开始跳舞,婚礼像个联欢。   温砚沉搂着沈迢迢说:“你这个主意真不错。”   婚礼本就只请了亲朋好友,沈迢迢提议不要搞的那么正式了,她请沈文景请一个主持就可以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武茹看着跳舞的年轻人,和沈严翁说:“我想起和你刚结婚的时候了。”   沈严翁难得面色笑着,虽然暮年但是不见衰色,非常的精神。   起身朝她伸手说:“那就,带你跳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正文就正式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