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书会捉鬼》 作者:信用卡 文案: 晨辉集团总裁顾柏然发现自己新上任的女秘书有些神神叨叨的,没几天就成了秘书室的团宠,就连自己的相亲对象都义无反顾的投入到她的怀抱! 直到有一天顾柏然被厉鬼缠住,他的小秘书穿着精致的套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拎着八卦镜出现了…… 神啊,他的秘书居然会捉鬼!更神奇的事,居然还是个捉鬼大佬! 顾柏然:救命之恩,我愿意以身相许! 韩向柔神深思片刻:你还是给钱吧! 顾柏然:…… 剧情为主,爱情为辅! 内容标签:打脸 爽文 都市异闻 主角:韩向柔 ┃ 配角:顾柏然 作品简评: 晨辉集团总裁顾柏然发现,他的女秘书韩向柔最近总是偷偷摸摸的翘班,并且全秘书室的人都为她打掩护!直到顾总裁遇到鬼了才知道,原来女秘书的另一个身份居然是捉鬼大佬,人生目标是赚两个亿给祖师爷重建门派外加修祠堂。顾总裁:我有好多个两亿,你看我以身相许行吗?故事诙谐有趣,语言生动鲜明,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作者用轻松流畅的文字勾勒出有趣的都市怪谈故事,战斗力超强的女主角、被嫌弃到怀疑人生的总裁、以加入门派为人生目标的哥哥和一群实力宠女主的同事们让整个故事充满了温馨和欢乐。 第1章   “向柔,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到帝都来玩,我请你吃烤鸭陪你去爬长城。”张欣伸手搂住韩向柔,眼里满是不舍。   韩向柔拍了拍张欣的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张欣:“把这个收好,等明年的时候我寄新的符纸给你们,一路保重。”   张欣郑重的将符纸接过来放到贴身的口袋里,朝韩向柔挥了挥手,转身上了火车。   韩向柔回到学校,此时学校里已经空空荡荡的了,学弟学妹们在考完试后都迫不及待的回家过暑假去了,他们这一级的毕业生也都陆续地离开了学校。   躺在寂静的宿舍里,韩向柔失落地叹了口气,要是能一直不毕业就好了,和好友分别的感觉简直是太糟糕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整个宿舍楼黑成了一片,只有418宿舍的窗口亮着灯,在黑夜中无比显眼。   正在和舍友聊微信的韩向柔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抽屉拿出方便面泡上。很快,一股方便面特有的香味从碗里传了出来,韩向柔正翻箱倒柜的找咸菜呢,忽然宿舍门咯吱一声开了。   韩向柔回头看了一眼,门外黑洞洞的看起来无比渗人。她皱了下眉头走了出去,走廊的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有打开,乌黑一片,只有418宿舍透出了些许光芒。   看了眼黑咕隆咚的走廊,韩向柔面无表情地转身想回宿舍,忽然一阵风吹来,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将韩向柔锁在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房门,韩向柔白皙的手指一根根蜷了起来,握成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门上,原本纹丝不动的门立马打开了。   韩向柔出来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可就这一会儿工夫整齐干净的宿舍已经乱糟糟的像经历了一场战争。原本在书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课本此时东一本西一本丢的遍地都是,其中一本甚至还被撕了粉碎,弄的满地都是纸屑。最渗人的是洁白的墙壁上被印上了一个一个又一个手印,有的乌黑有的血红,看着让人脊背发凉。   韩向柔磨了磨后槽牙,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听见动静的女鬼惊愕地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向柔。这是她第二次恶作剧,上次她在临市的一个大学闹鬼,吓跑了一个宿舍的女生。这回这个女生怎么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走进来!   韩向柔在女鬼惊愕的眼神中飞快地锁上了宿舍门,她没有去管一明一暗的灯管,也没有去看在风中乱舞的窗帘,而是一步一步踩着厚厚的白纸走到书桌前,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   “你撕了我的书!还吃了我的方便面!!!”韩向柔看着已经完全没有香味的方便面一脸铁青:“你当鬼没多久,鬼胆倒是不小。”   女鬼被韩向柔的气场所震慑,不由地往后飘了两步,长长的裙摆扫到了方便面碗上,整个汤碗全都扣在了韩向柔的床上。   瞬间,女鬼感觉屋里的温度低到冰点,冷的和冰窖一样。   察觉到危机,女鬼身上的鬼气大涨,她一抬头变出了个鬼脸,舌头垂下来有三尺长,七窍开始往外流血,头发飘了起来,似乎想缠住韩向柔的脖子。   韩向柔看了一眼垂在自己床单上的舌头和滴的满地的血,不禁冷笑出声:“很好,你很有胆子!”   韩向柔上前迈了一步,伸手抓住女鬼的脖子就把她从床铺上给揪了下来,随即往地上一按,白嫩嫩的拳头重重的挥了过去。   女鬼虽然才成为鬼没多久,但飘荡了好几个省市也算是有见识的鬼了,像这种被按在地上挨揍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还没等反抗就被揍的哎呦哎呦直叫唤。   韩向柔看着最心爱的床单被毁了,辛辛苦苦泡的方便面被吃了,洁净的宿舍被弄的一团糟,顿时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动起手来也没有了轻重,两拳头下去女鬼身上的鬼气就散了大半,身体都有些透明了。   女鬼吓的瑟瑟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大佬,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你再打下去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韩向柔看着她流下来的血泪,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女鬼的嘤嘤嘤的哭泣声立马拐了个腔调,用力的把哭声给收了回去。   韩向柔看着乱七八糟的屋里感觉头都大了,伸手指了女鬼一下:“你,把宿舍给我收拾好。”她指了指墙壁:“墙上印的那些玩意给我擦干净!”又指了指地上:“地上要给我擦的一尘不染!”最后韩向柔的手指落在了床铺上,后槽牙又开始磨来磨去:“凉席给我刷干净,床单要给我洗的和新的一样。”   女鬼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地看着韩向柔:“可是我没有抹布。”   韩向柔一伸手把女鬼的长裙扯下来一半,两手一拽又变成了两截丢在女鬼的怀里:“两块抹布,一块擦墙一块擦地!”   女鬼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小腿和膝盖,眼泪又开始在眼圈打转,做鬼怎么这么难呦!   看着韩向柔周身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气息,女鬼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爬到墙上把自己精心印上去的手印一个个抹去。韩向柔将桌子上那碗方便面丢在垃圾桶里,重新拿出一碗新的泡上,又从拽开的抽屉里翻出一包榨菜和两包卤蛋,脸色终于好看许多。   面很快泡好了,韩向柔低头呼噜呼噜把一碗面都吃完后,拿起一边的卤蛋咬了一口。   努力干活的女鬼把自己墙壁恢复原样后刚想松口气,可低头看到满地的狼藉后,又生生地将那口气给憋了回去。   地上怎么这么多的纸这么多的血?!!   女鬼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手欠,撕什么书嘛!流什么血嘛!闹什么鬼嘛!   忧伤地叹了口气,女鬼斜眼看了韩向柔一眼,发现她压根不搭理自己,只能垂头丧气地从墙上爬下来,任劳任怨地扫地。   等女鬼把地面收拾干净,韩向柔终于有心情和她聊天了:“你死了多久了,怎么没去投胎?”   女鬼忍着卤蛋的香味,努力地吞着口水:“有一个多月了,当初死的时候想起了我的初恋男友,所以不等鬼差来领我,我就跑了。”   “恋爱脑。”韩向柔嗤笑了一声,咬了口卤蛋:“那你看到你初恋了吗?”   “看到了。”女鬼很失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分手才三年,他居然就秃了!要知道他变成这个鬼样子我早就跟鬼差走了,简直吓死鬼了。”   韩向柔一个没忍住将嘴里的鸡蛋喷了出来:“所以你这是失恋后出来报复社会?”   女鬼内疚的垂下了头:“我就是心情郁闷所以想恶作剧一下,并没有敢伤害她们。”她伸出一个手指,小心翼翼地看着韩向柔的脸色:“我只吓过一次人而已。”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今天这是第二次。”   韩向柔把桌子收拾干净,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你因为这个错过去地府的机会也太亏了,要是被鬼差逮到了可是要受罚的。”   “罚也没办法了,谁让我当初跑的那么快呢。”女鬼满脸都是哀怨的神色,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你说他怎么就秃了呢?这不破坏我美好的初恋记忆嘛!”   韩向柔对那个男人秃不秃不感兴趣,她在乎的是自己即将到手的功德。   把手里的纸巾团了个纸团丢到一米外的垃圾桶里,韩向柔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的灵魂还算干净,生前没有做过坏事死后也没有沾上人命,我可以直接开个方便之门送你去地府报道。”   “真的?”女鬼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那大佬现在就送我去地府吗?”   韩向柔喝了口花茶:“送一个也得开鬼门,这买卖太亏了。你等一会,我多找几个鬼一起送去,还能多积些功德。”   韩向柔放下茶杯指了指洗手间:“你擦完地别闲着,拿着凉席和床单去洗手间给我洗干净,顺便再把厕所给我刷了。”   女鬼捧着凉席顶着床单垂头丧气地飘进厕所,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啪嗒啪嗒掉泪。   不就是想在死后看一眼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前男友嘛,谁知前男友秃了不说,自己还被大佬抓住洗床单刷厕所,女鬼觉得简直没有比她更惨的鬼了。   女鬼长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哼哧哼哧洗床单,正在此时门缝里忽然涌进来一股好闻的阴气。女鬼吞了下口水,眼睛瞪的滴流圆:“好香的味道!好想吃!”   她溜到厕所门口偷偷打开一条门缝,想看看大佬在吃什么东西,味道居然这么香。可女鬼趴在门缝上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食物,正一头雾水的时候,香味忽然更浓郁了,女鬼瞬间明白过来了,原来这香味是从大佬身上散发出来的。   女鬼是个新鬼,对阴间的事不懂,但她的本能告诉她,要是把那个浑身散发着阴气的人吃了,她就能成为厉害的存在。   女鬼吞了吞口水,虽然很嘴馋,但她想起大佬锤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后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没敢动。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了解,要是她胆敢出去,只怕不等张嘴就被大佬锤成鬼饼,这种美食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吃。   不过她不敢吃不代表别的鬼不敢吃,很快一阵阵阴风涌起,一个又一个鬼从窗户飞了进来,很快就将不大的宿舍挤得满满当当的。   韩向柔数了数屋里鬼的数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手把窗户关上贴上一张符纸:“来的鬼挺多呀。”   韩向柔把身上的阴气一收,露出闪瞎人眼的功德之光来:“听说你们都是想来吃我的?”   女鬼看的瞠目结舌:我去!大佬,你这是碰瓷呀!   ——   黑省多山,有广袤的原始森林也有伟岸的山脉,大大小小不知有多少。在一个叫林城的小镇里也有一座高山,当地人都管它叫神仙岭。   神仙岭之所以以神仙命名,传说是因为千年前这里住着一群仙人,他们能行云布雨、画符念咒、捉鬼降妖,能算天下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窥破了太多天机遭到了神罚,那些仙人们逐渐消失了,只留下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传说。   这里便是韩向柔的老家。   “向柔呀,你回到你爸妈身边后别光顾着抓鬼攒功德,还得好好上班,要不然不好找对象。”韩老头把炖的烂烂的鸡腿放到韩向柔的碗里,絮絮叨叨的嘱咐她。   韩向柔用筷子撕下鸡腿上最嫩的肉放在韩老头的碗里:“找不找男朋友无所谓,交朋友比较重要。”   看着脸蛋漂亮但心思却格外单纯的孙女,韩老头有些担心:“那除了交朋友,你没有别的目标?”   “有啊!”韩向柔咬了口鸡腿:“我还得多赚钱重振我们天一派呢。”她夹了一筷子蘑菇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爷爷,你说要是把我们天一派复原得花多少钱?”   韩老头一辈子吃喝都自给自足,对货币没有太多概念,不过他深知在孙女面前不能露了怯,便一脸淡然地说道:“这个嘛自然是不少的,你可以先定个小目标,比如说赚他一个亿。”   韩向柔嘴里的香菇掉了出来。   居然要这么多钱?!门派的老祖咋就没留个宝藏啥的呢?   韩向柔顿时有些食不下咽了,这简直是坑徒孙呀!一个亿呢,要怎么赚呢?   韩老头不知道孙女的心事,在吃过饭后,连忙催促着韩向柔回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刚带回来的行李都没拆包呢。韩向柔把装着衣服的行李箱拽了出来,又把自己画符的工具和八卦镜都塞到书包里背在了背上。   韩老爷子坐在院子里,看到韩向柔出来便站了起来:“走吧,去祠堂给老祖磕个头,把你的宏伟目标和老祖讲讲。”   是挺宏伟的。韩向柔心里十分后悔,要知道重建天一派需要这么多钱,当初老祖的神识出来给自己门派传承和镇派之宝的时候,自己说什么也要拒绝。   韩向柔垂头丧气的跟在韩老头后面,两人走了二里路,终于到了天一派的祠堂门口。   如今的神仙村就是曾经天一派的旧址,天一派经过千年的岁月,原先辉煌气派的建筑都不在了,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朴破旧的祠堂。   韩老头带着孙女进了祠堂,他先给上面摆的密密麻麻的灵牌上了香,这才退到了一边,看着自己的孙女韩向柔跪在蒲团上。   韩向柔磕了三个头后,哭丧着脸看着最上面的天一派开山老祖韩静修的牌位。   “老祖,我爷爷说重建天一派得需要一个亿。您老不知道,现在钱可难赚了,要不然这事咱在商量商量?”   最上方的牌位忽然剧烈摇晃起来,韩向柔生怕它掉下来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忙不迭的改口:“我的意思是将天一派重建远不能表达我对老祖的敬意,我立志赚他两个亿,把天一派重建成天一派PLUS。”   老祖似乎对这个许诺很满意,灵牌立马安静下来稳稳地站在台子上。韩向柔抹了把头上的汗,哭丧着脸从蒲团上爬了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嘚瑟,一张嘴又多了一个亿出去,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赚上这么多钱。   韩向柔觉得,要是自己等到死的时候没建成天一派PLUS,等下辈子估计还得被老祖抓着还债。   简直太坑徒孙拉!   ╥﹏╥... 第2章   韩向柔是八字纯阴的体质,打一出生起就大病小病不断,晚上从来没有好好睡觉的时候,经常昼夜啼哭,把韩平安和刘淑琴两人愁的没法,生怕养不活这个闺女。正在两口子一筹莫展的时候,住在几千里外山沟沟里的韩家老头子突然来了,进屋第一句话就是:“这丫头是纯阴体质,容易沾惹孤魂野鬼,若是养在你们身边不出半年她就得没命,咱家也就只有我能护着她平安长大。”   对于神神道道的老爹,韩平安一脸无奈:“爹,你咋还骗到自己家人头上来了呢?是不是在老家看风水的生意不太好呀?”   韩老头一听这话就怒了:“兔崽子,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老远跑这来,我们门派的祠堂还没人看呢。”   两口子都不太信这些东西,懒得和他们废话的韩老头直接从怀里掏了一个符出来贴到孙女的脑门上,原本哼哼唧唧哭泣不止的韩向柔立马安静下来,打个哈欠睡着了。   韩老头用实力证明了他那些神神道道的手段确实有用,不过韩平安依然半信半疑觉得可能凑巧了。刘淑琴看着出生后第一次睡的这么香甜的女儿,最终还是决定把韩向柔交给韩老头,虽然和女儿分开有些舍不得,但也许老爷子真的能保住这个孩子的命。   于是韩向柔在一岁半的时候就离开了家跟韩老头去了神仙岭,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韩平安两口子对韩向柔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尤其是刘淑琴这些年更是常常懊恼,觉得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没看黄历,若是知道的话提前剖腹产,说不定闺女就不会有这样的体质了。   如今韩向柔大学毕业终于可以回家住了,刘淑琴每天都数着手指头算日子,天天盼着闺女早点到家。   韩向柔下了飞机一出来就看到爸爸妈妈和哥哥站在接机口等着自己,她立马拖着行李箱奔了过来:“爸、妈、哥,你们怎么都来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那可不行,我闺女这么漂亮要是被司机拐跑了可怎么办?”刘淑琴一脸心疼的抱住了韩向柔:“怎么背这么大的包,沉不沉?让你哥给你背。”   韩盛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一点褶皱都没有的衬衣,认命的接过韩向柔手里的包背在了背上,还很自觉地把韩向柔手里的行李箱接了回来。   韩向柔冲他嘿嘿一笑:“哥,谢谢你呀。不过……”她看了看韩盛伟的面相后微微皱了下眉头:“哥,你最近的桃花有点旺啊,还有一朵烂桃花。”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符纸递给韩盛伟:“给你张符纸挡挡,这可是我亲手画的。”   韩盛伟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倒把咱爷的那套学的有模有样。”   刘淑琴原本也不信这些,但是看着原本半死不活的女儿回老家后不但再也没生过病还平安长大了,便开始相信这种玄学之类的事,当时就喝了儿子一句:“别胡说八道,你爷爷很灵验的。”   韩盛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把符纸放到了裤子口袋里。   提起了老爷子,韩平安不由地问女儿:“你爷爷还是不肯下山来养老吗?”   “爷爷说他作为天一派的掌门人得看好祠堂,不能下山。”韩向柔正儿八经地解释道:“而且爷爷说神仙岭山好水好空气好,在那呆着长寿,他不愿意到临海来,嫌这里不清净。”   韩盛伟一听就乐了:“妹啊,哥问问你,那个天一派是不是就咱爷一个人呀?”   “瞎说,两个人。”韩向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天一派的,我还是未来的掌门人呢。”   韩盛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主要是你们门派也没有别人和你争这个掌门人的宝座呀。”   韩向柔见哥哥嘲笑自己的门派没落,气鼓鼓的辩解道:“我们天一派对弟子的天赋要求很高的,你看咱爸就属于一点天赋都没有的,所以爷爷连教都不教他。”他看了看韩盛伟,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你的天赋虽然比咱爸强点,但不众,也进不了我们门派。”   韩盛伟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躺枪韩平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对那些玩意一直不太相信,什么鬼啊神啊的,他就从来没见过。至于闺女的身体回老家变好了,韩平安觉得估计因为神仙岭的山水养人的缘故。不过韩平安深知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和女儿硬犟,反正只要女儿高兴,她说啥都行。   韩盛伟接到老爸两个威胁的眼神后不再气妹妹了,乐呵呵地摸了摸韩向柔的长发:“等咱爷爷把掌门人的宝座传给你的时候,哥给你买鞭炮庆祝,再给你捐点钱盖个房子啥的,总不能光有个门派的名字没有驻地吧。”   韩向柔眼睛立马就亮了,一转身紧紧地拉住了韩盛伟的手:“你能捐两个亿吗?”   韩盛伟腿一软险些给他妹跪下:“你这是抢钱呢!”   可真是我亲妹呀!   ——   韩家经济条件不错,想当年韩父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闯荡,正好赶上了政策的好时机,发了一大笔财。后来他又开了一个贸易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效益一直挺好的。如今韩家住着四层的别墅,家里也有几辆车,虽然比不过临海市那些富豪,但也算是中产了。   韩向柔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了楼,保姆李阿姨早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和韩向柔打了声招呼后连忙把自己煲了四个小时的鱼头汤端了上来。   刘淑琴伸手给韩向柔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我记得你最喜欢喝鱼汤,快尝尝好不好喝。”   韩平安伸手拿了个螃蟹过来,剥了壳去了腮放在韩向柔的盘子里:“向柔啊,你非得去外面上班吗?那个晨辉集团虽然很好,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上班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不如到爸爸的贸易公司来上班吧,你想做什么职位爸爸就让你做什么职位!”   韩向柔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单纯可爱:“我想出去多认识些人,多交些朋友。”   看着漂亮可爱的女儿韩平安不想让她失望,只能再三嘱咐她:“万一在外面受了气一定要回家和爸爸说,大不了就辞职不干了,反正以后爸爸的公司都给你,你哥不要。”   韩盛伟忍不住伸手想摸韩向柔的头:“哥哥也开了个公司,虽然规模不如老爸的贸易公司大,但是前景很好,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到哥哥公司上班。”   韩向柔低头躲过韩盛伟的油手:“你连两个亿都没有,我才不想去你公司上班,太没有前途了。”她把雪白的螃蟹肉塞在嘴里,还不忘问韩盛伟一句:“对了,晨辉集团有两个亿吗?”   被严挫自信心的韩盛伟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别说两亿了,两千亿市值都有。”   韩向柔听了眼睛直冒光:“你们都别劝了,我就去那上班了,后天我就去报到!”   报到前首先得重新打扮一下,晨辉集团对员工的着装要求十分严格,女性一律得穿职业套装,像韩向柔平时喜欢穿的这种T恤、牛仔裤都不适合上班穿。   刘淑琴平时做个保养买个包包还是知道地方,对于职业套装这种就不太懂了。韩盛伟自告奋勇地给妹妹当参谋,两人大一早就出门,直到晚上十多点才拎着三十多个袋子回到家。   韩平安和刘淑琴看着眼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烫着大波浪的女孩直发愣。   韩向柔眨了眨眼睛,拎着手里的包包转了一圈:“妈,你看好看吗?我哥给我打扮的。”   好看,但是太美艳了。   韩向柔五官很美,身材凹凸有致,一双腿又细又长,在学校时就很招男生喜欢,每天表白的送情书的男生络绎不绝。韩平安和刘淑琴两口子本来就担心长的美心思又单纯的女儿会早早的被人拐跑,谁知韩盛伟又请发型师给韩向柔烫了头发,原本的清纯中又多了几分妩媚,更是让人挪不开眼了。   刘淑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个抱枕丢过去砸到韩盛伟的脸上:“都是你的错,你半年不许交女朋友。”   韩盛伟懵了,我错什么了?关我交女朋友什么事?   韩向柔赞许地点了点头:“我觉的妈的建议挺好,我哥的烂桃花有点多。”   ——   韩盛伟围着妹妹转了三天,直到韩向柔到晨辉集团去报到上班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去自己公司上班。   和晨辉集团有一栋三十八层的办公大楼不同,韩盛伟创建的科技公司只租了一个写字楼其中的一层。   韩盛伟哼着小曲迈着舞步晃进公司玻璃门,前台的小姑娘看到他后立马站了起来,眼睛亮晶地眨了两下:“韩总早。”   “早啊!”韩盛伟打了个招呼,不过对小姑娘抛过来的媚眼却假装没看见。韩盛伟虽然心思有点花,也喜欢和漂亮的女生来往,但是他有一个原则就是只要是他公司里的员工,就是再好看也不能去撩,公事绝对不能和私事混在一起。   看到韩盛伟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下,薛燕燕挫败地坐下,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失落。   “难道是因为我长的不好看,所以韩总才不喜欢我吗?”薛燕燕打开抽屉,摸出了一枚金色的手镜拿出来照了下自己的脸:“如果我变的漂亮一点就好了。”   薛燕燕叹了口气,镜子里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心:“我真的好想变美啊!” 第3章   薛燕燕是临海大学的毕业生,毕业后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了临海市。原本她学的是广告设计,按理说应该找个广告公司更合适,但也不知薛燕燕怎么想的,这两年一直在韩盛伟的起航科技公司当个最普通的前台,并没有跳槽的打算。   韩盛伟三天没来上班,积压了不少文件,他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天,连午饭都是让秘书给送进去的。直到忙到五点钟,他才从堆积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喝了口凉掉的咖啡,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去几百米外的晨辉大厦接妹妹回家。   正在核对本月快递单的薛燕燕见韩盛伟从公司里面出来,连忙站起来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韩总,您要下班吗?”   “嗯。”韩盛伟点了下头,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见韩盛伟看都没多看自己一眼,薛燕燕顿时觉得有些失魂落魄,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小镜子,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单眼皮、细长眼,腮上有几个零星的雀斑,即使涂上有斩男色之称的YSL12号唇釉,也没给她的姿容添色多少。   薛燕燕沮丧地叹了口气,心情十分低落,连核对了一半的快递单也看不下去了,随手将它们锁在抽屉里,关上电脑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后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办公大楼。   虽然知道自己无论是条件还是外形都和韩盛伟相差很远,但薛燕燕心里依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上韩盛伟了,可是作为学校风云人物的韩盛伟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即便如此,薛燕燕依然没有放弃,她觉得只要努力,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总有一天可以变为现实。   但是从目前来看,也许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这个梦想了。   薛燕燕骑着蓝色的电动车离开了公司大楼,刚过了两个红绿灯,就看到一辆眼熟的路虎车停在了路边,韩盛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晨辉大厦的门口。   看到韩盛伟站在路边翘首以盼的模样,薛燕燕咬了下嘴唇推着车子躲在公交牌后面,她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值得韩总这样等待。   薛燕燕并没有等太久,很快一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披着大波浪长发穿着职业套装的美艳女孩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那个女孩看起来非常年轻,皮肤水嫩饱满,脸上并没有浓妆艳抹,只简简单单涂了个粉底抹了个口红,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人觉得惊艳。   薛燕燕眼巴巴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车,心里难受的像喝了苦瓜汁一样。比起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孩,她平凡的就像是丑小鸭一样,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没有可比性。   恍恍惚惚地回了出租屋,薛燕燕把挎包往床上一扔,皮包的纽扣在取出钥匙后没有扣紧,一个金色的手镜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到了薛燕燕的枕头边上。   薛燕燕看到了却没有心思去收拾,她甚至连衣服也没换就躺在上了床上,闭着眼睛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十分疲惫。   自己因为爱慕韩盛伟放弃广告设计师的职业到起航科技公司做前台到底值不值得?难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是针对美女而言的吗?像她这种长相平凡的女孩是不是就没有机会。   薛燕燕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了一场,泪水将枕套浸湿,发丝沾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足足哭了半个小时,直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薛燕燕才止住了哭泣,此时的她眼睛发酸喉咙发涩,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的气息。   很快薛燕燕趴在半湿的枕头上睡着了。   “你想变美吗?”朦胧中,薛燕燕听见有人问自己。   “想!”薛燕燕虽然睡的迷迷糊糊的,但却下意识回答了这个问题。变美是她心底的执念,做梦的时候都要念叨几回。要不是没有太多积蓄,她早就去整容了。   一阵轻笑声传来,薛燕燕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意识也离她越来越远。   “我可以帮你变美,变的比所有女人都美,你愿意吗?”那个声音充满诱惑地在薛燕燕耳边响起,直击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愿……意……”薛燕燕连反应都迟钝了,迷迷糊糊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后,便沉沉地睡去。   ——   韩向柔进入晨辉集团后同应届毕业生一起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新员工培训后,正式进入了实习期,并被分到了秘书室。   因为工作需要,秘书室和总裁办公室在同一层,秘书部主管陈琳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只简单询问了下韩向柔的情况后就把她领到了一个空着的工位,紧接着塞给她一摞厚厚的英文材料:“这是明天开会需要的资料,将材料翻译成中文后复印二十五份,今天下班前要完成。”   韩向柔接过资料来翻看了一下便打开电脑忙里起来,坐在韩向柔旁边工位的女人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摸起手机打了一串字出去:“新来的秘书看起来不简单哦,她那身行头至少六位数。”   随着这一句话,微信群里很快热闹起来,秘书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光那个包就得十几万,今年的限量款。”   “我去,这是家里有矿啊!”   “或者是上头有人?”   “话说她长的好漂亮,你们说她来是单纯为了上班还是别有所图啊。”   “估计是奔着顾总来的吧,如今既多金又年轻长的还帅总裁真不多。”   “不会吧?顾总可是最烦这样的女人了,看在她长的这么漂亮的份上,我祈祷她不要这么跌份。”   “感觉我们要有热闹看了……”   韩向柔不知道别人在议论自己,她认真地翻译着手里的文件,直到忙到中午见秘书室陆续有人站起来准备去二楼食堂吃饭,才合上文件奔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面善的女孩子去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呗?”   秘书姜萌萌看着韩向柔满脸期盼地表情,忍不住点了点头。   韩向柔一直信奉饭桌上可以培养感情,一路上,她一共约了七八个秘书一起吃饭,自来熟的让人不忍拒绝。   晨辉集团的这群秘书们每天接触的都是公司的主管、高层以及其他公司负责人,长期和这些人来往让她们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和韩向柔吃了一顿饭她们就发现,这个新来的秘书心思单纯人也挺简单,和她美艳的外表和十厘米御姐范的高跟鞋严重不符,人还挺可爱的。   一群秘书们私下里都松了口气,来个好相处的同事总比啥都不会干的大小姐强,她们可不愿意干完自己的工作还得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韩向柔也很喜欢秘书室的这群前辈,从面相上看,没有一个坏人,都可以作为朋友交往。交朋友对于韩向柔来说,是仅次于赚两亿元的第二个人生目标。   她真的不想过招鬼当玩伴的日子了,她要和人交朋友!   ——   韩盛伟上午出门谈业务,回到公司时已经中午了。公司的玻璃门在指纹验证后打开,办公大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韩盛伟松了松领带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见一个妖艳的女人坐在沙发上,香肩微露,露出皎好的脖颈。   这是薛燕燕,可又和以前的薛燕燕不一样。   最近一个月,薛燕燕不知为什么突然迷恋上化妆,而且化的越来越好看,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同时变化的还有她的身材,原本微胖的体型变的凹凸有致,举手投足间带着不经意的魅惑,看起来十分勾人。   韩盛伟知道薛燕燕对自己有点心思,但是他没想到薛燕燕居然敢趁着公司没人钻到自己办公室来。   韩盛伟不禁皱起了眉头,手放在门把手上没动:“薛燕燕,你在我办公室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呀。”薛燕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款款地向韩盛伟走来,一伸手将韩盛伟拽进了进来,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韩盛伟被薛燕燕压在办公室的门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桃花香味,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薛燕燕伸出涂着红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韩盛伟的脖子,红色的唇瓣呼出淡淡香气,诱惑的声音在韩盛伟的耳边响起:“学长,我一直都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韩盛伟努力将自己的意识从这温柔乡里挣脱出来,可当他还没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那张美丽饱满的嘴唇已经挪了过来,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嘴。   刹那间韩盛伟将一切都忘了,本能的搂住了薛燕燕的纤纤细腰,吻住那张美丽至极的红唇。   忽然嬉笑声从门外传来,吃完午饭的同事们陆续从外面回来了,迷迷糊糊的韩盛伟回过神来,一下子将怀里的女人推开了。   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嘴里残留着淡淡的桃花香气,韩盛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居然能做出和自己的员工在办公室接吻的事,这是他一直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做的事。   “怎么了?你不喜欢和我接吻吗?”薛燕燕将白嫩嫩的手指放在韩盛伟结实的胸膛上,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可是你刚才明明搂人家搂的很紧嘛。”   韩盛伟的神情闪过一丝尴尬,他轻咳两声,将薛燕燕的手拨开:“燕燕,你该出去工作了。”   似乎知道过犹不及,薛燕燕并没有纠缠,而是给韩盛伟抛了个媚眼:“那晚上你到我家吃饭好不好?我给你做桃花羹。”   这声音宛如有魔力一般,震的韩盛伟心神荡漾,张开嘴下意识就要说“好”。可话刚嘴边,韩盛伟突然又清醒过来,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他立马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今晚我有事。”   薛燕燕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可是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热闹也只能放弃,抿起嘴角朝韩盛伟微微一笑:“那我们明天再约。”   薛燕燕扭着腰走到韩盛伟的办公桌拿起自己之前放在这里签字的文件,朝韩盛伟轻轻晃了晃,暧昧地说道:“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的。”   韩盛伟一脸尴尬地扭过头,薛燕燕轻笑一声,扭着腰轻轻地撞了他一下,拿着文件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屋里的桃花香随着薛燕燕的离去渐渐淡去不少,韩盛伟回到办公在桌前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极具诱惑性的吻,似乎想拽着他的心往下沉沦。   这不该是自己应该有的状态。   韩盛伟使劲地摇了摇头,他私下里虽然女朋友一直不断,但在公司里从没对任何女员工有过暧昧的想法,甚至一直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公司女员工谈恋爱。   怎么今天会放纵自己和一个女员工接吻了呢?   “我哥最近的烂桃花有点多。”   不知为何,韩盛伟鬼使神差地想起韩向柔之前说过的话,好像她还给了自己一张符纸。   韩盛伟立马站起来往裤子口袋摸了摸,发现口袋空空才想起来,那天自己换衣服的时候似乎把那符纸放在床头柜里了。 第4章   韩盛伟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他摸起桌上的车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绕过办公大厅只见前台的位置上空空的,薛燕燕不知道去了哪里。韩盛伟见状不由地松了口气,快步地朝公司大门走去。   虽然自家爷爷和妹妹经常弄些神神道道的符纸,但是韩盛伟一直对这种事嗤之以鼻。只不过是出于对爷爷的尊敬、对妹妹的疼爱,韩盛伟除了偶尔拿天一派只有两个人的梗逗逗韩向柔以外,并不对他们所推崇的玄学的事过多评价,他压根就不相信那些玩意。   可是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去吻了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女孩,韩盛伟觉得自己就和中了邪似的。这时候也顾不得上信还是不信,韩盛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把妹妹给自己的符纸找出来。   开车到家,韩盛伟换了鞋直接去了三楼的卧室,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一个叠成三角的符纸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里面。   韩盛伟伸手将那个符纸拿了起来,手指在接触符纸的一刹那间感觉到一阵灼热,还不等他将符纸甩开,符纸就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堆灰烬。韩盛伟身上若隐若现的桃花香气也在那一刹那烟消云散。   瞬间,韩盛伟觉得自己的大脑又恢复了清明。   刚才韩盛伟虽然知道自己遇到的事有些诡异,但仍然魂不守舍的一遍遍回想和薛燕燕的那个吻,甚至有股想冲回去找薛燕燕的冲动。要不是他意志力好,估计这会儿早就在办公室和薛燕燕又亲上了。   如今符纸将韩盛伟身上残留的桃花香气烧的一丝不剩,韩盛伟这才彻底清醒过来,顿时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了眼地上的灰烬,韩盛伟神情十分复杂,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居然是真的。   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此时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但韩盛伟不想回公司去了。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将薛燕燕摸过的衬衣丢到脏衣笼里,下楼到厨房找了些中午的剩饭随便热了下垫了垫肚子。   刘淑琴午睡醒来,看见的就是儿子没精打采地歪在沙发里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没事了。”   韩盛伟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头,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公司一堆文件还没处理呢,不过我今天遇点奇怪的事,我想等我妹回来问问她。”   刘淑琴闻言不由地笑了一声:“你不是不信这些事吗?怎么这会想起求你妹了。”   韩盛伟想起今天自己像是被控制住心神的样子,不敢嘴硬,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刘淑琴:“妈,我和你说,今天要不是我意志力好,你就得多个儿媳妇。”   刘淑琴一听瞪大了眼睛:“咋了?你被人家姑娘给强了?”   韩盛伟恼羞成怒地力证自己的清白:“妈!你在想什么呢?我没有!”   刘淑琴砸了砸嘴,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没强成功呀?”   韩盛伟心累地趴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韩向柔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韩盛伟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他的眉心,幸灾乐祸地笑道:“哥,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烂桃花突然开的这么旺。”   韩盛伟瞬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几步窜到韩向柔跟前,一脸震惊地问道:“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也闻出来了。你是不是亲她了?烂桃花的味道这么浓。”韩向柔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拿手扇了两下:“你肯定是没带我给你的符。”   韩盛伟讪笑了两声:“我这不换衣服忘了带了嘛。”他生怕韩向柔生气,连忙补充道:“我一发现不对劲就立马回来拿你给我的符纸了,不过那符纸我一碰就成灰了。”他低头闻了闻胳膊,有些不解:“没闻见什么烂桃花的味道呀。”   韩向柔没再多说,准备回房去换衣服,韩盛伟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不住地哀求:“我的亲妹妹,你可得救救你哥。你不知道今天我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似的,可吓人了。我怕到明天她再来勾引我,到时候我就不一定能控制的住自己了。”   韩向柔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回头我给你几张符能暂时保你平安无事,等到周末我休息的时候再帮你去把这事摆平了。”   韩盛伟一想到今天才星期一顿时觉得生不如死,拽着韩向柔不肯撒手:“还有五天呢,一想到在公司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我都不想去公司了。”   韩向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怂呢,又不是什么厉鬼你怕什么?”   韩盛伟闻言顿时膝盖一软,一脸惊恐帝看着韩向柔:“什……什……么?还有可能是鬼?”   “也不一定是鬼,也有可能是什么精怪。”韩向柔解释了一句,就见韩盛伟腿软的更厉害了。   “她今天还邀请我去她家吃饭。”韩盛伟一副要哭的表情:“你说她是不是想像电影里演的女鬼那样,想吸光我的阳气?”   “你想太多了,我看你只被迷了一点心智,并没有被吸阳气。”韩向柔看着韩盛伟确实害怕的厉害,只能将计划提前:“这样吧,等吃完晚饭后你给她发个微信,就说特别想她。到时候我陪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作妖。”   韩盛伟迟疑地看着韩向柔:“咱大晚上去呀?”   韩向柔无所谓地摊了下手:“周末去也行,反正我是不会请假的,我还要赚两个亿去盖天一派呢。”   韩盛伟听的直牙疼,要指着工资挣两个亿这得干几辈子呀。   韩向柔站在楼梯上看着韩盛伟:“你想好了吗?今晚去还是等周末?”   韩盛伟一咬牙下了决心:“就今晚去。”   ——   吃过晚饭,韩盛伟在韩向柔的示意下,从网上复制了一串肉麻的情话发给了薛燕燕,顺便表达了想去看她的想法。也不知薛燕燕对自己的魅力是不是特别有信心,丝毫没有怀疑地发来了她的住址,顺便还发了一段语音。   韩盛伟颤抖着手点开,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妩媚至极的声音:“学长,人家等你哦。”   韩盛伟哆嗦了两下,胳膊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忙不迭地把手机丢在一边,就像是摸了什么恶心的玩意一样。   韩向柔拉住安全带系上,有些不解地看着韩盛伟:“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韩盛伟搓了搓胳膊上:“也不是害怕,就是想起那种身不由己的劲儿觉得有些瘆得慌。今天中午要不是正好赶上员工吃完午饭回公司,我觉得她当时能把我给办了。”   韩向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你艳福不浅呀!”   韩盛伟一脸的苦涩:“这样的艳福还是算了吧,我不敢要。”   薛燕燕租的房子在临海市的老城区,离韩家比较远,韩盛伟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到薛燕燕家的楼下。   韩向柔下车后抬头看了看这栋破旧的老楼,扭头问韩盛伟:“是402室吗?”   韩盛伟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心底对韩向柔更加信服了:“是402。”他不由地往韩向柔身边靠了两步,轻声问道:“妹,你是看见鬼了吗?”   “没有,就是那个窗口桃花气息比较浓。”韩向柔收回了视线,迈腿向楼道里走去:“走吧,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破旧的老楼只有一楼有个灯泡,二楼以上的灯全都坏了,两人摸着黑上到四楼,到薛燕燕家门口时,韩盛伟紧张地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韩向柔躲在楼道里的阴暗处,韩盛伟一个人来到门前,深吸了几口气,轻轻地叩了三下门。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薛燕燕穿着轻薄的睡衣站在门口,一伸手将韩盛伟拉了进去。   “学长……”   看到薛燕燕的脸,这回韩盛伟是真的腿抖了。   原以为薛燕燕是靠化妆改变了容貌,所以才看起来越来越美。可今天晚上薛燕燕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妆都没化,但是五官看起来却比以前精致漂亮许多。若不是能从眉眼中看出薛燕燕的影子,韩盛伟只怕都不敢认她。   韩盛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燕燕,你怎么变样了?”   薛燕燕轻笑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继续去拉韩盛伟:“进来说嘛。”   “进去吧。”韩向柔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把韩盛伟推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薛燕燕看到从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可等看清韩向柔的脸后又变成了嫉恨的表情:“是你?”   “你认识我?”韩向柔好奇地看着她:“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薛燕燕盯着韩向柔看了片刻,忽然又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往韩盛伟身上一偎:“盛伟,你怎么带她来了,你现在爱的不是我吗?”   浓浓的桃花香气在屋里四散开来,薛燕燕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在韩盛伟的脖颈间滑动:“你忘了你今天吻我的事了?”   韩盛伟闻着薛燕燕身上的香气,神情变的有些痴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搂住了薛燕燕的腰。   薛燕燕朝韩向柔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踮起脚就要当着韩向柔的面去亲吻韩盛伟的唇。   韩向柔虽然非常想看薛燕燕是怎么诱惑韩盛伟的,但她又怕韩盛伟事后找自己算账,只能遗憾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往两人中间一抛。 第5章   符纸看起来轻飘飘的,可从韩向柔的手出来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在薛燕燕的嘴唇贴上来的瞬间挡在了两人中间。薛燕燕躲避不及,一口亲到符纸上,瞬间被符纸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符纸化成灰落了下来,韩向柔走了过去在韩盛伟的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在韩盛伟身上游走了一遍,将韩盛伟从浑浑噩噩中拽了出来。   想起刚才自己差一点又和薛燕燕亲上,韩盛伟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哀怨地看了韩向柔一眼,似乎在问她怎么那么慢才出手。   韩向柔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我这不是想看看你意志力到底怎么样吗?你这也不大行呀。”   韩盛伟一肚子苦水没法说,中午的时候他好歹察觉出有些不对,但是晚上这次他完全被控制住了心神,大脑一片空白。别说接吻了,估计薛燕燕就是让他脱光了裸奔,他也能照做不误。   看着一脸苍白半躺在墙角露出大半酥胸的薛燕燕,韩盛伟不敢逞强,拽了拽韩向柔的胳膊和她小声商量道:“妹啊,给哥个符纸呗。”   韩向柔有些无语:“有我在这里你还用符纸?我不比符纸管用多了。”   韩盛伟可怜巴巴地伸出手:“以防万一嘛。”   韩向柔看他吓的嘴唇都发白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了他。韩盛伟拿着符纸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不少,他老老实实搬了个凳子找了个视觉好的墙角坐在那里,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韩向柔走到薛燕燕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为什么要让它进到你的身体与你合二为一,你是不是傻?”   薛燕燕看着韩向柔的脸,眼里满是嫉妒的神色:“你这种天生就长的漂亮的人怎么知道我们这种平凡女孩的苦楚。”   她用力地推开韩向柔的手,看着远远躲着自己的韩盛伟忍不住流下了一串泪水:“我从大二的时候就暗恋他了,他学习好长的好家世还好,我们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我为了追求他努力进了和他一样的社团,他参加校内的所有活动我都去给他加油,为了和他偶遇我在图书馆外面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到我,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还不是因为我长的不好看嘛!”薛燕燕歇斯底里地吼道:“要是我长了你这么好看的脸,他早就过来问我要电话号码了!”   韩盛伟听的一脸懵逼,大学那么大,一天偶遇的同学不知道有多少,他要是每个人都留意一下,那一天也甭干别的了。   薛燕燕见韩盛伟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心灰意冷:“大学毕业以后,我本来可以进一家知名的广告公司的,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当我知道他创业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后,我就过来应征做前台,我以为只要我们认识了,他就会喜欢我。”   韩盛伟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薛燕燕,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还不是因为我长的不好看!”薛燕燕气的眼睛血红,声嘶力竭地朝他吼了过去:“你就是嫌我长的丑。”   韩盛伟没想到薛燕燕的心里这么扭曲,容貌都成为她心底的执念了。   看到韩盛伟一副压根不想反驳的样子,薛燕燕只当他默认了,顿时更加歇斯底里。她苍白的脸蛋瞬间变的红润娇艳,身上的桃花香气也开始逐渐变浓,只是声音却依然像刚才一样十分尖锐狂躁:“那我现在不是变的很美了吗?你怎么还不过来说爱我?”   “行了吧你,勾搭谁呢!”韩向柔随手把刚刚爬起来的薛燕燕按倒在地上,一伸手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她身上扯了下来:“一个没多少道行的桃花妖,也敢当着我的面作妖。”   薛燕燕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生生的撕裂开来,痛的她浑身颤抖,最让她感到恐惧的事,她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薛燕燕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她连滚带爬地从墙角扑向一边的柜子,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镜子立马照了起来。   之前妖艳的五官、水嫩白皙的皮肤全都不见了,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平凡无奇的脸。薛燕燕的手忍不住颤抖,这张脸她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她做梦都觉得厌烦,它怎么又回来了?她不是已经变美了吗?   还不等薛燕燕哭出声来,让她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脸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后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变化着:脸上的皮肤变的暗黄无比,一块又一块的斑看起来让人心惊肉跳;原本平整的眼角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细纹,苹果肌慢慢塌陷,法令纹浮了出来,整张脸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薛燕燕捂着脸大声尖叫:“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向柔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吗?这是你让桃花妖上身的代价呀!要是你没你的精气,她怎么有力量让你变美去魅惑男人?说实话,你还算幸运,让她上身的日子不长。要是日子久了,你的灵魂都会被她吸干净,到时候这个躯体就是她的了。”   见薛燕燕一副备受打击、生无可恋的模样,韩向柔不再搭理她,使劲晃了晃手里装死的桃花妖,手劲儿大的险些将她给捏碎了:“说吧,你是怎么蛊惑薛燕燕的?”   桃花妖被韩向柔硬生生地从薛燕燕体内拽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又不愿束手就擒。她四处看了一眼,便将目标瞄向了韩盛伟。   桃花妖眨了两下桃花眼,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盛伟,人家是真的喜欢你,你救救我嘛。”娇滴滴的声音从她红润的嘴唇里吐了出来,甜的让人骨头都觉得发酥。   韩盛伟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符纸舔了一口果断地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桃花妖一口气没上来气的差点厥过去,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韩向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捏着桃花妖的脖子晃了晃,好心地劝她:“你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你的本体呢?”   “我没有本体了。”桃花妖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要是我有本体的话我就自己修炼成人型了,还用的着费心费力地融合人身?她长的又不好看。”   刚缓过来劲儿的薛燕燕听到这句戳心窝子的话立马就怒了,她爬起来跑进卧室,拿出一个金色的手镜丢在地上:“她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韩向柔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挑花妖:“这不是桃木做的呀,你还真没本体了。”   这手镜虽然不是桃花妖的本体,但也是她容身的地方,依然和她血脉相连。   桃花妖见薛燕燕把自己容身的镜子拿了出来,怨恨地瞪了她一眼,终于老老实实说了实话:“我刚刚修成人型的时候本体被人给砍了,幸好知道一个法术,便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神魂剥离下来,虽然逃脱了一死,但是受创十分严重,连人型都维持不了。当时正好这个手镜掉在附近,我便寄身在这个小镜子里。”   “我本来没想做坏事。”桃花妖还为自己辩解:“是薛燕燕想变美的执念太深,我这才帮了她。”   韩向柔呵呵了一声,看了眼旁边被吸食了大量精气而变老的薛燕燕,嘲讽地看着桃花妖:“你就是这么帮她的?”   “我一开始只想教教她化妆的。”桃花妖的眼神忍不住韩盛伟那里飘:“后来我在镜子里看到了韩盛伟,觉得他长的不错身材也挺好,这才想借着薛燕燕的身体来接近他。”   想起中午的那个吻,桃花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只可惜,才亲了一回。”   顿时,韩盛伟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韩向柔听够了故事,也不想再和挑花妖多废话了,直接简单明了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害了人,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进我的葫芦里化成灵气,或者我开鬼门送你去地府接受审判。你如今只剩灵体,四舍五入也算是妖精里的鬼了,早点去地府受罚说不定还有投胎的希望。”   桃花妖眼睛转了一圈,可怜兮兮地说道:“那我去地府吧,只是我这辈子就是树,身上又带了罪孽,不知道下辈子能投胎成什么。”   韩向柔松开手把桃花妖放开,从包里掏出一堆符纸,扒拉了半天抽出来一张符。   韩盛伟看的嘴直抽抽,要不是地点不对,他一定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分类。   桃花妖站在韩向柔身侧,见她此时无暇顾及自己,身体一转化成一股粉烟就往窗外跑。韩盛伟见状不由地喊了一声:“她跑了。”   韩向柔连头也没抬,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对准了桃花妖。桃花妖刚从窗户缝里溜出来,就觉得一股吸气紧紧地拽着她,她使劲地挣扎,可终究抗不过那股吸力,直接接吸进了葫芦里。   韩盛伟见桃花妖被收了,这才敢把脸上的符纸撕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口袋里。他走到韩向柔旁边,十分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葫芦:“你从哪里掏出这么大的葫芦的。”   韩向柔摇了摇手里的葫芦,葫芦迅速缩小变成挂坠大小,她随手把葫芦往口袋里一揣:“这是我们天一派的镇派之宝,老祖传我的,可吸世间万物。”   韩盛伟看着那么大的葫芦眨眼间变的如此小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声音也变的无比谄媚:“妹啊,你看我有资格进天一派吗?”   韩向柔拍了拍韩盛伟的肩膀,十分欢快地摇了摇头:“都说了你资质不行,我们天一派收徒的门槛很高的,要不然怎么会只有两个人。”   韩盛伟十分懊恼,要知道自己以前就不拿天一派穷的只有两个人的梗逗韩向柔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怼了回来。   桃花妖虽然收起来了,但是和桃花妖寄身之物还在,韩向柔丢过去一张符纸,金色的手镜立马燃起了大火,但火焰只围着手镜燃烧,并没有向其他地方蔓延。大概两分钟后,火焰熄灭了,手镜被烧的十分干净,只留下些许的灰烬,而屋里原本浓郁的桃花香味也随之烟消云散。   韩向柔打了个哈欠,朝韩盛伟说道:“行了,这里的事办完了,咱回家吧,我都困了。”   韩盛伟连忙去开门,一直呆愣愣看着这一切的薛燕燕见状猛地扑了过来,抱着韩向柔的大腿就不松手,一脸绝望的模样:“我怎么办?我的脸怎么办?”   韩盛伟连忙把薛燕燕扯到一边丢在地上,生怕她弄伤了韩向柔。   韩向柔低头看了看薛燕燕的脸,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你被吸走了精气自然会变老,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种时候我以为你会更关心你的寿命问题。”   薛燕燕瘫在地上忍不住嘶吼:“我都老成这样了,即使活到七老八十有什么意思?”   韩向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韩盛伟看了薛燕燕一眼,心里有些不忍:“或者你可以去试试整容,也许会有效果。”   薛燕燕没有说话,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第二天,薛燕燕并没有来上班,而是给公司的人资部门发了封电子邮件提出了辞职。韩盛伟在人资部送来的辞职报告上签了字,又递给他一张签好字的单子:“薛燕燕毕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这次又遇到了些意外,给她打一笔补偿金吧。”   破旧的居民楼里,呆坐在椅子发愣的薛燕燕被短信声吵醒,她有气无力地摸过手机打开短信,看到两笔收入入账。薛燕燕盯着最后那笔补偿金看了半天,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韩向柔收完桃花妖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早上到了公司很快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韩向柔。”秘书部主管陈琳叫了她一声:“顾总要可美卡公司的资料,你整理好了给他送去。”   韩向柔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韩向柔在听到里面喊了一声“进来”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顾总,这是你要的资料。”韩向柔将材料放到顾柏然的桌子上。   顾柏然拿起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毛:“你是新来的秘书?”   韩向柔点了点头:“我叫韩向柔。” 第6章   顾柏然看着眼前姿色出众的韩向柔,心里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觉得有些防备,他将视线挪回到文件上,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可以出去了,你把陈琳叫进来。”   韩向柔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片刻后,陈琳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顾柏然端起桌上的龙井茶喝了一口,这才让陈琳进来。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长的太过出众的女秘书,出色的外貌容易让她们存有别的心思。”顾柏然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更看重秘书的工作能力而不是长相。”   陈琳面带微笑地回道:“顾总,秘书室一直比较缺人手。这次公司新进了了一百五十名大学生,经过前期的培训和考试,韩向柔更方面都比较优秀,这才给分到秘书室。”   顾柏然微微点了点头:“半个月后的经营分析会,你让那个韩向柔准备总结报告和会议吧,我看看她的能力到底怎么样。再一个,你平时也多留意她一点,我可不希望秘书室再出现李程琳和王媛媛这样的人。”   “是,顾总。”陈琳应道,她见顾柏然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转身离开。   李程琳和王媛媛曾经也是顾柏然的秘书,都长了一副可以当明星的好容貌。两个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被分到秘书室后不好好工作,反而一门心思攀高枝,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因为都存了同样的心思,李程琳和王媛媛在进秘书室的第一天就斗的和乌鸡眼似的,彼此把对方当成了假想敌。   顾柏然除了工作以外,私下里从不和秘书过多接触,李程琳和王媛媛两个人只能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想尽办法往顾柏然前面凑。因为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正事上,陈琳对两人的工作态度非常不满,于是和人资部沟通想将两人辞退。   李程琳知道以后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晨辉集团,也不得不说她十分大胆。正巧这天下午陈琳去了另一个部门协调会议,李程琳抓住机会偷偷溜进了总裁休息室,把刚应酬回来准备休息一会的顾柏然按在了床上。   顾柏然虽然喝了些红酒但不到酒醉的程度,他直接把爬上床的李程琳给踹了出去。这下不必再等人资部门约谈,李程琳直接被开除,同时存了同样心思的王媛媛也遭到了牵连,被晨辉集团解除了劳动合同。   顾柏然因为这件事彻底清理了一遍秘书室,存了小心思的秘书全都调到了别的部门,留下来的都是没有乱七八糟想法以及工作能力强的人。   韩向柔不知道顾柏然把自己当成重点防备对象,就是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她在晨辉集团上班,一个是因为这里的工资待遇比其他公司要好,再一个就是和秘书室的同事相处比较愉快,至于男人向来不在她关注的范围内。   陈琳把经营分析会的会议筹备和材料准备工作交给了韩向柔,韩向柔问其他同事要了之前几次经营分析会的相关材料,看了一遍摸清套路后开始和各个部门的主管联系,让他们按照惯例提报相关资料。   正在韩向柔忙碌的时候,韩盛伟忽然打来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小柔,你今天会加班吗?我有个朋友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韩向柔看了眼手头上的工作,估算了下时间,这才回道:“应该可以正常下班,不过你朋友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帮忙啊?”   “就是那方面的事。”韩盛伟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放心,他懂规矩,会准备好报酬的。”   “报酬?”韩向柔眼睛一亮:“还给钱呀?那没问题,我指定好好帮忙!”   韩盛伟挂了电话,旁边的朋友立马问道:“怎么样?你妹妹答应了吗?”   “放心吧。”韩盛伟把手机放到一边:“一下班她就过来。”   ——   今天下午韩盛伟接到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哥们的电话,想约几个好朋友一起聚一聚聊聊天。韩盛伟和他也几年没见了,连忙应了下来,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了一下,便开车来到了约好的茶馆。   来茶馆的人都是韩盛伟的发小,关系特别铁,只不过是现在都各忙各的事,一年到头都碰不上几回。这回要不是董力扬从国外回来张罗一起聚一聚,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坐在一起聊天喝茶呢。   一群人许久未见,都彼此问起对方的近况。董力扬给几人倒上茶,笑着问道:“你们都有女朋友没?我可说好,无论是谁结婚咱都去当伴郎啊。”   高峰笑道:“我倒是想结婚,可是还没女朋友,说起来咱们这群人里就韩盛伟打小桃花最旺,我估计咱里头第一个结婚的准时他。”   韩盛伟一听到桃花这两个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当即苦笑道:“快别提了,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桃花这两个字。我昨天被桃花妖给缠住了,要不是我妹出手,我估计我这会儿都被桃花妖吸光阳气了。”   话音一落,有几个人笑了起来:“还桃花妖,真的假的呀?哥们,你不会是最近聊斋看多了吧。”   “真的。”韩盛伟把昨天的事详细地讲了一边,末了还从口袋里把随身携带的护身符拿了出来:“这就是我妹给我的护身符,特别管用。”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着都想伸手去摸护身符,韩盛伟连忙把符纸揣起来,生怕被别人碰了以后就不灵验了。   年轻人对这种神神道道的事多办不信,即使韩盛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们依然以为他在开玩笑,只有一个叫赵俊青的沉默不语。   正在一群人开始嘻嘻哈哈说起以前的趣事的时候,赵俊青忽然开口问道:“盛伟,你妹妹真的有这方面的本事吗?”   “是啊。”韩盛伟点了点头:“要不是遇到这种事我也不相信。”   “那不知道她能不能捉鬼?”赵俊青抹了把脸说道:“我好像被鬼给缠住了,去了好多地方求了灵符都不管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妹帮忙捉鬼。当然,我会准备好报酬的。”   于是,韩盛伟给韩向柔打了那个电话。   当赵俊青听说韩向柔同意接这个活后不由地松了口气,董力扬看他脸色不好看,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兄弟,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和哥们说说,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帮上的忙。”   赵俊青苦涩地一笑:“等韩大师来了一起说吧,我是不想多回忆一遍了。”   董力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提起了几件好玩的事,重新调动起热闹的气氛。   到了下午五点,一群人去了定好的酒店包间,韩盛伟发了个定位给韩向柔。这个饭店离晨辉大厦不算太远,一群人等了二十分多钟,韩向柔就到了。   韩向柔从公司直接过来,身上依然穿着职业套装,及腰的波浪长发一半垂在胸前,美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一群男人的眼睛都直了,没想到韩盛伟的妹妹长的居然这么好看。   董力扬殷勤地站起来,一边帮着韩向柔挪椅子一边激动地两眼直冒光:“盛伟啊,就这是咱妹妹小柔吧。”   韩盛伟对这群孙子的眼神太熟悉了,他拉着韩向柔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防备的看着自己的这群哥们:“滚蛋,少套近乎,都给我离我妹远点。”   韩向柔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将目光落在赵俊青身上:“是你要我帮忙吧?”   赵俊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董力扬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的,但都很给面子的捧场:“猜的可准,咱妹神了哎。”   韩盛伟翻了个白眼,赵俊青看似也松了口气,似乎对韩向柔多了些信心。   人到齐了,服务员把早点好的菜都端上来。原本哥们聚在一起怎么也得喝一场的,不过因为今天赵俊青的事大家都没有喝酒,简简单单地吃完了饭,赵俊青说起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诡异的事。   “大概是半年前我发现不对的。”赵俊青摸起了根烟,不过他看到韩向柔微微皱起眉头后又赶紧把烟放下了。   “我觉得我家里有一个鬼。”赵俊青脸上带着几分不安:“虽然我看不到她,她也没伤害我,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不会是你多疑吧?”高峰插了句嘴:“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对?”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总有人注视着我,但是你们知道我从上大学起就搬出来一个人住,家里除了我就没有第二个人,所以一开始我也没往那个地方想,直到前几个月我带了新交的女朋友回家。”赵俊青脸上带了几分恐惧:“我先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我女朋友去洗澡,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她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一双白色碎花的小布鞋。我当时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穿拖鞋进去的吗?从哪儿找到的布鞋?当时我女朋友只看着我笑不说话,慢慢地爬到了床上。”赵俊青惊悚地吞了下舌头:“我发现她的动作很僵硬,眼睛也有些发直,最恐怖的是她的头发原本只到锁骨那么长,等她上床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头发垂到了胸前。”   “后来呢?”董力扬听的眼睛都瞪圆了。   赵俊青搓了搓脸,脸上的神情不太好:“我被吓的晕倒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床上还盖了被子,我女朋友躺在地上,头发又变成了以前那么短,脚上也没什么布鞋。她醒来以后似乎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躺在地上,和我发了通脾气,我被那天晚上的事吓到了,顺势和她分了手。”   韩盛伟拍了拍赵俊青的肩膀,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哥们,你遇到的事可比我遇到的吓人多了。”   赵俊青苦笑了一下:“我原以为是她自己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第二天连忙到附近的庙里拜了拜,叫来保洁把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还让我表弟陪我在那里住了一个礼拜,见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以后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上个月,我又交了个女朋友……”   赵俊青话说了一半,一群人瞬间都悟了:“你不会又把女朋友带回家了吧?”   赵俊青点了点头:“虽然换了个女朋友,但是遇到的事一模一样。我没办法托人找了不少所谓的高人,还去庙里求了许多平安符,可是我女朋友一来我家就变得不正常,上个礼拜甚至还见了血了。我生怕害了她,连忙和她分了手,家里这才消停下来。”   一群人听了以后目目相觑,经验丰富的韩盛伟率先有了猜测:“是不是你家里有个女鬼啊,见不得你和别的女人好,所以才一直这么折腾。”   赵俊青似乎也是这么猜的,因此脸色十分难看。   韩向柔啃完了西瓜,拿起一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拎着背包站了起来:“先去你家看看再说。” 第7章   赵俊青家庭条件很不错,大学一毕业他父母就给他买个二百多平四居室的房子。这些年赵俊青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家里呆上几天。   韩盛伟和他的那群哥们都跟着来了,韩盛伟是不放心他妹妹,其他人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赵俊青也没拦着,人多了也能壮胆,要是真有啥事也能帮个忙。   韩盛伟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回头问赵俊青:“你这里既然不干净,怎么没换个地方住?”   赵俊青一脸苦涩:“别提了,无论我去哪里住都能感觉有东西跟着,那个鬼似乎盯住我了,我去哪儿都没用。”   韩盛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韩向柔到赵俊青家以后先四周转了一圈,出乎意外的是他家除了淡淡的阴气以外,并没有看到什么鬼魂。   韩向柔在阴气最重的主卧转了两圈,随即走了出来,赵俊青立马问道:“怎么样?有鬼吗?”   韩向柔摇了摇头:“确实有鬼来过的痕迹,不过这个时候她不在。”   赵俊青闻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这鬼还四处乱跑吗?   “既然来了就在这等等吧。”董力扬提议:“要不咱凑一起打会儿扑克?”   赵俊青在知道自己家确实有鬼来过以后,也希望他们能留下给自己壮壮胆,连忙打电话给附近一个酒店,点了一些食物,顺便让他们再送几副扑克过来。   估计赵俊青是那个酒店的老主顾了,很快两个的酒店服务人员就送来一大堆东西,除了赵俊青点的以外,还有两个超级大的果盘。   赵俊青把吃的东西都拆开放在茶几上,还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堆啤酒放在一边。董力扬几个去餐桌上打牌,赵俊青没玩的心思,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发呆。   韩向柔围着屋子转了两圈问赵俊青:“你平时都几点回家?”   赵俊青虽然不明白韩向柔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般都晚上九点左右回来。”   韩向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七点半,于是把手机丢在一边从餐盒里拽了个麻辣兔子头出来啃:“等着吧,看九点那个鬼会不会来。”   韩盛伟凑过来拿个鸭舌头放进嘴里,好奇地问道:“如果九点不来怎么办?”   韩向柔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把附近的鬼都召来问问呗,看是哪个鬼在这捣乱。”   赵俊青闻言脸都绿了,家里有一个鬼就够闹腾的了,这姑娘还准备召来一群来?赵俊青第一次如此盼望他家的鬼能按时回家,可千万别回来晚了,回来晚了说不定就挤不进来了。   不过看到韩向柔提起鬼来面不改色的样子,再加上餐厅里传来嘻嘻哈哈打牌声音,也让赵俊青放松不少。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也坐到韩盛伟旁边捏了块卤味塞进嘴里。   屋里热热闹闹的声音不断,韩向柔一边吃着兔头鸭脖子小龙虾之类的零食一边看着综艺节目笑的前仰后合。当桌上的东西吃了一大半的时候,韩向柔忽然把啃了一半的鸭脖子丢到一边,起身去了洗手间。   赵俊青只当她吃腻了,连忙把果盘端了过来,等韩向柔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立马殷勤地递了过去:“吃点水果吧。”   韩向柔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水蜜桃放在嘴里,顺手将果盘接过来放到桌上,十分同情地看着赵俊青:“你确定你家只有一只鬼吗?怎么回来了两个?”   赵俊青僵硬地回过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正好是九点整。   瞬间,赵俊青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听到鬼回来了,韩盛伟啃了一半的小龙虾吓的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捡,忙不迭地把一次性手套脱下来丢在桌子上,拽起湿巾仔细地把手擦干净后,哆哆嗦嗦地把口袋里的符纸掏出来,熟门熟路地舔了一口贴脑门上。   赵俊青看着韩盛伟脑门上的平安符十分羡慕,他后悔刚才光顾着喝酒而忘了问韩向柔要一张符了。不过,韩向柔应该能保护他的安全吧?   虽然说鬼回来了,但韩向柔依然坐在茶几前面的小凳子上没有动,她一边吃着水蜜桃一边打量着屋里的两个鬼。   这两个鬼一老一少,老的穿着绸缎的寿衣看起来十分体面,年轻的这个大约才二十出头,长发及腰,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脚上踩着白色的小碎花布鞋。不过这两个鬼手上没沾过人命,灵魂也算干净,因此依然保留着生前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吓人。   意识到韩向柔能看到她们,两个鬼都转过头看着她,老鬼的表情十分和蔼,年轻的女鬼脸上则有几分不甘心。   赵俊青虽然看不到鬼但是那种阴森森的熟悉感让他知道,鬼确实回来了。他正要说话,餐厅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吓的他一哆嗦把嘴里的话又咽了进去。   “你们洗牌,我去上洗手间。”董力扬的笑着说了一句,哼着小曲往出走,路过客厅的时候他刚想和赵俊青打个招呼,一抬头就见韩盛伟脸上贴了张符纸缩在沙发上,赵俊青则蹲在一边瑟瑟发抖,只有来捉鬼的韩向柔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茶几旁边吃水果。   董力扬走出来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当即喊了一声:“卧槽!”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咋呼:“别玩了,赵俊青家的鬼回来了。”   餐厅那边顿时传来几声椅子摔倒的声音,韩向柔留意两个鬼脸上的神色,年轻的女鬼依然十分警惕地盯着她,而那个年迈的老鬼听到一群年轻人的喳呼声,脸上居然露出慈祥的笑容。   韩向柔吃完水蜜桃放下叉子开始盘问两个女鬼:“你们和赵俊青是有仇啊还是有怨啊?为什么一直缠着他?”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不放心小俊而已。”年迈的鬼开口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他娶妻生子,否则我闭不上眼。”   韩向柔一愣,声音也缓和了许多:“你是?”   “我是他奶奶。”赵奶奶笑呵呵地看着韩向柔:“你是我们家小俊的女朋友?”   女鬼听了这句话脸色变的十分难看,看着韩向柔的眼神带了几分嫉妒和不满。   韩向柔没有回答赵奶奶的问题而是看向年轻的女鬼:“那你呢?上他女朋友身的鬼就是你吧!难道你是赵俊青的前女友?”   女鬼脸上露出一抹不甘心的神色,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憋出了两个字:“不是。”   韩向柔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暗恋他,所以见不得他谈恋爱是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女鬼的心事,她瞬间脸色变的乌青,指甲长出来两三寸长,阴森森地看着韩向柔:“你们都不配当他的女朋友。”   “陈雪不要!你答应过奶奶的!”赵奶奶见状连忙想上去拦一下,可那个叫陈雪的女鬼已经飘到了韩向柔面前,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   对于这种攻击力很弱的女鬼,韩向柔连符纸都不愿意用,她一巴掌就把陈雪扇了出去,陈雪摔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儿来。   韩向柔没再理她,转头问赵俊青:“这两个鬼一个说是你奶奶,一个叫什么陈雪,你要不要见见她们?”   赵俊青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奶奶?真的是我奶奶吗?求你帮帮忙,我想见见她。”   韩盛伟默默地举起手来:“小柔,我也想长长见识。”   躲在客厅门口的董力扬弱弱地附和了一声:“你看,我们来都来了……”   不得不说着这些男人心可真大。   不过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厉鬼,在韩向柔眼里和小鸡仔也没什么差别,她将自己手上用功德之光掩盖住的阴气露了出来,逐一在他们眼睛上一抹,临时给他们开了个天眼。   赵俊青睁开眼睛,看到屋里的两个鬼后先愣了一下,当他看清赵奶奶的魂魄的后顿时泪流不止:“奶奶。”   董力扬盯着地上的女鬼看了半天,拿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高峰:“哎,你看地上的那个鬼是不是陈雪?她什么时候死的?”   高峰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差不多半年前吧,是车祸。”   韩向柔看了眼一直怨毒地盯着自己的陈雪,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说吧,之前在这里闹鬼的是不是你?”   陈雪扭过头去,轻声哼了一声:“那些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东西,配不上俊青哥。”   韩向柔忍不住笑了一声:“就你这个女鬼配的上呗?可惜人家不喜欢你呀。”   陈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当着赵俊青的面她似乎十分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依然努力克制着怒气,没有变成临死前的样子。   韩向柔见赵俊青和奶奶续完了旧,叫了赵奶奶一声:“你挂念孙子可以理解,不过你怎么会纵着这女鬼来你孙子身边闹腾?你就不怕你们身上的阴气害了他?”   赵奶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在最近小俊去给我扫墓的时候发现他身上阴气很重,这才知道阿雪死后一直跟着小俊的事。我这几天一直在劝她,阿雪原本也答应的好好的,没想到她今天又跑来了,我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能跟着过来。”   韩向柔看了一眼垂头不语地陈雪,语气有些冰冷:“你已经死了,还缠着赵俊青有意义吗?他早晚会结婚的,而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陈雪终于忍不住流出了血泪,捂着脸大哭起来。   赵俊青表情十分复杂地看着陈雪,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过我,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追在我屁股后面问我要棒棒糖的小团子妹妹。”   “我知道。”陈雪面对赵俊青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凶狠,她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脸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只是想多和你相处几天,没想到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赵俊青摇了摇头,伸出手想摸摸陈雪的头发,却不料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放下吧,早点去投胎,下辈子会遇到爱你的男人的。”   陈雪又流下了眼泪,不过这次不是血水而是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努力露出笑容,一边落泪一边点头:“我知道,我会去投胎的。俊青哥,谢谢你不怪我。”   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了,韩向柔伸手掏了一张符纸出来:“我给你们开个门,你们去阴间排队投胎吧。”   “等一下。”赵俊青急切地拦住了韩向柔,恳切地问道:“可不可以让我再和我奶奶多相处一会,我想让我爸妈也过来见我奶奶一面。”似乎怕韩向柔不答应,他连忙说道“我知道规矩,我会在报酬上多加五十万。”   “多加……五十万!”韩向柔眼睛瞬间一亮,原来这种事这么赚钱吗?怎么有种突然朝两亿元迈了一大步的赶脚呢?   “那必须没问题呀!”韩向柔乐呵呵地挥了挥手:“赶紧打电话,我给你们五个小时时间,凌晨三点送他们离开。”   陈雪咬了咬嘴唇,一脸祈求地看着韩向柔:“我也可以给你五十万……”   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陈雪身上,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啥也别说了,赶紧打电话吧!别忘了给你爸妈说价格。”   两分钟后,陈雪把手机还给了韩向柔,激动地神色溢于言表:“我爸妈这就过来。”   眼看着一会儿功夫到手一百多万,韩向柔开心的合不拢嘴,董力扬见屋里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大着胆子凑过来和陈雪打了个招呼:“陈雪,好久不见。”   陈雪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你怎么出国这么多年才回来?说起来你是不是没参加我的葬礼?”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尴尬,董力扬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讪笑了两声。四处看了一圈,董力扬见韩向柔一脸高兴地模样忍不住凑过去问道:“小柔,你在笑什么呢?”   “对了,差点忘了你们几个。”韩向柔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将收款码递了过去:“来来来,先把看戏的钱付一下!” 第8章   二十分钟后,赵俊青家人和陈雪的父母哥哥匆匆忙忙赶来了,进屋以后看到客厅里有不少人,可是想见的人却没看到。   赵俊青的父亲脸色铁青,看着满地的啤酒罐和桌子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吃食更是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揍赵俊青:“你是不是喝多了拿你奶奶的事当消遣?”   手刚伸出去一半似乎就被什么挡住了,赵父感觉自己的手腕处凉飕飕的,顿时脸色有些发白。他想起自己儿子叫自己来时说的话,不由地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妈?”   没有听到回答,但是赵父感觉到有一股凉风在自己的手腕上点了两下。   比起赵俊青的家人,陈雪的父母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他们在电话里清清楚楚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因此毫无怀疑地带着支票赶了过来。   陈雪的妈妈见韩向柔是屋子里唯一的女孩,估摸着这就是自己女儿说的大师了,连忙跑过来递过来一张支票,泪流满面的恳求道:“大师,拜托你了。”   韩向柔看着支票上的金额,眉眼立马弯了起来,连声音都变的欢快了几分:“你们先把眼睛闭上。”   陈家人感觉到一阵凉风在眼睛上拂过,等再睁开眼睛就看到陈雪站在自己面前。她穿着生前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裙子,长发及腰,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若不是她的肤色苍白到有些透明,看起来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小雪。”陈雪妈妈伸手就想去搂陈雪,结果却扑了个空。   “大师,我怎么碰不到她。”陈雪的妈妈急切地问道。   自然是碰不到的,陈雪又不是厉鬼,她最初心底有执念的时候顶多能让她上个身。现在执念散了,她身上的鬼气连支撑她显型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化为实质了。   不过既然收了钱,韩向柔觉得自己必须得提供周到的服务才对的起这五十万。她去厨房找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盆,又在包里掏出来一堆符纸,翻了半天抽出其中五张丢在盆里。符纸燃烧起来,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符纸散发出来的香气可以让鬼魂暂时凝结成实体,一张符纸能燃一个小时,你们好好抓紧时间吧。”   陈雪妈妈闻言连忙试着伸手去摸陈雪,果然触碰到了一具冰冷的身体,此时她也顾不得去想会不会沾上阴气,只要让她再抱一抱朝思暮想的女儿,就是大病一场她也愿意。   见陈家的三个人围在一起团团哭泣,赵俊青的父亲将心里最后一丝怀疑抛开,连忙掏出手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师,可不可以直接转账?”   韩向柔乐呵呵地从包里拿出银行卡,赵俊青赶紧过来和他父亲耳语几句。赵父点了点头,给韩向柔转了七十万,多出来的钱是一开始请韩向柔来捉鬼的费用。   想到自己一个晚上就有了七位数的存款,韩向柔觉得即使费了这么多的符纸也值了。她打了个哈欠,看到韩盛伟和他几个哥们依然傻愣着不走,不由地问了一句:“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还在这干嘛?”   董力扬看了下的时间,回头和高峰几个商量:“要不咱们先出去找地方吃夜宵,别打扰人家叙旧,等后半夜的时候咱再回来看开鬼门。”   韩向柔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们还没看够啊?”   董力扬讪笑着抓了抓脑袋:“都买票了不是。”   韩向柔半天没说出话来。虽然董力扬说的好像也没错,但是像他们这种胆大心也大的人实在是太少见,至少她以前在神仙岭捉鬼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人来看热闹的。甚至因为她会捉鬼,同龄的孩子没有一个敢和她交朋友,韩向柔无聊的时候只能抓几个小鬼陪着自己玩。   收了钱的韩向柔不好意思不让人家看,只能将视线挪到没给钱的韩盛伟身上:“你又没给钱,你怎么还不走?”   韩盛伟笑着拍了拍韩向柔的脑袋:“大半夜的我要是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老妈不得撕了我呀。”他看了眼手机说道:“我刚才和赵俊青说了借他家客房用一用,你先去客房睡一会,等你办完事我们一起回家。”   韩向柔吃了一肚子东西,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去了客房,简单洗漱了一下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五十分,韩盛伟敲了敲门,韩向柔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下皱皱巴巴的套装,以手带梳拢了两下头发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董力扬几个已经吃完夜宵都回来了,他们都是熬惯夜的人,这时候看起来还挺精神。看到韩向柔出来,几个人立马找了个客厅的角落坐下了,确保在不打扰到人家的情况下还能长点见识。   陈雪和赵俊青的家人看到韩向柔过来了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能和去世的亲人相处这么久已经算意外之喜了,两家人都很有分寸,没有再提出过分的要求。   陈雪的妈妈最后一次将女儿搂在怀里,哽咽地说道:“小雪你放心去吧,等妈妈回去以后一定以你的名字多做善事多捐款,让你投个好胎。”   陈雪点了点头,伸手回抱了一下母亲,转头看向一边的兄长:“哥,帮我照顾好爸妈。”   另一边赵奶奶拉着赵俊青的手,再三嘱咐他要找个好媳妇,不许再往家里领乱七八糟的女人。以前奶奶说这种话的时候赵俊青都十分敷衍地说知道了,而这次他知道这是奶奶最后一次嘱咐自己,郑重地点了点头:“奶奶你放心,等我找到好媳妇,带她去给您上坟。”   看两家人都做完最后的道别,韩向柔将手上的功德之光一收,用阴气凌空画了一道符。当韩向柔画完最后一笔时,众人忽然觉得屋里暗了下来,一个黑洞洞的漩涡凭空出现在赵俊青家的客厅里。   赵奶奶和陈雪最后看了自己家人一眼,转身朝韩向柔鞠了一躬,这才一脚迈进了鬼门。   屋里的灯再一次亮了起来,韩向柔看到两束功德之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地松了口气。这是她一次收钱送鬼,刚才一直有些担心会因此拿不到功德之光,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收不收钱和功德之光没有什么关系。   鬼虽送走了,但还有些后续的事要办。赵奶奶和陈雪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她们毕竟是鬼,身上的阴气不可避免地会给接触过的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韩向柔点燃几张符纸围着屋里的人转了一圈,把他们身上的阴气驱净。最后把燃烧过半的符纸往空中一扔,看着它把屋里的最后一点阴气烧烬,这才算干完了活。   赵俊青见韩向柔的事办完了,这才过来问道:“陈雪之前上过我两个女朋友的身,不知道是否会对她们造成影响?”   韩向柔闻言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纸递给他:“你第一个女朋友只被上身一次,又过去这么久了,就是身上有些阴气也被太阳给晒没了。你第二个女朋友估计身上会残留些阴气,你把这张符纸交给她,顺便嘱咐下她最近多晒晒太阳,不会影响身体的。”   赵俊青拿了符纸后再三道谢,其他人今晚被重塑了三观,看着赵俊青手里的符纸都十分眼热,也想买一张。不过大家看着韩向柔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的,谁也不好意思拦她,想着等明天再联系她购买也是一样的。   韩向柔回到家后倒在床上一觉睡到早上七点才爬起来洗了个澡下楼吃饭。刘淑琴一边给韩向柔夹了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边抱怨道:“你哥也真是的,居然带着你在外面玩到后半夜才回来,要不是这两天你爸出差不在家,非得打死他不行。”   韩向柔想起昨晚赚的钱不由地露出开心的神色:“不是出去玩了,是我哥的一个朋友遇到鬼了请我去帮忙,这一晚上我赚了一百多万呢。”   刘淑琴闻言不安地放下了手里的包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韩向柔的脸色:“小柔呀,妈一直没有问你,捉鬼是不是很危险呀?你要是缺钱咱家有,你爸的公司以后也给你,你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   韩向柔连忙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妈,这种普通的鬼魂我连法器都不用,拳头就能把它们打散。要是碰到厉鬼、僵尸什么的,我还有一堆法器可以用呢,你不用担心。”   韩向柔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说起僵尸和厉鬼,刘淑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韩向柔只得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妈,你知道我是纯阴体质,容易被鬼魂侵扰。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怕鬼了,但是用捉鬼积攒的功德之光掩盖体质还是能帮我免除不少麻烦。更何况……”韩向柔忍不住笑了起来:“更何况捉鬼居然这么赚钱,以前我和爷爷在镇上捉鬼从来都没人给我们钱,也就盖房子找墓地看风水的时候能收个几百块,真是亏了。要知道城里抓鬼的钱这么好赚的话,我大学的时候就应该做个兼职,说不定早就能是赚上两个亿了。”   刘淑琴听了没好气地给她夹了块火腿:“做梦了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给你捉的。”   韩向柔嘿嘿地笑了一声,赶紧低头把早饭吃光,匆匆忙忙漱了口后开车去上班。白天的时候韩向柔陆续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想问她买平安符的,一张嘴都是十张八张的买。   韩向柔对这东西的价格不太了解,溜到洗手间给韩盛伟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听打听一张符纸卖多少钱合适。   韩盛伟也是自打遇到桃花妖才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总共才过去没几天,他对这事也不太了解。不过想到妹妹刚出社会,又怕她吃亏,琢磨了片刻给她出了个主意:“物以稀为贵,你就说每人最多求三张符,让董力扬先出钱。他人傻钱多,等他出了高价,别人肯定不好意思让你打折。”   最后韩向柔三十万卖给了董力扬三张平安符,一张符纸至少可以抵挡三次灾祸。这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是在董力扬眼里依然是物美价廉。要不是韩向柔不肯多卖,他非得买上一沓,每个兜里都给装上几张。   多了赚钱的新路子,韩向柔高兴的神采飞扬,连顾柏然要求的一万字经营分析会的总结报告在她眼里都不是事了。陈琳虽然看起来比较古板,但是人很公正,她看的出韩向柔根本没有顾柏然所以为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反而心思十分干净,私下里对她也颇为照顾。韩向柔写报告需要其他部门提供数据的时候,没少帮着她联系。   在同部门的帮助下,由韩向柔筹备的经营分析会终于圆满完成了,顾柏然见韩向柔进公司的时间虽然短,但是进步的很快,短短几个月已经有独当担起工作的能力,对她改观不少。但这也仅限于暂时把她留在秘书室,并没有过多去关注她。   忙完了经营分析会秘书室顿时轻松了不少,陈琳召集部门开会,除了安排近期的工作以外,也宣布了一件让人高兴的事:秘书室准备搞一次团建。   说起团建,其实就是部门自己找个地方玩一玩,加深一下彼此的感情。晨辉集团对这块每年都批不少专项资金,除了全公司一起的活动以外,各部门每年也允许搞一次团建活动。   陈琳对此早就有所准备,她看着自己的本子上写的日期说道:“顾总给我们秘书室批了三天假期,加上周末一共有五天时间。我打算将团建活动放到顾总年假期间,也就是下周三到周日,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大家对这个时间都没有什么异议,她们此时更关心的是去哪里玩。   陈琳将准备好的资料分别发放给部门的员工:“我挑了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供大家选择,爬爬山钓钓鱼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当然大家有好的地方也可以推荐,明天下班前发邮件给我,这周五我们就将行程定下来。”   韩向柔看着手里的材料,第一个地方是一个深山里的小村庄,以环境优美著称,但是游客却十分稀少;第二个地方是一个海岛,岛上只有几十户人家,但是海水清澈岛上有山有泉也是一处不错的选择;第三个地方则是新建的一个旅游度假区,离市中心五六十公里,但那里据说吃的玩的一样俱全,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似乎感觉都挺不错的,韩向柔用胳膊碰了碰姜萌萌,轻声问道:“你觉得哪里好?”   姜萌萌小声说道:“我觉得度假区都不错,小村庄和海岛就算了,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黑咕隆咚的怪吓人的。”   韩向柔倒是不怕黑,她以前住神仙岭的时候经常半夜出去捉鬼,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过她在山上住的久了,对远离陆地的海岛和小村庄都不感兴趣,她觉得度假区看起来似乎更好玩一些。   “要不,我们俩投度假区一票吧。”韩向柔提议道。 第9章   周五,陈琳在秘书室开例会的时候公布了统计的结果,秘书室的人一大半想去度假区,还有一些人想去海岛,基本没有愿意去深山老林的。既然统计结果出来了,陈琳也尊重大家的选择,安排姜萌萌筹备团建活动。   姜萌萌虽然比韩向柔大不了几岁,但是进公司已经三年了,对于这种活动的安排已经熟门熟路。回到办公室后,姜萌萌直接从网上找到度假区的电话拨了过去。   此时正值九月份,学生们已经开学,国庆还没放假,按理说应该不算是旅游旺季。但是姜萌萌和度假区联系后,度假区的高经理却十分遗憾地表示,最近刚接了几个旅游团,客房已经全都订满了。   姜萌萌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着急。临海市是风光秀美的旅游城市,旅游度假区并不只有这一家,还有其他不少地方可以选择。   “等一下。”似乎察觉到姜萌萌要挂电话,高经理忽然在电话那边说道:“我们集团还有一个海神岛度假区,不知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海神岛度假区?”姜萌萌有些茫然,她怎么没听说过临海市还有一个海神岛。   高经理在电话那边介绍道:“海神岛位于临海市南侧三十公里处的深海里,是我们繁盛集团近两年开发的最大的一个旅游度假区。那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有碧蓝的天空、洁白的沙滩和美丽的森林,海水能见度深达十七米,是非常不错的旅游地点,在度假区里潜水、快艇、冲浪、海底漫步等项目全部免费畅玩。在海岛的另一面有原住民落,他们依然过着捕鱼、种地的朴素生活,如果游客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和原住民一起体验出海捕鱼的乐趣。另外我们会为来海神岛做团建活动的企业准备丛林探险、城堡寻宝等多项活动,让大家在放松的同时也能享受刺激的冒险游戏。”   姜萌萌听了很心动,海岛度假区听起来比温泉度假区好玩多了,不过她并没有被高经理的介绍冲昏头脑,而是要求他先把度假区的资料发到自己的邮箱里。   高经理记下姜萌萌的邮箱地址后提醒了一句:“希望姜小姐能尽快定下来和我们联系,为了保证顾客的服务体验,我们海神岛度假区每天接待游客的上限是三十人,若是晚了只怕订不上了。”   姜萌萌答应了一声挂上电话,在等对方发邮件的同时也去网上搜索了下海神岛。网上关于海神岛的介绍并不太多,只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传说,仅有的一些视频和介绍更像是度假区自己发的宣传片。不过从视频上看,那里的景色确实十分优美,下海的游玩项目也很多。度假区城堡酒店除了泳池、健身房、儿童游乐园以外还有图书馆和小型博物馆,可算是十分齐全了。   很快高经理将海神岛度假区的资料发了过来,姜萌萌把资料发给秘书部的所有人,并在工作群里说明了情况。   姜萌萌很喜欢这个地方,在介绍的时候也用着吹捧的口吻。大家怀着好奇心打开资料后,不少人都被漂亮的海神岛所吸引,又看到里面游玩的项目比原定的度假区还要多很多,纷纷表示愿意换这个地方。   姜萌萌统计了群里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只有一个人没有发言。姜萌萌站了起来,敲了敲工位隔板,轻声问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韩向柔:“向柔,你还没发表意见呢,想不想去这里?”   韩向柔微微皱了皱眉眉头,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没有挪开:“这个酒店给我的感觉很怪。”身为天师,韩向柔有超乎常人的第六感和预知能力。可手头的资料太少,她虽然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阴森,但是从视频里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是挺怪的。”姜萌萌笑了一声:“你说这么好的地方他们怎么都不宣传呢,我身为临海本地人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她看了眼群里的聊天记录,和韩向柔说道:“大家都同意去这个地方,我给度假区打一个电话。”   韩向柔知道这种集体活动都是少数服从多数,在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她一个人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因此什么也没说。反正若是真的遇到鬼,直接把鬼收了就行了,绝对不能因为这个破坏大家的游兴。   姜萌萌给高经理回了电话,将时间和人数告诉了他。高经理犹豫了下,忽然说道:“下一周是我们海神岛旅游度假区开园两周年的日子,我们针对来海神岛游客有赠送活动,你们的人数多酒店订的时间也长,我可以给你们额外赠送两天的游玩时间。”   姜萌萌听了很心动,毕竟去一天回来一天,真正玩的时间只有三天,时间确实有些紧凑。但是顾总只批了三天的团建假期,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去额外申请两天。   挂了电话,姜萌萌将度假区的活动和汇报给陈琳,陈琳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周三……”   “周一去吧。”顾柏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琳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顾柏然从办公室出来了,路过秘书室正好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顾柏然看了陈琳一眼:“去年你们秘书室不是因为美国华尔讯公司的突然来访取消了团建活动嘛,今年多给你们批两天,就当是弥补去年的遗憾了。”   陈琳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欣喜中又有些不安:“我担心会影响工作。”   顾柏然嘴角露出淡淡地笑意,似乎很满意陈琳的工作态度:“张特助和李特助会处理安排相关的工作,你们放心去玩就好。”   陈琳用眼角瞧见秘书室的姑娘们兴奋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便笑着向顾柏然道了谢。   “我下午的飞机,等吃完午饭后我会直接去机场就不回办公室了。一会你到我办公桌上把我签完字的文件都拿出来发到各个部门,走的时候直接把办公室的门锁上就好。”顾柏然说完朝秘书室的员工们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和善:“祝你们玩的愉快。”   几个资历老的秘书站起来笑着挥了挥手:“顾总度假愉快。”   最大的BOSS休假了,秘书室的气氛瞬间欢快了不少,姜萌萌忙着和度假区沟通时间和车船问题,其他人抓紧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开始做旅游攻略。   韩向柔第一次参加团建活动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下班前抓着姜萌萌问自己要准备什么东西。姜萌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头到脚地给她提意见:“这次的活动有丛林探险也有捕鱼体验,你散着头发估计不行,准备些皮绳卡子到时候把头发扎起来,参加活动时穿休闲服和运动鞋最方便。另外你可以多带几件漂亮的裙子,王姐最会拍照,我们去沙滩玩的时候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多拍些好看照片回来。”   张薇听见两人说话也回过头来:“那里估计没有买吃的地方,酒店的餐厅在夜里未必会营业,所以最好带些零食,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韩向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来了。等下班后,她开车直奔商场,买了一堆适合在海岛玩的衣服,又采购了一后备箱的零食。   开车回到家,出来帮忙搬东西的韩盛伟打开后备箱都愣住了,他的公司也组织过几次团建,女孩子们出去玩都喜欢带些吃的,但是带这么多零食的还是第一回 见。   “我说妹啊,你这是去团建啊还是去秋游呀?”韩盛伟觉得自己得整个推车来才能把这些东西搬进去。   韩向柔走过来拿起个蛋糕盒子,打开盖子吃了起来:“我听同事说的那个意思,和秋游也差不了多少。哥,我还没有出去秋游过呢,以前上小学时候学校组织秋游,老师都不让我去。”   韩盛伟顿时心疼坏了:“这啥老师呀,她为啥不带你呀?”   “因为一带我就撞鬼呀,我同学都害怕了。”韩向柔十分自然地说道:“后来等我上初中时候我倒是不撞鬼了,但那时我已经和爷爷学抓鬼了,她们就更怕我了。”   韩盛伟心里有些发酸,揉了揉韩向柔的头发安慰她说:“那是她们傻,有眼无珠。”   “没事,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嘛,胆小。”韩向柔笑呵呵地说道:“长大了就不怕了,你看我那天去你朋友家捉鬼,大家都没害怕吧。”   想起自己都快把符纸给舔漏了,韩盛伟尴尬地笑了两声:“那是,不害怕,有啥害怕的呀,一点也不害怕。”   ——   周一早上九点,韩盛伟开车将韩向柔送到晨辉公司楼下。他原以为韩向柔带着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去团建就够夸张的了,没想到有的人不仅是二十八寸的行李箱,还顺便背了一个超级大的登山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带的。   海神岛的位置很偏,开发的也比较晚,普通的码头没有船往那里去,必须去繁盛集团海神岛专属码头坐船才行。   海神岛码头离着市区很偏,中巴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海神岛码头。秘书室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姜萌萌四处看了一眼,有些摸不清楚这是什么位置:“咱临海市寸土寸金的居然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确实很荒凉,韩向柔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没有房屋没有耕地甚至连人影也看不到,也不知道这么一大片地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一直荒废在这里。   度假区的高经理走了过来,听到秘书们的议论纷纷赶紧笑着解释了一句:“这里是繁盛集团买下的地方,因为暂时还没有开发,所以看着荒凉了一些。”他拿出姜萌萌发给自己的表格,逐一核对了人员信息后,将人领进了码头:“本周为期七天的海神岛度假游一共有三十个人,除了你们以外还有另一个小公司的几个员工以及一些散客。海岛上虽然设施比较齐全,但毕竟在海上又有森林,所以希望大家在游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尤其在夜晚的时候尽量不要出酒店。”   高经理领人上了船,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安全告知书》,上面标注了些所谓的危险地方,并要求所有人在自己的《安全告知书》上签字。   韩向柔看了眼旁边的姜萌萌,低声问道:“为什么要让我们签这个。”   “形式而已。”姜萌萌签完字将笔递给韩向柔:“很多旅游的地方都签这个,没事。”   韩向柔接过笔,在最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高经理把三十个人的《安全告知书》收上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祝大家旅行愉快,周日的下午我会在码头迎接大家,再见!”   轮船离开了码头,向大海深处驶去。偌大的船舱里只有三十个游客,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分散到窗口的位置坐下,欣赏着大海的美景。轮船大约开了两个多小时后,一个漂亮的小岛出现在窗外。小岛被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远远看去就像海洋里的绿洲。   轮船缓缓靠岸,韩向柔到行李处取了自己的行李排队下了船。   “那个就是我们住的古堡酒店吧?”李妍指了指不远处的古堡说道:“古堡很有中世纪的感觉,不过这么大的酒店就接待三十个人不会赔本吗?”   古堡酒店矗立在森林边缘处,被高耸的树木阴影所笼罩,看上去有几分阴森地感觉。   韩向柔摘下墨镜看着那个古堡,觉得这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10章   一群人看着漂亮的礁石、蔚蓝的海水、五彩斑斓的鱼群以及不远处茂密的森林和古堡不由地发出惊喜地赞叹声。姜萌萌几个人已经把行李丢到一边拿出手机开始各种自拍,就连韩向柔也被她们拽了过去,强行拍了两张合影。   古堡酒店看着不远,但是走过去却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好在度假区准备了三辆摆渡车和一辆行李车,可以载着他们过去。   韩向柔把行李放到行李车上,率先坐在了司机旁边的位置。司机似乎五十来岁,穿的倒是十分齐整,看起来倒不像当地村民,只是不知为何他身上覆着一层死气,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臭味。   似乎察觉到韩向柔的视线,司机转头凶神恶煞地看了她一眼:“你看什么?”   韩向柔似乎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反而多了几分好奇的神色:“大叔你是海神岛的人吗?”   “是啊。”司机脱口而出后脸色变了一下,带了几分懊恼,他扭头不再搭理韩向柔,而是朝其他游客吼了两嗓子:“赶紧上车,别拖拖拉拉的。”   一些游客被司机的态度吓了一跳,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伸脖子朝他吼了回去:“你喊什么啊?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另外三个司机似乎不想生事,都朝那个司机瞪了一眼:“老三,你别闹事,这可是来的游客。”老三一听见这话只得按耐住脾气,不过他依然回过头看了那几个小伙子几眼,脸上露出狠厉地冷笑。   有其他几个司机打圆场,大家又都是为了出来玩的,因此小伙子们也没闹下去,上了后面空着的摆渡车。   韩向柔的视线从几个司机的脸上滑过,转头去看外面的景色。不得不说这个海神岛真的非常美,海水像美丽的蓝宝石一样,靠近沙滩的部分是清澈的浅蓝色,再往里又是蔚蓝一片,大海深处则是深沉的湛蓝,让人不自觉地陶醉其中。   离开码头的礁石带,外面是一片洁白的沙滩,只是这个小岛对游客的人数有着严格的限制,所以沙滩上并没有人,只有一棵棵高大的棕榈树在舒适的海风中轻轻摆动着自己的叶子。   很快摆渡车在古堡前停了下来,待所有人下车取了行李以后,摆渡车和行李车直接调头离开,把一群人扔在了古堡酒店大门口。   到古堡酒店这里,众人才发现这古堡并不是新建的,从外墙上来看似乎有些年头了。韩向柔记得自己从海神岛度假区的资料上看到,这个度假区是两年前修建的,这次的优惠活动也是打着两周年的旗号。若是这样算的话,这古堡在修建度假区之前就应该存在,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这种远离人烟的地方修建了这么一座城堡。   一群人拖着行李推开了城堡大门,大厅里面看起来倒是金碧辉煌的,大堂摆着不少稀奇古怪的雕像,只是并没有太多服务人员。   前台两个女孩似乎等他们许久了,见到他们的时候都不由地松了口气。旅游名单是早就交过来的,拿身份证登记后便拿到了各自的房卡。   “餐厅在一楼东侧,游泳池在六楼,健身房在七楼,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自行前往。”前台微笑地介绍道:“城堡非常大,楼梯交叉复杂,不少地方都藏了礼物,大家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在城堡里玩探险游戏。”   姜萌萌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城堡总是有各种吓人的鬼故事,咱们这城堡不闹鬼吧?”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微笑更深了:“您住一晚上就知道了。”   韩向柔来公司以后和姜萌萌关系最好,这次分配房间姜萌萌也很照顾韩向柔,把她和自己分到了一个房间里。秘书室的定的七个房间都在五楼,韩向柔拿房卡刷开房门,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一个豪华套间。   外面是一个宽阔的客厅,有看起来舒适的沙发、放了木头块的壁炉、以及一个精致的餐桌,里面的卧室也非常大,两个四柱床分别放在房间的两侧,床脚处摆着一个精致的梳妆台和一个雕花的衣柜。   “哇,这房间不错呀!”姜萌萌放下行李吃惊地转了一圈:“这次我们真的是赚大便宜了,这里和那个温泉度假区是同样的费用,可是看起来豪华很多。”   韩向柔也围着屋里四处打量,这个城堡一直给她十分怪异的感觉,但是进了城堡以后别说鬼魂了就是连阴气也没有一丝,比一般人的家里还要干净几分。   两人把东西放好,背上随身的小包准备到餐厅吃饭。打开房门,其他几个房间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出来了,见到姜萌萌都笑着夸她找对了地方。   一群人说说笑笑坐电梯下了一楼,餐厅里早就摆满了各种的食物。这里是海岛,餐厅准备的食物也以海鲜为主,蒸锅里塞满了盘子大小的海捕螃蟹,鱼类、贝类更是多种多样,热气腾腾的十分新鲜。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韩向柔心里嘟囔了一句,夹了满满一盘子海鲜找了个位置坐了。韩向柔很喜欢吃这种海物,但她打小在山上长大,连吃鱼都费劲,更别说海鲜了,以前也只有回临海市探亲的时候才能解解馋。   海神岛环境好,午餐种类也丰富,来岛上的三十个人饱餐了一顿以后都放松了许多,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愉悦。   陈琳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和秘书部的员工说道:“今天第一天来大家先好好休息,回去睡个午觉,起来以后到海滩走走或是在城堡里转转都行,咱们的团建活动从明天正式开始。”   韩向柔回房间洗漱了一下,换了睡衣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屋里黑乎乎的,韩向柔摸过手机一看,才下午四点钟。这时候韩向柔才发现,窗外居然下了暴雨。   打开秘书部的微信群,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聊天了,大家看到外面下雨都有些郁闷,毕竟雨天就不能到外面海滩去了,平白的少了很多乐趣。   王珏:我明明看了天气预报的,这一个星期都是晴天呀,这里怎么下雨了?   张妍:海岛的天气估计和我们那有些差别,明天出去玩也是一样的。   宋雨:可是现在干什么呀,我中午吃的好多还不饿,这个酒店居然没有电视,我觉得好无聊。   张妍:不是说这里有个图书馆和博物馆吗?我们去找找看看在哪里,顺便还能寻个宝什么的。   宋雨:那我和李晨晨也去,五分钟后咱走廊上见。   韩向柔想了片刻,从微信上打上了一行字:城堡这么大又没有什么人,还是别去了。   张妍:我们转一圈就回来,别担心。   “几点了?”隔壁床忽然传来了动静,韩向柔伸手将床头的灯打开:“已经四点了。”   “怎么这么黑?”姜萌萌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口往外眺望。   窗外就是森林,白天的时候看的时候一片碧绿,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树叶的香气,可是现在外面除了风雨就是乌云,张牙舞爪的枝叶就像潜伏在黑夜里的怪兽一样,似乎一口就能让人吞掉。   韩向柔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姜萌萌这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终于摆脱了刚才压抑、心惊的感觉。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姜萌萌从翻出来两包牛肉干递给韩向柔一包:“这里也没电视看,要不我们出去转转。”   韩向柔看了眼手机,才几分钟的功夫群里的人已经有不少出门的了,有的打算拿游泳去游泳馆游泳,也有打算围着城堡随便转转的。   韩向柔对这个城堡也很好奇,像这么大的城堡每天只有这么少的客流量,按理说会因为缺少人气而导致阴气过重,而这里偏偏一点阴气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两人将包背在了背上,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陈琳和王跃然,几个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干脆结伴一起朝外面走去。   她们四个人没有坐电梯,而是上了走了城堡的螺旋楼梯。楼梯处的灯光非常暗,两侧的走廊向外延伸,昏昏暗暗的只能勉强看清墙上的画,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几个人闷头上了两层,依然没有看到前台服务员说的健身馆,姜萌萌看着昏暗的走廊以及一个个紧闭的房门,吓的脸有些发白:“陈姐,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感觉有点瘆得慌。”   陈琳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上面还有几层,便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下走去。   “蹬……蹬……蹬……”忽然楼上传来了一串沉重地脚步声,似乎正朝她们走来。   浓浓的死气从楼梯上涌了下来,韩向柔脸色一变将陈琳几个人挡在后面:“赶紧下楼。”   “怎么了?”姜萌萌没想那么多:“是不是宋雨她们?”   陈琳脸色微变,轻声说道:“她们的脚步声没那么重,这里太黑了又没有人,我们先回去再说。”   几个人转身往下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人察觉到了,突然脚步声加快,与此同时楼下也传来了上楼的声音。 第11章   韩向柔本来不想吓着同事,打算把她们送回客房后再出来查看下情况,不过眼下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韩向柔伸手拽住了几个人,将她们拉到一旁的走廊里快速地吩咐道:“一会无论出什么事你们都尽量不要出声,我会保护你们安全的。”她飞快地从包里抽出几张符纸分给几个人:“千万要拿好别松手。”   陈琳几人看着手里的符纸都有些发懵,姜萌萌甚至有些没搞清楚状况,还傻乎乎地问道:“向柔,这是什么啊?”   韩向柔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两个身影分别从楼上和楼下走了出来。他们碰面后也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朝几个人藏身的走廊里走来。   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姜萌萌有些紧张地捏着手里的纸,直到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两个人的样子才松口气:“这不是中午给我们办理入住的前台服务员嘛。”   两名前台看到她们后站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微笑:“你们是出来玩城堡探险的吗?”   陈琳拽了一下想回话的姜萌萌,客套地说道:“没有,我们打算回房间。”   “可是都出来了,不玩探险多遗憾呀。”前台的笑容更加灿烂:“不如就由我们来陪你们玩玩城堡探险吧。”   随着话音落下来,两人就像猿猴一样勾起了肩膀,又快又猛地朝着这群人就奔了过来,韩向柔挡在前面在两人扑过来的瞬间抬起长腿,两脚把人踹了出去,又快速地丢出去两张符纸贴到了她们的脸上。   “兹拉”一声,驱邪符在碰到两人身体后冒出一缕黑烟,两个前台捂着脸痛的直打滚,可是等驱邪符化为灰烬后,两人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众人惊愕地发现,她们脸上的脸皮东一片西一片已经掉了大半,露出红红的血肉,看起来十分可怖。   姜萌萌吓的腿都软了,不过这个时候她想起之前韩向柔的交代,一个手紧紧地捏住符纸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陈琳三人缩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   韩向柔看着两个掉了皮的前台不由地对她们的状态很好奇,这两个人身上生机依然存在,按理说应该是活人,与其同时她们身上又有大量的死气,根本不可能是活人的状态。   两个前台看到自己脸上的皮掉了一地,顿时有些被激怒了,身上的死气源源不断地往出翻滚。两人仗着身上的死气又往韩向柔身上扑,韩向柔一回身抬脚将其中一个踹翻踩在脚下,伸出手捏住了另一个的脖子。   被掐住脖子的前台似乎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人敢直接动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韩向柔伸手捏了她脸一下,直接扯下来一块皮来,她才惊恐地大叫起来。   “你喊什么喊,出来吓人还有理了?”韩向柔嫌弃地把手里的人皮丢在地上,伸手在前台的衣服上抹了两下:“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前台咬着牙没说话,身上的死气依然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因为死气太浓,拿着驱邪符的陈琳几个人也看到了从两个前台身上冒出的黑气,只是这黑气似乎不敢侵扰韩向柔,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避开朝几个人涌来。   陈琳后背抵着墙壁不敢出声,眼睁睁地看着黑气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当黑气马上要接触到她的皮肤的时候,陈琳忽然觉得手里的符纸一热,随即黑气就像被挡在了一个透明的罩子外面,无论在外面怎么张牙舞爪,却依然无法往前一分。   三个人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紧紧地靠在一起,把手里的符纸举了起来,黑气果然又往外挪了一寸。   “你们到底都是活的还是死的?”走廊中间的韩向柔正掐着前台的脖子粗鲁的摇晃,前台被她晃得天旋地转,身上的死气都给晃散了。她不甘就这样被韩向柔擒住,艰难地抬起胳膊想去抓韩向柔的脖子,韩向柔从口袋里随手摸出两张符往上一贴,噼里啪啦一阵电光,居然把前台劈成了焦尸。   韩向柔尴尬地把焦尸丢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不好意思,拿错符纸了。”   走廊一片寂静,就连韩向柔脚底下那个原本一直挣扎不休的前台也安静下来,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韩向柔把手拍干净,弯下腰把脚底下的那个拽了起来,语气轻松的说道:“好在还有一个。”   这个前台在韩向柔的脚底挣扎了半天,身上的皮肉掉了一地,看起来特别磕碜。不过韩向柔并没有嫌弃她丑,反而很贴心的从包里摸出一个双面胶递给她:“要不你粘粘?”   前台看了看韩向柔手里的双面胶,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不小心弄死了一个,韩向柔对仅存的这一个前台温柔了许多,上来以后没直接晃,反而声音柔和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前台扯了扯嘴角,不小心扯的有点大又掉下块皮:“我叫张晓霞。”   韩向柔满意地点了点头:“张晓霞,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逼着你说?”   张晓霞知道碰到了硬茬子,吓的浑身直哆嗦,看起来居然觉得有点可怜。   韩向柔见她不说话,朝她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抓的手势。张晓霞想起刚才被掐住脖子晃的和尖叫鸡似的同事,终于有些扛不住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她伸出手把脸上卷边的皮捋平,脸上带着几分绝望:“我是海神岛的人,三百年前……”   张晓霞刚说了一句,就见一道红光突然出现,直奔自己而来。韩向柔在红光出现的一瞬间就抛出了符纸,但也不知这红光是什么东西,居然穿破了符纸进入了张晓霞的身体里。   张晓霞身体发出淡淡的红光,皮肉逐渐膨胀开来,她似乎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脸上露出了凄惨地笑容:“报应啊!都是报应!”   张晓霞的身体很快胀的像一个巨大的人型气球,韩向柔见状连忙退到陈琳几人的旁边,随手抛出了八卦镜。八卦镜悬在空中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将韩向柔四人笼罩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突然巨响,张晓霞的身体爆开,一块块的细小的血肉飞溅到墙壁上、天花板上以及地毯上,散发出恶臭血腥的味道。   不等韩向柔走过去查看,走廊里溅的到处都是的血肉以及之前那具焦尸忽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个血滴都没有留下。就连之前浓郁到连普通人都看到的死气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一丝也没剩下。   韩向柔一伸手,八卦镜收了光芒安安静静地落在她的手上。   “死了以后不但没有魂魄就连尸体也会消失,这里奇怪的东西还真不少。”韩向柔轻叹了一声,将八卦镜收起来,这才回头朝几个同事看去。   走廊里静悄悄地,陈琳三个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毕竟在这之前她们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这回倒好和直接进恐怖片似的,如今还能顽强的靠着墙站着绝对是因为心理素质够强。   见她们还需要冷静一下,韩向柔决定找个地方先洗洗手。她随手推开一个房门,这个房间还没有被改造,屋里的摆设和布置看起来有些陈旧,积了不少灰。   见韩向柔要进去,陈琳三个人赶紧锤了锤软弱无力的腿,互相搀扶着跟了进来。   韩向柔有些无奈地回过头:“我只是找个地方洗洗手,刚才从那个前台脸上拽下来好几块皮,总闻着有点臭。”   虽然这话听着也挺惊悚,但是她们还是坚定的跟了进来,谁知道外面会不会再蹦出来一个满脸掉皮的东西,还是跟着韩向柔比较安全。   韩向柔拿出张符纸一搓,符纸立马变的像一个手电筒照亮了整个房间。等韩向柔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出来,陈琳三个人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讨论刚才的事情。   “刚才那两个前台是什么东西呀?”陈琳想起刚才那一幕脸色依然有些发白,这简直太突破她的想象力了,活了四十多岁第一次遇到这么惊悚的事。   “不知道,像是活死人。”韩向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道:“说实话这种没死透能活蹦乱跳还有正常思维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顶多碰到个尸体被炼制成的傀儡,不如这个好玩。”   陈琳的三观都被重塑了,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赶紧掏出手机说道:“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叫艘船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韩向柔看着窗外,这个房间可以直接看到大海。韩向柔估计现在不到五点,暴雨虽然比刚才小了许多,但是海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厚重的雾气阻挡了人们的视线,也隔绝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信号。   陈琳僵硬地抬起头:“打不通电话。”   “我们定的是七天的房间,估计得等到星期天才能有船。”韩向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地说道:“有我在,你们别担心,我们先下去再说。”   回到五楼后,几个人挨个房间敲了敲门,把在房间里的同事都叫了出来,陈琳数了一下一共十个人,还有四个没回来。   韩向柔让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拿出张符贴在门上,嘱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出去,我去把她们找回来。”   陈琳点了点头:“你注意安全,我也看看是否能联系到外界。”   房门关上了,其他同事一头雾水地看着陈琳、姜萌萌三个人,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陈琳关系不错的老员工问道。   陈琳脸色灰败,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这个古堡有鬼。”   ——   塔尖图书馆内,张妍、宋雨、李晨晨三个人躲在一个书架后面抱着怀里的书瑟瑟发抖,外面那个叫王乐乐的女秘书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到了胸前,一步一步朝书架走去。   “怎么办?”宋雨压低声音问道:“她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李晨晨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估算了下彼此的距离后轻轻拽了宋雨和张妍的衣角,两个人回过头,只见李晨晨轻轻指了指书架下面的柜子,用口型说道:“我刚才找书,发现这里是空的。”   两人立马蹲下神打开了柜子的门,果然里面曾经除了些废纸以外什么也没有。只是这柜子不算高,也就八十公分左右,长度倒是有一米五,足够一个人蜷缩在里面躺下。三个人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顾不得里面都是灰尘,分别找个柜子躺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脚步越来越近了,终于走到了宋雨她们藏身的这一排。王乐乐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停住了脚步,头僵硬地转了过来,看不见瞳孔的眼睛从头发缝里露了出来,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书架。 第12章   宋雨紧张地侧躺在柜子里,当她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依然听不见一丁点的动静,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推开柜门看看,生怕一伸出脑袋正好看到王乐乐那没有瞳孔的眼白,简直太吓人了。   不过光躺在这里也不是很舒服,宋雨钻进来的时候太过匆忙,选的姿势并不是太好,这会已经觉得浑身发疼腿有些发麻。她强忍了半天,实在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腿,想换一个平躺的姿势。   宋雨的动作非常轻微,她轻轻抬起一条腿慢慢地搭在木板上,当她身子往后一倒时,衣服蹭到了板子上的几张废纸,发出了轻微地“兹拉”的声音,宋雨瞬间僵住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寂静的空间里,一丁点的声音能被无限放大,一直低着头的王乐乐慢慢地抬起了头,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宋雨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懊悔地想把舌头咬下来,自己怎么就那么忍不住,早知道下面的纸这么酥脆,自己就是疼死也不会动一下。   沉重地脚步声就像重锤一样,每一下都敲在了宋雨的心脏,让她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忍不住发颤。终于,脚步声停到了宋雨藏身的柜子外面。似乎察觉到了宋雨的气息,王乐乐轻笑了一声,瞬间宋雨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宋雨在柜子里紧紧地咬住嘴唇,她听到王乐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藏身的柜子外面。   “完了。”宋雨绝望的看着柜子门,她知道自己一旦被王乐乐拖出去,肯定会变成王乐乐现在这种鬼样子   王乐乐僵硬的弯下腰,伸手打开了柜子门,一把将宋雨拽了出来,用只有眼白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原本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王乐乐现在拽着宋雨的腿就和抓小鸡仔似,宋雨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喂,干嘛呢?”清脆的声音响起,宋雨抬起头看到韩向柔走了过来,立马大声喊道:“向柔,快走,乐乐变成鬼了。”   韩向柔看到趴在王乐乐背上的女鬼抬起头贪婪的看着自己,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女鬼从王乐乐身上抽飞了。王乐乐瘫软下去,和宋雨一起摔到了地上。   “我怎么了?”王乐乐睁开了眼睛,伸手把脸上的头发扒拉开,有些茫然地看着趴在自己旁边的宋雨:“我怎么躺这了,哎呦我的肩膀好酸。”   宋雨愣愣地看着王乐乐,见她眼睛恢复了正常,表情也很自然,顿时忍不住哭着锤了她一下:“刚才你差点把我掐死,你怎么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和鬼似的?”   “鬼?”宋雨呆呆的重复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大变:“我在厕所遇到了一个红衣女鬼。”   “是这只吗?”韩向柔拎着手里的穿着红裙子的女鬼晃了晃。   王乐乐抬头看到女鬼青绿色的脸,顿时吓的大尖叫起来:“就是她,我上完厕所一推开隔间的门就看到她站在门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宋雨想起刚才韩向柔从王乐乐身上拍出去个红色的影子,忍不住问道:“刚才就是这只鬼控制了乐乐吗?”   “就是她。”韩向柔看着被自己捏住的女鬼不停的挣扎,随手将她的腿也拎起来,和头系在一起,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拎着蝴蝶结比拖个一米六的女鬼可方便多了,韩向柔心情很好的晃了两圈,看着宋雨和王乐乐问道:“张妍和李晨晨呢?咱们赶紧回去,这个城堡不太安全。”   宋雨连忙跑到书架底下打开里面柜子的门,轻轻拍了拍里面不敢动的两个人:“出来吧,向柔救了我们。”   其实刚才两个人在柜子里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但是她们又担心是鬼弄出来的声音迷惑她们,所以没敢出来。   两个人从柜子里面爬出来,看到韩向柔手里造型别致的女鬼都有些沉默,毕竟刚才被这个女鬼附身的王乐乐不是一般的吓人。   “要把她也带回去吗?”张妍往宋雨身后躲了躲,有点不敢直视女鬼的脸。   “我有些问题想问她。”韩向柔说:“别担心,有我在,她逃不出去,是不是?”韩向柔拍了拍女鬼的脑门。女鬼眼睛动了动似乎想翻个白眼,不过因为她本身没有黑眼球的缘故,效果不是很明显。   韩向柔带着她们从塔尖离开时天已经全黑了,一丝丝阴气从墙壁里慢慢地钻出来,弥漫在长长的走廊和楼梯里,各种各样的厉鬼也不知道从哪里都钻了出来。   五个人从塔尖回到客房五楼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就碰到了好几只鬼。起初宋雨几人还会被吓的大声尖叫,等后来看到韩向柔一会抓一只一会抓一只,抓完了还和玩长气球似的拧成各种动物的样子,也就不觉得害怕了,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一个被拧成了长颈鹿还被要求像气球一样飘在空中的女鬼,简直太惨了。   回到五楼,韩向柔拿先敲了两下房门,大声喊了一嗓子:“陈姐,我回来了。”这才打开房卡开门。   陈琳站在门口处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往里望,见果然是自己部门的几个人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等门开了以后,陈琳的脸就绿了。   “你手里的拿的是什么?”陈琳感觉牙缝都在冒凉风。   韩向柔晃了晃手里的鬼,很自然的说道:“抓了几只鬼打算审问审问,这里的情况太古怪了,好像藏着什么事。”   韩向柔站在门口和里面同事打了声招呼,告诉她们要是害怕的先躲到卧室里。也不知是人多壮胆还是相信韩向柔的能力,居然有五个人依然留在了客厅里。   韩向柔将手里的鬼拆开结扣扔到墙边,还没等她们作妖,就韩向柔掏出了一张九天雷符轻轻的摩梭了两下,里面的雷电之力隐隐泻出,吓的几个鬼瞬间老实收起了反抗的心思,一个个贴着墙壁站的腰板溜直。   韩向柔捉鬼多年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鬼,能给她省不少的事。她拿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玩着手里的九天雷符:“我问你们些问题,如果你们老老实实的说,我开鬼门送你们去地府;要是偷奸耍滑的话,只能送你们张雷符玩玩了。”   最早被抓住的红衣女鬼早就被韩向柔折磨的没了脾气,她当了两年的鬼,没想到今天遇到了铁板,自己在她手里一点力气使不出来,反而被打飞了不少鬼气。虽然知道自己这种手上沾了人命的厉鬼进了阴曹地府也会被投到地狱里受刑,不过好歹有点指望不是,总比被雷劈的魂飞魄散强。   “我说,我什么都说。”红衣女鬼往前走了一步,眼睛却一直盯着韩向柔手里的符纸,表情有些扭曲:“不过你能不能先把符篆收起来?我怕被你磨的走火了。”   韩向柔很尊重鬼质的想法,她随手将符篆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你先说说你的事。”   红衣女鬼顿时觉得安全了不少,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我是云省的人,两年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海神岛度假区试营业,邀请三十名幸运游客免费体验。我当时刚和男朋友分手又因为公司裁员没了工作,心情正是沮丧的时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两天后,我在指定的地点上了大巴车,车上共有三十个人,男女各有十五人,都是一个人来的。”   “到了海神岛的下午,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了。晚饭时候和大家提起来,大家都不是很在意。我们这群人正好都处于低谷期,家人嫌弃朋友远离,基本上都是孤家寡人,能不能联系到外界对我们来说无所谓,反正也没人会联系我们,正好抛开现代设备,彻底放松一回。”   “但是这里没有电视又没有手机实在无聊。”红衣女鬼继续说道:“吃了晚饭,我想去图书馆借两本书,但这里的环境在夜里实在是让人有些害怕,所以我想找前台服务员陪我一起去。”   韩向柔十分同情的看着她:“你被她弄死了?”   红衣女鬼点了点头:“我到图书馆本来打算借两本小说,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本破旧的书扔在书架下面只露了一个角,我把书捡了起来,那是一本繁体竖版的书,讲的是远渡岛的故事。我拿起来翻开看了两页,忽然意识到这上面讲的远渡岛就是海神岛。”   “远渡岛……”陈琳脸色一变:“我说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什么海神岛,原来这里居然是远渡岛,从一开始我们就上当了。”   “我不是本地人,所以当时没意识到不对,还转头问那个前台服务员海神岛怎么有两个名字?”红衣女鬼苦笑了一下:“然后那个前台把自己身上的皮拽了下来,把我的皮剥下来套在她身上了。”   姜萌萌想到下午遇到的那两个前台,差点吐了出来。   红衣女鬼深吸了一口气:“我死了找不到自己的尸体,也没有鬼差来接引我。我眼睁睁的看着同我一起来的游客一个又一个的死在了城堡里,全部被剥了皮。七天后船来了,三十个穿着我们皮的人离开了海神岛。”   陈琳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你也是受害者,那你为什么要害人呢?”   女鬼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因为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剥下来七张人皮,我就能重新变成人,如今只差一个了。”她突然伸出腿将放着符篆的桌子往旁边一踹,趁着韩向柔走神的瞬间朝窗子扑去。 第13章   红衣女鬼的速度很快,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就已经蹿到了窗户的位置。韩向柔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看着女鬼逃离了房间。   姜萌萌离着窗口最近,她原本还想拿自己兜里的驱邪符挡一挡呢,可等她掏出来的时候女鬼已经跑出去了,不禁有些扼腕:“她跑了。”   “她跑不了的。”韩向柔伸出右手凌空画了一道符,也不知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只见一道犹如婴儿手臂般粗壮的雷电从天而降,直接将红衣女鬼劈的魂飞魄散。   瞬间,屋里几个蠢蠢欲动的厉鬼都消停了下来,看着韩向柔的眼神满是惊惧。原以为这个女的拿着一张带着雷电之力的符篆就很厉害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直接控制天上的雷电,简直太吓人了。   韩向柔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柔:“你们谁还想出去淋淋雨冷静一下?”   几个鬼吓的立马摇脑袋,还有个死后被割了脑袋的鬼因为太过用力差点把脑袋甩到窗外,顿时吓的尿了一裤子,熏得旁边几个鬼立马捂着鼻子离他两米远。   韩向柔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点太怂?”   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鬼脑袋的脸上满是绝望,他一只手捂着裤裆,一只手把脑袋拎起来连忙安了回去。   韩向柔看了眼手表,眼瞅着快到吃饭的点了,她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直接长话短说直接问道:“刚才那个红衣女鬼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事情?”   尿裤子的男鬼为了戴罪立功立马抬起头抢先说道:“她说的是真的,不过这个海神岛古怪的地方还有很多。像我们这些被害死的鬼只能夜幕降临以后才能出来,天一亮就会失去意识。还有那些顶了我们皮的人在七天后会离开海神岛,不过我观察过,我们的皮他们顶多就能用一年,他们发现自己身上的皮开始破洞以后就会回到海神岛,等待新的游客。”   “所以他们只能在海神岛换皮?”韩向柔的手指在大腿上敲了两下:“这么说他们应该就是海神岛的人?”   另外一个鬼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但是我觉得奇怪的事据我看到的海神岛的岛民起码得七八十口人,虽然不是同时换皮,但是起码三十个人是不够的,他们宁愿分赃不均打起来,也不会允许多一个游客进岛。”   韩向柔又问了些问题,这些鬼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说的一干二净,韩向柔也遵守诺言,问完以后开了鬼门直接把他们送到了阴曹地府。   对海神岛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韩向柔觉得中午吃的那堆东西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转身和陈琳商量道:“要不我们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吃饭啊?”陈琳的表情有些僵硬:“你说我们吃的饭是不是海神岛上的人做的?”   “哦,你说那些换了皮的人呀。”韩向柔十分心大的说了一句,顿时客厅和卧室里的人都露出了想呕吐的表情。   韩向柔抠了抠脸,努力宽慰她们:“虽然做菜的人有些不人不鬼,但是那些菜还挺干净的,没有鬼气也没有阴气。”想了想,韩向柔又补充了一句:“你想啊,这里的人想要我们的人皮,自然不会把我们饿坏整病了,那样就不好看了。”   姜萌萌有气无力地看着她,这样的安慰还不如没有。   看着自己部门的员工表情都不太好,陈琳站了起来:“多少还是要吃一些,毕竟我们在这要呆七天,不吃饭根本扛不住。走吧,赶紧吃了饭我们找一个大的地方,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睡。”   听到这话,秘书们脸上的神情好看了许多,像王珏几人虽然没碰到脸上掉皮的前台和图书馆里的女鬼,但刚才看到那一串厉鬼已经很开眼了,她们实在不想睡到半夜一睁眼天花板上飘着一个跟自己面对面。而和韩向柔住在一起就放心多了,她刚才的所作所为让鬼都害怕,她们还是第一回 听说鬼能被吓的尿裤子呢。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互相拉着胳膊走出房间,因为人太多一个电梯装不下,但是大家都不敢坐另外一个电梯,所以干脆一起下了楼。   餐厅里依然摆满了丰富的菜品,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帅哥站在里面煎牛排。不过秘书室的人看到他以后脸色都变了,这个人的长相分明和刚才被韩向柔送去地府的鬼长的一模一样。   这人顶着别人的人皮。   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下,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韩向柔转了一圈拿了满满两大盘子的食物,甚至那个换皮的帅哥煎的牛排她也要了一份。其他人就没那么多好的胃口了,她们拿了一些水煮鸡蛋,觉得这些食物里就水煮蛋相对而言安全些。   陈琳一边剥着水煮蛋的蛋壳一边朝四周看去,餐厅里只有十多个人,其他的人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下来,还是遭遇了意外。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在换了皮的帅哥只在餐厅呆了半个小时,便放下手里的夹子离开了餐厅。韩向柔站在餐厅门口伸着脖子看了一会,转身回到位置上轻声说道:“他离开城堡了,前台也没有人在。”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忽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韩向柔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走进来朝着就餐的游客们问道:“你们看到酒店的服务人员了吗?我女朋友下午出去一趟到现在没回来,我找了半天一个服务人员都看不到,手机也没信号。”   坐在另外一桌的五个人抬起头来,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个古堡不太干净,若是找不到恐怕……”   “妈的,你说什么?”小伙子一听就火了,几步走过来抓着其中一个人的领子就要动手:“你小子敢咒我女朋友。”   那个人长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拨开:“你以为我们愿意有人出事吗?这里他妈的闹鬼,我下午一出门就碰到了一个脸上掉皮的怪物,要不是正好房间没关门我就被他拖走了。”   小伙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怔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韩向柔转过身看了几个人一眼,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点阴气,也不知道是那些东西是失手了还是打算再养两天,他们都很幸运的逃脱了攻击。   秉着一起来的同船之谊,韩向柔掏出几张符篆:“驱邪符有想要的吗?随身携带可以躲避三次鬼怪的攻击。”   小伙子和那桌上的五个人都抬起头来,看着韩向柔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差直接说骗子两个字了。   韩向柔耸了耸肩:“在外面我都卖十万块一张的,咱们一起被困在这个小岛上也算有缘,给你们打个一折,一万块一张。如果没钱的话赊账也可以,以后有钱了再还,保命要紧。”   小伙子嗤笑了一声:“你去抢比较快,这年头骗子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说完他连饭也不吃转身朝外面走去。   那一桌上的五个人虽然也不是很相信,但是在这个地方明显命比钱重要多了,他们下午虽然幸运的躲过了一劫,但这才是第一天,他们不敢保证未来几天会遇到什么。万一这东西有用就能保住一命,要是没用……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苦笑,若是没用命就没了,还要钱干什么。   “我买一张。”里面最年长的自称老谭的人站了起来,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下手机银行的app后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没信号。   老谭顿时有些发慌:“我没带那么多钱,又转不了账怎么办?”   韩向柔想了想说道:“打个欠条,往欠条上滴一滴你的血。”   老谭同桌的五个人陆陆续续都按照韩向柔的要求写好了欠条,拿到了驱邪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们拿到驱邪符后感觉从下午起一直萦绕在他们身上的凉气消散不见了,反而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韩向柔收了欠条,朝另外一桌子的几个人问了一嗓子:“你们买不买?”   那桌的几个人都挺年轻,下午也侥幸没遇到什么事,对这种事压根就不信,当即嘲讽的笑了:“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为什么要当骗子?”   韩向柔的表情很严肃:“这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别等了见鬼的时候再后悔。”   几个人都嗤笑了一声不再搭理她,韩向柔看到他们的神情就知道猜了他们的想法,转身朝自己的同事说道:“我们走吧,去找个晚上可以睡觉的地方。”   秘书室一共有十四个人,要是全都睡在一个房间里至少需要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韩向柔直接到空无一人的前台打开了电脑,从系统里发现三楼有一个豪华总统套房,便直接用前台的仪器做了两张万用房卡。   总统套房占了三楼一半的面积,里面有四个卧室以外,还配了书房、会客厅、餐厅、小型会议室。她们将之前房间里的床垫、被褥和行李全都搬到总统套房里,,直到折腾到晚上九点才算安顿好。韩向柔在门上、窗户上、洗手间都贴了符纸,以确保大家晚上能睡个好觉。   这么多人住在一个套房里,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秘书们心情也好了许多。大家轮流去浴室洗澡,剩下的人就坐在垫子上分享带来的零食,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陆续躺下睡觉。   韩向柔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久,一股阴气从洗手间蔓延出来。韩向柔敏锐的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进洗手间,随手把门关上了。   洗手间里窗户大开,海风吹的窗帘乱舞,之前贴在墙上符纸不见了,这里成了鬼魂进入房间的入口。   韩向柔顺着阴气找到了马桶,只见一个女鬼正奋力的往出爬,她见到有人来了立马兴奋地七窍流血,朝韩向柔露出诡异的笑容。   韩向柔见这个女鬼有些面熟,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她正是那个小伙子失踪的女友。对于这种刚刚成为鬼、手上又没沾什么人命的新手,韩向柔不好意思一见面就拿符篆轰她,十分客气的把角落里的拖把拿了过来,直接把女鬼的脑袋按了回去。   女鬼第一次出来就碰到了这种事,直到脑袋被卡在下水道里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阴气大盛,再一次从马桶里爬了出来。   韩向柔看着她十分无奈:“当鬼以后真是人也变傻了,你瞅你那作死的样子呦。”说完她伸出手指凌空画了一道符,洗手间顿时狂风大作,女鬼直接被风卷到了窗外,消失在暴雨里。   似乎是这个女鬼的下场震慑了古堡里所有的鬼怪,即便韩向柔没有继续在洗手间贴符纸,但依然没有鬼敢从厕所钻进来,连带着整个三楼都静悄悄的,没有一只鬼胆敢踏足这里。   没有鬼的打扰,韩向柔一觉睡到了八点钟才醒了过来。她伸个懒腰睁开了眼睛,见有不少同事已经起来了。   韩向柔换了衣服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雨倒是停了,但是海上的雾依然存在,这代表着她们依然联系不上外界。   原计划她们今天要开展团建活动,但是现在谁也没那个心情了,陈琳早早的醒了一直琢磨这件事,见韩向柔洗漱好了,立马问道:“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韩向柔想了想说道:“去岛民居住的村落,我倒想看看他们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第14章   秘书室的人虽然在昨晚饿的时候垫了些零食,但是她们带来的东西压根就不足以支撑七天之久,因此还是跟着韩向柔一起去了餐厅。酒店准备的早饭依然很丰盛,秘书室的人对那些精致的早点并没有太多兴趣,依然只选择了水煮蛋、没有拆封的榨菜和成盒的牛奶这种不会被人碰到的食物。   在韩向柔她们到达餐厅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陈琳留意观察着,昨天买驱邪符的老谭一伙五个人都下来了,丢女朋友的那个小伙子却没有出现。   老谭在和他的同伴进入餐厅后没急着去选食物,而是来到了韩向柔的桌旁,十分感激地说道:“大师的符纸真的灵验,昨晚要不是有符纸在身上,只怕我们就见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了。”   老谭掏出身上的符纸,上面的颜色以以前暗淡了不少:“大师,你看我这符纸还能用吗?我可以再赊几张吗?”   韩向柔扫了符纸一眼,将叉子上的火腿放进嘴里:“还可以用两次。”   “哎哎,那就好!”老谭松了口气,他见韩向柔马上要吃完早餐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师,您今天要去哪里呀?我们能跟着吗?”   虽然是白天,但是在古堡遇到这么多事,他们即使有符篆也不敢在这里多呆。   韩向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我们要去村子那边,你们若是敢就跟着。若是不敢可以去沙滩上晒太阳,只要不进海里应该不会出危险。”   老谭回头和几个同伴小声商量了两句,回过头说道:“我们跟着您。”   “那好。”韩向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叉子放下:“跟着我可以,不过必须听话。”   “那是自然的。”老谭搓着手笑道:“我们保证不会给您添乱。”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同伴介绍了一圈:“他叫李建,这是张城、明子、薛刚。”   韩向柔吃饱了早饭准备出发,老谭几个怕耽误韩向柔的事也没顾得上吃早饭,临走时一人装了几个鸡蛋和一盒牛奶,准备路上的时候垫垫肚子。   一行人走出古堡,意外的是今天的天气居然不错。碧海、蓝天、白云、沙滩映入眼帘,美的像一幅画一样。若不是古堡出现闹鬼这种事情,在这里绝对是一个放松休闲的好去处。   据之前的高经理介绍,海岛的渔村在岛的另一面,韩向柔按照岛的面积估算了一下,走过去需要四十多分钟。这点路对她来说不算是事,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每天都需要走几个小时的崎岖山路才能到镇上的学校读书,这种平坦的马路别说四十个分钟,就是走四个小时她都不带累的。   也许是周围的环境太好,大家一边走路一边欣赏景色,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多了几分笑容。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韩向柔忽然站住了脚步,看着前方飘过来一股淡淡死气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来了,我们先藏一下。”   虽然大家没有听见一点动静,但都很听话的随着韩向柔进了一边的山林,躲在一个小坡后面。大概五六分钟后,只见两个人从山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情绪看起来不是很好。   “老三家的春喜和缨子都没回来,我听我家虎子说打下午就没见到她们两个,不会出事吧?”   另一个人满不在乎的说道:“能出什么事?就是出事了也只能怪她们命不好。”   “我不是说这个。”第一个人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次打这群游客来了我的心一直不安定,总觉得要出事。以前那几波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就是丢了也没人找。可这回来的人都是有家有室的,还有一个大公司的整个部门,我怕闹不好会出事。”   “李二,你这话怎么说的,是怪我家高子呗?这次是祖神突然发话,时间又急,高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凑齐三十个人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要求那么多呢。再说有祖神在呢,就是有人想找也穿不过我们的迷雾,你操什么心呢。”   李二长叹了一口气:“希望像你说的这样吧。”   “行了,你就别操那些闲心了,后天晚上就是仪式了。不是有三十多个想提前换皮的,怎么到现在才弄死了两个,他们干活也太不麻利了。   “可不就是,这群人不死我们就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祖神不乐意要饿瘦了的尸体。”   “祖神对祭神的尸体要求太严格了,要不然他们一下车的时候咱们就能把他们全都弄死,哪有这么多麻烦的事。”   “哎,别乱说话……”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酒店方向走去,直到远远地消失在视线里,韩向柔才带着人从山上下来。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陈琳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的意思是要将我们杀了祭什么祖神?”   姜萌萌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感叹:“合着不仅要我们的皮,连里面的肉都要,他们倒真是不浪费。”   韩向柔对他们所说的祖神倒是很感兴趣,想必他们的不死不活的样子就和他们所说的祖神有关。   从山的这头绕过去,一个不大的村落出现在众人面前。韩向柔没有急着过去,而是爬到山上找了个制高点从上而下观察整个村落的情况。   村子占地面积不大,但正好被小山环抱起来,村后更有溪水环绕其后,山水俱佳,若是选阴宅可谓是上佳的风水宝地。   似乎村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把自己的房子盖的不像普通的民房,从山上看更像一个个的馒头坟。   “大师,你看他们的房子都朝西南方向,是什么讲究?”老谭站在韩向柔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虽然不懂风水,但是在临海也有几套房,买房子的时候最喜欢的是坐北朝南的,像这种不偏不正的房子还是第一回 见。   韩向柔心里有了些许的猜测,但是没有摸清楚村里的情况之前,她也不好下结论。轻轻地摇了摇头,韩向柔率先往山下走去:“我们下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跟在韩向柔后面下山进了村子,此时村子里的人并不多,一共十来个人在村旁的地里干活,在看着韩向柔一行人后都有些吃惊。   村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一个年纪略长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边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说道:“我是海神村的村长,你们是来旅游的客人?那边还不够你们玩的?怎么到村里来了。”   韩向柔笑眯眯地回道:“我们这不随便转转嘛,大爷你们这岛上感觉挺怪的呀,大晴天的海上怎么有那么大的雾呀?”   “哦!”村长看了这群人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这气候就是比较怪,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那你们这怎么也没信号呢?”韩向柔掏出手机按了两下:“我妈还让我每天和她视频呢,结果来的当天下午就联系不上她了。”   “可能是下雨把信号塔给劈了吧。”村长又拿起锄头有一下无一下的刨着地。   韩向柔看了看这些村民,又转头朝西南方向看去。刚才有树挡着她看不出那边有什么,这回站的地方宽阔,一眼就看到半山腰上有一个建筑。   “咦,那里是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韩向柔转头和老谭他们说道。   老谭顺着韩向柔的视线往山上一望,倒觉得有些惊奇:“你们看和远远的看过去是不是和我们住的城堡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缩小了许多。”   村民们见他们说着说着竟然要往那边去,连忙拿着手里的锄头将他们拦了下来。韩向柔诧异地看了村长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旅游的时候不是说这岛上都是我们玩的地方,就是我们想体验出海打渔你们都得陪着吗?”   村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冷淡地说道:“那是我们村子供奉的神仙,外族人不能靠近。”   “原来是座神庙呀。”韩向柔感叹了一声:“我对这种民俗最感兴趣,不能去看一眼实在是太遗憾了。”   似乎被韩向柔的语气激怒了,一个小伙子忽然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恶意:“我们怎么会让客人遗憾呢,后天晚上祭拜祖神,我们一定会邀请你们参加的。”   韩向柔的手指轻轻一抖,往地上撒了一些细小的黑色粉末:“那行吧,不过今天我们都走过来了,那就在村子里参观一下吧。”   村长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还是同意领着他们参观村子。韩向柔注意到村子的道路都是土路,唯有一条笔直大道是通往山上的,估计是去往神庙的路。   村子里有些空旷,有些泥泞的小路上除了一些散养的鸡鸭以外,基本上看不到人。村民陪着他们走了一半就有些不耐烦,不停的催促着说道:“差不多就回去吧,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在城堡干活,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既然村里没有太多线索,韩向柔带人离开了村落,等到绕过弯路避开了村民的视线后,她立马从包里掏出了八卦镜,用手在镜面轻轻一抹。八卦镜的镜面散发出淡淡的荧光,随即村民们说话的声音便从镜子里传了出来。   “那个小娘们可真气人,要不是祖神有规定,我非得在这弄死他们。”   “村长,这一批换皮的人行不行啊,这都第二天了才成功了两个,还都是在怨鬼后面捡的现成的,换上以后那脸别提多难看了,压根就不能出岛。”   镜子里沉默了片刻后又传出了村长的声音:“再给他们一天时间,实在不行今晚我们也进古堡。到时候不管他们换皮的事了,先按祖神的要求把祭品准备好再说,三十具尸体一具也不能少。”   “村长说的对,要是惹怒了祖神,我们谁也活不成。大不了就让他们就用死人皮,除了出不了岛以外,其实也没啥差别。”   “中午让老赵他们多做点好吃的,可别把他们饿瘦了……”   不过才半分钟时间,镜子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老谭五个人听到村民们的密谋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合着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后面还有大规模围剿。若是这样的话,就是靠这驱邪符也不一定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呀。   老谭沉吟了片刻,快速做了决定:“大师,你能不能保我平安直到小岛为止?只要你出个价我绝对还口。”   “其实你们买符篆就可以保命的,就像昨天一样,只要将符篆揣在身上,那些鬼怪伤害不了你们。”   “我知道,可是太吓人了。”老谭一想起昨晚的事都快哭了,他真不想再半夜见鬼了:“大师,我知道我揣着符篆可以活命,但是我觉得你保护我们更安全,你出个价吧,我有钱。”   韩向柔“咦”了一声,原以为这次就能卖点符纸呢,没想到还能接到保镖的活,顿时有些喜出望外,直接报了一个有些让自己心虚的价格:“那就一百万吧。”   “一百万一天吗?这个价格不贵,我可以接受。”老谭沉吟了一下,立马答应了下来:“我回去就给您写欠条。”   一百万……一天!她的意思是一共一百万,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实在的人!韩向柔顿时看老谭顺眼不少,很大方的又送给了他一张符纸。   “那今天开始你跟着我吧。”韩向柔乐呵呵的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等钱到账以后先找个施工队把天一派的祠堂修一修,再不修的话祠堂又该漏雨了,到时候爷爷还得爬上去给祖师爷打伞。   老谭花钱买平安,和他一起出游的四个也赶紧纷纷表示愿意出同样的价格,虽然符篆便宜,但是感觉这个时候跟在大师身边安全感更足。韩向柔都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一群鸭子怎么都得赶,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差别。   看到老谭几人求韩向柔保护居然一天得花上一百万,秘书们都觉得占了韩向柔的便宜,可是她们又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一时间都有些尴尬:“柔柔,我们先写欠条,不过可能还钱的速度会慢一点,我们都没那么多存款。”   韩向柔不由地笑了一声,挽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姜萌萌的胳膊:“你们想什么呢,咱是整个部门出来做团建活动的,提什么钱呀。要是你们实在不好意思,等咱回去上班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你们可都得帮我。”   姜萌萌笑嘻嘻的往韩向柔肩膀上一靠:“你放心,以后我就给你当小丫鬟使了。”   两人这么一闹,原本紧张的气氛又松快了许多,韩向柔本来想绕到山上看一看那祖神庙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一想祭拜是在后天的晚上,这么早过去想必也看不到什么,不如耐心等一等,反正一切谜团到后天晚上都会揭晓。   现在没什么事,韩向柔直接提议到沙滩上玩一会。来都来了,不能辜负了海岛上的美景呀。这个小岛最好的沙滩就是在城堡旁边的海边,洁白的沙滩上摆着一溜的太阳伞和摇椅,桌子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饮料,简直赤裸裸的诱惑人过去。老谭本来走的很快,可一见这架势反而不敢动了,有些不安的退到了韩向柔后面。   韩向柔拿眼一扫就知道怎么回事,她脱掉鞋围着太阳伞转了一圈,踩上密密麻麻的脚印,这才随便找了个摇椅坐了下来:“没事了,都过来吧。”   虽然老谭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陷阱,但既然韩向柔说没事了他们就放心大胆的过去了。   韩向柔因为赚了钱的缘故心情十分不错,看着老谭几人更是和看钞票似的,怎么看怎么舒心:“你们都睡一会吧,也就今天白天能消停点,估计晚上会很闹腾。”   其实老谭五个人昨晚就没睡好,这会有了休息的地方,又有高人看护,老谭几乎刚躺下来就睡着了。   韩向柔吃了几样水果闭着眼睛养神,刚要睡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吵嚷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坐起来一看,只见五六个年轻人一边惊恐的大叫着一边从城堡的方向跑了出来,等看到沙滩上有一群人,立马奔了过来。   韩向柔从椅子站起来,走出去了自己画的圈:“你们怎么了?”   “有鬼!有鬼!”几个小伙子跑过来腿软的坐在沙滩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城堡里好多鬼,他们剥人皮。”   “你们才发现吗?”韩向柔一脸惊讶:“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几人一脸崩溃,他们原因为这是度假区准备的探险游戏,直到今天目睹了同伴被活生生的剥了皮以后才发现,这里居然真的闹鬼。   忽然他们想起韩向柔昨天说的卖符纸的话,连忙问道:“还有符纸吗?一万一张吗?我们买!”   韩向柔掏出了几张符纸:“符篆一定要贴身放在身上,一万块钱一张,可以保三次命。如果需要我全方位保护的话,一天一百万。”   六个人中两个人有点家底,愿意出一百万跟着韩向柔。剩下的四个人盘算了下一起买了十张符纸,并商量好晚上挤在一个房间里,晚上住在韩向柔隔壁的房间,若是真有事韩向柔也可以就近去救他们。   韩向柔看了眼沙滩上的二十来个人,除了一开始死的四个,剩下的都在这了,城堡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有一些想换皮的村民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很快从城堡里追了出来,站在沙滩外面脸色难看的看着躲在太阳伞下面的游客。也许在这里动手会违背祖神的要求,他们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   眼瞅着到了中午,韩向柔肚子有些饿了,她拍了拍旁边的陈琳问道:“你们要去吃饭吗?”   陈琳和其他的秘书并不觉得很饿,就连之前吃的很香的几个小伙子现在也觉得有些食不下咽。韩向柔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你们在这睡一会,我回去吃个饭顺便给你们带点吃的过来。”   刚刚和韩向柔签署了保护协议的一个叫马晋的小伙子立马问道:“你不是说保护我们吗?”   韩向柔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吃饱了我有力气保护你们嘛?这么大的太阳你们怕什么!你们看好了……”韩向柔指了指太阳伞外面的圆圈:“无论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出这个圆圈。”   马晋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感觉我们像是被孙悟空圈起来的唐僧。”   “哎,这么说也没错,希望你们比唐僧听话。”   ——   回到酒店,韩向柔直接到餐厅拿了一堆吃的,刚吃了一半就有三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冲着韩向柔就扑了过来。   韩向柔直接把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抛了出去,十八颗珠子分散而去,将三个人团团围到中间。三个服务员虽然不知道这漂浮在空中的珠子是什么,但珠子散发出来的雷霆之力足以把她们压的一动也不敢动。   其中一个略微年轻点的服务员相对而言比较沉得住气,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我们是这里的服务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哦,服务员呀,我还真是误会了。”韩向柔拨开一个生蚝沾了些姜醋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剥我人皮的怪物呢。”   话音一落,三个服务员的脸色都变了,她们没想到韩向柔已经知道了她们的目的。   韩向柔像是没看到她们的脸色一样,依然好奇的问道:“你们身上的皮是不是要破了?如果破了没有及时换皮你们会怎么样呀?”   三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谁也不吭声。   韩向柔也不搭理她们,直到吃饱了肚子才站起来:“打包袋在哪里,我要打包。”   被控制住的服务员有些不敢置信度的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彼此都对立成这个样了,她怎么还好意思问自己要打包袋。十块钱一个都不卖给你好吗?   不过看起来韩向柔也没有买的意思,她翻了半天倒是找出来不少塑料袋,直接穿过餐厅的后门进了厨房。二十分钟后,她拎着几袋子新鲜的海鲜、肉类和青菜玉米以及一堆调料出来,顺便还拽出了两个烧烤架。   三个服务员绝望的对视了一眼,估摸着厨房里的族人应该都不在了。   “你们三个,过来帮我抬架子。”韩向柔指了指三个被雷击木手串困住的服务员。   三人看了韩向柔一眼,脸色十分难看:“我们不敢动。”   韩向柔打了个响指,雷击木珠子立马轻轻往前移动了两分:“没事,你们跟着它走就行。”   三个服务员谁也不想知道自己若是若是碰到了那珠子会发生什么事,因此都老老实实的抬着架子拎着煤炭小心翼翼地往出挪。   刚走到大厅,韩向柔正好和从外面进来的两个村民碰了个对面,雷击木手串不用韩向柔吩咐,直接把两人逼进了包围圈,这回连菜都有人拎着了。 第15章   马晋几个人看到韩向柔领了几个村民回来,吓的全都蹦了起来,但是他们又记得韩向柔说不能出圈的话,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等到韩向柔领着几个人走近了,马晋看清楚了他们的情况都懵逼了,看着韩向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姑娘真是太牛逼了,居然真的敢把剥皮怪当服务员,这心得有多大呀。   心大的韩向柔指挥着村民把烧烤的架子摆好,又让他们去抬了一个桌子把食材放在上面。   “哎,你们别傻愣着了,我拿了些生肉和海鲜过来,你们自己烤一烤。”韩向柔朝他们招了招手:“咱今天就在这吃一下午的烧烤,要是食材不够我再回去拿,估计晚上没人给我们做饭了。”   马晋虽然肚子很饿,但是他更害怕村民,刚才同伴被剥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过去。眼瞅着陈琳那群秘书和老谭一伙五人已经开始往外走,顿时把他吓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师,我害怕!”   韩向柔一脸嫌弃的看着五个村民:“你瞅你们给人吓的,我们好好来度个假,非得不让我们消停。”   五个村民谁也不敢吱声,他们盯着围着他们转来转去的珠子,生怕自己一步没跟上就直接被珠子劈成灰了。   “你们过来吧,我带他们去那边聊聊。”韩向柔朝马晋招了招手,转身带着五个村民往另一边走去。   沙滩上阴凉的地方不多,除了这片太阳伞,就是五十米外的一片棕榈树林了。韩向柔直接走过去找了个树荫坐下,随手捏了一把沙子,一边把玩一边看着他们:“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若是能回答上,我想法送你们去地府投胎。进了地府后,你们虽然得受罚,但是转世以后就能摆脱这不人不鬼的日子。”   三个女服务员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其中一个村民,喏喏地叫了声:“老奎叔。”   “别听她骗你们。”老奎忽然暴怒起来:“我们村里的人死了魂魄就会和尸体一起消失,压根就没有什么下辈子。”   韩向柔从包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符纸布了一个结界,拿八卦镜作为阵眼,将几个人圈在里面,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们听我的话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努努力还能博个下辈子。若是拒绝,那我也没什么说的,现在就能让你们连灵魂带尸体一起消失。”她看着老奎扭曲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们总不会觉得我会把你们放了,让你们继续害人吧。”   韩向柔的话音刚落,雷击木珠子非常配合的释放了一丝雷电之力,吓的三个服务员立马腿软的瘫在了地上,哭着抱住老奎的腿:“老奎叔,我们不想死。”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伸手捏了她脸一下:“只可惜,被你剥皮的姑娘也是这么想的。”把捏下来的皮丢在一边,韩向柔拿湿巾擦了擦手,十分冷漠的说道:“说实话,像你们这种不知害了多少人命的怪物,我更希望看到你们魂飞魄散。要不是我想知道你们祖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们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老奎听了这话冷静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塞进嘴里,抽到一半的时候似乎下了决心,把烟掐灭扔在沙滩上,一脸决绝地抬起了头:“我可以说,但是我不知道能说多少,祖神不会眼看着我们泄露族里的秘密的。”   韩向柔也知道这个情况,之前在古堡里,那个前台本想将海神岛的秘密说出来,可是刚一开口就被一道红光击杀,还炸成了碎肉。所以她今天才会布了一个结界,并用八卦镜做了阵眼,就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你只管说就是。”韩向柔对自己布下的结界十分放心,有天一派的八卦阵做阵眼,就是鬼将来了也破不开她的结界。   “海神岛其实是自己村里自己起的名字,外面的人都管我这里叫远渡岛,据说是三百多年前有一批水师在战败后远渡到了这个小岛才因此得的名。”老奎看着海上的浓雾,缓缓地讲起了远渡岛深藏了三百年的秘密:“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三百多年前,临海海域海贼猖狂,临海水师率战船出海迎击海贼,海贼虽然人数少但是对海面熟悉,且船小灵活,对水师围攻火烧,杀了一大半的士兵。眼看水师就要全军覆没了,海上忽然起了一片浓雾,士兵们昏了过去,等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漂亮的小岛上,一群漂亮的女人围着他们,说是海神救了他们。   士兵们在家乡都有妻儿,即使这些女人很漂亮但他们也没有停留的打算,一直想着造船回家。但是海上的浓雾久久不散,有人尝试着出海,可还没有划出一百米就被浓雾吞噬,只空留一个小船在海上摇晃。所有的士兵都不敢再提回家的事了,他们和岛上的女人成了亲,过上了男耕女织的日子。其实若是能这样生活一辈子也挺幸福,可才过了几年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开始迅速衰老,这时候家里的女人们告诉他们,海神有一个术法可以让他们重新变成年轻人。   “换皮?”听到这,韩向柔忍不住插了一句。   “对,换皮,但是换皮必须要祭拜海神,祭品就是被换了皮的人的尸体。”老奎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不想死,所以在那群女人的指引下拜海神为祖神,并许下了祖祖辈辈供养祖神的誓言。随后,海神果然显灵了,并赐下了秘法。一天后,笼罩小岛十几年的雾散了,士兵们做了一条船出了海,他们拦住了一伙海贼把他们带回了岛上剥下了他们的皮,并把尸体祭拜给了祖神。可是我们的祖先不知道,他们许下这个诺言,就代表着他的所有子孙后代都必须靠换皮才能活下来。”   “据祖上的记载,我们第一代祭拜祖神的祖先一辈子只换了一次皮,随着一代代的繁衍,换皮的次数逐渐增加了,祖神对祭品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像现在,祖神要求的祭品不能是成批屠杀的,说会串味;不能在太阳底下宰杀祭品,肉会发干;不能让祭品长时间受到惊吓,肉会发酸;不能把祭品饿瘦了,那样就不肥美了……”   韩向柔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们祖神在吃这方面要求挺高呀,要不要我们自己往身上抹点调料啥的?”   似乎见老奎说了半天祖神也没发现,另一个叫大关的男人也大胆的开了口:“我记得我父亲那一辈换一次皮能用五年,而现在一张皮最多撑一年。这才离祭拜祖神原本还有半年的时间,但祖神突然入梦灵女要求加一次祭拜。”他苦笑了一声:“等祭拜以后,估计我们的新皮也就能撑半年的功夫了。”   老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他似乎放得开了,连围着他转圈的雷击木珠子也不在乎了,随意地往地上一坐:“我知道你们都把我们当怪物,但是我们也没有选择,我们生下来就是魔鬼,死了灵魂随尸体一起烟消云散,除了夺别人的人皮,我们没有其他的活路。”   韩向柔望着不远处的山问道:“平时祖神就在你们村子前面的半山腰的庙里吗?”   “不是的,祖神只有祭拜的时候才会出现,他一般会通知神女祭拜的日期,我们要在祭拜前的几天把人骗回来。”老奎说道:“祖神在享用祭品的时间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祭拜前后海上会弥漫起大雾,岛上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找不到小岛。”   韩向柔点了点头,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你们见过祖神吗?平时祖神是怎么给你们下命令的?”   “我们没有见过祖神,村里都是靠神女和祖神沟通的。”老奎说道:“神女是祖神选定的,在神女去世后,村子里就会出生一个眉心带着一朵梅花的女孩,她们就是祖神选中的神女。神女为了供奉祖神而生,一生不能结婚,也不需要换皮。平时她的吃穿都是由村民供给,她只负责向我们传达祖神的神谕,并在祭拜后服侍祖神享用祭品。”   韩向柔挑了下眉头:“那你们村里的神女住在哪里?”   “就是村里最后面的那个屋子。”   韩向柔想到刚才村民们带她绕了大半个村子,但没有往村子深处走,想必就是为了避开神女的住处。   老奎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丢在了地上:“我们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该是你兑换诺言的时候了。”   韩向柔一伸手,雷击木珠子一个个的飞了回来,缠在在她的手腕上,欢快的转了一个圈。   拿出一枚引魂符,韩向柔先把老奎叫了过来,韩向柔手一抖,引魂符忽然燃烧起来,化成了一串串星星点点的光芒,它们围着老奎饶了一圈,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原说这引魂符入体,魂魄就能出来,但老奎的魂魄并没有出现,反而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韩向柔见状咬破食指,用自己的至阴之血在老奎眉心上一点,随即闭上了眼睛。   光芒中,韩向柔看到老奎的身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烙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的神像。他们闭着眼睛伸出手,将老奎的灵魂紧紧的攥住,无论老奎的灵魂怎么努力的挣扎,都逃不出他们的桎梏。   还是第一次人的肉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神像,韩向柔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似乎发现了韩向柔的注视,老奎身体里的一个个闭目神像忽然睁开了眼睛,齐齐地朝韩向柔看来。   被发现了。   韩向柔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直接往老奎的身体里灌入一道功德之光,朝神像散去。那些长在肉里的神像似乎十分惧怕这功德之光,不由地放松了对魂魄的钳制。韩向柔抓住这个时机一把将老奎的魂魄拽了出来,肉身在刹那间毁损。   老奎半透明的魂魄站在树荫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消散在空气里,不由地狂笑起来:“我终于解脱了!我终于可以不用换皮了!”   韩向柔拿出一张符先将老奎的魂魄收了起来,朝大关招了下手:“该你了。”   大关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海岛,毅然地走到韩向柔旁边,盘腿坐下。   活着虽然好,但是活成这种不人不鬼得靠扒人皮往自己身上披的日子真是够过了,希望自己在地府受罚后,能当一个正常的人类。   “动手吧。”大关闭上了眼睛。   韩向柔正要点燃起引魂符,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海上狂风卷起了一米高的海浪向沙滩咆哮涌来,大关瞬间变了脸,仓皇地看向了韩向柔:“坏了,祖神发现了。” 第16章   韩向柔比大关看起来淡定的多,之前她拽出老奎的魂魄的时候就知道那个所谓的祖神发现了她的动作,也猜到了祖神会动手。   随着风浪涌起,一道红光从山村的方向直奔大关几个而来。   大关吓的脸色一片煞白,当下瘫软在地上:“祖神……”   这红光韩向柔是第二次看到,上次在古堡里,这道红光在她面前杀了那个前台。   红光的速度很快,依然在韩向柔没有来得及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大关跟前,正在大光以为自己要碎成灰的时候,忽然看到红光似乎撞到了一个看不到的罩子上,瞬间被击散。   韩向柔趁机将大关和三个女服务员的魂魄收起来。原以为祖神被自己这样当面打脸一定会非常恼怒,可出乎韩向柔的意料,祖神居然没有再出手,就连海上的风浪都停了。   夜幕降临,韩向柔带着二十来个人再次回到古堡,正如她所料,古堡里空空荡荡的,一个村民都看不到。   韩向柔把人都带回来豪华套房,用符阵将整个房间都保护起来,依然拿八卦镜作为阵眼。   秘书们分了一间屋子让老谭、马晋他们也住了进来。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讲究那么多了,简单的刷刷牙就钻进了被子里。正在大家小声的聊天的时候,屋里的忽然都灯灭了,姜萌萌握着韩向柔胳膊的手一紧,声音有些发颤:“他们来了吗?”   韩向柔伸手拍了拍姜萌萌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估计掉闸了。你放心,他们进不来。”说着她伸出手凌空画了几道符,一道道柔和光芒从她的手指尖飞了出来,落到不同的地方,就像一只只萤火虫一样,照亮了黑色的夜晚。   看着漂浮的空中的一闪一闪的光芒,居然有种浪漫的感觉。大家心中的紧张渐渐退却,很快困意涌起,没一会儿功夫就都睡着了。   韩向柔从床上站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此时走廊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鬼魂,多的都排到了楼梯上,一眼望不到边。韩向柔估摸着这是祖神着急了,将三百年死在这里的冤魂全都放了出来。   不等韩向柔说话,挤在最前面的鬼魂朝韩向柔扑了过来。韩向柔摸了摸雷击木手串,还是没有将它取下来,这可是场大功德啊,浪费了就可惜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受害者,被这里的村民骗到岛上被剥了皮,死后被桎梏在这里,无法投胎。”韩向柔忽然朗声说道:“我可以开鬼门将你们送到阴间。”   刹那间所有的鬼都安静下来,但看着韩向柔的眼神依然十分怀疑。   韩向柔两手掏出了符纸,熟练的一捻。这些年她不知开过多少次鬼门了,但这次她一出手就发现不对,符篆居然连接不到地府。   忽然一声嗤笑声传来,一个浑身带着血腥气息的厉鬼推来两边的鬼魂挤了过来,朝韩向柔露出滴血的牙齿:“我不想去投什么胎,这些鬼里面有不少就是死在我的手上,即使我去了地府也要下地狱。还不如让我直接吃了你,那样我就会成为鬼王。”   韩向柔懒得废话,伸手将手串褪了下来往空中一抛,十八粒木柱子欢快的围着厉鬼打转,时不时冒出一丝蓝色的雷霆火花。   瞬间,厉鬼的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所有的鬼都奋力的往外跑,生怕身上被那雷火碰到。   韩向柔蔑视的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想死?”   厉鬼脸色难看的瞪了眼韩向柔,终于没敢再吭声。   韩向柔再一次尝试着开鬼门,这次她将一丝意识放到阴气里,阴气在钻入地下没有多久就被挡住了去路,和阴界只差一尺之遥。   韩向柔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意识,怪不得这么些年岛上死的人都不能投胎,原来整个岛都被屏蔽起来了,就像有结界一样,鬼差压根就发现不到这里。   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纸叠成了一个纸鹤,咬破手指给纸鹤点了两个眼睛。刹那间纸鹤活了过来,忽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韩向柔将自己的意识连在纸鹤上,控制着纸鹤围着小岛转了一圈。借着明亮的月光,韩向柔发现,原来这个小岛上深藏着一个阵法。想必就是因为这个阵法才让整个小岛笼罩在迷雾里,同样也是这个阵法将小岛隔绝开来,让地府察觉不到这里居然藏了上万个魂魄。   对于阵法韩向柔并不陌生,当初接受祖师爷传承的时候就有一本关于阵法的书。只是这些年韩向柔用的最多的是符篆,很少用到阵法的知识。   既然察觉到有阵法,韩向柔一连串又放了几只用鲜血画了眼睛的纸鹤出去,很快就寻找到了阵眼,居然就是那座神庙。   纸鹤围着神庙转了一圈,似乎没找到可以进入的地方,它们干脆变回了符纸,努力的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就在符纸进去的一瞬间,坐在神坛上的神像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和纸鹤的眼睛对在了一起,韩向柔心中一悸,立马切断了和所有纸鹤的联系。就在此时,走廊里的厉鬼们眼睛变的血红,原本还算清醒的意识都被肆虐的情绪所替代,他们忘了投胎转世的愿望,忘了雷击木的可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眼前的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韩向柔立马在自己身边布上一层阵法,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金色的符纸,脸上流露出肉疼的神色。   这张符纸是当初祖师爷显灵时给她画的一道符,要不是为了这上万名鬼魂,她真的舍不得用。揉了揉难受的小心肝,韩向柔抛出去这道符,默念密咒,符纸发出耀眼的金光,直冲天际。   “破阵!”韩向柔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岛。   金光从天而降,瞬间将这个小岛笼罩其中将小岛上的阵法搅碎。海上的浓雾逐渐散去,隐隐约约能听到过往船只的鸣笛声。   睡的迷迷糊糊的陈琳听到声音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拉开了窗帘。当她看到大海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时,立马扑到床上把放在包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有信号了!”   韩向柔在走廊里用最快的时间开了鬼门,但这些厉鬼的心神都被祖神控制着,没有一个肯进。   韩向柔已经用掉一张珍贵的破阵符了,也不在乎多费点东西。她一边朗声念净天地神咒一边取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功德,撒到厉鬼们的身上。功德之光消去了他们的杀念,帮他们恢复了清明。   送走了所有的厉鬼,韩向柔将口袋里的符篆掏了出来,放出了五个村民的魂魄:“时候不早了,进鬼门吧。”   老奎站在原地没有动,犹豫再三终于说道:“每年的祭拜前夕是祖神能力最弱的时候,若是你想杀他,就不要错过今晚。”   韩向柔点了点头:“多谢!”   ——   夜里的村庄比白天更加阴森,一排排的房子就像是一个个的坟包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韩向柔刚进了村子,便被闻讯而来的村民们堵住了去路。村长站在最前面满是恨意的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坏我们海神岛的规矩?”   “剥人皮的规矩吗?”韩向柔冷笑道:“是谁给你自信,觉得我会遵守你们那个破规矩?不过若是你们愿意改过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机会,帮你们开一扇鬼门……”   村民们听到这话不但没有激动的神色,反而变得有些惊恐,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不要去地府,我们只信仰祖神!”   韩向柔看到他们和中午的那五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再看看少了一半的村民,她忽然悟了:“是不是你们的祖神又对你们动手了。”   “闭……闭嘴!”村长嘴唇哆嗦着,挥舞着手里的镰刀朝韩向柔砍了过去:“杀了她,剥了她的皮祭祖神!”   三四十个村民朝韩向柔扑了过来,韩向柔手一挥,一摞符篆飞了出去,落到不同的位置:“困!”   散落在各处的符篆发出一道道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大网,将所有的村民罩在里面。村民们犹如困兽一般,在大网里奋力的挣扎,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和斧子,哀嚎声一片。   神庙里没有灯,只有神像前的两个红烛点燃着,发出了微弱的光芒。韩向柔走过去拿起一根蜡烛,把神像前的灯笼全部点燃。看着通亮的神庙,韩向柔忽然笑了:“神女,不下来聊聊吗?”   神像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恶毒和猜疑:“你怎么知道我是神女。”   韩向柔将长长的卷发拢起,用发圈扎上:“猜的。”   神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可惜岛上的村民都不如你聪明,三百年来就没一个人猜到我就是他们祭拜的祖神。”   “是不敢猜吧。”韩向柔轻笑道:“本以为祖神是个海神,谁知道是个装模作样的怪物。”   似乎是怪物两个字激怒了神女,神女怒吼了一声,一具又一具的骷髅从两侧的通道里朝韩向柔涌来。   韩向柔一拳头将跑的最快的骷髅打倒,随手捡起他的两个大腿骨握在手里,把扑过来的骷髅都打的粉碎。   “神女在这呆了三百年,就只会这点东西吗?”韩向柔活动了下手脚后把腿骨丢在地上,站在了神像面前:“若是只有这样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从神像里走了出来,眉心的梅花红的发艳:“你是这三百年来第一个敢破坏我好事的人。”   韩向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嗤笑了一声:“要不是你像缩头乌龟一样把这个小岛包的这么严实,只怕早就被人给灭了。”   神女淡淡的一笑:“若是你以为我只会靠阵法,那你就错了。”她伸手往前一点,韩向柔只觉得眼前一晃,等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站在家里的院子里,而记忆一片空白,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样。   “向柔,下班了。”韩母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你怎么在这发呆呢。”   韩向柔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似的。”   韩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忘了的就不要再想了,肯定不是重要的事。”   韩向柔点了点头,伸手搂住韩母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的推开门,韩向柔便被屋里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一摞摞的百元大钞摆的和墙一样高,多的让人下不去脚。   韩母笑着拿起两摞钱韩向柔手里:“你爸投资赚到了钱,多的家里都没地方放了。”   韩向柔接过钱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忽然笑了:“我爸是不是刚好赚了两亿呀。”   “对呀!”韩母笑着点了点头:“你爸说这些钱都给你呢。”   韩向柔又捡了几摞钱看了一眼,轻笑道:“可惜了,这些钱都是一个编号的。”   韩母一愣似乎没听明白韩向柔说什么,韩向柔往手腕上的手串一抹,十八颗珠子凌空飞起朝韩母劈了过去:“你是不是傻,两亿元都是一个编号和一百块有什么区别。你还不如给我张存折呢,我还能多数一会零。”   雷霆阵阵,被击中的韩母消散在空气里,韩向柔眼前的别墅小楼快速消失。等睁开眼睛,韩向柔发现自己依然站在神庙里,而原本站在她面前的神女跪坐在地上,嘴角带着一些血迹。   韩向柔将手串收了回来,握在手心里:“幻境造的有点假,你是不是没见过钱呀?”   神女用手背将嘴唇上的血迹抹去,有些不甘心地看着韩向柔,她明明是按照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制造的幻境,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识破了?   感受到身体因幻境失败遭到了反噬,神女两手一挥,四具剥了皮的尸体从神坛下面爬了起来。神女拖过一具尸体张开血盆大口,几乎几秒钟一具尸体就消失了。韩向柔有些没整明白她是怎么吃的,不由地揉了揉眼睛,靠近了两步。神女冷笑了一声,又拖过来具尸体一口吞了进去,正准备拽第三具尸体时,只见韩向柔轻启红唇,清脆的说了一句:“爆!”   一声巨响,神女身体一晃,胸口多了一个大洞,很快洞越来越大,很快神女的身体化为一片灰烬。   一团黑雾从神女身子里飘了出来,愤怒的吼道:“你居然暗算我!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奸诈卑鄙!”   “若是不算计,只怕也见不到你老人家的真身呀。”韩向柔看着眼前一团黑雾里的影子,忍不住有些讶然的看着她:“你是蜃女?”   “蜃女?”黑雾里的影子大笑起来,可笑过之后又流下了一串串的泪水:“几百年没有听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想不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韩向柔是从天一派流传的书里知道蜃女这个名字的,传说她是海神的女儿,吐出的气能制造幻象。虽然蜃女没有神位,但也不应该混的这么惨呀。   韩向柔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说,通常只有一件事能让人变的如此凄惨,那就是:“你是不是被男人骗了?”   这句话击中了蜃女的点,她瞬间暴怒起来:“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五百年前,我好心好意救了一个落海的男人,还嫁给了他。没想到婚后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居然把我灌醉杀了我取走了我的蜃珠,并用阵法把我封印在这里。我花了两百年才将这阵法炼化为己用,但是我没有肉身没有蜃珠压根就离不开这里。”   蜃女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幸好我发现了一船的男人,我把他们弄到了岛上,将自己的怨气化为女人和他们成亲,让他们子子孙孙都供奉我。”   韩向柔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说道:“这么说你是他们的祖神还真没错,不过这么坑自己子孙后代的你是第一个。”   “子孙后代?”她冷哼了一声:“我要子孙后代有个屁用,我要活下去报仇。可是我没有蜃珠我的力量越来越弱,我必须吃更多的人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力量。”蜃女看着韩向柔舔了舔嘴唇:“你和其他的人类不一样,我吃你一个能抵三十个人,今天我就拿你当我的祭品。”   蜃女呼啸着朝韩向柔扑来,韩向柔往后一躲,伸手将捉鬼葫芦抛了出去,蜃女避之不及,直接被葫芦进了进去。 第17章   随着蜃女在葫芦里化成灵气,一道粗壮的功德之光从天而降,落到了韩向柔的身上。韩向柔感受了下这次收到的功德之力,顿时开心的把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小月牙,自己这十多年得到的功德都不如这一次得的多,真的是赚到了。   不过这次这么顺利,韩向柔觉得自己的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五百年前,蜃女被杀后又被取走了蜃珠,后来蜃女虽然靠吃人能补充一些能量,但是经过了几百年的消磨,身上的力量只剩下十之一二。再加上这次补充力量的祭品压根就没筹备齐全,韩向柔身上又有捉鬼葫芦这样的法宝,才能轻易的把她收了。要是在蜃女全盛时期,以韩向柔的本事还真奈何不了蜃女,毕竟她身上流着海神的血。   从神庙里出来,韩向柔回到村口,发现被符篆网住的村民因蜃女的死亡已经全都化为了腐肉。韩向柔查看了下,网里并没有灵魂存在的痕迹,就和之前死去的村民一样,一旦肉身死亡,灵魂就会随之消散。韩向柔之前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知道他们是蜃女的怨气和人类结合的产物后倒能理解了,他们压根就不能称为正常的人类。   韩向柔想起被强行拔除灵魂得以通过鬼门去地府的老奎五个人,也不知道他们天生带着怨气的魂魄能不能得到地府的承认。   回到酒店已经是后半夜了,韩向柔把被鬼拽下来的电闸推上,坐电梯回到了五楼。此时已经和外界联系上的众人兴奋非常,连觉也不睡了,一个个的拿手机刷朋友圈看微博。陈琳还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报警电话,随后警察又多次和她联系反复询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并要求他们暂时不要对外界透漏在岛上发生的事情,理由是怕引起骚乱,一切等调查过后再说。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紧张的站了起来,捏住手里的符纸紧盯着门口。韩向柔推门进来,看到大家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祖神死了。”   瞬间,众人欢呼起来,马晋激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上前拥抱一下韩向柔:“这是我这辈子花的最值的一百万!”   韩向柔看了下墙上的表,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算第二天了,得两百万。”   和生命相比钱已经不重要了,马晋立马掏出手机:“大师说的对,必须两百万!大师,您账号多少,我现在就转给您!”老谭几个见状,也赶紧拿起手机走了过来。   半个小时,韩向柔看着手机上银行卡上的余额开心的合不拢嘴。这数字多实在,看一眼就让人心潮澎湃!瞅那蜃女整的,复制了两亿还一个号码,白让人激动了。   忽然韩向柔想起了什么,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看了眼上面的数字,顿时更生气了:“合着她还是照着我兜里的钱复制的,连一百块都不值!”   ——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陈琳迷迷糊糊伸手从枕头旁边摸出了手机,闭着眼睛一划放到了耳朵上:“喂……”   半分钟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到了?我们这就下去。”   韩向柔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艳阳高照,一时间有些稀里糊涂的:“几点了?”   “八点半了!”陈琳从床上下来,拍了拍在地上床垫睡觉的同事:“都起来吧,警察来了。”   姜萌萌听到声音翻身坐了起来:“我们能回家了吗?”   陈琳点了带点头,开门准备去别的房间叫其他人起床:“能,他们带船来了。”   “要走呀?”韩向柔有些失落的抓了抓头发:“不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嘛,前两天光捉鬼了,咱还没好好玩玩呢,咱继续搞我们的团建活动呗!”   王珏蔫蔫的趴在被子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参加团建了,简直是一生的心里阴影。”   宋雨附和道:“我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晚上做梦全是藏在柜子里被王乐乐拽出去的场景,没得心脏病都是因为我心理素质好。”   王乐乐看起来更沮丧:“你好歹看到的是我,我上完厕所一推门站个女鬼才更吓人好嘛!结果吓晕了还被她附身了,哎柔柔,你说像我种被鬼附身了的身体会不会受影响呀?”   “没事。”韩向柔看了她俩一眼:“等回去以后我给你俩画个安神符就行。”翻开背包,韩向柔见这次带的符纸没剩几张了,顿时有些头疼:“这回去得画多少符呀。”   套间里的人都收拾利索,警察也来了,还很贴心的带来了热气腾腾的食物。不过大家倒是不算太饿,昨天在沙滩上吃了一下午的烧烤,半夜和外界联系上以后又凑一起把带来的零食都给吃了,这会他们更想早点回家。   对于大家提的要求,带队的警察表示,得等他们勘察完现场再说。毕竟这次死了四个人,得确定和人为无关才能送他们走。   能回去就行,早一点晚一点也无所谓了,大家便按照警察的要求准备吃了早饭去做笔录。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客气的问道:“请问谁是韩向柔?”   “我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警察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散着大波浪卷发的漂亮女孩走了出来,嘴上还叼着一块牛肉干,看起来气场十足。   “你好,韩小姐。”小警察的声音立马变的要化了一样:“我们有灵异事件调查局的同志想和您了解一下岛上的情况。”   灵异事件调查局是华国专门用来调查特殊事件的部门,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部门是不对外公布的。只有遇到了大规模灵异事件的人才有机会和这些人接触,但事后也要签订保密协议,不能对外发布相关情况。   韩向柔走出酒店,看到几个中年人拿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仪器在古堡外面不知道在测什么东西。   “是你们找我吗?”韩向柔走过去问道。   一个看着他们记录数据的男人走了过来,朝韩向柔点了点头:“你好,我是灵异事件调查局澜海省办事处处长张昭煜,你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岛上的情况吗?”   韩向柔点了点头,详细的把这几天遇到的事都说了一遍。张昭煜看她介绍情况的时候顺便还吃完了一大包牛肉干,便去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看着齁得慌。”   “谢谢。”韩向柔接过来一口喝了三分之一,继续说道:“这个古堡酒店和神庙多少有些联系,所以蜃女才能在神庙里控制酒店里的冤魂。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阵法破了,它们之间的联系也断了,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查一查。”   张昭煜将韩向柔说的内容记录下来递给一个下属,随后问道:“方便带我去村里看看吗?”   “行啊!”韩向柔说道:“我昨晚半夜从村里开回来一辆观光车,我拉着你们去。”   张昭煜趁着韩向柔去开车的空,叫了两个下属过来:“一会儿你们和我一起去,带好设备,回去想想怎么写报告!别说几百年,就这三十年里在这岛上遇害的人就有不少,咱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都等着挨批吧。”   “张处。”一个叫李大东的年轻的小伙子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递给了他:“远渡岛在三十年前被一个叫李鄂的商人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买下,后来这个李鄂成立了繁盛集团,专做旅游开发这一块,这个海神岛度假区就是在繁盛集团名下。”   张昭煜接过纸来看了一眼:“抓到李鄂了吗?”   “李鄂一直在幕后操控整个集团的运营,每年会派一个人替他主持公司正常业务,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也是李鄂本人,只是换了皮所以看上去换了一个人。”李大东说道:“王新和张冉带队分别去了李鄂和高于民的住处,只是昨天半夜两个人都死了,听说死后状似腐尸。”   张昭煜点了点头,他见韩向柔开着观光车过来,便带着两个下属一起上了车。一进村子,四个人便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臭味,韩向柔麻利的从包里掏了张符贴在了自己身上,顿时觉得空气清新无比。   张昭煜捂着鼻子看到韩向柔周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灵气罩子紧紧的将她包裹在里面,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是什么玩意?”   “我自己琢磨的,你知道捉鬼的时候经常遇到点恶心的东西,有了这个灵气罩就不一样了。”看到张昭煜要伸手,韩向柔快速的反应过来,直接在张昭煜张嘴之前就堵住了他:“你要想是买的话我给你打八折,只要五千块就可以远离臭气的烦恼。”   张昭煜懵住了:“五千块?”感受到令人窒息的气味,张昭煜咬牙掏出了手机:“我买!”   韩向柔开心的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祖师爷您就等着我给您盖大房子吧!   ——   中午吃完饭,警察们得到张昭煜的通知可以将人送走了。韩向柔看着自己刚弄来的渔网和渔船觉得沮丧无比:“就不能多玩两天吗?我保证这里真的没有鬼了!”   陈琳将韩向柔的行李交给姜萌萌拎着,自己把她拽上了渡船:“没有鬼咱也不呆了,我觉得这两天吓的我老了好几岁!”   晚上韩盛伟下班回到家,看到几天不见的妹妹趴在沙发上,一脸的不高兴。   “你们的团建活动不是到周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韩盛伟随手将手包放在柜子上,打趣的笑道:“不会是在岛上见鬼了吧?”   韩向柔猛地坐了起来,抱着一个抱枕一顿猛锤,韩盛伟的笑容渐渐的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向柔:“还真见鬼了?”   韩向柔委屈地点了点头:“我们部门的同事说她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参加团建了。你说我好容易参加个秋游,咋又成这样了呢?”   韩盛伟见不得妹妹垂头丧气的样子,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她毛柔柔的脑袋:“那个啥,其实秋游是小孩子才喜欢的。你现在都长大了对吧,要是喜欢和朋友出去玩可以邀请她们一起出去旅游呀。”   韩向柔搂着抱枕坐了起来:“要是她们和我出去旅游也遇到鬼了怎么办?要不咱俩改天一起出去两天试试?”   韩盛伟的笑容僵住了:“呵呵……”   虽然遇到撞鬼这种事让韩向柔盼了十几年的秋游泡汤了,但这次的收获也不小,光功德之光和八位数的存款这两样东西就让韩向柔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心情。她兴致冲冲地盘算着给祖师爷修祠堂的事,毕竟这次能这么容易收了蜃女,祖师爷给的破阵符功不可没。   重修祠堂的工程量不小,韩爷爷一直对钱稀里糊涂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一个亿,韩向柔觉得得找个靠谱的人做这个事才行。把认识的人想了一圈,她将主意打到了韩盛伟头上。   “我说哥啊,你是不是挺想进我们天一派的呀?”韩向柔将画好的符篆放到一边,抬头看了眼给她铺符纸的韩盛伟。   “那必须想呀。”韩盛伟殷勤地给韩向柔端过来一碗银耳雪梨羹:“有个一技之长啥的多好呀。”   韩向柔接过来吃了一勺炖的糯糯的银耳:“虽然祖师爷对嫡系的弟子要求很严格,但是我想了想你也可以当个外门弟子,这样我也能教你一些东西。”   “那感情好呀!”韩盛伟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那你现在就教我呗,就画那个平安符驱邪符啥的,我多往口袋里放几张。”   韩向柔无语地看着他:“你可真怂。”   韩盛伟讪笑了两声,恭敬的举起沾着朱砂的笔递到了韩向柔前面。   韩向柔把雪梨羹都吃完,这才放下了碗擦了擦嘴,矜持的说道:“不过外门弟子也要有贡献才能入门。我这次在海神岛赚了一千多万,打算先把祖师爷的祠堂修一修,再单独给祖师爷塑个神像。不过你看我还得上班,不上班怎么赚钱呀,你说是不是?”   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韩盛伟把符笔塞到了韩向柔手里:“得了,你甭说了,以后这些都是我的活了,行不?”   韩向柔嘿嘿一笑:“哥,你可真上道!” 第18章   重建祠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祠堂虽然破旧了,但好歹也属于古建级别的,得找专业施工队来修复。新建的祠堂相比之下简单许多,但是神仙岭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压根就上不去车,得找骡队把施工材料一趟一趟的运上去,可以说是相当的麻烦。   不过既然应下了这个活,韩盛伟赶紧马不停蹄的托朋友找靠谱的施工队和设计师,还要带人去实地考察,忙的连家都顾不得回了。   相比飞到黑省当苦力的哥哥,韩向柔就悠闲多了。秘书室的团建活动虽然提前结束了,但是假期还在,韩向柔在家抱着电脑看了几天的动漫,日子都过的糊涂了。等到星期一早上,刘淑琴发现都八点多了韩向柔还没下来吃饭,赶紧上楼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韩向柔居然还在呼呼大睡,连忙过去拍了拍她:“向柔,你今天不上班了吗?”   “上班?”韩向柔猛地坐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刘淑琴:“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刘淑琴默默的拿出手机给韩向柔看了一眼,韩向柔看到屏幕上“星期一”三个字格外顿时哀嚎了一声,抓起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惨了,我忘了今天上班了,肯定要迟到了!”韩向柔一边刷牙一边单手在秘书室的微信群里发了一句话,接着也顾不得再看手机,匆匆忙忙洗了脸随便抓了几下头发,换了套装就出了门。   韩家住的别墅比较远,晨辉大厦又在市中心,经过一路上的各种堵车,韩向柔把车停好以后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她长吸了一口气,有些心虚的进了办公室,刚想过去和陈琳解释一下,就见陈琳转过头来说道:“路上挺堵的吧,大家给你带了早饭放在了茶室里,你赶紧去吃。”   咦,迟到还有这待遇吗?韩向柔不由地环顾了下办公室,只见所有人都看着她笑,姜萌萌还站起来朝她做了个口型:“快去吃,还热着呢。”   推开茶室的门,韩向柔看到桌子上摆了十几份早饭,有糯米团子、肉夹馍、小笼包之类的面食,还有烤肠、煎蛋、清炒西蓝花这种配菜,就连粥都有五六种,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连迟到带来的沮丧都烟消云散了。   韩向柔坐下来喝了几口红枣八宝粥,顺手夹起一个小笼包,一边吃一边打开微信群。只见群里有几十条未读信息,韩向柔点开一看,发现自己在说起床晚了以后,同事都在群里安慰她不要着急,还有问她是不是来不及吃饭,说要给她带早饭。   韩向柔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她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快速的打了一串字:好多饭饭啊,谢谢大家!实在是太感动了,就是太多了吃不完怎么办?   姜萌萌:我们相信你的实力,在海神岛的时候就你最能吃!   王乐乐:我觉得按照柔柔的饭量,起码能干掉一半。   王珏:吃完三分之二没问题。   陈琳:加油!   宋雨:你们快看微博,警方发布海神岛事件的公告了。   韩向柔连忙把筷子放下打开微博,很快找到了一个蓝底白字的公告。在公告里,警方把海神岛的事情定性为精神病杀人案,并没有提及村民和其他的事情,只说凶手畏罪自杀了。   姜萌萌: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这事确实太匪夷所思了,我回家都没敢和我妈说,怕她以为我吓出精神病,再给我送医院去。   群里刚讨论了几句,两名特助以及人资部主管王辉都来了,一脸震惊地看着秘书室的女人们:“你们团建时候遇到杀人案了?怎么回来也没说呀?”   陈琳轻咳了两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警方不让乱说,毕竟当时调查结果还没有结束。”   王辉“哎呀”了一声:“总得提一句呀,你们都没事吧?有没有和那个凶手对上。”   宋雨笑嘻嘻的说道:“碰到凶手的时候我躲柜子里了,险些被她掐死。”   王乐乐伸出手默默的掐了宋雨屁股一下,宋雨笑眯眯的把她的手拍了下去:“当时岛上下雨没信号,要不然我们早就回来了。”   王辉听的汗都出来了,连忙要安排心理医生给她们做心理疏导,生怕她们吓出什么毛病来。不过秘书室所有人都拒绝了,韩向柔给她们的安神符别提多好用了,她们觉的目前除了不想参加团建活动以外,没有什么心理阴影,有阴影的应该是海神岛的那些鬼和村民。   ——   假日结束,秘书室再一次忙碌起来。不过韩向柔发现共同出游真的能增进友谊,现在秘书室的所有人一看到她就喜笑颜开,不是往她嘴里塞一块巧克力就是往她桌上放一盒新鲜出炉的蛋糕,都快把她宠天上去了。   美好悠哉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总裁大人度假回来了,一到公司就安排了一堆的工作,顿时整个秘书部忙的底朝天,韩向柔刚胖起来的一点肉一转眼就瘦下去了。   晚上九点,韩向柔将打印好的文件放到桌子上,伸个懒腰:“终于忙完了,你们要不要去吃个夜宵?”   姜萌萌摘下眼镜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眼药水:“我倒是知道一家烧烤店不错,要不咱撸串去呀?”   韩向柔看向另外几个加班的人:“那你们去不去?”   几个人闻言都抬起头来:“那就去吧,反正这么多工作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做完的。”   姜萌萌说的烤肉店在一个小巷子里,大家把车放在外面的停车场上,走了进去。这个点按理来说在外面吃夜宵的人不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烤肉店太过偏僻的缘故,整个店里只有两桌客人。   韩向柔几人不喜欢屋里的烟火味,她们选择了外面的一张桌子,很快烤的八成熟的肉串送了上来,只要用桌子上的烤炉再烤两分钟就行。   “我以前很少吃这些东西的。”王乐乐一边翻转着架子上的烤肉一边说道:“就是上次在海神岛饿了几天,柔柔给我们弄来了烧烤架,当时我就觉得这玩意可真香。”   宋雨连忙拍了她一下:“白天说说就算了,大晚上的别提这个。”   “没事,有柔柔在呢。”王乐乐把烤好的羊肉串递给韩向柔:“有柔柔在,鬼都不敢来的对不对?”   韩向柔心虚地笑了一下,没敢吱声。   如今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临海市的温度并不算冷,几个人一边吹着微风一边聊着天说着工作里的事,觉得十分放松。很快几个人点的东西吃了七七八八,韩向柔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起身进店里准备再点一些烤鱿鱼。正在此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她站在几人旁边,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架子上的烤肉。   姜萌萌一抬头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是个小孩才松了口气:“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小女孩站在宋雨的旁边,宋雨站起来挪了挪凳子,拉住了她的手:“小妹妹,是不是饿了?你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   小女孩的目光终于从烤肉上挪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雨一笑:“谢谢姐姐,但是我妈妈不让我吃别人的东西。”   宋雨被这声姐姐叫的浑身舒爽,和颜悦色的问道:“小妹妹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呀?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呀。”   所有人都愣住了,姜萌萌连忙问了一句:“那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不记得的了。”   几人目目相觑,宋雨连忙把手机摸了出来:“这是谁家的孩子丢了,我打电话报警吧。”   第二个“1”还没有拨出去,王乐乐忽然伸手按住了宋雨的手机。   “怎么了?”宋雨有些不明所以的转头问道。   王乐乐嘴唇有些发抖,轻声说道:“你看看她的脚底下没有影子,而且她的腿……”她咽了咽口水,没有说完。   宋雨慢慢的转过头,用眼角快速的扫了下女孩的腿,只见女孩的小腿隐隐约约有些透明,模模糊糊甚至能看到后面的墙壁。   宋雨僵硬的将脑袋转了回来,连话都不敢说了,眼巴巴的盯着小店里面点菜的韩向柔。   韩向柔选完了自己想吃的东西后从店里面走了出来,刚要说话就见到几个人看着自己都快哭了,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   宋雨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女孩,磕磕巴巴的问道:“柔柔,你看这是?”   韩向柔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呦,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乱跑呀。”   “孩子?”姜萌萌听到话里的意思,立马问道:“难道不是那个……”她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鬼?”   “哦,怪不得你们几个害怕呢。”韩向柔笑了:“她不是鬼。”   宋雨闻言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可吓死我了,哎柔柔,那她腿怎么看起来那么透明呀。”   “因为她是生魂啊!”韩向柔说的无比自然:“按理说你们是看不到她的,也不知道她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   宋雨一脸崩溃:就说的大晚上不能提鬼的事! 第19章   韩向柔走到小女孩身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吃不上烤鱿鱼了。她魂魄离体已经七天了,过了今晚十二点她就彻底回不去了。”   一听这话,宋雨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站起来问道:“那怎么办呀?你能找到她的家吗?”   韩向柔拉住了小女孩的手:“没事,她能带着我找到。我先送她回家,你们慢慢吃吧。”   姜萌萌见韩向柔要自己去有点不太放心:“可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送她回去很难说碰到什么事,我们和你一起去。”   王乐乐也站了起来:“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去别人家太危险了。”   明天还有上班,韩向柔不想这么多人陪着她,她以前捉鬼的时候一个人跑习惯了,深更半夜的去乱坟岗都是常事,揍起人来更是拳头符篆全上,压根就不知道啥叫害怕。   不过现在没时间多解释,为了让她们放心,韩向柔还是让姜萌萌和宋雨两个陪着自己。   韩向柔带着小女孩上了自己的车,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一丝亮光从她眉心飞出来飘到车窗外。韩向柔跟着亮光一路追去,开了半个来小时,亮光进了一个豪华社区。   姜萌萌看着小区的安防措施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小区住的都是土豪,据说安保非常严格,必须经过业主同意才能放我们进去,你觉得她爸爸会信我们的话吗?”   韩向柔淡然地说道:“没事,正好我家也住在这个小区。”   姜萌萌:“……”   ——   安志刚有些烦躁的站在阳台上抽烟,按理来说现在家里母慈子孝的应该高兴,可是他这几天看他闺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安志刚是属于先富起来的一批人,他年轻时候赶上了政策的好时机走南闯北的忙着捞钱,直到三十多了才被家人催着娶了媳妇。可惜的是媳妇虽然好看但是身子柔弱,生了女儿安曼曼后更是经常生病,强撑到女儿十岁的时候一场肺炎就夺去了她的生命。   安志刚那时正值壮年,本来也想再娶一个,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直到去年他和几个驴友去旅游,在一个小山村里遇到了一个叫李娟娟的女人,安志刚对她一见钟情直接领回来结婚了。   闪婚的结果可想而知,十三岁的安曼曼对这个突然闯入家里的女人十分反感,而李娟娟虽然生长在山村里,但因出众的长相也颇得家人宠爱,养成要尖逞强的性子。两人见了第一面就对上了,之后更是经常吵的你死我活。安志刚虽然头疼,但他又对李娟娟十分着迷,舍不得和她离婚,只能两边哄着,觉得日子久了说不定就相处的好了。   几天前,李娟娟的父母来看闺女,安曼曼看不上李娟娟父母的样子,李娟娟父母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进屋就想当长辈,说了没两句话就吵了起来。李娟娟父亲一生气把安曼曼推了个跟头,正好头磕在桌子角上昏了过去。   安志刚当时正在书房接电话,等出来的时候李娟娟和父母正围着安曼曼不知道做什么,一见到他有些惊慌失措。安志刚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女儿当时就怒了,直接把李娟娟的父母赶了出去,抱着女儿去了医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存愧疚,李娟娟没有去安慰父母反而一反常态的跟到了医院,还跑前跑后的跟着忙活看着十分殷勤。晚上安志刚回家给女儿取换洗的衣服,回到医院时发现女儿已经醒了,更让他惊喜的事女儿居然和李娟娟相处的十分融洽。   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后,安志刚把女儿接回了家。他发现李娟娟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对安曼曼嘘寒问暖,晚上起来几次去女儿房间看看有没有盖好被子。而安曼曼也变的非常喜欢李娟娟,整天粘黏着她,一口一个妈叫的特别甜。   烟燃到了吸嘴的部位,安志刚把烟掐灭转身看着落地窗里的客厅,安曼曼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个手指板着脚丫子另一个手指挽着李娟娟乐的前仰后合,而李娟娟一脸温柔的看着安曼曼,时不时的给她喂口水或者往她嘴里塞两个蓝莓,一副把安曼曼疼到心坎里的模样。   这个画面是安志刚期待已久的,但是现在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烦。他不由的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总觉得有点心慌意乱。   “哈哈哈……”客厅里传来曼曼开心的笑声。可若是按照以前,这个时间曼曼应该是在房间里看她喜欢的书,这孩子从小就不爱看电视,尤其是对动画片一点好感都没有,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只有书籍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难道摔到头对人影响这么大?感觉整个人都变了。正在安志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安志刚看了正在忙着给曼曼喂蓝莓的李娟娟一眼,随手把烟掐了,决定自己去开门。   “都这么晚了,谁这么不识趣呀?”李娟娟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拿起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给安曼曼擦她嘴角沾上的蓝莓汁。   “可能是老张吧。”安志刚随口说了一句,这个点能来按门铃的都是一个小区的,和他关系好的还真不少,所以没什么奇怪的。   打开房门,安志刚看到三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外,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找谁?”   “请问这是你们家的孩子吗?”韩向柔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拽了出来:“她找不到家了。”   安志刚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曼曼?”他猛地回过头,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画片的声音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可是曼曼她明明在家呀!”   停顿了片刻,安志刚从鞋柜上拿上钥匙,随手把房门关上:“方便去那边聊聊吗?”   韩向柔握住了安曼曼冰凉的手拉着她跟在安志刚的后面来到旁边的亭子里,安志刚习惯性的去摸口袋里的烟,可拿出来想到曼曼不喜欢烟味,又把烟放了回去。   “她说她是我的女儿吗?”安志刚看着安曼曼依然觉得有些发懵,在他开门前女儿明明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怎么一开门又出现一个女儿。   “我确定在家的那个是我的女儿,我女儿脚心有个胎记,我出来前还看见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在挠那个地方。这个孩子确实和我女儿很像,但是……”安志刚看着眼前和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倒是想出个主意:“要是她找不到家了,我领养了也行,就当双胞胎闺女了。”   韩向柔脸上流露出意外的神情:“你是说你的女儿正在家里看电视?她没有昏迷?”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志刚不乐意了:“虽然我闺女前几天撞到头了,但是你也不能咒她呀!”   “撞到头了……”安曼曼迷茫的脸上露出一丝痛楚的表情,她伸出右手摸了摸额头,委屈巴巴的说了一句:“头疼。”   安志刚一听到这女孩说话的声音立马心软了,和她姑娘说话一个调调,难道当初自己老婆生的是双胞胎,不小心丢了一个?不能呀,女儿出生的时候自己就在产房外面,没看见老婆生俩呀。   韩向柔沉吟了片刻,觉这事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一般生魂离题多半是身体出了意外,魂魄不小心滞留在外面,送回去就行了。但是像这种生魂在外面,肉体却被别的魂魄占了的事非常少见。毕竟肉身和魂魄是相互契合的,肉身会排斥其他魂魄的进入,除非……   韩向柔的看向那栋漂亮的别墅,除非有人用了手段,将另一个人的魂魄塞了进去。   “向柔这是怎么回事啊?”姜萌萌拽了下韩向柔的胳膊,总感觉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韩向柔回过神来,直接和安志刚说道:“其实这孩子不是人,她现在是生魂的状态。”韩向柔伸手在安曼曼的眉心一点,安志刚看到一个亮光飞了出来,围着别墅打转:“她的魂魄可以感应到她身体在的地方,我们跟着她找到了你家。如今算起来她灵魂离体已经七天了,若是今晚十二点之前她回不去,她就彻底变成鬼了。” 韩向柔将安曼曼推到安志刚的面前:“现在离十二点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   安志刚顿时有些慌乱,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要不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和自己家曼曼长的一模一样,他早打电话报警了。   安志刚的视线不由落到眼前的女孩身上,她的表情依然带着迷茫,小腿已经变的有些透明,看的安志刚心里一颤。他下意思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安曼曼头一歪,伸出手勾住了安志刚的手指,做了个拉钩盖章的手势。   安志刚的脸瞬间白了,这是以前他和曼曼最喜欢做的一个手势,只是从娶了李娟娟进门后,曼曼就再也没和他这么亲近过了。安志刚眼圈一红,反手握住了安曼曼的手,抬头看着韩向柔:“请你救救我的女儿。”   韩向柔点了点头:“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安志刚拉着安曼曼的手来到别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李娟娟听到开门的动静以后不满的起身说道:“怎么出去那么半天,到底是谁……”   李娟娟走到玄关处,看着安志刚拉住的人影瞬间呆住了,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第20章   “志刚,这孩子怎么和曼曼长的一样?”李娟娟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的缘故,看起来脸有些走形。   安志刚拉着安曼曼的手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说起来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再说现在曼曼的时间不多了,他也来不及解释。   安志刚走进客厅,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正看的高兴的“安曼曼”一下子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朝安志刚扑了过来:“坏人,快我把电视打开,你个混蛋、贱人!”   若之前还不太确定的话,那这一句话让安志刚彻底打消了怀疑,安曼曼的性格有些清高,她从来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词。之前她和李娟娟针锋相对也都是以冷嘲热讽为主,压根就不会爆粗口。相反,安曼曼最厌恶李娟娟的地方就是她的粗鲁,按理来说即使摔了脑子性格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才对。安志刚舒了口气,怪不得这几天看女儿哪儿哪儿都不对,原来是被换了灵魂。   安志刚看着攀在自己胳膊上咬人的假安曼曼厌烦的想摔下去,可是刚一动手又想起这是自己女儿的身体,千万不能伤着。只能先按住她,祈求的看着韩向柔:“大师,你看现在要怎么办?”   韩向柔打量了假“安曼曼”一番:“无妨,她现在灵魂和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我给她拽出来就行。”   “等一下!”李娟娟猛地跑过来将“安曼曼”从安志刚怀里拽过来拦在身后,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你想干什么?什么灵魂什么的?”她恶狠狠的瞪了韩向柔一眼,等将视线挪到安志刚的身上的时候又立马露出委屈的神色:“志刚,曼曼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让一个外人在家里随便胡来。”   “她不是胡来。”安志刚说道:“曼曼的身体被孤魂野鬼给占了,站在我旁边的才是真正的曼曼,我就说这几天曼曼性子怎么看着不对,原来是被鸠占鹊巢了。”   “她胡说!”李娟娟声嘶力竭吼道,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安曼曼”吓的瑟瑟发抖,连忙回身将她搂在怀里,哀求的看着安志刚:“志刚,你听说我,曼曼只是摔着头受了惊吓而已,并不是什么换了灵魂。灵魂这东西能换吗?她是危言耸听,你千万别听外人的挑拨。以前我和曼曼相处的不好是我的错,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这几天我也尽量在弥补,还好曼曼也愿意原谅我。志刚,你看这几天咱们家的氛围多好呀,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害了我们的曼曼呀。”   即使李娟娟说的声泪俱下,但是安志刚依然不为所动。安曼曼是他的女儿,是他捧在手心上疼了十三年的女儿,女儿是什么性格什么模样他最清楚。虽然自己身边的这个魂魄没有记忆,想不起家里的事,但是当他拉起她的手的时候,这几天的心慌意乱立马平稳了下来。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外人很难体会,但安志刚知道,这才是自己的女儿。   安志刚摇了摇头:“你后面的那个不是我的女儿,娟娟你赶紧回屋去,别瞎掺和。”   李娟娟见大步朝自己走来的安志刚顿时慌神了,她一边挡着“安曼曼”一边还要拦着安志刚:“志刚,你记的电视上演的鬼怪最会蛊惑人心了,你想咱家曼曼晕倒送去医院当晚就醒了,怎么会被什么鬼占领身体,指定是他们瞎说的。”李娟娟眼泪都流下来了,哭的声嘶力竭:“志刚,我是你的爱人,我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   韩向柔饶有兴趣的看完了李娟娟的表情,啪啪啪鼓了几下掌:“演的真好?还有词吗?”   李娟娟恶狠狠的瞪着韩向柔:“你这个骗子,给我滚出去!”   韩向柔伸出手指比了个“1”字:“骂了我一次,我可给你记账,一会咱一起算。”说完她又饶有兴致的问安志刚:“你的女儿和她后妈相处的这么好吗?”   安志刚想起以前两个人打的天翻地覆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们两人一直合不来。等等……”他有些惊疑的看着韩向柔:“你怎么知道我妻子是曼曼的后妈?”   “因为她是骗子,她早就打听好了我们家的事。”李娟娟连忙喊道:“还带了个鬼魂变成曼曼的样子就是想骗我们家的家产。”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看着李娟娟说道:“家产?你想的挺多呀?是不是一直这么打算的。”韩向柔走到李娟娟面前,看着她的脸说道:“你看她面相眉粗唇暗,额头突起、人中平坦,是有子早夭的面相,怎么可能是这女孩的亲妈。”   李娟娟一听这话就慌了,下意识看了安志刚一眼,安志刚顿时脸色十分难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安志刚一把推开李娟娟,把她挡在身后的“安曼曼”拽了出来。“安曼曼”顿时急了,手抓脚踹的一边还哭着回头喊李娟娟:“妈,救我!妈,救我!”   李娟娟哭着扑上来,韩向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往她身上一贴:“定!”李娟娟顿时僵在了原地,只剩下眼睛在焦急的转圈。   安志刚看着李娟娟被定住也松了口气,要不这一大一小的他实在招架不住。他把张牙舞爪的“安曼曼”按住,累的出了一身的汗:“这也不是哪里来的恶鬼,真能折腾。”   “安曼曼”哭啼的踢着腿:“我不是恶鬼,我是妈妈的孩子。你走开,你不是我爸爸,妈妈快救我!”   安志刚怔住了,片刻后才明白这孩子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着急,先把曼曼的魂魄送回去再说。”韩向柔拍了拍安志刚,让他让开些位置,随即手指一捻,一张引魂符燃烧起来。韩向柔拿着引魂符在“安曼曼”头上一转,在符篆化为灰烬的片刻把符灰往她眉心一点:“出来!”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安曼曼身体里飘了出来,大约才十岁的样子,身材有些瘦小,眉眼看着和李娟娟有几分相似。   安志刚接住安曼曼瘫软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韩向柔拉着安曼曼的手领她来到身体前,轻声嘱咐道:“闭上眼睛躺下去就可以了。”   安曼曼感受到这具身体对自己的吸引,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姐姐,我可以回家了。”随即她往身体上一倒,魂魄和身体融为了一体。   安志刚紧张的看着沙发上的安曼曼,生怕她醒不过来。好在没等太久,安曼曼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爸爸?”   “爸爸在。”安志刚立马过去把安曼曼搂在怀里:“曼曼,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头好痛。”安曼曼无力的靠在安志刚的怀里:“爸爸,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我怎么也找不到家了,我好怕。”   安志刚听的心都碎了,他把安曼曼搂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爸爸不会让你再受伤了。”安志刚摸着女儿冰凉的小手,有些担心的问韩向柔:“大师,我女儿这次魂魄离体这么久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韩向柔点了点头:“因为她是被强行拽离体内的,近一段时间魂魄会有些不稳,极易受惊离魂。身体受阴魂侵扰,也容易发烧生病。”   安志刚一听就急了:“那大师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求求您帮帮忙,我一定会重金感谢大师的。”   韩向柔嘴角微微翘起,她现在就爱听这话,实在!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篆点燃放到杯子里,在全部燃烧成符灰后兑上水递给了安志刚:“这是安魂符,可以稳固魂魄。另外这张驱邪符给她放到身上,一两天就能把她身上的阴气消掉。之后也别拿下来,若是以后再遇到什么阴邪的事,驱邪符能替她挡一挡。   安志刚连忙道谢,给女儿喂了符水后又把驱邪符放到她口袋里,这才把她抱了起来:“大师,您先坐坐,我把曼曼送回房间我就下来。”   大约五分钟后,安志刚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十分感激的说道:“这次多谢大师了,要不是您发现了曼曼的魂魄,只怕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闺女会换了芯子。”   韩向柔淡淡的笑了笑:“这是因为曼曼有阴泽庇护。刚才我在外面碰到曼曼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按理说这些离体的生魂到七天的时候基本上魂魄已经四散分离了,可她当时的状态和人看起来差不多,当时我以为她身上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保护着她。直到她刚才回了魂我才发现,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将自己的功德放到了曼曼身上,这才保护她的魂魄不散,也保佑她在最后的时候遇到了我。”   安志刚想起温柔美丽的妻子,心里也有些伤感,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家里还有个孤魂野鬼和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参与其中的妻子。   安志刚扭头看了李娟娟一眼,只见她贴着符纸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心里一软,自己是真的特别喜欢她,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   “是不是觉得特爱她?”韩向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把安志刚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了韩向柔一眼,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有可能害了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现在却依然心心念念的想她,这让安志刚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正常啊,因为她对你下了和合咒嘛。”韩向柔轻描淡写的说道,那点小把戏她一眼就就穿了。   安志刚脸色又难看起来了:“和合咒是什么?”   “男女相逢心相恋,人间姻缘千里合;时时刻刻心常恋,万合千和万事谐。”韩向柔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拿到了你的头发和八字,对你施了和合咒,一旦中咒,你就会爱上那个对你施咒的人。”   安志刚回想起去年见到李娟娟时的情景,当初他和驴友们去的那个村落没有酒店,正好看到李娟娟家的房子还算比较新,便进去问问是否可以花钱借宿。安志刚记得自己当天看到李娟娟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觉,说实话他的生意也算挺成功的,妻子去世以后投怀送抱的女人还真不少,年轻貌美的见的多了,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还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当天晚上,李娟娟做了不少野味招待他们,还拿出了她父亲自己酿的酒。安志刚记得酒过三巡的时候,李娟娟是问过自己的八字,当时她说会算命,要给自己算一算。当时安志刚喝的有些半醉,也没多想就告诉了她。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志刚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李娟娟忽然觉得有些迷人,便有意去接近她,还邀请她一去爬山。安志刚记得自己第二天就爱上了李娟娟,等要从村里离开的时候已经爱的无法自拔,所以直接向李娟娟求了婚。   安志刚有时候也对自己强烈的感情感到疑惑,但是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很难说清楚的,再加上安志刚的生意很忙,他压根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这种东西,反正喜欢娶回来不就行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中了咒。   “大师,能解吗?”安志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心里满是苦涩。原以为自己在妻子离世后又寻找到了真爱,可以重新得到幸福,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和合咒并不难解,只是韩向柔并不愿意做白工:“需要另外算钱。”   安志刚连忙说道:“您放心,我懂规矩,等解咒之后我一并给您三百万谢礼。”   韩向柔觉得这个数字还行,毕竟自己也没费什么事。她伸手覆在安志刚的额头上,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安志刚见状心里一抖,顿时有些紧张:“很难解吗?”   韩向柔收回手说道:“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你妻子这是生怕你变心呀,隔三差五给你下一次咒。现在和合咒像蜘蛛网一样把你的魂魄缠的紧紧的,你能保持现在的冷静算是意志力比较强的人了。”   安志刚苦笑了下,想起李娟娟时不时的提出让自己给她父母买别墅给弟弟买车的事,当时他都一口回绝了。安志刚虽然为爱冲动,但是向来在财产上拎的比较清楚。女人再爱也要有底线,涉及到财产绝对不能退让,那些都是要留给自己的女儿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事让李娟娟不放心自己,不停的给自己下咒。   “正常来解这种咒是用符篆,但是你现在中的咒比较深,用符篆的话比较麻烦而且多少会在你的魂魄上留下痕迹。”韩向柔犹豫了下,伸出手取出一丝功德之光:“用我的功德给你解吧,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在海神岛得到的功德之光太多,而韩向柔又没有完全炼化成自己的力量,她才舍不得呢。   一听功德两个字安志刚就知道是了不得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就看到一丝金光从韩向柔指尖飘出来落到了自己的眉心上,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即金光一闪,从安志刚的眉心处钻了进去,安志刚觉得内心深处忽然一悸,就好像正挣脱了什么束缚一样。   安志刚下意识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好像只过了一两秒钟,心悸的感觉消失了。同时,他对李娟娟满腔的爱恋也化为了虚无。   “噗!”被符篆贴住的李娟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整个人都萎靡了。   要不是被符篆固定住,只怕都要瘫在地上了。   吃瓜群众姜萌萌用眼角瞄到大口吐血的李娟娟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拽了下韩向柔的手,害怕的问道:“柔柔,你看曼曼的后妈怎么了?”   “没事,被和合咒反噬了而已。”韩向柔走过去扯下来贴在李娟娟身上的定身符,李娟娟立马跌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李娟娟怨恨的看着韩向柔。要不是这个人出现,她就能救回自己的女儿,和女儿一起享受这富贵的生活,以后女儿还能继承安志刚的财产。都是这个人给破坏了,她好恨!   韩向柔一脸正气的朝李娟娟笑了笑:“请叫我雷锋!”   “噗!”李娟娟又喷了一大口血,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和合咒的反噬似乎不止吐血这一项,很快李娟娟脸上的皮肤变的松弛,眼边和嘴角布满了皱纹。   姜萌萌一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看的啧啧称奇:“原来生气会让人变老是真的呀,柔柔你看你把她给气的,脸上全是皱纹了。”   和合咒给解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想取而代之的野鬼了。韩向柔伸手在哭个没完的鬼魂上点了一下,鬼魂逐渐变的凝时,连安志刚、姜萌萌这种普通人也能看的到她的存在。   似乎是韩向柔度给她的阴气让她觉得很舒服,小鬼魂终于不哭了,只是依然泪眼汪汪的看着李娟娟。   韩向柔对小鬼魂的识时务很满意,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叫王芸芸。”王芸芸抽泣的看了眼韩向柔指着的李娟娟:“她是我妈妈。”   安志刚听的险些没气死,虽然他刚才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得到证实后还是有些压不住怒火。要不是看着李娟娟吐血吐的只剩下半条命,他非得上前去踹她几脚不可。   韩向柔打量着王芸芸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怎么到曼曼身上的?”   王芸芸抹了抹眼泪低声说道:“我是前年的时候生病死的,我死了以后我外婆把我的魂魄封到了一块小石头里。小石头冰冰凉的,可以不让鬼差发现我,也不会让我的意识消散。前几天,外婆带我来看妈妈,一进门外公外婆就嫌曼曼姐姐没出去接他们,曼曼姐姐和他们争执了起来。外公一生气就把曼曼姐姐推倒了,姐姐的头磕在了桌子上昏了过去。外婆说干脆趁这个机会把魂魄换了,要是等晚上动手还得再把她弄晕一次。”   芸芸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韩向柔又伸手渡给她一点阴气,芸芸觉得身上又舒服不少:“外公对曼曼姐姐念咒,外婆把她的魂魄拽了出来。因为担心曼曼姐姐的爸爸会随时出来,外婆也没顾得上抓她,就先把我的魂魄塞了进去。等她们忙完的时候曼曼姐姐的生魂已经不见了。”   芸芸微微抬了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韩向柔的表情,见她似乎没生气的样子才敢继续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曼曼姐姐的身体里了,妈妈说以后我就是曼曼,不许我提以前的事,不许说漏嘴了,否则会有鬼差把我带走的。”   韩向柔闻言若有所思:“那原本曼曼的生魂,你外婆是打算怎么处置的?”   芸芸弱弱的说道:“外婆说要把她的生魂打散,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她抢回身体了。”   安志刚听到这气的脸都绿了,也不顾李娟娟半死的样子上去就扇了两巴掌:“你这个毒妇,你也太恶毒了。”   李娟娟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终于恢复了些精神,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不甘心的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想让我的女儿活过来有什么错?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你女儿就可以吃穿都是最好的,我女儿什么福都没享过就因为一点小伤就得破伤风死了,凭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不服!”李娟娟怨恨的眼神看向韩向柔:“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的女儿就可以用这个身体活过来,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都是你坏我的好事!”   安志刚都被李娟娟无理取闹的话给气笑了:“我女儿的好生活是我奋斗一辈子赚的,我愿意把她当公主养!你不服?不服给我憋着!”   韩向柔轻笑了声,看着李娟娟的眼神十分真诚:“其实想让你女儿过好日子挺容易的,我把她送地府去,说不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呢,怎么也会比跟你们这家人过的强。”   韩向柔点燃符篆打开鬼门,李娟娟瞳孔一缩,惊恐的大叫道:“不要,求你不要!芸芸不要进去!”   芸芸迟疑的看着李娟娟,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妈妈,我觉得这里面的气息很舒服。外面太热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韩向柔摸了摸王芸芸的头,温和的说道:“你留在世间太久了,你的魂体已经受伤了。早点去地府,休养好魂体后去投胎,下辈子会有更好的妈妈的。”   芸芸犹豫了下,想再回头询问下李娟娟的意见,韩向柔挡住了她的视线,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去吧,你应该去那里。”   芸芸感受到鬼门里的吸引力对自己越来越大,不由的点了点头,抬腿迈进了鬼门。   “芸芸,不要!”李娟娟伤心的哭道:“芸芸,回来。”   芸芸回过头朝李娟娟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鬼门里。韩向柔手一挥关上鬼门,将芸芸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抹气息抹去了。   李娟娟趴在地上无力阻止,悲愤的尖叫了一声,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安志刚见韩向柔将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利索了,连忙去书房开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出来,郑重的递给韩向柔:“这次真的是太感谢大师了。”   韩向柔接过来看了眼支票的金额,把它夹到钱包里:“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该走了。”   “等等,大师。”安志刚见状连忙喊了一句:“您看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大部分生意人都信些风水玄水的事,可外面自称大师的不少,靠谱的却没几个。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真本事的,安志刚可不想错过和大师结交的机会。万一以后遇到个什么事,还得靠大师救命呢。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安志刚:“我叫韩向柔,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韩向柔?”安志刚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沉吟了片刻,安志刚迟疑的问道:“大师是韩平安的女儿吗?”   韩向柔眉毛一挑:“你认识我爸?”   安志刚立马笑了:“以前生意上有过合作,现在又都住在一个小区,我们时常在一起喝茶,真的没想到这么巧。”安志刚的心里十分感慨,也不知人家闺女怎么样的,才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能和这样的大师能套上关系也让他觉得安心不少:“等我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一定上门拜访大师。”   韩向柔摆了摆手,拜访什么的无所谓,有赚钱的生意上门才重要。   ——   三个人从安家出来,韩向柔看了眼手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便提议道:“不如今晚你们就在我家睡一晚吧。睡衣洗漱用品家里都备着新的,贴身衣服洗了一晚上就干了,套装穿我的就行,咱们都差不多身材。”   姜萌萌看了眼韩向柔C罩杯的胸和A4纸的腰,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飞机场一脸懵逼:这啥眼神啊能看出大家身材都差不多的。   韩向柔伸手挽住了姜萌萌和宋雨的胳膊把她俩塞进了车里:“行了,别墨迹了,咱早点回去睡觉,要不明天又该迟到了。”   宋雨连忙问道:“会不会不方便呀?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吧。”   “不会的。”韩向柔发动起车子,朝自家别墅开去:“我家别墅的四层都是我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你们放心跟我走就行。”   这么晚了回家也不方便,姜萌萌和宋雨没再推让,乖乖跟着韩向柔去了家里。三个人到家的时候韩平安和刘淑琴已经睡着了,三个人蹑手蹑脚上了四楼。   四楼的空间很大,除了宽敞的客厅以外还有带着卫浴的客房,里面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刘淑琴知道韩向柔最大的愿望就是交一些真心实意的朋友,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领朋友来家里玩,因此早早的把东西都备好了。   宋雨拿着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姜萌萌趴在床上噼里啪啦的打字,把今晚上发生的事发到了微信群里,听的秘书室的女人们一阵惊呼。王乐乐更是懊恼坏了,觉得自己简直错过了一场魔幻大戏,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怎么着也得跟过去看看。   有这种想法的秘书不太少,于是微信群里的话题很快从恶毒后妈上面转移到下次遇到这种事谁陪着韩向柔去。像姜萌萌和宋雨这种去过一次的必须得往后排,剩下的谁也不甘示弱,最后干脆在群里掷起了骰子,决定赌场定输赢。   韩向柔又入账了三百万,洗漱完心情愉悦的趴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韩向柔带着姜萌萌两个人下楼吃饭,刘淑琴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热情的笑道:“是柔柔的朋友吧,快过来吃饭。柔柔这孩子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让阿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姜萌萌和宋雨看到桌子上摆着灌汤小笼包、馄饨、油条和豆浆以及面包、牛奶好多东西,连忙笑道:“这已经很丰盛了,谢谢阿姨。”   刘淑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端过来一杯豆浆,有些心疼的看着一口一个馄饨的韩向柔:“是不是昨晚加班太晚饿着了?你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能让员工这么加班呀。”   韩向柔把嘴里的馄饨咽下去,伸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昨晚下了班遇到点事,帮人解决了点小麻烦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刘淑琴一听就明白了是什么事,不过鉴于有外人在家她也没直说,只嘱咐了一句要注意安全。韩平安倒是很好奇,一个劲儿的追问遇到了什么事。   韩向柔笑着给他夹了根烤肠:“我才不告诉你,和你说了你也不信。”   家里面,刘淑琴是从刚一开始就相信韩老头的本事的,因此韩向柔说什么符篆啊捉鬼啊之类的事她也都认真的听。韩平安和韩盛伟最初也是都不信这个,但不幸的是韩盛伟遇到了桃花妖被重新教会了做人,顺便还帮他塑造了下世界观。现在韩盛伟成了家里最迷信的那个,衣服的每个口袋里都塞上了符篆,生怕不小心再被什么妖精给缠上了。至于韩平安一直觉得这个是糊弄人的玩意,只不过当着闺女面不好说,怕惹她不高兴。   谁知道没过几天,韩平安看着拎着贵重礼品上门的安志刚一头雾水:“不是说来喝茶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安志刚把东西放下,拉着女儿安曼曼的手一脸虔诚地说道:“老韩,我这次来是拜访韩大师来的,大师在家吗?”   “大师?”韩平安一脸茫然:“什么大师啊?我们家没大师呀!”   “你看你还瞒着我呢。”安志刚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瞒了,我已经知道令千金的本事了。我和你说前几天要不是韩大师出手,只怕我家曼曼就没命了。”   韩平安回想起来前几天韩向柔有一天确实回来的很晚:“她只说帮人家解决了点小麻烦。”   “这可不是小麻烦。”安志刚把家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的韩平安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想起自己的女儿差点就送了命,安志刚心里十分难受:“老韩,我和你说这次多亏了韩大师,要不然我家曼曼现在都成了孤魂野鬼了。还有那个李娟娟,居然给我下咒,我说我怎么一见她就爱的死去活来的呢,简直太邪恶了。”   韩平安听的一脸懵逼,虽然以前韩向柔经常提起天一派的事,但是他以为和老爷子一样,都是糊弄人的玩意,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安志刚情绪有些激动,没看出韩平安在发愣,还一个劲的说他:“老韩你可真会藏,你女儿这么大的大师也不说给我们推荐推荐,上次老张说他看中了一块地想找个大师看风水,当时你也不吱声。”   韩平安反应过来,尴尬的打着哈哈:“我这不是想她还小嘛,怕耽误你们的事。”   “你可说错了,大师那可真是有本事的人。”安志刚提起韩向柔满满的都是崇拜:“以前隔壁那个老宋他的公司闹鬼,当时从香洲请了个知名的大师又是做法又是画符的,费了半个月的事才把它驱逐出去。咱韩大师,一张符篆就能开鬼门,这可是了不起的本事呀!   韩平安听的晕晕乎乎的,直到韩向柔从楼上下来才反应过来:“柔柔,你安叔叔来了。”   “不敢不敢!”安志刚连忙站了起来:“大师叫我老安就行。”   韩向柔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看到一边的安曼曼脸上才多了几分笑容:“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安曼曼的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润,因为李娟娟被撵走了,安志刚又天天陪着她,小姑娘现在心情特别好:“谢谢姐姐,我感觉好多了,爸爸说我下周一就能去上学了。”   韩向柔从口袋里拿了张平安符递给她:“放到口袋里,保你平平安安的。”   安曼曼乖巧的道了谢,韩向柔这才抬头问安志刚:“安先生家里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安志刚连忙说道:“我第二天就和李娟娟办了离婚手续了,因为婚前有公证材料,之后又有她伤害我家曼曼的病例,所以她净身出户了。我想着给曼曼换魂的是李娟娟的父母,特意带人去山里找了他们一趟,不过到了村里发现那老两口躺在炕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我估计他们也是被反噬了。”   韩向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看法:“强行给人置换魂魄是十分恶毒的手法,有违天和,他们肯定活不久的。”   送走了安志刚,韩向柔回到房间打开微信群把李娟娟和她父母的下场发了上去。王乐乐满足的直发感叹号:“柔柔你要是开帖子指定是最好的楼主!!!居然还记得告诉我们后续!!!”   宋雨:知道他们得到了报应我就放心了!好在曼曼命大,要不还真让这一家人给得手了。   姜萌萌:恶有恶报!活该!   王珏:柔柔,下次你准备去哪儿吃宵夜?该轮到我跟着了!   ——   休息了两天,又到了周一,韩向柔容光焕发的进了办公室,和同事们打了招呼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去茶水房泡茶。   韩向柔喜欢喝花茶,她的花茶都是自制的,采自神仙岭的深山里,香味特别浓郁。韩向柔泡好花茶,端着杯子走出茶水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和顾柏然迎头碰上。   “早!”韩向柔轻飘飘的甩下一个字,和顾柏然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顾柏然微微挑了挑眉毛,倒是觉得这个女秘书有点眼熟,好像叫韩向柔?   推开办公室的门,顾柏然刚准备叫人来泡一杯咖啡,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顾柏然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皱起了眉头:“爸。”   “柏然啊,你陈伯伯家的女儿莉莎回来了,你记得她吧?”   顾柏然有些不耐烦的松了松领带:“爸,我在上班,公司里有一堆事情,我没空想什么莉莎还是丽娜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上班,你陈伯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一会十点钟你到金鼎城门口等着莉莎,她想要逛街买些衣服,你陪着她去,中午再请她吃顿饭,尽尽地主之谊。”   顾柏然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的说道:“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没事,我把她照片给你发过去,昨晚我和你陈伯伯吃饭的时候刚给她拍的。”   “可是……”   “嘟嘟嘟嘟……”   顾柏然有些气闷的把手机丢在一边,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柏然将领带整理好,朗声说道:“进来。”   陈琳走了进来,将一摞文件放到桌上:“顾总,这是各部门送来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顾柏然心不在焉的把文件接了过来,见陈琳转身要走忽然叫住了她:“你叫韩向柔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片刻后,韩向柔走进了顾柏然的办公室,顾柏然抬头和韩向柔对视了一眼,一脸冷漠的说道:“把你手上的工作交给姜萌萌去做,你十点之前赶到金鼎城陪这个女人逛街买衣服,中午请她吃饭。”顾柏然掏出一张黑卡放到桌子上往前一推:“一切费用我报销。”   韩向柔拿起黑卡看了眼顾柏然手机上显示的照片:“呦,这女的看起来要有血光之灾呀!”   顾柏然:“……”什么玩意? 第21章   韩向柔拿着黑卡施施然的走了,坐在总裁办公室的顾柏然紧皱眉头,心不在焉的看了几分钟文件后,忍不住摸起电话把陈琳叫到了办公室里。   “你们部门的这个韩向柔有没有什么毛病?”顾柏然想起刚才韩向柔说的话总觉的她有些不太正常:“她是不是有些迷信什么的?”   “什么?”陈琳听到这个问题有点茫然,不太理解顾柏然想表达什么。   顾柏然点开手机里的一个照片:“我让韩向柔陪康城集团陈建成的女儿莉莎去逛街吃饭,她看了照片居然和我说莉莎有血光之灾。”   陈琳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血光之灾?严重吗?”   顾柏然:“什么?”   陈琳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一下:“我只是担心陈小姐的安危,我们和康城集团的合作项目马上就要开启了,上次开会时听陈总的意思这个项目将由陈小姐全权负责,这个期间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顾柏然沉默了片刻,脸色有些严肃:“陈琳呀,我听说你们秘书部在团建的时候遇到了凶杀案件,可能那次的危险境遇会对你们的心理产生影响,甚至于寄托在求佛拜神上。我觉得你还是要多关注一下本部门员工心理健康方面的问题,若是有言语或行为异常的,及时安排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对了,你明天可以问问韩向柔的意见,若是她同意的话先帮她约一个心理辅导师。”   陈琳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顾总。”   陈琳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韩向柔还在位置上忙碌,便走过去悄悄的问道:“总裁不是安排了你出去陪人逛街?怎么还没去呢?”   韩向柔把手头上的文件递给了姜萌萌,低声回道:“十点才到就可以,我过一会儿再走。”   陈琳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韩向柔见状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听说那个莉莎会有血光之灾?严重不严重啊?”陈琳压低声音问道:“咱公司最近和康城集团有个项目要合作呢,这莉莎可是陈总的独女,要是她今天出事的话会不会牵连到你?”   “哦,这个呀。”韩向柔眉毛舒展,轻轻的笑了:“问题不大,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解决的。”   “那就好。”陈琳松了口气,又轻声说道:“顾总怀疑你心理有问题,让我给你请心理医生。”   韩向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是不祸害人家心理医生了吧,万一请来以后我发现她身后跟个鬼怎么办?你说我是出不出手?要是不出手吧,我看不下去;要是出手吧,人家还得掏钱。本来人家是来赚钱的,结果还得搭好几十万进去,我怕心理医生受不了那个刺激。”   陈琳险些笑喷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两次的事只是凑巧了,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也不算自暴自弃,只是我以前一直没看破而已。其实这样也挺好,最近我的外快赚的哗哗的,说不定没几年我的资产就超过顾总了。”韩向柔嘿嘿笑了两声,脸上的得意神色十分明显:“要是下回顾总再让我们连续好几天加班,我就约他出去走走,说不定到时候请心理医生的就是他了。”   陈琳抿着嘴憋着笑:“你要是把他吓医院去,咱还得医院公司两头跑,肯定更忙。而且我觉得你要是敢约他,说不定下一分钟他就能打电话给人资部让你打包走人,所以你还是你还是省省吧。”   “那就惨了。”韩向柔伸了个懒腰,随手拎起提包:“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替总裁约会得了,顺便买几身衣服。”   陈琳见她要走忍不住多嘱咐两句:“那个莉莎是抱着和顾总约会的目的去的,若是她见了你态度不好的话,你敷衍几句赶紧回来,可别被欺负了。”   “放心吧。”韩向柔笑着说道:“能欺负我的人可不多。”   ——   金鼎城是临海市最高端的商场,里面全是奢侈品牌,出售的商品也是奢侈品牌里的高端货,低于一定价位的不许上架。   韩向柔把车停在车库里,坐着电梯上到一楼,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人站在商场门口不停的看着手表,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韩向柔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是陈小姐吗?”   莉莎上下打量了韩向柔一番,眉头挑了起来:“你是谁?”   韩向柔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我是晨辉集团顾总的秘书韩向柔,顾总安排我出来陪你逛街。”   “哈!”莉莎脸上露出了嗤笑的表情:“这个顾柏然够可以的呀!居然这么明晃晃的打我的脸。”   韩向柔的目光在莉莎的眉心和额头转了一圈,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那陈小姐是怎么打算的?还需要我陪你逛街吗?”   “逛!为什么不逛!我正打算买几身换季的衣服,你帮我参谋参谋。”莉莎转身朝商场里走去,脸上满是不屑:“这顾柏然是不是以为我想和他谈恋爱,所以才派了你来?他以为他是谁呀,本姑娘压根就不喜欢他!我和你说,要不是我爸逼我非得和他约会,我才不来呢。”   “看的出来。”韩向柔走在莉莎的旁边点头附和了一声:“你的姻缘线不在他身上。”   “你还会看这个?”莉莎怀疑的看着韩向柔:“不会是你喜欢顾柏然吧,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韩向柔被这句话给逗笑了:“陈小姐想多了,我现在虽然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但我觉得那个人怎么也不会是顾总吧。”韩向柔想到自己和顾柏然恋爱的画面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简直太可怕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整天叫我们加班的人,又不是自虐狂。”   莉莎上下打量了韩向柔一番,算是信了她的说辞,语气也亲昵了几分:“其实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顾柏然是什么意思。”   韩向柔一边看着店里的一个风衣一边随口回了一句:“不就是陪你逛街吗?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莉莎拿了一个包包在身上比量:“他是拿你当挡箭牌。”   “挡箭牌?”韩向柔扭头看她:“我从来不给人当挡箭牌。”   “你们秘书室里多少名秘书?为什么让你来陪我?”莉莎把包放了回去,回头看着韩向柔:“就你这脸、这身材,足以让很多女人知难而退。”   “难道我还有这功效?”韩向柔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后悔:“要早知道我有这个作用的话,那我今天应该问顾总要三薪。”   莉莎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起另一个包看了几眼放到收银台上:“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韩向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顾柏然给的黑卡递了过去:“顾总说刷他的卡。”   “我又不是没钱,刷他的干嘛。”莉莎把顾柏然的黑卡推了回去:“我对他不来电,所以也不下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你让他放心就行。”   既然这样,韩向柔的任务就更简单了,很快她也加入到了买买买的行列。看中的衣服一套一套的买,反正最近的外快有点多,韩向柔刷起卡来丝毫不觉得手软。   女人逛街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很快两人的手里提满了各种袋子。这个时候韩向柔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了,连忙叫住了还想往下一个店去扫货的莉莎:“我们先去吃饭吧。”   “行啊!不过我今天没开车,你得载着我。”莉莎说道:“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饭菜做的特别好的地方,我给你指路。”   车子在一座庭院前停了下来,这个庭院似乎是古代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看起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两人从大门走了进去,庭院里的树木郁郁葱葱的,有几棵树甚至粗到几人都环抱不过来,周围拿围栏挡着,挂了个牌子写着“禁止碰触!”   “这是我朋友推荐的地方,说这里的菜味道特别好,我回国以后一直想来尝尝。”莉莎拿出会员卡递给服务员看了一眼,服务员微笑问道:“两位是进包间还是在大厅呢?”   韩向柔环视了眼大厅,小桥流水鲜花,郁郁葱葱的绿植,每个座位之间都相隔甚远,很好的保证了彼此的私密性。   “要不我们就在大厅吧?”莉莎征询韩向柔的意见:“我觉得外面更通透一些。”   韩向柔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两人选了一个靠水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菜是由主厨决定的,顾客不能点菜。”莉莎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捏了捏有些酸疼的大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之前说我的姻缘不在顾柏然身上,这事是真的吗?”   “是啊!”韩向柔捏了一块餐前点心放进了嘴里:“虽然你的面上还不算明显,但应该不是个商人。”   莉莎看起来似乎非常高兴,立马有些兴奋的问道:“那你能看清楚我未来老公是什么职业吗?不瞒你说,我最近还真喜欢上一个人,只不过他是个小道士。”   “咳咳咳……”韩向柔一个没反应过来被点心给呛住了,她拿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半天才将噎进去的点心给咳出来,有气无力的看着莉莎:“你下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高能预警一下,我见识少,容易被吓着。”   莉莎尴尬的放到手里的杯子,讪笑了两声:“主要是爱情来的太快,我也没想到会喜欢一个道士呀。”   韩向柔觉得无力吐槽,只能洗耳恭听:“那请你开始你的故事吧。”   想起那个长相俊俏的道士,莉莎的脸上多了几分害羞的神色:“前几天我在一个酒店吃饭。那个酒店的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我当时对着镜子补口红,他从洗手间出来皱着眉头看着我说我有血光之灾。我以为他是骗子刚想嘲讽他两句,结果镜子突然爆开了,他猛地将我扯到怀里,用宽厚的后背挡住了所有的镜片,保住了我的花容月貌。”   看着莉莎自恋的样子,韩向柔冷静的问道:“他从厕所出来是不是没洗手?”   “……”莉莎僵住了,过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直跺脚:“这是重点吗?重点应该放在英雄救美上!”   好吧,算她没找到重点,韩向柔机智的换了问题:“所以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喜欢上他了?”   莉莎羞怯的点了点头,很快又露出丧气的表情:“我问他要联系方式,结果他说他是道士,不方便和我过多接触。”莉莎懊恼的噘起了嘴:“真是不解风情。”   “完了。”韩向柔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莉莎的脸色不太好看:“我和他真没可能啊?”   韩向柔一脸认真的看着莉莎:“你和他有没有可能我现在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面上的血光之灾比刚才更明显了。我估计等一会我就得英雄救美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爱上我,要不然你还得失恋一次。”   莉莎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逗,哄我开心是吧?行吧,算你及格!”   韩向柔有些无语:这姑娘有点太自恋!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一道道菜很快的端了上来。这里的菜品的味道果然很好,两人很快将桌子上的菜横扫了大半。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两个盖盅放到两人面前,介绍道:“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道菜:神仙汤。”   莉莎掀汤盅的盖子,一股奇异的浓香飘了出来,莉莎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好香呀!”说着伸着勺子想去舀,韩向柔抬手按住了她,将汤盅的盖子又盖了回去,放回了托盘里:“把汤端走。”   服务员的笑容有些发僵:“这位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韩向柔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和你们主厨说,这道汤我们无福消受。另外,我劝你们一句,自食其力挺好,但是有违天和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做,免得哪一天被雷劈了就得不偿失了。你说我说的对吗?小玫瑰。”   服务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神情慌乱的看了韩向柔一眼,端起汤匆匆忙忙的走了。   莉莎握着汤勺一脸茫然:“怎么了这是?”   韩向柔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后服务员带了一个胖胖的厨师过来,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胆怯的神情。   “这是您的汤。”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将两个汤盅分别放在两人面前。丽莎掀起来一看,也是乳白色的汤,只是未到闻着不如刚才那道诱人。   胖厨师搓着手有些尴尬:“大……大师。”   韩向柔舀了一口汤品了一口,淡然的说道:“其实你的手艺已经不错了,实在没有必要做那种事。”   “是是是!”胖厨师连连点头:“您说的对,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了。”   莉莎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们,却识趣的没有多问,韩向柔喝了两口汤放下了汤勺,抬头问莉莎:“你吃饱了吗?”   莉莎点了点头:“我吃饱了。”她从包里掏出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胖厨师连忙笑道:“今天的事是我们的错,这顿饭我给二位免单,还请大师给个面子。”他回头朝服务员轻咳了一声,服务员连忙递过来两张钻石会员卡:“这是我们这里等级最高的钻石会员卡,在这里可以享受五折的优惠以及包间免预订、任意点单的服务。”   韩向柔接了过来,分给了莉莎一张:“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事我可不会手软了。”   胖厨师连声道谢,点头哈腰的将二人送了出去。走到庭院的时候,韩向柔在被围栏围着的粗壮槐树前停留了片刻,朝胖厨师一笑:“这树长的不错呀。”   胖厨师脸上的汗都出来:“不敢不敢。”   两人从庭院里出来上了车,莉莎把玩着手里的会员卡语气有些古怪:“听说这个会所成立以后只发出去了不到十张的钻石会员卡,拿到的都是知名的大亨,连我爸都没有呢。你到底在那汤里发现了什么让他们那么紧张。”   “就是些增添香味的东西。”韩向柔说道:“喝了还想喝。”   莉莎微微皱了眉头:“罂粟子吗?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很多酒店拿这个当香料,只是没想到这个以自然养生著称的私人会所也放这个。不过我看那个厨师的样子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以后估计不会再放了。”   韩向柔没有说话,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庭院。刚才韩向柔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庭院里有妖气,进去以后发现是一些花木成精了。这个会所的主厨就是庭院里那棵最粗的槐树,也不知道几百年前庭院的主人为什么要在前院种这样阴气森森的树木。   槐树属阴,很多鬼故事都和槐树有关。而这棵成精的槐树倒没有藏匿什么鬼,而是把自己成精后每天分泌出来的树汁挤到汤里。融合了槐树汁的汤会变的特别鲜美,但槐树汁本身含有一丝阴气,若是吃的多了,人难免就会生病。   不过韩向柔看槐树精本身并没有害人的想法,反而自食其力养护着一院子的树木花草,也不想和他为难,只提醒了他两句。若是像上次那种恶意害人的桃花妖,韩向柔连话都不会多说,直接放出葫芦先收了他们再说。   韩向柔开车沿着小路出来,扭头看了莉莎一眼:“你下面还要去哪里?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去我就把你送回家,我好回去上班。”   “去道观吧!”莉莎忽然说道:“我还是找找那天救我的小道士,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韩向柔将车停在路边,打开导航:“临海市好几个道观呢?你想去哪个?”   莉莎搜索了一下说道:“就去青山观吧,据说那里很灵验。”   韩向柔在导航里输入了青云观三个字,见距离当前目的地有二十三公里的提示,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我明天必须问顾总要三薪,简直亏大发了。”   莉莎笑嘻嘻的伸手搂住她的胳膊:“别这样嘛,我晚上请你吃晚饭,随便你点。”   ——   青云观位于青云山上,韩向柔将车子停在山脚下,从后备箱拿了一双运动鞋换上,和莉莎往山上走去。因为不是周末,再加上此时又是下午,上山的人不多,两人踩着青石小路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倒是觉得十分惬意。   青云山海拔不高,走到山顶也就四十多分钟,但是莉莎的体力明显不太好,走了一半看到路边有个古朴的小亭子,非要坐在那休息一会儿。   莉莎坐在石凳上以手当扇扇了两下,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可累死我了。”   韩向柔刚要说话,忽然看到她的眉心黑气突然聚集起来,伸手掏出一张符篆往上一抛,只听“刺啦”一声,符篆也不知在半空中击中了什么,一声难听的哀嚎声响了起来,随即一道黑气快速往亭子外面逃窜。符篆燃烧起来,火团追上去将黑气包裹起来,很快就燃烧的干干净净。再看莉莎的眉心,黑气已经散去大半,血光之灾虽然没有全消,但是目前来看,短时间不会出什么问题。   莉莎的嘴半张着,看着眼前的不科学的现象半天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滞住了。韩向柔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心,露出了然的表情:“怪不得你的血光之灾这么密集,原来是人为的。”   这句话终于将莉莎的魂给拽了回来,她紧张的抓住韩向柔的手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带着煞气的残魂而已。”韩向柔抬头看着亭子上面的木梁,因年久失修的缘故,木梁已经十分破败了:“我估计它是冲那个木梁去的。”   莉莎抬起头,看着头顶上一个木梁在上面轻微晃动,若是刚才那道煞气撞到上面,这根木梁估计正好会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脑袋上。莉莎吓的连忙站起来跑出了亭子,生怕再出现什么危险。   韩向柔看到莉莎害怕的浑身发抖,只得拎着包跟了出来:“放心吧,这次对方失败了,起码今天他不会再出手了。”   莉莎听的都快哭了:“合着还有下一回?”   韩向柔看着她眉心的黑气摇了摇头:“你身上的血光之灾还没有完全消失,说明针对你的术法还在继续。刚才我摸过你的眉心,发现你体内并没有什么中什么咒,所以对方应该是拿了你的贴身衣服和头发做法。”   “现在国内的世界这么吓人了吗?”莉莎瑟瑟发抖的问道:“动不动就下咒做法的。”   韩向柔仔细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别说还真是,我前几天刚遇到一个被下了和合咒的,他女儿差点被换了魂魄。”   莉莎哆嗦了一下,咬牙站了起来转身就往下走,韩向柔见状连忙喊了她一声:“不上山找你的小道士了?”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还是回美国得了,我怕留在这里没命享受我的爱情。”   “晚了!”韩向柔不得不打击她一下:“你现在回美国,我怕你得连累一飞机的人倒霉。”   莉莎停住了脚步,垂头丧气的转过身来:“那怎么办?”她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抱着韩向柔的胳膊一顿撒娇:“对了,刚才是你救的我,你好人做到底帮帮忙吧。”   韩向柔一脸正色的推开了她的手:“我的帮忙是收费的,你拿美色诱惑我没用。”   莉莎丝毫不在意韩向柔的态度,没骨头似的又贴了上去:“你说的算,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既然愿意给钱的话,那韩向柔也不介意她往自己身上贴了:“行吧,那你这个活我接了。”她看了眼才爬了一半的山,扭头问莉莎:“你到底还上不上山了?”   “去去去!”莉莎转身又往山上走:“既然命有保证了,还是可以继续期待一下爱情的。”   韩向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所有道士都可以结婚的,你最好别期待的太多。”   “没事,我习惯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爱情我已经经历过太多了,若是实在和小道士无缘,我也不强求。”她娇滴滴的看着韩向柔,伸手在她脸上点了一下:“况且,刚才你也救了人家呀。”   韩向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莉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你放心好了,我的性取向正常。再说我就是真找女人,那也不能找个比我好看的呀,多伤自尊呀。”   韩向柔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的感叹了一声:“长的好看真好,少了多少麻烦!”   青云观面积不算大,山门倒是很气派。只见山门面阔三间、琉璃瓦的歇山顶、石雕的三券拱北,门口摆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上面的牌匾写着“青云观”三个大字。   韩向柔之前和道观接触的不多,甚至可以说,她连别的天师都没有见过。以前在神仙岭的时候是自己捉鬼,后来出来上大学也是单独行动,从来没有遇到过其他的天师。刚才莉莎说那个小道士一语道破她有血光之灾,倒让她对那个小道士也多了几分兴趣,若是真有两下子的话,说不定可以彼此切磋一下。   韩向柔学的东西也属于道法一类,平时也拜三清,她进了青云观后正儿八经的拿了香挨个拜了一遍。莉莎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光往人家小道士身上瞄,直到拜完最后一个殿也没看到她想见的人,不由的有些失望。   拜完了一圈,已经快到五点了,韩向柔看了眼手表,愉快的伸了个懒腰:“我该下班了,回家。”   一听回家两个字,莉莎开始怂了:“我有点不太敢回家。你刚才说害我的人是拿我贴身的衣服和头发做法,那肯定是我的家人没跑了。康城集团虽然是我爸创建的,但因为我爸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爷爷一直试图干涉,想让他那几个孙子也进公司分一杯羹。现在我学成回国,我爸已经决定让我进公司开始接触业务,想必我大伯还有二叔三叔乃至我爷爷都有些着急了,我血光之灾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韩向柔颇为感叹的看了她一眼:“家大业大有什么好,像我家这种就没这些烦恼,我问我爸要两亿他都没有,所以压根就不用担心兄弟阋墙这种事。”   莉莎无语的看了韩向柔一眼:“我要是问我爸要两亿,他指定也不给我。哎呀,向柔,你说我到底怎么办呀?”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篆来递给她:“给你一道驱邪符,可以暂保你平安无事,等我周末休息再去你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莎小心翼翼的将护身符接过来,低头看了半天不知道放哪儿,她身上压根就没有口袋。   韩向柔只得从包里掏了一个精致的小香囊给她:“放这里面随身带着。”   “多谢。”莉莎美滋滋的接过来,刚想把驱邪符收起来,就听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位道友,可否让我看一眼你画的驱邪符。”   莉莎抬起头,看到前面英俊帅气的道士眼前一亮:“哎呦,就是他!我男神!” 第22章   小道士听到莉莎对他的称呼不由的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莉莎已经把手里的驱邪符递到了他手上,顺便还不忘问出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问题:“怎么称呼你?”   小道士看着手里的符篆,随口说道:“我叫秦墨。”   “秦墨,真是好名字!”莉莎又往前凑了一步,一脸娇弱的模样:“秦先生,上次多亏你救了我,不过我今天又遇到了血光之灾,险些被半山腰亭子里的木梁砸到头。你看你能不能保护我一段时间呢?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韩向柔一听就急了,上前把莉莎拖到了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刚才已经说请我替你办这事了,怎么现在又请他帮忙。”   莉莎将韩向柔搂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他长的帅呀!”   韩向柔顿时无语了,这理直气壮的理由真是让人无力反驳,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真是没救了!   韩向柔转身准备去把符篆收回来,莉莎赶紧伸手抱住了她:“咱俩定的事还是之前按说的办,他是额外贴身保护的,不影响你赚钱的。”   虽然和韩向柔相处了几个小时,但莉莎准确的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一句话就说的韩向柔的脸色由阴转晴。   “嗯?”韩向柔斜眼看着莉莎。   莉莎忙不迭的点头:“真的,你看我好容易碰到他,总不能眼巴巴的再把他放了吧,总得扯点关系什么的发展一下奸……爱情。”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给了莉莎一个白眼,不过好在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莉莎的做法。莉莎挪着小步回到秦墨的身边,娇羞的看着他:“秦先生可以贴身保护我一段时间吗?费用我可以按照道观的规矩支付。”   秦墨的眼睛从符篆上挪了下来,抬头看了莉莎片刻,终于想起了她这个人:“哦,是你呀,血光之灾小姐。”   顿时,莉莎的脸都绿了,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叫陈莉莎,我那天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秦墨露出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陈小姐,我忘记了。”他将手上的符篆还给莉莎,一脸正直的说道:“这是一张十分难得的极品驱邪符,你把它放在身上可以保你安全无恙。不过从长远来看,还是早些把源头切出,这样比较稳妥。”   莉莎听了这话刚想说话,韩向柔忽然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莉莎只得把话憋了回去,有点委屈的看了韩向柔一眼,最终没敢说出请秦墨的话来。   秦墨想到这个符篆是韩向柔给陈莉莎的,忍不住问道:“请问这个符篆是哪里买的?”   “还有卖这个的吗?”韩向柔愣了一下,很直爽的问道:“自己能画的为什么要浪费钱去买?你的钱很多吗?”   秦墨一言难尽的看着韩向柔,沉默了半天方才说道:“现在能画出极品符篆的人并不多。”   韩向柔闻言眼睛一亮,立马转头和莉莎说道:“听到没有,我这个符篆要涨价了啊。”   莉莎低着头将驱邪符叠起来放到香囊里,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秦墨对韩向柔画出的符篆格外感兴趣,她见莉莎的脸上有几分倦色,便顺势邀请道:“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想必两位有些劳累了,不如随我到里面去喝杯茶?”   莉莎立马点了点头,韩向柔也想接触接触同行,看看自己的道法到底算什么水平,便也同意了。   秦墨推开一侧的小门,门后面是一个长长的回廊,通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院落。秦墨打开其中一扇的院门,只见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看起来颇有几分雅趣。   “这是我师父明阳道长的院子。”秦墨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才带两人走了进去。小院共有两件屋子,面积不算大。外面的屋子放着圆凳和茶案,里面则摆着书架和一个矮塌,明阳道长正坐在榻上弹古琴。   秦墨站在塌边恭敬的说道:“师父,我请了两位客人来喝茶。”   老道士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琴声立马戛然而止,正在秦墨愣神的时候,老道士已经从塌上下来了,朝韩向柔行了个稽首礼:“这位道友有礼了。”   韩向柔见他行如此郑重的礼,连忙也回了一礼:“道长有礼了。”   老道士连忙带两人到外间的茶案旁坐下,他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客气的问道:“老道明阳子观道友年纪轻轻已经有无量功德,想必道法高深,不知师出何门?”   韩向柔在海神岛端了蜃女的老窝,送走了一万多条亡魂,天降的功德多到现在只炼化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一部分盖住阴气,另一部分隐隐覆在周身,倒让明阳子看出了端倪。”   韩向柔客气的笑了笑:“我叫韩向柔,是天一派的传人。”   “天一派?”明阳子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门派听起来隐隐约约觉得耳熟,但是细想又想不起来,只当是个不知名的小门派,便没往心里去,只笑着说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秦墨请韩向柔来喝茶是为了符篆一事,他见师父似乎没了话,便开口问道:“不知韩道友有没有出售符篆的想法?”   韩向柔自然是愿意卖的,但是她又怕卖亏了,十分机智的问道:“你们平时都在哪里买符篆。”   “普通的符篆都是自己画,虽然每隔九天才能画一张,但是平时积攒一下倒也够用。高级符篆临海市倒是有一家店,在朝阳街三号,只是价位却不低;极品的符篆一般可遇不可求,各家各派倒都存了一些。”   九天画一张?极品符篆可遇不可求?符篆有这么难画吗?   韩向柔有些不解的回想起自己画符篆时的样子,好像除了要运转着天一派的心法以外也没什么特殊的,更没有九天才能画一张符的事。她通常都是一画画一摞,足够用上几个月的,除了手酸点好像没什么缺点。   难道他们画符不是这样吗?   韩向柔看着秦墨,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画符的时候都得隔九天才能画一张吗?”   秦墨的表情有些羞愧:“我道法不深,九天画一张已是我的极限。不过据说所知,在符篆造诣上最高的符家掌门人符兵,可以一天画出九张来。”   韩向柔想到自己包里装了一百多张符篆,决定自己还是不评价比较好。   想起韩向柔手里有极品符篆,秦墨不由的多说了一句:“说起来我昨天看到玄学五术网上有人高价求极品符篆,不过好像没有人愿意出售。”   韩向柔立马掏出了手机:“网址是什么?”   秦墨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的长辈没有告诉你玄学五术网吗?”   韩向柔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天一派就我和我爷爷两个人,我爷爷连智能手机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东西。”   若是这样倒是好理解,秦墨打开了微信界面:“你加我微信吧,注册玄学五术网需要邀请码,一会我上网去帮你申请一个。”   韩向柔扫了一下他的微信,莉莎也赶紧拿着手机凑了过来:“秦墨,咱俩也加一下微信好友吧。”   秦墨看了她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在标注备注的时候他的手顿了一下,鼻尖有些发红:“那个,血光之灾小姐……”   莉莎磨了磨牙,娇柔的表情瞬间变的凶神恶煞:“我!叫!陈!莉!莎!”   ——   从山上下来,莉莎坐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的邀请韩向柔去市里的一家餐厅吃晚饭。韩向柔看着她到现在仍然没有缓过来的脸色,坚定的拒绝了她的邀请:“我不想陪失恋的人吃饭。”   “我没有失恋!”莉莎逞强的说道:“我已经从不知道他姓名到有他微信号了,这是跨世纪的进步,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会邀请我喝茶了。”   韩向柔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血光之灾小姐。”   “啊啊啊啊啊啊!!!!!你说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脑子呀!”   车子在咆哮声中发动起来,一个小时在一个气派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此时莉莎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她看着敞开的宅院里停着的几辆汽车,脸上露出阴郁的神色:“我大伯和叔叔他们今天又来了。”   韩向柔从车窗往外看去,只见院子里面是一个三层的小楼,占地面积足足有两个韩家那么大。莉莎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向自家的房子,声音有些嘲弄:“这是我爸在十年前买的房子,房子刚装修好,我爷爷立马从我大伯家搬了过来,还带来了他的几个孙子,美其名曰替他解闷。”   韩向柔没有接触过这么复杂的家庭环境,有些不太理解:“你爸爸对此怎么说?”   “他知道我爷爷的想法,但是觉得他年纪大了不愿意折了他的脸面,反正多几个人吃饭也不费什么钱。不过对于爷爷要求把他几个孙子塞到公司里的事我爸一直没有松口,我那几个堂哥堂弟都是贪得无厌、眼高手低的货,我爸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的事业不愿意被他们糟蹋了。”   莉莎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放进嘴里,心情看起来十分低落:“我从小学习好能力强,但我爷爷就是看不上我,觉得我是女孩。”她忽然冷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爷爷之前还想让我爸出去找小三给他生孙子,还好我爸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心里记得我妈陪他创业时候的艰辛,一口回绝了。然后他又出了让我爸过继的馊主意,我爸也没答应。也不知他那几个比猪还蠢的孙子有什么好的,不就多了个J吧嘛,又不是用金子打的。”   “就是用金子打的也不值那么多钱。”韩向柔翻了个白眼看着她:“我说你在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少女面前说这么粗俗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呀?”   莉莎听到这话顿时心情好了许多,歪头靠在韩向柔的肩膀上搂住她的胳膊:“没谈过恋爱的柔柔,我们明天去哪里逛街呀?”   “不去了。今天是老板特批的,明天我还得上班没办法陪你。”韩向柔探身打开副驾驶的门:“行了,我还得回家上网呢,你赶紧到后备箱拿上你的东西走人。”   “真是无情,我说你们修道的是不是都是这样?”莉莎怏怏不乐的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我自己就是玉,还比你更美。”看着莉莎幽怨的眼神,韩向柔笑出了声:“行了,我周末过来找你。你记得随身带好香囊,即使洗澡的时候也不要摘下来,我在上面下了避水咒,可以防水。”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莉莎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郑重的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朝压抑的宅院走了进去。   吃过晚饭,韩向柔陪着刘淑琴看了一集婆婆妈妈的连续剧,才起身回房间,按照秦墨发过来的网址注册了玄学五术网。   网站有几个板块,一个是悬赏区,韩向柔看了一眼里面是可以接任务的。不同的事件价格不一样,从几万到五百万的都有。据秦墨介绍,超过五百万的都属于大单,一般雇主不会愿意把这种任务放在网上,避免被二半吊子接了耽误自己的事。   韩向柔现在倒是不缺活,她发现自己不仅是见鬼体质,还格外招财,每次都能遇到撞邪的土豪,想不赚钱都难。   从第一个板块退了出来,韩向柔进了交易区,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有求法器的有求符篆的。不过像秦墨说的一样,这里交易的多半是普通符篆,按照功效不同价位也不一样,像一张普通的击雷符价格在十万元,而安神符只需要五千元就有人卖。   除此之外还有道法交流区,不过在论坛上发的肯定是基础类的东西,像各家绝学秘籍绝不会有人傻的拿到这上面讨论。   另外还有活动区、交流区等等板块,交流区是匿名发帖,里面有不少各派的八卦和追鬼降妖的趣事。韩向柔看的津津有味,遇到不懂的就问问秦墨,算是对玄学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韩向柔看帖子看的有些晚了,第二天紧赶慢赶才算没迟到,踩着上班的点走进了办公室。秘书室的工作很多,即使昨天姜萌萌帮着韩向柔把紧急的工作做完了,但韩向柔手头上还有一堆工作要忙。   足足忙了三个小时,韩向柔终于把紧急的工作忙完了,她右手拿着鼠标点了保存,左手伸到颈后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正在这时,陈琳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嗯嗯了两声,便急匆匆的朝顾柏然的办公室走去。   韩向柔伸了个懒腰,有些好奇的看着陈琳的背影,扭头问姜萌萌:“陈姐这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姜萌萌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和韩向柔说道:“按照我多年的经验,陈姐一般跑这么快通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女人闯上来找顾总。”   韩向柔闻言眼睛里的八卦之火立马熊熊燃烧起来:“这种事多吗?”   姜萌萌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说道:“通常来的都是自以为可以和顾总联姻的大小姐,一般这么厚脸皮的人不多。”   果然,在姜萌萌的话说完以后,顾柏然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和急匆匆跑进来的莉莎迎面碰上。   顾柏然的脸色有些严肃,但想到陈莉莎的身份还是客气的朝她点了点头:“陈小姐,不如我们到洽谈室去聊聊。”   莉莎一把将挡着路的顾柏然推到一旁,两眼泪汪汪的扑到了韩向柔身上:“柔柔,你不知道昨晚可吓死我了。”   顾柏然:???   陈琳:???   众秘书:“……”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第23章   韩向柔伸手接住莉莎,摸了下她脖子上挂的香囊,发现里面的驱邪符有用过的痕迹,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一会我帮你看看。”   经过昨晚的事,莉莎对韩向柔无比信任,得到安慰以后顿时觉得安全不少。她自知这里不是自家公司,只在韩向柔身上趴了一会就站了起来,一回头看到顾柏然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顿时惊讶的问道:“顾总,你怎么在这?”   顾柏然一脸冷漠的看着她,觉得无言以对:合着刚才我和你说话完全没听见是吧?那推人怎么推的那么利索?   看到顾柏然,莉莎快速的恢复了状态,露出了客套有礼的笑容:“不好意思顾总,我这次来贵公司是有几个关于合作的细节需要和你们探讨一下,不知是否方便让我问韩秘书一些问题?我想单独和她了解一下。”   行吧,都这么正儿八经的找借口了自己还能说啥?顾柏然露出微妙的表情看了她俩一眼,客气的点了点头:“陈小姐请自便。”然后抄着口袋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姜萌萌看着顾柏然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萧瑟的感觉,忍不住掏出手机默默的在群里打上一行字:“柔柔,你的剧本拿错了!”   韩向柔将莉莎带到洽谈室,帮她冲了杯咖啡放到桌上:“昨晚遇到什么事了?”   莉莎伸手紧紧的握住脖子上带的香囊,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昨天晚饭的时候我爸问起我和顾总约会的事情,当时家里的亲戚都在,我不想说太多,随便说两句挺好敷衍了过去。当时我爷的脸色不好看,一个劲儿的埋怨我爸说这样会把家里的财产便宜给外人,又千篇一律的提起他那几个孙子。我昨天很累,听着他的话又很不耐烦,直接摔了筷子回了房间。”   随即,莉莎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昨晚半夜,我被一声声的敲门声吵醒,走到门口问了句是谁,外面却没有人说话。我顿时感觉事情不对,赶紧去开灯,但是所有的灯都不亮,我便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了。好在昨晚的月色倒是不错,我裹着被子坐在床头一直盯着门,大概过了几分钟我看到一个用黄表纸扎的小纸人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爬到了门锁的位置,然后门开了。”   韩向柔听的津津有味:“进来了个什么东西?”   “是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长发女鬼,她的脸是青绿色的,指甲那么长。一进门就直接奔着我来了,好在她还没有碰触到我,你给我的香囊就发出一道金光,那个女鬼哀嚎一声就消失不见了。我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就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赶紧来找你了。”莉莎脸色难看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你不是说对方不会那么快做法吗?”   韩向柔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去,喝了口花茶:“这次不是做法,而是直接放出了豢养的厉鬼。”   莉莎险些要哭了:“我感觉比血光之灾还可怕,柔柔我怎么办呀?”   本来韩向柔还想等到周末在收拾他们,既然他们这么迫不及待也没什么说的了:“我今晚陪你回家去看看,不过你最好和你爸爸通好气,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莉莎点了点头:“我就这去我爸的公司和他说这事。”   韩向柔起身打开洽谈室的门,莉莎没心情和顾柏然打招呼,直接离开了晨辉集团。韩向柔想起顾柏然的黑卡还在自己这里忘了还给他,连忙找出来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顾柏然抬起头发现进来的居然是韩向柔,顿时又露出那副古怪的表情:“你有什么事?”   “顾总,这是您的黑卡,陈小姐说感谢您的好意,不过她还是习惯刷自己的卡。”   顾柏然看着桌子上的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向柔琢磨着自己这是可以走了?结果她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就听顾柏然在身后问道:“陈小姐已经离开了?”   韩向柔只能转过身回答:“是的,陈小姐说要去康城集团一趟。”   “哦,很好。”顾柏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国庆假期后两家公司会正式开启合作项目,既然你和陈小姐相处的不错,那你也加入到项目组来吧。我让经营部把相关材料给你发一份,你好好准备一下。”   韩向柔点了点头:“好的,顾总。”   顾柏然又看了她一眼,才垂下了眼帘:“好了,我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韩向柔转身就走,步子迈的飞快,生怕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带上了,顾柏然微微皱起眉头,拿起一边的手机对着屏幕照了一下脸:难道现在的审美又变了?   ——   陈莉莎到康城集团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陈建成正在看和晨辉集团的合作项目评估文件。他见莉莎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心的给她倒了杯牛奶:“昨晚没睡好吗?”想到老父亲最近越来越过分的言语,陈建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你爷爷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老糊涂,公司的事爸爸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爸,我不是担心这个。”莉莎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担心的是我快没命了。”   陈建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难道你生什么病了?”   莉莎摇了摇头,将自己最近遇到的事说了一遍,神情里满是疲惫:“第一次是爆炸的镜子,第二次是摇摇欲坠的木梁,昨天直接见鬼了,我真怕这么下去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不会被骗了吧?”陈建成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陈建成其实也迷信,但是他只迷信风水这一块,至于什么鬼啊下咒啊他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听到莉莎说的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第二个想法就是会不会被人骗了。   莉莎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爸,事情是我经历的,真的假的我自己最清楚。不瞒您说,昨天我还去了一趟青云观,明阳道长也知道这件事。”   听到明阳道长,陈建成这才重视起来。作为临海市本地人,陈建成对明阳道长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当年康城集团在建这个办公大厦时,请来的港岛知名风水大师也对明阳道长十分推崇,期间还特意带着自己去拜访了几次。   既然是真的有事,那陈建成自然不信女儿说的她的朋友可以解决,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懂什么,这种事还是得请大师出马才行。   陈建成立马站了起来,语气严肃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去青云观。”   也不知莉莎今天的桃花运是不是格外好,她一到青云观就看到了在大殿前舞剑的秦墨。   要是没有昨晚遇鬼的事,莉莎一定会拿出手机把小道士舞剑的样子拍下来,可现在她完全提不起劲来,只蔫蔫的和秦墨问了声好。   秦墨看到两人收了剑,上前打了个稽首,刚准备张嘴打招呼就顿住了,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莉莎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提醒他:“我叫陈莉莎。”   陈建成见状上前和秦墨打了声招呼:“小道长,我是康城集团的陈建国,有事想拜访一下明阳道长。”   秦墨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陈先生,陈小姐请随我来。”   依然在昨天那个房间,明阳道长看到陈建成和莉莎一起出现以后忍不住笑道:“原来她是陈先生的女儿。”   陈建成连忙问道:“我听我小女说她被人做法陷害,不知是否真的有这样的事?”   阳明道长点了点头:“陈小姐从面上看确实有血光之灾。按理说血光之灾避开了就会消失,但陈小姐已经经历了两次,但她的灾祸却依然没有躲避过去,应该是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昨晚还见鬼了。”陈莉莎连忙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要不是有驱邪符,只怕我昨晚就要那个女鬼掐死了。”   站在一边的秦墨立马说道:“师父,那是一张极品驱邪符,出自韩道友的手。”   阳明道长捋了捋胡须:“不知我可否看一下陈小姐的驱邪符。”   陈莉莎将香囊解下来递给了阳明道长,阳明道长一接手就感受到香囊上有所不同,不由赞了声妙:“一个小小香囊居然能同时加上防尘咒、防火咒和防水咒,当真难得!用这个装符篆最是安全的,那个韩道友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七窍玲珑。”他说着打开香囊,将里面一张符篆抽了出来。   “果然是一张极品驱邪符。”阳明道长目不转睛的看着符篆:“普通的符篆扛不住厉鬼的一击,而极品符篆至少可以抵挡三次,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陈建成听到“厉鬼”两个字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道长,我的女儿真的被厉鬼攻击了吗?”   阳明道长将符篆装回香囊还给了陈莉莎:“从符篆的痕迹上来看确实如此。”   陈建成顿时吓了一身的冷汗:“能否请道长出山到家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害小女?”   阳明道长愣了一下方才问道:“昨天陪陈小姐来的韩道友道法高深,陈先生何必舍近求远?”   陈建成尴尬的笑了笑:“我听莉莎说她那个朋友是刚认识的,年龄也不大,我担心会不靠谱。”   阳明道长笑着捋了捋胡子:“陈先生放心便是,那位道友我也见了,年纪虽轻但身上的功德之光堪比我大徒弟白术。她和陈小姐又都是女孩,由她出手会更加方便一些,也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而且她出手极其大方,给陈小姐防身的居然是极品符篆。”阳明道长惭愧的笑了笑:“不瞒陈先生说,这极品符篆我也才只有几张而已,等闲不敢用,只有遇到大危机的时候才会带着防身。”   陈建成听到这话才安心不少,和阳明道长又聊了会天,才带韩向柔离开。   目送着陈建成父女离开了院子,阳明道长捋着胡子,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天一派,我怎么老觉得从哪里听说过呢?”   秦墨一边把用过的茶具收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如今道法虽然没落,但大小门派和玄门家族依然有上百家之多,也许是哪里的小门派吧,要不然整个门派怎么会只有她和她爷爷两个人。”   “可是一个小门派怎么能拿出极品符篆,还一副不珍惜的样子?”阳明道长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她自己画的不成?”   秦墨老老实实的回答:“昨天听她话里倒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是不信的。虽说画符要靠天赋,但和功力也密不可分。她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画出极品符篆?即便是千年前道法昌盛的时候,也只有天赋极高的人才能在这么小的年纪画出极品符篆……”   秦墨说到这忽然顿住了,阳明道长也是一愣,两人忽然同时朝书架扑去,很快从一堆书记中找出来一本《古今道家门派大典》。阳明道长随地一坐,快速的翻开大典,很快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内容。   “天一派,一千前最大的玄学门派,分道、医、命、相、卜五脉。天一派开山老祖韩静修道法高深,一张符篆便可移山填海、捏土成丘,当今玄学用的很多符篆都出自天一派。只是天一派对弟子的天赋要求极高,每一脉招收的弟子都十分极为有限,因此天一派只传承了三百年就没落了……”   阳明道长看着书上的内容一脸震惊:“是这个天一派吗?”   “不会吧。”秦墨抓了抓头:“这天一派不是说七百年前就断了传承吗?”   “说的也是,这传承不比其他的东西,若是断了很难续起来。若非如此,我们道派和玄门也不至于没落至此。”阳明道长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韩向柔在符篆上估计真的有些天分,以后她若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及时搭把手;玄门有什么活动,你也叫着她,都是玄门子弟要互相帮衬才是。”   秦墨连忙应了下来。   陈建成下山后直接带着女儿回了公司,还打电话把妻子李凤娟也叫了过来。陈建成虽然对老父十分孝顺,但论精明陈家所有人都不及他。既然连莉莎都猜到可能是自己某个亲戚动的手,陈建成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他索性把老婆孩子都带到身边,在解决这件事之前必须确保自己的家人一个都不能出事。   莉莎并没有和父亲说韩向柔是顾柏然的秘书,她担心父亲知道韩向柔的身份以后会借机制造一系列的借口让自己和顾柏然进一步接触。莉莎知道父亲想让她和顾柏然联姻稳住地位,顺利接手康城集团。但陈莉莎更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说话,并不想牺牲自己的爱情。   说起爱情,陈莉莎忍不住打开微信戳开秦墨的头像,发了个愤怒的表情。   Lisa:我叫陈莉莎!你到底见我几次才能记住我的名字。   秦墨:???   ——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莉莎开着跑车停在了晨辉集团的楼下,拿出手机给韩向柔发了个微信:“今天你别开车了,我来接你了,明早我送你上班。”   韩向柔听到微信提示音,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回道:“有一个合作项目的材料还没有整理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陈大小姐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不愿意坐在车里等,直接坐电梯上到了十八楼。此时秘书室的人大部分都在,看到陈莉莎来了眼神都有些飘,都猜不透她是找顾柏然的还是找韩向柔的。   接到前台电话的顾柏然这次坚决坐在办公室里没出来,丢脸的事有一次就得了,他可不想在经历第二回 。   果然莉莎和陈琳打了招呼以后压根就没提顾柏然,而是亲亲热热的凑到了韩向柔身边:“我来接你下班。”   韩向柔扬了扬手里的材料,解释了一句:“和你们康城集团合作的材料还没有准备完。”   既然是两家合作的项目,那莉莎觉得自己也不用避讳,拖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帮着韩向柔很快将材料整理好了。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下,莉莎挽着韩向柔的胳膊走了。   姜萌萌一脸沉重:“我总感觉陈小姐霸占了我的位置,你们说我是不是失宠了呀?”   王乐乐顿时大笑起来:“姜贵妃节哀!莉莎小姐确实长的比你美一点。”   宋雨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觉得,陈小姐会不会也遇到了那样的事情?”   所有人同时恍然大悟:“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就连陈琳也点了点头:“向柔和顾总说陈小姐有血光之灾。”   王乐乐好奇的砸了咂舌:“也不知道陈小姐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事?这次向柔肯定不会带我们去围观。”   一群人闻言叹了口气,神情颇为落寞。   莉莎开车将韩向柔带回了家里,坐在客厅里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满的哼了一声:“这么晚才回来,让一家人等着你吃饭,像什么样?”   陈莉莎自打知道这些亲戚吃着自家的喝着自家的背后还打算害自己,脸上就没了好颜色,也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大伯要是等不及可以回自己家去吃饭呀,总在我们家蹭吃蹭喝也不像回事。”   当着外人的面被莉莎怼了回去陈建业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站起来刚要伸手去抓莉莎的衣领,陈建成在旁边冷了脸:“大哥,你想干什么?”   陈建业敢对侄女耍威风却不敢对弟弟撒泼,只能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你看看莉莎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知道规矩,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陈建成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觉得我女儿挺知道规矩的,倒是诺航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也不出去找工作?指望你养他也一辈子?”   陈建业一想到儿子在陈建成家住了十来年,除了吃饭不用花钱,平时陈建成真是一分钱零用钱也不给顿时觉得更窝火了。幸好老爷子疼大孙子,要不然自己真是扛不住陈诺航的消费。   陈老头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听到了两个儿子的拌嘴,有些不满的朝陈建成拄了拄拐杖:“老二,你不要自己做了大老板就不把家人放在眼里,你别忘了你只有一个女儿,以后还得靠你的侄子养老。”   “爸,你可别逗了。”陈建成今天因为女儿遭暗算的事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当即嘲讽的笑道:“你还是让我哥我弟好好指望吧,我就不劳他们操心了。不过我看他们一个个和废物似的,只怕连自己都养不活,也不知道要给他们亲爹养老。”   老爷子的脸都气红了:“那你不用他们帮你摔丧盆子了?”   陈建成好整以暇的点了点头:“我花钱请大师做法,比让他们靠谱多了。”   陈建成见老爷子嘴唇开始哆嗦,估摸自己的火也点的差不多了,隐晦的和韩向柔交换了个眼神,方才站起身来:“今天莉莎的朋友来做客,我们可不能让客人等的太久了。莉莎,带你的朋友到餐厅吃饭。”   莉莎以为自家人撕破了脸怼他们,陈建业和自己的两个叔叔陈建宁、陈建辉会臊的离开,没想到那三家人就和没事人似的跟着到了餐厅,让莉莎对他们的厚脸皮程度叹为观止。   陈老头第一次被二儿子陈建成这么直白的驳了面子,心口压着一口气,连晚饭也没吃就回了房间。原本按照以往的习惯,陈建成肯定得过来哄着他,他打算趁机装病,必须先把大孙子弄进公司再说。若是晚了只怕那么大的产业就得跟着孙女一起成别人家的了,陈老头一想到这就觉得心肝肺哪儿都疼,老二怎么这么傻,那侄子留的是自己家的血,不比女婿亲多了?   韩向柔吃了晚饭,让莉莎以带她参观的名义把整个别墅转了一圈,倒是察觉出了些异常,直接让莉莎带着自己去了陈建成的书房。   陈建成看到韩向柔来了,连忙问道:“陈小姐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韩向柔:“二楼平时是谁在住?”   “二楼是客房,一共有八个房间。”陈建成说道:“不过家里一般也没有别的客人,只住了我的四个侄子,有时候我哥和我两个弟弟在这过夜的时候他们也住在二楼。”   韩向柔说道:“二楼最里面那间屋子残留着阴气和血腥的味道,厉鬼应该就是从那里别放出来的。”   陈建成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这群狼心狗肺的人居然明目张胆的敢在自己家里做法,简直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   “那韩大师您觉得他们今晚会再动手吗?”   “会的。”韩向柔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今天在你们故意激怒他们的时候就默念了一段咒。这咒会让他们变的急不可耐,我们只管瓮中捉鳖就好。”   陈建成疲惫的叹了口气,末了落寞的说道:“希望老爷子没有参与其中。”   韩向柔对那个老头却没什么好感,若不是他撑腰,那三家人也不会这么猖狂。   深夜十二点,一辆车停在陈家别墅的院子外面。片刻后,一个身影从别墅里走出来,将两个抱着坛子拿着箱子的人放了进来。   从窗口看到这一切的陈建成面色铁青,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李凤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将遮光窗帘拉紧,打开电视,调出监控画面。   这是今天下午陈建成特意安排自己的亲信来装的,当时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保姆以外面要大扫除的名义将他请回了房间。   监控里,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跟着前面的人上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他们熟门熟路的拉紧窗帘,然后打开了卧室里的灯,陈建成在监控里看到了大侄子陈诺航的脸。   陈诺航仔细的将所有窗帘又检查了一遍,又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查看,见没有什么动静,才拨出去几个电话。很快又有三个人钻进了这间屋子,除了陈建业以外,陈建宁、陈建辉两人也来了。   陈建成顿时气笑了:“合着一个都没落下。”   监控里,陈建业的脸上一脸戾气:“大师,这都三回了,那丫头一点事都没有。我们的钱也不是白给的,这次必须得除掉她,若是你实在没这个本事,我可就换人了。”   陈建宁也忍不住冷笑道:“我大哥说的对,否则剩下的两百万我们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一听他们开口就是两百万,陈建成的心都凉了。家里的这几个兄弟都是没什么本事的,现在他们的车子房子都是陈建成给买的。两百万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他们凑的起来的,听这意思还只是尾款,家里能出的了这比钱的就只有老爷子了。   王老三和钱虎两人对视了一天,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你们放心,这次我们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你们就等着付钱吧。”   钱虎的一手放在自己带的瓦罐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那小娘们的头发准备好了吗?”   陈建宁递过来两个保鲜袋:“除了那个丫头片子的还有我亲爱的二哥的血液,若是今晚能将他们俩都除了,我们再加两百万!”   王老三和钱虎两人顿时精神一震,将保鲜袋接过来冷笑一声:“你就瞧好吧。”   监控这边,陈建业看着保鲜袋里的一团沾着血液的卫生纸气的浑身发颤,怪不得自己吃饭的时候会被陈建宁不小心用胳膊肘撞破鼻子,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王老三将头发和沾着血液的卫生纸燃烧干净,低头念咒:阴灵恶鬼,听吾之命;今日咒汝,取其性命。不依我愿,烈火之刑。去!   一股阴风刮过,一只女鬼从瓦罐中爬了出来,后面跟着三只婴灵发出刺耳的嚎哭声;于此同时,钱虎也打开了箱子,一具腐烂的尸体从箱子里坐了起来,浓郁的臭气熏得原本就贴在墙角的几个人又捂着鼻子往后缩了缩脖子,躲在陈建业后面陈诺航此时心中十分后悔,就不该好奇留在这里,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吓人。   女鬼带着婴儿飘到了楼上,他们顺着血液的气息进了一个房间,只是房间里空空的,除了电视开着,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女鬼和婴灵在屋里转了一圈很快的放弃了这里,朝着另个一方向奔去。   陈建成和妻子李凤娟此时都在女儿莉莎房间的小客厅里,韩向柔一边的坐在椅子上,忽然她轻声说道:“来了。”   亮着的灯忽闪了两下熄灭了,窗帘猛的被吹起,一个恶臭的尸体从窗户处爬了上来,掉下了一块又一块的腐肉。就在一群人注视着窗口的时候,房门也悄无生气的开了,一个被划开肚子的女人走了进来,肩膀上、胳膊上、腿上各有一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婴儿,他们身上系着长长的脐带,发露出了一口小尖牙。   陈建成哆嗦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嚎出声来:“鬼呀!” 第24章   陈建成冷不丁嚎这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动地,连腐尸和女鬼的脚步都踉跄了一下,楼下更是听的清清楚楚。陈建成的几个侄子都从房间走了出来,熟门熟路的钻进了走廊最里面的屋子,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大伯,我们好像听见我二伯的声音了。”陈诺超一脸贪恋的表情:“咱们是不是要有钱了?”   “你小子倒是耳朵好使。”陈建业哈哈大笑着拍了陈诺超一巴掌:“等明天你就有几亿的身家了。”陈建业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摇晃着脑袋朝走廊里喊道:“老二啊,你别怪大哥狠心,实在你是太抠门了。有那么多钱却不肯让兄弟沾光,我们只得早点送你去见阎王了。至于的你的钱你的公司就不劳你操心了,哥哥会承担起这个重任的!”   陈建宁看着陈建业猖狂神色警惕的说道:“大哥,事成之后咱可得按之前说好的来,总裁可以让诺航当,但财产咱可必须平分。”   “知道知道!”陈建业有些不耐烦的瞅了他一眼:“我是你二哥那种铁公鸡吗?你也太小看你大哥了!等老二一家三口死了,咱都搬到这别墅里来住,到时候老二手里的东西都是咱们三家的。”   顿时屋里响起一片得意的笑声,而楼上除了刚才一声嚎叫以外,居然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陈诺航伸着脑袋往外瞅了瞅,迫不及待的问道:“他们死了吗?”   王老三怕自己的大主顾着急,连忙解释了一句:“还没有,我估计是他们身上有护身符挡了一下,不过这种东西用不了几次的。我们这次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带来了,他们扛不住的。”   此时三楼陈莉莎的房间里,腐尸、女鬼和三个婴灵被困在了一起,焦躁的看着围着他们转圈的符篆。女鬼还带了些灵智,她感受到符篆的危险后把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揣回到肚子里,生怕他们被符篆击伤。而腐尸显然更加愚笨一些,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危险,闷着头往出冲。   腐尸一头撞到看不见的光网上,符阵瞬间亮起银白色的光芒将他狠狠的弹了回去。这光芒似乎对阴物伤害很大,腐尸身体上的肉掉了大半,透出黑黝黝的骨头。就连老老实实呆在符阵中间的女鬼也遭到了波及,她被光芒刺中了身体,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连三个婴灵都从她的腹中掉了出来,刺耳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韩向柔丝毫不为所动,她将八卦镜抛出,悬在符阵的上空。韩向柔手掐法决,默念法咒,朝八卦镜一指:“破!”   八卦镜发出五道锐利的金光穿破五具阴物的身体,只听轻微的“砰”的一声,似乎切断了什么联系。于此同时,王老三和钱虎两个人猛然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瞬间跪在了地上。   “坏了!”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恐惧,他们和自己豢养的阴物之间的联系居然被切断了,看来这是遇到高人了。   陈建业看到两人灰败的脸色立马青筋暴起:“又出什么意外了?”   王老三和钱虎来话都来不及说,冲到窗边想跳窗逃跑。可窗户刚打开,两人就惊惧的退后了两步,同时转身朝门口奔去。然而只跑了五六步远,走廊里就传来的一串颇为沉重的脚步声,两人僵在了原地,一脸绝望的表情。   “你们在干什……”质问的话还没问完,陈建业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一样,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咯”的一声,眼睛像青蛙一样鼓了出来。   腐尸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处,腥臭的味道立马充斥着整间房间,所有人都忍不住干呕起来。陈诺航捂着鼻子踉跄着步伐走到窗口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刚探出头去就见一双手趴在窗台上,他下意识伸脖子低头一瞅,正好和女鬼看了个对眼。   女鬼的眼睛全是黑色,看不到一点白,就那样默默的盯着他看。陈诺航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了一步,瞬间又僵住了,他在半开的窗户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没有眼睛却长着一口细细牙齿的婴儿趴在他的肩膀上张大了嘴巴。   陈诺航僵硬的转过头,趴在他肩膀上的婴灵朝他诡异的一笑,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撕扯下一块肉,满足的咀嚼。   陈诺航疼的连尖叫的声音都劈叉了,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挥手将婴灵抽了出去,撞开腐尸朝门外跑去。   此时屋里乱成了一团,陈建业兄弟三个和他们的儿子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跑,他们互相使绊子都想把对方推出去好为自己争取时间。三个婴灵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游戏,他们舔着嘴角的鲜血发出咯咯的笑声,当有人被推出来时,他们会一拥而上狠狠的咬上两口,再将他们推回去。   陈家的人不好过,施法的王老三和钱虎两人也十分凄惨。女鬼憎恨害死自己的王老三,朝他扑过去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口将他的耳朵咬了下来。就是这个人在自己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生生的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未发育好的三胞胎,又将他们的尸体塞到了坛子里,练成了厉鬼供他驱使。   女鬼想到自己原本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就是因为在加班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王老三,这一切就都毁了。如今自己和孩子的手上沾满了人血,即使魂魄摆脱了他的桎梏,但到阴曹地府后估计也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受刑。女鬼想到这些不由的凄厉的叫了起来,血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身上的黑气不断加重,将整个身影都笼罩在里面。   王老三没想到自己费劲心思想让女鬼进级没有成功,如今女鬼摆脱自己的控制倒成功黑化了。   女鬼将周围的阴气都吸到身体里后一步一步朝王老三走去,王老三仓皇间将自己带的法器、符篆都朝女鬼丢了出去,试图将女鬼击退。可惜王老三身家不厚,符篆和法器都是最普通的,打到女鬼身上不过是击散了一些阴气,压根就伤不了她。   女鬼走到王老三看着他恐惧的表情露出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等笑够了,她伸手拽住了王老三的脚腕,一用力将他拽成了两半。   另一边钱虎也不好受,腐尸被切断和钱虎的联系后终于恢复了些许的记忆。他的境况比女鬼还惨,魂魄被封在了肉体里,每天闻着自己发出的恶臭,却无法摆脱这副身躯。   钱虎被腐尸紧紧的勒住了脖子,整个身躯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斜,仰着的脑袋甚至可以看清楚在皮肤里钻来钻去的蛆。也不知是被臭味熏的还是被掐住了气管,钱虎觉得一阵阵的眩晕,他不由自主的扒住腐尸的胳膊张大了嘴巴想多吸进来一点空气。   腐尸感觉到胳膊被的钱虎连皮带肉拽下去好大一块,怨恨的低头看了他一眼。一直在眼眶打转的眼球忽然脱落,正好掉进了钱虎的嘴里,朝着他的嗓子眼滚了出去。   一股恶臭直冲鼻腔,钱虎恶心的直翻白眼。腐尸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去把他的嘴掰开,将整只过手都伸了进去,想把自己的眼球给抠出来。可他的手上的肉都烂了,关节也不灵巧,抠了半天不但没有抠出来反而连肉带眼球都捅进了钱虎的嗓子眼。钱虎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黑眼球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往上翻,很快眼睛里全都变成了白眼球。   趁着一旁的女鬼和腐尸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陈诺风、陈诺超、陈诺法三个堂兄弟仗着年轻力壮,把自己的亲爹亲叔叔推到了婴灵前面,奋力的朝房门跑去。   此时走廊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们三人在这里住了十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知道,自己只要往前跑出二十米就能从楼梯上下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二十米不过是几秒钟就能到,可是三个人你追我赶的跑了两分钟,依然是长长的黑色的走廊。陈诺风察觉不对,猛的停住了脚,陈诺超、陈诺法刹车不及,都撞到了他的身上,三个人一起摔了出去。   “你有病啊,突然停下来干什么?”陈诺法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往前走就看到走廊的角落里有一个团黑色的影子,顿时吓的又摔了回去:“什么鬼东西?”   那团黑色的影子听到说话的声音动了一下,但很快又缩成了一团。陈诺超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瞅了瞅依然是黑咕隆咚的一片。而前面却能看到一丝光亮,应该是楼梯处的灯光。   现在往回走是不可能的,他们三个人都被婴灵啃了好几块肉去,那种彻骨的疼痛和恐惧甚至让他们泯灭了人性,亲手将自己的亲爹推出去挡住婴灵这才跑了出来。现在眼看着就和楼梯仅有一步之遥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陈诺超恶毒的眼神快速的在瘫在地上的陈诺法和陈诺风身上扫了一眼,转瞬间又换成了关切的神情,伸手将两人拉了起来,安抚着说道:“可能是莉莎养的猫,我们不能在这呆太久,那几个怪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   两个人想到厉鬼和婴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相比之下看那团黑影也没那么恐怖了。三个人贴着墙边小心翼翼的朝前面挪了过去,在离黑影越来越近时,陈诺法忽然愣了一下,试探着叫了一声:“大哥?”   黑影缓缓的从角落里站了起来,陈诺超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隐隐约约的看着那人确实像陈诺航的样子,当即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你在那里装死呀!吓死老子了!”   陈诺风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一开口已经听到了哭腔:“大哥,你不是早就跑出来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此时,陈诺航已经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咧嘴朝他们一笑,露出了血盆大口:“因为这里谁也走不出去,你们都得变成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人惊悚的尖叫起来,陈诺超伸手将旁边的堂弟推到了陈诺航的怀里,拔腿就往前面跑。   快到了,就快到了,光亮就在前面。   陈诺超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赶上来,拼了命的往前冲,奔着亮光一头扎了进去。等他长舒了一口气看清楚眼前的面面时,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王老三和钱虎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看起来已经死了。陈建业兄弟三人被婴灵啃去了半个身子却依然没咽气,凄厉的喊着救命。   他居然又跑回了屋子。   陈诺超深吸了一口气调头就往出跑,可刚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他绝望的抬起头,看着腐尸朝自己走来,一回头就看到女鬼飘在空中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陈诺超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陈建成在女儿的房间里听着楼下传来的一阵阵凄惨叫声有些坐立不安,韩向柔一边用锉刀磨着指甲一边冷冷的说道:“他们感受的不过是幻觉而已,可今天若是我不在,你们要经历的可不是幻觉那么简单了。”   陈莉莎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津津有味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监控,监控里是看不到女鬼和婴灵的,只能看到那些人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不是围着走廊里转圈跑就是在屋里痛苦的大喊大叫,让莉莎特别解气。   素来以老脾气著称的李凤娟此刻看着陈建成也满脸的不愉:“老陈,这么多年你那四个侄子在家里吃住我从来不说什么,你三个兄弟把咱家当酒店一样说来就来我也没意见。我自认为咱家对他们几家也够意思了,可你看看他们做的这叫什么事?”李凤娟气的指着监控的手都直哆嗦:“你还好意思心存不忍,你看看他们往家里招的这是什么东西,要不是莉莎运气好遇到了能人,咱一家三口这会就该没命了。”   莉莎看着监控里在一楼楼梯口徘徊的陈老头也忍不住热嘲热讽起来:“之前爸喊叫的声音那么大爷爷就和没听见一样,可他孙子一嚎他出来的比谁都快。”   陈建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虎毒还不食子呢,老头子的做法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他虽然知道老头子重男轻女,但他没想到老头子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竟然想害死自己一家人好让他的大孙子继承自己的财产,实在是太狠了。   “天一亮,我就派人将老爷子和他们三家送回老家。至于给他们的房子和车子一直没有过户给他们,我会叫人直接卖掉。”陈建成心里冷的发寒:“这么多年我也对他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莉莎对于这个决定还算满意,终于露出了些笑模样:“爸,你早该这样了。”   韩向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她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陈建成一家三口跟在韩向柔后面走到了楼梯处,从扶手上往下看,只见二楼被一团黑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   韩向柔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指般大小的葫芦抛了出去,葫芦悬在空中转眼间涨了数倍,片刻就将笼罩着二楼的黑雾尽数吸到肚里,一扭腰飞回到韩向柔的手里。   黑雾没了,在一楼徘徊了好几个小时的陈老头拄着拐杖跑了上来,正好和下楼的陈建成在二楼楼梯口碰了个正着。陈建成刚想开口,就见陈老头踉跄着后退几步,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嗓子:“鬼呀!”   韩向柔掏了掏耳朵,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到底是爷俩,嚎起来都一个动静,冷不丁的吓人一跳。   陈建成看到陈老头的反应后脸色铁青,刚要开口陈莉莎忽然拽了他一下,趁着老头子魂不守舍的时候把头发往前一甩,阴森森的走了过去:“爷爷,你害的我好惨。”   韩向柔一看就乐了,手掐法决默念法咒朝老头一点,一团阴气从她指尖钻了出来落到了陈老头身上。陈老头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莉莎七窍流血,看起来死状极惨,而她身后的陈建成和李凤娟耷拉着脑袋,也都是一副死人的样子。   陈老头吓的腿一抖就尿了裤子,恨不得眼睛一闭就晕过去。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陈老头发现自己的脑袋居然比平时更加清醒,连昏倒对他来说都成了奢侈。   “为什么?”莉莎不甘心的问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可我也是你的亲孙女,我爸也是你亲儿子,你居然狠心害我们一家三口。”   “不,你们不是!”陈老头看着莉莎越走越近神情顿时变的有些癫狂,他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奋力的嘶喊着:“你压根就不是我的亲孙女,凭什么抢我们老陈家的财产。”   这回不仅莉莎懵了,连陈建成和李凤娟都一头雾水,自己的闺女怎么就不是老头子的亲孙女了。   陈建成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爸,你不要胡说,莉莎是我的亲生女儿没错。”   “可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在幻觉的作用下,陈老头把压在肚子里几十年的话吼了出来:“当年我们家老二刚过了百天就得了重病,他娘揣着几毛钱带着他去了县里,过了十多天才回来。我当时以为老二的病治好了,也没多问,直到前些年老婆子死了的时候她才和我说了实话,你压根就不是我的儿子。”   陈老头看着陈建成一脸的厌恶:“当年我家老二一到县里就死了,老婆子知道我看重儿子不敢回家,便想去江边寻死。结果刚走到半路上看到一个女学生把一个篮子放到了路边后急匆匆的走了,她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两三个月大的男娃子,她便把孩子抱了回来,骗我说孩子的病治好了。”陈老头越说越生气连拐杖都给扔了:“那个傻娘们在临死前说让你去寻你亲妈,凭什么?老子养大的你,凭什么让别人享福。这些钱这房子车子都应该是我们老陈家的,你们谁也别想占!”   看着老爷子穷凶极恶的表情,陈建成心里一阵悲凉:“即使我不是你亲生的,但你那三个儿子没一个比我孝顺的,你就是石头心肠也该被我焐热了。”   “孝顺个屁,你要是孝顺就该痛痛快快的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孙子!可你呢?连零花钱都舍不得不给他们,算个狗屁的孝顺!”陈老头瞪圆了眼睛一副猖狂的样子:“陈建成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把我们老陈家的钱给那个丫头片子的!现在你死了,所有的钱都是我们陈家的了!都是我们陈家的!”   韩向柔摇了摇头,挥出一张符篆将阴气击散。陈老头头脑一晕,一屁股坐在地上,神志恢复了清明。他扶着地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抬头看到陈建成一家三口好端端的站在楼梯处,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   陈老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们没死?”   莉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我们没死实在是让你失望了!不过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你的宝贝儿子和孙子似乎不太好,也许他们死的会更快些。”   陈老头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在楼下听到儿子、孙子一阵阵的惨叫,连忙哆嗦着腿朝二楼走廊跑了过去。   韩向柔和陈建成四人走了几步就看到躺在走廊里昏迷不醒的陈诺航兄弟四人,陈老头正跪在地上将陈诺航抱在怀里哭个不停。韩向柔看了他们一眼,绕过去朝最里面那个房间走去。   房间里此时的臭味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陈建业三人昏倒在门口没有生命危险,但王老三和钱虎却被厉鬼和腐尸撕的粉碎,连魂魄都被吞了。   女鬼抱着她的三个婴灵站在窗口,大仇得报后她身上的怨气全部散去,露出了原本清秀的面孔。腐尸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膝盖,无声的哭泣。   “谢谢你同意我们报仇。”女鬼朝韩向柔鞠了一躬。   韩向柔深叹了口气:“只是你身上的罪孽更重了,只怕到了那边刑罚会更重。”   “我不在乎。”女鬼神色平淡的说道:“只要能报仇,魂飞魄散我都愿意。”   陈建成一家三口在门口站了半天,他们见女鬼和腐尸没有伤人的样子才大着胆子往里迈了一步,等看到王老三和钱虎的尸体后瞬间变了脸色,连忙朝韩向柔求救:“大师,他俩死在这里了怎么办呀?”   韩向柔一脸不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报警呗!”   陈建业瞪大了眼睛:“啊?”   ——   半个小时后,接到报警的灵异事件调查局处长张昭煜带着他的下属李大东、王志强两人到了陈家。一进别墅,一股浓郁的阴气和血腥味道从二楼传来,张昭煜脸色变得极其严肃,脚步立马比刚才快了几分。   李大东跟在张昭煜的身后,看着二楼走廊里躺着四个人,蹲下来伸手摸了一摸:“没死,就是身上沾上了不少阴气和晦气。”   既然没死就不关他的事了,张昭煜走到走廊尽头,进了最里面的屋子。   “呦,挺热闹啊,这么多人。”张昭煜迈过陈建业的身体,和韩向柔打了声招呼后指了指地上王老三和钱虎的尸体:“这怎么回事呀?”   韩向柔打了个哈欠,简单明了的说道:“这人修了不知道什么邪法,抓了这个女的剖了她的肚子,把她和她的三个孩子都练成了厉鬼。”又指了指腐尸说道:“这个是那个叫钱虎的人炼的,我估计他想炼成僵尸,结果技术不过关,弄了个这么玩意出来。”   李大东和王志强分别检查了下王老三和钱虎的尸体,汇报道:“确实有反噬的痕迹,不过反噬顶多让他们二人身受重伤,还不至于要命。”   张昭煜挑了下眉毛,靠在了韩向柔身边的墙上:“他俩干的吧!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复仇?”   “我为什么要拦着?”韩向柔嗤笑了一下:“他们都死的这么惨了,灵魂还遭到驱使,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人家报仇?难道你觉得我的脸格外大?”   “那么躺地下的人是怎么回事?”张昭煜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陈建业等人问道:“身上沾的阴气都渗到魂魄里了。”   “他们是买、凶、杀、人、的。”韩向柔怜悯的指了指陈建成:“这个大好人养着爹养着兄弟养着侄子,结果这些人联合起来想谋他家产,请了这两个人打算害他们一家性命。我估计这些白眼狼是看到厉鬼反噬的一幕受不了那刺激所以都晕过去了,反正又没死,这点细节不用在意。”   张昭煜虽然知道这几个人肯定不止被吓这么简单,但有一点韩向柔说的对,他们既然没死就代表着他们连报告都上不去,那么这点细节确实不用在意。   虽然韩向柔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但是灵异调查局依然按照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检查了现场,并查看了所有的监控录像。王老三和钱虎在房间里做法的录像一清二楚,没什么可质疑的。灵异调查局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取证工作。   李大东掏出两张符纸往王老三和钱虎的尸体上一抛,很快两具尸体燃烧了起来,连灰都没剩下。张昭煜看着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等待发落的厉鬼和腐尸沉吟了片刻,扭头问韩向柔:“你遇到鬼的时候都是怎么处理的?”   “开鬼门,送走!”   韩向柔说的轻描淡写,张昭煜却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客气的问道:“那请你帮忙送走行吗?”   韩向柔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实在是不想动弹:“这不是你们的事吗?”   张昭煜被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他正想下令把这些阴物带回灵异调查局的时候,忽然想起韩向柔在海神岛朝自己兜售符纸的事情,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海神岛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属于危害等级很高的恶性案件。因为你的特殊贡献,我们上级部门给你特批了一百万奖金。”   韩向柔瞬间就把困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开了,看起来分外明亮:“什么时候给我奖金?”   张昭煜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当然得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才能帮给你走流程,我得先想办法把这腐尸的魂魄给拽出来,还得找高僧给他们超度,活太多了感觉一个星期都忙不完!”   韩向柔看着张昭煜摇头叹气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伸手掏出一张符纸,待符纸燃烧大半后往空中一抛,一个鬼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昭煜虽然猜到韩向柔有通阴的方法,但是实在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粗暴,连法决都不用掐就把鬼门给开了。   什么时候鬼门这么好开了?   女鬼看到不断散发阴气的鬼门立马跑了过来,急匆匆的朝韩向柔鞠了一躬就抱着三个孩子走了进去。韩向柔则走到腐尸的面前,嫌弃的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燃了一张引魂符将腐尸的魂魄从他体内勾了出来。   腐尸的魂魄看着自己终于脱离了那具恶臭的身体不禁喜极而泣,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就被韩向柔举起来丢进了鬼门。   一挥手将鬼门关上,韩向柔神清气爽的问道:“明天能给打款吗?”   张昭煜:“……” 第25章   韩向柔看着张昭煜傻愣着看着自己,顿时竖起了眉毛:“我都把魂魄给送走了你还想咋地?”   张昭煜一激灵回过神来,连忙举起右手保证:“明天一早就给你办这事。”   听到这句话韩向柔才满意了,心情愉悦的把腐尸留下来的尸体给烧了,顺便还把屋里残余的阴气和臭味给清理了。   案子查的差不多了,可屋里外面还躺着好几个人呢,就连陈老头都因刺激过度昏了过去。张昭煜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打了个电话喊来了一车警察,把陈老头外加他的三个儿子四个孙子以买凶杀人的罪名都给拷走了。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厉鬼和腐尸,证据会由灵异事件调查局直接提起诉讼,宣判也会秘密进行,不会让大众知晓。   天空已经泛白了,韩向柔困的脸都皱在了一起,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淌,一个劲儿的打哈欠。张昭煜和警队那边对接完案件,回来看到的就是韩向柔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韩向柔给张昭煜留下的印象是彪悍的能力、直爽的作风、火爆的脾气,现在看着她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椅背上倒比平时多了分柔弱的美。张昭煜在韩向柔身边站了片刻,直到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才用手指在椅背上敲了两下:“我们要收队了,一会你记得把银行卡号从微信上发给我。”   这个可是大事,即使韩向柔睡着了也听的清清楚楚。她努力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问题!”   看着韩向柔坐着都晃来晃去的要睡着的样子,张昭煜忍不住笑着多看了她两眼,才带着两个手下离去。   张昭煜第一次觉得办案子是这么利索,不用超度厉鬼、不用收拾烂摊子,只要勘察现场收集证据就行,简直太完美了。张昭煜坐在副驾驶上搓了两下头发,吩咐了一声:“大东,回头以后仔细查查这两个邪修犯过的案子一并写到报告里。”   李大东立马会意的一笑:“要替韩道友申请一笔奖金吗?不过这个案子牵扯很小,即使批下来也不会太多。”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呀!和她打好关系以后有事也好说话。”张昭煜长叹了一口气,斜眼瞅着李大东:“哎,你说你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人家怎么比你厉害那么多呢?”   李大东无语的扭头看了李大东一眼:“就韩道友露这几手,只怕我师父也赶不上,也不知她是哪个高人教出来的。处长,你说韩道友这么厉害,你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加入咱们处呗?要是有她在,别的不说,这魂魄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张昭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天给她办完奖金的事我问问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愿意?”   李大东不能理解的瞪大了眼睛:“怎么能不愿意呢?多少人奔着咱们每个月发的符纂想进咱们处呢!她指定愿意!”   张昭煜叹了口气,总觉得这韩道友的脑回路和大家不太一样,他还真不确定她会怎么回答自己。   ——   韩向柔在陈莉莎的屋里睡了三个小时就被闹铃吵醒了,莉莎提前为她准备好了新的套装和干净的内衣,韩向柔匆匆忙忙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到餐厅。   早餐十分丰盛,但韩向柔来不及细品,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豆沙包就饱了。陈建成连忙帮她倒了杯清茶,将准备好的五百万支票拿了出来。   陈建成之前盖康城集团的办公大厦时曾请过香洲的风水大师,当时只看了风水指点了招财位就要了二百万,陈建成觉得韩向柔救了自己一家三口的命怎么也得开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王老三和钱虎死去的样子还近在眼前,若不是韩向柔,只怕如今被撕的粉碎的就是自家三口人了。   将开好的支票递过去,陈建成恭敬的问道:“大师,您看这个金额合适吗?”   韩向柔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惊讶的挑了下眉毛:“这么多?”   陈建成谦虚的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请您这样的大师出手该付多少,但是在我心里这些钱真不多的。”   莉莎也在旁边附和道:“五百万买回一家三口的命我都觉得给少了,更别提你送我的极品符篆,连阳明道长都说十分难得。”   韩向柔这才把支票收起来,顺便嘱咐了他们两句:“我已经把别墅的阴气都清理了,正常居住没有问题。不过这个别墅实在是太大了,就你们一家三口住的话难免会阳气不足,建议你们换一个小点的房子住。”   若说昨天白天陈建成还因为韩向柔年纪轻而轻视她,经过这一晚后他已经把韩向柔的话奉为圣旨,恨不得刻墙上顶礼膜拜一下。听到韩向柔说这里住着不合适,陈建成立马决定今天就搬家。   该交代的话都交代了,韩向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转头和莉莎说道:“送我去上班吧,快迟到了。”   莉莎闻言拿起车钥匙拎起小挎包:“那我们走吧。”   陈建成和李凤娟两人连忙送出来,看着莉莎的红色跑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回来。   “大师居然也要上班!”李凤娟百思不得其解:“我感觉韩大师特别接地气,一点架子都没有,和你以前从香洲请的风水大师不一样。”   陈建成一脸的崇敬:“那肯定不一样,之前的那个大师只会看风水,可不会捉鬼。”   莉莎把韩向柔送到晨辉集团楼下,韩向柔刚推开车门下了车,莉莎就从另一边下来恋恋不舍的拉住了她的手:“柔柔,救命之恩不言谢,等我忙完搬家的事请你吃饭。”   韩向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运势很好的,现在血光之灾没了,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也解决了,就好好忙你的事业吧。过了十一推进合作项目的时候,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一听这话,莉莎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搂着韩向柔的胳膊亲昵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回头我们微信上聊天。”   韩向柔摆了摆手进了公司大厦,莉莎转身刚要回到车上,正好和从车里下来的顾柏然对视了一眼。目睹了自己的相亲对象和女秘书相亲相爱的一幕,顾柏然看着眉眼都是喜色的莉莎心情十分复杂,他朝莉莎点了点头,客套的问了一句:“陈小姐要上去喝杯茶吗?”   陈莉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谢谢顾总,我只是来送柔柔上班的。我公司还有事,这就回去了。”   顾柏然想到昨晚下班后莉莎来公司接韩向柔下班,今天一早又给送来,顿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韩向柔刚将包放到柜子,姜萌萌、王乐乐、宋雨三个人就贴了上来,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个陈小姐是不是真的有血光之灾呀?”   “已经解决了。”韩向柔拿着花茶往开水间走:“涉及个人隐私我就不告诉你们细节了。不过你们干嘛关心这个?”   “不是关心她,是关心灵异事件。”   “和看恐怖片似的。”   “刺激!”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你们就是叶公好龙,等真见了你们叫的比谁都大声。”   “不是有你在嘛。”姜萌萌仗着身材矮小,搂住韩向柔的胳膊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身上。另一边王乐乐也不甘示弱,拉着韩向柔的手就不松开。宋雨在后面气的直跺脚,一会往姜萌萌那边挤一挤,一会又想扯王乐乐的手,乐的韩向柔笑个不停。   顾柏然出了电梯看到的就是三个女秘书围着韩向柔争宠的场景,他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太理解。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左拥右抱真的好吗?   ——   张昭煜将签了字的单子和卡号交给财务部,盯着她把钱打过去以后,迫不及待的给韩向柔打了个电话。   在休息室睡的正香的韩向柔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把电话放到耳边:“喂,哪位?”   “你好,我是张昭煜!”   “张昭煜是谁?”   张昭煜拿着手机沉默了好几秒,直到手机那边的呼吸声沉稳起来,他才无奈的说道:“欠你一百万的那个张昭煜。”   不小心又睡过去的韩向柔立马睁开了眼睛:“打钱了吗?”   张昭煜无声的笑了:“我已经看着财务打过去了,一个小时内就会到账。”接着,他就听到一个美滋滋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多谢你呀张处长,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只要有奖金就行是吧?”张昭煜笑了一声,趁着韩向柔心情好赶紧提起了正事:“我想问一下,韩道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灵异事件调查局呢?”   韩向柔迟疑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的工资高吗?福利待遇呢?几险几金啊?”   张昭煜直接愣住了,他在灵异事件调查局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就问福利待遇的,之前都是各门派抢着往里送人。   听到那边又没动静了,韩向柔皱了下眉头:“福利待遇不好吗?”   “好好好!我们福利待遇特别好!”张昭煜擦了把汗忙不迭的说道:“月薪一万五,六险二金,每个月还可以领三张中级符篆,出任务用的符篆单独领取。”   韩向柔顿时兴趣没了大半:“工资和我现在差不多呀?那奖金呢?”   张昭煜尴尬的抠了下脸,干巴巴的说道:“我们工资已经很高了,没有奖金。不过要是破获了重大案件,就能得到一张高级符篆。”   韩向柔幽幽的叹了口气:“没奖金啊……”   张昭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韩向柔话里的意思,十分无奈的说道:“钱怎么能和高级符篆相比?高级符篆虽然比不上极品符篆稀缺,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只要你加入我们灵异调查局,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每个月都能拿到高级符篆奖励。”   韩向柔打了个哈欠,她要是集中精力的话一个小时能画十几张极品符篆,干嘛累死累活的加入灵异调查局,还拿不到奖金,简直太亏了。   “谢谢你呀张处长,下次有不好解决的事可以找我,加入灵异调查局就算了。”韩向柔刚要挂上电话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连忙补充了一句:“对了,请我帮忙直接给钱就行,我不要符篆啊!”   聊了半天的电话,韩向柔也精神了,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下午上班时间,连忙从床上起来去洗脸补妆。   比起上午的昏昏入睡,午睡过后的韩向柔精神多了,下午抓紧时间把手里的工作忙完。刚准备去冲杯咖啡,陈琳忽然发了一个工作通知,要求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   “我们晨辉集团每个月都必须有部门轮流参加公益活动,本月轮到了我们秘书部。这次公益活动的地点是在桓果县养老院,时间是周五到周日,吃住都在那里,大家看看这次谁有空去一趟?”   韩向柔看着手机上新入账的一百万举了下手说:“我去吧,最近赚了些小钱钱,正好打算捐出去一部分。若是没有紧急工作安排给我的话,我明天请一天的假,给老人买些东西。”   陈琳点了点头:“可以,只是那个地方比较偏,你要注意安全。”   散会以后,韩向柔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桓果县慈心养老院的资料。慈心养老院是桓果县在八十年代建的第一个慈善性质的养老院,因为年代久远,养老院已经十分衰败。如今各种民办、私营的养老院日益增多,家庭条件但凡好一些的都不会选这样一家养老院,因此在这个这个养老院里生活的基本都是一些孤寡老人或是被儿孙抛弃无家可归的老头老太太。   韩向柔开这家里的越野车一趟一趟出去采购,褥子被子各买了五十床,棉袄、棉裤、羽绒服、各种衣服、日常用品也不能少,水果、牛羊猪肉和点心买了一堆。等到韩向柔准备出发的时候,韩平安直接把单位的货车给派了过来,拉了满满一车的东西跟在韩向柔开的车后面去了养老院。   慈心养老院位置很偏,到了桓果县还要往郊区开二十分钟才能到达。韩向柔将车停在养老院的门口,养老院院长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乐呵呵的和韩向柔打招呼:“是晨辉集团的韩秘书吧?我是慈心养老院的张院长,欢迎你我们养老院。”   韩向柔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叫韩向柔,你叫我小韩就行。”   两人打了招呼,货车司机打开窗子问道:“东西比较多,可以把车子开到院子里吗?”   “好的好的!”张院长一边把院门打开一边有些疑惑地说道:“昨天晨辉集团已经派人把善心物资送来了呀。”   韩向柔笑着说道:“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张院长连忙道谢,等货车一打开看到里面满满的东西,赶紧过去帮忙去卸物资。   韩向柔往慈心养老院外走了几步,打量着养老院的周围的环境。养老院在公路的一侧,是一个老旧的五层楼,院子外面的是大片的荒地。紧邻着养老院的地方开垦了一块地,种了些菜,旁边还有一个挺大的鸡窝,里面有十几只鸡,估计是养老院自己弄的。   养老院对面是所废弃的小学,里面有几间破烂不堪的平房,院子里满是杂草,大门斜斜歪歪挂在门框上,一把生锈的大锁头将两扇门扣了起来。   小学的旁边是一座很矮的土山,韩向柔虽然没去过,但是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山上有不少坟包。   韩向柔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义工先到了,一个叫张晟一个叫李青,是一对小情侣。李青从网上看到慈心养老院这个地方因为过于偏僻破旧,很少有义工来帮忙,便和张晟商量过来趁着周五没课过来当义工。两人足足骑了两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才到这个地方,准备在这里呆上三天。   韩向柔在外面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回来的时候她带来的东西已经都搬进屋里里,货车司机也已经离开了。   李青和张晟忙着给老人换上韩向柔带来的新的被褥枕头,李青一边套枕套一边问铺床单的张院长:“院长,这个地方这么偏房子也这么旧了,就没想过申请重建吗?”   张院长和善的笑了:“这里虽然旧了一些,但我们已经住习惯了,而且我们还能在旁边自己种点菜,其实也挺好的。”   “那倒也是。”李青把套好的枕头放在床上,又和院长一起套被罩。   韩向柔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张晟、李青和院长三人已经换好了五个房间。韩向柔一边去帮忙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院长,怎么没看到院里的老人呢?”   “哦,这个时间他们在五楼的活动室呢,等吃饭的时候就下来了。”   忙活了一上午,四个人把老人的被褥都换好了,张院长带着她们来到二楼东侧的房间:“201和202都没有人住,你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韩向柔推开201的房门,屋里有两张木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可能之前有人住过,这屋里并不算脏,只有薄薄一层浮灰。张晟住在对面,也是一样的格局。   三人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又去取了三床新的被褥枕头,等收拾好了,张院长上来叫他们到食堂吃饭。   养老院的食堂在一楼,里面有十张圆桌,但只有一桌坐了八位老人在吃饭,张院长领她们到另外一桌,笑着说道:“韩小姐带来的羊排和牛肉都很新鲜,厨房做了羊汤,青菜都是咱们种的,没有打农药,味道特别好。”   韩向柔坐下以后看了那桌的老人一眼,忽然问道:“院长,怎么只有八位老人下来吃饭?”刚才他们给十五个房间换了被褥,这说明至少还有二十多位老人没有下来吃饭。”   张院长的筷子一顿,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看了韩向柔一眼,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们在上面打麻将呢,没玩够不愿意下来,我已经把饭菜给他们送上去了,你们不用担心。”   韩向柔深深的看了院长一眼,随后低头喝着碗里的羊汤,没有再说话。   吃完了午饭,韩向柔三人把食堂的卫生收拾了一下。李青精力十足的还要去各个房间擦玻璃,但是却被张院长拒绝了,理由是开窗会进凉风,老人们受不住。   韩向柔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淡淡的笑了一下,把李青叫去给菜地浇水。   李青心思单纯又热情,浇水除草不是轻松的活,她却干劲十足。等干完活后,她又跑回养老院端了一盆鸡食出来,把鸡喂了,这才回去休息。   韩向柔和李青回房间眯了一会,等起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两人刚出了房间,就听到楼下有热热闹闹的聊天声。   韩向柔下楼一看,大厅里坐着七八个老人津津有味的听着京剧,另外还有几个老太太在旁边的房间里看连续剧,剩下的也有三五一堆聊天的,也有几个凑在一起打扑克的,闹闹哄哄的看起来十分有趣。   李青被热闹的氛围所感染,立马就笑了起来:“原来这里有这么多老人,我还以为就中午那几个了。”   张院长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李青和韩向柔后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韩小姐带来的牛肉特别嫩,厨房炖了一个下午,你们快去尝尝吧。”说完又扯着嗓子朝大厅的老人们喊了一句:“都别玩了,进屋吃饭了。”   张晟此时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韩向柔和李青先去了食堂。此时圆桌上已经摆好了菜,李青本来想把外面的桌子让给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自己坐到最里面的桌子去。可刚要过去,韩向柔拉住了她的手在最外面的桌子坐了下来:“我们就在这好了。”   李青刚要说话,张院长突然跑了进来,看到他们坐在最外面似乎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了,每天吃晚饭你们就坐在这一桌,老人出去进来的你们方便帮着扶一下。”   李青傻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真就跑到一边去扶老人。韩向柔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饭勺把盆里的米饭盛上。这时张晟从外面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晚饭是一盆西红柿炖牛腩,一盘鸡蛋炒蒜黄和一盆炖土豆。院长依然和他们坐在一桌,四个人吃三个菜足够多了。吃饭的时候食堂倒是很安静,老人们都闷头吃着饭,没有一个人肯说话。   李青和韩向柔下午干了很多活肚子早就饿了,再加上西红柿牛腩炖的特别软烂,连汤带肉浇在米饭上特别出味,李青和韩向柔足足吃了两碗才把筷子放下。张晟看起来有些没食欲,他基本上是数着米粒吃的饭,李青给他夹了几次菜他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也没说什么,倒也把那些菜都给吃了。   晚饭后李青本来想陪老人说说话,但是张晟拉着她的手就上了楼。韩向柔在楼下略坐了一会,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两人脸色不对,韩向柔一边关门一边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   李青气鼓鼓的瞪了张晟一眼:“他非说这养老院里有鬼。”   “是真的。”张晟十分暴躁的说道:“我亲眼看见的,你能不能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李青怒气冲冲的问道:“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张晟,现在已经8012年了,你能不能别拿封建迷信那一套吓唬人?”   张晟猛的站了起来:“你爱信不信,这里我不呆了,我现在就走。”   “走?你怎么走?”李青冷笑道:“我们是骑自行车来的,整整骑了两个小时。这一路都是荒郊野外,连个路灯都没有,你敢这么骑回去吗?”   若是平时张晟肯定会说有什么不敢的。可他刚刚才受了惊,还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韩向柔听两人吵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朝张晟问了一句:“你之前看见什么了?”   张晟摸了把脸,有些疲惫的说道:“下午我们从菜地回来以后,我躺了一会也睡不着便想起来转转。刚打开房门,我正好看到院长的身影从楼梯上一晃而过。我想起吃午饭的时候院长说老人们都在五楼打牌,我就想着和院长一起上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就在这个时候我舍友忽然打电话问我出来做义工的事,我便又回到房间和他聊了一会,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   张晟挂了电话以后院长早就不见了身影,他一个人上了五楼后才发现这里和楼下的格局不一样。五楼最显眼的就是有一个偌大的棋牌室,里面摆了五张麻将桌,桌子上还凌乱的堆着没有收起来的麻将。   张晟四处看了一圈也没有人影,他以为老人们已经打完牌回房间休息了,便转身准备下楼去大厅看看。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窗户里刮进来一阵风,将窗帘下面的一张纸给吹了下来。   张晟看到以后打算把那张纸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可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张黄澄澄的纸钱。当时天已经有些昏暗了,再加上窗帘被吹的呼呼作响,张晟总觉有些瘆得慌。他刚转身想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晟脑袋一热钻进了桌子底下。   桌子是那种方桌,上面铺着垂地的桌布,倒是把张晟挡的严严实实的。很快走廊里的人走了进来,张晟从桌布的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张院长。   张晟有些懊恼的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神经,可是让他现在这么出去,他又就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等张院长走了他在悄悄的溜出去。   张院长一进棋牌室就看到了地上的纸钱,她捡起来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也不知道是谁掉的,回头又得为这一张钱打起来。”   张晟愣了一下,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听见张院长说道:“差不多该到点了,我给你们开门。”   张晟听了以后更懵了,很快他听到一阵阵吱嘎吱嘎的声音。他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拽开一点缝隙,从桌布中间朝外面望去。只见张院长把紧贴在墙壁上的一个带着轮子的书架拽到了一边,露出了两扇门。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张晟藏身的桌子正好对着那扇门。当他看清楚门内的一切后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里面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灵牌。 第26章   墙壁后的房间面积不大,目测不到十平方米,从张晟的位置看过去一眼就能望到头。房间里面紧贴着墙壁搭了木头架子,一排排的都是灵牌。张院长走了进去,用闲聊的语气对着灵牌甩了甩手里的纸钱:“昨晚你们出来打麻将的时候谁的钱丢了?”   张晟觉得心里一寒,他本能的将手缩了回来。桌布飘荡几下又垂了下来,将张晟挡的严严实实。也就过了半分钟,张晟忽然听到一个老头的问道:“从哪儿捡的?”   张院长:“就在第二张桌子旁边。”   一个老太太说道:“那肯定是我的。”   另一个声音又说:“我觉得是我的!今天早上我回去以后就发现兜里少了张钱,张院长你看看那钱上头是不是有个黑指印?”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桌布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甚至有人坐在张晟躲藏的这张桌的旁边,哗啦哗啦的搓着麻将。   “先别玩了。”院长吆喝了一声:“饭都烧了香供过的,赶紧去吃。对了,今天院里来了三个义工,一会吃饭的时候你们就能看见。”   “义工好呀,好久没看见义工了。”一个老太太笑了一声,顿时把张晟吓的浑身直哆嗦。   旁边立马就有人笑了起来,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陆陆续续的往楼下走。在嘈杂的说话声中张晟再一次听到拖拽家具的声音,很快五楼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的人都走了。   张晟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吓的腿直哆嗦,一直躲在桌子底下没敢动。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张晟打开一看原来是李青给他发的微信,问他怎么还过来吃饭,老人们都到齐了,院长说要准备开饭了。   张晟小心翼翼的从桌布的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黑乎乎的没看到人影,这才悄悄的爬了出来,佯装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去了食堂。   张晟的手冰凉凉的但手心一直往外冒冷汗:“我刚才回到食堂后留意了下那些老人,他们的脸都是青白色的,一看就不是活人。”   “我不信。”李青扭过头一脸倔犟的说道:“你要是真想走你就叫辆出租车来接你,反正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这里不正常!”张晟吼了一嗓子以后忽然一脸狐疑的看着李青:“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市里面那么多离着近的养老院、孤儿院你不去,为什么偏偏非要选到这个破地方来做义工?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就是大家都觉得这里破才没有人来做义工,我觉得到这里比去别的地方有意义多了。”李青吼道:“我觉得那些老人都挺好的,我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扶了他们,我不觉得他们是鬼。”   “不是鬼都是人是吧?”张晟嗤笑道:“这天还不冷呢,就一个个穿着对襟大衫、黑色布裤子和棉鞋。李青,你说你老家就是临海市的人,那你对本地的风俗应该很清楚,那样的衣服压根就是寿衣。”   李青被这句话问住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张晟见李青难看的脸色不由的深吸了几口气,待稳定了情绪后坐在李青旁边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和她商量:“李青,要不我们搭韩姐姐的车回去?自行车我们就不要了,行吗?”   “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李青将手抽了回来,冷淡的说道:“我听说很多老人都喜欢穿寿衣,觉得那样能冲一冲反而能延寿呢。”   张晟猛地站起来,抬腿就往外走。李青咬着嘴唇看着张晟的背影,眼泪从脸上滚了下来。   韩向柔轻叹了口气:“张晟,他们就在楼下。若是张院长问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你要怎么说?”   一句话将张晟身上的力气都抽走了,他腿软的靠在墙上,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要是被院长知道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是不是就得死?可是留在这里过夜我怕也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也许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糟糕。”韩向柔安慰道:“我感觉他们没什么恶意。不如你先回去睡一觉,要是真不想留下那也得等天亮了以后再走,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晟虽然不愿意这样,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失落魂魄的打开房门,顿时楼上的麻将声、楼下电视的吵闹声都清晰的传了进来,张晟飞快的跑进对面的房间,紧紧的关上了门。   李青看着男友就这么走了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似乎怕韩向柔看到,她飞快的将脸上的眼泪抹掉,踢掉鞋合衣躺在了床上,面对着墙壁不知道想些什么。   韩向柔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安神符走了出去,在张晟门口点燃。符香顺着门缝钻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惶恐不安的张晟逐渐平静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韩向柔没有回房间,而是朝楼梯走去。此时三楼和四楼的走廊里的灯都暗着,只有五楼灯火通明,麻将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韩向柔静静的站了半天,等转身想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院长就站在她的后面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若在十年前,韩向柔还可能会吓一跳。可现在的她见过的鬼都上千了,各种惨状的都有,躲在人后面突然伸舌头瞪眼睛的更是不计其数,韩向柔看的都麻木了,连情绪都不会波动一下。更何况张院长还只是人而已。   韩向柔很自然的朝她点头微笑:“院长还没休息?”   也许是韩向柔表情自然,张院长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有些歉意的问道:“是不是吵到你们了?老人家觉少,总喜欢闹腾后半夜才睡。”   “其实也不算吵,我们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不是很影响我们。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感觉的,老人们能笑的这么开心说明院长把他们照顾的很好。”韩向柔笑了笑:“时候不早了,院长早点休息,我也要回房间睡觉了。”   张院长闻言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了不少:“早点休息,明早我们拿今晚剩的牛肉汤煮面吃。”   韩向柔回房间洗漱干净换了睡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依然漆黑一片,不过原先楼上楼下传来的吵闹声倒是不见了,似乎那些老人都睡了。   韩向柔刚想翻身换个姿势,就听见另一张床的李青窸窸窣窣的起来了,蹑手蹑脚的开门溜了出去。   韩向柔坐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黄表纸叠了一个小人,她轻轻的往小人身上吹了一口气,小人立马就活了过来,蹦蹦跳跳的下了床,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悄悄的跟在李青后面。   韩向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她打了个哈欠,翻身又睡着了。   早上七点,闹铃声准时响了起来,安稳的睡了一夜韩向柔觉得精神特别好。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忽然看到自己手下压着的一个黄表纸叠成的小人,不禁轻笑了一声,倒把它给忘了。   韩向柔随手将小人踹在口袋里,看了一眼还在还没睡醒的李青,带着洗漱用品去了走廊另一侧的洗漱间。此时二楼静悄悄的,韩向柔从其他房间门口走过,听不见一点动静。   韩向柔把洗漱间的门关上,从口袋里把黄表小人掏了出来,伸手在它头上一点。黄表纸燃烧起来,烟雾袅袅围着韩向柔缓缓着转着圈。过了大约五分钟后,烟雾散去,韩向柔睁开了眼睛,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原来如此。”   ——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在了张晟的脸上,张晟皱了下眉头用手背稍微挡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房间内简陋而陌生的摆设后,张晟先是有些发愣,等想起这是哪里后瞬间脸色大变,慌乱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   门外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张晟听出是李青的声音后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坐在床上平静了片刻后,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背着书包打开了房门。   李青站在201的门口正和韩向柔聊天,听到对面的开门的声音连忙回过头,等看清张晟背着书包以后顿时愣住了:“你打算回去?”   “对!”张晟的表情十分平静:“我准备现在就走。”   李青闻言顿时有些慌乱:“再呆一晚明天咱们一起走不行吗?”   张晟探究的看着李青:“昨晚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起离开才是。你为什么不想走?”   “我们都和院长说了要呆三天的。”李青干巴巴的说道:“昨晚压根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有什么鬼呀什么的。我觉得可能是别的房间的大爷大妈们正好出来,因为你在桌子底下没看到所以误会了。”   张晟摇了摇头:“不管是误会了还是有鬼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回学校。你要是想和我一起走那就现在收拾行李,若是不想走那你明天自己回去吧。”   张晟说完背着书包往外走去,李青慌张了一下,连忙追了出去:“张晟,你听我说。”   两人拉拉扯扯刚走到楼梯口,正好和从楼上下来的张院长碰到了一起。张晟顿时僵住了,扶着楼梯把手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张院长一脸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停留在张晟背着的书包上:“你要走吗?不是说要在这里呆到周日?我还打算今天叫你们一起包饺子呢。”   张晟脸色十分难看,嘴唇嚅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李青此时的神色也有些慌乱,抓着张晟的胳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韩向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着两人解围:“没事,小情侣吵架而已。”她走到两人中间,拍了拍李青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既然两人有分歧,不如都先冷静一下,这么吵下去不就分手了吗?”   李青松开张晟的胳膊,眼圈有些发红。   “张晟,我看你现在心情也不好,不如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会把李青送回学校的,你放心就好。”韩向柔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都冷静两天,等李青回学校后我相信她会给你个解释的。”   张晟感激的看了韩向柔一眼,快步的走下了楼梯。   “真的吵架了呀?”张院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年轻人都不知道珍惜感情,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就是吵一辈子都不会说分手的。行了,你们赶紧下来吃饭吧,一会面条该坨了。”   韩向柔和李青两人跟在院长后面去了食堂,食堂里依然只有昨天中午吃饭的七个老人。张院长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想解释一句,可韩向柔没问、李青也一脸不吃惊的样子,倒让院长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干笑了两声坐在了韩向柔对面默默吃面。   张晟回去了,李青的精神头也蔫了不少,吃完早饭她就回房间睡觉了。韩向柔一个人把能干的活都干了。到下午的时候,她忽然问道:“不是说包饺子吗?我们这会就包吧。”   韩向柔来的时候除了牛羊肉以外,猪肉也带了不少。张院长挑了一大块肥肉相间的剁了肉馅,韩向柔去菜地里摘了一大把芹菜回来。   韩向柔来了两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做饭的老赵,他看起来五十出头,皮肤有些青黑,有些沉默寡言。   几个人默默的包着饺子,直到天色黑了才包完。张院长看了眼天色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嘴里嘟囔道:“这是睡过头了?怎么还没有起来?你们先煮饺子,我叫老人们下来吃饭。”   李青也站起来说道:“我弄了一身的面,正好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韩向柔见她们两人都走了,便帮着老赵把摆满了饺子的盖帘都搬进了厨房。老赵烧水煮饺子,煮好一锅后见韩向柔站在旁边还没走,有些不快的说道:“饺子好了,你们先去吃,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韩向柔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剩下的我来煮吧。”   老赵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刚要说话,就见韩向柔抬起眼帘平静的看着自己:“吃完了,你们也该上路了,留太久对你们不好。”   老赵听到这句话犹如雷击,青黑色的脸庞看着居然有些发白了。   韩向柔拿过来一盖帘饺子下到锅里,待饺子煮熟后燃了一张超度符。   老赵神色复杂的看了韩向柔一眼,轻叹了口气:“我们没有害人,只是想守住这养老院。”   “我知道。”韩向柔同时烧了几锅水,待水开了以后把饺子都下了进去,回头看了他一眼:“若是你们害过人,我早就召一道雷劈了你们了,怎么可能浪费这超度符。”   老赵没有在说话,将混了超度符的饺子端了出去,放在最里面的几桌上。   “哎呦,可真香。”刚刚走进食堂的一个老头喊了一嗓子:“今天这饺子可真不错哎。”   “啊,这饺子好香,是什么馅的?”   一群人呼啦啦的跑了过去,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巴巴的看着张院长,就等她说开饭两个字。   张院长笑呵呵刚要说话,老赵闷声闷气的说道:“今天的饺子是韩小姐煮的,她要替我们超度。”   瞬间食堂一片寂静,一群人都直勾勾的看着韩向柔,神色悲喜交加。   韩向柔见李青站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坐吧,你不是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吗?”   李青僵硬的走了进来,坐到了一位老太太的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这就是你的奶奶?”韩向柔问道:“你是为她来的吧?”   李青轻轻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人眼圈有些发红:“我小时候是我奶奶看大的。在我八岁那年,我父母离婚了,我妈带我离开了临海回了她老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奶奶,也没有听过奶奶的音讯。三年前我如愿考上了临海大学,我回到临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桓果县找我奶奶。我离开的时候年纪还不大,记不清奶奶家住的是哪个镇哪个村,直到去年我才找到奶奶家的那个老房子。”   李青擦了把眼泪说道:“我小时候和奶奶住的老房子早已经荒废了,邻居们说我和我妈走了没几年我爸就出车祸死了。村委会把我奶奶送到了慈心养老院,慈心养老院的费用很低,奶奶的低保足以在这里生活下去。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邻居就告诉我说奶奶已经去世了,就埋在慈心养老院对面的荒山上,当时还是村委会和慈心养老院一起出钱帮忙立的碑。”   坐在一边的李奶奶摸了摸李青的头,哑着嗓子说道:“青青经常去给我上坟。”   李青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奶奶,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我带着祭品去了那座山上,果然找到了奶奶的坟墓。从那时候起,我每到清明、中元、十月一都过来给奶奶上坟,和奶奶说说学校里的事。”   韩向柔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你奶奶的魂魄还在养老院的?”   “本周三我们社团开会,散会以后我收拾会场的时候发现一个同学的写生本忘在桌子上了。我捡起本子随手翻看了两页,居然看到了我奶奶的画像。”李青的声音十分急促,即使现在回想起那天的事仍然让她觉得十分激动:“我找到了那个同学,问她是从哪里见的这位老人?她告诉我说她这是她到慈心养老院做义工的时候随手画的。”   韩向柔看着她:“所以你就来这当义工了?”   李青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奶奶可能没走,但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我又觉得有些害怕,所以叫张晟过来陪我。昨天我们到了以后,我借着换被褥的借口去了所有的房间,但是只见到了中午吃饭的那七位老人。当时我有些失望,没想到晚上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很多老人。”   “但是昨晚的老人里并没有你的奶奶。”韩向柔一阵见血的说道。   “是的。”李青凄凉的一笑:“当时我很失望,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想奶奶了,所以随便看到一副画就以为画的是我的奶奶,可我没想到张晟却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意外的消息。”李青偷看了张院长一眼,有些尴尬的说道:“张晟看到了墙壁后面的灵牌,我猜测我奶奶的魂魄也在那里。昨晚我躺下以后一直在等着,可直到凌晨三点整个养老院才安静下来。我偷偷溜到了五楼,打开了那扇门,并从灵牌里找到了我的奶奶的名字。”   李青握着身边老人的手,恳求的看着韩向柔:“韩姐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我奶奶他们真的没有害人,你不要对付他们。”   韩向柔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你想什么呢?我对付他们干什么?”   李青迟疑的看着韩向柔:“你不是要送他们走?”   韩向柔认真地说道:“虽然他们尽量在晚上出来,但是世间的阳气还是对他们的魂体会有损伤的,年头久了甚至会影响下一辈子投胎。”她转头看着一脸苦涩的张院长,轻声问道:“您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都留下来没有走吗?” 第27章   张院长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我,为了养老院,他们早就投胎去了。”   慈心养老院一直是公益性质的养老院,在这里住的基本都是没儿没女或者是被家人弃养的老人,有低保的就象征性的交一百块钱,没有的干脆连这个钱都省了。可是他们在养老院里,吃住看病都是院里掏钱,上级部门的拨款压根就无法维持的养老院的正常运营。   渐渐的,慈心养老院运转不动了,上级部门也觉得这里是一个拖累,想把慈心养老院关闭把老人们送到其他的养老院去生活。可是张院长知道,即使政府替老人们承担一部分费用,剩下的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为了不让养老院关门,张院长变卖了自己的房子,拿出了一辈子的存款,把慈心养老院买了下来,就为了让这些老人有一个家。   慈心养老院转为民营的了,张院长却面临着比以往更大的困难,上级的拨款没有了,自己的家底也空了,水电暖气都要钱,养老院还有十几位老人等着吃饭看病,张院长必须得想办法养活这群老人。   于是张院长每天打电话联系企业希望他们能捐助养老院,可经常一句话都没说完电话就被扣上,通常打几十个电话才能要到一笔捐赠。因为养老院里发不出工资,员工们也都走了,张院长一个人撑起了养老院所有的活,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从早上五点忙到晚上凌晨才能睡着,终于熬过了那几年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原本张院长想着等把养老院的老人们都送走,自己也找个养老院去养老。可没想到就在去年,张院长在晚上拖地的时候晕倒了。住在养老院里的老人都是七八十岁的,个个都得靠着拐杖才能走道,压根抬不动张院长。就在大家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张院长的执念是给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养老送终,我们的执念就是完成张院长的心愿。”老赵沉闷的说道:“我们死后埋在了对面的山上,因为我们放不下张院长所以没法去投胎,也没有阴差来接引我们。原本我们的活动范围就是在坟墓那一片地方,离不开荒山,直到那天晚上我们听到养老院的呼救声,才知道张院长晕倒了。当时我们都特别着急,都想过去帮忙,也许是那会我们几十个鬼魂的心愿是一致的,上天竟然让我们都‘活’了过来。”   李青的奶奶接着说道:“我们没有身体的拖累倒比活着的时候更轻快了,就把养老院里的活都接了下来,帮着收拾收拾卫生种种地什么的。老赵的力量比我们强一些,连相貌都年轻了二三十岁,就算是白天也敢出来,所以在养老院里帮着给老人做饭。”   另一个老太太笑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没想到居然能帮上这么大的忙,当时我们是心急脑袋一热就来了,等把院长搬到床上以后才想起来若是吓着大家怎么办?没想到他们都不害怕。”   坐在外面一桌慢慢吃饺子的老人笑道:“你们生前都是我们的老姐妹,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我们也没几年活头了,等死了大家不都是一样。”   餐厅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张院长看着他们眼圈有些发红:“我一直很感谢大家回来陪我,但是我没想到让你们留下代价这么大,要知道我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没有小姑娘说的那么严重。”李青的奶奶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是轮流来的,不会伤到魂体的。再说大家都愿意回来打打麻将看看电视什么的,比在下面躺着舒服多了。”   老赵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大家现在最担心的是院长,院长自打晕倒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前几个月还查出了胃癌,可是却一直不肯去看病。”   “有什么还看的。”张院长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反正我也没什么家人了,等死了我也能回来和你们一起把剩下的七个老人照顾好,等着送走最后一位老人,咱就一起投胎去,多好的事。”   活着的七位老人听的心里不是滋味,拿着衣袖颤巍巍的擦了擦眼睛:“都是我们连累了院长。”   “别这么说。”张院长走过去搂住一位老人的肩膀:“若不是因为你们在,我早就撑不住了,是我感谢你们才对,让我有了精神支柱。”   韩向柔送走了那么多的鬼,什么样的故事都听过什么样的事都见过,但这一次却听的她心里发酸。   “你看我们光说话饺子都凉了。”韩向柔将饺子端了起来,借着回身的机会擦了擦眼泪:“我去厨房热热,等吃了饺子以后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说说。天亮的时候我送大家离开,至于慈心养老院你们不用再担心了。我出钱给张院长去治病,七位老人到时候就到市里的养老院去养老,费用都我出。等张院长的病好了,也和他们住在一起。”   “这可太好了。”李青奶奶兴奋的说道:“我们都盼着张院长长命百岁的。”   老赵沉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他站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我去把坟地里没来的都叫来,大家一起吃了饭结伴上路!”   很快,一夜过去了。韩向柔取出自己身上的一丝功德之光帮着老人们修补好受损的魂体,老人们心中执念已了,他们和院长道别后,排队走进了鬼门。   “奶奶。”李青拽着李奶奶的手,摇着头哭喊:“奶奶我舍不得你走。”   “奶奶能再见你一面已经知足了。”李奶奶摸了摸李青的头:“回去好好学习,只要你过的好,奶奶在下面就高兴了。”   “可是我还没有多陪陪您……”李青看到队伍越来越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惊慌的朝韩向柔扑过去,哀求道:“韩姐姐,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奶奶再多呆一年,我可以奉养她的。”   韩向柔摇了摇头:“李青,你不要总想着自己,也要想想别人。这时候送你奶奶走对她是对好的,难道就因为要弥补你心里的缺憾,就让你奶奶在世间再忍受一年阳气的侵蚀吗?你不要太自私了!”   李青被这句话震住了,李奶奶拍了拍李青的手:“我真的不能在停留了,我得和我的老伙伴们在一起。你还年轻呢,有自己的生活,就不要挂念着我了。”李奶奶走到了鬼门旁,最后一次回头看了李青一眼,慈祥的笑了:“你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   鬼门关闭了,李青看着空荡荡的食堂嚎啕大哭起来。   韩向柔没有管她,而是把院长扶到房间里。张院长也是六十多少岁的人了,身上又有重病,这一夜没睡对她来说消耗极大。   天亮以后,韩向柔打电话给韩平安让他给自己派两辆车来,老人们要送到市里的养老机构,张院长也得马上住院治疗,一刻都拖不得。   一个小时后,韩平安和刘淑琴夫妻俩亲自带着司机来了,刘淑琴已经联系好了临海市最好的一家养老机构,直接把老人带过去就好了。韩平安也给张院长联系了省肿瘤医院的专家,一会他会亲自把人送到医院去。   韩向柔拿出手机来分别给韩父韩母转了一笔钱:“妈,您到养老院先帮我替七位老人付上一年的费用,期间老人要是身体不适的话您让他们联系我,费用我会单独送去。爸,张院长在省肿瘤医院住院没人照顾可不行,你帮忙请两个靠谱的护工照顾张院长。”   刘淑琴嗔她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你还转什么钱呀,这不是自己爸妈见外嘛。”   韩向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爸妈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钱还得我自己出比较好,我应下的承诺必须得做到。”   韩平安知道韩向柔最近赚了不少钱,便也没和她推让,把张院长扶进车里面后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刘淑琴把老人们都搀扶上了车,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韩向柔:“这两天你累坏了,送这个女生回学校后赶紧回家睡一觉,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我知道。”韩向柔朝刘淑琴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后才看了李青一眼:“把你的车搬到后备箱,我送你回学校。”   李青见韩向柔对自己的脸色淡淡的,有些难堪的扭着手指:“韩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太对?”   韩向柔扯了下嘴角:“哪一件?”   李青看着韩向柔,鼓足勇气说道:“张晟的事,还有我奶奶。”   “那些都是你的事,你做的对不对都和我无关。”韩向柔打开后备箱,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走不走?我还要回家呢。”   李青奋力的把自行车搬上去后,赶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见韩向柔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吭声。直到车子快到临海大学门口了,李青才轻声说道:“张晟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了。”   “正常。”韩向柔看着前面的红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李青:“若是谁把我骗到闹鬼的地方去,我也和他翻脸。张晟当时只是吓到了,他又不傻,等他回学校冷静下来自然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青咬了下嘴唇:“我只是有点怕,想让他帮我壮壮胆。”   绿灯亮了,韩向柔挂挡踩下油门:“可是你告诉他了吗?你征求他的同意了吗?李青,其实若是一开始你和他讲清楚的话,他未必会不答应。可是你瞒着他以做义工的名义把他骗过去就是你的不对了。其实我那天晚上看张晟被骗的那样挺可怜的,所以给他烧了一张安神符让他睡了个好觉,要不然那个晚上他非得吓出毛病来不可。好容易一觉睡到早上,人家想走,你还拦着他,搁谁谁不生气呀。”   李青连忙说道:“我晚上找到奶奶了,我想让我奶奶看看他,好让老人家放心。”   “若是你那天早上和他把事说明白也行,但是你依然选择了隐瞒,还想继续骗他留下来。”韩向柔嗤笑了一声:“不知道你咋想的。”   李青神色有些暗淡:“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担心他会害怕不肯见。”   韩向柔把车停在临海大学门口,打开了中控锁:“李青,其实我没必要给你做情感分析,不过是看在老人家的面上多劝你几句罢了,下次做什么事之前先问问别人的意见,不要替别人做决定,这是基本的尊重。”   李青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了,韩姐姐。”   韩向柔长叹了口气,把后备箱打开,等李青搬下来车子以后,忍不住多劝了一句:“回去和张晟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不管怎么说你都欠他一个交代。”   李青点了点头,用略带恳求的眼神看着韩向柔:“韩姐姐,那我以后能和你联系吗?”   韩向柔挑了下眉头:“联系我干嘛?招鬼还是捉鬼啊?我告诉你,我收费可贵!”   越野车扬尘而去,李青把手机掏出来给张晟发了一条语音:“张晟,我去慈心养老院是去找我奶奶的,没有提前告诉你很抱歉,你能听我讲慈心养老院的故事吗?”   ——   韩向柔回到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只见秘书群里有几十条的未读聊天记录。韩向柔点开看了一眼,原来大家都在聊周末的活动,姜萌萌还在里面问了一句:“向柔从养老院回来了吗?”   韩向柔把毛巾丢在一边,噼里啪啦开始打字:刚到家,养老院里就剩下七个老人了,院长也生病了,我花钱把他们送到市里的养老院去了。   宋雨:七个老人?我年初去的时候还有挺多老人,晚上哗啦哗啦的在楼上打牌。   韩向柔:呵呵!   姜萌萌:……   姜萌萌:不妙的预感!   王乐乐:不妙的预感 1!   王珏:同情宋雨,哈哈哈!   宋雨:啊啊啊啊啊啊!柔柔,你不要吓我呀!   韩向柔:其实他们是好鬼啦!   宋雨:X﹏X !   韩向柔翻个身趴在床上,把养老院的事说了,顿时群里哭成一片,姜萌萌甚至说要多买上一堆纸钱,给这些老人烧去。   韩向柔:这事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弄不明白怎么烧的话会白浪费纸钱的。   群里立马出现了一堆的红包,都是大家托韩向柔买纸钱的钱。韩向柔点开几个,看着里面的金额一头黑线:这么多好几天也烧不完。   陈琳:你懂这些,看看咱们这有什么他们需要的就帮忙一起烧了。   韩向柔:好吧,要是用不完的话等寒衣节我再给他们烧一次。   正在聊天,韩向柔忽然听到韩盛伟的声音,连忙起来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哥,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韩盛伟喊了一嗓子,从房间里出来:“我刚到家,中午咱们吃什么?”   韩向柔看着空荡荡的厨房这才想起来今天周末阿姨放假,得他们自己准备午饭。韩向柔不太会做饭,干脆找出剩的米饭做了两份虾仁炒饭和韩盛伟一人一盘。   韩盛伟倒是不挑食,塞了两口米饭才含糊的说道:“妹,我和你说,咱们家的祖师爷显灵了,我见着祖师爷的真身了。”   “真的呀!”韩向柔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和你说祖师爷只留了一道意识在灵牌里,这都过去已千年了,他的意识顶多还能撑一两百年,他老人家可轻易不现身的,就咱爷爷都没见过他。”   韩盛伟听了顿时有些洋洋自得:“这么说我还是挺招祖师爷喜欢的。”   韩向柔好奇的连饭都不吃了,放下勺子看着他:“祖师爷给了你哪一方面的传承呀?”   韩盛伟僵住了:“传承?”   “对呀。”韩向柔掰着手指头说道:“咱们天一派分山、医、命、相、卜五脉,我医这一块学的不好,祖师爷说回头再找个人学这一脉,他没教你吗?”   韩盛伟委屈的都快哭了,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韩向柔咬着筷子问道:“那他干嘛显灵?”   韩盛伟转身去包里掏出了一个素描本放在桌上:“我向祖师爷汇报给他铸造神像的事,祖师爷嫌神像设计的不好看,所以亲自显灵让我看看他长啥样。祖师爷还说了,要是造的不好看,连外门弟子都不让我当。”韩盛伟伤心的心都碎了:“你说咱俩明明是亲生的兄妹,这天赋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第28章   韩向柔一脸怜悯的看着韩盛伟,就差伸手抚摸他的脑袋了:“祖师爷确实是个特别讲究形象的人,你知道为啥我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修祠堂吗?”   看着韩盛伟茫然的样子,韩向柔一脸苦逼的说道:“因为那个祠堂有点漏雨,一下雨我就得举着伞爬到梯子上给祖师爷打伞去。要是灵牌沾到水让祖师爷湿了衣裳,他能让我连着一个月晚上做梦抓鬼。我和你说,每年夏天放假在家,我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卜算天气,整个夏天下来得爬二十多回梯子。幸好老家那个地方雨水少,就算是下雨一会也就停了,要是和南方似的,我得在梯子上面搭个窝。”   一听到做梦也得抓鬼,韩盛伟顿时有些瑟瑟发抖:“柔柔,等吃完饭你再给我几张符纸,我晚上睡觉时候贴脑门上。万一祖师爷哪天想起来他神像还没雕好,一不高兴把我扔鬼窝去,我好用符纸防身呀。”   韩向柔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回老家之前不是给了你五张了吗?”   韩盛伟讪笑着抠了抠脸:“老家那个地方深山老林的有点让人害怕,我晚上睡觉时候就把符纸贴脑门上,觉得那样比较有安全感。就是那符纸质量不太好,时间一长都让我给舔漏了。”   韩向柔沉默了片刻:“其实你放口袋里效果是一样的。”   韩盛伟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我记得我上中学时候看的那些香港鬼片,他们都把符纸贴脑门上来着。”   韩向柔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把符纸贴脑门上的那是僵尸。”   韩盛伟表情十分难看:“……那你之前看我贴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韩向柔呵呵了两声:“祖师爷说过,要尊重别人的爱好。”   神他娘的尊重个人的爱好,谁有这种爱好呀!   韩盛伟郁闷的往嘴里扒着饭,韩向柔则将一边的素描本拿过来翻看起来。素描本里有几十张画像,各个角度的祖师爷应有尽有,有了这些画像再设计神像就方便多了。   韩向柔把素描本翻到最后一页问道:“祖师爷对神像还有什么要求?”   这回轮到韩盛伟同情韩向柔了:“祖师爷要求做玉像,还得那种洁白无瑕能表现出他老人家飘然若仙的气质的玉,有杂质的不行。”   韩向柔手一抖险些把盘子给摔了。   玉像!还不能有杂质!这得多少钱呀!这祖师爷也太败家了!   原本觉得自己小赚一笔可以松口气的韩向柔再一次感觉到了经济压力的紧张,养祖师爷可太费钱了!   ——   韩盛伟吃过完饭后把厨房收拾干净,准备去公司处理下积压的工作。韩向柔看在韩盛伟这么卖力的帮自己修祠堂还得顺便伺候祖师爷的份上一并跟着去了,用自己这些年积攒的一些小法器帮着韩盛伟摆了个招财阵。   韩盛伟见韩向柔不过往公司里摆了几样东西,挪了一下盆栽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工位就拍拍手说可以了,顿时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就这么简单吗?”   韩向柔白了他一眼:“你看着简单,那是因为你啥都不懂。这招财阵是根据你的八字以及你公司的风水来摆的,每样东西的方位、朝向、距离都有讲究,就像这花瓶,你若是往南挪动一厘米,那招财的效果和现在可千差万别。”   就在这时韩盛伟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顿时露出紧张的神色:“喂,陈总你好!”韩盛伟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二十分钟后,韩盛伟从办公室里出来,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柔柔你可真是哥的福星呀,你刚摆完这风水阵我就拿下一笔大单子,明天我就带人去谈合同。”   韩向柔笑道:“其实只是让风水局只会让你的财运更加顺通一些,但口碑和品牌还是得靠你们自己积累,这个是谁也帮不了你们的。”   “能让财运顺通已经很了不起了。”韩盛伟美滋滋的笑着,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刚才你说这些东西稍微挪动下位置都可能让财运产生变化?”韩盛伟深思了片刻,掏出手机给后勤部打了个电话:“明天上班后给我买些栏杆和粉笔,我要把公司里的花瓶给围起来,还要给花瓶画上位置。”   后勤部主管想起自己花一千块买的那两个大花瓶顿时陷入了深思,难道自己不小心淘到古董了?   韩盛伟挂上电话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他站在那里琢磨了半天又把手机掏了出来拍照片,各个角度都有。甚至还用尺子量了一遍到各个位置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把数据记录在本子上,看那样子就差买一个罩子把这些玩意都罩起来了。   韩向柔觉得就韩盛伟这仔细认真的劲儿,给祖师爷修的神像肯定差不了。一想起修神像,韩向柔愁的肝都疼,也不知道就自己卡里这点钱够不够让祖师爷祸祸的。还得想法多赚钱才行,韩向柔觉得她也得给自己摆一个招财局,要不然赚钱的速度还赶不上祖师爷花钱的速度快呢。   韩向柔和韩盛伟从公司到家时,刘淑琴已经开始准备好晚饭了。一家四口有一段时间没聚在一起了,韩平安很有兴致的开了瓶红酒,不停的询问老家的情况。   “祠堂已经开始修缮了,预计到11月份完工。新建的部分得明年开春才能施工,老家那里冷,过一阵子就会降雪,冰天雪地的干不了活。”韩盛伟解释了一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爸,你居然开始关心老家的事了,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韩平安长叹了一声:“想不到我居然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说当年你爷爷怎么一点风都没透呢,我一直觉得他是骗人的。”   韩向柔朝韩盛伟挤了挤眼:“瞅见了没,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别说祖师爷了,就连爷爷都不惜告诉他。”   韩盛伟立马把头昂了起来,他可是有机会当上外门弟子的人。   韩向柔看韩盛伟洋洋得意的样子顿时一头雾水:“你到底在骄傲什么?”   ——   周一上班,陈琳向顾柏然汇报了慈心养老院关闭的事。当然灵异部分不能提,陈琳只是说韩向柔在得知张院长生了重病还要打理养老院的事情,便私人出钱资助院长去省里看病,并将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全部安置妥当。至于晨辉集团和韩向柔个人送去的物资,在张院长的建议下,送到了另外一家条件不太好的养老院。   顾柏然平时只要求各部门员工按期参加公益活动,至于捐赠的款项和物资每年都有批下来的专项资金,他很少过问。但是陈琳觉得自己部门的人去做了公益活动以后直接把养老院的人都给整没了,于情于理都得和顾柏然说一声。   顾柏然得知韩向柔的举动以后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毛,沉吟了片刻他忽然开口说道:“你叫韩向柔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陈琳快速的看了下顾柏然的表情,但顾柏然在办公室的时候通常都是一脸淡然,让人很难猜出他的想法。陈琳只能点了点头出去通知韩向柔。   韩向柔正在阅读和康城集团合作项目的相关文件,陈琳走过来用手指敲了敲她的桌子:“顾总叫你进去一下,可能是问养老院的事。”陈琳说完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话的时候留点神,别把那种事说漏了。”   韩向柔把文件合上,朝陈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韩向柔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在得到答复后走了进去。她意外的发现顾柏然居然不是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摆弄桌子上的茶具。顾柏然见韩向柔站在门口没动,抬头朝她看了一眼,脸上居然带了一抹温和的笑容:“韩秘书,请坐。”   韩向柔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顾总找我有事?”   顾柏然倒了一杯茶放到韩向柔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以后方才问道:“我听陈秘书说慈心养老院之所以经营比较困难是因为住在那里的老人基本没有经济来源,是属于福利性质的养老院?”   韩向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手指无意识的划着杯壁:“我听说很多农村的老人每个月只能领到十分微薄的低保,生活比较艰难。在这些老人里又有一部分因为种种原因是独自一人生活的,或是老两口照顾,一旦生病他们既没有钱看病也没人照料,连生活都无法维持。慈心养老院这些年一直收留的都是这样的老人,养老院不但要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还要给他们出钱看病。最初有政府支持的时候还可以维持,等后来靠张院长个人来支撑起一个大养老院就比较艰难了。”   顾柏然脸色不太好看:“这些年我们晨辉集团每年都有几个部门去慈心养老院做公益,但回来以后没有一个往上反应情况的。若是知道应该多给他们送些钱才是,而不是光简单的送一些慰问物资。”顾柏然将视线挪到韩向柔的脸上深深的看了她两眼,沉吟了片刻后下了决定:“你是代表公司去的养老院,几位老人的养老费用和张院长的医疗费还是由公司来出吧。”   “不必。”韩向柔淡然的拒绝了:“这是我个人的事,与公司无关。”   顾柏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韩向柔会拒绝这个提议,有些讶然的看着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知道。”韩向柔十分豪气的说道:“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顾柏然被这句话给顶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韩向柔见顾柏然半天没说话,微微皱起了眉头:“顾总还有事吗?若是没事我先出去了,外面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   顾柏然轻咳了两声,将茶壶放下:“刚才陈琳汇报了养老院的情况以后,我发现各部门轮流去做公益只是将活动浮于表面。我打算以公司名义建一座公益性养老院,收留无家可归或是无人赡养的老人。你做一份调研报告吧,看看建这样一座养老院需要多少资金,每年大概需要投入多少钱。半个月内把报告给我,我们下个月开董事会的时候要进行讨论。”   韩向柔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每出去一趟回来就会多一堆的事。上次陪莉莎逛街,回来成了项目合作组的成员;这回去了趟养老院,回来还得写调研报告,这都啥命呀!   韩向柔脸上多了几分郁色:“好的顾总,我这就去准备。”她把茶杯一放,起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看着韩向柔毫不留恋的背影,顾柏然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真的有点不太招女人待见。   ——   晨辉集团很大,下属公司很多,因此工作也特别繁忙。韩向柔感觉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没几天就要到国庆节了。作为没有寒暑假的上班狗,国庆的七天假期简直值得放鞭炮庆祝一番。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一直十分自律的秘书室也有了几分松懈的感觉,秘书们把工作处理完以后都在微信群里讨论国庆出去玩的事。   韩向柔国庆节倒是没有出游计划,不过作为养祖师爷压力很大的天一派未来掌门人,韩向柔正在努力思索国庆节应该去哪个地方赚外快。正在这个时候张昭煜打来了个电话,开门见山的说道:“韩道友,有个案子我们需要你帮忙,你国庆节期间有空吗?”   韩向柔眼睛一亮,真是说钱钱来呀,那必须有空呀!   下班后韩向柔按照张昭煜发来的手机定位来到了灵异事件调查局澜海省办事处位于临海市的分部。   灵调局澜海分部从院子外面看不像是办公场所,倒像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宅子。古朴的朱色大门,门外面两座石头狮子,从敞开的大门里往里看,院角、廊下、墙边都栽种了不少花木,庭院中间挖池堆山,清澈的水流自假山上流下,一眼望去别有一番味道。   如此的美景,但却暗藏玄机。外行人看这里或许觉得景致不错,但韩向柔却看出来庭院里藏了一个山水阵法,若是不懂阵的人进去,只怕不出五步就会陷入迷阵。   阵法也是天一派颇为擅长的一个方面,韩向柔自然对阵法也十分了解。之前韩向柔在海神岛和蜃女较量的时候发现了海神岛被阵法笼罩所以才导致亡魂无法投胎,可惜当时时间紧急,那个阵法又十分复杂,韩向柔来不及推演,迫于无奈用了破阵符。但像这里的这个小阵法,对于韩向柔来说连推演都不用,只要走进去自然而言就知道下一步该往何处去,就像是做十以内加减法一样,一看就明白,都不用走心。   张昭煜忙碌完手里的事情,看了眼手表估摸着韩向柔快到了,便从座位里起来准备到院门外去迎接。刚推开房门,张昭煜就看见韩向柔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自己就进来了?你懂阵法?”张昭煜惊讶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你好像什么都挺厉害的。”   “还行吧,懂一点。”韩向柔越过张昭煜进了他们的办公室,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案件?”   此时虽然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但办公室里的人仍然不少。对于灵异调查局的人来说压根就没有上班下班之说,只要有案子谁也甭想回家。   张昭煜带着韩向柔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将一个案宗递给她:“在临海市上田乡有一座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宅院叫张家大屋。这个张家大屋修建于1900年前后,是当年的大户人家张世峰家的宅院。后来因为战争的原因张家妻离子散,宅院彻底破败了。在解放后,政府原打算把这个宅院拆了的,但每次一准备动工就出事,前前后后死了不少人,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直到二十年前,一个叫张离沫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临海,他将张家大屋买了下来,花了三年时间把庭院楼阁和三十多建屋子全部进行修复。在修复完工的那天,张离沫请了许多客人到张家大屋喝酒庆祝,可第二天大家却发现,张离沫和那些被请去喝酒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韩向柔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一起离开了?”   张昭煜摇了摇头:“当时被邀请的都是有一定经济地位或社会地位的人,他们都是带着司机去的。当时车子停在了张家大屋的外面,司机们一直在车子上等侯。据司机们说,前半夜还能听见里面欢歌笑语的声音,一直闹到半夜两三点,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当时司机们以为他们喝醉睡着了,也没在意。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没见人出来,他们实在等不及一起进去找,这才发现里面的人都离奇失踪了。   张昭煜拿出一些照片递给韩向柔:“张家大屋的院墙足有三米高,从当时的卷宗上看,前院后院的墙壁都有青苔,没有攀爬过的痕迹。”   韩向柔接过一摞照片来翻看了一看,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把照片放回办公桌上,有些不解的问道:“这都过去二十年了,又要查什么?”   张昭煜苦笑道:“最近现在不是流行什么瞎嘚瑟直播嘛,上个月有群不怕死的年轻人跑到张家大屋玩直播,全都消失了。”   韩向柔最烦这种没事找事的人:“你们没查到问题?”   张昭煜愁眉苦脸的说道:“不但没查到,我们还失踪了五个人。我这半个月带着人去了几趟,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除了宅院自身荒凉的阴气以外,看不出一点异常。”   韩向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桌子:“看来这个大屋需要一定条件才能触发,你就是带着我去也未必会发现什么。”   “不是我带你去,而是我希望你带大东混进一个直播队伍里。”张昭煜说道:“昨天瞎嘚瑟直播上有一个灵异爱好者小队召集队员,说要探访张家大屋,我想你跟着他们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韩向柔皱起了眉头:“我要找出张家大屋的秘密,顺便还得保护那群作死的人,你这活可不轻松呀。”   张昭煜立马说道:“我们这也不是没法了吗?你放心,这回的奖金一定会十分丰厚,保准让你满意。”   韩向柔正是为了这个来的,一拍桌子下了决定:“行吧,我去。不过我不保证失踪的人都能活着回来,也许他们早都死了;也不敢保证那群作死的人全都安然无恙。在那种诡异的地方,他们若是老老实实听我的话的还好说,若是遇到那种不听劝的我也没辙。自古良言难劝该死鬼,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人丢下一群人不管,若是有人出事你可别怪我。”   “我明白,你本来就没有义务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张昭煜连忙说道:“其实他们能和你同行已经是他们的幸运了,像上一批直播的人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这群人你能护着的就护一下,若是自以为是的也不强求,还是以查案为主。”   韩向柔点了点头,掏出手机下载了个瞎嘚瑟直播:“上次的直播还有录像吗?”   “有的!”张昭煜打开了电脑一个视频文件:“我们把直播上的视频给封了,但是局里把文件都拷了下来。”   张昭煜点开一个视频,韩向柔不由的往张昭煜的位置挪了下凳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的视频资料。   拿着手机直播的是一个自称Key的年轻人,他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带着五个人进了张家大屋。张家大屋在二十年前重新修建了一遍,虽然庭院看起来十分萧索,但建筑倒是一点没有破败。   Key打算带着他的直播小队在张家大屋过一夜,因此他们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可以住的地方。张家大屋共有三十个房间,一行人趁着天明转了大半,在太阳落下来之前决定选择住在正房。一个是因为那里房间比较大,再一个正房离着院门相对来说近一些,若是真有什么事往出跑也方便。   直播小队都听说过张家大屋的灵异事件,因此都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一进主屋以后就往屋里撒上糯米,还在门槛上淋了一些黑狗血。等这些做完以后,他们把带来的三顶帐篷搭起来,准备后半夜的时候进去睡觉。   一开始视频很正常,直播小队吃了自己带的汉堡肉干。等到天色暗下来以后,Key将自己带的充电台灯打开,可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台灯忽然灭了。   Key看着台灯充电指示灯上的红灯一闪一闪的,似乎有些纳闷,自己嘟囔着说可能是没充上电。   台灯没电没关系,Key经验丰富的做了第二手准备,他带了一包蜡烛。恰好的是,正屋的桌子上有两个落满灰尘的烛台。直播小队把蜡烛点上,虽然蜡烛比台灯昏暗不少,但只要有光,就让人觉得安心许多。他们甚至还拿了一个尿桶放在了屏风后面,打定了主意晚上不迈出这个房门一步。   韩向柔看的有些无语:“既然害怕成这样,干嘛还要去那种地方直播。”   张昭煜说道:“我觉得他们未必相信张家大屋的传闻,顶多害怕老宅院那种恐怖的氛围而已。而且我听说这样的一场直播光靠打赏能赚上几万、十几万的,为了钱住一晚上破宅子,很多年轻人都乐意干。”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又看直播,张昭煜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他将进度条往后拉了一大截,停留在二点五十分上。这个时候六个年轻人都钻进帐篷睡觉了,直播倒是一直开着,估计是手机放在架子上自己录的。   忽然一个帐篷的拉链打开了,一个年轻人打着哈欠爬出来晃悠悠的到屏风后面小解。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烛火忽然摇曳了两下无声的熄灭了,视频画面变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韩向柔问道:“后面呢?”   张昭煜摇了摇头:“没有后面了,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 第29章   韩向柔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这几天上网也没看到微博有人说直播失踪的事呀?你们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张昭煜摇了摇头:“这群人直播到一点多就去睡觉了。因为画面一直没什么变化,在线看直播的人越来越少。等到蜡烛熄灭以后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清,视频里又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所以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里面的人已经消失了。”   韩向柔闻言拿出手机刷了一下瞎嘚瑟手机直播APP,看了一会大概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直播平台了,说白了就是花样作死。有人在悬崖峭壁上做各种危险的动作,有人在火车过来的瞬间冲过铁轨、有的在隧道里奔跑、有的就是这种去鬼屋、凶宅探秘的。相比那种自己作死还连累别人的,这种去鬼屋、凶宅的人好歹只作自己。   张昭煜发给韩向柔一个企鹅号码和密码:“我已经安排人帮你和大东都通过了测试,这个号码已经加入了他们的群,你回去可以和他们先聊一聊。”   韩向柔进入企鹅账号,里面只要有寥寥几个好友,倒是两个群比较热闹,一个是群是那个离奇事件探秘直播团队的大群,所有参加过他们直播的人都在里面。另一个是小群,群名叫张家大屋探险队,里面现在只有五个人,她的企鹅名叫韩小韩。   韩向柔白了张昭煜一眼:“你这是算好了我会同意?”   张昭煜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你人美心善嘛,肯定会答应的。”怕韩向柔怼自己,张昭煜连忙介绍道:“群里面的一路向东就是李大东,你俩以朋友的身份去参加直播,我把他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发给你。”   韩向柔把手机收了起来:“你把那个视频再发给我一次,我要研究一下,有事我直接和大东联系。”   韩向柔回家以后打开视频又看了一遍,开始都很正常,但韩向柔发现在晚上十二点以后屋里似乎多了些许淡淡的雾气。只可惜屋子里光线很暗,手机拍摄的范围又十分有限,韩向柔并没有找到雾气的来源。   第二天一早群里又加进来了两个人,群主薄荷发了个兴奋的表情说道:“大家好,我是薄荷,是离奇事件探秘直播团的主播,明天的探秘张家大屋将由我带队。我们的直播将从明天下午三点开始,大家两点半到张家大屋门口集合,有没有问题?如果有想退出的现在说还来得及,到了今晚再说退出,押金不退。   所有人都回了一句没问题,韩向柔也附和了一句。薄荷发了个笑脸继续说道:“好的,我说一下注意事项,关于张家大屋的传言大家也听说过很多,希望大家在直播期间能统一行动,千万不要掉队;再一个我们要在那里呆一夜,晚饭也在那里解决,大家自己带好零食和水;第三件事为了保证直播效果,我们晚上不睡觉,彻夜聊天如果可以也可能会拍晚上的宅院,大家提前补眠,带一件厚衣服,带好手电筒。”   薄荷说完很快就下线,韩向柔关上手机,把符篆都拿了出来,分门别类放到自己包里的不同袋子里,想了想她把符纸、符笔和朱砂也放进了包里。自打出山后,她见过的事也不少,可悄无声息的让人失踪还是第一次见,到时候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若是到时候需要其他的符篆,自己虽然可以隔空画符,但是需要的灵力太多,甚至也会消耗功德,不如把东西带全了方便。   二号下午韩向柔和李大东汇合后一起开车到了张家大屋。他们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已经有三个人在那里等着了,见到李大东和韩向柔从车上走下来都看了过来。   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有些帅气的小伙子朝两人挥了挥手:“是大东和韩小韩吗?”韩向柔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头:“你是群主薄荷?”   “是我。”薄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是这次的直播的发起人薄荷。”   韩向柔从薄荷的面相来看应该是那种家底深厚、性格沉稳的人,实在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主播。很快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大家都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互相认识以后准备开始直播。几个人站成一排,薄荷拿着自拍杆打开了手机,韩向柔好奇的往手机屏幕里看了一眼,发现直播间已经有不少人了,估计是看了预热提前过来等侯的。   “大家好,欢迎来到离奇事件探秘直播间,我是主播薄荷,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的直播团队,我右边的高个子帅哥叫大东,这位美女叫韩小韩。看过我直播的都知道,我向来不开滤镜不开美颜,我们这位韩美女是真的超美,大家别忘了给她刷礼物。我这边的两位哥们大家都非常熟悉了,我的老搭档冰哥和张少,那边的两位是新加入进来的菲菲和她的男朋友阿超,以上就是今天我们探秘张家大屋的团队。关于张家大屋的传言我想很多人都听说过了,据说这里非常神秘,进去的人全部都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一丝的痕迹。那这件事是真是假呢,大家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家大屋的大门原本是朱色,但经过二十年的风水雨打油漆已经斑驳了,从视觉上就有一些萧条的感觉。绕过影壁墙是一个很大的庭院,院落里有几株参天大树,地上的野草从砖石缝里挤了出来,看起来杂乱无章。   走过庭院最先到是前厅,木门紧闭着,韩向柔上前推了一下,木门发出咯吱的一声后缓缓的开了。前厅很大,里面摆了七八张圆桌,桌子上摆满了盘子、碗、筷子、酒瓶之类的东西,桌子旁边的椅子有的很整齐有的则七扭八歪的倒着,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应该就是二十年前张离沫请客的地方,从桌椅的摆放来看,事发应该很突然,只有一少部分人发现了不对,仓皇的站起来想跑,可大部分人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没意识到,压根就坐着没动。可不管跑的还是没跑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这一屋子的狼藉。   二十年前的事虽然政府想捂住,但毕竟失踪的人数太多其中一些人又是知名的企业家,各种小道消息络绎不绝。虽然说法都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张家大屋闹鬼。   韩向柔围着前厅转了一圈,就如张昭煜所说,这里除了因过于荒凉产生的一些阴气以外,并没有看到鬼魂、精怪一类的东西。薄荷拿着手机一边绘声绘色的讲二十年前的各种版本的故事,一边拍摄前厅里的情况。   一行人在前厅里呆了十来分钟便出来往去了主屋,张少一推开主屋的门就僵住了,三个野营帐篷十分显眼的摆在正对门的位置,张少顿时觉得浑身一凉。韩向柔在后面看到张少的样子不太对,便上前看了一眼,转身将李大东拽到了一边,轻声问道:“你们没收拾现场?”   李大东在韩向柔耳边小说的说道:“我和张处来查过一次,一点线索都没有,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失踪的。因此我们除了拿走手机以外,其他东西都保持原样不变。张处说回头若是将那些人找回来,看看他们是不是会出现在之前失踪的地方。”   薄荷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一看到屋里的情景,顿时僵住了。薄荷知道上个月有一个直播团队到张家大屋做直播的事,后来那个直播团队一直没有出现,冰哥和张少私下里还猜测过,都以为Key的团队在故弄玄虚,想博人眼球,他们甚至还打赌Key多久会受不了自己灰溜溜的出来。但是现在薄荷、冰哥和张少三人看着屋里留下的帐篷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既然敢来这里直播就代表着他们对传言半信半疑。但现在看来,Key直播团队好像真的消失了。   直播间里,很多人看到主屋的情况也一阵惊呼。很多人当时都看了那个直播,但是后来蜡烛灭了,屏幕里一片漆黑的,他们都以为手机没电所以直播自动结束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菲菲和阿超本来就是因为好奇心过重来的,现在看到主屋里的帐篷都有点害怕,紧紧的拉着彼此的手。就连冰哥和张少两人也目目相觑,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薄荷沉默了片刻后将镜头转向了几个帐篷:“大家还记得Key的灵异直播团吗?上个月他们在这里做了一场直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天我们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们的帐篷。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从这里消失了?”顿时屏幕上尖叫一片,随即大量的礼物刷了出来,看的人眼花缭乱。冰哥和张少两人看着打赏的数量后脸色好看了不少,两人嘀咕了一会,依然觉得是Key在故弄玄虚。   韩向柔把帐篷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帐篷里的阴气比别的地方略重一些,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睡袋的拉链严严实实的拉到上面,这说明那些人是从睡梦中直接消失的。李大东趁机也再一次检查现场,可这主屋里还没住过人,东西也不太多,能检查的地方他都不知道检查多少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收到了一大波礼物后薄荷又带着一行人往后面走,这些大大小小的房屋只有一半摆了家具,其他的都空空旷旷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穿过宅院,一群人到了张家大屋的后花园。花园里的杂草已经长了半人高,池塘里倒是有水,但看起来浑浊不堪。如今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下来,秋风吹过配上满园的萧瑟,倒真有几分鬼宅的既视感。   薄荷适时的问道:“我已经带着大家把张家大屋转了一圈,大家觉得我们今晚在哪里过夜比较好?”   顿时屏幕乱成一片,看这种直播的自然觉得越危险越好,很多人都选了后花园和前面的正厅。后花园明显不能住人,晚上这里黑咕隆咚的不吓死也要冻死了。至于前厅的传说太多,菲菲和阿超不太乐意,薄荷退让了一步选择了花园附近的一个绣楼。   这是一个二层的小楼,看里面的装饰的摆设像是给家里的女孩准备的。一楼是书房和小厅,书桌书架一应俱全,只是上面一本书都没有,像是还没有人住进来的原因。顺着木质的楼梯上去,便到了卧房。   卧房里有一个雕着繁琐花卉的架子床,床幔半垂着,隐隐绰绰的看过去一片昏暗,看着让人心里发寒。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顿时激动坏了,强烈要求他们今晚就住在这个地方。   看着满屏的礼物,不光薄荷愿意,就连菲菲和阿超也点头答应了。按照之前的协议,这次直播赚到的钱阿超拿三成,冰哥和张少两人拿三成,韩向柔他们四人一人拿一成,菲菲和阿超两人显然对钱的欲望战胜了心里的害怕。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风吹着窗户沙沙作响,薄荷掏出了一盏照明灯放到桌上,笑呵呵的说道:“为了今晚的照明,我带了四个充电灯、二十个蜡烛,我就不信撑不过今晚。”   韩向柔扭头看向窗外,随着天色越来越黑,窗外的阴气忽然浓郁起来。 第30章   李大东感觉到阴气第一时间来到了窗口,两人静静的看着外面,过了半晌韩向柔有些迟疑的说道:“感觉是从外面来的鬼魂。”   李大东的能力不如韩向柔,他只能感觉到几股阴气出现在宅院的各个地方。想起自己失踪的那五名同事,李大东有些焦急:“要不我先过去看看?”   韩向柔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若是这几个魂魄和这个宅院没关系就先不要动他们,我们的目的是找出张家大屋的秘密,不能打草惊蛇。”   李大东知道韩向柔本事比自己强,便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韩向柔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嘱咐说:“若是这里闹鬼,只要是不伤及性命就别出手。你那五名同事还等着我们营救呢,晚一天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李大东知道轻重:“我知道,你放心就行。”   两人商量好以后韩向柔从包里翻出来一件坎肩套上,又拿个一个手电筒出来:“我要去一下外面的洗手间。”   顿时房间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都一个表情,那就是脸上写满了“勇士”二字。   韩向柔说完就往外走,薄荷连忙喊了她一声,有些犹豫的劝道:“要不你就在楼下的桶里将就一下?这里离厕所有点远,你一个人不怕吗?”   “没关系,我带手电了。”韩向柔说道,又好心的嘱咐了他们一句:“我是天生胆子大,你们最好别学我,还是屋里比较安全。”   薄荷脸上的笑容险些崩了,知道屋里安全你还往出走,是不是傻?薄荷还想再劝,张少忽然拽了他一下,笑着对屏幕招手:“我们的韩美女可是超级勇士哦,大家赶紧刷礼物鼓励她一下,让我们等着英雄归来!”   顿时,屏幕上礼物多的已经糊成了一片,张少笑的合不拢嘴,薄荷扭头看着韩向柔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韩向柔从绣楼里出来后把手电放在了包里,她不到十岁就夜晚外出捉鬼了,早已练就了一双能夜视的眼睛。   穿过月亮门,就是第三进的院子。韩向柔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沉闷的脚步声跟着自己。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二十出头的穿着衬衣牛仔裤的小伙子站在她后面,笑容温和的看着她:“你是来这里玩的?”   韩向柔看了他身上的鬼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小伙子四下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我和朋友住在附近,晚上过来看看。”   韩向柔坐在他的对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试探说道:“你们胆子挺大的,我听说这里闹鬼呢,有很多人都在这里失踪了。”   小伙子的笑容不变,却颇有深意的说道:“不止是人,据说很多鬼魂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那你不害怕吗?还敢跟着你朋友一起过来。”   小伙子的眼睛在韩向柔的脸上打量:“我是不怕的,我就孤家寡人一个,即使消失了也没人惦记,那你呢?你怕不怕?”   韩向柔没有说话,转而问道:“那些消失的人和鬼都去哪儿了呢?”   “不知道。”小伙子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韩向柔听着小伙子善意的劝解不禁朝他笑了笑:“你也早些回去吧,这里对你来说也不安全。”   韩向柔继续朝前走去,小伙子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韩向柔的身影消失了他才往旁边看了一眼:“出来吧,鬼鬼祟祟的。”   一个伸着长舌头的吊死鬼从屋子里飘了出来,看到小伙子以后讨好的笑了:“黎哥也在呀。”他看了一眼韩向柔消失的地方,朝小伙子挤眉弄眼的说道:“刚才那姑娘挺漂亮的。”   “是呀。”小伙子看着吊死鬼的眼神有些发冷:“所以别打她的主意。”   吊死鬼心虚的讪笑两声,没敢说话。小伙子看了他一眼,身影消散在夜空里。   ——   韩向柔独自一人离开绣楼后,屋里一片寂静。张少眼见屏幕上刷礼物的速度慢慢降下来,觉得有些着急。他沉吟了片刻倒想起一个主意:“我们光在这里等着也没意思,不如做个招鬼游戏或者轮流讲鬼故事怎么样?”   站在窗口的李大东闻言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在这种地方招鬼是嫌自己死的太慢吗?   “来不来?”张少看了眼薄荷和大冰,跃跃欲试道:“我们就试个简单的。”   “行吧。”大冰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他参加直播团一个是找刺激,再一个就是为了赚钱。他们在这种地方做这种游戏,能赚到的打赏肯定更多。   张少和大冰两人都愿意玩,薄荷是主播肯定也要配合他们。张少转头问菲菲和阿超:“你们两个玩不玩?”   情侣两人对视了一眼,菲菲明显有些害怕,但阿超却被刚才一波波的打赏冲昏了头脑,觉得鬼啊怪啊都是臆想出来的,他们来这好几个小时了,不也啥事没有嘛。   “我们参加!”阿超握住菲菲的手走了过去,还不忘叫站在窗口的大东:“大东一起过来玩呗。”   大东摇了摇头:“我一会还要去找小韩,就不玩了。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在这里玩这种游戏,很容易出事。”   张少嗤笑了一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害怕干嘛来直播呀。”   大冰伸手拍了张少肩膀两下,笑呵呵的说道:“没事,我们五个人就够了。”   玩游戏是临时决定的,几人手上都没有合适的东西,张少看着靠着墙角的梳妆台忽然说道:“我记得一个吹气游戏正好是五个人玩。”   大东站在窗口看着他们点了四根蜡烛后把应急灯关上了,五个人站在镜子前的不同位置,虽然离得有些远,但都能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游戏规则很简单,一个人往前走,走到另一个人身后朝他的脖子轻轻吹起。前面一个人继续往前以此类推,什么时候有人感觉到脖子被吹了两口气,那就说明鬼来了。要轻咳两声,这时候其他人从镜子里就能看到请来的那个鬼。   薄荷把手机拍摄架换了个位置,确保能看到镜子和玩游戏的五个人。李大东看着他们站着的方位,离开了窗口的位置,免得第一个撞鬼的就是自己。   几个人站在镜子前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在镜子里的身影,不由的都有些腿软。今天因为是初一的缘故,月亮还是新芽,压根就提供不了多少光亮。而屋里的烛火更是被吹进来的风刮的时明时暗,平添了许多恐怖的氛围。   张少定了定神,轻声问道:“大家准备好了吗?我先开始了。”听到四声底气不足的回复,张少走到薄荷后面,轻轻的朝他脖子吹了一口气。   五个人大约转了五六圈的时候,窗口刮进来的风忽然猛烈起来,夹杂着浓郁的阴气,吹得烛火摇摇欲坠,看起来马上就要熄灭了。   菲菲看着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两腿忍不住发抖,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哭腔:“要不我们不玩了吧。”   张少侧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有些不耐烦,但想着镜头那边的观众还在看直播,便把心里的烦躁压制下去,耐着性子安慰了她一句:“至少先把这圈走完。”   躲在角落里的李大东绷紧了后背,紧张的看着那个少了半个后脑勺的男鬼走进了圆圈里,跟在阿超身边走到菲菲的身后。   温热的呼吸吹到了菲菲的后颈上,菲菲不由的缩了下脖子。她刚要往前走,忽然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圈住了自己的腰,顿时僵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凉气吹到自己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时候菲菲早就忘了咳嗽两声的事,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其他人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朝镜子看去,只见一个血呼啦的身影站在菲菲的身后,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阿超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张少发现了他的意图,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不要动,我们还没把他送走,谁都不许动。”   屋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菲菲的崩溃的嚎哭声。张少环视了一圈,沙哑着声音问道:“谁先问问题?”   男鬼低头舔了下菲菲的脖子里,往前一迈钻进了她的身体里。菲菲身体一抖,原本惧怕发抖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猥琐的搂住了自己的上身。李大东有些不忍直视,这是啥运气呀,居然召来了一个色鬼。   “我先来问。”薄荷抢先说道:“上个月在正房直播的那些人是不是消失了。”   “那些人都消失了,被老屋给吞了。”菲菲嘎嘎的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张少刚想好自己的问题还没等开口,就听薄荷急切的追问道:“老屋是怎么把他们吞了的?吞到哪里去了?”   笑声停住了,菲菲扭头用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薄荷,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被召唤出来了,就得遵守游戏的契约,只能不甘愿的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薄荷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站在角落里的李大东却心里发凉。他跟着张昭煜来了几次,甚至晚上也在这里过过夜,但是一只鬼都没见到。今天发现这里有鬼魂出没心里还暗自庆幸,以为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却没想到连鬼都不知道,那是不是说明他们遭遇的东西比鬼还可怕?   “哒!哒!哒……”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房间里安静下来,就连附在菲菲身上的那只色鬼都转头朝楼梯看去。   随着脚步声离楼梯口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紧成了一团,生怕再上来一个恶鬼,到时候他们连跑的地方都没有。终于一个人影从漆黑的楼梯上走了出来,在昏暗的烛火中,隐隐约约能看出是韩向柔的模样。但所有人都没敢叫她,他们不确定回来的是韩小韩,还是被鬼附身的人。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转头去看镜子,想看看镜子里的韩小韩到底是人是鬼。   但那个色鬼却不一样,他清楚感觉到来的那个人身上一点阴气也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看清韩向柔面貌的时候,他兴奋地一舔舌头,从菲菲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朝韩向柔扑了过去。   闻着色鬼身上的腥臭味,韩向柔强忍着嫌弃佯装看不到色鬼的模样,脱下外套使劲一甩:“外面风好大。”   正盯着镜子的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色鬼就被韩向柔用衣服抽出去四五米远,大头朝下从窗口栽了下去。   死一样的寂静蔓延开来,所有人看着韩向柔的表情都一言难尽。这姑娘难道是天生神力吗?脱件外套都这么大劲!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更是尖叫连连,隔着镜头他们倒是看不清鬼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群人正在各种脑补惊悚的画面呢,就见韩向柔利索的用衣服把那团黑影子扇了出去,偏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无辜。   “啊啊啊,韩姐好帅,我要粉上她了!”   “女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所以那团黑影真的是鬼吗?”   “有女神在,连鬼都不觉得可怕了。”   “但是那鬼到底长的什么样?我都没看清楚!”   ……   伴随着热烈的讨论,还有更多的人被刚才的游戏刺激到,不要钱似刷礼物。   韩向柔走进来看了他们一眼,故作不解的问道:“你们站那干嘛呢?哎,菲菲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菲菲被韩向柔拽起来后,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韩向柔一脸尴尬,怎么现在总有女的喜欢往自己怀里钻呢!   阿超看着女朋友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扭头站在镜子旁边的张少:“这游戏结束了吗?召来的鬼算送走了吗?”   “应该算吧……”张少也不敢确定,刚才色鬼被送走的过程和游戏规则上说的完全不一样。为了保险起见,几个人又在原地站了五分钟,见那个血肉模糊的男鬼没有再回来,才大着胆子离开之前的位置。   韩向柔拍了拍菲菲的后背,将她推开,有些不太高兴的看着几个人:“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哭了。”   “我们在招鬼。”张少艰难的说道:“没想到的真的召来鬼了。”   韩向柔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你们就作死呢。”   张少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腿软的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看着韩向柔丝毫没有变色的脸,忍不住问道:“你出去没碰到什么吗?”   韩向柔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碰到什么呀,就是遇到了个帅哥,和他聊了会天。”   薄荷表情奇怪的看着她:“在这种地方遇到帅哥?不会是鬼吧?”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也没害我,和我说了会话我们俩就分开了。”   李大东走出来拽了下韩向柔的衣袖,两人找了个稍微远点的角落,李大东把刚才那个色鬼说的话转述给韩向柔:“听他话里的意思,那些人的消失和这些鬼没有关系,应该是房子作祟。”   “房子吗?”韩向柔摸了摸墙壁,感觉不出这些房子有什么异样。   李大东见韩向柔也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提议道:“要不再让召一次鬼,我们再问问情况?”   韩向柔轻轻摇了摇头:“我遇到的那个鬼告诉我说,那些人消失的时候连在这的鬼一并都不见了,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太多,我们先等到后半夜再说。”   色鬼被扔出去了,但是直播还得继续,为了留住直播间的观众,张少又提议讲鬼故事。几个人虽然刚才都从镜子里看到了鬼的样子,但发现鬼居然那么简单的就被扔出去了,他们又开始觉得鬼怪也没那么可怕,一个个的反而有些兴奋。只有刚才被鬼上身的菲菲知道那种阴森冰冷的感觉,她知道那鬼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虽然不知道那只鬼为什么轻易的走了,但是那种感觉她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   “你们玩吧,我不参加。”菲菲冷冷的说了一句自己找了个椅子离着他们远远的。阿超见状过来拉了她一下,小声劝道:“别闹了,还直播呢。”   菲菲想起那个鬼魂搂住自己后阿超的反应,心寒的把他的手甩掉:“我真后悔跟你来这里!你自己去直播吧!”   阿超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想金额不菲的打赏,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不满,敷衍的安慰了一句:“那你先休息会吧。”就急匆匆的回到了镜头前。   依然是那四根蜡烛,阿超和直播团队的四个人坐在镜头前,韩向柔和李大东抱着胳膊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薄荷、大冰、张少三人是长期做恐怖直播的,积累的素材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在这种不说话就自带恐怖氛围的环境里,三个人绘声绘色的讲的鬼故事听的人头皮发麻。菲菲自打被鬼上身以后就觉得浑身发冷,这会更是冻的直哆嗦,搬着凳子挪了几次,直到坐在韩向柔身边才觉得有些安心。   李大东看到随着他们讲的故事越来越多,屋子里的阴气也越来越重。一只苍白的手伸到窗台上慢慢的爬了进来,在他看到屋里的四个人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夜色越来越黑了,那只鬼钻进屋子的时候带来一股阴风将蜡烛吹灭了。薄荷伸手按了下应急灯的开关,把屋子照亮,又重新点上了蜡烛:“下面该由我讲鬼故事了。”   那只鬼看了眼薄荷飘到他的身边,紧紧的贴着他坐着。   李大东和韩向柔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闭着眼睛没说话。忽然韩向柔觉得薄荷他们的声音有些缥缈,不由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见屋里出现了一层非常淡的雾气,若是不仔细留意,压根就发现不了。   韩向柔伸脚踢了李大东的小腿一下,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李大东心里一凛,表情顿时严肃许多。   韩向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口向外望去,她发现整个张家大屋都浸在淡淡的雾气里。不过几秒钟,雾气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的清晰了一些,正趴在薄荷身上吸他阳气的鬼猛的抬起头来,鬼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他丢开薄荷,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窗口。与其同时,院子里的其他几只鬼也发现了不对,一个个都奋力的朝外面飘去。正在这些鬼看到院墙就近在咫尺的时候,忽然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将他们狠狠的弹了回来。刹那间雾气宛如浓云。   绣楼里,蜡烛再一次熄灭,随即而来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韩向柔感觉到整间宅子的五行快速的变化,大量的阴气涌了进来,浓稠的简直能化为实质。   五秒钟后,浓雾忽然散了,张家大屋又重新出现在了黑夜里。而此时绣楼里空无一人,只留下直播架上一台黑着屏幕的手机。   七个人都消失了。   翌日清晨,等了一夜的张昭煜带着两个手下来到张家大屋,他们按照昨晚韩向柔发来的信息直奔后花园旁的绣楼。当他们走到楼上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顿时心里一紧,难道连韩向柔也失败了。   正在张昭煜急的脸色发白的时候,张小天从角落里捡起来一张纸:“张处,你看这是什么?”   张昭煜一把抢了过来,急忙的把手里的黄表纸打开,只见上面用中性笔凌乱的写了几个字: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张昭煜一看头都大了,心里狂躁的想打人:“说好了查出原因一起去的,这韩向柔胆子怎么这么大!”   李小天看着张昭煜铁青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昭煜磨了磨牙,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等!” 第31章   随着浓雾渐渐淡去,咿咿呀呀唱曲儿的声音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清晰的传进耳朵里。雾散了,韩向柔发现自己依然在张家大屋的绣楼里,窗外已经不是一片漆黑,反而阳光明媚的连鸟儿都叫的格外清脆。   绣楼里不像他们昨晚呆的那么简陋,床幔被挂在两边的钩子上,里面的架子床上摆着精致的被褥。屋子中间有一个圆桌,上面铺着绣花的桌布摆着茶水和点心。梳妆台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下面的抽屉半开着,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漂亮的首饰盒。   李大东看到这一切手心有些冒汗:“韩道友,是不是消失的人都到这里了?这是什么地方呀?”   韩向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清楚,我们先出去再说。”   比起李大东和韩向柔的淡定,张少和大冰几个人简直都吓的脸色发白:“这绣楼怎么变样了?我们是不是掉鬼窝里了?”   李大东刚要解释两句,就见韩向柔飞快的拽着他躲进床幔里。很快楼梯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听声音进来了好几个人。   “这是新来的仆人吗?”一个年轻的小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都领我这干嘛?”   一个中年女人温和的笑道:“小姐前几天不是说缺人使吗?自然是您先挑的。”   那个小姐闻言这才不甘不愿的看了几个人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看起来怎么都这么小家子气,就那个女孩子留下来吧,其他人都带走。”   张少几人看着两个男人上来就要拽自己,顿时惊悚的大叫:“这是什么地方?救命!救救我!”一个男人不耐烦的抽了张少一巴掌:“喊什么喊?到了我们张宅,难道还会亏待你不成。”   独自被留下的菲菲惊恐的看着那群人,使劲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那位打扮精致的小姐并没有搭理她,对着梳妆镜换了套首饰又带着身边的人款款离开了,绣楼里恢复了安静。   韩向柔和李大东从床幔后面走出来,从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园里的树木疏疏朗朗、繁花似锦,前面的几个院子能看到一些人影在走动。这一切看着都那么正常,无论是屋子里还是那些人身上都看不出一丝的阴气和死气,就和正常的人一样。   “我们先下去吧。”韩向柔和李大东转身往外走,一直瘫坐在地上的菲菲终于回过神来,扑过来抱住韩向柔的腿:“求求你,带我一起走。”   韩向柔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带你出去反而危险。不如你就先在这绣楼里呆着,只要言行别出格,我觉得不会有危险。”   “刚才那些是不是都是鬼?”菲菲崩溃的哭了起来:“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像是民国人,怎么可能是活人?”   韩向柔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事。”   菲菲捂着脸大声哭泣,此时她心里满是悔意,好好的假期不在家休息为什么要跟着男朋友出来作死?想起张家大屋的传言,菲菲的心里一片冰凉,二十年前失踪的人都没有找到,自己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在直播的时候韩向柔逛过一遍张家大屋了,对宅子的整个布局大体有个概念。两人出了绣楼以后,韩向柔左右看了一眼,轻声道:“我刚才在绣楼上看到花园里有几个人,我们先到那边去看看,然后从后往前一点点找。”   李大东这次的任务就是配合韩向柔,因此他毫无异议的跟着她往园子里走去。张家大屋的园子有些苏州园林的风格,太湖石堆砌的精致的假山、依水而建的亭子、藤萝宛如流苏一般垂下,当真是十分漂亮。   韩向柔看着园子里的景致居然心神放松不少,她掐了一朵花一边在手里把玩一边问跟在身边的李大东:“这修建大屋的张世峰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有这么多钱修这么豪华的房子?”   李大东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倒是查了不少关于盖这所房子的张世峰的资料:“这个张家说起来也算是玄学世家,但是他们的本事有点偏野路子,不像是正儿八经有传承的人家。到了张世峰四十二岁那年,他突然金盆洗手了,回到老家用了几辈子的家财盖了这么个房子。根据县志记载,1920年,日本人攻进了上田乡,当时县里的人四散逃命,直到后来局势平稳下来,上田乡的人又都回来生活,这才发现张家大屋一直大门紧闭,推开门进去发现张家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当时正值军阀混战和日本侵略,留下的资料特别少,就连县志上也含糊的写了几句而已。”   两人正低声讨论着,忽然韩向柔听到前方有细碎的脚步声,立马把李大东往旁边一拽,两人躲在了假山后面,刚藏好就听到传来了交谈声。   “你听说了吗?好像今早小姐又和大少奶奶吵起来了,闹的老爷早饭都没吃好。”   “她倆又吵什么?”   “还能是什么事,小姐要出门,大少奶奶不让两人不就又吵起来了。”   “这个是小姐的不对了,外面多乱呀,整天打仗的不消停,还是家里安全。”   “就是,大少奶奶也是好心。”   ……   两人说着话从假山旁边走过去,李大东有些迟疑的看向韩向柔:“她们似乎不知道自己是鬼?”   韩向柔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是刚死后没多久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有情可原,可这都一百来年了怎么还会没发现?”   两个人刚要从假山后面出来又听到脚步声,连忙稳住身形没动。这次过来的人脚步声十分急切,很快从假山旁边绕了过去。李大东从缝隙里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连忙压低声音惊呼了下:“韩道友,那是我的同事李凯。”   韩向柔当机立断:“你去把他叫过来。”   李大东连忙从假山后面跑出去,拍了李凯肩膀一下:“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李凯回过头看着李大东的眼神有些迷茫:“你是谁?”李大东一愣刚要说话,李凯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是老爷新招进来的仆人吧?你在这傻愣着干什么呢?前面都忙不过来了,赶紧跟我过去。”   李大东被离开拽跑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他。面对李凯怀疑的神色,李大东十分淡定的说道:“刚才小姐让我到园子里给他摘些花送到绣楼去,我这才刚进来。”   一听说小姐安排了活,李凯这才说道:“那你快去给小姐摘花,挑些好的,小姐可挑剔的很。”说完匆匆忙忙的走了。   李大东脸色灰败的走了回来:“李凯是全真派的弟子,今年才来灵异事件调查局,没想到……”   李大东有些说不下去,沉默了片刻,他有些眼圈发红的问道:“他现在是活着的吗?”   韩向柔也不知道,自打到这个地方用阴气死气连辨别活人死人的方法已经不好用了,他也看不出李凯的生死。   “也许他只是被迷了心智。”韩向柔说道,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极品醒神符递给李大东:“贴身装着,若是觉得神志恍惚及时告诉我。”   李大东接过符篆后顿时手有些发抖:“韩道友,这可是极品符篆呀,你就这么给我了?”   韩向柔瞥了他一眼:“这时候还管什么极品不极品,能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至于极品符篆嘛,到时候让你们张处长给我按照市场价折现就好了。”   这回李大东不手抖,改成腿抖了,极品符纂的市场价可够他好几年的工资的,也不知道张处长收到账单后会不会心疼的抽过去。   两人从假山后面继续往园子里走去,走了半个来小时终于到了园子的尽头。韩向柔站在三米高的围墙下沉吟了片刻,扭头问李大东:“你觉得围墙外面会是什么?”   李大东摇了摇头,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实在是太难猜了。   韩向柔笑了:“既然猜不到我们就上去看看。”   李大东四处看了一眼却发现想上去有些难。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家怕人逃出去,这一片不但没有假山,连个高点的树都没有,只有一片花圃。正在李大东琢磨要怎么往外看看的时候,韩向柔已经掏出两张轻身符。   李大东一看又是极品符篆,紧张的连忙晃脑袋:“韩道友要不你自己去看吧,我怕等我出去以后我们处长付不起账单。”   韩向柔忍不住笑出声来,将符篆直接塞进他的手里:“这里实在是太古怪了,我们安全第一,至于钱什么的出去再说。”   李大东本来刚要松口气,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把心提了起来。不过韩向柔说的对,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要是在里面拖延的久了,只怕他们都会变成李凯那样。   两人将轻身符贴在身上,李大东正掐手决念咒的时候,韩向柔已经一步一步踩着虚空走到了墙头上。   “咦?”韩向柔表情有些奇怪,随即她朝墙外迈了出去。李大东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他的功力比韩向柔差很多,不念完咒这符篆压根就不生效。好在这轻身咒的手决和法咒不算繁复,不过半分钟的功夫,李大东就爬上了墙头,可他看到墙外的一切顿时傻了眼。   刚才李大东从园子里往这边走的时候也往墙外看过,虽然看不到什么景致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可这会上了墙头,他才发现墙外居然是一片浓雾,而韩向柔刚才好像走到了浓雾里面。   李大东顿时就慌了,这浓雾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韩向柔进了雾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他又没那个胆子进去找她,他觉得自己只要一迈出这个墙头,就再也回不来了。   正在李大东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韩向柔从雾里迈了出来,回到了围墙这头。李大东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直喘粗气:“韩道友,你可吓死我了。”   韩向柔从墙上下来回到了地面,李大东连忙跟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身上的轻身符摘下来放进口袋里。这可是极品符篆,刚才用那的一次只消耗了符篆很少的灵力,他估摸着这张轻身符怎么也还能用上十次八次的。   “韩道友,外面那浓雾是什么?”   “结界。”韩向柔说道:“那个结界把张家大屋都包在了里面,我们要是想出去必须打破这个结界。”韩向柔的脸色有些沉重:“而且我发现,这浓雾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   “迷惑人心智?”李大东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李凯是被迷惑了心智吗?他是不是也出去了?”   韩向柔没有说话,她沉思了片刻后闭着眼睛掐了一个法决,将功德之光凝聚到眼睛上,缓换的睁开了眼睛。   原本透亮的园子此时被一层薄雾笼罩,虽然这里雾气没有外面那么浓,但是呼吸间已经将雾气吸进了腹里。韩向柔转身看了一眼李大东,因为他带着醒神符的缘故,雾气在他嘴边就被挡住了。   韩向柔将功德之光收回身体里,和李大东说道:“整个宅子都被我们看不见的雾气笼罩着,他们吸的雾气太多所以才被迷惑了心智。”   李大东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和浆糊一样,觉得自打进了这个地方以后就稀里糊涂的,以往的查案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   韩向柔沉吟了片刻说道:“也许你的同事只是简单的被迷惑了心智,我们先把他们找到,看看他们具体的情况再说。若是只是简单的迷惑心智,我们想法给他们解开,到时候咱们一起找阵眼把这个结界破了。”   韩向柔摘了一把花在手里,等出去的时候也没避人,若是有人问就说给小姐摘的花。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据李大东辨认应该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人。   两人心里都有些发凉,这些人失踪的时候就是四五十岁,二十年过去了依然保持着这个相貌,很大可能已经死了。想到这,李大东有些着急,他那些同事进来半个月了,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了。   两人出了园子,在前面一层院子遇到了灵异事件调查局的万守昆,韩向柔在海神岛的时候见过他。得到韩向柔的暗示后,李大东上前拦住了万守昆,万守昆看着李大东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李大东惊喜的搂住万守昆的肩膀:“守昆,我是大东啊,李大东。”   “李大东?”万守昆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大少爷院里伺候的?”   李大东:“……”   韩向柔趁着两人目目相觑的时候将定身符一弹,贴到了万守昆的身上,万守昆顿时浑身僵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韩向柔匆匆走过来,低声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安全,我们把他抬到屋里去。”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万守昆到旁边的厢房,韩向柔小心翼翼的将门掩上,掏出一张醒神符贴到万守昆的身上。万守昆身体一震,醒神符瞬间化为了灰烬,但眼神依然是一片迷茫的神色。   李大东一看就急了,压低声音道:“韩道友,好像醒神符对他们不管用了。”   韩向柔沉吟了片刻从包里把符笔拿了出来,沾了一些朱砂在万守昆的额头上画符。   李大东对于符篆一道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画符前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画符时更需要在静室里屏息凝神,不能有丝毫的打扰。他看到韩向柔一切仪式都没有,提起笔就要画符,不由的有些担心,这样画符能成功吗?   韩向柔此刻十分吃力,她要做的不止单纯画符那么简单,还要引动万守昆自身的灵力共同将体内的雾气驱逐出来。而万守昆体内的雾气就像是察觉到韩向柔的意图一样,死死的堵在静脉里,挡住了它的去路。韩向柔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符笔,每画一点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渐渐的,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可这个时候万守昆额头的醒神符才画了一半。   忽然,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李大东一愣,快步走到窗边掀开了一点窗帘往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西服坎肩的中年男子现在院子中间正在吩咐着什么,旁边四个人不时的点头附和。   李大东仓皇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不知道此时怎么办才好。他担心若是把这事告诉韩向柔会让她前功尽弃,可若是不说一会有人进来的话他们肯定会被发现。正在李大东不知所措的时候,韩向柔突然开口说道:“把屏风搬过来帮我们挡住。”   他们进来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就是选了屋里最后面的位置,旁边就有一扇山水画的屏风。李大东小心翼翼的把屏风挪过来将人挡的严严实实,他刚想再到窗边看看情况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居然到了门口。他连忙回身一闪,也钻到了屏风后面。   李大东刚刚站稳身体,房门吱嘎一声推开了。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往屋里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谁大白天把窗帘拉上了。”   旁边有人连忙去把窗帘拉开,屋里又恢复了明亮。那个人往椅子上一坐,声音里有些不耐:“咱家怎么成天都闹哄哄的唱戏,听的我头疼。”   “谁让老太太喜欢呢,老爷可是大孝子。”   “嗤。”男子冷笑了一声,摘下眼镜放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忽然冷冷的问道:“刚才小妹是不是进老爷屋里了?”   “恍惚看着像,也有可能小姐就在门口没去。”   “平时老爷不是一直说不许人进他的院子嘛,为什么又对她例外了?”   “大少爷……”   那人刚要劝,就被大少爷怒气冲冲的打断了:“老爷是不是要把传家宝给小妹?他一直说小妹比我们有天分,可有天分有什么用,她是女孩早晚要嫁出去,传家宝本就应该传给长子。”   屋里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韩向柔听到“传家宝”三个字不免有些分神,笔尖险些偏离位置。发现笔下的灵气有些涣散后,韩向柔连忙回过神来,集中精力继续和万守昆体内的雾气对抗。   越到最后画的越艰难,雾气在万守昆凝聚成一个圆球死守住最后关口,韩向柔将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笔尖,和圆球针锋相对。终于醒神符只剩下最后一点,韩向柔索性将体内的功德之光和灵力融合一体向圆球攻去。   “砰!”圆球抵抗不住功德之光的力量瞬间四崩五裂,醒神符也在此刻完成最后一笔。   画在额头的醒神符闪了两下,隐没在万守昆的额头,和他体内的灵气连成了一体,将体内的雾气驱逐出来。万守昆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浓的发黄的雾气。   万守昆清醒以后看到眼前的李大东激动的眼圈都红了,但李大东想到屏风外面有张家的人在,仍然不敢把定身符撕下来,生怕他弄出什么动静来惊动外面的人。   好在那个大少似乎只在这歇歇脚,抱怨了一通后又站了起来:“走吧,去老太太那。老爷不是孝顺嘛,那我就哄好祖母,看祖母是疼我还是疼那个丫头片子。”   张大少领着他的人从屋里出去了,韩向柔和李大东仍然不敢出声,生怕一出去就和他们撞了个正着。等了大约五分钟后,韩向柔从包里拿了一个纸人弹了出去。纸人落在地上后瞬间活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面伸出脑袋看外面的动静。似乎发现屋里没人,纸人大着胆子走了出去,半分钟后,几人听见吱吱嘎嘎关门的声音,顿时李大东的汗都出来了。   “没事,是我的纸人关的门,他们已经走了。”韩向柔伸手将万守昆身上的定身符取了下来:“清醒了吗?”   万守昆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你,韩道友。”   韩向柔让纸人趴在窗台上盯着外面的动静,自己则和李大东、万守昆两人在圆桌旁坐了下来:“你们到这里以后发现了什么?”   万守昆有些羞愧的说道:“我们刚到这就有人看到了我们,说我们是刚到的佣人,当时我们抱着打探线索的想法就分开了。大约过了一天我发现我的头脑有些犯迷糊,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身体里的灵气全被禁锢住了,完全不听使唤。又过了半天记忆开始断断续续的,大概到第二天我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就是张家大屋的佣人。”   “那你现在还有这段时间在张家大屋的记忆吗?”   万守昆点了点头:“有记忆。”   “那你知道张家的传家宝是什么吗?”韩向柔问道:“很有可能那个传家宝就是这个结界的阵眼。”   万守昆摇了摇头:“我是伺候二少爷的,倒是听他无意中提过一次,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也不知道是什么。对了,刘越是伺候张家老爷的,他可能知道。”   韩向柔站了起来:“那我们赶紧把其他人找到,解开你们的记忆再说。” 第32章   三人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小纸人灵巧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顺着韩向柔的鞋子爬到了她的手上,乖巧的又变成了一张符纸。李大东看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出师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灵性的纸人。   有万守昆带路,韩向柔和李大东在宅子里的行动方便很多。即使遇到了人,因为有万守昆领着,旁人也不会误会什么,似乎大家都知道,今天宅子里进来了新的仆人。大约用了两三个小时,灵异事件调查局失踪的五个人都找到了,韩向柔用之前的方法逐一帮他们唤醒神志。   唱戏的那个院子似乎开席了,所有人说说笑笑都往前边走去。韩向柔等人趁机又回到了花园里,躲在了假山后面。韩向柔将小纸人放了出来,让它爬到了假山的上面望风。   韩向柔为了唤醒李凯几个人用了不少灵力,此时觉得身体发空。她索性靠着假山坐在地上,一边将之前没有炼化的功德运转起来补充灵气,一边询问起他们进了宅子以后发生的事。   万守昆五人被迷了心智以后一直觉得宅子里发生的事是理所当然,可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到处都充满了违和。比如说每天这么多人吃饭但从来没有人出去采购食材;老太太喜欢听戏,唱戏的天天都是那一个班子,每天从早唱到晚;再比如说偶尔小姐闹着要出门,但走到大门口就呆住了,过了半天后转身回来,就一脸不高兴的抱怨说外面打仗乱糟糟的,买个衣裳都不消停,而且过一会小姐会穿着刚才“出去”买回来的新衣服给家人看。   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即使这里的少爷小姐似乎也意识不到不对,他们不但迷惑了别人,同时也迷惑了自己。   “那张家的传家宝是什么?你们有没有知道的?”   伺候大少的李凯回想了一下说道:“张家大少爷倒是提过好多次,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件法器。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张家这么多代的富裕就是靠祖上传下来的这件东西。”   分到主院的刘越说道:“主院是张家老爷一个人居住,连夫人都住在旁边的院子里。平时老爷在屋里一呆就是一天,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出来一个小时去陪老太太说话。但这个时候不仅房门院门都要紧锁,就连大门口也有管家亲自带人守着,张老爷似乎很怕人进去。”   韩向柔手指弯起来敲了敲旁边的石头:“看来这个宅子的秘密就藏在张老爷的屋里,那我们今晚就去张老家的正房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刘越脸色有些难看:“正院的围墙很高,在不惊动管家的情况下进去太难了。”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五张极品轻身符出来。   刘越看着手里的极品符篆有些怀疑人生:“……”他们难道进来很久了吗?久到连符篆都不值钱了,居然能一掏一大把!   李大东再一次沉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调查局今年剩下的经费再加上明年的,够不够付韩道友符篆的钱。   天微微有些擦黑了,虽然手表早已不走了,但是在张家大屋已经生活了几天的刘越已经习惯看天色来确认时间了。他盯着天空看了半天,忽然说道:“大概十分钟后老爷就会出门,我们现在赶紧过去。”   韩向柔身体里的力量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几个人跟在刘越身后往正院走去,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刘越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个时候张家的人都在老太太屋里陪着,仆人或是陪着主人或是去吃饭,所以这个时候的院子是最空荡的。”   正房后面有个不大的小花园,几个人找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韩向柔就听见正院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很快大门吱嘎一声关上,院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刘越蹑手蹑脚溜到园子边上探头一看,张老爷带着几个人往东边去了,他立马缩头回来,轻声说道:“他们走了。”   韩向柔把轻身符往身上一贴,两步就越过了墙头,剩下的五个人又是掐指又是念咒过了半分钟才跟上。   刘越虽然说是伺候张老爷的,但是这个正院他也没进来过,之前倒是帮着守过一次门。韩向柔一进这院子就察觉到这里的雾气要比这个宅子其他地方要浓一些,像无论是园子还是其他的院子凭肉眼根本看不见雾气,而这里不必开天眼就能雾气在空气里穿梭。   刘越五人已经知道自己是因为吸进去了太多雾气才会迷失心智,现在看到院子里清晰可见的雾气都露出惧怕的表情。韩向柔见状压低声音安抚他们道:“我给你们画的醒神符带了功德之力,足以支撑你们出去。”   李凯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李大东忧心忡忡,心里默默算着账。这带了功德之力的符篆按理说应该比极品符篆还要贵,也不知道等他们出去处长会不会把头发给揪秃了,总感觉他们连后年的奖金都得搭上。   正房门口挂着一把大铜锁,万守昆推了推紧闭的窗户发现里面都插着插销,韩向柔见状沉思了片刻:“人工开锁我不会,要不用个符篆?”   “别别别别!千万别用!”李大东连忙挤了过来挡住了韩向柔掏符篆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形状怪异的钥匙:“我用万能钥匙试试”。李大东将钥匙伸进锁眼里,在里面勾了两下卡主锁眼里的突起,猛的一拧,铜锁啪的一声打开了。   韩向柔很感兴趣的盯着李大东手里的钥匙:“这玩意挺好使呀,哪儿买的?”   李大东表迟疑了下,默默的把钥匙塞回口袋里:“这个是我们局里办案子时才能带出来用的,没地方买。”   韩向柔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铜锁摘了下来,往房门上贴了个静音符,这才将门推开。刘越趴在门上看了看上面的符纸,一脸震惊的看着韩向柔:“韩道友,你的符纸种类这么多呀。”   韩向柔幽幽的叹了口气:“毕竟我又没有地方领万能钥匙,只能自力更生多准备点东西。”   李大捂着口袋的手蜷缩了一下,莫名的有点心虚:“……”   几个人鱼贯而入,正房和他们当初进来时看的格局差不多,中间是一个特别大的厅堂,右手边是卧室,左手边应该是书房。厅堂只有一张桌子没有太出格的东西,甚至简单的出奇。韩向柔左右看了一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韩向柔将门推开,当她看到门里的一切后脸色顿时有些凝重。   李大东站在韩向柔后面看着里面的情景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上牙和下牙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架。从门口往里望去,里面是一片寂静昏暗的森林,即使远远的在这里看上一眼,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那个传家宝就在这阵法里,我们破了这个密林的阵法就能拿到那个传家宝,到时候再破张家大屋的结界。”韩向柔深吸了口气问李大东:“你确定这张家是不入流的玄学世家?这一层层的幻阵就不是一般人能布下的。”   刘越的脸上也有些不解:“我们在局里查的资料确实如此,而且我在意识清晰之前有意接近过张家老爷,他的能力也顶多算普通而已,连我们调查局看门的王大叔都不如。”   “那说明这传家宝十分厉害了。”韩向柔拿了几张传讯符分给他们:“我听说你们都是各门派送到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都各有各的手段,到时候大家不管分开也好还是一起行动,都要以找到阵眼为目的,谁要是发现了立马用传讯符定位联系。”   韩向柔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房门,又将符纸小人放了下去:“你去把门锁上躲在屋子里,替我好好盯着张家老爷。”   符纸小人伸出隔壁抱了韩向柔的手指一下,凌空一跳飘悠悠的落到地上。韩向柔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咱们走吧。”   韩向柔迈了出去,身后的呼吸声瞬间都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密林的边缘。韩向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荒芜的大地,再远的地方就被浓雾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清。   “嘎嘎嘎……”密林里传来了乌鸦的叫声,韩向柔抬起头看着天空,三只乌鸦的魂魄从密林里飞了出来,停到树上的枝干上,阴冷的盯着韩向柔。   韩向柔没搭理这三只乌鸦,抬腿朝密林里走去。这个地方没有日月星辰,只有雾气、阴气和死气。密林里密密麻麻的树木没有一丝生气,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就连叶子都散发出让人窒息的雾气。   走了大概五分钟,周围的光线越来越黑了,来时的路已经看不清楚了,韩向柔就像行走在一团黑雾之中一样。忽然两团黑色的影子扑了过来,韩向柔听到声音两脚将影子踹了出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篆一抛,一个明晃晃的小月亮悬在韩向柔的头顶,将附近三米内照的亮亮堂堂的。   韩向柔看着地上那个少了半个后脑勺的鬼有点眼熟:“哎,你不就是那个色鬼吗?”   色鬼这才看清楚将自己踹出去的居然就是那个用衣服把自己抽飞的那个女孩,顿时脸上闪过惧怕的神情,腿一软哐当一声跪下了:“大佬,我什么也没干。你当时用衣服把我抽晕过去,等我醒来我就发现我在这里了。”   另一个耷拉着舌头的黑影也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看到韩向柔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你不是那个大晚上自己在宅子里转的女孩吗?那天晚上你和黎哥说话的时候我躲在一边的屋子里来着。”看着韩向柔面无表情的脸,吊死鬼讪笑着把自己的舌头塞了回去:“黎哥当时说了不让我们打你主意的。”   想起那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韩向柔脸色缓和了不少:“他也进来了吗?”   吊死鬼挠了挠脑袋:“我们都怕被吸进来,吸进来的鬼就没有出去过的。但是黎哥一直想进来,之前两次他都因为有事错过了,这回在张家大屋蹲了好几天终于赶上了。”   韩向柔闻言觉得黎哥也是有目的而来,不由的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黎哥了。”吊死鬼老老实实的说道:“他比我们都厉害,很可能已经从这密林里出去了。”   韩向柔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问道:“你们进来也有大半天了,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   吊死鬼指了指前面说道:“密林中间最有个祭坛给我感觉特别危险,我们都不敢过去。”   韩向柔挑了挑眉:“这里东西倒是挺全,居然连祭坛都有。”   韩向柔朝吊死鬼指的地方走去,两个鬼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跟在韩向柔的后面。这个地方简直太阴森恐怖了,他们身为鬼魂都觉得有些害怕。   踩着腐烂的枝叶走到了密林深处,一路上各种鬼怪不要命似的扑了过来。有几个鬼是吊死鬼他们认识的,估计是和Key那批人一起进来的。这些鬼魂进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被磨去了神志,浑浑噩噩的只剩下了本能。   韩向柔见到灵魂干净的鬼就收在寄魂符里,若是遇到冒着厉鬼直接将丢一张击雷符将它打到魂飞魄散。色鬼看到韩向柔的手段吓的都快把脑袋塞进脖子里去了,自己当初没被她抽死真的算是命大了。   很快韩向柔看到了吊死鬼所说的祭坛,两个野鬼感觉到祭坛传来的强大气压,吓的不敢再前走了,抱着大树瑟瑟发抖。韩向柔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你们两人在这里等着吧,我有几个朋友一起进来了,若是你们看到有人过来,你给他们指一下路。”   吊死鬼连忙点头答应,飞快的退后十几米找了个安全的树干把自己吊了起来,晃悠晃悠在那荡秋千玩。   祭坛做成了八卦的形状,有八处楼梯可以走上去。韩向柔掐指算出生门,从坤位的楼梯走了上去。刚一走上祭坛,韩向柔周围一黑,随即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密室里,身边围着几十只鬼魂。   在看到韩向柔出现后,所有鬼魂呼啸着朝她扑过来,韩向柔回身一闪,抬脚将离着近的几个鬼魂踹出去,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一抹抛到空中。   感受到头顶上手串散发出的雷霆积压,这群鬼魂们僵在原地不敢动,都些惧怕的看着韩向柔。韩向柔见他们不再抵抗抛出一张寄魂符将他们都收了起来。   顺着楼梯走上第一个圆坛,上面依然有八个楼梯通往祭坛的顶层。这个祭坛的生门是不断变化的,韩向柔重新掐算了一下方位,从坎位上去。踏上楼梯后,韩向柔眼前一黑,等黑雾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坟地里。   一个个的坟包在韩向柔的注视下炸开从里面爬出几十具尸体。韩向柔将手串解开捋直,手串在韩向柔的手里一闪变成了一把木剑的形状。韩向柔手持木剑踩着踏云步朝腐尸冲了过去,干脆利索的将一具具腐尸劈成了两瓣。   雷击木化成的木剑本身带着得道之人渡劫降下的天雷,像腐尸这种阴物压根就招架不住雷击木的一劈。这一剑下去不仅将尸体劈开,也将体内控制尸体的残留意识搅的粉碎。   不过五六分钟,围着韩向柔的腐尸就倒下了一大半。韩向柔正准备朝下一波扑过来的尸体动手,忽然看到其中一具尸体时愣了一下。那具尸体保存的相对来说比较完好,依然能看出生前的模样。韩向柔仔细的打量了两眼,确定她就是自己躲在床幔里偷看到的张家小姐。   看着眼前这些尸体身上挂的绸缎布料,韩向柔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这些都是当年失踪的张家人。他们的尸体被放到了祭坛上,魂魄则锁在了张家大屋里,年复一年的过着重复的生活。   眼看张家小姐就到自己跟前了,韩向柔收敛心神,脚踏踏云步,一鼓作气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搅碎。看着满地的碎肉,韩向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炽火符丢在地上,烈火燃烧起来,所有的尸体都化为灰烬。   墓地消失了,韩向柔又回到了祭坛上,她一步步走到了最上面,发现祭坛中间倒着几个人。韩向柔一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就知道,他们是一个月前失踪的直播团队。   韩向柔蹲下来摸了摸其中一个人的大动脉,动脉依然在跳动。韩向柔不由的松了口气,好在他们只是昏死过去,还没有丢掉性命。   “韩道友。”忽然旁边的一个楼梯传来脚步声,韩向柔回头一看,是李大东和刘越两个人上来了。   韩向柔朝他们点了点头:“你们来的正好,把他们抬到一边去。”   李大东上前看了一眼:“呦,就是上个月失踪的那批年轻人吧?就是这些熊玩意惹出的事。”   刘越看着他们的样子则脸色发白,若是韩向柔他们晚到几天,估计自己也会不省人事的躺在祭坛上。   两个人将八个年轻人抬到一边,这时候李凯几个人也都上来了。由于韩向柔在前面率先解决了那些死魂和腐尸,李凯他们上来的时候只遇到了一些野鬼,相对而言轻松不少。   韩向柔走到八卦图外侧,将八卦镜往空中一抛,厉声喊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藏头藏尾的有意思吗?”   八卦镜射出白光将下方整个八卦图笼罩住,随即“咔嚓”一声,八卦图裂开,一具棺材从中间缓缓的升了上来。   韩向柔一伸手将八卦镜收了回来捏在手里,盯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古代人的打扮,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珠子。   韩向柔盯着那个珠子看了半天:“蜃珠?”她忽然明白过来:“你就是五百年前杀掉蜃女并取走蜃珠的落海男人!”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韩向柔,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猜出了这是蜃珠。不瞒你说,我张天祥有无数子孙,他们都没有一个知道我这宝贝叫什么名的。”   李大东看着张天祥忍不住骂道:“原来你就是丧尽良心的白眼狼!蜃女好心好意救了你,你反而将蜃女杀害。要不是你做下这种恶事,蜃女也不会弄出一个海神岛来,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人!”   “蜃女……”张天祥仰天大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那里落海,自然是为了蜃女身体里的蜃珠去的。我为了这个宝贝娶了那个浑身都是海带味的女人,甜言蜜语的哄着她,在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以后再给她喝下加了迷魂药的酒,一刀把她杀掉。你们不知道看着她临死前憎恨的眼神时候那种感觉有多爽!”   韩向柔冷冷的看着他,不屑的吐出两个字:“变态!”   李大东捏着桃木剑走到韩向柔旁边,警惕的看着张天祥:“他这是再给自己弄祭品?”   “没错,不仅他们他们是我的祭品,你们也一样。”张天祥从棺材上跳了下来,语气轻松的说道:“虽然数量还不够,但好在你们都是玄门的人,足以一个顶俩了。”   “你确定你能那个能力?我看是虚张声势罢了。”韩向柔轻笑道:“如若不然,你怎么会在一百年前亲手杀掉你的所有后代,还建了这样一个张家大屋把他们的魂魄禁锢在里面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只可惜他们的血肉只撑了八十年,张家大屋也毁损的差不多了,你从他们身上得不到更多的力量了。所以你又蛊惑别人为你重修张家大屋,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怎么诱骗了张离沫呢?”   “人都是贪婪的,那个张离沫的人路过了这里,我就造了一个梦给他,告诉他只要复原张家大屋,再送上六十六个祭品,就可以得到张家的宝藏和传家宝。他就乖乖的按照我说的,不仅给我修好了房子,还给我准备好了祭品。”张天祥得意的看着韩向柔:“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基本上猜的八九不离十。只可惜你低估了我的能力,即便我现在力量不足但收拾你们几个小崽子足够了。” 第33章   张天祥的肉体僵硬、灵魂衰弱,若不是手里有蜃珠,韩向柔一分钟就能把他收拾了。可就是这个蜃珠让人忌惮不已,它制造的幻境可以独立于现实世界,也可以将幻境和真实世界重合,将人无声无息的带走。   韩向柔一手捏着雷击木手串,一手拿着八卦镜,有些紧张的盯着张天祥。打从祖师爷手里得到这两件宝贝以后,韩向柔还从来没有同时用过。若不是担心毁了蜃珠回不去现实世界,她一剑下去就能削下他的脑袋。   张天祥贪婪的盯着韩向柔手里的法器,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等杀了你,这些宝贝就都是我的。”他用手托起蜃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韩向柔,脸上带着亵玩的神色:“像你这种聪明漂亮的女孩,可不能让你那么容易死了,我该给你选个最恐怖最绝望的死法才行。”   韩向柔看似恶狠狠的盯着他,其实眼神看着他身后的那抹黑影。那个清秀俊俏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上了祭坛,此时他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变成一团黑雾贴到了张天祥的身上。   张天祥非常享受这种逗弄别人的乐趣,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东西贴了上来。他看着韩向柔一直保持着冷漠平淡的表情有些恼怒,这样的美人要绝望的痛哭流涕才好看。   “我想想让你怎么死好呢?让你的家人……”   正在这时慢悠悠飘到张天祥手腕处的黑雾猛的伸出手一把将蜃珠夺了过来,一直盯着张天祥的韩向柔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将雷击木手串抛了出去,手串化为利剑在张天祥的胸口穿了个大洞,将他的肉体搅了个粉碎。   张天祥的魂魄仓皇的逃了出来,扭头朝身后看去,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拿着蜃珠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张天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你是黎正则?”张天祥震惊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远处逃去。雷击木利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变成了一个个的珠子,朝张天祥劈下一道婴儿手臂粗的天雷。张天祥连喊都来不及,直接被雷劈成了青烟,消散在雾气中。   张天祥死了,但韩向柔和李大东几人的表情并没有变轻松。突然出现的这个黎正则不知是正是邪,蜃珠在他手里不比在张天祥手里安全多少。   似乎发现了韩向柔的紧张,黎正则忽然笑了,将蜃珠朝她抛了过来:“这个给你。”   韩向柔连忙伸手将蜃珠接了过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黎正则轻笑了一声:“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鬼。”他歪头看了韩向柔一眼:“你都有蜃珠了,快把我们都放出去吧。对了,还有和你们一起进来的那些鬼,那可都是我的小弟,别给我弄死了。”   韩向柔祭坛中间的八卦图上用力一踏,瞬间整个祭坛就像是被狂风吹到的泥沙一样,快速的崩解消散并快速的向四周扩散。一棵棵树在风中化为虚无,地上的枯草消失不见。吊在树上玩的正开心的吊死鬼莫名其妙的就摔了下来,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愕然发现,密林全都不见了,他脚底下没有了腐烂的枝叶,头顶上也没有了灰蒙蒙的天,他在一片轻雾里,就像神话故事所说的混沌一样。   “走吧。”韩向柔凭空一拽,一个小门出现了,和他们在张世峰书房里看到的门一模一样。一群人和一群鬼跟在韩向柔后面从门里走了出来,正盘腿坐在客厅发愣的张世峰猛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好大胆子,谁许你们进来的?”   韩向柔怜悯的看着他:“张老爷,你忘了吗?你已经死了一百年了,是被你的父亲亲手杀死的。”   张世峰愣了一下后很快回过神来,凶神恶煞的吼道:“少他娘的给老子放屁!来人呀!抓家贼!”   不过片刻间一群人就从院门外冲了进来,团团的把他们围住。韩向柔仔细打量着那些人的相貌,年轻漂亮的小姐、眉间带着戾气的大少爷、温和的二少爷、看起来桀骜不驯的三少爷,以及几十口张家的人。他们都以为自己活着,其实他们的尸体已经化为了灰烬。   韩向柔转动着手里的蜃珠,轻轻叹息了一声:“醒醒吧,都结束了。”   就像是在密林里一样,张家大屋迅速的崩塌消失,张世峰和他的三个弟弟以及一家大子孙顿时慌乱起来,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很快他们惊愕的发现他们的身体也随着房子的崩塌开始消散。他们呆呆的看着自己消失的腿,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整个人就化成了尘埃。   他们在这里呆的太久了,魂魄已经成为了幻境的一部分。如今幻境塌陷了,他们的魂魄也会像烟花一样爆开,永远消失在世间。   伴随着幻境的消散,浓郁的雾气再一次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很快什么都看不见了。韩向柔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一脚踏空摔在了地上,还没等她抬起头,就听到有个人惊喜的喊了一嗓子:“韩道友,你出来了!”   韩向柔刚刚站起来,就见旁边像下饺子似的从空气里掉下来一堆人和鬼。两波直播团队的人虽然都活着,但毕竟在那种地方呆过,对身体肯定有影响。这次出来的鬼的数量也不少,很大一部分都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一批人。这些人的魂魄经过二十年的损耗眼看着就快要消散了,若是直接投胎的话下辈子估计会变成痴傻。张昭煜把他们收在一个玉佩里,准备回去以后找人帮他们修补魂魄,再超度他们投胎。   韩向柔走到黎正则身边,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这次多谢你了。”   “没什么好谢的,要不你帮我个忙吧。”黎正则指着自己身后的一群鬼说道:“他们都是没处去的孤魂野鬼,你帮我把他们送去投胎。”   “那你呢?”韩向柔执着的问道:“你自己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   黎正则笑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小酒窝,看起来比之前更为乖巧:“我没什么要你做的,我还不想投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丢给韩向柔:“刚才从祭坛上捡的,可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黎正则从窗户飘了出去,朝韩向柔挥了挥手,消失不见了。韩向柔打开怀里的书翻看了一下,上面记载着张天祥的生平。   张天祥原本是一个住在土地庙里的小乞儿,在他十来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到土地庙里躲雨的老道士。老道士略微有些本事,看张天祥挺有灵气的样子便收他为徒,带他离开了破庙。张天祥对老道比亲爹还孝顺,哄的老道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教给了自己后痛下手杀了老道并夺了他的法宝,从此一个人行走江湖。   张天祥从小心思就歹毒,杀了老道士以后更加变本加厉。他遇到同行就称兄道弟,等混熟了以后就下毒夺宝。若是看到有钱的人家他就放厉鬼进去,然后装作高人的模样去抓鬼。二十五岁的时候,张天祥偶然听到渔民说大海深处有一个地方很是奇怪,那里常年被雾笼罩,若是哪天雾散了就会看到仙家宝殿在空中悬着,还能听到仙女的笑声。张天祥立刻想起当地关于蜃女的传说,眼睛一转心里便多了个主意,没几日就搭上一个商船出海了。   商船在行驶了半天后遇到了大雾,张天祥看到自己的罗盘转的飞快后便来到了甲板上,佯装脚底一滑跌落在海里。那时的蜃女还是个十分单纯的女孩子,她见张天祥长的俊俏,便好心的将他从海里救了出来,并把他带回小岛一心一意的照顾他。只可惜蜃女所托非人,张天祥不仅辜负了她的爱,还杀了她取走了蜃珠。为了怕蜃女报复,张天祥甚至还将九天灭灵阵布在了海神岛上,想用大阵让蜃女魂飞魄散。   张天祥在得到蜃珠后如虎添翼,没几年就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可像张天祥这种人贪念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他渴望的是金子是富裕的生活,可是等他住上了富丽堂皇的宅子,家里堆满了金山银山后他又渴望起长生来。   张天祥死后用蜃珠给自己造了祭坛,通过吸食人的生气让自己保持尸体不腐。而他自己的魂魄则一代代夺舍自己的子孙,用不同的身体一直当家主,一直享受着荣华富贵。夺舍也是有代价的,张天祥每夺舍一次他的魂魄就被削弱一次,直到一百多年前,张天祥再也无力夺舍了,于是他“临终前”嘱咐儿子张世峰建重新建一座宅子。   张世峰自然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依然按照张天祥的话做了。张天祥的魂魄在张家大屋建好后将祭坛放到了张世峰的书房,并告诉他自己在寻找长生。张世峰渴望得到传家宝也渴望自己能够长生,他按照张天祥的吩咐每年都招收大量的佣人作为祭品送进了书房。   又这样过了十几年,张天祥发现自己的魂魄急速衰弱,若是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他就会魂飞魄散,于是张天祥决定用子孙的血肉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他亲手屠了自家的满门,并用蜃珠制造了另一个张家大屋。为了遮掩祭坛的入口,也为了弥补自己断子绝孙的遗憾,张天祥将子孙的魂魄放到幻境里,模糊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重新“活”了过来。   韩向柔翻看完手里的笔记,嫌弃的丢给张昭煜:“这张天祥简直是丧心病狂,我就没见过这么灭绝人性的人。”   张昭煜拿着笔记朝韩向柔笑道:“这次多亏了韩道友的帮忙才能救回这么多的人,不如我先安排个饭店咱先吃顿饭你休息一下再回家?至于酬金,我申请下来就给你打过去。”   韩向柔在幻境里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一出来就感觉十分困倦。她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不吃了,我要先回家睡觉。”   韩向柔说完朝李大东笑了一下:“李道友,别忘了和你们处长报账。”   李大东腿一软抱着张昭煜的腿就滑到了地上,张昭煜拼命的拽着裤腰恼怒的看着李大东:“你干什么?”   李大东欲哭无泪的看着张昭煜:“处长,在里面我们用了韩道友好几张极品符篆……”   经费紧缺的张处长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几张是几张呀?”   李大东掰着手指头数数:“我用了两张极品醒神符,万守昆他们五个用的是带着功德之力的极品醒神符,直接画脑门上的;另外我们六个人一人用了一张极品轻身符……”李大东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昭煜的脸色:“老大,你看咱们局里得预支几年的奖金才能把债还上?”   张昭煜深吸了几口气好悬没厥过去,虽然辅助类符篆比攻击类符篆和保命类符篆价格低很多,但那也是极品符篆啊,堪比十张高级符篆的存在。张昭煜维持着险些崩掉的笑容,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抓狂:“我不是给你带高级符篆了吗?”   李大东一脸无辜:“处长,在那个地方万守昆他们用极品符篆都不管事,还说什么高级符篆呀。”   张昭煜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在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人忽然有了主意,他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符篆钱就让这些作死的孙子出了。”   李大东担忧看着张昭煜,老大这是被债务逼疯了吗?   “处长,虽然我们是特殊的编制,但我们也属于警察,救人不要钱的。”   张昭煜冷笑两声:“我知道救人不要钱,但是后续的帮他们拔除体内的雾气和阴气总得要钱吧,我们又不是义工。我和你说回头往死了报价,这帮孙子不出出血下回还能拿着手机到处拍去,就让他们心疼的嗷嗷吐血才好。”张昭煜笑的无比开心:“就和我刚才一样。”   张昭煜说话的功夫韩向柔已经站着打了个瞌睡,张昭煜见她太疲惫没敢让她自己开车走,派了个人当司机把她送回了家。刘淑琴看着韩向柔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心疼的给她端来一碗熬的糯糯的银耳,韩向柔三口吃完又喝了一大杯水爬到自己的房间里就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起来,韩向柔去浴室泡了个澡神清气爽的下了楼。此时楼下餐厅的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饭,韩向柔和父母、韩盛伟打了个招呼以后,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一口咬下去一大半。   韩盛伟看着韩向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嚼啊嚼啊和小仓鼠似的,顿时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又累又饿的?”   韩向柔摆了摆手,把剩下的包子塞进了嘴里:“去收拾了个变态。”   一口气吃了两笼包子喝了一碗半粥后,韩向柔终于缓过劲来了。她回到房间后将昨天得到的蜃珠取了出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第34章   这个蜃珠差不多和婴儿拳头一样大小,摸着有些像珍珠,里面雾茫茫的发出淡淡的荧光。蜃珠天然就能制造幻境,若是配合上阵法效果会更强。这次事件灵异调查局给的奖金估计有限,但意外得到的这颗蜃珠让韩向柔觉得自己这个活接的实在是超值,就是不给钱都行。   韩向柔拿着蜃珠走进静室,盘腿坐在蒲团上准备将它炼化。张天祥死了,蜃珠如今成了无主之物,韩向柔将意识探进去的时候蜃珠丝毫没有反抗。取了一滴精血滴在蜃珠上,珠子里面的白色的雾气在吸收了韩向柔的精血后变成了红色,看起来有几分妖冶的美,它从韩向柔的手里飞到了空中,缓缓的转动,将雾气和精血融为一体。几个小时后,珠子的红色越来越淡,雾气逐渐恢复成了白色了,韩向柔心头一震,和蜃珠心神合一,蜃珠终于炼化成功了。   蜃珠察觉到韩向柔心里的愉悦,乖乖的从空中落到她的手上,连散发出来的荧光都明亮了几分。韩向柔托住蜃珠意识微微一动,略有些空旷简朴的静室立马发生了变化,眨眼间变成了热闹的办公室。   韩向柔站在办公室中间,听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响着,陈琳手里拿着一些文件从会议室出来,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站在这里发呆?要是累了就到休闲室里坐一下,今天办公室送来的草莓蛋糕还不错。”   韩向柔笑着和陈琳点了点头,刚要准备到休闲室看看,就见顾柏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韩向柔站在办公室中间顿时挑起了眉头:“你很闲?那正好和我到办公室一下,我有个工作要安排给你,你今天可能需要加一会儿班。”   韩向柔挑了挑眉毛,怪不得蜃珠幻化出来的幻境真实,原来这里面的人物在出现的一瞬间就按照她本人对人物的印象塑造了性格,而且居然还能自己发展剧情。   顾柏然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韩向柔没有跟过来顿时神色有些严肃:“韩秘书?”   韩向柔走上前一脚踢在顾柏然的屁股上:“去你的加班吧,我今天放假!”   顾柏然的身影和幻境一起化为薄雾消散了,韩向柔重新出现在家里的静室里。想起刚才的情景,韩向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幻境还真有意思。”   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韩向柔从静室里走了出去,一直在楼下等着的刘淑琴连忙站起起来:“我看到你在静室里就没敢叫你,怕打扰你修行。现在忙完了?我让阿姨帮你热热菜赶紧吃饭吧。”   韩向柔上前搂住了刘淑琴的胳膊:“妈,你给我留了什么饭呀。”   “别热了,我们出去吃吧。”韩盛伟从门口进来转着手里的车钥匙:“我这刚回来就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有一家私房菜味道相当不错,地方也很清静,约我去尝尝。”   刘淑琴不高兴的瞪了韩盛伟一眼:“这都八点多了还出去吃什么呀,就在家吃一点早点休息好了?”   韩盛伟笑着说道:“我就是看柔柔这两天特别累,想带她出去放松放松,她要是愿意在家吃我也不去了。”   “出去吃吧。”韩向柔捏了捏刘淑琴的手说道“我昨天睡的太久了,到现在还觉的很精神,正好和我哥出去吃饭逛逛街。”   一听韩向柔要出去逛街,刘淑琴开心的不得了,赶紧回房间拿了一张卡递到韩向柔的手里:“女孩子就要多买些衣服和首饰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柔柔拿着妈妈的卡去,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使劲刷别给妈妈省钱。”   韩盛伟酸溜溜的撇着嘴:“妈,你怎么从来不给我张卡让我随便刷呀。”   “你能一样吗?”刘淑琴瞪圆了眼睛:“你一个糙汉子有什么好买的,两件衣服能够替换的就成了,毛病那么多。”   韩向柔看着韩盛伟气的头发都立起来,顿时笑的弯了腰:“两件还是少点起码三件才行,我哥还没女朋友呢,穿的太寒酸了小心找不到媳妇。”   说起儿媳妇,刘淑琴上了心:“我说盛伟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怎么就定不下来呢?”   “我也不知道呀。”韩盛伟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每次谈恋爱都挺认真呀。”   母子两个同时转头看着韩向柔,韩向柔看了看韩盛伟的面相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缘分还没到,今年估计没戏。”   刘淑琴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想到今年就剩下不到三个月了倒也能接受:“行了,你们俩赶紧去吃饭吧,别把柔柔给饿坏了。”   韩盛伟说的吃饭地方就是那群成精的树开的私房菜馆,车子停下来以后韩向柔一看到招牌就笑了:“这个地方我来过。”   韩盛伟解开安全带下车帮韩向柔打开了车门:“这里是会员制,必须拿着会员卡才能进。上次董力扬拿着他家老爷子的会员卡请了我们一顿,我回去一直念念不忘。就是他家的卡太难办了,要不然我早就请你来吃了。”   韩向柔笑了笑,打开钱包从里摸出一张卡递给韩盛伟:“送你的。”   “这是什么?”韩盛伟借着宅子门口挂着的灯笼的光芒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古木私房菜……钻石会员卡?”他猛地抬头看向韩向柔,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难道这私房菜馆有鬼?”   最后一个字被韩盛伟压的几乎听不见,韩向柔看着他嘴唇都吓的哆嗦了,不禁大笑起来:“你反应速度很快嘛。”   “还真有呀!”韩盛伟立马蹦到了韩向柔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私房菜的大门口,那表情紧张的就像是在看一座凶宅:“是厉鬼吗?”   韩向柔随手拿出一张符篆贴在他脑门上,笑着说道:“那倒没有,只是一群成了精的草木开的店,人家靠本事吃饭,不害人。”   韩盛伟长长的松了口气,伸手将符篆取了下来,惊喜的说道:“哎柔柔,你这符篆改良了?不用口水就能贴住了。”   韩向柔抿嘴笑道:“特意为你准备的,贴了双面胶。”   兄妹俩嘻嘻哈哈的走进了私房菜的大门,虽然韩盛伟嘴里说不怕,可是路过庭院时看到里面的苍天古树还是有些腿软。主要是这私房菜馆的庭院里晚上照亮全靠灯笼,光线太弱树木又多看起来多少有些阴森。   韩盛伟进来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已经到了,看到韩盛伟连忙挥了挥手,只是大厅里还有很多别的客人,他们不好意思大声叫喊。   韩盛伟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后拍了拍韩向柔的肩膀:“这是我妹妹韩向柔。”同时,他又指了指对面的几个男人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张坤、陈韶、左腾杨,这位是刘新凯。”   韩盛伟的朋友们看到韩向柔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艳,不过碍于她是朋友的妹妹,一个个都压抑住心中的小火花,客气的和韩向柔打招呼。   刘新凯指了下大厅中间的一个桌子说道:“我没订上包间,大厅又不预留,我到的时候就这一个位置了。”   韩盛伟自打拿到钻石会员卡就等着这一装逼的时刻,他打了个响指把旁边的一个服务员叫了过来,在朋友惊诧的目光下掏出了递出了钻石会员卡:“给我们安排一个包间。”   服务员接过会员卡看到上面会员卡号猛的睁大了眼睛,一抬头就看到韩向柔正站在对面看着自己微笑,顿时吓的头发都有些变绿了,抓着会员卡调头就跑。   想在朋友面前装一下逼的韩盛伟笑容凝固了,这什么情况?这和想的不一样啊!服务员,你一个妖怪我都没跑你跑什么呀!   刘新凯闷笑着搂住了韩盛伟的肩膀:“你不会伪造了一张会员卡吧?”   “不是!”韩盛伟看着周围的客人都朝自己看过来,脸上觉得火辣辣的:“那是真的会员卡。”   好在只过了一分钟,大堂经理柳哲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将会员卡还给了韩向柔:“大……”   韩向柔不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大师,及时的拦住了他:“我姓韩。”   “韩小姐您好。”柳哲从善如流的换了个称呼:“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在三楼的瑶草奇花。”   韩向柔将手里的会员卡递给了韩盛伟:“哥,你不是喜欢这里嘛,你以后用我的会员卡就行。”   韩盛伟尴尬的看了柳哲一眼,生怕他再把会员卡抢回去。   柳哲讪笑的摸了摸鼻子:“实在抱歉,我们新来的服务员胆子有点小,我们马上就给这位先生拿一张新的会员卡来做补偿。”   刘新凯几人被晕晕乎乎的送到了瑶草奇花包间,这个包间装饰的就像一个漂亮的小公园一样,有碧绿的草地、娇艳欲滴的鲜花、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时不时还跃出一条锦鲤。   “这也太牛逼了吧。”刘新凯瞪大了眼睛,这样的景致放在露天压根就不会让人觉得稀奇,但是在一个房间里能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得了。   韩向柔趁着他们在参观房间的时候,拿出一张符篆递给柳哲:“下次不用这么客气,否则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柳哲看着手里充满灵力的极品灵雨符激动的头发都开始飘了:“多谢韩小姐。”   精致的菜肴一样样的端上了桌,韩向柔早已经饿了,她先喝了碗鱼汤才觉得肠胃松缓过来,这才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韩盛伟和他们的朋友们边吃边聊,韩向柔纯粹是为了吃来的,这里的每道菜都将味道发挥到了极致,尤其是素菜滋味格外好,韩向柔足足吃了半个来小时才放下筷子。   用帕子擦了擦嘴唇,韩向柔忽然转头看向门口,有一丝晦气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韩向柔见状不由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意外的是走廊里并没有人。正在韩向柔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忽然隔壁包间出来了一个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韩秘书?”   韩向柔想起自己在幻境里踢了顾柏然屁股,顿时觉得有些心虚:“顾总。” 第35章   一缕晦气从虚掩的包间门里钻了出来,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往顾柏然身上缠去,可当贴到他身上的时候,晦气就像是碰到了炽热的火焰一样被烧的干干净净。   韩向柔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头,重新打量了一番顾柏然,黄明在额、紫气临印,天生富裕贵气的好命格。虽然有这种相貌的人一生都走旺运,但也没到直接能将晦气烧毁的地步。   顾柏然见韩向柔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韩秘书,你是喝醉了吗?”   韩向柔倒是喝了一杯红酒,但这对她来说连微醺都算不上。她看到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晦气从包间里钻出来往顾柏然身上扑,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在和谁吃饭呀?”   话说出口,韩向柔才察觉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了:“抱歉,我只是随口问一句。”   “咦,柏然怎么还没回来?”包间里传出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人的声音。   顾柏然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起嫌弃的表情,大步朝韩向柔走了过来,低头轻声说道:“请帮我一个忙可以吗?”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到站在顾柏然身边的韩向柔,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柏然,她是谁呀?”   顾柏然微微抿起了嘴唇,拉着韩向柔的胳膊越过那个女人走到包间里:“不好意思,我有点事需要和我的朋友离开一下,你们随便吃,账记在我的名上。”   里面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顾总怎么刚来就走?”   “就是,怎么也得坐下喝杯酒吧。”   “要不一起进来坐吧,又不是外人。”   “顾总你看大家都是易肖的朋友,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   顾柏然不为所动,疏离的说了声抱歉,握着韩向柔的手腕朝楼梯走去。韩向柔转头向后看了一眼,那个长裙女人怨毒的看着她,浓郁的晦气将她包裹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蚕蛹一样。   “你是被骗来的?”韩向柔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顾柏然脸色有些难看,也许是感谢韩向柔帮忙,他还是语气温和的解释了一句:“一个老同学从国外回来说聚一聚,结果我到了以后发现一半的人我都不认识。尤其是那个女人……”顾柏然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她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韩向柔惊讶的看了顾柏然一眼,没想到他的五感这么敏锐。按理来说一般普通人是很难察觉到晦气的存在,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而顾柏然居然感觉到了不适。   顾柏然见韩向柔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是不是打扰你用餐了?”   “没关系我已经吃完了。”韩向柔说道:“若是觉得愧疚的话就把我送到市区吧,我打算去那转一下。”   顾柏然点了点头:“我正好也打算回公司一趟,可以顺路把你捎回去。”   两人走到一楼,在大厅里招呼客人的柳哲看到韩向柔后马上走了过来:“韩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韩向柔说道:“麻烦你到包间把我的包和手机拿下来,顺便和我哥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柳哲连忙去了三楼,几分钟后柳哲和韩盛伟一起拿着韩向柔的东西出来了。韩盛伟看到用餐等候区里站在韩向柔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心里一惊,连忙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韩向柔看到韩盛伟过来不由的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让柳经理把东西拿下来就好,你怎么下来了?”   “你不声不响的突然要自己走,我肯定要下来看看怎么回事。”韩盛伟一边把包递给韩向柔,一边毫不遮掩的看了旁边男人一眼。   顾柏然大方的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顾柏然。”   韩盛伟懵逼的握住了顾柏然的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家的妹妹要被她们公司的霸道总裁给拐走了?感觉他俩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好吗!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妹妹将来会嫁给小道士或者风水先生一类的人。   似乎韩盛伟的表情太过明显,顾柏然轻咳了一声解释道:“遇到了一个不想参与的饭局,所以请韩秘书帮一下忙。”   韩向柔也笑着说道:“凑巧而已,正好我也吃饱了。哥,你们朋友许久不见就好好聊聊吧,我搭顾总的车去商场逛街,等买完东西我打车回家。”   “太危险了,还是我去接你。”韩盛伟说道:“现在坏人太多了。”   韩向柔把包背在肩膀上朝他摆了摆手:“若是坏人遇到了我,那只能说明他出门没看黄历。”   韩向柔和顾柏然离开了私房菜馆,走出来十几米,韩向柔忽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她回头一看,那个女人站在三楼的窗口紧紧的盯着两个人身影。   韩向柔喃喃自语道:“那个女人好怪,顾总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晦气裹的和茧子似的人,感觉就像一个晦气制造机一样。   顾柏然顺着韩向柔的眼神抬头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楚面貌,但那个房间的位置和衣服的颜色倒是很容易让他猜到是谁。   “她叫葛小慧。”   ——   车子驶离了私房菜馆,没几分钟后手机响了,顾柏然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并没有接电话。可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百折不挠的持续打进来,直到顾柏然满脸怒气的滑动了接听键。   “易肖,你今天过分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嘻嘻哈哈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谁让你现在生意做的这么大了呢,我几个发小、同学都想和你认识一下,我不好驳他们面子嘛。”   顾柏然脸色冷峻的看着前面的路:“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挂了。”   “别别别,还真生气了?不就一起吃个饭嘛,这有什么嘛!”易肖的语气也有几分不满:“成了经常上财经新闻的大总裁以后就是不一样了,架子都大了啊,忘了咱多年的同窗情谊了?”   顾柏然冷笑了一声:“我就是看在多年的同窗情谊上才找了个借口离开,要不然我当场就摔门走了。”   易肖尴尬的笑了两声,忽然说道:“对了,葛小慧去追你了啊,你看看人家大美女专程为你而来,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顾柏然开的是车载蓝牙直接连到音响上的,因此韩向柔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当她听到葛小慧追出来以后不由的按住了顾柏然要去关电话的手,轻声说道:“问问葛小慧是什么人。”   顾柏然察觉到韩向柔似乎对葛小慧有些感兴趣,脑海里飘过秘书室里的那些女人以及莉莎扑到韩向柔怀里的情景,顿时看着韩向柔的脸色十分复杂。   顾柏然心里对葛小慧十分反感,不过想到今晚韩向柔帮了自己的忙,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那个葛小慧是谁啊?”   “你忘了她了?她高中的时候就是我们隔壁班的,还暗恋过你给你写了上千封情书,结果你问人家你是谁,给人家当场整崩溃了。后来你高三出国她还跳楼自杀来着,不过没死成。”   顾柏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怒气:“你居然带这样的一个人来和我见面?易肖,以后不要再给我提同窗情谊,我没你这个朋友。”   顾柏然挂掉电话把易肖拉进了黑名单,旁边的韩向柔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女人也太偏执了吧。”   顾柏然看了韩向柔一眼,语重心长的劝道:“所以不能见一个爱……就想和她交朋友,太危险了,说不定就会遇到变态。”   韩向柔莫名其妙的看了顾柏然一眼:“我没想和她做朋友。”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似乎察觉到对方想的东西和自己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   古木私房菜在靠近郊区的位置,一路上经过的路段都比较偏僻昏暗,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路灯。顾柏然一路开的都不算快,眼看前面就要到路口了,忽然一辆车开了过来挡住了去路。   韩向柔都不用等那人下车,看那浓郁的晦气就知道来的人是葛小慧。她同情的看了顾柏然一眼:“那个偏执的女人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前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了下来。顾柏然顿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疼,他长吸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韩向柔伸手按住了顾柏然的胳膊,面对顾柏然诧异的眼神,韩向柔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先不要下车,这个女人很危险。”   葛小慧给韩向柔的感觉很怪,她像人又更像是一个怪物,韩向柔也不知道她到底属于什么东西。   葛小慧走到车窗旁边,弯着腰往车里面看。当她看到韩向柔的手搭在顾柏然的胳膊上时,顿时恼怒的长啸了一声,抡起拳头开始砸车门。   韩向柔听着外面哐哐的响声,不禁替顾柏然的豪车心疼:“砸了这么多坑,维修费得多少钱呀?”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惊恐的大叫吧,她的关注点居然是维修费?   韩向柔就见不得这种糟蹋钱的事,她伸手解开安全带推开了副驾驶的门,顾柏然见状顿时脸色大变,当即怒吼了一声:“韩向柔,你给我回来。”   但似乎已经晚了,葛小慧已经绕过车头朝韩向柔扑了过来。顾柏然连忙打开车门跑了下去,正要上前将葛小慧拉开的时候,就见韩向柔一脚将葛小慧踹出去四五米,那落地的沉重声,听着顾柏然都觉得自己浑身发疼。   见韩向柔还要过去,顾柏然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太危险了,你赶紧回车上。”   话音刚落,葛小慧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举起双手,一团团的晦气宛如黑云一般向两人呼啸而来。这回连顾柏然也看出不对来,他下意识伸手把韩向柔拽进自己的怀里,想用后背去抵挡那团黑气。   若是别的女人被顾柏然拥在怀里估计此时早就心神荡漾了,可韩向柔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觉得他有些碍事。韩向柔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篆,刚想抛出去就见那团黑气撞到了顾柏然的后背上,就和之前那缕晦气的下场一样,整团的黑云发出惨烈的“兹拉”声,随即烟消云散了。   顿时,韩向柔愣住了。她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番顾柏然,身上没有功德之光,也不是什么十世的好人,除了命格特别贵气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晦气怎么碰到他身上就消散了呢?   顾柏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本能的觉得那团黑云来的有些诡异有些危险,所以下意识把韩向柔保护到了怀里。感觉到韩向终于在自己怀里不乱动了,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正好和韩向柔相对而视。   “真是奇怪。”韩向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两人在这边“深情相拥”,隔着五米远的葛小慧发怒了,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晦气被顾柏然挡住了,直接一步一步朝两人走了过来。   韩向柔听到声音不由的探出头去,顾柏然伸手想将她按回去。韩向柔避开顾柏然的手,挣脱开他的怀抱,朝葛小慧走了过去。   “他是我的!”葛小慧两手一挥,一片黑暗将两人淹没,无数的鬼影呼啸而来。   韩向柔将一直夹在手里的符篆抛了出去,符篆燃着炽火将黑暗划开落到了葛小慧身上,葛小慧痛苦的哀嚎了一声   点点星光撕碎了黑暗,昏暗的路灯照着下方的两个人,而葛小慧已经消失不见了。   韩向柔闻到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血腥的味道,她走了几步看到符灰旁边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虽然血迹里还带着些许的生气,但是晦气更浓。   韩向柔拿出一张没有用过的符纸将染着血迹的土壤包起来,准备明天带给张昭煜看看,这件事应该归他们部门管。   收好泥土,韩向柔走了过来叫了一声还在发愣的顾柏然:“顾总,咱走吧?”   世界观稀碎的顾柏然还在回想刚才被黑暗淹没时的鬼哭狼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们上哪儿?”   韩向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不是要送我去市区的商场吗?”   顾柏然比她更诧异,多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充满了不敢置信:“都遇到这种事了,你还想逛商场?”   “这不没事了吗?”韩向柔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小路:“她都走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逛街不正好吗?而且我觉得相比起我来你可能更危险,你一会还要去办公室吗?”   加班狂人顾柏然陷入了深思。   ——   顾柏然把车开到了金鼎城的地下车库,和韩向柔同时从车里下来。韩向柔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顾总也要买东西?”   “不是。”顾柏然一言难尽的看着韩向柔:“今天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你送安全送回家。”   韩向柔作为顾柏然的秘书知道他的性格,因此也没有推让。金鼎城卖的都是大牌衣服,因为来这里逛的人并不算特别多。韩向柔逛了两家店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合眼缘的店面走了进去。   韩向柔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特别好看,因此她买衣服只要看款式挑码数就行了。顾柏然才喝了一杯咖啡,她已经刷卡买好了三件衣服。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顾柏然依然想着晚上遇到的事情。韩向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点着手机上的跳一跳,时不时发出惋惜的声音。   “你不害怕吗?”顾柏然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晚上遇到的事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韩向柔挠了挠下巴,委婉的解释了一句:“习惯了。”   顾柏然听了以后再一次沉默,他有点不太理解这个习惯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韩向柔此时心里十分纠结,她很想向自己的老板推荐她的豪华版追鬼降妖套餐,但沉思了片刻后又觉得身为一个员工还是不要在老板面前暴露太多比较好。反正即使自己不出手,那个葛小慧也伤害不了顾柏然。   想起晦气在接触到顾柏然的身体后便消散的一幕,韩向柔有些好奇的问道:“顾总,你身上有带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我从来不信那个。”顾柏然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无奈的笑了:“好像从今天开始我也要相信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了。”   既然不是护身符的话那应该是别的东西,韩向柔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韩总的手串是哪里买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顾柏然的目光在自己的手腕上滑过,很自然的解释道:“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我祖父送的。”   韩向柔迟疑了下:“能给我看看吗?”   正好前面路口是红绿灯,顾柏然将车子停了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我戴上手串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提这种要求。”不过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伸手将手串摘了下来。   在手串离开手腕的一瞬间,韩向柔脸色大变,扑过去立马将顾柏然的手串给他套了回去,心有余悸的看着他:“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要把你的手串摘下来!” 第36章   世上有极阴体质也就有至阳体质,这两类体质的人在玄学一道都属于天赋都很高的人,可遇不可求,就是在一千年前的天一派也是能当做核心子弟培养的人。而这两类体质又有具体的分类,若说韩向柔的极阴体质在鬼怪眼里是大补之物的话,那顾柏然带着贵气的至阳体质就是妖怪眼里的唐僧肉。   这两种体质修道家五术虽然是好苗子,但是作为普通人来说可以称之为灾难了。在韩向柔得到祖师爷传承之前,她整天躲在贴满符篆的房间里不敢出门。若是赶上韩老头平时晚上出去捉鬼,就得把她放到祠堂里去睡觉,要是留在家里估计没半个小时就能被恶鬼啃成渣渣。即使现在韩向柔已经成为捉鬼大佬,看到厉鬼恶魂之类的喜欢直接上脚去踹,但平时她依然习惯用功德之光将自己的极阴体质掩盖起来,假装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常人。要不然她所到之处鬼多的能和到了酆都鬼城似的。   顾柏然虽然不用惧怕阴邪之物,但他的至阳体质和贵重命格却能提升精怪、妖邪的修为。就连修道之人和他双修的话,都能提升功力;若是把他当炉鼎那修为的增长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顾柏然浑身僵硬的看着韩向柔扑到自己的怀里,手脚麻利的帮他戴上手串后又很快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总觉得自己似乎又被嫌弃了。他轻咳轻咳了两声踩下油门:“我的手串是有什么问题吗?你刚才的反应很大。”   韩向柔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你爷爷当初给你这串手串的时候没有叮嘱你什么?比如说千万不能离身的话。”   顾柏然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提过,不过我小时候我带一个玉佩的时候我爷爷也说过那样的话。后来我十八岁那天生日那天玉佩碎了,我爷爷又给我戴上了这个手串。”他侧头看了眼韩向柔,半开玩笑的问道:“难道这手串真的不能摘?”   “真不能摘,否则你可能会没命。”韩向柔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你的爷爷,他既然能给你这个东西想必他很清楚事情的缘由。”   若是以往顾柏然或许会对韩向柔的话嗤之以鼻,可今天遇到葛小慧以后,顾柏然不得不认真对待韩向柔的话:“好,我回去以后会问清楚的。”   车里又恢复了沉默。韩向柔有些纠结的看着顾柏然,这么好的天赋好想收他为徒呀。毕竟天一派不是光靠一堆建筑和一个漂亮的祠堂就能发扬光大的,必须得后继有人才行!不过想想顾柏然拥有的惊人财富,韩向柔又觉得这事太难办了,人家有钱有貌还有头脑,人生顺风顺水的干嘛和她学这玩意呀。   幽幽的叹了口气,韩向柔觉得虽然收徒弟机会渺茫但是小钱钱还是可以赚一赚的:“顾总,那个葛小慧这次没有得手不代表以后不会找你,她对你的执念很深而且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我觉得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可以花钱雇我保护你的。看在你是我上司的份上,我会给你打折的。”沉默了片刻,韩向柔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过若是你愿意当我徒弟的话,不但可以免费享受保护套餐,还有符篆大礼包赠送。”   顾柏然神色复杂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小秘书也不太正常。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韩向柔解开安全带后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顾柏然:好大一块又有钱又有天赋的唐僧肉呀,豪华保护套餐真的不再了解一下吗?   顾柏然被韩向柔的眼神给看的无奈了,看在今晚共患难的份上,顾柏然语气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早点回去休息,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韩向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顾柏然打开音乐,听着柔和的音乐觉得放松不少,他原本想回自己在市区的公寓,可想到韩向柔再三嘱咐自己戴好手串的事,还是调转了方向盘,朝老宅的别墅驶去。   ——   早上七点,顾家老爷子顾锦鹏已经在楼下的花园里打了一遍太极拳了,正在他回头要人拿茶来喝的时候发现顾柏然居然端着杯子站在旁边。   顾锦鹏接过茶杯喝了口茶,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孙子:“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去上班吗?”   “昨晚遇到点事。”顾柏然斟酌着说辞:“爷爷,我想问问您,我这个手串是有什么讲究吗?”   顾锦鹏喝茶的手一顿,他看了顾柏然一眼,转身坐在旁边的藤椅上:“你也过来坐。”   顾柏然坐在老爷子对面,拿起茶壶给他续上热茶:“昨晚有人对我说,若是我把这手串拿下来我就会没命。”   老爷子倏然变了脸色:“你把手串摘下来了?”   顾柏然看到顾锦鹏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顾锦鹏也顾不得喝茶了,他站起来朝屋里走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到书房来。”   爷孙俩一前一后去了书房,顾锦鹏坐在沙发上沉吟了很久没有说话。顾柏然也没有催促,乖乖的坐在茶案边泡茶。   茶香四溢,顾柏然将茶杯递到老爷子面前:“爷爷喝茶。”   顾锦鹏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这事,只是你一直不信邪,我怕我说了你反而不戴手串了,所以我和你的父母一直都瞒着。”喝了口茶,顾锦鹏缓缓说道:“你出生的时候我正好和在青云观和紫金道长下棋,家里人乐颠颠的跑来送信,紫金道长要了你的八字后掐指一算后跟着我一同去了医院。等见了你后,紫金道长说你的命格贵重体质至阳,除非你入他道门学习道法,否则容易夭折。你是我期待的长子长孙,我肯定不能让你去青云观当道士。紫金道长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选择,连说了三声可惜后给了我一个玉佩,说能压制住你的命格和阳气,不会让邪物发现。”   顾柏然想起自己从小贴身戴的那块玉佩不免有些怀念:“可惜那玉佩碎了。”   “因为你成年了,就连玉佩也挡不住你的命格和阳气了。”顾锦鹏指着顾柏然的手串说道:“紫金道长早就料到了那玉佩最多撑十八年,所以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送来了这个手串。紫金道长说这是一件法器,有封印的作用,只要你不取下来就和常人无异。”   顾柏然的表情有些严肃:“若是我的命格和阳气不被压制会怎样?”   顾锦鹏遗憾的叹了口气:“你会比现在更加成功,但是同时也会召来很多想吃掉你的妖物、精怪。”   顾柏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今晚上看到了一些非正常的现象,但是和他说世间有精怪、妖邪,他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顾锦鹏拍了拍顾柏然的肩膀:“以前你对这种非科学的东西嗤之以鼻,我也没法明说。既然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特殊,除了谨记任何时候不要把手串摘下来以外,也可以修一些道法自保,以你的资质要比常人容易的多。”   顾柏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稀碎以后又认识了新世界,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   顾锦鹏放下手里的茶杯:“等吃完饭我带你去青云观,虽然紫金道长已经仙逝了,但他的大徒弟明阳道长的道法也很高超,看看他愿不愿意收你做个外门弟子。”   顾柏然听到这话瞬间想起昨晚韩向柔可怜巴巴说想收自己当徒弟的模样,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先不用麻烦明阳道长,我倒是认识一个人……”   顾锦鹏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一直不信这些东西的,怎么会认识懂这方面的大师?”   “大师?”顾柏然轻笑了一声,大师不大师的还不知道,看她那个样子倒是挺想当大师的。   ——   韩向柔一早就开车去了灵异事件调查局,张昭煜一看她就觉得有点腿软,生怕她是来要钱的:“韩道友,我们的报告还没写完,奖金得过几天才能批下来。不过那几个作死的孙子快把买符篆的钱凑齐了,回头我打给你。”   “我不是为了这个。”韩向柔拿了蜃珠以后反而对这笔奖金不太在意了,她从包里把一个纸包丢在桌上:“你看看这个。”   韩向柔用的黄表纸在买回来以后自己又用灵力蕴养过的,不但画符的时候可以让符篆的蕴含的灵力更充足,就是当普通的黄表纸用也有封存灵力的作用。   张昭煜打开纸包,一股晦气从里面飘了出来,他嫌弃的皱着眉头把纸包丢在一边:“哪儿来的这么脏的东西?”   “昨晚遇到了一个女人,按理说应该是活人,但身上却裹着厚厚一层晦气,还能用晦气作为攻击手段。我看她的样子已经控制不住那些晦气了,你们最好早点找到她,不然很多普通人会被连累进去。”韩向柔坐在张昭煜对面的椅子上:“她叫葛小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昭煜打开电脑从系统里输入葛小慧三个字,瞬间出来一千三百八十个头像。张昭煜有些头疼的点了两下鼠标:“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韩向柔想了下说道:“我只知道她和晨辉集团的总裁顾柏然是高中同学,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顾柏然作为知名的商人,个人履历早就被扒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他曾经上学的学校更是经常把顾柏然当做优秀校友代表来进行宣传。有了这个资料做参考,张昭煜很快的将葛小慧的信息调了出来:“你看看是她吗?”   照片上的女人虽然看着比昨晚见到的葛小慧年轻一些,但脸上阴郁之色和恶毒的眼神确实一模一样。韩向柔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她。”   张昭煜把屏幕转了回来,仔细看了一下葛小慧的照片啧啧称奇:“这可是个死人面相啊。”   “这个女人据说在高中的时候自杀过,也许那时候她遇到了什么事也说不定。”韩向柔说着说着陷入了深思:“可若是那时候就沾染了晦气的话,这么多年她居然没闹事?”   张昭煜把葛小慧的资料打印出来,随后拨了一个内线电话:“姜涛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就来:“张处,你找我。”   张昭煜把葛小慧的资料递给他,又大体说了一下情况:“你带人去查查这个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涛看了眼葛小慧的户口地址,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里是一片棚户区,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灵异事件调查局接手了这件事,韩向柔便不再关注了。她来这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看黎正则的那些鬼小弟怎么样了,韩向柔答应过黎正则要送他们去投胎的。   那几只孤魂野鬼就在世间飘荡多年了,后来又被吸进了幻境里,多少对他们的魂体有些影响,所以被张昭煜留下来一起帮他们蕴养魂体。韩向柔问起那几只孤魂野鬼的情况,张昭煜说道:“送到望泉寺去了,他们的魂体虽然损伤的不严重,但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恢复正常。”   韩向柔了解了情况后准备回去,张昭煜又叫住了他:“和你一起直播作死的那个薄荷想见你。”   韩向柔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门:“要把直播的分红给我是不是?”   张昭煜一言难尽的看着她:“韩道友,你很缺钱吗?”   一提到这个话题,韩向柔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不知道养一个败家的祖师爷多么费钱。对了张道友,你知道哪里有蕴含灵气的纯白无瑕的玉石吗?我们家祖师爷说了,要用那个给他做个神像。”   张昭煜把这件事代入到自家老祖身上,不禁吓的打了个哆嗦,就是让他倾家荡产他也办不到呀。张昭煜一想到这里赶紧强迫自己忘了这件事,万一老祖感应到自己的想法,托个梦也要个神像,那自己直接就不用活了。   张昭煜从口袋里掏了张卫生纸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韩道友,我们还是继续说薄荷的事吧。他想见你主要是为了像你道谢,他的父亲就是二十年前在张家大屋失踪的。他自从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开始做鬼屋探险的主播,想积累经验好去张家大屋找他的父亲。”   韩向柔叹了口气:“他见到了吗?”   张昭煜点了点头:“见到了,但是已经不认识他了。不过薄荷在那里面在他爸爸身边呆了一天,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了。”   韩向柔挠了挠脸:“道谢就算了,让他别忘了把分红打给我就行了。”   正在这时,韩向柔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划开接听键就听话筒里面传来顾柏然的声音:“豪华版贴身保护套餐多少钱?最多能打几折呀?”   韩向柔想了想,肉痛的一咬牙:“二百万,打九五折!”   顾柏然:“呵呵,奸商!” 第37章   奸商?韩向柔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要不是看中你的体质我至少多加一个零!   想想那扑面而来诱人的阳气和绝顶的好天赋,韩向柔深呼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可人:“若是觉得贵的话可以入我们天一派呀!我们门派是有一千多年历史的老牌门派,不限制婚姻、不吃素,也没有什么清规戒律,还能免费学习捉鬼、画符、相面、卜算等多种技能,可以让你的职业多一种选择哦。”   顾柏然听到对话那边韩向柔的叭叭介绍,心情愉悦的笑出声来:“韩秘书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才多艺呢?你这么有本事我们公司的人资部门了解吗?”   听到顾柏然的话音不对,韩向柔立马机智的转了口风:“那你还是选套餐吧,二百万一个月,白天贴身保护,晚上给你符篆防身。不瞒顾总说,我给别人报价是一百万一天,给你这个跳楼价让我肉疼的直抽抽。”   顾柏然低笑了一声:“那就暂时定一个月的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靠不靠谱。按照常理来说像你这个年龄应该也就是大师旁边的小跟班吧。”   韩向柔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出山这么久,还没得过差评呢!”   挂上电话,顾柏然笑着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知道这种事之后怎么会选择给韩向柔打电话。虽然葛小慧的能力让他觉得有些惊讶和意外,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太多惧怕的心理。甚至老爷子说了他的体质容易吸引妖邪他也没有太多的感觉,这么多年都平安过来了,他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想到韩向柔,顾柏然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这个小秘书神神道道的样子还真有点意思。也不知道人资部门怎么招了这么个活宝进来,怪不得秘书室的人都喜欢她,还真挺好玩。   达成协议以后顾柏然给韩向柔卡里转了一百九十万,还特意留言指明是保护费。韩向柔沉重的叹了口气,亏就亏点吧,谁让自己看上顾柏然的天赋了呢。说不定哪一天他真的遇到什么不长眼的妖邪,到时候自己大显身手,也许就能把顾柏然拐回门派了。   “要是真收了这么个徒弟,等我死了以后上了灵牌也能和历代的祖师们显摆显摆了。”韩向柔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直晃,不过很快她又开始有些发愁了:“可惜顾柏然年纪略微大了点,虽然天赋够当我徒弟的,但是却没法继承我的衣钵,说不定等我老的时候他死的比我还早,还是得再收几个徒弟才行。”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家默认为开山大弟子的顾柏然一脸严肃的加上韩向柔微信,给她发了一条留言:“今天下午我要到公司加班,请准时提供贴身保护!”   韩向柔听到微信提示音摸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磨响了后槽牙:“这才是真正的奸商呀!”   磨牙归磨牙,吃完午饭后韩向柔还是认命的拎着小包开车去了公司。   十一长假,晨辉集团大厦显得颇为冷清,除了安保人员和保洁以外,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加班。韩向柔跟在顾柏然身后坐了一趟总裁专属电梯到了二十八层,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顾柏然握着门把手朝看着工位发呆的韩向柔说道:“进来帮我冲一杯咖啡。”   韩向柔瞪圆了眼睛:“这不是保护套餐的内容!”   “我知道!”顾柏然嘴角一挑:“但这是你身为秘书的工作内容之一。”不等韩向柔开口,顾柏然用指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今天算你加班,三薪!”   三薪?韩向柔眼睛一亮:“顾总,你这杯咖啡可够贵的。”   顾柏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那是,我又不是奸商。”   韩向柔:“……”   顾柏然回办公室处理文件,韩向柔把咖啡送进去以后回到办公桌把自己的工作整理了一下。未完成的工作收尾后从OA上发给陈琳和相关部门主管,又排了一下放假回来的工作计划。   两个人都闷头忙碌,等顾柏然把文件处理完看了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他拎起西装从办公室出来后看到韩向柔还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着字,便轻轻的走到她旁边看了一眼,原来韩向柔是在准备假期回来的一个会议需要用的资料。韩向柔察觉到旁边有人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身为老板最高兴的是就是看着员工努力工作,顾柏然也不例外,他看到韩向柔已经把会议资料准备的差不多了,表情十分愉悦。   “已经很晚了,我请你吃饭。”顾柏然看了眼手表说道:“明天继续陪我上班。”   韩向柔不甘心剩下的假期在加班中度过,她掏出一把准备好的符篆:“明天就由它们陪着顾总加班。”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手里一堆黄纸上面还有各种鬼画符,不禁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这是保护你的符篆,你看我们男女有别,你又不是我们天一派的弟子,我们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呆在一起对吧。所以我下班期间,就由符篆来保护你了。”韩向柔将驱邪符和平安符单独挑出来叠成三角塞到他口袋里:“这两张是防身用的,有阴邪鬼怪靠近你的时候这两张符纸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又拿出几张符篆:“这几张都是攻击类符篆,有时候不仅要防还要主动攻击。按理说你得加入我们天一派我才能教你这些,不过我又考虑到这些基础类符篆的手决和咒语不算是什么秘密,教给你也没什么。”   韩向柔把手里的符篆一一给顾柏然看:“遇到厉鬼和阴物用炽火符和雷击符都很管用。”   顾柏然嘴角抽了一下,看着韩向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你的意思是我把这玩意扔出去能着火能打雷?”   韩向柔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当总裁的人,理解能力就是强。”   顾柏然:“……你要是不去吃饭我就先走了。”   “哎哎哎,我收了你的钱得保证你的安全。”韩向柔连忙拦住了他:“尤其是手决和口诀得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熟练掌握,你学会这个以后就是不雇我,也能有几分自保的能力。”   顾柏然抱着手臂看着她:“你到是挺有责任心的。”   韩向柔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作为修道之人,实在不想让你这种唐僧肉……”面对顾柏然陡然变色的脸,韩向柔生硬把话转了一个圈:“不能让你这种好苗子沦为妖邪的唐僧肉。”   顾柏然深吸了口气,自己之前觉得小秘书挺有趣的所以才半开玩笑似的给她打了两百万。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是错的,这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韩向柔丝毫没察觉到顾柏然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她已经开始把击雷符塞到了他的手里:“这种攻击类符篆是可以直接念符咒的,毕竟身处险境之时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你掐手决。你用的时候要将符篆抛到阴物身上,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气凝聚到口中。”她深吸一口气,口齿清脆的说道:“阴阳失序,极作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随气入手,大作怨。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摄!”   “听明白了吗?”韩向柔看着顾柏然。   顾柏然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向柔:“没打雷呀!”   韩向柔指着顾柏然手里的符篆说道:“那是符篆在你的手里,若是我拿着念估计咱们这间办公室就得被雷给劈没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念一下口诀,反正第一次肯定不会成功的。”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期待的表情,觉得有些头疼:“要不你还是把钱退给我吧。”   韩向柔脸色一变:“那肯定不可能。”   顾柏然摇了摇头,随手将符篆甩了出去,快速的重复了一遍韩向柔刚才念的口诀。只听“轰隆”一声,一个西瓜大的雷火凭空出现后又突然炸开,瞬间秘书室的玻璃门碎了一地,雪白的墙壁被烧的一片漆黑,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系统自动开启,火灾报警装置启动。   值班的保安发现总裁办公室所在的二十八楼发出火灾警报,吓的连保安帽都掉了。一群人坐着防火电梯冲上去,有拎着灭火器的有去开消防柜的,等冲进办公室才发现火已经熄灭了,顾总裁和她的秘书呆若木鸡的站在一片废墟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顾……顾总……”一群保安目目相觑,这到底什么东西爆炸了,威力够猛的呀。   顾柏然轻咳了一声,泰然自若的吩咐道:“通知保洁把办公室打扫一下,明天让办公室和技术部的人员过来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情,让秘书部的人来整理一下她们的东西。”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湿透的衣服,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在办公室有备用的衣服吗?”   韩向柔回过神来,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在休息室里放了一套备用的套装。”   两人各自去换衣服,等出来的时候保安和保洁已经把办公室清理的差不多了。幸好顾柏然的符篆是往外扔的,没有波及到工位这边。但是消防喷淋系统启动后往办公室里喷了不少的水,不知道电脑还能不能用,这个得等技术部的人员过来检查以后才知道。   顾柏然带着韩向柔走到电梯间见四周没有人后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符篆居然都是真的?”   韩向柔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和你闹着玩吗?”   顾柏然抹了把脸,觉得自己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一张破黄纸居然能整出雷来。而且他被淋的内裤都湿透了,可之前被韩向柔塞到口袋里的两张符纸却一点事都没有。顾柏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原以为世界观已经稀碎了,万万没想到还能碎的更彻底。   韩向柔也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韩盛伟一提起天赋就捶胸顿足的感受。韩向柔已经算十分难得的好苗子了,要不然祖师爷也不会隔一千年才现身把传承和镇派之宝交给她。而她最初接触符篆的时候也第三次才成功的,当时她还沾沾自喜和爷爷显摆了好久,觉得可以记录到天一派的史册里了,可万万没想到顾柏然第一次就整出来一个大雷球。   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沉默了。他们出了公司大厦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新开的餐厅走了进去。趁着顾柏然去洗手间的时候,韩向柔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办公室报废了。”   已经接到通知的陈琳发了个崩溃的表情:“你和顾总在办公室做了什么?”   瞬间,原本的惊呼、哀嚎全部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省略号。   韩向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我拿了一张雷击符给顾总试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雷给招来了。”   王乐乐:“Σ(⊙▽⊙"a,我们的办公室被雷给劈了?”   姜萌萌:“柔柔你没有受伤吧。”   韩向柔:“没有,不过西瓜大小的雷,伤不到我的。”   王珏:“那顾总呢?毁容了吗?”   韩向柔:“依然花容月貌,就是脸有点黑。”   王珏:“那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正打着字,韩向柔用眼角看到顾柏然回来了,立马把屏幕关上,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顾柏然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坐在韩向柔对面一脸认真地问道:“之前你说教我道法的事是真的吗?”   韩向柔立马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加入我们天一派,我保证倾囊相授。”   顾柏然高深莫测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但是我不会当你徒弟的,管你叫师父我叫不出口。”   韩向柔为难的抠了抠脸:“可是我们门派就我和我爷爷两个人,我爷爷常年守着祖师爷的祠堂不下山,你不叫我师父那就没人教你了。”   顾柏然严肃的表情瞬间就崩裂了:“你们门派就两个人,不是说传承一千年吗?”   韩向柔露出尴尬的笑容,试图挽回自家门派的颜面:“其实严格来说有是三个人,我哥是外门弟子。”   顾柏然呵呵了两声:“合着你们门派还是家族企业。”   韩向柔想了想,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顾柏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朝韩向柔摆了摆手:“算了,我明天还是去青山观问问吧。”   “别呀!”韩向柔正要劝他,忽然一个女服务生端着玻璃杯走到两人旁边:“你们的柠檬水。”   顾柏然刚要伸手去接,韩向柔脸色猛然一变,伸手将他拽了回来:“葛小慧。”   女服务员朝韩向柔咧嘴一笑,原本平凡的脸蛋就在两人的注视下生生的变成了葛小慧的容貌,餐厅瞬间黑了下来。 第38章   韩向柔第一时间握紧了顾柏然的手把他拽到了自己的后面,另一只手把八卦镜抛了出来。八卦镜悬在半空中,镜面一晃一缕白光射了出来,瞬间击散了笼罩着两人的黑雾。   两人依然在餐厅里,但里面的人都已经不见了,整间餐厅一片漆黑,就连窗外的灯光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韩向柔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这是重叠在餐厅上的另一个空间,她没想到葛小慧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经历了世界观破碎到稀碎过程的顾柏然看着忽然变了样的餐厅脸色连变都没变,十分淡定的回握住了韩向柔的手。既然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好像接受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两人从卡座里走了出来,大厅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韩向柔四处看了一眼,和旁边的顾柏然说道:“这是一个简单的空间阵法,并不算难,只要找到阵眼我们就能出去。”   在玄学界宛如幼儿园托班小朋友的顾柏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八卦镜的光芒驱散了弥漫在两人身边的晦气,韩向柔凭着感觉往包间的走廊里走去。   果然刚走进走廊,包间里的门就打开了,一群僵尸从里面蹦了出来。这些僵尸绿毛遍体,眼睛红如朱砂、指甲足足一尺多长乌黑发亮。   韩向柔松开顾柏然的手,递给他几张击雷符:“你站到一边保护好自己,注意不要被僵尸碰到。他们的指甲上含有尸毒,沾上一点就会很麻烦。你拿好击雷符若是扛不住就扔出去一张,千万别给我拖后腿。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天一派的风采。”韩向柔往手腕上一抹,雷击木手串飞了出来,所有的珠子排成了一条直线化为利剑落在韩向柔手里。   绿僵跳跃速度极快,说话的功夫就有十多只僵尸跳到了韩向柔面前。韩向柔手持利剑,剑剑都不落空,每一剑都能刺中僵尸。她的木剑在穿透僵尸胸口的时候手腕一转,雷惊电绕,绿僵毫无反抗之类的被劈的乌黑倒在地上,几十个僵尸不到二十分钟就倒了一地。   韩向柔丢出一张炽火符,滔天火焰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一般将整个走廊笼罩在一起。不过两分钟的功夫,火焰熄灭了,躺了一地的僵尸全部化为了灰烬。   走廊里的光线亮了几分,韩向柔看着走廊尽头的一尊奇怪造型的雕像露出了讥讽的笑意。瞬间一张击雷符从韩向柔手里飞了出来,像利箭一样贴到了雕像的身上。   “砰!”的一声巨响,雷电照亮了整个走廊。同样一张极品击雷符,在顾柏然手里是西瓜大的雷球炸毁了半个办公室,而到了韩向柔手里宛如惊天巨雷,直接将整个酒店劈成了废墟。看到韩向柔出手后的威力,顾柏然顿时觉得有点方,还好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要不然晨辉集团的大厦估计就保不住了。   黑暗的空间慢慢破碎,柔和的灯光重新出现了,顾柏然甚至还听到了酒店外面汽车鸣笛的声音。葛小慧半跪在两人面前,嘴角都是黑红色的鲜血,看样子似乎遭到了重击。   韩向柔低头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你的空间之力弱了些,不如试试我的。”   婴儿拳头大小的蜃珠从韩向柔手里飞了起来,发出羸弱的光芒。葛小慧只觉得眼前一闪,她下意识伸出手背挡住了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后慢慢将手放下,发现自己是在课堂上,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亮的有些刺眼。   “葛小慧,你在写什么?”旁边的一个女孩凑过来,挤眉弄眼的朝她笑着:“你是不是在给顾柏然写情书?”   葛小慧恍惚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居然想顾柏然又想的走神了。看到同桌女生伸过手来想抽走她手底下的信纸,葛小慧连忙用手挡着:“张程程你别这么讨厌行吗?”   张程程不屑的撇了下嘴:“切,反正你写的东西也送不出去。即使送出去了顾柏然也不会看,就连校花他都不屑于顾,还会搭理你这个穷丫头?”   葛小慧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她咬了咬嘴唇将写好的信叠起来放到信封里又装进了书包,张程程伸头看了一眼,那书包里已经有厚厚一摞类似的信封了。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葛小慧骑着自己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回到了位于菜市场旁边的家。看着破破烂烂的平房,想起同学说的顾柏然家住的大别墅,葛小慧眼里闪过一丝羡慕的神情。刚推开家门,一个酒瓶子就扔了出来,听到屋子里的骂爹骂娘的争吵声,葛小慧十分习惯的把房门关上,颓废的坐在了门口的破板凳上。   葛小慧的父母足足吵了两个小时才想起女儿还没回来,葛母打开房门看到坐在门口的女儿立马骂骂咧咧的把她叫进来。父母吵架,也没人做晚饭,葛小慧热了点剩饭吃完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锁上了房门。   把书包里的信拿了出来整理整齐后放到了书桌上,葛小慧用钥匙打开了自己书桌下面的柜子,小心翼翼的将里面一个箱子取了出来,里面装着满满的都是信。葛小慧抚摸着最上面的信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葛小慧早早的起来洗了头发,换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甚至还偷偷往嘴上涂了一点母亲的劣质口红。葛小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她已经写完了一千封情书了,只要把情书交给顾柏然,他一定爱上自己的。毕竟没有一个女生爱的这样用心这么痴情。   到了学校,葛小慧抱着巨大的箱子站在了顾柏然班级门口,出出进进的同学都好奇的打量着她。七点十分,顾柏然的身影出现在楼道里,葛小慧眼前一亮快步的走了过去,把怀里的大箱子递给了他:“顾柏然,我喜欢你!这是我给你写的情书,足足有一千封。”   十六岁的顾柏然虽然看起来很青涩,但和同龄人比起来多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他连看都没看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箱子,而是漠然的吐出了几个字:“你是谁?”   葛小慧脸上的羞涩还不曾退去,就被这无情的问题给打散了。她惊愕的抬起头看着顾柏然,有些无措的说道:“我是葛小慧,初中的时候咱俩还是一个学校的呢,你忘了?”   “不好意思,没有印象。”顾柏然绕过葛小慧朝自己班级走去,葛小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   顾柏然成绩好家世好长的也好,学校里的很多女生都暗恋她,也总有前赴后继自认为与众不同的女生花样表白,只是从来就没有一个成功的。很多女生表白失败了伤心几天,该干嘛还是干嘛。但和她们不一样的是,葛小慧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   她每天执着的往顾柏然的桌子里塞情书,放学会在顾柏然的教室门口等他,强行和他同路到校门口。时间一长,顾柏然不胜其扰,正好家里人安排他考国外的一所大学,顾柏然索性提前离开了学校去了国外。   在得知顾柏然转学的消息后,葛小慧失魂落魄的在顾柏然班级的门口站了一节课,然后在同学惊诧的目光里,从四楼的走廊里跳了下去。   韩向柔站在幻境外面,紧紧的盯着这一幕,她建立这个幻阵就是为了想看看葛小慧当年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怎么变成了一身晦气的怪物的。   葛小慧家庭条件不好,在她跳楼后家里人把她送到了老家一个乡村的小医院去养伤,每天葛小慧的奶奶去给她送饭。葛小慧面无表情的躺在病床上,若是从她旁边窗子向外看去,正好能看到一座黑乎乎的山。   韩向柔发现每到晚上那座山上就会有一股晦气源源不断的飘过来钻进葛小慧的身体里。偏执的葛小慧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终于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在睡梦中睁开眼睛,穿着病号服离开了医院。   夜里的风凉到骨头里,葛小慧却像没有知觉一样穿着拖鞋进了山。那山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也没有什么野物,就连当地人都很少上去,连条能走人小路都没有,荆棘遍地。葛小慧的病号服被划的破破烂烂的,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她就像完全没有察觉一样,一直走到山的深处,站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石碑旁边。   韩向柔立刻警醒起来,幻境里出现的场景是按照葛小慧的大脑深处的记忆生成的。也许一些细节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只要是从她眼前略过的都会被储存在大脑里,蜃珠就能把这些记忆给挖掘出来。   从葛小慧面前的石碑来看,这里有一个残破的封印,只是不知道封印的是什么东西。葛小慧在石碑前站了许久,忽然她朝石碑狠狠的撞去,鲜血将石碑染的通红。被她这一撞,原本就不算牢固的石碑又松动了许多,浓厚的晦气从石碑下面的缝隙处涌了出来,将葛小慧包裹的严严实实。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葛小慧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她似乎看透了幻境,直勾勾的和韩向柔对视在一起。   韩向柔手一转将蜃珠转了个方向,幻境破开,蜃珠在整间餐厅里设了一个结界,防止有人走进餐厅。   一张击雷符从韩向柔的手里飞了出来朝葛小慧射了过去。葛小慧反应极快,她双手高举过头顶,一团团晦气化为利剑朝韩向柔刺了过来,似乎想撕碎她周身的功德之光。在韩向柔用手挥开晦气的时候,葛小慧则趁机朝一边的顾柏然扑了过去。   一直捏着击雷符站在墙角的顾柏然深吸了一口气,将击雷符朝着葛小慧的脑门贴了过去,快速的将法咒念了出来。顾柏然天赋虽然好,但他毕竟现在还算一个普通人,身体里仅有的一点法力还是体质的原因,他虽然能让击雷符爆开,但那点威力顶多能把葛小慧震出一米。   韩向柔手一挥将晦气打散,她没有管旁边的葛小慧,而是控制着雷击木手串朝酒店大堂中间的一座木头雕像劈了过去。   葛小慧瞪大了眼睛,她再也顾不上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柏然,转身朝雕像奔去,试图用肉体来挡住手串。可惜她才跑了两步,一道宛如树干一样粗壮的雷电狠狠的劈到雕像上,雕像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仿佛和那雕像有心电感应一般,葛小慧痛的大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两股晦气分别从雕像和葛小慧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合成一道朝外面仓皇逃去。   韩向柔手掐法决,脚踏步法:“道法本无多,南辰贯北河,都来三七字,缚进世间魔!”   一道金光从韩向柔的手里射了出来,生生的将晦气击散,一个二十公分大小的骨头小人从空中摔了下来砸到了地上。韩向柔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打量了一番:“你是什么玩意?白骨精吗?”   骨头小人伤痕累累的连一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它怨恨的朝韩向柔翻了个白眼,晕死了过去。   韩向柔拿出一张符篆把骨头小人封印起来,再用黄表纸包好,还从口袋里找了个头绳捆在了黄表纸外面。   顾柏然看到韩向柔把大BOSS捆的和粽子似的,这才松了口气从墙角走了过来,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手里的玩意:“这是人的骨头成精了吗?”   韩向柔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像是人的骨头,我也说不好,应该和七百年前被封印的晦神有关。”   顾柏然一听到这话就沉默了,他虽然历史学的很好,但是书上压根就不讲这玩意。甭说七百年前,就是七年前关于这种玄里玄去的事他都不知道。   韩向柔把餐厅里残留的晦气清理干净,一脸沮丧的捂着咕咕直叫肚子,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我不就想出来吃个饭吗?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顾柏然看着葛小慧的尸体和像战场一样的餐厅,有些无语的看着韩向柔:“这里都死人了你还想着吃,一会要是有人报警了我们该怎么办?”   “哦,对了。”韩向柔连忙掏出手机给张昭煜打了个电话:“张处长,麻烦出个警呗。”   二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在餐厅门口停了下来。韩向柔见状撤掉了结界,张昭煜进来后看到惨不忍睹的现场忍不住啧啧称奇:“韩道友,自打认识你以后我们局的办案速度嗖嗖的,你确定不到我们灵异调查局上班吗?我们可是公务员。”   顾柏然高深莫测的看了张昭煜一眼,朝他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顾柏然。”   张昭煜讪笑了两声,握住了顾柏然的手尴尬的抠了抠脸:“原来是顾总,幸会幸会!那个,哈哈,我不是挖你墙角啊,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可以理解。”顾柏然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表情有些僵硬:“韩秘书确实很厉害。”厉害的都有点吓人了。   韩向柔把用黄表纸包起来的骨头小人递给张昭煜:“我本来想烧毁它,但是我又觉得这个只是晦神的一部分,还是留给你们调查一下比较好。”她又将把葛小慧在幻境里发生的事详细的讲给了张昭煜。张昭煜连忙给临省的灵异事件调查局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带人去查看那处封印。   葛小慧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晦神缠住了。一开始晦神的能力不足,只有一部分神识附在了葛小慧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晦神在葛小慧的身体上吸取的生气越来越多,变成了和她共存的一种状态。若不是葛小慧对顾柏然还存着执念,只怕晦神早就把葛小慧仅剩的那点魂魄全部吞噬了。   姜涛几个人把现场处理了一下,将葛小慧的尸体装在尸袋里运到了车上。晦神离体逃跑时燃烧了葛小慧的最后的魂魄之力,所以葛小慧连投胎转世都做不到。至于这间餐厅的老板也被晦神侵蚀了一些神识,好在日子还浅,完全有救,就是这间餐厅被毁了。   韩向柔和顾柏然从餐厅里出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凄凉。顾柏然轻咳了两声,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去旁边那家餐厅吃饭?”   韩向柔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指引动灵力在胳膊上画了一个运气加持符:“我就不信这次还能撞到邪门的事。”   运气加持符看起来十分灵验,两人终于平安无事的吃了一顿晚饭。顾柏然喝着餐后的红茶,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让我加入你们门派。”   “因为我们门派没人呀。”韩向柔一脸苦逼的说道:“现在就一个掌门,一个掌门继承人再加一个外门弟子,说起来太寒酸了不是?关键是我们天一派对子弟的资质要求太高,还不能随便收徒。你虽然岁数大了点错过了修行的最好年龄,但好在天赋在那里,不会太丢门派的脸面。”   还不到三十岁的顾柏然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旁边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明明一点细纹都没有,怎么就叫年龄大了?   韩向柔切了块蛋糕放进嘴里,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收你做徒弟的,你要是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你的年龄那么大了也没办法继任我的掌门之位,要不你就当我师弟得了。”   又一句年龄那么大了扎在顾柏然的心口窝上,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才二十八岁。”   韩向柔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二十三。”   好像相比之下确实大了那么几岁,顾柏然挫败的吐了一口浊气,把重点放在了称谓上:“为什么我是师弟?”   “因为你入门晚呀。”韩向柔理所当然的说道:“道门的人不看年龄看辈分,像我可是三岁就开始背易经,五岁就开始学画符,不到八岁祖师爷就传给了我天一派的传承,你起步太晚了。”   顾柏然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神色难辨:“若是我不入道门有其他的方法改变体质吗?”   韩向柔仔细回忆了一下门派的典藏书籍里的内容:“找极阴体质的人双修,阴阳调和,以极阴之气压制至阳之火……”韩向柔说了一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就是极阴体质,顿时僵住了。   “怎么了?”顾柏然刚听了个开头就发现韩向柔表情奇怪的看着自己,他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不说了?”   韩向柔抹了把头上的滴下来的冷汗,呵呵了两声:“那个是这样,我想了想这条路也走不通,极阴体质和至阳体质一样难寻找,我活这么大都没听说过谁有极阴体质。而且现在不都是提倡爱情至上嘛,总不能为了掩盖阳气就不要爱情了吧,所以我觉得这个建议有些不合时宜。”   顾柏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韩向柔松了口气,继续吃面前的蛋糕:“其实你也不用着急做决定,你的手串完全可以遮掩你的体质,你只要记住千万不要把手串摘下来就好了。”   顾柏然点了点头,说实话新世界的大门里面虽然很神奇,但是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总裁,他最感喜欢的事还是经商。   两人从餐厅出来以后各自开车回家,韩向柔刚进家门口手机就响了。韩向柔换上脱鞋和坐在沙发上的父母打了声招呼,掏出手机一边上楼一边接听。   “喂,请问是韩道友吗?”电话里传来一个清爽的男声:“我是青云观的秦墨呀,你看到玄学五术网的帖子了吗?”   韩向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上论坛了:“是什么帖子?”   “龙虎山要举办一个玄门切磋比武,三十五岁以下的玄门子弟都可以参加,获胜者可以得到龙虎山提供的上品法器。”   韩向柔对法器不太感兴趣,她手里的三个法器都可以用玄门至宝来称呼,就在一千年前道法昌盛的年代也是所有玄门的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韩向柔刚要拒绝,忽然想到若是顾柏然以后要是真的加入天一派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给他。要不就去参加参加,领个一等奖回来给师弟当见面礼? 第39章   挂上电话后韩向柔打开了笔记本,登录了玄学论坛找到了秦墨说的那个帖子,浏览了一下龙虎山发的通知。其实这种比武并没有什么功利目的,说白了就是为了给年轻后辈锻炼机会,多点实践经验。也让他们互相交流互相促进,省的总以为天老大他老二的,不去见识见识世面就不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   比武的时间是在元旦期间,预计需要七天时间。韩向柔盘算了一下,元旦的假期共有三天,自己这两个月的加班不要加班费了,改成换休倒也可以参加。   韩向柔点开帖子下方的报名表,填上姓名、年龄、联系方式,在门派那里郑重的填上了“天一派”三个字。   十一长假还剩下两天,顾柏然原本打算这两天都到公司去加班,但现在秘书室被炸了一半需要重新装修。总裁办公室和秘书室就在一层楼上难免会被装修的声音所打扰,顾柏然只能无奈的取消了加班计划,并给刚上任一天的贴身保镖韩向柔放了两天假。终于清静下来的韩向柔决定这两天就在家吃吃睡睡不出门了,顾柏然则一早起来就开车回了老宅,打算这两天好好陪陪顾锦鹏。   顾锦鹏打昨天和顾柏然说开以后就一直惦记着带他去青云观的事,虽然顾柏然说自己认识一个大师,但是在老爷子眼里谁都不如青云观的明阳道长靠谱。   顾柏然刚到老宅还没等坐下来喝一口茶,就被顾锦鹏拽着出了门,叫上司机直奔青云观。顾锦鹏八十多岁的年纪了,平时在家也就打打拳散散步很少外出,这次为了孙子的事,他不顾阻拦非得跟着一起上山。   顾柏然扶着顾锦鹏走到山顶,小道士秦墨站在道观门口等侯,一见二人就笑着说道:“师父算到顾老先生要过来,叫小道前来迎接。”   顾锦鹏笑容满面的拄了拄手里的拐杖,十分信服的说道:“不愧是明阳大师,算的就是准。”   秦墨将二人带到明阳大师的房间,明阳大师早就准备了好茶,顾锦鹏进门的时候茶水已经泡好了。顾锦鹏顾不上喝茶,一进门就说道:“大师,我孙子已经知道他体质的问题了,您看可否让他修行道法防身呢?”   明阳大师打量了顾柏然一番,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顾先生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顾柏然点了点头:“昨晚遇到了一个被晦神附身的人,好在有惊无险。”   顾锦鹏一听就急了:“柏然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吗?明阳大师这事还得请您出山,别人我真不信不过。”   顾柏然按了按顾锦鹏的手,语气温和说道:“昨天我正好和我秘……和我认识的大师在一起,她已经出手帮我解决了。”   明阳大师闻言问道:“不知顾先生请的大师怎么称呼。”   顾柏然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她叫韩向柔,她的年纪比较轻可能明阳大师没有听说过她。”   出乎顾柏然的意料,他说完韩向柔的名字,明阳大师就笑了:“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吗?”   顾柏然意外的看着明阳大师:“大师知道她?”   明阳大师点了点头:“前不久韩道友和一个姓陈的小姐来过道观,我徒儿秦墨倒是和她挺熟的。”   秦墨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韩道友在符篆上堪称为天才,我很敬佩她。”   顾柏然见秦墨一副和韩向柔十分相熟的表情,忽然说道:“她邀请我加入她所在的天一派。”   顾锦鹏除了知道青云观以外,对其他的都不太了解,连忙向明阳大师请教道:“大师,这天一派靠谱吗?”   杨明大师沉吟了片刻,吩咐秦墨道:“你去把《古今道家门派大典》拿来。”   秦墨自打听韩向柔说是天一派的人以后,就没少翻看这本书。他直接将书页翻到天一派那页递给了顾锦鹏。   明阳大师说道:“我们道门在千年以前确实有个天一派,这个门派对弟子的天赋要求极高,所以短短三百年就断了传承了。至于韩道友是不是这个天一派的老道不敢妄自断言。不过韩道友确实是很有本事的,她赠给陈莉莎小姐的极品驱邪符即便是老道也才有几张而已。”   顾锦鹏沉吟了片刻,转头问顾柏然:“你既然和韩大师熟悉,有没有求一张驱邪符?”   顾柏然微微点了点头:“有,她给了我好几张符篆。”   明阳大师一直对韩向柔的身份有些好奇,闻言不禁问道:“可否给老道一观?”   顾柏然先从贴身的口袋里把护身符和驱邪符拿了出来,又从手包里掏出五六张符篆。秦墨颤接了过来,一张张的递给明阳大师:“击雷符、五方雷公符、炽火符、烈焰符、雷震符……”秦墨的手都哆嗦了:“师父,都是极品符篆。”   明阳大师心疼的直抽抽,这么难得的符篆就给了一个还没开始修行的普通人,这也太暴殄天物了。明阳大师将符篆还给顾柏然,忍不住问道:“韩道友有教过你怎么用这些符篆吗?”   顾柏然想起被雷劈的惨不忍睹的秘书室,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教给了我击雷符,其他的我还不会。”   秦墨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又不会用她给你这么多种符篆干嘛?”   顾柏然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沉默了:“她当时就从包里随便抓了一把给我。”   随便抓了一把……   抓了一把……   一把……   明阳道长捂住了胸口,他想静静!   ——   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韩向柔本以为办公室都炸成那个样子,可能会暂时到别的楼层上班。结果八号一早到了公司,才愕然发现秘书室已经修缮一新。   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韩向柔端着茶杯从茶水室里走了出来。经营部经理许小军看到韩向柔以后点了点头,顺嘴问了一句:“顾总来了吗?”   “来了。”韩向柔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许经理面色暗淡、眉心发乌、眼神无光,是大凶之兆。”   许小军一听就变了脸色,看着韩向柔的神情颇为不善:“韩秘书,你怎么说话呢?”   韩向柔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话虽然难听,但我从来都不骗人,你今天下午一定在六点之前到家,谨记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韩向柔说完绕开许小军走了,许小军扭头看着韩向柔的背影,神色有些不满:“现在的年轻人天天弄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心思一点都不放在工作上。”   陈琳从顾柏然的办公室出来,正好听到了一个话尾:“许经理怎么了?”   许小军气呼呼的告状:“你们部门的韩向柔韩秘书年纪轻轻的心思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她刚才居然和我说我有大凶之兆,你说哪有这么说话的?”   陈琳“呀”了一声,连忙替韩向柔道歉:“许经理不好意思,韩秘书年轻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许小军被气笑了:“这叫说话直吗?”   陈琳有些尴尬的捋了下头发:“我回头会和她讲一下讲话技巧的。”她见许小军转身就要走,连忙快跑了两步追了上去,有些担忧的问道:“至于大凶之兆的事,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怎么化解?”   许小军止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琳:“陈秘书,你们部门的人没毛病吧?呵,还化解,让她自己凶兆去吧。”   许小军气呼呼的往总裁办公室走去,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连敲门都忘了,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和顾柏然四目相对,许小军才倏然冷静下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顾柏然朝他点了点头:“进来吧。”   许小军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自在的神情,底气不足的说道:“顾总,不好意思,我刚在有些情绪失控,所以忘记敲门了。”   顾柏然在一份文件上签好字放到一边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一想起刚才的事,许小军仍然有些愤愤不平:“秘书室的韩向柔刚才说我有大凶之兆,陈秘书不但不说她,反而问我要不要化解的法子。顾总您说,这秘书室的人是不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顾柏然脸色有些凝重的看了他一眼,许小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道:“顾总,我没有对其他部门指手画脚的意思,只是今天这事有点太过分了。”   顾柏然伸手按了下内线电话:“叫韩秘书到我办公室一下。”   许小军见顾柏然居然亲自追问这件事,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顾总,您看看本来是一桩小事,还劳您亲自操心。”   顾柏然一脸严肃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公司的老人,又是部门主管,于情于理我都得过问一下。”   许小军搓着手嘿嘿的笑了两声,心里为顾柏然对自己的重视感到沾沾自喜。   韩向柔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简单明了的问道:“顾总找我有什么事?”   顾柏然朝许小军抬了下下巴:“你刚才说他怎么了?”   韩向柔扭头扫了许小军一眼:“许经理面色暗淡、眉心发乌、眼神无光,是大凶之兆。”   许小军震惊的看着韩向柔,这姑娘牛逼啊,当着总裁的面居然还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她都不怕被开除吗?   果然顾柏然脸色沉了下来,许小军看着韩向柔水嫩嫩的脸又有些后悔。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年纪也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大,和她有什么好较劲的呀。许小军正犹豫着要不要为韩向柔求情时,就听顾柏然问道:“有化解之法吗?”   “欸?”许小军有些发懵的看着顾柏然,总感觉这问题有些不对。   韩向柔有些不太在意的摆了摆手:“问题不大,只要他早点回家,在六点之后别出门就能避过去。”   顾柏然点了点头:“韩秘书,通知各部门下午的会议提前到两点钟开,争取两个半小时内结束。许经理,会议结束后你就先下班回家吧,安全第一。”   许小军:“……”   顾柏然吩咐完这件事马上就进入到工作状态:“许经理到我办公室来是有什么工作要汇报吗?”   大脑一片空白的许小军露出呆滞的表情:“……”我找顾总要说什么事来着?   ——   四点半,被迫准时下班的许小军依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自己上了这么多年的班,居然第一次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提前回家,说出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把车停到车库,许小军回到家后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一边换鞋一边有些郁闷的给老婆李亚飞打了个电话:“老婆你在哪呢?家里怎么没人呀?”   “你回家了?”李亚飞诧异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你不是说今晚要加班不回家吃饭吗?”   许小军没好意思解释自己提前回来的原因,要是让老婆知道了自家总裁这么不靠谱还指不定怎么吐槽呢。   好在李亚飞也只是随口问一句便继续说道:“苏乐乐请我们几个姐妹吃饭,吃完饭后我们还要去做SPA,可能要晚点回去。对了,蓉蓉和她男朋友约会去了,说看了电影再回来,晚上你自己随便吃点吧。”   许小军有些失落的挂了电话,自己工作忙平时很少在家里吃晚饭,今天好容易早回来了,可那娘俩却又都不在家。想想办公室那一堆没处理完的工作,许小军长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呀。   半靠在沙发上琢磨着工作的事,谁知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许小军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许小军顺着铃声找到了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后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喂,陈鸣呀?”   “许哥下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你猜猜谁来了?”   许小军听见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些头疼:“你那边乱糟糟的我也听不清楚是谁的声音,你就别卖关子了。”   “是王宇刚,他来临海出差。许哥,咱们这些老同学可有好多年没见了,你赶紧过来,咱们好好聚聚。”   许小军刚要答应下来,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白天韩向柔说的话以及陈琳、顾柏然严肃的表情,他不禁迟疑了一下。就在这时,手机那边又换了一个声音:“老徐,你可不许拿加班当借口啊,我这大老远的好容易来一趟临海,你可不许说出不来。”   “哪能呢?”许小军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脑后,随手拿起家门钥匙:“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喝酒,等酒局散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许小军从饭店出来后感觉到头有些发晕,他怕自己坐车会吐在上面,便打算走路回家。这个饭店离许小军住的小区并不远,走小路的话大概二十来分钟就能到了。   许小军和老同学道别后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路过一栋有些老旧的住宅楼时他忽然听到悠长的歌声。许小军停住了脚步顺着声音抬头往楼上看去,借着昏暗的路灯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女人大概站在高楼的阳台上,许小军估算了下高度,至少得十层往上。   “这大大半夜的在楼上唱什么歌呀。”许小军摇了摇头嘟囔道:“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   许小军刚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猛地站在了脚抬头往上看:“前几天新闻上说有个女人在阳台自拍的时候从楼上掉下来了,好像就是这一片阳台没有做封闭的住宅楼。”   路灯忽闪了一下,许小军看到楼上那个女人靠在栏杆上举起了自拍杆对着镜头摆造型。许小军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连忙用手做成喇叭形状,朝楼上喊去:“楼上的小心点,别掉下来。”   那女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也不知道她踩到了什么东西上面,居然一屁股坐在了阳台的防护栏上。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那个女人似乎被风吹的失了平衡,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她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尖叫后从高处坠了下来。   “砰!”女人摔在了许小军的面前,鲜血从身体下面涌了出来,朝许小军的鞋子蜿蜒过去。   许小军吓的退后了两步,哆哆嗦嗦的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忽然撑着胳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将脸上的鲜血抹掉,直勾勾的看着许小军笑了。许小军看着有些眼熟的面容瞬间脸色煞白,这张脸和前些日子新闻上配的坠楼死亡女子照片一模一样。   “啊!鬼啊!”许小军惊恐的后退两步调头就往回跑,那个女子站在道路中间看着许小军的背影轻笑了两声,身影消散在空中。   悠长的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许小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楼上隐隐约约站着个女子,一边唱歌一边似乎在举着什么东西。   许小军脚一滑摔在地上登时晕了过去。 第40章   “大夫,我丈夫没事吧?”   “病人的脑部并没有其他的损伤,只是有些脑震荡而已。等他醒来以后可能会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这些都是脑震荡的正常反应,不用过于担心。要是病人反应呕吐或者头晕特别严重的话及时和护士联系。”   “好的,谢谢大夫!”   许小军被说话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病房里。他看了眼妻子的背影,撑着胳膊想坐起来,这才发现手肘的位置居然蹭掉了好大一块皮,膝盖也有些发疼,脑袋更是天旋地转晕的厉害。最让他懵逼的事,他居然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有三个大包。   李亚飞把大夫送出病房回头发现丈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连忙跑过去又是关切又是责备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天,你不在家好好歇歇出去喝什么酒,要不是有好心人看到你摔倒报了警,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许小军捂着额头慢慢想起了昨晚的事,老同学来临海出差,一起去喝了酒。他是走路回家的,回家的路上……   许小军倏的脸色一变,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亚飞刚倒上一杯温水就看到许小军害怕到发抖的样子,她连忙把水杯放下,伸手将许小军抱住:“小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护士!”   许小军猛的拽住了李亚飞要按呼叫铃的手,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大口的喘着粗气:“亚飞,我昨晚撞见鬼了。”   “什么?”李亚飞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门自言自语的嘟囔道:“也不发烧呀,怎么还出现幻觉了呢?难道是脑震荡后遗症?”   “不是的,亚飞你听我说。”许小军把李亚飞拽到自己旁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我晕倒的那个地方,你记不记得前一阵出过什么事?”   李亚飞不到半分钟就反应过来了,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个地方好像有个女人自拍的时候从楼上掉下来了,你说的是这件事吗?”   坠楼的人每年都有,但是因为自拍坠楼的比较少见。当地新闻、朋友圈没少转载此事,李亚飞当时被这个新闻刷了好几天的屏。她还把这个新闻给女儿转了过去,嘱咐她自拍的时候一定要安全第一,千万不要为了博眼球去做危险的事,所以说李亚飞对这件事算是印象深刻。   许小军苦涩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唱歌,我顺着歌声抬头向楼上看去,有一个女人坐在栏杆上自拍。很快她失去了平衡从楼上摔了下来,掉在了我的面前。我当时以为又是一起事故还想打电话报警……”许小军想起当时那一幕浑身抖的像筛子一般:“结果她血呼啦的从我面前爬起来了还朝我笑……”   李亚飞下意识搂住许小军的胳膊,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我不知道。”许小军紧紧的抓着被子:“她长的和新闻里出现的照片一模一样,我当时很害怕就往外跑,等到路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已经消失了,她又开始坐在楼上唱歌。”   李亚飞紧紧的贴在许小军身上,这种事虽然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但是听起来还是十分吓人。一时间两口子都没有说话,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李亚飞冷静了下来,她摸着许小军冰凉的手有些心疼的说道:“等明天我去那路口给她烧点纸,让她别缠着你。”   “管用吗?”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眼泪汪汪的看着李亚飞,看起来居然有点可怜无助的感觉。   “肯定管用的,她坠楼是自己不小心,和你又没有关系,你只是碰巧路过而已。”李亚飞扶着他躺了下来:“这才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先睡一会,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   许小军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又摔成了脑震荡,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和浆糊似的。有媳妇在旁边陪着,外面护士站的灯也亮着,许小军心里的恐惧退却了几分,握着李亚飞的手就睡着了。   李亚飞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有些困了,她见许小军睡着了便把他的手放到了被子里,打了个哈欠准备到护士站要一个陪护床。   护士站有两名护士在整理病人资料,李亚飞走过去轻声问道:“请问这里有陪护床吗?”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抱歉的说道:“陪护床得到一楼的的服务大厅去租,这会服务大厅应该有人在值班,你下去看看吧。”   李亚飞道了声谢,请护士帮她打开住院处的门,坐着电梯下了楼。   病房里,刚刚睡着的许小军忽然听到窗口传来耳熟的歌声,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发现屋里一片漆黑,李亚飞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摸了摸疼痛的额头,翻了个身刚准备睡觉,忽然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窗台上看着他。   许小军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猛的一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就在他离病房门口就差两米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女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姣好,身材也很高挑。   她笑吟吟的看着许小军:“你想去哪儿呀?”   许小军却笑不出来,他惊恐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腿脚发软,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我也不想找你,可是若是没人替我的话我就不能投胎了。你乖乖的替我好不好?只要从窗口跳下去就不用忍受这种害怕了……去吧……跳下去吧……”   女人朝他走了过去,轻轻的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淡淡的血腥气息传来,许小军感觉自己的大脑变的似乎有些迟钝,意识有些恍惚。   女人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过来呀。”   此时的许小军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恐惧,他呆愣愣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女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窗台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小军,诱惑的朝他招了招手:“快点爬上来,我们一起来拍照!”   许小军僵硬的走到床前搬起李亚飞坐的凳子,一步一步走到窗户前,踩着凳子抱住窗户使劲的往上爬。   病房门突然开了,李亚飞刚要把陪护床推进病房,就看到病房的窗户大开着,许小军正在奋力的往上爬。   “救命啊!快来人呀!”李亚飞一边大声尖叫一边朝窗台跑了过去,在许小军就要爬上去瞬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许小军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李亚飞的怀抱,他猛然转过头瞪着她,脸上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你给我松手!”   李亚飞心里一惊,手却抱的更紧了:“你是谁?你不是我老公!你从他的身体里出去!”   听到李亚飞喊救命的两个护士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们一看病人要跳楼顿时急了,一边大声叫着人一边赶紧过来拉许小军。隔壁病房的家属听到吵闹声也都起来了,一听有跳楼的全都挤了进来,还有人嫌看的不清楚顺手给开了灯。   一抹蓝色的身影一晃而过,拽着许小军胳膊的护士下意识伸出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什么也没有。小护士以为自己眼花了也没在意,赶紧叫了两个男人把不再挣扎的许小军给扶了下来。   许小军刚从窗台上下来就恢复了意识,他看着满满一屋子人有些迷茫:“怎么这么多人?发生能什么事了?”   李亚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边锤着许小军的胳膊一边痛哭起来:“你可要吓死我了,你差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你知不知道?”   “我?跳楼?”许小军刚想辩解两句,脑海里却忽然闪过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瞬间脸色变的极其难看:“是她!是她来了!我看到她了!就是那个女人!”   一个护士出去找大夫,另一个护士蹲在旁边安慰他:“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你看到谁来了?”   “跳楼的女鬼,穿着蓝色裙子,她想找我当替身。”许小军紧紧的抓住护士的手,看起来神志有些错乱:“你们救救我,我不想给她当替身,我只是从那里路过啊,凭什么找我……”   “女鬼?”护士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抹一闪而过的蓝色影子,有些害怕的朝窗口看了一眼。   后半夜是在闹哄哄中度过的,许小军完全不敢睡觉了,缩在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卷成一个球。李亚飞坐在旁边和他靠在一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直到五点多钟天亮了,两口子才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早上八点,许小军的女儿许蓉蓉拎着小米粥和包子来到医院。按照李亚飞发的微信找到了509病房。   推来病房的门,就看到狭小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单人病床,李亚飞半躺在病床上靠着墙壁打着呼,许小军则把自己都缩进了被子里只剩下一个脑瓜顶。   许蓉蓉把保温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轻轻的拍了拍李亚飞:“妈,醒醒,你怎么这样就睡着了?脖子会疼的!”   李亚飞惊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女儿的脸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蓉蓉来了,先坐吧。”   许蓉蓉看着李亚飞保养得当的脸上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些纳闷的问道:“昨晚我爸检查到很晚吗?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大?”   李亚飞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了,一脸发愁的看着天花板:“昨晚你爸撞鬼了,那个鬼想让他当替身,一直缠着他跳楼。你爸吓坏了,直到早上才睡着,我也那会儿跟着打了一个盹儿。”   “啊?”许蓉蓉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妈,你也摔到脑子了?说什么胡话呢!这世界哪有鬼呀!”   “是昨晚新接进来的病人吗?”一群大夫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大夫拿着病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普通的脑震荡,回家静养几天就好了,你们给他办出院手续吧。”   许蓉蓉有些不安的站了起来:“这就出院呀?不多观察几天吗?”   大夫快速的抬头看了眼窗户:“不用观察了,在这里反而不利于病人康复。”他把开好的住院通知单递给许亚飞:“抓紧去办出院手续,急诊有个脑出血的病人要转过来。”   许蓉蓉还要说话,李亚飞伸手拉了下她的胳膊,虚弱的说道:“蓉蓉,你去办出院手续。”   许蓉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许小军的医保卡和身份证走了出去。大夫们见病人家属比较合作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去下一个病房查房。   李亚飞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许亚飞的手机,给李亚飞部门的副经理打了个电话,委托他帮忙给许小军办理病假手续。   挂掉手机,李亚飞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掀开被子推了推许小军:“小军,起来了,回家再睡。”   许小军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又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要回家吗?咱家可是十二楼。”   李亚飞想起昨晚的事也有些后怕,她连忙说道:“要不我们找个庙去拜拜吧,求个护身符什么的。”   许小军慌乱的点了点头:“我打电话问问老家的张婶,她以前是跳大神的,应该知道哪里灵验。”   许小军刚摸过手机,电话就响了,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连忙按了接听,底气不足的叫了声:“顾总。”   顾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怒火:“许小军,你很好!昨天下午我怎么和你说的,六点以后不能出门你忘了?”   许小军欲哭无泪的捧着手机,要是知道能遇到这种事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出门呀。   顾柏然深吸了两口气后声音听起来冷静了几分:“你在家等着不要出门,一会儿大师去帮你解决这件事。”   许小军的脑袋有些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问道:“哪个大师呀?”   顾柏然的怒吼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说你有大凶之兆的韩大师!”   “韩大师?”许小军呆愣愣的重复了一句后猛然的瞪大了眼睛:“韩秘书居然是大师!” 第41章   这才刚刚到上班的点,办理出院的人不多,不到十分钟许蓉蓉就办完了各种手续回到了病房。许小军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母女两个拿着东西扶着许小军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开车回家也就半个来小时的时间,李亚飞把保温桶里的粥倒了出来,许小军勉强的喝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了。昨晚经历的一切简直太恐怖了,许小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李亚飞叹了口气:“要不你先回房间躺会儿?”   许小军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颤颤巍巍的坐在了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昨天上班的时候韩秘书,不对,是韩大师就提醒过我,可是我不但没有相信还把她告到了总裁那里。现在想起来我就是脑子笨,顾总原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现在对韩大师的话丝毫没有一点怀疑,这说明他是知道韩大师的本事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是因为您压根就不相信鬼神一说,其实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带着敬畏的心去看这些事肯定错不了。”许蓉蓉虽然年轻,但是她平时就喜欢在网上看这种东西,所以接受程度倒比许小军要高一些,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她把热好的牛奶递给许小军,认真的嘱咐他:“一会儿大师来了,爸可要和人家道歉。有本事的人难免会倨傲一些,您要是态度不好,人家才不会救你呢。”   “我知道。”许小军端着牛奶不住地点头,可是情绪多少还是有些崩溃:“不是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吗?为什么我走个夜路都能碰见鬼呀!”   许蓉蓉默默的看着他:“现在还说建国后不能成精呢。”   许小军眼圈都红了,看起来十分无助:“新闻联播上明明告诉我们要树立正确的科学价值观,要用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来看待事物。要是我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不科学的事,打死我都不会晚上出门的!”   看着嚎啕大哭的许小军,许蓉蓉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情绪崩溃的老爸。还好没等许小军哭太久,门铃就响了。李亚飞连忙拽了两张纸巾递给许小军:“快擦擦,大师来了。”   许蓉蓉打开大门,一个穿着细长高跟鞋搭配着合体的职业套装留着大波浪长发的女孩站在门外十分客气的问道:“请问这里是许小军先生的家吗?”   许蓉蓉见那个女孩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   韩向柔淡淡的说道:“我是许经理的同事,秘书室的韩向柔,顾总让我过来看看许经理。”   许蓉蓉猛然睁大了眼睛:“您就是韩大师,快请进来。”   客厅里,许小军在李亚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看到韩向柔后羞愧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支支吾吾的叫了声韩大师,尴尬的连头都不好意思抬。   韩向柔打量了许小军一眼,昨天虽然他一脸的倒霉相,但起码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可今天一瞧,两鬓白了一大片,脸上满是皱纹、眼袋下垂的比眼睛还大,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韩向柔摇了摇头:“不过是个还不成气候的新鬼,怎么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许小军一听这话腿都软了:“就这还不成气候呢?她都要带着我跳楼了。”   李亚飞给韩向柔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你看我们家老许这事怎么办呀?他只不过是路过那里,那个女鬼怎么就非得让他当替身呢。”   韩向柔沉吟了一下说道:“许经理最近面色暗淡,正在走背运,所以比正常人更容易遇到阴物。至于找替身……”韩向柔摇了摇头:“虽然民间有很多关于水鬼或者跳楼而死的人必须找替身才能投胎的说法,但正常来说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有鬼差来接引。除非她跳楼的地方有什么问题,让鬼差感应不到她。”   李亚飞干巴巴的问道:“那怎么办呢?”   韩向柔见许小军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拿出一张安神符来。符纸无火自燃,韩向柔将燃烧的符纸放进桌子上的牛奶杯里,朝许小军点头示意了一下:“把牛奶喝光。”   许小军看着白白的牛奶上一层灰色的灰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李亚飞连忙端起牛奶杯递给许小军,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赶紧喝下去,大师的符肯定很灵验。”   牛奶已经不热了,加上符灰后味道更是一言难尽。不过好在许小军还记得自己不听话的后果,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把牛奶一气都给喝光了。   凉牛奶下肚却从腹中升起了一股热流,许小军顿时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一直抖个不停的手也安静了下来,原本紧张害怕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韩向柔看了下手表说道:“你去床上睡一觉吧,我晚上再过来。”   李亚飞见韩向柔要走,连忙和许蓉蓉一起把人送到门口,小声的问道:“大师,麻烦您跑这一趟要怎么收费呀?”   除了在海神岛以外,韩向柔一直没有对客户报过价。不过她之前的那几位客户都是土豪,出手就没有低于百万的。当然他们也是为了和韩向柔打好关系所以出手才格外大方,做生意的难免会遇到各种阴私手段,能和这种大师交好,花多少钱都值得的。   但许小军和他们的情况不太一样,虽然许小军作为部门主管工资不菲,但是和一出手就是上百万的土豪们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的。韩向柔琢磨了下决定回去问问秦墨这种生意的市场价是多少,然后在秦墨的基础上翻个倍。毕竟自己用的可是极品符篆,不是那些初级符篆可以比拟的。   “先不着急,等把这事料理干净了再说。”看到电梯来了,韩向柔不再多说,直接进了电梯。从许家出来,韩向柔并没有急着回公司,而是按照新闻上的地址来到了自拍女孩坠楼的地方——东唐华府。   东唐华府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小区,只有三栋沿街的高楼。高楼后面是一条不算宽小巷子,巷子的另一边是高墙。曾经很多行人为了抄近路都走这条巷子,可自打出了坠楼的事后,这里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这条巷子常年不见阳光,韩向柔从巷子口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比别的地方阴气更重一些。等走到坠楼的地方后,更是明显的能闻到血腥的味道。韩向柔看着用石灰盖住的水泥路面,默念生风咒。一阵风凭空出现,将地上的石灰吹到了小路的旁边,露出了一摊黑红色的血。女孩坠楼已经十天了,可这血迹却一点干涸的迹象都没有。   韩向柔燃了一张符纸扔在血泊里,符纸在接触到血液的一瞬间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快就将污血烧的干干净净,连周围的阴气都少了许多。   处理完污物,韩向柔抬起头往楼上看去。这栋楼有一半的阳台是没有封闭的,栏杆目测也就一米二左右,个子高一些的人或是踩到高处极易发生坠楼事故。坠楼的女孩家里住在十一层,韩向柔很快就将目光落到了一户人家的阳台上,阳台上有一个晾衣杆,上面挂着几件衣服,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但是那处的阴气几乎是别的人家的十倍还要多。   韩向柔围着巷子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有阵法的痕迹,也没有看到什么地缚灵。不过现在是上午阳气正足的时候,很多东西看不到也是正常的,韩向柔准备等晚上抓了那个女鬼后,再来这里看看究竟。   下班后,韩向柔直接在公司的食堂吃的晚饭,在休息室睡到十点后这才开车往许小军家驶去。   许小军喝了安神符后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脸上的眼袋消下去大半,精神头看起来也足了。只是想到马上就要晚上了,许小军家的三口人都没有心思做饭。晚上许蓉蓉点了个外卖,一家人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饭就坐在客厅里等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夜色越来越黑了,李亚飞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下位置,小心翼翼的看着许小军:“要不要给韩大师打个电话问问到哪里了?”   许小军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许蓉蓉平时虽然喜欢看些灵异文章和鬼片,但是这事落到自己家人头上就没那么好玩了。她看起来比许小军还紧张,围着屋里转了几圈后觉得心烦意乱的,干脆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大盒冰激凌,美其名曰吃点凉的冷静冷静。   在许蓉蓉吃完了一大碗冰激凌后,门铃终于响了,李亚飞刚要去开门,许蓉蓉猛的抓住了她的手,深吸了两口气说道:“妈,我去开。”她走到门口两只手握在一起,做足了心里建设后才小心翼翼的从猫眼里朝外面看去,发现站在门外的是韩向柔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怕从猫眼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韩向柔和许小军两口子打了个招呼后直接说道:“许经理回房间去睡觉,我守着你。你们母女两人在客厅也行,在别的房间也行,记得别开灯。”   李亚飞和许蓉蓉对视了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在客厅吧,那女鬼之前也没来过,万一走错屋呢?”   韩向柔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许小军穿着家居服躺在床上,韩向柔把灯关上后往自己身上贴了个敛息符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安神符的效力还没有过去,许小军躺在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韩向柔盘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韩向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窗户的位置。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吹得窗帘呼呼作响。窗帘朝两边滑去,一个女人从窗口爬了上来。似乎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这次她没有坐在窗台上唱歌,进来以后直接朝床上的许小军飘了过去。一阵风吹过,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许小军被声音惊醒,睁开眼睛正好和女鬼四目相对。   “啊,鬼啊!”许小军一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趴在床边瑟瑟发抖:“韩……韩大师……救命……”   韩向柔把身上的敛息符撕了下来,女鬼似乎发现事情不对,调头就往外跑。可那窗户早就让韩向柔做了手脚,女鬼一头撞在窗户上摔了下来趴在了地上。韩向柔走了过去,把摔了一脸血的女鬼提了起来:“就是你要找替身?”   女鬼发现自己在韩向柔的手里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连原本身上的阴气也被吸走,顿时有些慌乱的挣扎起来。韩向柔掐住女鬼的脖子半拖到门口打开了房间的灯,坐在地上的许小军眼睁睁的看着韩向柔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走了出去,吓的不知道坐在地上冷静一会还是跟着出去,毕竟他老婆孩子还在外面呢。   客厅的灯亮了,女鬼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淡了许多。可即便是这样,许蓉蓉和李亚飞两人依然尖叫着跑到客厅的角落里,离女鬼远远的。   韩向柔坐在沙发上,把女鬼丢到旁边,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替身?”   女鬼捂着脸痛哭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找不到替身我就投不了胎。”   韩向柔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是谁告诉你的?”   女鬼抹了把脸上的血,老老实实的说道:“没有人告诉我,但当我变成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除非找到替身,否则我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果然我在原地等了好几天也没有鬼差来领我。后来我想了个主意,跑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去等鬼差,可是鬼差从我旁边过去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像我不存在一样。”女鬼委屈的擦了下眼泪:“我也不想害他的,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就奇怪了。”韩向柔捏起女鬼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喃喃自语道:“你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女鬼被韩向柔捏住下巴后吓的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韩向柔松了手以后才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其实也不只是我,我们那边有个老奶奶生病死了也投不了胎。”   韩向柔挑起了眉头:“这倒是有趣了。”她站了起来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女鬼:“走吧,我们去你家那里看看。”   女鬼连忙爬起来,顺着窗户就要往下跳,韩向柔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把她拎了回来:“跳上瘾了是吧?走门!” 第42章   韩向柔白天去过一次东唐华府,对路线已经很熟了。跳楼女鬼没敢上车,怕弄脏车座再被踹下去,老老实实的在车旁边飘着。还好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路上的人并不算多,就算是有人看见也是一闪而过的影子,多半以为是自己眼花。   把车停到巷子口,韩向柔还没迈进巷子就感觉不对,这里和白天相比已经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韩向柔把女鬼叫过来,轻声问道:“这里的晚上和白天有什么不一样?”   女鬼是新鬼,对很多东西都不太懂,只能把自己的本能感受描绘出来:“这里过了半夜十二点会变的特别清凉,感觉很舒服。”女鬼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会出现很多的鬼,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出来的,不过到凌晨三点他们就会消失。”   韩向柔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若是这个时间进去了路人怎么办?”   女鬼有些心虚的看了韩向柔一眼:“进去的路人就会被里面的鬼标记上,成为他们看中的替死鬼。前天有一个鬼找到了一个替身,那个替身走出巷子就出车祸死了,那个鬼在替身死后顺利的进入了鬼门关。第二天出车祸的新鬼就来了,和我们一起寻找新的替身。我因为刚死能力比较弱,打不过他们,就是进来路人也轮不到我。不过幸好我家就在这里,我不像他们限制那么多,天一黑就能出来,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来着。”   韩向柔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是不是得夸一句你挺机智呀!”   女鬼讪笑着后退了两步:“不……不用……”   韩向柔运转心法,将身上的功德之光和阴气隐藏起来,看起来和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女鬼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后眼睛都快掉下来了,默默的又往后面退了两步。   韩向柔察觉到女鬼的动作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家,一会我去找你。”   女鬼一听这话眼泪立马就掉下来了,刚才被韩向柔掐住脖子拖来拖去的记忆还十分清晰,她实在不想再被掐一次了,即便是做鬼也要面子的好嘛!   韩向柔将可能要用到的符篆放好,一抬头看到女鬼哭的都快抽过去了,十分不解的看着她:“你哭什么?送你去投胎你这么难受吗?”   女鬼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抽噎着:“真的要送我去投胎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韩向柔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回家去陪陪家人吧,这一别以后就真的见不着了。”韩向柔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道:“对了,你要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小锦。”   ——   韩向柔一脚迈进巷子里,身体就像是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一样,挤进了另一个空间。韩向柔刚走进巷子就有几个鬼魂发现了她,兴高采烈的扑了过来。韩向柔佯装没有看见,任由他们在自己身边厮打。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单是为了送走这些鬼魂,也要查明为何这里会圈禁这么多的魂魄。   似乎是后半夜从这里路过的行人比较少,围在韩向柔身边的鬼越来越多了,韩向柔每走一步都得屏息静气,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再一脚把这些鬼给踩散了。越往里走阴气越重,走到一大半的时候韩向柔忽然停了下来,朝墙根处的一块半米高的石碑看过去。白天的时候韩向柔也注意过这个石碑,只是当时那个石碑看起来平凡无奇,所以她也没太理会。而现在,这个石碑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阴气。   这时一群鬼终于分出胜负,一只二十来岁的男鬼打败了其他的鬼飘到了韩向柔身边。他阴森的笑了两声,刚想用从石碑里冒出来的阴气将韩向柔标记上,就被抓住了脖子。男鬼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举了起来并朝石碑扔去,顿时吓的发出一阵“啊啊啊啊”的惨叫。   看到男鬼被自己轻易的扔到了石碑里消失了,韩向柔若有所思的走到石碑前将自己身上的阴气释放出一部分。感受到了韩向柔身上的阴气,石碑上面刻着的九阴巷三个字慢慢隐去,出现了“鬼门关”三个字。   韩向柔回头看着那群围着自己的鬼,一脸严肃的问道:“这就是你们找到替身以后去投胎的地方吗?”   一群鬼没有吭声,都警惕的看着她。韩向柔也没打算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她转向石碑,手掐法决,口念六甲神咒,喝了一声“破!”   石碑“轰”的一声倒塌了,原本石碑立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洞,一条长长的石阶通往地下。韩向柔将蜃珠取了出来,蜃珠在韩向柔手里发出光芒,照亮了通往地下的路。   和巷子里的几十个鬼相比,这里除了刚才被扔进来的男鬼以外,一只鬼都没瞧见,可阴气却要比外面浓上十几倍。下了台阶后又走了大约走了十多米,一个铁门出现在走廊的尽头。韩向柔走过去摸了摸,只是个普通的门,就和一般楼房下面地下室的门一样,没什么差别。   铁门是锁着的,韩向柔从包里取出一把万能钥匙,这还是韩向柔看李大东的钥匙眼馋,从张家大屋出来以后特意和张昭煜申请的。   门缓缓的开了,韩向柔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一个红衣厉鬼就迎面扑了过来。韩向柔朝后一仰,脚尖一抬将女鬼踹了回去。韩向柔趁机站稳身体,这才看到屋里盘腿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他身边围着九扇门,其中一个门开着,估计红衣女鬼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老头阴森的看着韩向柔,露出一口大黄牙:“今天来了你就别想走了,我拿你喂我的厉鬼。”   老头从怀里掏出一粒大枣模样的黑石头,大量的阴气从里面涌了出来,屋里的灯瞬间熄灭了。韩向柔嗤笑一声,随手抛了个祈月符出来,一只拳头大小的月亮从符篆里钻了出来,明晃晃的挂在天花板上。韩向柔这时才发现,九扇门不知什么时候都开了,神态各异的厉鬼从里面飘了出来。   老头似乎想设什么阵发,可没想到韩向柔突然弄了个月亮出来,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此时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能命令厉鬼先攻上去。   这几只厉鬼身上都带着极重的煞气,韩向柔不敢掉以轻心,随手摸出一张击雷符丢了出去。一身雷响,离着近的三只厉鬼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可随着黑石子里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阴气,三只厉鬼的伤势恢复了七八成。   “倒是有点意思!”韩向柔轻笑了一声将手串抛了出去,手串化为利剑直接将刚刚恢复伤势的红衣厉鬼捅了个对穿,红衣厉鬼身上的阴气顿时散了大半,连身形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韩向柔把剑抽了回来,刚要再出手就见另一只鬼扑了上去一口就将红衣厉鬼吞进了肚里,随即他身上的鬼气更加浓郁了。   韩向柔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头:“你想培育鬼王?”   这九只厉鬼都是老头喂养的,本来他打算先拿普通的鬼魂喂养他们,等到他们足够强大后再让他们自相残杀选出鬼王,没想到计划才刚刚开始就损失了一只。   “去死吧。”老头将手里的石头抛到空中,大量的阴气从里面挤了出来,就连韩向柔的祈月符都失去了作用,室内再一次陷入了一片黑暗。韩向柔冷哼一声,将八卦镜抛了出来,金黄色的功德之光从八卦镜里照了出来,生生的将笼罩在室内的阴气撕开一个大口子。与此同时,雷击木手串散在空中同时降下雷霆,瞬间把阴气击散了大半,剩下的八只厉鬼全部被劈的魂飞魄散。   老头没料到韩向柔带的法器如此霸道,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能同时驱使这么多厉害的法器,心里不由的产生了一丝畏惧。他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极品符篆,心疼的朝韩向柔掷了过去。   室内空间有限,韩向柔无处可退,眼看符篆就要爆开,她掐指喝道:“东山土南山土,吾今足下土,用之捻山高丈五,虎狼真侵,刀兵远阻,吾奉三山九候律令摄! ”   一座土丘平地升起,将韩向柔挡在了里面,就在这一瞬间符篆轰的一声爆开,震的房子抖了三抖,房顶稀稀拉拉掉下来不少砖块和石灰。   老头见韩向柔居然躲过了自己的极品符篆不由心生退意,这小丫头片子手段太多,不知还有多少没使出来,再打下去吃亏的看肯定是自己。老头转瞬间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伸出手想去把悬在空中的黑石头抓回来。   雷击木手串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化成木剑朝老头刺了过去。老头似乎十分惧怕木剑上的雷霆之力,连着后退了三步。眼看着韩向柔就要从土丘后面出来了,老头一咬牙放弃了黑石头,转头就往外面跑去。   韩向柔掷出一张定身符,老头刚跑了两步就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无法活动了。韩向柔从土坡后面出来,伸手将一直在空中悬着的黑石头抓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韩向柔把玩着手里的石头:“看起来不像阳间之物。”   老头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话:“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不然等我家大人……大人……”老头忽然眼睛一瞪,居然这么气绝身亡了。韩向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愕然发现老头的魂魄居然在体内就散了。   好像一不小心撞破了什么大事情,韩向柔默默的掏出手机,有些头疼的挠了挠脑门:“张处长啊,睡了没?出个警呗!” 第43章 (捉虫)   张昭煜目光呆滞的坐在床上,脑子半天没转回来。虽然灵异事件调查局根据工作需要经常晚上出警,但是这种灵异事件通常一个月也碰不上一回。张昭煜一直认为自己的工作是十分轻松的,完全可以干到退休,顺便还能养个老什么的。直到认识的韩向柔,张昭煜就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颠覆性的认识,临海市怎么有这么多的灵异事件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回过神来以后,张昭煜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抓着裤子往上套一边摸起手机给李大东打了个电话。   李大东躺被窝里睡的正香的时候就被电话吵醒了,他眯着眼看了眼屏幕上名字,迷迷糊糊按了接健:“喂,老大,都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听到电话里睡意朦胧的声音,张昭煜的声音中带几分幽怨:“我倒是想睡觉啊,这不被电话吵起来了嘛!”   李大东被张昭煜的语调吓的打了一个哆嗦,瞬间就精神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老大,这个点打电话不会要去干活吧?”   张昭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韩向柔发现有人饲养厉鬼,她一不小心就把人家鬼窝给端了,让咱去善后。”   手机那头顿时沉默了,半晌后李大东结结巴巴的笑道:“韩道友还真是天赋秉异,啥事都能遇上啊。”   张昭煜把外套拿过来放到臂弯里,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行了,别废话了,叫上两个人到明瑞路东唐华府九阴巷,韩道友在那等着呢。”   ——   韩向柔打完带电话后把老头藏身的地方赚了一圈,九个饲养厉鬼的门里还留有几个残魂,看起来吓的神志不清了,除此之外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韩向柔从地道里出来,发现那群孤魂野鬼在洞口旁边围了一圈又一圈。韩向柔没直接送他们走,打算等张昭煜来了再说,毕竟开鬼门也需要符篆的。   韩向柔想起白小锦说起的这附近还有一些魂魄也投不了胎,刚想抬头叫她下来问问,就看到白小锦坐在阳台上仰着身子举着自拍杆在寻找合适的角度。她似乎发现了韩向柔在抬头看她,兴奋的转身过来招手:“大师,我们来拍个合影!”   韩向柔翻了个白眼。   两秒钟后一个蓝色的声影从楼上掉了下来摔在了韩向柔脚边,砸扁了一堆鬼魂。韩向柔面无表情的从白小锦身上迈了过去,觉得这事还是去找别的鬼问问比较好,就白小锦这脑子估计早就摔的不好使了。   半个小时后,三辆车相继停到了巷子旁边,李大东从车上下来往巷子里看了一眼,顿时震惊了:“好浓的阴气,以前我们怎么没发现这个地方?”   张昭煜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以前不认识韩向柔,要不然早就发现了。”   李大东讪笑了两声,跟在张昭煜后面穿过了结界进入了巷子。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张昭煜看到了几十个鬼魂、坍塌了一半的围墙以及地上的一个大洞……   张昭煜有些头疼的捂住了脑门:“大东,修这墙和这路大概得花多少钱呀?”李大东在旁边估算了下费用,干巴巴的安慰张昭煜:“处长,您看这一瞧就是大案子,上面肯定会发奖励。再说了,咱这两个月办的大案子都赶上过去一年的数量了,等到年底咱局指定能评上先进单位,钱这种东西不用发愁,总会有的。”   张昭煜深吸了口气,招呼着手下下了地洞:“先甭管先进的事了,我们先进去看看韩道友这次发现了什么。”   几人顺着台阶走下去来到走廊尽头的地下室里。如今这里已经一片狼藉了,地上的土丘塌了一半,天花板上有个大洞。韩向柔坐在一堆废墟中间的高台上正在打瞌睡呢。   张昭煜一抬腿坐在了韩向柔旁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哎,做啥梦呢?”   韩向柔猛的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站了一圈人。打了个哈欠,韩向柔把攥在手里的黑石头递给了张昭煜:“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张昭煜接了过来,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立马变的凝重起来:“这东西你从哪儿拿到的?”   韩向柔揉了揉眼睛说道:“就是从养厉鬼的那个老头手里抢的……”韩向柔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这块石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这里面阴气标记过的魂魄都无法入地府报道,即使到鬼差面前也会被无视。而且我问了外面的鬼魂,他们都是死在这附近的,说变成鬼以后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们,找到了替身鬼就可以到石碑下面的鬼门关投胎。”   李大东四下看了一眼,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鬼门关?这就里吗?这也太简陋了!”   韩向柔义愤填膺的点了点头:“就是,可太敷衍鬼了!”   李大东笑了一声:“主要是那些鬼没见过世面,就一个石碑就当鬼门关了?好歹整个城门啥的!”   “这附近房价也挺贵的,我估计那老头挺穷,你没看都住地下室了吗?”韩向柔挠了挠下巴,转头问张昭煜:“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小居然藏了这么多阴气,不是阳间之物吧?”   张昭煜缓缓的点了点头:“我有个猜测,但是不一定对。”   韩向柔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我觉得可能是阴间某一种令牌或者官印的碎片。”张昭煜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可若真是这种东西怎么会流到人间来?”   韩向柔听着觉得十分复杂,她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外面的那群鬼魂:“是你们先带回去调查一下还是我帮你们开鬼门?赶紧办完了事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张昭煜从口袋里拿出了个收魂瓶出来:“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先把鬼带回去好好问问详情,等调查结束后再麻烦韩道友帮开鬼门。”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实不相瞒,你帮着开鬼门省了我们不少事呢,以前我们要么请高僧给他们超度,要么得做法请鬼差,哪个都够麻烦的。”   李东带人留下来处理现场,张昭煜和韩向柔又回到了巷子里。张昭煜把游荡在附近的鬼魂都召集过来,挨个点了数一共五十六个鬼魂。韩向柔没从这些鬼里看到熟悉的身影,随手揪过来一个鬼问道:“白小锦呢?”   倒霉鬼一脸茫然:“谁?”   韩向柔朝楼上指了一下:“就是那个自拍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个!”   倒霉鬼立马就知道是谁了:“她呀,她刚才突然被强行召回去了,说是家人要给她结阴亲。”   “什么玩意?”韩向柔瞪大了眼睛:“现在还有信这个的?”   韩向柔松开了倒霉鬼,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的神色。张昭煜把鬼魂都装到收魂瓶里,好笑的看着韩向柔:“怎么一脸为难的样子?”   韩向柔纠结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刚才答应送白小锦去投胎,结果她又回家相亲去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张昭煜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放心就上去看看呗。”   韩向柔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怕我上去以后就发现大事了。”   张昭煜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认真思索了片刻,不得不承认韩向柔说的是事实:“要不我陪你一起上去看看?”   “就这么贸然去吗?”韩向柔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会不会被人撵出来。”   张昭煜掏出自己的证件晃了晃:“没事,这种事我们部门也可以管。走吧,一起去看看。”   白小锦家住的楼有七八年的样子了,单元门的门锁似乎坏了很久了,单元门虚掩着。两人坐电梯上了楼后都不用辨别方向,直接朝着中间一户走了过去。韩向柔把手指放在门铃上,犹豫了片刻问道:“这才凌晨两点多,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打?”   张昭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事,我们是正常办案。”   “叮咚!叮咚!”门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屋里正在做法事的神婆吓了一跳,她看着被自己推到的蜡烛,眼神阴森的瞪着白母:“你把这事告诉别人了?”   “我没有啊?”白母也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神婆似乎怕门铃声惊扰了亡魂,不甘不愿地说了声:“你去看看是谁,无关紧要的人赶紧打发走,不能影响孩子的大事。”   白母应了一声连忙站起来朝门口跑去,她轻轻的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白母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凶狠狠的瞪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找错了。”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了,张昭煜抬腿迈了进来挤开了大门,把手里的证件往白母面前一亮:“警察,我们接到报警说你们家里有人在违法相亲。”   白母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神色,声历内茬的说道:“谁家大晚上相亲啊?这种举报你们也信?谁这么缺德瞎他妈的举报!”   张昭煜一脸淡然的说道:“楼下的一群鬼魂啊,说刚才白小锦的魂魄被叫回去了,家里人要给她结阴亲。”   白母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一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韩向柔看了眼她模样,心里存了几分怀疑:“当然我们不干涉爱情自由,若是白小锦是自愿的我们也不会多事。只是她的魂魄之前被人恶意标记只能在阳间游荡,我们得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才行。”   白母的嘴唇动了动,似乎不太想让他们进来的样子。张昭煜神色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我们就在这聊吗?你不怕把邻居们给吵醒了?”   白母脸色变了又变,这才不甘不愿的让开位置,韩向柔进来以后直奔右手边第二个房间而去。白母关上门刚一转身,就看到韩向柔已经伸手打开了房门,她立马冲了过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九支白色的蜡烛。房间里最里面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摆着些贡品。供桌的前面是一张长桌,桌子的一头摆着两张遗照,白小锦被绑在遗照后面的椅子上。   见有人闯进来,神婆的脸色铁黑的喝道:“出去!”   韩向柔翻了个白眼:“本事没多少,事事这么多。”   神婆似乎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呛自己,立马站起来就要把韩向柔推出去。韩向柔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拧直接扣在了她的背上,神婆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嗷嗷嗷的叫个不停。白父和另外一对夫妻也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都不太好。   白母腿脚慢不过晚进来了半分钟就发现屋里乱套了,她想伸手把韩向柔拽开,可想起他们的警察身份后又有点怂了,只嘴里嚷嚷着:“你们怎么随便就进人家屋里来了?”   韩向柔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有点冷:“若是我们不进来的话怎么能知道你们把白小锦给捆了起来了,结阴亲还要强迫的吗?”   话音一落,屋里安静下来,就连叫个不停的神婆都停止了挣扎,一脸惊恐的看着韩向柔。白母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抓住韩向柔的胳膊,情绪激动的问道:“什么叫把小锦捆起来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小锦真的在这里吗?”   韩向柔表情奇怪的看着她:“她要是不在这你给她相什么亲?”   白母嘴唇哆嗦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白父走过来扶住了张母的肩膀,有些怀疑的看着韩向柔:“你们是什么人?”   压根不是警察的韩向柔心虚的避过这个问题,把神婆扔到一边走到了桌子的前端。手往白小锦身上一拂,捆住她的绳子立马消失不见了,白小锦从位置上跳起来,拽住旁边男人的魂魄上去就是一巴掌。   “行了行了别打了。”韩向柔把白小锦按了回去:“我来是想和你说一声,下面的事我们都处理完了,鬼魂也都带走了,等录完口供就一起送他们去投胎。你之前不是说有个老奶奶也没法投胎吗?把这样的鬼魂都叫出来,和这位张处长一起走。”   白小锦有些愤愤不平的指着神婆说:“那她呢?她施法把我捆起来,想将这孙子身上的罪孽李代桃僵放我身上让我替他到地府定罪,你们管不管?”   韩向柔震惊了:“哎呦,还有这种神操作呢?这神婆本事可以啊!我可是第一回 听说!” 第44章   韩向柔啧啧了两声,扭头去问张昭煜:“张处长你见多识广办的案子多,这是什么骚操作?”   张昭煜嘲讽的看了眼吓的脸都变了颜色的神婆,凉凉的说道:“其实也不算完全李代桃僵,人一生做的事都在判官的生死簿上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人能篡改上面的内容,判官更不会被这种小伎俩蒙混过去。”张昭煜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对夫妻就气势汹汹的将神婆拎了起来:“你居然敢骗老子?”   神婆吓的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敢骗你们,他们是瞎说的。”   张昭煜继续说道:“虽然不能把罪孽推给别人,但有一种法术却可以让另一个鬼魂成为奴仆来替他承担一部分鞭打的刑罚。只要术法生效,阴间也是认可的。不过因为这种事有违天和,又有太多心术不正之人来钻空子让无辜的魂魄顶罪,所以这项术法自打建国以后就被禁止了。若是发现有人敢私下施这种邪术的,要判处重刑。”   那对夫妻听了张昭煜的话脸色十分难看,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将神婆扔在地上大步流星的就要往外走。张昭煜伸出腿往墙上一抬,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知道吗?这就想走呀?”   那个男人阴着脸看了张昭煜半晌,强忍着怒气挤出了一抹笑容:“警官同志,这都是误会,我们是来给孩子相阴亲的,至于什么李代桃僵之类的我们不知道。”   “就是就是。”他老婆连忙说道:“现在都啥年代了,哪有什么鬼不鬼的,我们就想着孩子还没结婚就去了,结个阴婚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别的真不知道。”   张昭煜冷笑了声:“知不知道现在说没用,回到局里我们会审问你儿子和这个神婆的。”   两口子本来想撞开张昭煜跑出去,这会儿又听见他提起自己的儿子不禁有些犹豫。自己虽然嘴上没承认,但是和神婆盘算好的事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一男一女一进来就道破了这场术法的根本,看来是真有本事的。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还是舍不得儿子受苦,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敢动。白父白母先是一头雾水的看着韩向柔和空气对话又听张昭煜说了一通替罪的事,早就有点蒙圈了。这会儿见张昭煜要把神婆他们都带走,连忙过来问道:“警察同志,那个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女儿真的在这里吗?”   “在呀,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呆着。”韩向柔不想浪费自己的符纸,便把刚才吸进体内的阴气渡过了白小锦。白小锦的身影渐渐的显露出来,此时的她正对着一团空气拳打脚底。   “小锦!”白父白母的眼前立马就红了,跌跌撞撞的朝白小锦扑去。白小锦懊恼的剁了下脚,气鼓鼓的说道:“你们搞什么呀?死了还给我相亲,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成了他的替罪羊了。”   白母愧疚的抹着眼泪:“我这不想着你一个人在下面怪孤单的嘛,怎么也得有个伴儿啊。”   “你可拉倒吧,我在上面都不要伴儿下去整什么伴儿啊,要是怕我孤单多烧两个手机几款游戏比啥都强。”白小锦把自己的自拍杆拿了出来:“妈,我这个掉楼下去的时候摔坏了,你再给我买个新的呗。”   白母嚎啕大哭起来,伸出拳头就去锤白小锦:“你还拍你还拍,为了拍个照片连命都没了,你是不是傻?”   白小锦歪着身子任由白母在自己身上锤了几拳后伸手将她抱住。白父白母嚎啕大哭,白小锦也满脸泪水的扔下了自己的自拍杆:“妈,我错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韩向柔虽然见过不少的鬼,但是每一次看到他们和家人分别心里都不是滋味。多等了几分钟,眼看着渡给白小锦的阴气就要散没了,韩向柔才喊了她一声:“小锦,该走了。”   白母恋恋不舍的松开女儿的手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锦,能不能委托这两个同志帮你介绍个对象啊?他们看起来认识的鬼挺多的。”   白小锦落了一半的眼泪立马干了,她大步朝韩向柔走来,假装没听见亲妈嘱咐要多相亲的话。韩向柔被白母对相亲的执拗给吓着了,默默的脑补了一下刘淑琴逼着自己相亲的场景,吓的哆嗦了一下,连忙把这种恐怖的画面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张昭煜往神婆和那对夫妻身上贴了令行禁止符,喊了一声发呆的韩向柔:“想什么呢?走了!”   “警察同志,能不能麻烦让我们也见见我的儿子。”被贴了符纸没法动的男人痛哭流涕的说道:“我家瑞思年纪小不懂事所以犯下了错,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麻烦你们帮忙求求情,给孩子一次机会。”   “我儿子打小就是好宝宝,特别招人疼。你们救救孩子,别让他下地狱受罚行吗?”   听着夫妻两个一高一低的哭嚎,张昭煜暴躁了的喊道:“都闭嘴!”   贴了令行禁止符的两个人立马将哭嚎声憋了回去,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韩向柔看了眼那个三十来岁的“孩子”,伸手掏出收魂符把他收了起来扔到张昭煜的怀里:“他们家的大宝宝就交给你了!”   ——   现场处理干净了,但张昭煜和李大东几人却不能下班,他们得把神婆三人和这群鬼送回灵异事件调查局,明天就得开始审理这些案子。韩向柔看了眼手表,琢磨着要是回家的话睡不了几个小时又得爬起来去上班,干脆直接开车去公司得了。反正休息室里有替换的衣服,这样还能多睡几个小时。   张昭煜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开车走了,一脸无奈的揉了揉脸。李大东将神婆几个人塞到车里后,挪着小碎步凑到张昭煜的旁边:“处长,你能不能和韩道友商量商量,让她晚上别出来乱跑。你看她长的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坏人可咋整,在家老老实实的睡觉不好吗?”   张昭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拍了拍李大东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明天早上你联系相关单位,先把这墙和地面的钱赔了;然后再去晨辉集团找韩道友,把这个建议告诉她。”   李大东缩了缩脖子,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还是把赔钱的事先办了吧。”   韩向柔把车停到晨辉集团开到晨辉集团大门口,自动感应门识别车牌号后大门打开。保安听到动静后诧异的从保安室里面走了出来:“韩秘书,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这来了?”   韩向柔按下玻璃说道:“有点事刚忙完,我准备回办公室去休息。”   保安听了连忙把手电取了出来:“我陪着韩秘书上楼吧,晚上走廊的灯都是关着的,我们平时巡逻都用手电。”   韩向柔笑着道了声谢,然后说道:“不用了,我不怕黑。”   看着韩向柔将车开进了车库,保安不解的摇了摇头:“这年头居然有女孩子不怕黑。”   韩向柔将车随便停到一个车位上,刚从车里下来,车库的灯忽然发出滋滋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韩向柔假装没有看见,快步的朝电梯间走去,眼看着电梯间还有几步路就到了,车库的灯彻底熄灭了。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的灯亮的发白。   韩向柔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黑暗里抓了一把,掐住一个鬼的脖子摔到跟前,上去就是两脚:“我都不想搭理你了,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还敢给我关灯,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男鬼被踢的鬼哭狼嚎的,蜷缩着身子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灯再一次亮了起来,韩向柔一抬头就看到几个黑影钻到了地底下。韩向柔揉了揉有些头疼的太阳穴,不耐烦的威胁了一句:“下次再敢出来吓唬人,回头我把你们都给收了。”   放过了脚底下的小鬼,韩向柔进了电梯,按上了楼层。电梯附近的几个鬼都默默地躲在阴暗处不敢动,生怕平白无故的遭顿打。   二十八楼电梯间的灯还亮着,韩向柔借着灯光刷了卡进了秘书室,一个身影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韩向柔随手将灯打开,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的问道:“顾总,你怎么在这?”   “处理完一个紧急的工作以后已经很晚了,所以打算在办公室过夜。”顾柏然解释了一句,有些意外的看着韩向柔:“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难道许小军的事才忙完?”   韩向柔将包放到柜子里,端起杯子喝了口凉茶说道:“他的事倒是简单,但是意外查到了一些别的事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对了,顾总,咱们公司的车库里为什么有一堆鬼啊?你们当初建大厦的时候没看风水吗?”   顾柏然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事的。这是青云观的明阳道长帮忙选的地方,据说这个位置在建国前是个万人坑,一些鬼魂错过了投胎的机会成了缚地灵,所以这块地之前无论是盖房子还是经营商场都不顺利。明阳道长觉得我阳气这么重不用浪费了,就建议老董事长用低价买下这块地盖了晨辉集团大厦,我在上班的同时顺便帮忙压一压这里的阴气。”   韩向柔瞪大了眼睛:“这明阳道长太有想法了,没想到你还有这功能!”   顾柏然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呵呵,多谢你的夸奖!”   韩向柔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小军这事的钱是你付啊还是他自己付啊?” 第45章   韩向柔直白不做作的要钱方式让顾柏然震惊了一秒,他犹豫了片刻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韩向柔:“大概多少钱?”   韩向柔惊讶的挑了下眉毛:“我们公司福利待遇这么好吗?连这种钱都给报销?”   顾柏然看了韩向柔片刻,斟酌了一番问道:“公司报销和他自己出钱费用一样吗?”   韩向柔之前遇到的土豪都是自己报价,特别让人省心。韩向柔拿捏不准正常的市场价是多少,决定明天打听打听情况再说,因此含含糊糊的说道:“毕竟个人的话考虑同事关系可以打个折,但是公司报销就不一样了……”   顾柏然沉思了片刻:“要是公司报销的话有发票吗?”   韩向柔怔住了:“……”什么玩意?   顾柏然看到韩向柔的表情后开心的笑了:“真是遗憾,没有发票的话财务走不了账,要不然你还是问许小军直接要吧!”韩向柔瞪着顾柏然的后背特别想踹他屁股一脚,不报销你费什么话,浪费我睡觉时间!   回到休息室,韩向柔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虽然前半夜韩向柔补过觉了,但是后半夜明显更消耗人的精气神。韩向柔一觉睡到自然醒,她躺在床上觉得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感觉特别舒服。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来,韩向柔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十一点半!”   “我去,在公司睡觉都迟到了!”韩向柔急匆匆的起床到浴室梳洗了一下,简单的擦了点口红就从休息室出来了。韩向柔有些心虚的回到办公室,讪笑朝姜萌萌挥了挥手,蹭到陈琳旁边小声的说道:“经理,我迟到了。”   刚放下电话的陈琳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的笑道:“你睡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韩向柔尴尬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睡了一上午了。”   看到韩向柔有些不安的样子,陈琳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茶水间,小声说道:“今天顾总一上班就和我说昨天派你加了个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让我不要去叫你。”   韩向柔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迟到,有点紧张。”   陈琳看了看旁边,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悄声笑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晚上还要经常去收个鬼什么的,肯定休息不够。下次要是忙的太晚了你就给我发个微信,我帮你遮掩过去。咱们部门的事,我还是说的算的。”   “谢谢陈姐。”韩向柔笑嘻嘻的挽住了她的胳膊:“我尽量不会影响正常上班,虽然咱们部门的不会说什么,但要是让别的部门知道了就不好了,到时候你也难做。”   回到工位上,韩向柔一边开机一边给秦墨发了个微信问这种活的市场价是多少。很快秦墨就回了信息过来:“简单的驱邪十万左右,若是家庭困难的就随自己心意。遇到替死鬼或是厉鬼害人,根据难易程度二十万起,上不封顶。我师父最高的记录是两千万,救了被恶鬼缠住的一家七口人。”   韩向柔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发:“什么算简单什么算容易呀?”   秦墨回道:“当然是看费了多少事了。”   韩向柔有点发愁:“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让我觉得费事的鬼。”   秦墨发来一串省略号,过了半天就发来一句:“那就看用了多少符篆。”   韩向柔沉思了会问道:“我有时候上去揍两巴掌就把鬼给打消停了,是不是吃亏了?”   这次秦墨很久都没有动静,过了一会他发过来明阳道长的微信号:“我和韩道友不是一个级别的,要不您问问我师父吧。像你们这种厉害的和我们的收费标准不是一个档次。”   韩向柔对明阳道长这种有想法的大师十分敬佩,毕竟不是谁都能想出拿人来镇邪这种主意的,关键是顾家的人看起来还挺乐意。韩向柔想了想这片地的价格,又觉得这种事可以理解,能省了好几个亿呢,要是让她选的话她也乐意当辟邪之物。   加了明阳大师后,韩向柔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询问多少价格合适。明阳大师知道韩向柔出手都是极品符篆,单那个安神符的市场价差不多就得十几万,关键还有价无市。如今道法凋零,各门派各家族的极品符篆都有限,谁也舍不得把压箱底的宝贝卖出去。   明阳道长分析了韩向柔的具体情况建议她不要随便降价,像同事或者朋友可以打个折。普通人家遇到这种事求上门来,可以视情况而定。若是客户接受不了价格的也可以请便宜的天师,一分钱一分货,乡下的神婆一千块就能上门服务,有一些大牌的天师花几百万还未必请的到。   韩向柔看完以后给明阳大师点了个赞,就拿天一派一千年的传承来说,自己就值这个钱。美滋滋的和明阳道长道了谢,正准备关上微信,就看到明阳道长又发过来一条微信:“老道想从韩道友这里买一些极品符篆不知方便不方便?”   韩向柔早就有卖符篆的打算了,毕竟极品符篆因为稀缺的原因价格居高不下。这种对于别人来说千金难求的东西自己盘腿一天就能画一堆,若是换成人民币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韩向柔回了个笑的表情,问道:“道长想要哪种符篆?多少张?”   明阳子似乎早就想好这件事了,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老道想求请仙符一张、追神符一张、化虎符一张。”这三种符必须是极品符篆才有奏效,因为玄学界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这三种符篆了。   韩向柔:“好的,不过可能晚一些日子才能给您。”   明阳道长没想到韩向柔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立马欣喜若狂的回道:“多些韩道友!时间久点没关系,毕竟是极品符篆嘛,画符仪式和难度肯定不是普通符篆可以比拟的,老道十分理解!”   韩向柔:“……”我只是想等我的符篆用完了以后一起画而已,仪式什么的您想太多了,我们天一派画符提笔就来。   得到明阳道长指点后韩向柔问许小军要了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的账单递给了顾柏然,毕竟当时是顾柏然请韩向柔去帮忙捉鬼的。顾柏然似乎早就料到了韩向柔会这样做,他接过账单后直接把许小军叫到了办公室,表示愿意替他付剩余的五十万,但作为交换,希望许小军能主动退居二线。   其实晨辉集团好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不符合顾柏然的用人标准,但这些人都在公司很多年了,甚至和他父亲同龄。顾柏然虽然有意换人,但也要考虑老员工的心情,只能徐徐图之。许小军听到顾柏然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太意外,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经历了这种事后他真的有点被吓破胆了,恨不得天天四点就回家。可上班的话若是遇到加班或是冬天,那离开公司的时候天肯定已经黑了。   许小军立马就接受了顾柏然提出的条件,只要公司确定好新的部门经理后他便可以内退在家里休息。在这期间晨辉集团按照他们的级别正常发工资一直到正式退休,但这期间高额的奖金和其他福利就没有了。   处理完了许小军的事,韩向柔又清闲了起来。过了十来天,张昭煜把韩向柔请过去帮忙开鬼门,顺便说了下两个案件的情况。黑石头因为比较特殊,所以有国家总局把东西拿走了,相关资料也全部上移。这个案件的情况十分特殊,作为发现这件事韩向柔能得到一笔金额不菲的奖金,张昭煜所在的分局也跟着沾了些光,起码修墙修路的钱都回来了。   ——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进了十一月份,被称为三大鬼节之一的寒衣节到了。韩向柔从小和爷爷生活在北方,对寒衣节十分重视,提前就准备好祭品和黄表纸准备祭奠韩家的先祖和那个时不时托梦问神像有没有雕好的祖师爷。   韩向柔吃过晚饭后叫了韩盛伟一起出门,两人开车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路口。韩向柔从后备箱拎出来两个供桌,摆上贡品和香炉,燃香以后开始烧纸。   一张安魂符落在黄表纸上燃起黄澄澄的火焰,韩向柔过半分钟就扔进去一摞纸钱,火焰很快将那些黄表纸吞没,一串串金光闪闪的方孔钱随风飞舞最后变成一片灰烬散落在地上。大约十来分钟左右,韩向柔带的黄表纸都烧完了,她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袋子,把剪得各式各样的衣服也都丢在火堆里。一阵北风刮过,纸衣服带着火星旋转起来越飞越高最后消失不见。   韩盛伟抬头看了半天,直到脖子酸了才把头低下来轻声问道:“他们应该能收到吧?”   韩向柔一直在低声念着咒,直到最后一点纸灰消失在空中,这才回答韩盛伟的问题:“如果没有投胎自然是能收到的。如果都投胎走了,那这些纸钱会存在活人的名下,以后去了地府就能用到了。”   韩盛伟听了啧啧称奇:“合着地府也有银行啊。”   祭奠了先祖,韩向柔把供过的果蔬饭菜分给路过的游魂野鬼后,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等韩向柔在抬头的时候,发现韩盛伟居然不见了。 第46章   韩向柔有些无语的抓了抓脑门,就这几分钟的功夫怎么一个大活人就没了。韩盛伟平时都会随身携带符篆,按理来说无论是精怪还是鬼魂都没法把他掠走。   深吸了一口气,韩向柔将右手举起,一滴鲜血从食指指尖冒了出来,韩向柔凭空画了一个追踪符,道了声:“去!”   以血缘为媒介,追踪符化作一道红光朝西边飞去。韩向柔开车紧紧地跟在后面,大约行驶了十几分钟后,一个石碑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上面写着“山灵村”三个字。石碑后面是一片密林,许许多多的树木在风中张牙舞爪,似乎想阻止眼前的人进入。   追踪符静静的飘在空中等着韩向柔,韩向柔拿起手机给刘淑琴发了个短信后拔下钥匙下了车。追踪符感应到韩向柔的气息欢快的朝石碑飞去,可它刚一进入密林里就突然爆裂了。韩向柔停在了密林旁边,若有所思的朝里面望去。   此时韩盛伟站在一个小村落里有些懵逼,明明前一秒钟还有滋有味的看着韩向柔给野鬼喂食,怎么打了个喷嚏再一抬头就换了个地方呢。看着黑乎乎的村落,韩盛伟心里发虚的捏住了口袋里的驱邪符,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地方。   “吱嘎……”开门声从身后传来,韩盛伟就像进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身后的小院。房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到站在院子外面的韩盛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谁?这么晚了来我们村子干什么?”   韩盛伟心里默默的流下了宽面条泪,他比谁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种鬼地方。   也许是韩盛伟的表情太过凄惨,女孩迟疑了一下很贴心的替他找了借口:“是不是迷路了?以前也有迷路的人进入过我们村子。”   韩盛伟犹豫了下,鼓足了胆子问道:“那些迷路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女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当然活着,你怎么会想的这么可怕。”   “活着就好。”韩盛伟松了口气,用袖子把头上的冷汗擦去,只要能活着自己早晚会被救出去的。   女孩似乎觉得韩盛伟挺有趣,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叫李月儿,你叫什么名字?”   韩盛伟看着李月儿的笑容,倒不如一开始那么紧张了:“我叫韩盛伟,我想问问怎么才能走出你们村子?”   李月儿指了指西边的小路:“从这边一直往西走就可以。不过晚上比较黑,我去给你拿个灯笼。”   韩盛伟道了声谢,趁着李月儿进屋里拿灯笼的功夫,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村子依山而建,他站得位置是紧邻着山脚的房子,位于村子的最高处。前面有七八排的房子,约莫着有五六十户人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能从窗户里能看到光亮,其余的人家和今晚的夜色一样黑。   很快李月儿拿了一盏红彤彤的灯笼出来递给了韩盛伟:“你沿着这条小路走,千万别走偏了。我们村口立了一块山灵村的石碑,过了那个石碑你就从村子出去了。”   韩盛伟接过灯笼道了声谢,李月儿看了看天色提醒道:“我们村子比较偏又没有灯,若是觉得山上的路不好走你就回来,先在我家借助一晚,明天早上再离开。”   若是出去旅游的话晚上路过这样的一个村子,韩盛伟肯定花钱借宿了。可如今他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里,怎么想怎么诡异,第一个念头就是早点离开最安全。   两人分开后,韩盛伟掏出手机,连续按了几下都打不开屏幕。韩盛伟郁闷的把手机放了回去,一手捏着符篆一手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顺着小路朝西边走去。这个村子看起来不大,但走了很久韩盛伟也没有看到李月儿说的石碑。眼看两边连房子都没有了,韩盛伟站在黑乎乎的路上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风吹过,灯笼里的蜡烛忽闪了两下熄灭了,韩盛伟彻底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早就慌乱无措了。好在前段时间他回老家修祠堂的时候,晚上跟着爷爷去捉过几次山鬼,对于这种情况韩盛伟虽然心里紧张,倒没觉得有多害怕。   摸了摸裤子口袋里塞的满满的符篆,韩盛伟心里安定不少。继续往前走是不可能了,前面黑乎乎的连一丝亮光都看不着,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到村子,在李月儿家借住一宿,虽然村子里也不见得安全,但是有人的地方总能让人心里觉得更安全一些。   韩盛伟调头就往回走,大概走了几分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韩盛伟的心提了起来,眼神朝旁边扫去。只可惜今天正好是十月初一,月亮还是一抹新芽,微弱的光芒还来不及照在地上就被黑暗吞噬了。韩盛伟斜眼看了半天,除了一片黑暗后什么也看不见。   似乎发现了他的胆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似乎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韩盛伟快走了两步,听到那声音就快追上自己的时候猛地转过身将手里的驱邪符贴了过去。   “兹拉”一声,白色的光芒将一个黑色的影子包裹了起来,只听光芒中传来了一声惨叫,黑影很快就消散了。韩盛伟捏着手里发烫的符篆,看了眼黑乎乎的路和两侧摇曳的枝叶,深吸一口气继续朝村子走去。走了大约三四分钟,韩盛伟不得不再一次停下脚步。这次身后倒是没有脚步声了,可是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坐在小路中间梳头发,她的旁边还放着一盏红灯笼。   韩盛伟挠了挠头,四处看了看也没有路可以绕,只能借着灯笼的光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张符篆,做好了会看到一张鬼脸的心理建设后把抓着符篆的手举到前面:“大姐,你挡道了,让让行不?”   “不让,想过交钱!”女鬼没有回头,但是说的话倒是干脆利索。   韩盛伟的口袋里有手机有符篆就是没有钱,他停在离女人两三米远的位置开始讨价还价:“我没带钱,手机也没电了,等我家人来了再给你行吗?”   “不行。”女人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发,动作看起来十分轻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韩盛伟捏紧了自己手里的符篆,声音有些发飘:“可我就是没钱,你想怎么样?”   女人梳头发的手一顿,忽然媚笑了起来:“没钱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可好?我还没有嫁过人呢!”她放下手里的木梳缓缓的站了起来。   韩盛伟看着女人一点一点的转过身来,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终于那个女人完全转了过来,韩盛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揪心,虽然这女人和他想的前后都是头发的造型不太一样,但是脸和脖子的部位长着一块大树皮也是挺吓人的。   脸部下方的树皮横着裂了一道口子:“你做我的男人怎么样啊?”   “我下不去嘴!”韩盛伟看到女人的模样反而不怕了,他几步冲过去将手里的驱邪符狠狠的按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双手变成树枝将韩盛伟缠了起来。   “我去,原来是个树妖!”韩盛伟被痛的打滚的树妖甩来甩去,慌乱中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篆贴到缠在自己胸前的树枝上。符篆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树枝也没有被击伤的痕迹,韩盛伟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击雷符。   韩老头和韩向柔都教过韩盛伟击雷符的法决和咒语,但韩盛伟资质普通,胆子又有点怂,用一用驱邪符这种不用手决和咒语的符篆还好,像击雷符这种他就从来没有成功过。可是他现在除了用手里的击雷符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了,身上的树枝越来越近压根容不得他去翻找别的符篆。   将击雷符夹在树枝中间的缝隙里,韩盛伟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了一遍韩向柔讲解击雷咒时的要点后将双手举了起来,快速的掐着复杂的手决,心里却一片澄净:“阴阳失序,极作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随气入手,大作怨声。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摄!”   挤在树枝中间的击雷符爆出了一个柚子大小的雷球,树妖凄惨的叫了一声,将韩盛伟狠狠的甩了出去。韩盛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雷火越烧越旺,很快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将树妖吞了进去   几分钟后,雷火渐渐熄灭了,一根一米长的黑木棍掉在了地上。韩盛伟走过去轻轻的拿脚踩了一下,原本以为木棍会化成黑灰,却没想到脚下的感觉十分坚硬。韩盛伟蹲下身体试探着摸了摸棍子,棍子刚被雷火烧过还略微有些烫手,韩盛伟试了几次才把它拿起来,上下挥了挥倒觉得十分可手。   右手拿着棍子,左手提起灯笼,韩盛伟觉得心里踏实不少。借着灯笼的火光,韩盛伟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山脚下的小村落。顺着蜿蜒的小路,韩盛伟再一次回到了李月儿家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韩盛伟回来,屋子里面点着一盏灯。   轻轻的在木头门上叩了几声,韩盛伟还没等叫人,房门就咯吱一声推来了。李月儿走了出来,看到韩盛伟回来似乎并不太吃惊,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没有走出村子吗?那里太黑了树又多不太安全,还是明天一早走比较好。”   韩盛伟回忆起路上经历的事情脸色不太好看,这个村子的诡异是显而易见的,即便李月儿看起来十分善良无害,他心里依然保留着十分警惕。   “可以暂时在你家呆一会儿吗?”韩盛伟问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借你家的电话联系下我的家人。”   李月儿抱歉的看着他:“我们村子连电都没通,更别说电话了。不如你就我家住一晚上,等明天天亮再走好了。”   韩盛伟嘴里答应着,手里悄悄把一个布条挂在栅栏中间的豁口上,这才拎着灯笼提着棍子进了院子。   李月儿走了几步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头盯着他手里的棍子,原本一直笑眯眯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不安。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惧怕的看着韩盛伟:“你手里拿的什么?”   韩盛伟看了看手心上蹭的黑灰,下意识脱口而出:“烧火棍!” 第47章   “烧火棍”三个字脱口而出后,韩盛伟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贴切。前一阵子回老家修缮天一派祠堂的时候,韩盛伟没少帮着韩老爷子烧火做饭,当时就是拿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棍子捅炉子。   李月儿盯着他手里的木棍看了半晌,脸上露出了不太自然的笑容:“看起来挺脏的,要不先丢外面吧?”   韩盛伟捏紧了手里的棍子,语气虽然温和但没肯松口:“好容易捡回来的,我一会擦一擦就行。”虽然李月儿看起来很热情又挺善良,但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韩盛伟谁都不敢相信。若不是觉得一个人在外面死的更快,他是怎么也不回到村子里来的。   僵持了几分钟,李月儿终于退让了一步:“先进来吧。”   李月儿家一进门就是堂屋,她指了指右边的屋子说道:“那边是我哥的房间,这两天正好他不在家,你住他的房间吧。”停顿了片刻,李月儿又补充了一句:“我哥爱干净,你可千万别把棍子拿炕上去弄脏他的被褥。”   韩盛伟答应了下来,李月儿转身进厨房往炉子里抓了两把茅草将火点着,将壶里的水烧到有些发烫就拎了下来,递给了韩盛伟:“你自己洗洗吧,洗完了以后把灯吹了。”   李月儿家里没有通电,只点了一盏油灯,韩盛伟用热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从自己的裤腿上撕下来一块布,沾着清水把烧火棍擦了一遍。   擦掉黑灰后,烧火棍依然是通体黑色,不过比之前看着多了些莹润的光泽,摸起来凉滋滋的倒挺舒服。韩盛伟回头往堂屋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出来,这才小心翼翼掏出来几张驱邪符,撕下背面的双面胶把它们贴在了棍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符篆的宽度居然正好可以围着棍子贴一圈,韩盛伟将符篆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对在一起,将符纸一直贴到把手的为止才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里的棍子,韩盛伟心里觉得踏实多了。要是再遇到什么事,他就不用近身去搏斗了,到时候直接抡棍子就行。   端着油灯去了右边的屋子,贴着墙的一面是炕,另一面是窗户,窗户上并没有窗帘。挨着窗户的位置上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韩盛伟把油灯放到桌子上,回到炕上翻看了下被褥,看着倒是挺干净的,也没有异味。韩盛伟是不打算脱衣服睡觉的,说不定睡不久就得起来逃命,可这种天气不盖被也不行,韩盛伟想了想干脆把被子翻了过来,准备盖被面那一面。吹灭了油灯韩盛伟上炕后把鞋子放到一神脚就能穿到的地方,这才拎着棍子上了炕。韩盛伟折腾了半宿,躺在炕上后疲惫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外面的夜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子外面一动不动的盯着室内。屋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黑影看不看得见。过了十来分钟,黑影离开了窗户的位置,消失在夜幕里。韩盛伟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一只手将被子拉到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棍子。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韩盛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大亮了。这一夜因为过度劳累的原因,韩盛伟睡的很沉,早上起来觉得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   把被子叠好放在一边的褥子上,韩盛伟拎着棍子穿鞋下了炕走出了房间。李月儿正在厨房忙碌,见了韩盛伟还没等打招呼,视线就落在了他手里的棍子上。   韩盛伟低头看了眼自己贴的花里胡哨的棍子,嘿嘿的笑了两声:“是不是好看多了?也不用担心蹭脏你的被了。”李月儿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李儿,你看见我家桃儿了吗?”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推开门进来,看到韩盛伟后还呦了一声:“李儿,你从哪儿弄的这么嫩的小伙,你都成年了又用不着,不如让给我家桃儿。”   李月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春桃今早没来我家。”   “不是今早,昨晚就不见了。”女人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也不知道上哪儿勾搭男人去了。”   李月儿的视线往韩盛伟的棍子上撇了一眼,又很快的撇开了视线:“我不知道,陶姨,我和你家春桃关系又不好你干嘛来问我?”   “你这丫头就是个木头疙瘩。”陶姨朝李月儿翻了个白眼,又笑呵呵的往韩盛伟跟前凑了两步:“小伙子,你是哪儿来的呀?”   韩盛伟下意识拿棍子往自己面前一挡,含糊的回了一句:“外面来的。”   许是韩盛伟的动作太明显,陶姨的终于看到了他手里的棍子,有些好奇的想凑过来看两眼:“你这上面贴的什么玩意?怎么看着和鬼画符似的。”   韩盛伟抬起来给陶姨看:“您猜的真准,这棍子上全是驱邪符。”   陶姨迈了一半的脚步缩了回来,讪讪的笑着:“现在的年轻人的道道就是多。”   李月儿掀开锅盖,锅里飘起了一股奇香,韩盛伟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过去。陶姨趁着这个功夫连忙朝外面走去,嘴里嘟囔着:“我们家春桃上哪儿了?”   李月儿的手一顿,眼神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往韩盛伟手里飘过去。韩盛伟佯装没有看见,手心却不由得握的更紧了。   眼看着李月儿就要把锅里的东西端出来了,韩盛伟连忙说道:“昨晚谢谢你留我住宿,现在天亮了我也该走了。”   李月儿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吃了饭吧,从山里采的山珍,十分难得。”   韩盛伟看着锅里那白润润颤巍巍散发着异香的食物,坚定的摇了摇头:“谢谢,还是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就是强行吃了也会吐。”   李月儿似乎看出了他的胆怯,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揭穿他。她从锅里捞出两个鸡蛋拿张油纸一包递给了韩盛伟:“路上饿了吃。”   韩盛伟接过来道了声谢,走到门口后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该怎么谢你?”   “不用。”李月儿头也没抬的说道:“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从李月儿家出来,韩盛伟看了下方向,沿着昨晚离开的路像西边走去。村里的路就一条,韩盛伟也不怕迷路,一路小跑直到把村子甩在身后才停住了脚步。喘着粗气走了五六分钟,韩盛伟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中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   韩盛伟脸色有些发白,这条路就这么窄,若是往前走必定要和这些人遇上;可若是不走这条路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正在韩盛伟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发现了他,指着韩盛伟吼道:“肯定是这个男的干的,咱们村就来了他一个外人。”   瞬间一群人呼啦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让他偿命。韩盛伟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棍子,警惕的看着他们:“我昨晚除了李月儿就没见到别的人?”   陶姨气呼呼的掐住了腰:“你敢说你昨晚在这没碰到过漂亮的大闺女?”   韩盛伟想起昨晚那女人的树皮脸,不由的打了个哆嗦,长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没有看到大闺女。”韩盛伟把手里的棍子举了起来:“只看到了一个树妖。”   吵闹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原来你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韩盛伟的话还没问完,就见周围的人个子瞬间拔高了半米,一枝枝树杈从身体两侧伸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韩盛伟抽去。   韩盛伟挥舞着棍子,迎着树枝甩了过去,在符篆和那些树枝的接触的瞬间,白光闪过,一棵棵树枝应声而落。但是树妖太多了,它们的身上又不止一个枝干,很快韩盛伟的脸上身上被抽的血迹斑斑,但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丝毫没有惧怕的痕迹,依然将棍子耍的虎虎生威。   只是光棍子抽打并没有用,能伤害到树妖的是那些符篆。可这些符篆都是消耗品,用一次少一次。韩盛伟眼睁睁的看着棍子上的符篆颜色越来越暗淡,很快它们一张张的全都化为了灰烬,棍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断了一个胳膊的陶姨尖叫了一声用树枝将韩盛伟抽倒在地:“你还说你没见过我家春桃,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韩盛伟爬起来擦了下嘴角的血,嗤笑了声:“不认识吗?这叫烧火棍!哦,我忘了你们村都是烧稻草的是不是?稻草也属于草木嘛,你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陶姨咆哮了一声,变成了一一个三米多高的树人,韩盛伟趁机将早准备好的击雷符抛了出来,拿棍子往陶姨身上一顶,快速又清晰的念着雷击咒。   韩盛伟知道昨晚成功使出法咒很大程度归结于侥幸,而今天这次比昨晚更险,因为他手里拿着棍子压根就没法掐手决。就在韩盛伟念了一半的时候,其他的树妖趁机将他紧紧的缠住。不过两三秒的功夫,韩盛伟就察觉自己呼进去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声音也有些发颤。   陶姨压根就没在意抵在腿上的那根棍子,她抬起一条直径半米多粗的胳膊狠狠的朝韩盛伟砸了下去。   “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摄!”韩盛伟咬了下舌头,将最后一句法咒清晰的念了出来,一个雷火球从棍子的底端蹿了出来,将陶姨击出去半米远。   陶姨毕竟是成精多年的妖精,和春桃那种脸都没变过来的小树妖不同,这雷火球虽然能能伤到她,却无法取她的性命。陶姨再一次站了起来,踩着她自己掉的黑色木块朝韩盛伟走去。   韩盛伟有些绝望的呼了口气,击雷符是他口袋里的最后一张符篆,如今两个兜里除了鸡蛋啥也没有了。但是就这么死这里,韩盛伟又有些不甘心,他用仅存的力气朝缠着自己的树妖抽了过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棍子顶端还带了些雷火之力,虽然无法伤到几个树妖,但好歹能擦破点皮。   陶姨两步迈到韩盛伟面前,一弯腰将他抓在自己的手掌里:“你害死了我一个女儿,那就去给我另一个女儿当新郎吧,只要摄取了你的阳气,她就可以变成人了。”   “想的挺美呀,你是当我不存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琢磨要不要咬舌自尽的韩盛伟猛的睁大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我的救星啊,你可终于来了!” 第48章 二更(修文)   韩向柔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韩盛伟的惨状,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看起来像毁容了似的。”   韩盛伟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毁容了也比被树妖强暴了好,对着那样的脸我下不去嘴,我就是死也不能把阳气给她。”   陶姨听了恼羞成怒,抓着韩盛伟的手收紧,看样子似乎想把他活活掐死。就在此时,一串雷击木手串化成长剑飞了过去,就像削豆腐一样,轻轻松松的将陶姨的胳膊砍了下来。韩盛伟抱着半截树枝从半空中跌落,韩向柔掐法决念捻土成丘咒,一个土包从地上升了起来,很快就有三米多高,将韩盛伟稳稳的接住。   树妖们看到韩向柔的手段,一个个的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雷击木手串在空中飞了两圈稳稳的落在韩向柔手里,韩向柔看着他们冷冷的问道:“你们想留下我哥做什么?”   陶姨恢复了人型,她捂着一只断臂看着韩向柔脸色十分阴沉:“他擅闯我们村子就得归我们处置,这是我们村的规矩,外人无权干涉。”   韩向柔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像你这么自信的妖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要不要我先把山上那几棵树劈了再和你们好好讨论这个问题?”雷击木手串听到这话立马飞到空中释放了一丝雷霆之力。和雷击符的普通雷电不同,雷击木手串是当年道人飞升渡劫时降下的九天神雷,绝对能劈的妖邪魂飞魄散。   感受到九天神雷的威压,再加上韩向柔准确无误的指出了他们的本体,几个树妖的脸色都有些灰败,一个个在恢复成人型后都不敢吭声。   韩向柔看着他们有的少了几根手指头,有的胳膊脸上坑坑洼洼的,有些意外的看了韩盛伟一眼:“你这次表现不错呀。”   韩盛伟趴在土包上有气无力的喊道:“这不重要,先把我弄下来再说。”   韩向柔笑着掐指默念了法咒,土丘越变越矮,最终化成一把泥土。韩盛伟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跑到韩向柔身后和她告状:“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了个喷嚏发现自己居然换个地方。我当时就知道他们村子有古怪,问了路后想赶紧往出跑,结果半路灯笼灭了,我看着前面黑乎乎的不敢再走,打算先回村子暂时呆一个晚上。结果半路上就碰见她闺女了,大半夜的在那提灯笼梳头还想勾搭我。她闺女名字挺好听的叫什么春桃,可是长的老丑了,吓的我用击雷符直接把她突突了,她就变成这根棍子了。”   韩向柔看了一眼那根黑不溜秋的棍子后表情微妙的看着韩盛伟:“用的顺手吗?”   “可顺手了。”韩盛伟傻乎乎比划了一下:“就是有这根棍子我才抗到现在。”   韩向柔没有多说,只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问那些树妖:“好好修炼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害人。”   “我们没有。”一个老头慌乱的摆着手:“我们都是靠吞吐日月精华才成精的,从来没有害过人。以前就是有人误入我们村落,我们也都将人好好的送出去。昨晚这个小伙子不知为何突然到了我们村子里,李子家的月儿给他指了路。谁知道春桃又把她拦半路上了,要是我们知道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另一个妇人也点头附和:“我们树成妖不容易,如今世间灵气稀薄,我们村子已经有一两百年没有小树成精了。春桃倒是赶上了最后了一波,可又卡在了化形上,我估计她是太着急了才有采阳补阴的想法的。早上我们听到春桃娘说春桃不见了,我们是真着急了才和这个小伙子动起手来的。”   看着韩向柔脸色越来越难看,老头连忙打圆场:“她老糊涂了,教的女儿也糊涂,我们道歉我们道歉。”   韩向柔扫了他们一眼,又指了指韩盛伟身上的伤:“道歉就完事了,我们白受伤了?”   陶姨委屈巴巴的指了指韩盛伟手里的棍子:“他都把我闺女整成烧火棍了,这还不够呀?”   韩向柔看着那根棍子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狮子大开口,韩盛伟直接把人家五百岁的桃树精本体锻造成了法器,怎么看好像都是自己这边占便宜。   正犹豫的时候,忽然从村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白色衣裙的女孩。她朝韩向柔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问道:“我今天从山上采了稀有的山珍算作补偿可好?”   韩盛伟想到早上闻到的那股异香,肚子里立马咕噜咕噜响了两声。韩盛伟揉了揉肚子,压低声音小声和韩向柔说:“她叫李月儿,昨晚我就借宿在她家。”   韩向柔这才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尝尝你们这的山珍是什么味道。”   李月儿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小酒窝,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红彤彤的李子递给二人:“先吃着解解渴,到家正好吃饭。”   韩盛伟打来山灵村起就没喝过一口水,嘴都裂的起皮了。他见韩向柔点头默许,立马接过李子咬了一大口。甜甜的果汁、软软的果肉、满嘴都是李子的香气,韩盛伟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韩向柔看他几口就把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李子吃完了,便把自己手里的递给他。   “你不吃吗?”韩盛伟嚼着果肉含糊不清地的问道:“这李子可甜了。”   韩向柔笑的无比真诚:“我不渴,你快吃吧。”韩盛伟是真的饿坏了,他也不和韩向柔客气,把李子接过来美滋滋的啃着。   两人跟着李月儿来到家里,李月儿打开锅盖将里面的大碗端出来,异香再次充满了整间屋子。看着碗里面白嘟嘟的东西,韩向柔惊讶的看了李月儿一眼:“肉灵芝?灵性这么足该有上千年了吧。”   “刚好一千年。”李月儿递过来两个勺子:“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伤人在先,我愿意拿肉灵芝赔罪,希望你们可以既往不咎放过我们。若是可以,也希望你能帮我们修补下我们村子的结界,以免再有外人误入,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并不想和人类有太多交集。”   韩向柔点了点头:“我答应。”   肉灵芝俗称太岁,传说中有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之功效。虽然这种说辞夸张,但是它确实有消除百病的作用,若是修行人吃了还能增强法力,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宝贝。韩向柔兄妹两个分食了一半,剩下的部分问李月儿要了个木头饭盒准备带回去给父母尝尝。   投桃报李,李月儿请他们吃了肉灵芝,韩向柔也拿出了灵雨符,为村子里的树妖们降了一场带着灵气的甘霖。和树妖们了结完恩怨,兄妹二人步行走出了山灵村的地界,韩向柔站在写着村名的石碑前替树妖们修补好破损的结界。   车子就停在石碑旁边,韩向柔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递给了韩盛伟。韩盛伟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有两本古籍,翻看了下觉得这里面的字比繁体还难懂,顿时一头雾水的看着韩向柔:“这是什么呀?你买回来收藏用的吗?”   韩向柔笑呵呵的看着他:“首先恭喜你通过了祖师爷的考验,鉴于你的表现,祖师爷破格将你提拔成内门弟子。”   韩盛伟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惊住了,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声:“内门弟子!我是内门弟子!我升级了!我居然这么快就成内门弟子了!”   韩向柔捂着耳朵呵呵冷笑了两声,指着他怀里的书匣子说道:“这是内门子弟的启蒙功法,你早点背过我才能开始正式教你。”   韩盛伟内心的喜悦刚到顶点就被泼了一盆凉水,他看着手里的天书瞬间脸色煞白:“这玩意要背过?可是我连看都看不懂啊!”   韩向柔发动车子,笑眯眯的说道:“没事,咱家有字典,回头我送你屋去。说起来当年爷爷入门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都靠师父一句一句教,那才叫辛苦呢。”   韩盛伟想起韩向柔刚接触玄学的时候还是个很小的娃娃,顿时有些同情的看着她:“那你学的时候也肯定特别苦吧?背了几年?”   “哦,我没背,祖师爷直接把天一派的所有的传承直接从意识里传给我的,所有典籍我不用背就会。”准备听励志故事的韩盛伟再一次神情恍惚了,都是一个父母生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也许是打击太重,韩盛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快到小区的时候,韩盛伟才回过神来,十分心大的把背书的事放到了一边,像好奇宝宝一样开始问东问西:“柔柔,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村子里?我随身带了很多符篆,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呀!你不知道我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发现换了地方,差点没把我吓尿了。”   “是祖师爷把你送过去的,他想催你赶紧找人把他的神像雕好,所以打算先给你个甜果子吃。”韩向柔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道:“我也是在到山灵村才感应到祖师爷的想法,所以一直藏在暗处保护你。”   韩盛伟猛的睁大了眼睛:“合着你看我快被打死了才出来?”   韩向柔无比自然的点了点头:“你以为成为内门弟子那么容易呢?天分、胆量、应变能力、运气等等很多方面都在考量范围之内。也就是咱们天一派现在凋零了,要不以你的天分,第一关就不合格。”   韩盛伟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美滋滋的笑了:“这说明我命好,以普通资质就能到天一派当内门弟子,还是掌门人的孙子,未来掌门人的哥哥,这命多好呀。哎对了,我记得你说过祖师爷给你传承的时候还给了你三件法宝,那我呢?有没有给我的礼物?”   韩向柔努了努嘴:“你那不有烧火棍吗?”   韩盛伟看着自己脚边黑乎乎的棍子,笑容再一次僵住了:“为什么轮到我就是随便捡的棍子?这这看起来太寒酸了吧!”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韩向柔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一个还没入门的人一个符篆就能劈死一个树妖?那是祖师爷想给你锻造个法器所以帮了你一把。那个春桃是桃树妖,按理说锻造成桃木剑是最合适的。可不知道你当时不知道乱琢磨什么,直接掉了个棍子出来。”韩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当时就把祖师爷就气走了。”   韩盛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事情,好像当时自己想要是有个棍子就好了,可以狠狠的抽这个熊玩意一顿,长的可太丑了。   韩盛伟抹了把脸,努力挤出一个心酸的笑容:“下回我一定要想机甲站队,到时候我的法器指定可拉风了。”   把车拐进小区里,韩向柔的电话响了。她打开蓝牙耳机,顺手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手机里面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韩姐你好,我是张晟,您还记得我吗?上次咱们一起去过慈心养老院。”   韩向柔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被女朋友骗去撞鬼的倒霉大学生,笑着回道:“我记得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晟说道:“上次李青从养老院回来和我说了后面发生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次我家里遇到了点事,我不知道找谁帮忙,所以想到了您。”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不知道你女朋友和你说过没有,请我办事是要给钱的。”   “我回来就和李青分手了,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张晟说道:“不过我知道这种事肯定不能请您白帮忙,只是我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韩向柔伸手将广播关掉,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张晟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苦涩:“我有个刚上大一的表妹,因为考的是本地的大学,所以每到周末她都回家的。昨天一早我表妹给我大姨打了个电话,说同学邀请她去一家新开的鬼屋玩。我大姨念叨了她几句,又问她那个鬼屋在哪里,离家远不远。我表妹说那个鬼屋是邀请制的,不对外透漏地点,应该下午就能回家。”   韩向柔一听就猜到了后续的事情:“人找不到了?”   “是的。”张晟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们宿舍的四个女生全都失踪了。” 第49章   张晟的表妹叫万晓宇,今年刚读大一,读的是影视编导专业。万晓宇所在的宿舍里的四个小姑娘性格都挺活泼的,才两个来月时间就好的和一个人似的了。周五晚上没有活动,四个女孩在宿舍里刷网页,其中一个叫艾诗诗的女生一边分享了一个微博到四个人的微信群里一边笑着说道:“我朋友发了去日本环球鬼屋的攻略,看起来真是超刺激啊。”   几个女生点了链接进去,看到博主描述了在各种场景里面的求生经历顿时笑成了一团。万晓宇一边在微博上点了个赞一边说道:“咱们临海这么大居然没有个像样的鬼屋。上次金泰商城搞了一个恐怖医院的场景,我没五分钟就出来了,真的是一点都不带感。”   艾诗诗盘腿坐在椅子上啃着海苔说道:“要不我们圣诞节去帝都的欢乐谷吧,听说那里有鬼屋,不知道怎么样。”   “一般。”去过帝都的张珊珊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我还特意在万圣节晚上去玩的,完全没感觉到恐怖气氛。在鬼床下面拿抽奖气球的时候我还很有闲心的在那挑了半天。”其他几人闻言立马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调侃她心太大。   几个人说的正热闹,米小巧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上铺跳下来光着脚打开了自己柜子:“我记得上周有一个大二的学姐给了我张鬼屋的邀请卡,我当时随手塞到衣服口袋里了。”   “鬼屋邀请卡?”其他几个人都有些好奇:“鬼屋买票不就得了吗?还要什么邀请卡?”   米小巧从外套口袋里翻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卡片的正面有一行红色的字写着无名鬼屋,卡片背面写着:每周六上午九点到新城街444号甜品店集合,统一坐车抵达无名鬼屋。票价二百八十元,只收现金。   米小巧把邀请卡递舍友:“那个学姐说这个鬼屋的地点是不对外公布的,有许多不同场景随机选择,据说超级刺激。明天就是周六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像米小巧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是最喜欢追求刺激的年纪,虽然她们看个恐怖片都会惊恐的大叫,但是依然乐此不疲的想挑战类似的东西,觉得又好玩又刺激。几个人看着这卡片写的神神秘秘的,都多了几分兴趣,正好周末也没什么事四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周末去鬼屋探险。   翌日一早,几个女孩早早的起来收拾妥当。她们在校门口吃了早饭后搭乘地铁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九点前赶到了444号甜品店。九点整,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准时推开了甜品店的门,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想去无名鬼屋的顾客请随我来。”   坐在甜品店里吃蛋糕的十五名顾客全都站了起来,嘻嘻哈哈的跟在男人后面上了一辆大巴车。万晓宇四人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不会被坏人拐走卖掉,但是看着要去鬼屋里的人有男有女顿时觉得放心不少,总不会有人要拐卖大老爷们吧。   四十分钟后,大巴车开进了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也不知道这家工厂原来是做什么的,占地面积还挺大。门口的墙上挂了一个工厂分布图,万晓宇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有厂房、办公楼、食堂、职工医院、宿舍楼、职工俱乐部、浴室,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城区一样。   戴着墨镜的司机把几人领进了厂房,厂房看起来已经全部改造过了,一进门是装潢的很漂亮的大厅。一个二十多岁的长相甜美的女孩早已在大厅里等侯了,在顾客都进来以后笑容满面的说道:“欢迎大家来无名鬼屋做客,我是今天的值班经理李梅。现在由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本次鬼屋探险的故事背景和游戏规则。”   故事发生在一家大型的纺织工厂里,纺织女工阿梅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同事失踪。起初阿梅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有一天和她交好的同事小庆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消失了。阿梅非常害怕,她决定放弃这个工作。就在阿梅想离开工厂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工厂大门了,阿梅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办公楼却发现了一地的死尸……   万晓宇搓了搓脸上的鸡皮疙瘩,拿手肘撞了撞米小巧,有些胆怯的嘟囔道:“我感觉好吓人呀。”   米小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压低声音说道:“鬼屋不就是得找些惊悚的故事做背景嘛,你想这个工厂的墙还不到两米高,就是找不到门也能爬墙出去呀,就是个故事而已,你还真信呀。”   “就是。”艾诗诗捂嘴笑道:“我们先玩玩看,若是真的吓人我们就赶紧出来。”   李梅似乎发现了她们几人的窃窃私语,目光转过来扫了她们一眼,又继续说道:“你们要查明当年事件的真相,同时要警惕同伴,因为你们中间有人就是制造这次惨案的凶手。”   将气氛推到一个最高点后,李梅转身回到了售票处,又甜甜的笑道:“现在请大家排队买票,每人二百八十元,包含来回车费、餐饮。”   万晓宇瞬间松了一口气,一边把准备好的现金拿出来一边回头和舍友笑道:“刚才真把我吓出鸡皮疙瘩来了。”   所有人排队交完钱后,李梅把他们带到大厅的一面空墙壁前:“大家做好准备了吗?让我们一起打开鬼屋的大门。”   大厅里的吊灯随着李梅的声音熄灭了,屋里陷入了一片漆黑。这时一束灯光打在了墙壁上,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下,墙壁缓缓的打开,露出了一个昏暗的通道。   结伴而来的李宏和王威彼此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我们俩在前面给你们开路。”立马又有两个男生嚷着要断后的,万晓宇见状连忙拉着三名舍友排到队伍的中间,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通道里。借着昏暗的灯光,万晓宇看到两边的墙壁上溅满了红到发黑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空气里有些血腥味。   通道并不算长,一行人大概走了半分钟就看到了一个大门,李宏伸手将门推开,一个废旧的车间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排排的机器摆在空旷的车间里的,机器的上面是棉线,下面是纺好的布。这些线和布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但年代久远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这里还真是破旧啊。”李宏领着众人进了车间后四面看了一眼,发现机器的左边一直顶着墙壁,右边倒是留了两米多宽的过道。一行人走到右边的过道里拐了进去后都嫌弃的呕了一声,第二排机器上的布满血迹,看起来十分恶心。   第二排机器顶住了右边的墙壁,这次他们得从两排机器中间一直走到最左边的通道才能继续往后走。因为这里本来就是鬼屋,大家也没有吐槽这种设计弱智,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两边的机器,小声猜测着鬼怪藏在什么地方。就在这时,厂房里的灯忽然闪烁起来,几秒钟后所有的灯全都熄灭了。只有少许的光线从厂房顶部的通气口漏了下来,微弱到只能看到两三米的距离,再远就是模模糊糊的黑影了。   走了没多久李宏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提醒了一句:“第二排机器里好像有东西,大家贴左边走。”   这一句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机器忽然吱吱嘎嘎运转了起来,一只只血淋淋的手从机器里伸了出来似乎想抓住什么,顿时尖叫声乱成一团。   李宏看到这样的场景头皮有些发麻,快速的往前面走了两步:“这些看起来挺想真人手的,也不知道怎么从机器里钻出来的?”   “道具而已,一摸指定是硅胶做的。”王威嘻嘻哈哈的笑着:“不信我摸摸给你们看看。”他抓住了离自己最近一只手,感觉握着的东西冰凉凉的还十分僵硬。   “还不如硅胶软呢,估计是塑料……”话刚说了一半,王威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那只手反手将自己的手腕扣住。   李宏看到王威惊恐到大叫的样子乐的哈哈大笑,可刚笑了两声他就发现了不对,那只手似乎想把王威的手拽到机器里去。李宏见状连忙拉住王威的胳膊大声叫嚷起来:“出故障了,工作人员赶紧关机器。”   队尾的两个男生听到动静后连忙往回跑,打算去大厅去找工作人员,其他的人都帮忙拽王威的胳膊。可让人惊慌的是一群人的力气赶不上一个僵硬的手臂。慌乱中艾诗诗抓了手臂一把,感觉自己似乎挠下来了什么东西,她连忙低下头查看自己的手指盖,里面居然是一层打卷的皮肤……   “啊!”艾诗诗惊恐的大叫起来,指着那只颜色发青手臂无语伦次的说道:“那只手臂是真的,是真的,是死人的胳膊。”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王威的手臂就已经被卷进了机器里,离得近的人甚至能听到骨头被碾碎的声音。鲜血喷溅出来,呲到每个人的脸上身上,热乎乎的散发着腥味。所有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玩个鬼屋居然能出现了这种意外。   忽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一个男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惊恐的喊道:“大家快跑,这里真的有鬼,我们进来的通道没有了,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个人被鬼附身了,他想咬死我。”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王威的身体已经被机器卷进去了一半,他的头耷拉在外面,已经没有了气息。所有人都离的王威远远的,不敢看他发青的脸和死不瞑目的眼睛。   李宏看到从过道里走出来的黑色身影,转身继续往前跑去。因为有王威的前车之鉴,所有人都离那些手臂远远的,生怕被抓住。与此同时,他们也不敢靠前一排的机器太近,担心机器后面不知道会钻出什么东西。一群人跑的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跑出了这排机器,可从过道里转过去,同样的机器又呈现在他们眼前。   一群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有些崩溃,可是他们现在又没有别的路可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好在这排机器没有看到血淋淋的手臂,大家虽然松了口气但却不敢放松警惕,在往前跑的同时不住的观察着两边的情况,生怕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万晓宇跌跌撞撞的跟在队伍中间哭的妆都花了,她万万没想到玩个鬼屋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从第三排机器的过道上拐到第四排的时候,李宏猛的站住了脚步,后面的人躲闪不及撞到他身上,还不等质问就看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横在通道中间挡住了去路,虽然尸体身上的衣服被血迹染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大家都看出了那是被手臂拖进机器里的王威的尸体。   就在这一迟疑的功夫,后面的人已经慌乱起来:“那个被鬼附身的人已经追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挤在最后面的人已经慌乱起来,使劲的把前面的人往前推。李宏看着前面趴着不动的尸体,咬牙跑了几步从上面跳了过去,后面的人都跟着效仿。慌乱中也不知哪个人推了前面的人一下,一个叫李礿的女孩子正好踩到了王威的手上,王威的手忽然翻转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   李礿被拽了一下险些摔倒,当她低头看到自己脚腕上的血淋淋的手时,顿时惊恐的尖叫起来。此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用另一只脚拼命的去踩王威的胳膊。谁知这一踩居然把王威的胳膊踩成了碎肉,整只手都掉了下来。   李礿察觉到被人拽住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连忙迈过尸体往前跑去。抓在脚腕上的断手在奔跑中不住的往下掉碎肉,等李礿追上前面的人的时候,脚腕上只剩下一圈红乎乎的手印了。   李宏不知自己跑了多少趟机器,就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扇半开着的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光亮。李宏顿时觉得浑身又有了力气,直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进去,后面的人也都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门后面依然是昏暗的通道,一群人足足跑了有三四分钟才又看到一扇半开的门,门后面的光亮让所有人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此时他们再也顾不得去管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卯足了劲的往外跑,可当他们冲出了门以后,所有人又接二连三的撞成了一团。   陈旧的剧院里,几个尸体穿着夸张的衣服在台上不知道演着什么节目,下面的木质椅子上坐着几十个观众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演出。许是被他们冲进来的声音惊扰到了,台上的演员停止了表演,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与此同时,观众们把头转了过来,露出一个个面目全非的脸。   “啊啊啊啊……”   ——   韩向柔听到电话里张晟说的情况顿时皱紧了眉头:“连鬼屋的地点都不知道找起来非常麻烦,而且他们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现在很难保证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和你大姨和其他家长说清楚情况,我不想费劲力气还遭人埋怨。”   张晟连忙说道:“四家都是本地人,我们现在刚从城南派出所出来。我刚才提到说我认识一个大师,他们想让您能过来一趟见面详谈。”   韩向柔估算了一下位置说道:“我离那里比较远,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都往中间赶。就在昌明街的星巴克见面。”   挂掉电话,韩向柔转头看着旁边的韩盛伟:“我这边有事,你自己走回去吧。”   韩盛伟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若是以往他可能还想去看个新鲜,可自打被树妖蹂躏后彻底熄灭了看热闹的念头。做人挺好,还是别出去作死了,万一再被什么东西缠住真是哭死都来不及。   韩盛伟的脸上被刮破了许多地方一道道的满是血迹,衣服裤子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一手拎着黑不拉几的棍子一手抱着个木头饭盒,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个书匣子,整体造型宛如逃荒回来的难民一样,看起来惨不忍睹。   韩盛伟刚下车走了没几步就被巡逻的保安给拦住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撵人。韩盛伟一边拿棍子隔开他们一边立证自己的清白:“我是二十六号别墅的韩盛伟,你们天天都和我打招呼的,再仔细看看?”   保安队长仔细看了半天,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太脏了看不清,你还是跟我们出去吧。”   “等等等等……”韩盛伟往后退了一步:“要不你让我爸妈出来接我,他们指定能认出来我。”   “那也不能在这里影响我们小区的形象,你得先和我们回保安室,我们会通知业主来辨认的。”   韩盛伟浑身酸痛,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似的,他实在不想再走回小区大门去。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韩盛伟看到湖边拐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兴奋地喊了一嗓子:“妈!”   刘淑琴听到声音四处看了一圈后有些疑惑的和邻居说道:“我怎么好像听见我家盛伟在喊我呢?”   邻居点了点头也四下张望:“我听着也像你家盛伟的声音,就是没看见人呀!”   韩盛伟绝望的抹了把脸上的脏污,又挥着烧火棍喊了一嗓子:“妈,我在这呢!”   顿时围着湖边散步的人们都停住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韩盛伟,又默默的将视线转向了呆住的刘淑琴。刘淑琴看到韩盛伟的样子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这是要饭去了?”   韩盛伟默默的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了刘淑琴:“还给您留了半盒,可好吃了……”   刘淑琴:“……”   ——   韩向柔停好车快步走到了咖啡店里,正在门口等待的张晟连忙过去和她打了声招呼,直接将她带到最里面的位置。此时已经有十几个人里面坐着,他们见到韩向柔都吃了一惊,有那心直口快的直接问道:“这就是那大师?这么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韩向柔无语的看着他们:“要是信不过我的话你们就请高明。”   万晓宇的妈妈也有些怀疑的看着韩向柔,她平时就不信这些东西,要不是张晟建议她压根就没想到请大师这回事。不过即便是不了解,她也知道一般有道行的大师都是上了年纪的。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女儿大不了两岁,真的有这么年轻的大师?   艾诗诗的爸爸见韩向柔脸色不好,连忙喝了一声:“都别嘀咕了,赶紧找到孩子要紧。”这句话可算卡在所有人的命门上了,顿时一个个的都安静了下来。   韩向柔不想为自己辩白太多,直接简单明了的说道:“费用一百二十万,你们四家可以平分,若是一时间凑不齐也可以过后分期支付。”这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人觉得心里踏实不少,若是骗子只怕一开始就要足了钱赶紧跑路,哪有主动说事后分期付款的。   万晓宇的妈吗刚说了声“行”,就听见张珊珊的妈妈十分不满的说道:“你这价格也太贵了吧!干什么玩意就一百多万呀!抢钱呢!”   韩向柔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这次连失踪地点都不知道找起来就很麻烦,晚一分钟就增加一分出事的危险,你们快点决定。”   张姗姗妈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又开口说道:“要不然我们家另外找别人,你让他们三家出钱好了。”   “也可以。”韩向柔微微一笑:“不过我不敢保证她的安全。你的女儿到时可以跟在我的后面出来,我不会撵她,但若是遇到危险我肯定以保护另外三个人的安全为主。”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艾诗诗的爸爸沉不住气了:“要是你们不愿意出钱我自己出,只要大师保证救出我的女儿就行。”   韩向柔表情很严肃:“只要我到的时候她还活着,我一定保证她的安全。”   听到“活着”两个字,万晓宇和米小巧的家长回过神来,连忙表示愿意分担费用。张珊珊的爸爸恼怒的将自己的妻子推到一边,摘下自己的价值二十多万的欧米茄手表放在了桌上:“我愿意出钱。”   韩向柔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掏出四张符篆快速的说道:“失踪者的直系亲属过来,我需要采集你们的血液寻找你们的孩子。”韩向柔扫了一眼张珊珊的妈妈,补充道:“后妈就算了,等你儿子失踪的时候估计才能用到你的血。”   别人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但张珊珊的爸爸已经呆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再看韩向柔的眼神十分信服,什么都不问就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媳妇是女儿的后妈,还能算出她有个亲生儿子,这绝对是有真本事的大师。张爸爸赶紧撸袖子激动的挤到最前面:“大师,先抽我的。”   韩向柔从包里取出一盒银针:“不抽血,只要扎破食指就行。”   四张符篆都挤上了鲜血,韩向柔飞快的将符篆叠成了纸鹤摆成了一排,就在所有人不知道韩向柔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她手掐法决嘴里念念有词。片刻后,纸鹤居然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很快化成一道红光从玻璃里钻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   韩向柔摸起车钥匙就往出跑,张珊珊爸爸回过神来也跟了出去,万晓宇爸爸急匆匆的说道:“女人就别去了,张晟你送你姨回家等消息,我们几个男人过去看看。”   韩向柔跟着红光一路狂踩油门,终于在没有违反交通规则的前提下找到了这家荒废的工厂。跟在后面的两辆车也停了下来,四位爸爸下了车后赶紧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大师,孩子就在这里面吗?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韩向柔遗憾的摇了摇头:“若是被活人绑架就好了……”   韩向柔的话没说完,但是四人都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顿时一个个脸色煞白:“您的意思这里面有鬼?”   韩向柔点了点头:“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进去救他们。”   张珊珊的爸爸连忙哀求道:“大师,能让我们一起进去吗?我们实在是不放心。”   韩向柔立马拒绝了:“你们进去只会耽误我救人的速度,若是你们出事,我还得分心救你们。”   艾诗诗的爸爸说道:“大师说的是,我们进去也是添乱,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韩向柔严肃的看了他们一眼:“我马上要去开大门,你们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叫嚷。记住,千万不要迈进大门一步,否则我未必来得及救你们。”   韩向柔走到工厂大门外面,伸手用力的将大门推开,露出了里面半人高的杂草。   “好像也没有什么……”艾爸爸的话刚说了一半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在韩向柔迈进大门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像一个半透明的薄膜一样晃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几个像丧尸一样人僵硬的转过身来盯着大门,有一个甚至只有一半脑袋。   艾爸爸的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自己的女儿在这种地方呆了一天一夜还能活着出来吗? 第50章   韩向柔刚刚迈进工厂大门,在院落里游荡的几具尸体听到声音后立马扑了过来,韩向柔手一甩一张符篆飞了出去,一个雷球爆开,七八只僵尸瞬间被劈成了焦尸。几名家长透过半开着的大门看到这一幕比刚才看到腐尸的时候还要震惊,艾诗诗的爸爸甚至还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一脸恍惚的模样。   韩向柔回手把工厂的大门关上,刚走出几步又碰到了五六个腐尸。韩向柔厌烦的皱了下眉头,她自打学道术以来,最烦的就是这种血腥恶心的玩意,死了以后该埋埋该烧烧不好吗?非得四处蹦跶恶心别人。   丢出去一张炽火符将这几只腐尸烧成灰后,韩向柔看了下厂子的规模,心里开始打起了盘算。这厂子当年似乎出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死在里面了。这么大的厂子至少得有上千名员工,若是都成了腐尸的话,她带的符篆压根就不够用,到时候还得浪费她手串里的雷电之力。既然这样,不如先把它们都引出来一窝窝的打,既省符篆又省灵气。   韩向柔掐捻土成丘咒,一个土丘平地升起把她托到三米多高。韩向柔盘腿坐在上面把被功德之光压制阴气释放出来,一群群的腐尸就像是闻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凭借着本能全都挤了过来。   韩向柔同时掷出几张击雷符和炽火符,雷电火花连成了一片,下面很快传来尸体烧焦后的臭气。韩向柔给自己贴了张符纸,一个透明度的灵气罩将她裹了起来,完美的隔绝了所有的臭气和烟雾。   如此丢了四五次符篆,地上堆积的焦尸黑灰足足有将近半米厚,韩向柔见没有别的腐尸过来了,这才隐匿起身上的阴气,丢了一张清风符,将萦绕在厂区里面的臭味驱散。韩向柔看着土丘附近完全下不去脚的样子,往自己身上贴了张轻身符,凌空迈出去十几步后才落到地上。   这个废弃的工厂大大小小的结界不知道有多少,带着血液的纸鹤到这里后完全迷失了方向,它们急躁的转了两圈后又变回了纸鹤乖巧的落在了韩向柔的手心里。韩向柔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她将纸鹤装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厂子的布局,直接朝车间走去。   推开车间的门,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大厅。韩向柔点了一张明月符,一轮明月升起照亮了黑暗的屋子。大厅除了售票处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韩向柔在大厅里面转了两圈找到了电闸的位置。合上电闸,韩向柔在售票处里找到了一个控制台,随便按了几个按钮后,一面空白的墙壁朝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昏暗的通道。   照明的月亮飘在韩向柔的头上,跟着她一起进了通道。通道很狭窄,两侧的墙上满是血迹。从通道走出去就是废弃的车间了,一排排破旧的机器摆在里面。拐到第二排机器中间,韩向柔停住了脚步。   一只只血淋淋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似乎想抓什么。韩向柔蹲下来往机器的缝隙里面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能瞧见里面藏着不少尸体。韩向柔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决定暂时放过机器里的尸体,她实在是懒得拆这些机器,不如就将这里留给张昭煜来处理吧。   从机器的地方绕出去,韩向柔看到一具尸体漫无目的在车间里晃悠,他一边走一边从身上往下掉肉,看起来惨不忍睹。韩向柔见他的魂魄还在体内,便丢出去一张引魂符将魂魄引了出来。   王威的魂魄浑浑噩噩的离开身体,两眼发直的往前飘去。韩向柔拽住了他渡过去一些阴气,直到看到他两眼恢复了清明才松开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威。”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悬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我死了吗?”   韩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应该是被抓进机器里绞死的,你是怎么从机器里出来的?”   王威慢慢的恢复了记忆,他想起自己生前死后的事情,魂魄吓的都透明了几分:“机器里的尸体把我拽进来以后又嫌里面太挤,打开机器把我扔出去了。”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呦,没想到他们还挺追求居住质量的。”王威沉默了片刻,一言难尽的看着韩向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韩向柔见他绝望的表情很体贴的转移了话题:“你们一起玩鬼屋的是几个人?有没有看到四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左右的年纪,是大一的学生。”   王威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她们,其中有一个好像叫艾诗诗。”   韩向柔点了点头:“她们的家人请我来救她们,你帮我找找她们,等事情了结以后我送你去投胎。”   王威的表情有些悲伤:“我是不是没救了?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您看真的不能再抢救一下吗?”   韩向柔的视线落到了地上的尸体上,因为魂魄离开了,尸体已经恢复成死后的样子,看起来和一堆碎肉没什么区别。韩向柔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这个真抢救不了了!”   王威一脸忧伤的飘到了韩向柔旁边:“我帮你找人,等找到他们以后我想请你帮我父母带个话,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死了呢。”   韩向柔见王威答应了,连忙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若是你发现她们只要在意识里叫我就可以。”   王威跟在韩向柔身边飘了几米,有些胆怯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遇到那些会动的尸体怎么办?”   韩向柔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都死了还怕他们?”   王威长叹了一声,表情十分沧桑:“主要是我死的太惨了,他们都给我整出心里也阴影来了,就是做鬼我也害怕他们。”   韩向柔想到他的死法十分同情这个年轻的鬼,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我刚才在厂院里至少烧了七八百具尸体,蹦跶的厉害的基本上都烧成灰了。你要是碰到漏网之尸也不用担心,他们基本上没有思维能力了,全靠本能行事,最重要的事他们对魂魄不感兴趣。不过我进来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到一只鬼魂,我怕厂里藏着吞噬鬼魂的厉鬼。你要是察觉到危险记得赶紧把自己藏起来,我会去救你。要是你被厉鬼吞噬了,那真的是连投胎都不用指望了。”   王威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四处看看。我刚进鬼屋就死了,还不知道后面是啥样呢,也不知道刺激不刺激?”   韩向柔看着他呵呵了两声:“看你的经历我觉得挺刺激的。”   王威羞愧的从窗户里钻了出去,韩向柔推开门穿过长廊来到破旧的剧场。台上似乎在表演什么小品,几个尸体做着夸张的动作,只是他们发不出声音。下面的观众聚精会神的欣赏着节目,一个个都看的津津有味。   韩向柔站在高处环顾了眼四周不由的松了口气,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尸体。韩向柔从侧面的小门离开,她这次要以找人为主,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自娱自乐不伤人的腐尸就留给张昭煜来处理吧。省的自己把活都干了,他们会太闲得慌的。   从小门出来是一个长廊,长廊两侧看设计应该是花园,但如今已经被杂草覆盖。韩向柔刚走出来没几步发现右边的杂草被压下去一片,她翻过栏杆过去一看果然有一具尸体面朝下趴在草地上。从衣着和头发上来看应该是个女孩。   韩向柔迈进去将她翻了过来,女孩看样子是被活活掐死的,脖子上有两个黑色的手印。女孩的魂魄已经不再体内了,不知道是自己离开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韩向柔掏出纸鹤感应了一下,四只纸鹤都围着尸体飞了一圈又都落回韩向柔的手掌里,看样子死者并不是万晓宇和她的舍友。   韩向柔猜测这个女孩从剧场出来后发现自己居然离开了室内,惊喜之下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就仓皇的翻过长廊跳到了草地上,结果她不但没跑出去反而却被游廊在附近的腐尸发现了。剩下的人看样子应该是跑进了长廊另一侧的建筑里。   韩向柔顺着长廊走进去发现这是职工宿舍楼,宿舍楼两侧都是房间,走廊里特别昏暗。韩向柔目测这一层楼大约二十来个宿舍,有的宿舍门开着有的则房门紧闭。韩向柔推开第一个房门,里面是四张上下铺的床,靠窗的上铺被子鼓了起来,似乎有人躺在床上睡觉。   韩向柔走了进去,一伸手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头杂草一样的头发。床上的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头朝韩向柔咧嘴一笑。韩向柔看着她脸上爬的蛆虫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被子给她盖了回去。掐了个法决,一道清水凭空出现,韩向柔赶紧凑过去仔仔细细的洗干净手,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陆陆续续查看了一楼其他的房间,每个房间几乎都有尸体,各种惨状都有,但并没有发现万晓宇四人的踪迹,也没有看到一只鬼魂。宿舍走廊的两侧和中间都有楼梯,韩向柔从尽头的楼梯上到二楼,她刚推开第一扇门,忽然感应到王威在呼唤自己,好像距离自己的位置并不遥远。韩向柔飞快的朝楼上跑去,看到王威在三楼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口等着自己。   “她们就在这间房间里。”   韩向柔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有些担心的问道:“都还活着吗?”   王威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们在里面,是否活着我就不知道了。” 第51章   看到王威一言难尽的表情,韩向柔不解的走了过来,她刚要推房间的门就听见屋里“砰”的一声响,片刻后又出现哗啦哗啦的声音。韩向柔的表情僵住了,她默默的看了王威一眼,伸手把门推开。   床铺的中间摆着两张桌子,里面三人三尸在打扑克,外面桌上一人三尸在搓麻将。也不知道这屋子里的六个尸体是怎么保持的,她们尸身并没有腐烂,依然能看出生前的样子。   艾诗诗哆哆嗦嗦的摆着麻将,看到韩向柔推开房门后愣住了,似乎是惧怕周围的尸体,艾诗诗坐着那里没敢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想让她快走。见到有人进来,打牌搓麻将的尸体都停住了动作,齐刷刷的朝门口看了过来。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王威看见一排白到发青的脸看着自己,吓的蹿到了天花板上不敢下来。   韩向柔走了进来,伸手掏出四只纸鹤朝它们吹了一口气,纸鹤们忽闪着翅膀分别飞到不同女孩的头上落了下来,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韩向柔松了口气:“万晓宇、艾诗诗、张珊珊、米小巧你们四个别玩了赶紧跟我回家,你们的爸爸在厂外面等着你们呢。”   话音一落,正打麻将的艾诗诗的眼泪流了下来,脸上满是后悔的表情。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口几次想站起身来,可再一看自己必须越过尸体旁边才能出去顿时又泄了气了,她是的真的不敢动。三个女尸扭头看了韩向柔一会,不感兴趣的转过头来,其中一个女尸将骰子拿起来放到艾诗诗面前,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动作表达的很明显,赶紧开局。   韩向柔有些头疼的挠了挠脑门,同一个厂子的鬼怎么画风差这么多呀。车间里腐尸的见到人就往机器里拽;剧场里一堆的尸体执着的看表演;到了宿舍画风就更奇怪的,有睡觉的、有自己吊在门框上打秋千、还有搓麻将打牌的,难道那些暴虐的腐尸都被自己烧光了,剩下的都比较佛系?   绕过麻将桌,韩向柔拽过来一个正在打扑克的尸体,伸手按住了她的天灵盖。片刻后,她有些意外的松开了手:“魂魄居然还在身体里?”虽然弱的不刻意看都发现不了,但确实还藏在体内。韩向柔自打进来看到的那些腐尸都没有了魂魄,完全靠着本能在活动。她还以为这里的尸体都是这样的,没想到还有几个特殊的。   韩向柔燃烧引魂符将几人的魂魄从尸体里面勾了出来,没了魂魄的尸体虽然还坐在原位但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呆愣愣的坐在牌桌前没有任何动作。韩向柔将魂魄收在符篆里,推开挡路的尸体,笑眯眯的朝里面的几个女孩招手:“你们赶紧出来。”   几个女孩踉跄的站起来,哆哆嗦嗦的越过尸体朝门口跑去。就在这时,尸体突然开始腐烂变臭,短短的几秒钟后,她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闻着人气朝女孩们扑了过去,尖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韩向柔抽身把四个女孩挡住身后,丢出一张击雷符,瞬间一个巨大的惊雷爆开,整个宿舍被炸出来一个大洞。   “咕咚!”一具尸体从破了墙的洞里摔了出来,她感受了下屋里残留的雷电之力,吓的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从洞里钻了回去。张珊珊紧张的拽了拽韩向柔的衣服,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个钻回去的怎么办?   韩向柔摇了摇头:“那屋没有活人,我们先不管它,找到其他人再说。”   似乎是雷电之力太过霸道,职工宿舍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连趴在房顶的王威都吓的缩成了一个黑球,把头钻进灯泡里瑟瑟发抖。韩向柔把吓呆了的四个女孩拽到身边,挨个检查了一遍:“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万晓宇哆哆嗦嗦的拽起了裤子,小腿上的肉已经有些发黑:“被一个尸体抓了一把。”韩向柔看了一眼,同情的看她一眼:“中了尸毒了。”   万晓宇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抽抽噎噎的问道:“那我会不会变成丧尸啊?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简直太恶心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呢。”   韩向柔伸手按了按被尸毒侵蚀的范围,掐决念咒后拿金针往万晓宇的腿上一扎,一股黑气顺着针眼缓缓的飘了出来散在空气里。韩向柔把金针取下来再看她受伤的地方,尸毒只拔除了大半,腿上的肌肉隐隐约约看着还有些发黑,不过一时半不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   韩向柔把用过的金针用符篆包起来问道:“和你们进来的人还活着多少?都往哪里去了?”   万晓宇摇了摇头:“我们从剧院出来的时候一个男生说宿舍楼的鬼肯定最多,不如从这里直接跑出去。当时我们都踩着长椅想翻过去,不过才跑了一半就有腐尸听到动静过来了,我们没出去的慌乱中都跑进了宿舍楼。”   张珊珊立马补充道:“我当时跑在最后,我记得一共有六个人进了宿舍楼。不过这里的腐尸太多了,没一会我们就跑散了。我们四人躲躲藏藏一路跑到三楼后发现这个房间空着就立马进来躲在柜子里了。”   艾诗诗想起昨天的事一脸悲壮:“白天的时候还算安全,谁知到了晚上以后门就被撞开了,我们四人被揪了出来。当时我们还觉得自己要死了,谁知道……”   “谁知居然得陪鬼打扑克。”万晓宇一脸绝望:“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扑克了。”   韩向柔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开点,让你们陪着玩总比杀了你们强。好了,都别哭了,我们先找找剩下的那两个人,然后把你们一起送走去。”   四人点了点头紧紧的跟在韩向柔后面,就差伸手拽着她的衣角了。韩向柔走出宿舍抬头看了一眼王威,顿时无语了:“你趴上面假装自己是灯泡吗?”   王威飘飘忽忽的落了下来,一脸惊悚抱着自己:“我感觉你的那个雷比鬼屋吓人多了。”   韩向柔轻声笑了下又度给他一丝阴气:“你帮我再去找找,看看剩下的两个人还活着吗?”   有了韩向柔度过来的阴气,王威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大了不少,身影也凝实了许多。见韩向柔让自己继续找人,王威快速的将剩余的半层楼翻找了一半,没找到人后直接从天花板钻了进去。几个女孩看到这一幕后险些没厥过去,四人抱成了一团一起哆嗦。韩向柔回头看到她们的样子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不认识他?他和你们一起来的,叫王威。”几个女孩都快哭了,就是认识才更恐怖好嘛!想起他死的时候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吓人了。   五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四五分钟,王威的脑袋从天花板上伸了出来:“有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不过看起来样子不太好,我看她的裤子上全是血。”   韩向柔带着四个女孩上了四楼,韩向柔先找到了那个活着的女孩。她大腿上的肉被硬生生的扯下来一块,露出了个血呼啦的大洞。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倒真是有毅力,在受伤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她居然爬到了一个柜子的最上面,硬生生的扛到了现在。至于死的那个身体都被扯碎了,魂魄呆呆愣愣的完全不像王威这么活泼,韩向柔把她收在符篆里后带着几个女孩离开了宿舍楼。   从宿舍楼的另一边的门出来,旁边两个建筑是医院和办公室,韩向柔让王威先去看看情况,自己将人送了出去。   当厂子大门打开的瞬间,几个正在外面徘徊的男人连忙跑了过来,各自拉住自己女儿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抱头痛哭。韩向柔等他们情绪冷静下来后把另一个女孩搀扶过来:“你们谁帮我把她送到医院去?我还得看看有没有别的生还者。”   万晓宇的爸爸连忙把人搀到自己车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多谢您救了我女儿的命!您看我们怎么给您付钱?”   韩向柔从包里拿出四张名片分发给四人:“上面有我的银行卡号支付宝号,看你们怎么付款方便。另外名片正面有我的电话,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万晓宇连忙问道:“大师,我腿上的尸毒怎么办?”   韩向柔摆了摆手:“回头我再和你联系,一时半会儿不会扩散的,你不用担心。”   几人再三道了谢后把吓的快丢了魂的女儿扶上了车直奔市区医院。韩向柔目送着两辆车离开后拨通了张昭煜的电话,还不等开口,就听电话那头张昭煜急躁的吼道:“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再去查啊!去查那个甜品店!”   韩向柔伸手将电话挂断,半分钟后张昭煜回了一个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韩道友,刚才真是抱歉,我这边查一个失踪案到现在都没有线索,我实在是着急了。”   韩向柔半开玩笑的问道:“什么失踪案?难道去鬼屋失踪案?”   张昭煜愣了一瞬,紧接着急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从昨晚开始我们接到了十几个报警电话,失踪的全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提到了无名鬼屋。”   韩向柔一听这话顿时笑了:“张处长你这回不给我奖金都不行了。到鬼屋的一共有十五个人,我已经救回来五个人了,另外发现了三个遇难的,剩下的七个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把定位从微信上发给你,你们赶紧过来吧。”   挂上电话,韩向柔又返回厂里,刚走了一半就感应到王威发来的求救信号。韩向柔直接往身上贴了缩地成寸符,两三步就来到了职工医院的楼下。感应到王威的位置后,韩向柔一抹手串,雷击木珠子在空中排成一串化为木剑落在韩向柔手里。韩向柔快速的朝王威的地点冲了过去,一路上遇到挡路的腐尸直接一剑削成了两半。   顺着布满了脏污血迹的楼梯来到地下室,韩向柔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正好和一个正要往出走的二十多岁的女孩迎面碰上。见到韩向柔,女孩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怒气冲冲的指着她:“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韩向柔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就是你丧心病狂整了个鬼屋?人长的倒是不错,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女孩冷笑了两声:“我正好要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坏我大计,我就拿你的魂魄来抵上。想必有你这种修行者的魂魄,我家大人会更高兴的。”   “大人?”韩向柔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想到了那个喂养厉鬼的老头:“你在这里喂养厉鬼?”   女孩愣了一下,很快她回过神来警惕的看着韩向柔:“你知道什么?”   韩向柔掏出蜃珠,快速的在两人周围布上一个结界,正要再加一个阵法的时候,女孩忽然直愣愣的倒了下去。韩向柔见状连忙过去查看,却发现女孩的魂魄已经消散了。   韩向柔挫败的叹了口气,打她出山以后还是第一回 接连两次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手。在自己布下的结界里都能无声无息的将一个人的魂魄搅碎,这个“大人”的能力简直深不可测。不过好在韩向柔这次提前设了结界,女孩的魂魄虽然散了但是身体没被销毁,说不定留下了什么证据。   韩向柔在女孩身上翻了半天,最后找出来和老头那里同样的一块黑色石头,不过这个石头要比老头手里的要大上一些,最顶端还有一个金色的“捺”。可惜没有其他的碎片,韩向柔就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把石头揣好,韩向柔撤掉结界推开走廊里的铁门,一个鬼影“嗖”的一下蹿了出来,钻到了韩向柔的怀里,鬼哭狼嚎的抱着她抹泪:“鬼啊!好多鬼啊!这里才TM的是真正的鬼屋啊!简直太吓人了!”   韩向柔面无表情的将王威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丢在地上。王威看到韩向柔不善的表情,立马从大声哭嚎变成了小声啜泣,委屈巴巴的说道:“里面有吃鬼的鬼,我都快吓的魂飞魄散了!”   韩向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弹掉自己胸前沾上的鬼气:“是真的吗?”   “是真的!”看到韩向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威讪讪的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那啥,我这不还没谈过恋爱吗?我就想知道抱一下女孩是啥感觉,要不然死不瞑目呀。” 第52章   韩向柔摸出一张符篆笑的既温柔又甜美:“你死不瞑目啊……”   王威想起韩向柔用一张符篆炸掉一个宿舍的事,吓的魂魄都有些不稳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现在一点不瞑目的事都没有。”   韩向柔十分体贴的问道:“你确定没有吗?其实不瞑目也没关系,一个符篆下去就魂飞魄散了,到时候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王威吓的魂魄又透明了两分,浑身抖得和筛子似的:“我我我我还是去找人吧,我我我保证不作妖了……”   韩向柔白了他一眼将符篆放回口袋里,王威见逃过一劫后顿时松了口气,他控制着身体往天花板上一撞,顺利的穿过天花板钻到了一楼门诊。门诊里的腐尸估计都跑去厂房的前院被韩向柔给烧了,大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王威飘荡在空中找了两圈没看到活人,一扭屁股就穿过了厚厚的地面钻上了二楼:“当鬼其实也挺好玩的,都不用爬楼梯了哈哈哈……”   王威的魂体刚出来一半就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两鬼对视了一秒后,王威的开心笑声立马憋回了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鬼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对方身上威压和鬼气,王威的脑袋都吓的透明了,慌乱中他把脑袋钻回了地板里,整个身体弓成了一个n字型一边挣扎一边拼命的叫唤:“大大大大师师师师师师……救命啊……这回真的要出鬼命了……”   王威慌乱中将头和手脚从天花板里钻了出来,可忘了屁股还卡在地板里呢。他察觉到不对后刚准备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抽出来,就感觉到腰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王威绝望的发现自己被厉鬼轻易的从地板里拽了出来。   眼看着离地板的距离越来越远,王威惊恐的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那双猩红色眼睛的主人。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厉鬼,身上有浓郁成黑雾的鬼气,王威被近在咫尺的威压吓的抬不起头来。   王威虽然刚当鬼没多久,可是这种从骨子里感受到的恐惧让他知道,对方是个他惹不起的大佬。若是那个厉鬼想捏死自己或是将自己一口吞掉,他是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可出乎王威意料的事,厉鬼并没有把他当成零食,而是紧紧的抓在手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王威感觉到自己被无聊的厉鬼一会揉成了圆球一会又扯成了长条,身上的阴气被扯散了大半。   地下室的鬼魂太多了,韩向柔即使拿符篆也装不下那么多,她干催把整个地下室都暂时封印起来,等张昭煜来了再行处理。刚从地下室出来,韩向柔就感受到了王威传给自己的彻骨的恐惧。她脸色一变往身上贴上轻身符后赶紧朝楼上蹿去,不到二十秒就踢开了201号病房的门。   王威只变换了两个造型就听到踹门的巨响,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门外面沉如水的韩向柔,顿时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救星,你可算来了!   厉鬼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继续撕扯着手里的王威向韩向柔示威。韩向柔看清室内的情况后把符篆装回口袋里。王威还在人家手里,若是用符篆的话只怕头一个灰飞烟灭的就是王威。看着厉鬼得意洋洋的表情,韩向柔轻蔑的笑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以为我不用符篆就没别办法对付你了吗?”   韩向柔解下手串化为木剑,脚底一踏借着轻身符的功效转瞬间就到了厉鬼的面前,雷击木剑朝厉鬼的手臂劈了过去。   感受到木剑迸发的雷霆之力,厉鬼脸色一变,快速的往后飘去。可它的动作虽然极快但依然赶不上韩向柔的速度,木剑转瞬间就和厉鬼的手腕只差十公分的距离。仓皇间厉鬼拉住把王威往后一扯想让他为自己挡剑,但韩向柔似乎早就将算到了这一步,木剑瞬间往前挪了十公分硬生生的把厉鬼的手腕给削了下来,另一只手往下一伸把团成球的王威抓在手里往身后一扔。   王威昏头涨脑的滚了好几圈连身体穿过墙壁都没注意到,直到速度慢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滚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平摊在地上躺了半天,头晕目眩的感觉终于消散了,王威睁开眼睛正好又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想起刚才的经历,王威头皮都麻了,喊了一声“卧槽”连滚带爬的往后躲。   对面的眼睛本来满是提防和紧张,可看到他的反应后忽然平静了下来,一脸无奈的喊了一声:“王威?”   王威听到耳熟的声音后战战兢兢的把挡着脑袋的胳膊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床底下灰头土脸的东西,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李宏?”   李宏从病床底下钻了出来,还没等站直身体就看到一个透明的影子“嗖”的一下从自己的身上钻了过去。李宏无奈的转过身,片刻后看到王威讪笑着从墙壁里钻了出来,一脸尴尬摸着后脑勺:“太激动,不小心跑快了。”   李宏笑了两声后又沉默了下来,他看着好兄弟透明的身体眼圈发红:“对不起,要不是我硬拽你来这个地方,你也不会没命。”   王威挠了挠后脑勺,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其实和你关系不大,主要是我自己手贱去抓那个手。哎,你不知道那机器里面可吓人了,厚厚的一层尸体,连翻身的地方都没有。还有那个味……”   “好了!好了!”李宏露出一副不适的表情,这两天见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王威刚说了两句李宏就脑补出一大篇的画面,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正在这时隔壁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李宏吓了一大跳,拉开置物柜就钻了进去用手紧紧的拽住柜子的门,王威往门口看了一眼想了想穿过木板也钻进了柜子里。因为病房的置物柜只有窄窄的一条,李宏一个人就占满了整个柜子,王威只能露出半张脸,身体还卡在门板里。   李宏看到王威的脸都和自己仅隔了两三厘米,只能使劲的把头往后仰避免和他亲上:“你说你都是鬼了你藏什么藏啊?”   王威紧张的瑟瑟发抖:“隔壁有个厉鬼好可怕,捉鬼的大师更可怕一挥手就一个天雷,两个无论是谁打过来我都扛不住。”   李宏闻言眼睛里燃起了希望:“捉鬼的大师?这么说我是得救了?”   王威忽然安静下来,他静静的看了李宏片刻,略带羡慕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得救了!”   ——   此时对面的病房里,一阵电闪雷光后伤痕累累的厉鬼站在窗台上眼神不善的看着韩向柔:“倒还是个有点本事的,怪不得能连续破坏两次大人的计划。”   韩向柔看着厉鬼的魂体被炸的破破烂烂、胸口顶着两个大洞依然坚强的没有魂飞魄散,不禁也笑了一声:“你也是个有本事的,若是你把你们大人谋划的事情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送你去投胎。”   厉鬼冷笑了两声:“虽然你能耐不小,但想留住我还是困难了一些,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韩向柔见他朝窗外逃去,不紧不慢的拔下葫芦的塞子,将手掌大小的葫芦抛了出去。   厉鬼仓皇而逃,眨眼间已经蹿出去很远,眼瞅着高墙就在眼前,它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住了自己。原本自信满满的厉鬼顿时慌了,它将身上的阴气和鬼力全都释放出来,试图摆脱桎梏。可厉鬼万万没想到燃烧了自己的大半修为却连一秒钟都没有抗住,他被一股飓风紧紧的裹住吸进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厉鬼摸着墙壁爬了起来,四处摸索了一下试图找个缝隙钻出去。可刚走了没两步他就感觉自己的力量急速消失。厉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魂体从浓黑变的渐渐透明很快又开始消散……   居然真的会魂飞魄散,意识到自己的结局,厉鬼绝望的拍打着旁边的墙壁:“我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要知道我早就交代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葫芦飞回韩向柔手中又缩回了手掌大小,韩向柔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厉鬼已经化成了烟雾了,便将盖子塞了回去。收好了葫芦,韩向柔感应了下的王威的位置直接来到了对面的病房。   看到王威的魂体卡在柜子上,韩向柔犹豫了下拉开柜子门,正好和柜子里站着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韩向柔看了看占满了整个柜子的李宏又瞅了瞅露出半个身子的王威,表情有些微妙:“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王威委屈脸:“大师你在想什么呀?我喜欢妹子!我都没有谈过恋爱!都没有拉过妹子的小手!我……”   韩向柔翻了个白眼,朝李宏点了下头:“赶紧出来,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幸存者。”   王威因为刚才撞鬼的经历产生了心理阴影,死活不肯单独行动。韩向柔带着一人一鬼把医院搜查了一遍又找到了两个活人,只是他们看起来受伤十分严重。韩向柔帮两人做了简单的处理,正发愁怎么把两个人抬下去呢,张昭煜终于带着人来了。   韩向柔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们来的正好,有没有懂医的,我这一块学的不好,没有完全清除他们体内的尸毒。”   张昭煜检查下两人的伤势,惊讶的看着韩向柔:“这已经很好了,我感觉和玄门医者比起来不相上下了。”他一边让下属让伤着抬出去一边好奇的看着韩向柔:“认识韩道友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呢,居然样样精通什么都会,也太全面了。”   韩向柔骄傲的昂起了头:“我是天一派的。”   张昭煜仔细回忆了下,一脸茫然的看着韩向柔:“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呀?”   韩向柔恼怒的瞪了张昭煜一眼,张昭煜立马机智的转移了话题:“那个,韩道友,你来的早发现了什么吗?”   韩向柔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说道:“医院的地下室里几百个鬼魂,我怕浪费符篆,给你留着了,你可以带人过去审问一下。另外我给你们打电话之前送出去了五个受伤的女孩,再加上这三人一共有八人生还,另外有三人下落不明,其余的都死了。”   张昭煜让手下扩大搜寻范围,韩向柔把口袋里的石头递给了他:“又是那个‘大人’手下搞的事,总感觉有什么大阴谋。”   张昭煜接过石头长叹了口气:“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发生在我管辖的地盘上?我今年也不犯太岁呀?”   韩向柔莫名的感到一阵心虚,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打量了下所在的病房,随手抽出一本落灰的病人档案,上面的日期居然是四十多年前。韩向柔皱起眉头:“这个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了下腐尸的数量估计得有一千多口人了。”   张昭煜在来的路上已经查过这个厂的资料了:“这个地方是临海第二棉纺织厂的旧址,七十年代建厂主要生产棉纱和坯布,最鼎盛的时候达到四千多人。这个厂打建厂起就不太顺当,每年都有几起机器伤人的事故,最严重的是有女工整个人都被搅进了机器,后来因为出的布带着血迹才发找到了那个女工的尸体。在那个年代,生产任务是放在第一位的,即使出了人命也不能耽误生产进度。工厂领导除了大会小会交代工作时要集中精力不分神,并没有定下什么具体的措施。后来死人的事故从一年几起到一个月一起,最后据说隔三差五就要死一个人。这时候上面也重视起这个问题,但是那个年代你知道,就是再诡异也不能往牛鬼蛇神上靠,最后政府下的检查通报是机器故障引发的死人事件,建议从外省引进新设备,就在这时候厂里的人都消失了。”   韩向柔心里发寒:“没请天师来做法吗?若是当时及时破开怨鬼设下的结界,应该不会死这么多的人。”   张昭煜苦笑道:“怎么可能会请人做法,谁敢提这个建议只怕过不了两分钟就得关进监狱。当时他们只把这个厂子给封了起来,又从城东建了纺织三厂,这里就彻底荒废了。我们部门是十多年前成立的,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再加上这些年这里也没有出过幺蛾子,我们从来没有关注过这里。这还是我刚才来的路上向上面申请这个厂的资料,才知道这件事的。”   张昭煜长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这么大的厂房荒废了几十年,我早该察觉不对的。”   韩向柔摇了摇头:“我倒觉的这件事不赖你,当年你们灵异事件调查局成立的时候起,这些诡异的事件就应该主动移交给你们才是,封存了这么多年早晚得出事。”   两人正说着话,李大东匆匆跑了过来:“失踪的三个人都找到了,一个中了尸毒,另外两个死了。”   张昭煜有些头疼的敲了敲额头,转过头恳求的看着韩向柔:“韩道友还得你帮帮你忙处理下尸毒,我们部门的道医出差了,估计得下个星期才回来。你放心拔除尸毒的费用我们单算,不包含在奖金里。”   韩向柔有些为难的说:“我没办法处理那么干净……”说到一半韩向柔眼睛一亮,开心的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了。”   急匆匆的走到厂房外面,韩向柔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喂,顾总吗?我上个月教你的咒枣秘言你学会了吗?”   电话那边顾柏然心里涌出不安的感觉,他迟疑的回道“学到是学会了,不过……”   韩向柔自动忽略了不过两个字,直接了当的说道:“既然学会了那你赶紧出来帮我干点活就当抵学费了!”   顾柏然无奈的捂住了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第53章   韩向柔离开的时候张昭煜也跟着出来了,厂里还有不少的腐尸和鬼魂,在没处理干净之前这里的结界是不能轻易破开的。涉及黑色石头的事,张昭煜特意给上面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下情况,又把局里的人都叫过来做善后工作。   韩向柔控制住最后一名幸存者的尸毒后,跟着调查局的救护车一起来到了医院。灵异事件调查局在临海高级医院里有自己专门的病房,韩向柔到的时候其他几名伤者已经在做治疗了。全副武装的护士一把一把的往他们的伤口敷糯米,几乎放上去不到几秒钟糯米就变成了黑色。穿着隔离服的护士把黑糯米清理干净后再敷上去新的糯米。   韩向柔看到这种治疗方法十分无语:“用这种方法治疗太慢了,若是刚才没有提前清除大半的尸毒,只怕这几个人这会儿都该没命了。”   护送幸存者过来的郑跃献也很无奈:“我们局里除了专门的玄医以外,其他人对这方面都不太精通,即便是念咒也不顶什么用。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都是普通人,我们只能先用这种土办法,能拔除一点是一点。”郑跃献又领韩向柔去看了万晓宇几个人:“这四个女孩算是幸运的,都没受太严重的伤,后期主要关注的是心理辅导这一块。”   韩向柔见她们都睡了也没有进去打扰,只在门外看了两眼就准备去下一间病房。正在这时,郑跃献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手机说道:“韩道友,您请的玄医到了。因为咱这病房特殊,外人不能直接进来,我们得去接他一下。”   两人离开病房区来到接待室,郑跃献看清来到人以后顿时愣了一下,他迟疑的看着韩向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你说的玄医?他不是晨辉集团的总裁吗?”   涉及到顾柏然体质的秘密,韩向柔没有说太多,只强调他能帮忙治病。郑跃献来之前被张昭煜嘱咐过,在不违规的情况下不要去干涉韩向柔决定的事,因此他虽然此时一头雾水却也没有询问太多。   韩向柔将顾柏然领进来简单的说了下来龙去脉:“这几个人都中了尸毒,我已经将大部分的毒素拔除掉了,但清理的不干净。你试试上个月我教你的手法。”   关系到人命,顾柏然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跟着韩向柔进了病房。玄门的医术和普通的医术不一样,不同的门派有不同的手法,这都属于各派的机密。郑跃献身为玄门弟子自然也知道这条规矩,他自觉地留在了走廊里没有跟进去。   韩向柔锁上房门,伸手将患者身上的被子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顾柏然看到病人的伤口露出不忍的表情,没等韩向柔催他,他便自觉地手掐法决口念法咒:“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宁……”   顾柏然靠的是身体里的至阳之气来给病人驱尸毒。虽然至阳之气是尸毒的克星,但因为顾柏然没有修炼道家功法的缘故,不能很好的驾驭阳气,他反反复复念了二十遍法咒才将病人体内的尸毒烧烬。   韩向柔检查了下病人的身体,身体里干干净净一点残留都没有,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顾总,你这天赋真是当玄医的好料子,回头我再教你一个新的法咒。”   顾柏然走到病床旁边挤了一些免洗消毒洗手液将手搓干净,看着韩向柔呵呵了两声:“教会了好继续给你干活抵学费?你知道这就一会儿工夫我能赚多少钱吗?”   韩向柔想到顾柏然的身价尴尬的为自己辩解:“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学本事对不对?你看看我就是因为太有本事了生活才这么精彩的。”   也许是最近接触的多了,又也许是因为她给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顾柏然发现自己居然对韩向柔生不起气来,看到她为了赚钱耍赖的样子居然还挺有趣的。顾柏然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天天见鬼确实挺精彩的。”   韩向柔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太烦人了,光揭人短!   两人离开病房,等在外面的郑跃献连忙走了过来,紧张的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韩向柔说道:“尸毒已经都处理干净了,可以送去做手术了。”郑跃献连忙进去确认了一遍,然后叫来护士把病人送走。   一直忙碌到晚上,所有人的尸毒都清干净了,即便是阳气充足的顾柏然也觉得浑身疲惫。解决了尸毒这件大事,郑跃献激动的再三道谢:“这次多亏了韩道友和顾道友了,太感谢你们了。”   韩向柔大方的摆了摆手:“不用谢,和你们张处长说抓紧把钱付了就行。”   郑跃献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韩向柔接触了,已经熟悉了她张嘴就要钱的习惯,因此十分自然的点头笑道:“韩道友放心,我们局里每次拨下来钱,张处长都先把你那份留出来。”   “真的吗?”韩向柔不太满意的皱了下鼻子:“还有两笔奖金没有打给我呢,你们局办事还是有点墨迹。幸好我都拿小本子记着,要不然忘了可咋整?”   郑跃献汗都下来了,尴尬的笑着:“我们是政府部门,申请款项要走的程序比较多,所以相对而言慢一些。再说了我们就是忘了谁的也不能忘了韩道友的。如今韩道友是我们局里最大的外援,连总局都知道您的大名。要不是我们资金有限,早就花天价将您引进来了。”郑跃献一边说一边看了顾柏然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觉得顾柏然给韩向柔的工资太低。   顾柏然木然的转过了头假装没看到郑跃献替韩向柔鸣不平的眼神,自己都出来给她打白工了,还想这么着!   从医院出来,顾柏然看到韩向柔美滋滋的在本子上记账忍不住问道:“你家里好像也不缺钱啊,你怎么对钱这么在意。”   这句话可戳中了韩向柔的心酸事了,她长叹了一口气掰着手指头和顾柏然算账:“修祠堂、给祖师爷建神像,还得买地建门派,哪儿哪儿都得花钱啊。”   顾柏然讶然的看了她一眼:“你身上的担子挺重呀。”   韩向柔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让我是未来的掌门人呢,谁让我们祖师爷那么爱臭美呢,都是命呀!”伸手揉了揉空空的肚子,韩向柔才意识到自己一天没吃饭了,要不是早上在树妖李月儿那里吃了一块肉灵芝,只怕这会儿自己的胃都要开始疼了。   医院附近倒是有挺多吃饭的地方,韩向柔四处看了一眼,决定去吃医院斜对面那家牛肉面。这里这么多店就属牛肉面那家财气最旺,肯定是做的格外好吃的缘故。   顾柏然正准备去开车,就见韩向柔晃悠悠的过马路走了。他快跑了几步跟了上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吃牛肉面啊!”韩向柔理直气壮的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把顾柏然给忘了,顿时心虚的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顾总应该也饿了吧,要不我请你去吃牛肉面?”   顾柏然看着那家并不起眼的面馆犹豫了下:“我要是和你一起去吃饭的话不会见鬼吧?”   韩向柔:“……”   看着韩向柔恼羞成怒的表情,顾柏然忍不住笑了,率先朝牛肉面馆走去:“难得你不压榨我还请我吃牛肉面,见鬼也值得了。”   韩向柔悲愤的为自己正名:“我不是总这么倒霉的,只因为今年是本命年所以情况比较特殊,过了年就好了。”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来吃牛肉面的人不少。韩向柔四处转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张顾客刚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韩向柔一边叫服务员过来收拾一下一边叫顾柏然过来坐。顾柏然看着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休闲装,坚定的站在一边,直到服务人员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才走了过去。   韩向柔询问了顾柏然的意见后点了两个大碗的招牌牛肉面,又点了些麻辣肚丝、酱牛肉、香麻牛肝之类的小菜。不到十分钟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上来了,韩向柔闻着香味迫不及待的将面端到自己的面前。面条爽滑弹润、牛肉酱香浓郁、牛骨汤清味醇,韩向柔尝了一口便不住的点头,一口小菜一口面条吃的满头大汗。   顾柏然虽然也很饿,但吃起面条来依然慢条斯理的,等韩向柔吃完了一大碗面条,顾柏然才吃了大半碗。韩向柔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面,怪不得他家财气最足。”   顾柏然虽然没有加入门派,但是对玄学的事还是挺有兴趣的。他见韩向柔提起财气两个字,忍不住问道:“这财气怎么看啊?”   韩向柔挑了下眉头,故作高深的看着他:“你不是我们天一派的弟子,我不能教你。”   韩向柔的这个表情顾柏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问道:“那你为什么教我玄医的内容?”   韩向柔不甚在意的说道:“我教你的只是道门的大路货,并不是我们天一派独创的,不在限制范围之内。若是你入我们天一派正好可以修玄医一脉,我这块学的不太好就怕传承不下去呢。”   顾柏然高深莫测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你时时不忘游说我加入你们天一派,是不是想让我出钱给你建门派呀?”   韩向柔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还有这捷径呢?那你赶紧加入呗!两个亿就够了!”   顾柏然脸色有些发绿,半晌从牙缝中间挤出一个字:“不!”   韩向柔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未来师弟脾气有点阴阳怪气的,不愧是当总裁的人,心思太重! 第54章   韩向柔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刘淑琴看着韩向柔还穿着昨晚出门的衣服,既心疼又无奈:“你们兄妹两人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你哥整的和乞丐似的,差点被保安撵出去,就差上电棍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两天都没换件衣服,你看看你身上蹭的这灰,整天灰头土脸的怎么找对象啊?”   韩向柔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懵了,她换上拖鞋趁着刘淑琴去厨房洗水果的时候悄声问韩平安:“爸,我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韩平安拿报纸挡着嘴悄声说道:“你妈中午去参加她朋友儿子的婚礼了。”   韩向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等刘淑琴从厨房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韩向柔笑嘻嘻的说道:“妈我这才多大啊,找对象不着急呢。你还是把精力放在我哥身上吧,眼瞅他就奔三的人了,要找也是他先找。”   刘淑琴一听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二十三号别墅你张阿姨的闺女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长的也挺漂亮的。昨天我还和她妈妈说让她带那个女孩来家里坐坐,让她和你哥见见面。结果今天你哥就那么邋里邋遢的回来了,把你张阿姨都看傻了。下午你张阿姨和我发微信说她闺女有喜欢人的了,把约好的见面给推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韩向柔回想了一下韩盛伟从山灵村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刘淑琴看到韩向柔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昨晚你俩到底干啥去了?要不是他叫了我声妈,我都不敢认他。”   韩向柔靠在韩平安的肩膀上把笑出来的眼泪擦干净,忍俊不禁的说道:“这事真不怪我哥,昨天给祖师爷烧纸,祖师爷看我哥特别尊师重道,所以考验了他一番。”她回头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韩盛伟的身影,有些奇怪的问道:“我哥呢?”   刘淑琴把水果放到韩向柔前面,叉了一块哈密瓜递给她:“你哥睡了一天,吃了饭又回去休息了。我看他身上有些伤口,让他去医院处理下,他也不去。”   韩向柔吃了两口水果,放下叉子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我哥。”   韩向柔到三楼韩盛伟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片刻后韩盛伟打开了房间门,看到韩向柔后一脸郁闷的诉苦:“我把第一段翻译出来用了一个小时,背了半天只记住两句,我觉得我这辈子就卡在基础功法上没办法毕业了。”   韩向柔笑弯了眼睛,给他讲了一遍第一段的意思,又安慰了他几句:“你别看这东西又晦涩又难懂,可它就好比高楼大厦的地基,若是连这个都学不好,其他的肯定也学不扎实。其实你是刚入门所以觉得难了些,等理解了里面的意思学起来就容易了。”她看着韩盛伟挫败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再这种表情,估计祖师爷该后悔让你进内门了。”   韩盛伟立马打起了精神,妆模作样的拿着书开始翻:“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难的,我是绝对不会让祖师爷失望。”   韩向柔捂着嘴直乐,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说话声。韩向柔五感比常人要敏感一些,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有些迟疑的看着韩盛伟:“我怎么好像听到爷爷的声音了?”   兄妹两人对视了一眼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门外跑。从楼梯上下来,韩向柔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黑瘦老头激动的蹦了过去,伸手就要抱韩老头:“爷爷,你怎么来了?我可想死您了!”   看到自己养到大的乖孙女,韩老头乐呵呵的伸手挡住了她:“一边去,没看我抱着祖师爷的灵牌嘛,你小心挤着祖师爷。”   韩向柔看着那熟悉的灵牌,瞬间汗都下来了:“您老怎么把祖师爷也带来了?”   韩老头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你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没意思,所以我打算在这住到开春。这么长的时间,不把祖师爷的灵牌带来怎么烧香上贡?柔柔你赶紧的,先给你祖师爷准备个房间。”   韩向柔想了一下委婉的问道:“那你来的时候一路上把祖师爷放哪儿了?”   韩老头又瞪了她一眼:“当然是放胸前举着了!”韩向柔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捂住了脸了,这种诡异的画风也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别的乘客。   不过当着祖师爷灵牌的面,韩向柔没敢多说。她毕恭毕敬接过祖师爷的牌位,叫着韩盛伟一起上楼。三楼、四楼都有空闲的房间,稍微一拾掇就可以用。   韩盛伟看到祖师爷牌位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激动的不知所措:“祖师爷,我的卧室旁边刚收拾了一间静室,把您的灵牌放那里行不行?我每天早晚都给您上香。”   韩盛伟说完屁颠屁颠的去推自己隔壁的房门,可是怎么拧怎么推门也不动。韩盛伟懵逼的拽着门把手,一脸茫然:“我这门也没锁啊,怎么打不开了呢?”   侍奉祖师爷十几年的韩向柔淡定的转身继续上楼:“祖师爷不想和你住一起。”韩盛伟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手里的门把“啪”的一声开了,韩盛伟被晃的踉跄了一下扶住房门才没摔倒。   揉着有些闪着的腰,韩盛伟看见立在静室里的烧火棍,顿时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脸:“祖师爷您相信我,其实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法器的!”   韩向柔刚把祖师爷的灵牌捧上了四楼,她平时里用来打坐练功的屋子的房门就开了。韩向柔把祖师爷的灵牌送进去,摆上香炉和贡品,又给祖师爷上了三炷香。韩盛伟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了进来,战战兢兢的问道:“我能给祖师爷上香吗?”   话音一落,兄妹两个就看那香上烟雾散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大字:“去!”韩盛伟刚开始学基础功法,不认识那个字,求助的看着韩向柔:“柔柔,祖师爷是什么意思啊?”   韩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委婉的说道:“祖师爷想冷静冷静,要不你改天再来上香吧。”   大字散了,香上的烟雾恢复成笔直的向上。韩盛伟长叹了口气,纠结的看着灵牌:“那明早……”   烟雾顿时又乱了,韩向柔见状赶紧将韩盛伟推了出去,低声嘱咐道:“你先去帮爷爷收拾好房间,等我再劝劝祖师爷。”   韩盛伟想起自己的境遇真是心酸急了,好不容易当内门弟子了,结果又把最大的祖师爷给得罪了。以前离得远还不要紧,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韩盛伟真的怕哪天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扔鬼窝去了。   韩向柔拜完祖师爷后又回到客厅在韩老头旁边坐下:“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啊?下次要是来你提前说一声,让我哥去把您接过来。”   韩老头笑呵呵的说道:“咱们村经常和我下棋的老朱家的儿子回来接老两口去帝都养老。我就想现在村里镇上也没啥活,等过一阵天更冷了,到时候连鬼都不出来,我在家实在是没啥事干,还不如过来看看你。我让老朱他儿子帮我买了机票,我们一起去的机场。”   韩平安无奈的看着他:“那您好歹也和我们说一声啊,我告诉机场接您,万一我们不在家你不就扑了个空了?”   韩老头撇了他一眼:“罗里吧嗦的,我下飞机时候掐指算到了家里有人。”   韩平安被这个理由给震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虽然知道自家一窝神棍,可听见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掐指算出来家里有人的话还是忍不住汗了一下,您有那掐手指头的功夫往家打个电话不行吗?正好这会刘淑琴给做好了鸡汤面,晚上做了不少的卤味这会还热着,也给老爷子盛了一大盘子,另外又拌了些小菜。刘淑琴出来请韩老头去餐厅吃饭,韩平安趁机松了口气。   韩老头来了以后韩家顿时热闹不少,老爷子过去在山上的时候四五点钟就起床,如今住别墅也不例外。早上五点起床先上楼给祖师爷上香,然后拎着自己的桃木剑在别墅区练剑法。和别墅区里其他老人舞的养生太极剑法柔和轻灵不同,韩老头的剑法十分凌厉,剑剑都带着杀气。没几天就后面就跟了几个人,想和他学两招。韩老头也不管他们,天一派的剑法最重要的是心法,剑舞的再像没有心法也白搭。   韩老头自己练了两天剑法,发现韩盛伟和韩向柔两个人基本上在早上八点才起床。这种作息时间在老头眼里简直看不下去,于是第三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韩老头把韩向柔和韩盛伟都拎了起来,非得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练剑。   韩向柔还好说,毕竟在上大学之前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就是大学期间,寒暑假回老家也逃不了早上四点起床的命运,如今韩老头五点才叫他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相对而言,韩盛伟就惨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早起过。不过身为刚刚入门的内门弟子,还得罪了祖师爷,韩盛伟压根就不敢反抗,乖乖的把自己收拾利索。   原以为早起就挺悲剧的了,但让韩盛伟没想到的是让人绝望的还在后面。韩老头拎着自己的桃木剑,看着两手空空的韩盛伟,一脸不快的瞪圆了眼:“怎么不带着你的法器?身为玄门子弟必须任何时候都要和自己的法器在一起,蕴养的越久法器越和你心神合一。”   韩向柔看着韩盛伟懵逼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她摘下雷击木手串,手串飞到空中化为木剑乖巧的落在韩向柔的手里。韩向柔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韩盛伟好心的提醒道:“哥,你还不赶紧把你的烧火棍拿出来?”   韩盛伟绝望的捂住了脑袋蹲在了地上:“祖师爷你降一道雷来劈死我算了!” 第55章   韩盛伟话音刚落,韩向柔就看到窗外的天空立马阴了下来,一朵雷云凭空出现隐隐约约冒着电火花。韩向柔赶紧跳起来把韩盛伟的脑袋给按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喊道:“祖师爷您冷静啊,把别墅劈坏了会漏雨的!”   祠堂修补好没几个月,刚刚过上下雨天不用打伞的美好生活的祖师爷在犹豫片刻后不甘不愿的让雷云离的远了一些,但细看似乎藏在另一朵云彩的后面,并没有消散。韩盛伟见状汗都吓出来了,战战兢兢的问道:“我也不是故意整出烧火棍的,祖师爷怎么就过不去这个坎了呢?”   “祖师爷是最讲究完美的人,例如他建门派的时候各色材质要最好的不能有瑕疵的;服饰要高贵飘逸不能落了俗套的;入门弟子必须要天赋最好的长相还得俊俏的……”说到这韩向柔瞅了韩盛伟一眼补充道:“当然你是例外,祖师爷纯粹是看在你干活认真,外加咱现在门派没人的份上破例让你入门了。”   韩盛伟捂着胸口,这刀插的可真准呀。   韩向柔丝毫没有察觉韩盛伟被自己打击了,继续说道:“祖师爷一辈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求完美,达不到他就生气。”韩向柔想起韩盛伟烧火棍的模样,同情的看着他:“你的法器实在是不符合祖师爷的审美,关键是那玩意还是在祖师爷的帮助下锻造出来的,简直可以称为祖师爷人生中的污点。”   韩盛伟垂头丧气的回屋取了烧火棍出来:“我明白了,祖师爷刚才是真想劈我一顿。我身为作为内门弟子,不能老让祖师爷因我生气……”韩盛伟站在楼梯口谄媚的朝楼上拜了三拜:“祖师爷,昨天晚上为您做雕像的玉石已经运到了。我今天就带您老人家去看看,若是祖师爷没意见,明天就能把约好的师父叫过来雕刻,很快世人就能见到您老人家的英姿了。”话音刚落,外面的雷云立马随风消散了。   韩向柔看的目瞪口呆,韩盛伟天赋一般,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啊,搁过去绝对能当总管大太监。   哄好了祖师爷,韩盛伟拎着棍子跟在韩老头的后面到了湖边。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过来锻炼了,一看到韩老头都和他打招呼。祖孙三人分别选了一个自己中意的位置,韩老头剑法凌厉、韩向柔的剑法干脆利落、迅捷无比,至于韩盛伟则站在最后面在比划基础招式,因为不太熟练,棍子经常掉在地上。韩老头看见了也没吭声,他当年学的就是剑法,压根就不会用棍子。至于棍法的事还是让韩盛伟自己琢磨吧,实在不行看看西游记也能学会两招。   练两个小时的剑法,韩向柔回家冲了个凉吃了早饭去上班。因为今天起的早,韩向柔到的时候秘书室还没有人。她把包和大衣挂在自己的专属衣柜里,随手打开电脑后拿着杯子去开水间泡茶。   把花茶放在杯子里,正准备接热水的时候顾柏然进来了,韩向柔看了眼他的脸色,幸灾乐祸的笑道:“顾总,看你的脸色这是一夜没睡啊?你怎么把自己整的这么憔悴?再这样下去的话小心找不到媳妇。”   顾柏然打开咖啡机把咖啡豆放进去研磨,回头朝韩向柔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跟前问道:“有没有让人精神点的方法?”   韩向柔犹豫了下说道:“有倒是有,但是这种东西只是让你自己觉得精神一些,其实身体的疲劳并没有得到改善,而且用过之后身体还会加倍疲惫。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不建议用这个法咒。”   顾柏然苦笑道:“看着精神就行,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谈判,等这件事忙完我就回去补觉。”   韩向柔一听是这个原因便点了点头:“若是你非要用的话我一会去你办公室教你。”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欠你个人情,下次若是你需要,我还去给你做苦力。”   韩向柔一听这样的许诺仿佛看到了很多的钱朝自己飘来,眼睛顿时就亮了:“说话算话,我回头记本上,你可不能赖账。”   顾柏然想学的的这种这种法咒并不算难,只要激发他身上的一点阳气就足够了。顾柏然学了一个来小时才堪堪把手决学好,他自己施了一个咒后立马觉得精神抖擞、头脑清醒,就连昨晚熬夜产生的一点黑眼圈也消失不见了。   顾柏然拿着镜面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额神色:“道家法术果然是神奇。”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觉得这样就神奇了,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真正道法高深的人。等你想通了愿意正式加入我们天一派你就能见识到了。”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试探的问道:“想加入天一派是不是除了当你徒弟或是当你的师弟这两个选项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韩向柔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当啥?我和你说要想当我师兄可没门啊!这入门必须按照先后顺序,规矩不能乱!”   顾柏然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好吧,我会再考虑考虑。不过你放心,我若是想加入门派的话,除了天一派不做别的选择。”   韩向柔骄傲的昂着头:“那是自然,我们天一派是有千年历史的门派,我还是你的启蒙老师呢。”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的背影,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小秘书的机灵劲儿好像都用在捉鬼上了,别的地方不太开窍啊。   韩向柔回到办公室后,秘书室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姜萌萌把自己做的贝壳烧放到韩向柔桌上,悄声和她说道:“我谈恋爱了。”   韩向柔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诧异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晚上才表白的。”姜萌萌有些羞涩的说道:“是我上大学时候的男神,毕业以后一直没联系。上个月我们几个在临海的同学聚了一次,他也来了。”   韩向柔想了想说道:“喜欢就谈谈吧,省的以后有遗憾。”   姜萌萌听到韩向柔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我和他的恋情没结果吗?”   韩向柔迟疑了下,委婉的说道:“凡事都不能那么绝对,不过从目前来看,缘分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姜萌萌瞬间就蔫了,韩向柔尴尬的挠了下鼻梁,觉得自己破坏了姜萌萌恋爱的心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她的手:“其实也没规定恋爱就必须得结婚啊,你享受恋爱的过程不就得了。”   姜萌萌闻言又笑了起来:“柔柔说的是。对了,今天中午他到附近办事,你和乐乐一起和我去吃饭呗,他说想认识认识我的朋友呢。”   “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再说你们刚谈恋爱就请朋友吃饭是不是早了点?”韩向柔伸手将姜萌萌搂住自己胳膊的手撸了下去:“有那功夫我睡个午觉多好。”   “就在楼下的港式茶餐厅,不耽误你睡觉的。”姜萌萌软言软语的哀求道:“去嘛去嘛,等你以后交朋友我也替你去看看。”   韩向柔被姜萌萌晃来晃去早就绷不住的笑了,她故作严肃的瞪了姜萌萌一眼:“记得给我点烧鹅烤乳鸽和叉烧。”   姜萌萌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保准让您吃的满意。”   将春心萌动的姜萌萌撵头,韩向柔打开日程开始处理工作。大约十点钟左右,张昭煜给韩向柔打来了电话:“那个叫王威的鬼魂想见你一面。”   想起那个胆敢趁机抱自己的新鬼,韩向柔有些无奈:“他说什么事了吗?”   张昭煜沉默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他说他想拜你为师。”似乎怕韩向柔发火,他立马强调了一句:“我只是传话啊,内容和我没关系。”   韩向柔听到这个要求十分无语:“我的开门大弟子怎么可能是一个鬼,让他不想了,我家祖师爷会劈了他的。”韩向柔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这次王威也帮了我不少忙,你问问他还有什么别的心愿,若是我能做到的,我可以满足他。”   张昭煜捂着话筒问了王威两句,又传话给韩向柔:“他说他想见他父母。”   韩向柔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 第56章   一直忙到十一点四十五,姜萌萌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后从微信上给韩向柔和王乐乐两个人发了信息,三个人陆续起身朝电梯间走去。摸着姜萌萌的手心发凉还出了冷汗,韩向柔有些好奇的问道:“萌萌,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他吗?”   姜萌萌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图把那种感觉形容出来:“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和他有交集吧。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长相好学习好还是学生会主席,我一直都是把他放在偶像的位置上的,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偶像居然走下神坛和我表白了,感觉特别不真实。”   王乐乐伸手点了点姜萌萌的额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心理有点像是追星呀,你确定真的喜欢他吗?”   姜萌萌嘿嘿的笑了两声:“反正他从微信上表白的时候我挺当时激动的,其他的没认真想过。就像柔柔说的,先谈着呗,不给自己留遗憾最重要。”   姜萌萌定的港式茶餐厅离晨辉集团大厦不远,为了避免碰到同事,姜萌萌提早订了一个小包间。等她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姜萌萌的男朋友已经到了。   姜萌萌看到里面的男人脸颊一红,有些羞涩的拉住了韩向柔的手,语调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他是我的男朋友于杰。于杰,这是我的好朋友,韩向柔和王乐乐。”   于杰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同韩向柔、王乐乐握了手后,又很绅士的将椅子摆好:“三位美丽的小姐请坐,很荣幸能和你们一起用餐。”   王乐乐看着姜萌萌羞红的脸朝她努嘴一笑,姜萌萌眼睛亮晶晶的看了于杰一眼,又赶紧去留意韩向柔的脸色。韩向柔细细打量了于杰一番,不得不说姜萌萌把他当男神是有原因的。于杰容貌俊美是很多女孩喜欢的那种类型,只不过这于杰看似仪表堂堂,可细看却发现很多不妥之处。   从面相上看,于杰出身比较贫寒,但他天资聪颖,所以在学业上一路比较顺当。只是他并不是脚踏实地的人,从眉眼上看算计过多,心机过重、妄想走捷径;颧骨处过于凌厉,说明此人特别看重权势和职位;面上无肉,代表此人薄情无义,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良人。最让人心惊的事,这个于杰颧骨插天仓,是属于靠妻子发家的人,但显然他另一半并不是姜萌萌。那他故意接近将萌萌并且追求她,到底存了什么念头?   韩向柔端起茶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问道:“于先生和我们萌萌一样大吗?”   于杰看了姜萌萌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上学晚一年,所以比萌萌大一岁。”   韩向柔半开玩笑的问道:“那可否将八字给我一下,我算算你们的缘分怎么样?”   王乐乐看着韩向柔疏远客套的笑容,立马配合着说道:“我们柔柔最近可迷信这个了,天天对着电脑研究,也不知道学会多少。哎,于先生你说说你的八字,看柔柔能不能给你合上?”   于杰明摆着要来和姜萌萌身边的人套关系的,笑了几声以后配合着说出了自己的八字。韩向柔假装掐算了一番,对着姜萌萌期待的眼神遗憾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没合出来。”   于杰知道办公室有些年轻的女孩子整天不是算八字就是看星座,因为并不以为意,正好这时姜萌萌点的菜上来了,于杰连忙招呼大家吃饭。   姜萌萌垂头吃着叉烧但心里冷静了不少,她并不是不懂世事的女孩,于杰追求的过程本来就太过草率,她虽然清楚但她心里总抱着一丝希望,也许男神真的发现她的美好了呢。不过看到韩向柔的反应,姜萌萌心顿时凉了一半,甚至对于杰多了几分恼怒,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撩我?   韩向柔察觉到身边姜萌萌的情绪有波动,伸手在她手里塞了一张清心符。姜萌萌情绪立马稳定了下来,脸上又挂着得体的笑容。王乐乐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心疼的给姜萌萌夹了一个虾饺,笑呵呵的问于杰:“于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   “你们是萌萌的朋友,直接叫我于杰就好,不用那么见外的。”于杰了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笑容:“我现在在景威科技上班。”   “景威科技?”王乐乐沉吟了一下问道:“是景威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吗?说起来我们公司下个月要参与投标的项目和景威集团还是竞争对手呢!”   于杰神色不变,淡淡的说道:“我们公司只管科技研发,对总公司的事不太了解。再说了总公司每年参与的投标项目至少有几百项,若说竞争只怕全市、全省、甚至去全国都有我们的竞争对手。”   韩向柔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聊起化妆品、直播这一类的安全性比较高的问题。于杰也不插嘴,时不时的用公筷给姜萌萌夹菜,一副贴心男友的模样。   吃完了饭,于杰买完单后趁机拉住了姜萌萌的小手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在她耳边小声暧昧的问道:“晚上我们单独吃饭好不好?然后陪你去看你喜欢的电影。”   姜萌萌心里有事,她微微犹豫了下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略带歉意的垂下了头:“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加班……”   “这样呀……”于杰善解人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的,我快下班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若是真的要加班的话,我就陪你在这附近吃饭,不会影响你工作的。”   姜萌萌胡乱的点了点头,将手从于杰手里抽了出来,小声的说了句再见,就朝韩向柔追了过去。于杰看着姜萌萌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沉。   回到公司,姜萌萌把韩向柔拽到了休息室,忐忑不安的问道:“柔柔,到底什么情况啊?”韩向柔想了想说道:“若是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又想圆自己的暗恋梦,可以先和他谈几天。”   一听这话,姜萌萌就明白了。她郁闷的把头埋在枕头里蹭了两下,转过头可怜巴巴的问道:“他追我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呀?”   韩向柔点了点头:“他这人心机深沉,而且身上另有正桃花,我估计还真是有意接你的,你和他说话的时候自己留意一些,别被套出什么话来。”   “另有正桃花?”姜萌萌一听就炸毛了:“我去,我居然还被小三了?”   韩向柔摸了摸姜萌萌的脑袋,怜悯的看着她:“渣男遍地,遇上只是运气不好而已,睡一觉吧,醒来该干嘛干嘛,犯不着为了他生气。”   “不行,我气得睡不着。”姜萌萌气呼呼的从床上蹦下来:“他不是会演戏吗?我更会演,我非得看看这孙子想干什么不可,到时候我啪啪啪的打他的脸!”   ——   下班后,姜萌萌把韩向柔给自己的清心符随身带好,雄赳赳气昂昂的去约会了。韩向柔开车到了王威家楼下,略等了几分钟后,张昭煜带着王威也来了。和王威打了声招呼后,韩向柔问张昭煜:“鬼屋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张昭煜头疼的抓了抓头发:“总局派了人一起调查,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这次去鬼屋的十五个人中曾经有十个人拿到了鬼屋邀请卡,基本上都是熟人送的。送邀请卡的人已经全部逮捕了,现在正在审讯中。但他们都是普通人,我估计他们也不会知道的太多,有的是被熟人骗了,有几个倒是那个组织的人,但却是最底层,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只单纯的执行一些命令而已。希望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上线,查明那个大人的目的,不过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好办的。”   这两次事件韩向柔都是亲身经历,光她看到的部分就能看出这个背后的“大人”图谋不小,但光这两次事又很难猜出他的目的是什么。韩向柔看着张昭煜一脸憔悴的样子,都有些同情他了:“既然你忙成这样,怎么有空送王威回家?”   一提起这事张昭煜就一脸郁闷:“王威这几个新鬼其实做个笔录说一下从哪里得到的鬼屋信息就以送走了,可这一个个的小兔崽子没一个乐意去地府报道的。我们调查局那总共就那么点地方,还有厂子里带回来的几百个魂魄要审呢,实在没有他们住的地方。”张昭煜说着说着又开始抓自己的头发,幸亏他头发还算浓密,要不照他这个抓法,早晚得抓秃了:“在局里压抑死我了,我送他也顺便透透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各地都不太消停。”   王威带着两人上了四楼,还没等听见敲门声就听见里面有吵架的声音。王威一着急就从大门钻了进去,过了一分钟后从房门伸出个脑袋来:“快进来,我妈在揍李宏呢。”   韩向柔伸手把王威的脑袋按了回去,用力的敲了敲门。里面听到动静后终于安静下来,片刻后出来一个眼圈通红的女人,看到韩向柔和张昭煜以后愣了一下,没什么精神的问道:“你们找谁?”   不等韩向柔说话,张昭煜直接掏出自己给普通人看的证件:“你好,我是负责鬼屋事件的警察。”   王威的妈妈眼泪立马掉了下来,一边拿手背抹着眼泪一边将两人领了进来。脸上印着红巴掌印的李宏看到韩向柔惊讶的叫了一声:“韩大师,您怎么来了?”   李宏毕竟年轻,在鬼屋里面也没受什么伤,几天功夫就调养过来了,阳气十足,所以压根就没看到他旁边站着的王威。韩向柔朝他点了点头,直接了当的说道:“王威想见见父母,我们送他回来。”话音刚落,王威的父母就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看着韩向柔:“送王威回来?我儿子没死是吗?”   王威的尸体过于惨烈,张昭煜按照王威的意愿直接把他的尸体给火化了。王威的父母因为没看到儿子的尸骨,一直心存幻想,幻想着自己的儿子压根就没出事。   看着王威父母期待的眼神,韩向柔掏出了一张符篆一捻。符篆无火自燃,在薄雾充满了整个客厅后,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客厅里。王威的爸妈看清楚那个身影的容貌后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瞬间泪如雨下。   王威走过去钻到爸妈中间,嬉皮赛脸的笑着:“爸、妈,你们也别怪李宏了,这次出事是我自己手贱,要不然就那个鬼屋我绝对是活到最后一个的人。”   王威的妈妈哭的说不出话来,王威的爸爸回头抄起笤帚,劈头盖脸的朝着王威的魂魄打去:“我让你作!我让你作!”   王威的魂体虽然能轻而易举的能从笤帚上穿过去,不过他仍然做出疼痛的表情,哎呦哎呦的满客厅蹦跶。看到熟悉的一幕,王威的妈妈撑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哭的更厉害了。   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韩向柔和张昭煜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王威哄好父母后,又飘过来和韩向柔套近乎:“大师,你看我先不去地府报道行吗?我爸妈没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我想等他们老了以后一起去投胎。你要是嫌我是个鬼不愿意收我为徒,那我当打杂的也行。你看上次在鬼屋的时候我不是挺给力嘛,帮你找到好几个人呢。以后你随身带着我,我帮你跑腿干活当苦力,还不要你工资,多好的事。”   韩向柔听着有一点点的挺心动的,王威这小伙子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人确挺机灵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收鬼当手下啊。   王威很有眼色的看出韩向柔的犹豫来,连忙又凑近了一点:“大佬,我这几天在灵异调查局见识的可多了,人家别的门派出门一帮弟子特别威风,您看您孤家寡人的实在是不太好看对不对?我虽然不会别的,但是我能给你撑场面啊,又不要工资也不要五险一金的,要是你雇一个人像我这一行的人一个月不得四五千块钱啊?”   “对对对!”王威的妈妈帮着打圆场:“我们家王威的吃住都不用管,要是没活的时候就让威威在家里住,我们把他那屋改成灵堂。”李宏脑补了下画面,默默的搓了下胳膊,怎么想怎么觉得瘆得慌。王威的爸爸倒是理性一些,他虽然也不想失去儿子,但更担心的是把儿子强行留在世间会不会不好,所以直接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韩向柔说道:“若是随他自己飘荡,日子久了肯定会对魂体有一些损失。但若是跟着我,我可以教他修炼,等日后王威的修为精进了,也可以在人前露面的。”   王威的父母闻言喜出望外,一个劲儿的道谢。韩向柔看着王威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虽然你是杂役,但是入了我天一派也要遵守我们天一派的门规。修炼以后不能为非作歹、不能行不义之事,否则你也别再想着和你父母一起投胎的事了,我直接就能劈了你。”   王威是见过韩向柔用雷符时的威力的,立马点头保证:“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留下来的,肯定不会为非作歹。”   韩向柔瞪了他一眼:“也不许出去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别再让我看到你以没交过女朋友的理由往人家姑娘身上抱。”话音一落,王威的父母和李宏都震惊的看着王威,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居然还做过这事?”   王威羞愧的捂住了脸:“那不是刚当鬼的时候没看清形势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昭煜在一边八卦的问道:“你这才死了没几天,也没见过几个小姑娘啊,你占谁便宜了?”王威想起自己当日的行为,吓的两眼发飘魂体颤抖。张昭煜看了看他心虚的样子忽然醒悟了,震惊的指着他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我去,王威你年纪不大胆子可真不小啊,真是啥人都敢抱啊!不得不说,你现在还能在这飘着真是命大!”   韩向柔轻咳了两声白了张昭煜一眼,转头问王威:“你的房间在哪里?我给你摆个聚阴阵,以后你就在房间里修炼。”王威的妈妈连忙打开王威卧室的门,领着韩向柔进去。王威虽然死了几天了,但卧室干干净净的、桌子上的花瓶里还摆着鲜花,估计王威妈妈每天都有打扫。   韩向柔用自己的阴气为引、用符篆为依托建了一个聚阴阵,王威感受到房间里的阴气顿时觉得魂体凝实了不少。天一派过去虽然没有鬼修的子弟,但天一派的藏书阁在一千年前十分出名,各种修炼方法都有。韩向柔准备回去问问祖师爷,然后再传王威功法。   王威被留在了家里,韩向柔走之前再三嘱咐王威的父母,任何人都不能进王威的房间。里面阴气太盛,若是凡人进了肯定会大病一场。另外韩向柔又教给他们让王威吃到祭品的方法,王威的妈妈拿笔详细的写了下来以后赶紧让王威的爸爸出去买黄表纸、供桌、香炉之类的东西,自己则翻冰箱准备给儿子做几道好菜。   韩向柔开车到家后家里正好准备开饭,韩盛伟将几样精致的菜品放到托盘里乐颠颠的端上楼去:“我去给祖师爷上供。”   韩向柔目送韩盛伟快要飘起来的背影悄声问韩老头:“瞧我哥这高兴的劲儿,祖师爷原谅他了?”   韩老头矜持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哥买那玉石还可以,虽然配不上祖师爷的气质,但也算不错的了。不过我听你哥说就是价格贵了点,还说请雕刻大师的费用也很高。”   韩向柔一听钱这个字就受不了了,捂住了胸口直哎呦:“爷你别说了,再说我心口窝疼。”看着韩向柔的怂样,韩老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你哥说买玉的钱不够他给补上,另外请雕刻大师的钱算在他账上。”   韩向柔一听立马把手拿了下来:“这么说我的胸口舒坦多了,感觉神情气爽的。”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完了饭,刘淑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韩平安坐在一边看报纸,韩老头则照例围着湖遛弯去。没什么事的韩向柔上楼想和祖师爷增进下赶紧,顺便给王威要一份鬼修的功法。韩向柔到静室的时候,摆在供桌上的菜肴已经没了香味和热气。韩向柔把供桌上的东西清理到一旁,又摆上新鲜的水果,上了三炷香。   韩向柔盘腿坐在灵牌前的蒲团上开始絮叨:“祖师爷啊,我前几天出去遇到了一个鬼,小伙子还挺伶俐的,我想把他收进门来打个杂啥的,您给我份鬼修功法呗?”   韩向柔说完以后抬头瞅了半天,可三炷香上面的烟雾一点动静也没有,祖师爷连恼怒都省了,直接假装没听见。   韩向柔知道祖师爷这又挑剔上了,只得解释道:“祖师爷,现在这个时代道法凋零,别说您要求的极品天赋了,就是我哥这种的都不多。您看建个门派哪哪都得花钱,我爷爷年纪大了,看看风水还行,捉鬼之类的还真怕他受伤。我哥虽然做生意挺赚钱,但是大部分资产是不能动的,他手里的流动资金还不如我赚的钱多呢。可要指望他出师捉鬼,没三年两年的恐怕够呛,何况他还没有棍法。我觉得您老人家要是光指望我一个人振兴门派,就是等您神识散了的那天,我也够呛能做到啊!”   烟雾立马乱了起来,韩向柔一梗脖子:“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老到底给不给功法吧?”   烟雾安静了下来,过了好半晌一个身影从灵牌里出来,脸色很臭的按住了韩向柔的头顶,不但传了棍法、鬼修功法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典籍。大约十分钟后,韩向柔睁开眼睛,崇拜的看着祖师爷:“祖师爷,我估计您这存着的典籍功法是世上最全的了。其他一些门派虽然传承下来了,但是很多核心功法都丢了,还是您老有先见之明!”   祖师爷虽然头发全白了,但相貌依然美如冠玉,他听着韩向柔尴尬的马屁,眼眸里多了几分笑意,可脸上依然淡淡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韩向柔讪笑着抓了抓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祖师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祖师爷高傲的一甩袖子:“给我搬个电视来。”   韩向柔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啊?”   怎么就看电视了?这不像是您能喜欢的事啊?   似乎看出了韩向柔的想法,祖师爷恼羞成怒的轻哼一声:“要最大最好的!”   韩向柔看着祖师爷又钻回了灵牌里,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行,明天就让人来给您安,回头遥控器就放您供桌上。”   韩向柔神思恍惚的掏出手机,从某东上搜索了电视,价格直接从高到底排序,排在第一的是699999的5k高清105寸电视。韩向柔拿尺子量了下灵牌正对着的空墙,倒是正好能安上,就是这价格贵点。其实若是去掉前面的69,光用后面的四个数字也能买到挺好的。   韩向柔偷偷瞅了灵牌一眼,手指开始拼命的往下划,正觉得一个八千多的挺好准备下单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屏幕滑到最上方:“买这个!”   韩向柔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的祖师爷整个人都僵住了。明明之前好几百年都不出来一次,现在的画风怎么这么奇怪呢?   韩向柔连头都没敢抬,赶紧下单,看到付款成功四个字才松了口气。祖师爷似乎也很满意,声音听着都和善了许多:“你手里拿的那个玩意也给我买一个。”   “……好!”韩向柔木然的点了点头:“我再顺便给您买个笔记本吧,省的一会儿您再出来一趟。”   被揭了老底的祖师爷瞥了她一眼,化成一缕烟又钻回了灵牌里。韩向柔把香续上,从静室出来后正准备把祖师爷给的棍法传给韩盛伟的时候,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保安的声音:“韩先生,您家老爷子和姜家的老爷子吵起来了,您快去劝劝吧。”   韩平安一听头都大了,一边换鞋一边问道:“都一大把年纪的因为什么事啊?”   保安一脸尴尬的看着韩平安:“您家老爷子说姜老爷子身上带着鬼气,家里肯定闹鬼。姜老爷子一听就不乐意了,说您家老爷子胡说八道,两人就吵起来了。”   韩平安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朝楼上喊了一嗓子:“柔柔,你们门派的掌门在外面打架了,你赶紧去把他领回来。”   未来掌门人韩向柔:“……”心好累!   保安:“……” 第57章   韩向柔和韩盛伟两个人急匆匆的下了楼,换上鞋跟着保安来到了湖边。离着还挺远就听见韩老爷子的大嗓门直嗷嗷:“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识好人心!”姜老爷子气的直跳高高:“你胡说八道!”   旁边还有好多老人在劝和,有的说韩老爷子封建迷信,有的劝姜老爷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找个大师来看看。姜老爷子叉着腰气的直喘粗气:“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没觉得我家有鬼呢,你们听他瞎胡咧咧。”   同住在别墅区里的安志刚因为曾经女儿被换了魂魄的事认识了韩向柔,现在已经成为了韩向柔的铁杆粉丝。安志刚晚上陪女儿写完作业后出来散步正好撞见这一幕,连忙凑过去护着韩老爷子,生怕他被姜老爷子的拐杖给抽到。   若是安志刚光挡着也就算了,他还以过来人的身份一个劲儿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姜老爷子:“姜大爷,韩家人是有真本事的。您遇到他们绝对是走了大运了,要是搁外面您就是请都未必能请到这么好的大师。您听我的,让您儿子准备上一百万,恭恭敬敬的把大师请回去,保准什么鬼都能给你拿下。”等话说完,姜大爷倒不和韩老爷子打架了,反而拿着拐棍开始抽安志刚:“我让你跟着胡咧咧,你家才有鬼呢!”   韩向柔和姜家的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哭笑不得的一幕。安志刚在本地也是有名的商人,这会儿却被姜老爷子抽的狼狈不堪。姜老爷子的儿子赶紧把老爷子的拐杖拽下来,头疼的给他搀到了一边:“要是话说不到一起去您回家呗,咋还动上手了呢?”   姜老爷子气呼呼的拿着拐杖指着安志刚:“那小子让你拿一百万把这个老神棍请回家捉鬼去!咱们家哪里有鬼,我就从来没觉得家里有什么不正常的。”   姜俊明看了安志刚皱皱巴巴的衣服,只能打着哈哈和他笑了两声,又低声劝自家老头。另一边韩向柔也在安抚着韩爷爷:“我说掌门人呀,这里不是咱神仙岭,人家不认识您是干嘛的,你上来就说别人有鬼,谁能信啊?”   韩老爷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生气呢,原来我忘了自我介绍了。”韩老爷子立马扯着脖子喊:“哎,老姜头,我是天一派的掌门人,捉鬼看风水样样在行……”韩老头说了一半就被韩向柔捂住了嘴,气的韩老头直朝韩向柔瞪眼。   韩向柔无奈只得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您这样自降身价祖师爷会不高兴的。”   一提到祖师爷,韩老头瞬间蔫了下来,他推开韩向柔的手,朝另一边的姜老头哼了一声:“这回你请我我都不去了呢。”   韩老头一甩袖子走了,韩盛伟连忙跟上去搀扶着老爷子变着样的哄他。韩向柔来到姜家人旁边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身上确实多多少少都沾着些鬼气,但他家的那些鬼似乎并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身上的气运,就沾上的这点鬼气第二天一晒太阳就能消散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这捉鬼生意也是一样,若是顾客不真心信服,那捉鬼的时候难免会问东问西,生怕是你个骗子。韩向柔虽然年纪轻,性格也很随和,但她骨子里也有天一派的骄傲。韩向柔此时就是这样想的,虽然对方家里真的有鬼,但他们既然没有求上门来自己也必要做这上赶子的买卖。不过这次吵架毕竟是韩老头引起的,韩向柔还是过来道了个歉:“姜先生、姜爷爷,我爷爷口无遮拦,真是不好意思。”   安志刚在旁边见韩向柔说的是口无遮拦而不是说韩老头胡说八道,便猜到姜家估计真的有什么东西了。姜老爷子的儿子姜俊明看到韩家出来的是个小姑娘也不好意思和她计较,再者老人和小孩也差不了多少,今天吵明天好的,成年人压根就不能掺和太多。   姜俊明笑着和韩向柔点了点头:“没事,老小孩都这样,只要没伤着人就行。”   韩向柔附和了几声,看着姜家人离开也准备回家。安志刚连忙跟了上来,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问道:“大师,姜家难道真的……”   韩向柔轻轻的“嗯”了一声:“不过问题不大,不是厉鬼,只要他们家人多晒晒太阳不会有事。”   安志刚连忙问道:“要不要我去和姜俊明说说?他平时不怎么在家,可能不太注意这些小事。”   韩向柔摇了摇头:“捉鬼也讲究缘分,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事。若是那鬼真的影响到他们家人了,我们会联系特殊部门的。”姜家的事不算是大事,除了韩老头偶尔嘟囔过两次,韩向柔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一早,韩向柔给祖师爷定的电视、手机和电脑都就送到了。安装电视的服务人员看着空旷屋子里的灵牌和冒着烟雾的香炉心里直发毛,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两名工作人员安装好调试了一遍,连好评都没要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看那跑出门的架势说不定晚上得做噩梦。   韩盛伟把办好的手机卡给祖师爷装好,还在手机上安装了一堆热门的APP。笔记本除了必备的软件以外,韩盛伟又装了几个视频播放软件。看着屋里的几样现代化设备,韩盛伟觉得不太齐全,当天下午居然又扛回来一台高配置的电脑,外加外表炫酷的键盘、鼠标、音箱、耳机等一系列装备,还给祖师爷安装了一大堆的游戏。   韩盛伟坐在电脑桌前把游戏挨个给祖师爷演示了一遍,并详细的讲解了操作方法。祖师爷灵牌前的燃着的香一直很安稳,韩盛伟也看不出祖师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十分忐忑的说道:“要是祖师爷不满意可以托梦给我,我再给祖师爷下载新的游戏。”   烟雾依然笔直朝上,一点变化都没有。韩盛伟摸不准祖师爷的心思,摸了摸鼻子从静室里离开了。半个小时后,韩盛伟来给祖师爷续香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熟悉的游戏音乐。韩盛伟脚步一顿调头就往回走,身为资深的游戏玩家,韩盛伟非常了解玩游戏被打断时的心情。现在他要是敢推门进去,说不定下一秒就会降下一道天雷。所以还是让祖师爷好好玩游戏吧,估计现在在祖师爷的心里,游戏比香火重要多了。   不过韩盛伟虽然没敢进门,但是心里依然十分好奇,祖师爷到底是怎么玩游戏的呢?   ——   韩向柔把棍法传给韩盛伟以后,又在第二天抽空去了趟王威家里。一进门发现客厅里坐着很多人,脸色看起来都有些难看。   韩向柔看了眼飘在空中啃苹果的王威,王威立马机灵的汇报情况:“我家亲戚觉的我爸妈的行为反常,认为他们受刺激太大了,所以想过来劝劝。”   韩向柔倒是能理解王威亲戚的想法,王威父母现在一口咬定了自己儿子没有死,但又在客厅摆了香案和丰盛的贡品,任谁看到他们的行为都会觉的反常。但王威爸妈又不能解释自己的儿子以另一种形态继续活着,说不定解释了亲戚们会更加认定他们精神不正常。   王威的妈妈见韩向柔来了,顾不得和自己亲戚怄气,笑容满面把水果端了过来:“韩大师快请坐!”韩向柔看着一双双审视自己的眼神,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不坐了,你招待家人吧。对了,我要先带他去我那住一阵,等学好了功法再让他回来。”   这可是关系到儿子修炼的大事,王威妈妈连忙应了下来,又背对着亲戚小声问韩向柔:“若是小威不在家的话,我给他供的饭菜他能吃到吗?”韩向柔点了点头,带着王威匆匆忙忙离开了。   王威飘在韩向柔的副驾驶座位上啃着苹果哈哈大笑:“大师,我和您说今天可太逗了,我大姨想带我爸妈出国去散心,我妈说得在家给我做饭,当时我大姨那眼睛瞪的比溜溜球还大,抱着我妈就嚎啕大哭。我爸就一直和他们解释我没死,只是暂时没法回家,过几年就能回来了。但是当时我出事的时候全家人都知道,纸都烧了好几摞了,这会儿说我没死谁也不信,都用同情和心酸的眼神看着我爸妈,觉得他们失心疯了。”   “还不是你自己作死闹的事,要是能活着谁愿意死啊。”韩向柔一脸严肃的嘱咐王威:“我和你说,你到了我们家可别瞎作。我们天一派的祖师爷目前在我家小住,等到我家后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在我给你准备好的房间里修炼,没事不要出来,万一被雷劈散了我可没魂魄还给你妈。”   王威自打死了以后最怕的就是雷了,一听到韩向柔的嘱咐整个魂魄都蔫了,看那样子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免得让祖师爷看见自己。韩向柔到家以后,把王威领进了一楼的空房间里,又在里面布上聚阴阵,将鬼修的功法传授给他。韩向柔之前在王威的眉心里点过一滴精血,王威无论有任何风吹草动,韩向柔都能感知到。若是王威修炼出什么岔子,韩向柔可以第一时间替他纠正。   韩盛伟和王威两个人抓紧修炼各自的功法,一个比一个认真。尤其是韩盛伟,在拿到祖师爷亲传的棍法以后把棍子耍的虎虎生威。只是他还是看烧火棍不太顺眼,黑不溜秋的还经常能蹭一手灰。要不是祖师爷不允许,他非得买点油漆给烧火棍换个颜色。   韩向柔也开始忙碌起来,她为元旦期间的玄门比武做准备,除了要画自己可能会用到的符篆以外,韩向柔也把青云观明阳道长交了订金的符篆画好,打了个电话让秦墨过来取。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周六这天早上,韩向柔吃过早饭后正在指点韩盛伟修炼,忽然姜俊明登门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请韩大师到我们家帮忙看看。”   韩老头一听这话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出门了,姜俊明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可没想到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步履如飞,姜俊明刚跑去院子就已经找不到韩老头的踪迹了。   姜俊明垂头丧气的又回到韩家,韩平安已经把韩向柔叫下来了。韩向柔看了姜俊明一眼,淡淡的问道:“姜先生来这是为了您家里的那只鬼吗?”   姜俊明抹了把脸有些不安的说道:“以前因为工作太忙,我很少留意家里,自打上次听韩老爷子说我家有鬼以后,我就让家人留了些心眼,谁知还真的发现家里有些奇怪。”韩向柔倒了杯茶给他,姜俊明连忙接过来道了声谢:“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家里的保姆。我家老爷子有些慢性病,需要长期服药。原先的时候我爸吃药的事都是我妈操心,半年前我妈去世了,老爷子吃药就不太精心了,三个月前还突发了急病住进了医院。”   姜俊明想起那次的事脸上浮现了几分内疚的神色:“自打那次起,我就嘱咐保姆每天为老爷子准备好要吃的药。这阵子老爷子身体一直挺好,我还觉得保姆挺用心,可谁知保姆前两天突然辞职了,还嚷嚷着我爸的屋子里有鬼。”   韩平安听的津津有味,见姜俊明说了一半停了还有些着急,连忙问道:“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俊明摇了摇头:“保姆不肯说,拿了工资就走了。因为之前听韩老爷子也说过我家有鬼的事,所以我特意在家呆了两天,想看看到底家里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姜俊明回忆起当时的事情,神情有些微妙:“保姆辞职了,我妻子和女儿又出国旅游了,只有我和我爸在家。我不会做饭,一早起来就弄了点面包煮点牛奶就当早餐了。吃完早饭,我去我爸的房间给他准备要吃的药,居然发现药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就放在每日药盒里。我当时以为是我爸早上起来自己弄的也没在意,就去书房工作了。等到中午准备带我爸去外面吃饭的时候,居然发现餐厅里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我爸已经吃了半碗饭了。”   韩平安好奇的问道:“你爸做的?”   姜俊明苦笑的摇了摇头:“我爸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一辈子连个面条都不会煮,怎么可能会做饭。”   韩平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老姜,你家这鬼挺好的呀,不害人还给干活,和田螺姑娘似的。”   韩向柔看着姜俊明尴尬的神情淡淡的说道:“那想必姜先生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那为什么还来请我们呢?”   姜俊明苦恼的搓了下脸:“虽然近十几年来我家都是保姆做饭,但我从小吃的家常菜的味道一辈子都不会忘,我一尝那菜的味道就知道是我妈做的。其实我并不害怕我妈,因为我相信她不会害我们。但是我担心是不是我身为儿子有什么没做到的事,所以这才让她走的这么不安心。”   姜俊明从钱夹里掏出准备好的支票放在桌上:“我想请你们家的老爷子过去帮忙问问老太太,看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不忍心让她魂魄这么不安宁。”   韩向柔站了起来:“行吧,我陪你去看看。”看到姜俊明惊愕的表情,韩向柔表情淡淡的说道:“我们门派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能干活,走吧。”   姜俊明领韩向柔到家的时候老爷子不在家,韩向柔顺着阴气走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外面,转头问姜俊明:“这是谁的房间?”姜俊明震惊的看着韩向柔:“这就是我父亲的房间。”   韩向柔推开房门,这是一个朝南的大房间,柔和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看起来既舒适又暖和。韩向柔走进去扫了一眼房间,就将视线停在了衣帽间门口,转头问姜俊明:“你母亲去世以后你有到你父亲的衣帽间看过吗?”   姜俊明有些茫然的说道:“没有,我父亲的衣帽间一直是他自己整理。我记得保姆还和我抱怨过,说我父亲不允许她进衣帽间打扫卫生。”   韩向柔伸出手在姜俊明的眼睛上一抹,然后让开了些位置:“进去看看吧。”   姜俊明推开推开衣帽间的门,愕然发现对着门的柜子上摆着母亲的遗像,前面还摆着一些贡品。姜俊明刚要扭头和韩向柔说话,忽然眼角瞄见衣帽间的角落里有个身影,瞬间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僵硬着不敢动:“韩……韩小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奇怪的影子?”   韩向柔走进来一看,角落里站着一个老太太,她穿着藏青色的棉袄棉裤一脸慈爱的看着姜俊明。韩向柔和她打了声招呼,和颜悦色的问道:“老太太,您是姜先生的母亲吧?”   “是啊!”闭着眼睛的姜俊明听到一个鬼气森森的声音:“是不是我今天做饭吓着他了?哎呀,我实在不放心看着这爷俩拿面包牛奶对付,会把胃吃坏的。”   听到熟悉的话语,姜俊明的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眶流了下来,他伸手把眼泪擦干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若不是脸色清白、脚底悬空,看起来和活着的时候似乎没什么两样。   “妈,这是怎么回事啊?”姜俊明有些无措的问道:“您这半年都住家里吗?”   “不住家里怎么办?你们能把你爸照顾好了?”姜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个保姆干活从来都不尽心,每次给你爸拿药不是拿错了就是拿少了。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她做饭也总糊弄,也就是你爸好伺候,也怕给你们添麻烦,所以从来不吱声。可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活着的时候伺候的你爸好好的,我死了也不愿意看他受罪。”   姜俊明刚要说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很快姜老头拄着拐杖上来了,一见姜俊明和韩向柔在衣帽间里顿时脸色大变,挥着拐杖就朝姜俊明抽了过去:“滚出去,滚出去,别在我屋里。”   姜俊明伸手挡住了拐杖,语气里带着几分哽咽:“爸,我看见我妈在这里面了。”   姜老头神色慌张的挤进衣帽间,使劲伸手往出推姜俊明和韩向柔,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家里没有鬼,你们都给我出去。”   韩向柔看了老太太一眼,只见她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老头,眼里满是眷恋。韩向柔轻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眼老头的面相后,直接离开了姜老头的房间。姜俊明被老头连推带踹的踢了出来,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下了楼。   韩向柔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姜俊明连忙过来问道:“韩大师,我妈这是什么情况?”   韩向柔说道:“老太太一开始可能是以为放心不下老爷子所以留了下来,谁知后来又发生了老爷子因为没有按时服药导致住院的事,促使了老太太的执念加深。”韩向柔抬头看了眼楼上若隐若现的人影继续说道:“这么些年我见过的鬼不少,但是执念深到连饭都能做的这种情况实在是罕见。一般来说只有厉鬼因为心里的怨恨太深,才有这样的力量。”   姜俊明一听到厉鬼两个字脸色顿时白了,结结巴巴的问道:“那我妈也变成了厉鬼了吗?”   韩向柔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她只是力量确实比别的鬼强不少。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会对你们有所影响,所以一直呆在那个衣帽间里很少出来。我看你们家里除了老爷子房间衣帽间里的鬼气多一些,其他地方影响都不大,阳光一晒就散了。”   姜俊明虽然猜到自己母亲的魂魄没走,但没想到居然是老爷子护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恳求的问韩向柔:“大师,您看我家这种情况怎么办啊?”   韩向柔也觉得有些头疼:“这种事只有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送走,另一个是让她留下。关键是你们家老爷子是什么想法。”   姜俊明长叹了一口气:“我家的那老两口是从小的夫妻,我妈刚去世的时候我爸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后来我爸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我还以为他从伤痛里走出来了,没想到……”   姜俊明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少年夫妻老来伴,我愿意让我妈留下来陪着我爸。只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对我爸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韩向柔说道:“老太太能控制住身上的鬼气,你们身上沾的都不多,每天多晒晒太阳不会对身体有损伤,只要你们心里不害怕就行。”   姜俊明笑了下:“都是自己家人,怕啥啊。不过这事我的瞒着我老婆和闺女,我担心她们会害怕。”   姜俊明留下的支票金额不小,韩向柔来了只说了几句话就把事办完了不免觉得这钱收的有些心虚。她拿出几张符篆递给姜俊明:“这个符篆随身带着便能看到阴物,每张能用七天。”姜俊明刚接过符篆就听见楼上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那符篆是真的吗?”   韩向柔抿嘴一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试试。”   姜老爷子拄着拐杖下了楼,一把将姜俊明手里的符篆都抢了下来,忙不迭的往楼上走。姜俊明送韩向柔出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韩大师,我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知……”   韩向柔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这两年多陪陪老爷子吧,别给自己留遗憾。”姜俊明心里发涩,连连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老头在姜俊明来的时候为了摆架子走了,围着别墅转了两圈等韩向柔他们走了才回来。围着屋子一遍遍的转圈,终于等到韩向柔回来连忙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你抓到鬼没有?姜老头是不是都傻眼了?他有没有提和我道歉的事?”   韩向柔笑着摇了摇头:“那鬼是姜爷爷的老伴儿,姜爷爷早就知道这事,他那是嫌你多事给他暴露了。”   满心想打脸的韩老头顿时羞的老脸有些发红,背着手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自己上楼了。韩向柔没什么事做便去王威的房间里看他的修炼进度。这鬼修的修炼方法并不算难,按照大小周天吸收阴气就可以,墓地或者有聚阴阵的地方都是他们的修炼宝地。   王威在韩家修炼了半个多月,不但魂体凝实了许多,就连白天也还可以活动了。本来韩向柔看他这个进度想夸夸他,可一想到人家姜老太太单靠执念就能做到这一步顿时又觉得王威还差的很远,最起码他还不能做饭!   韩向柔长叹了了一口气,伸手把王威叫了出来:“修炼功法你已经掌握了,我这就把你送回家去。什么时候你能碰到实物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的电话,我会传你下一步的修炼口诀。”王威连连点头,虽然在韩向柔家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但半个月没见父母他也有点想家了。   韩向柔开车载着王威朝他家的方向驶去,刚走了一半,韩向柔忽然看到了于杰站在路边,正温柔的给一个女孩整理头发。韩向柔将车停在路边,给姜萌萌打了个电话:“萌萌,我看到于杰了,还有他那朵正桃花。” 第58章   姜萌萌一听这话立马激动的问道:“那孙子在哪儿,我这就过去。”韩向柔把自己的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姜萌萌。刚挂上电话,韩向柔便看到那个女人已经挽着于杰的胳膊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韩向柔和于杰见过面所以不方便直接去听壁角,她拿出一张符篆一撕为二分别叠成两个很小的两个小纸人。韩向柔把其中一个交给王威,嘱咐道:“找到刚才进去的那对男女,我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还是王威第一次接到任务,虽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但依然让他激动的够呛。王威接过小人化成一道黑雾从车窗里钻了出去,大约半分钟后,留在车里的小人忽然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的说道:“于杰,这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拿到,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丫头假戏真做了吧?”   韩向柔打开手机的录音界面及时按下了录音键,很快从纸人的嘴里传来于杰的声音,和之前听到的刻意表现出来温柔有所不同,于杰的声音多了几分谄媚和宠溺:“妍妍,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谁都不爱。你再耐心等几天,等我拿到晨辉集团投标的底价就立马和她分手。”   妍妍的声音转怒为喜,娇嗔中又带了几分忧伤:“阿杰,其实我也不愿意让你做这样的事,可是你知道我不是大妈亲生的,在家里本来就不如哥哥姐姐受宠。若是我们再不做出点成绩来,以后这家产就没我们的份了。”   于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其实我不在乎家产,我就是替你觉得委屈。都是王总的孩子,其他人都在公司身居要职,只有你不被当回事,我真的替你感到不平和难受。”   妍妍轻叹了一口气:“好在我有你在身边,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次我按照你的方法说服我爸将这个项目交给我了,若是我们打败晨辉集团拿到了这个合同,那以后我在公司就有一席之地了,以后我爸分配家产的时候也能多考虑我一些。于杰,我们真的不能失败。”   “我知道。”于杰安抚的说道:“我早都打听好了,姜萌萌是顾柏然的秘书之一,绝对有机会接触到标书。你放心,我现在哄的她差不多了,只要再等一天两天,我保准拿到他们的标书文件。”   两人又是一阵甜言蜜语,正在韩向柔听的觉得恶心的时候,姜萌萌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来了。韩向柔见她直奔咖啡店去了连忙伸出头去喊住了她,姜萌萌回头看到韩向柔朝她招了招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韩向柔看了眼她脚上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有些不解的问道:“今天又不上班,你穿这么高的鞋干嘛?还跑的这么快,也不怕崴脚。”   姜萌萌得意的把脚上的鞋脱下来给韩向柔看上面的细跟和铆钉:“这是我特意买的,就为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好打爆他的狗头。居然敢算计我让我当小三,我看他是活腻了。”   韩向柔见姜萌萌气的头发都竖起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若只是这样的话不便宜他了?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耍他一回,想必顾总很乐意配合我们的。”   姜萌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崇拜的看着韩向柔:“你居然连顾总也敢使唤了,柔柔你的狗胆变大呀。”   韩向柔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敢的,咱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他不配合才是傻子呢。”韩向柔伸手点了下小纸人,恶心吧唧的对话再一次源源不断的从小纸人的嘴里冒了出来。姜萌萌听到于杰的腻腻歪歪的声音脸色十分难看:“等这事了了,我非得拿高跟鞋凿他脑袋,要不然我白买这双鞋了。”   好在里面两人并没有腻歪太久,又啵啵啵的亲了一会后,于杰略带愧疚的说道:“妍妍,我中午得约姜萌萌吃饭,现在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我必须得加大攻势才好说动她帮我们偷标书。”   “我知道了,不过晚上你得陪我,我爸出差了,晚上我去小公寓住。”   于杰嗯嗯啊啊的安抚了女朋友后拨通了姜萌萌的电话,姜萌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露出了个恶心的表情,朝韩向柔使了个眼色。   韩向柔伸手在小纸人上一点,车里立马安静下来。姜萌萌面无表情的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雀跃:“喂,于杰呀,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对面轻笑了一声:“当然是因为想你了!萌萌,你在干嘛呢?我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店中午带你去好不好?”   姜萌萌遗憾的叹了口气:“哎呀,我也想去吃,不过我们顾总让我现在回公司和商务部的人做标书,中午没办法和你吃饭了。”   说到标书,于杰似乎努力压制了一下才让自己的兴奋不那么明显:“哦,什么标书那么重要啊?还需要周末加班来做。”   姜萌萌冷笑的翻了个白眼,声音依然温柔似水:“没细说,不过最近也没几个项目要投标的,应该就是半个月后要用的那个吧。”   “哦哦,那你去忙吧。”于杰十分体贴的说道:“等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姜萌萌挂上电话没多久,王威飘了出来,看到副驾驶有人了便直接飘到了后座上:“他们出来了。”韩向柔将车往后倒了一段路,没多久两人就看到于杰搂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姜萌萌立马挑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冷笑道:“这女人也真是心大,居然能想出让自己男朋友出卖色相的主意。”   韩向柔嘲讽的笑了:“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王八是一家,就因为他俩都是一种人才能相互看对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气的。”   翌日一上班,韩向柔就和姜萌萌一起到了顾柏然的办公室里。韩向柔从口袋里把两个小纸人掏出来放在办公桌上,三个人表情各异的听了一遍于杰的计划,又默默的看了一场亲亲我我的腻歪戏。顾柏然看着一只小纸人搂着另一只小纸人狂亲的场面,有些无奈的看着韩向柔:“其实这段可以掐掉不演,告诉他们不要这么敬业。”   韩向柔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伸手将小纸人拎了起来:“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顾柏然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沉吟了片刻:“景威集团的王总吗?去年的时候倒是听说他从外面领了一个私生女回家,想不到他家这么快就因为家产的事闹起来了。”顾柏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王总年轻的时候据说还是挺有魄力的人,奈何总在女人头上栽跟头。现在他年纪又大了,若是压不住家里的儿女的话,景威集团早晚会出乱子。”顾柏然犹豫了下,看着姜萌萌说道:“你其实可以直接和于杰断绝联系,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的,你要相信公司的实力。”   姜萌萌气鼓鼓的说道:“我当然相信,但是我更想看到他算计半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气急败坏,要不然消不了我心头这口恶气。”   顾柏然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会让商务部重新做一份假标书给你,你找机会让他看到。其他的事就交给公司来做,我不会让他狗急跳墙伤到你的。”   韩向柔立马说道:“后续的事交给我,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萌萌面前的主意了。”   看到上司和朋友都这么关心自己,姜萌萌感动的要哭了。顾柏然看姜萌萌情绪外露安抚了几句就让她出去了,等姜萌萌关上办公室的门,顾柏然看着韩向柔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韩秘书,我发现你每天挺忙的呀。白天上班晚上捉鬼周末还兼职捉奸,你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了点?”   韩向柔伸手把两个亲的难舍难分的小纸人抓在手里,讪笑道:“主要是我太全能所以事就比较多。”   顾柏然被韩向柔的厚脸皮逗笑,视线落在她抓着小人的手指上,眼里多了几分关心:“我听说你元旦前后要换休一周,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去办吗?”   一提这件事韩向柔瞬间来了精神:“今年龙虎山办了一个玄门比武大会,第一名的奖品是法器。”   韩向柔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顾柏然的目光忍不住围着韩向柔的脸庞打转,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我记得你的宝贝可有不少,至于为了一件法器去参加比赛吗?公司的全勤奖不要了?”   一听到全勤奖,韩向柔瞬间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蔫了下来:“全勤奖当然想要,但是法器更重要,真正上品的法器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有这种可以不花钱就能拿法器的好事,我是肯定不能错过。”她扫了顾柏然一眼,委委屈屈的说道:“而且我考虑到若是你进了我们天一派,我作为未来掌门人兼你的师姐总得有个拿出手的见面礼嘛,一个上品法器怎么也配的上你了。”   顾柏然听到韩向柔居然是为了自己才去赢法器,嘴角忍不住轻轻的翘了起来,心里也觉得暖暖的:“若是我一直不加入你们门派,那你不是白去忙活了?”   “怎么会呢?”韩向柔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即使你不加入我们门派,我还会有别的徒弟或者师弟,总会送出去的呀!”   顾柏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后槽牙紧紧的咬在了一起:“合着你还有第二方案?”   “那肯定的呀。”韩向柔看了一眼顾柏然突然沉下来的脸,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会以为即使你不加入我们门派我也会把法器送给你吧?哈哈哈,这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顾柏然将脸扭到了一边,连看都不想再看韩向柔一眼:“……”   我求求你快闭嘴吧!有什么好笑的!你可要气死我了!   ——   晨辉集团的员工发现最近顾总的脾气非常不好,就和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爆。在顾总的怒火下,各部门的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高效,姜萌萌在周二就拿到了一份看不出真假的标书。   当晚姜萌萌赴于杰的约会时把标书放到了自己的手袋里。到了没几分钟,韩向柔打电话询问标书的进度,姜萌萌随手将包里的标书拿出来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已经都做好了,我再检查一遍里面的资料和内容明天应该就能印刷。”放下电话,姜萌萌把标书放到包里歉意的朝于杰笑了一下:“抱歉,和你吃饭还要被工作的事打扰。”   “没事的,工作比较重要。”于杰喝了口咖啡貌似无意的问道:“这么重要的项目标书,你们公司居然允许你随意带出来?”   姜萌萌苦着脸说道:“按理说是不允许的,但是明天要印刷了,今天我实在不想在公司过夜了,反正标书就放我包里,一会吃完饭我就回家了,不会有事的。”   于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一边聊天一边给姜萌萌倒果汁,姜萌萌似乎很渴,连着喝了三杯果汁,等喝了前汤后,牛排还没上来,姜萌萌就脸色羞红的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于杰善解人意的笑了:“没关系的,快去吧。”目送着姜萌萌出了小包间,于杰快速的站了起来,将包间的门锁上了。   五分钟后,姜萌萌推开包间的门,于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门开后扭头朝姜萌萌一笑:“快来吃饭吧,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了饭,于杰没再提改天约会的事,直接找借口和姜萌萌分开了。一个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一个如愿的送出去了假数据,懒于彼此应付的两个人在这之后连面都没见过,都以工作忙为借口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半个月后,项目如期开标。开标现场资质最雄厚的两家当属晨辉集团和景威集团,其他中小企业也就属于陪跑的。通过资质验证,专家评价等一系列环节结束后,晨辉集团以低于景威集团一万元的价格中了十五亿的标。   正在办公室做着乘龙快婿美梦的于杰被王妍的一个耳光扇懵,还没等他搞明白状况紧接着又接到了人力部门的解聘通知。王妍也因丢失了一个大项目被她的同父异母的兄姐趁机打压,没几天就被挤出了公司。   狼狈的于杰想到姜萌萌的近期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表现心里发凉,他知道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被人算计了,只怕那个标书就是姜萌萌给自己设下的陷阱。   在出租屋呆了两天后于杰给姜萌萌打了个电话约她来自己家见面。原以为姜萌萌会拒绝,没想到电话那边居然爽快的同意了。放下电话的于杰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错怪姜萌萌了?   半个小时后姜萌萌敲开了于杰家的门,看着眼前靓丽的女孩于杰心里十分复杂。平心而论,姜萌萌比王妍优秀很多,人也更漂亮。若不是自己看重了王妍家的产业,姜萌萌是个非常好的结婚对象。想到王妍已经把自己甩了,于杰有些犹豫不决,自己是应该和姜萌萌摊牌,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姜萌萌相处下去?   只可惜姜萌萌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分手。于杰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姜萌萌,似乎不相信她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说什么?”   “分手啊。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要和你谈恋爱?”姜萌萌轻蔑的看了于杰一眼:“是谁给你错觉认为我会当接盘侠的,你的妍妍不要你了,你觉得我会要你?你也太自信了吧!”   于杰恼羞成怒的伸手打了姜萌萌一个耳光:“贱人,你果然在耍我!”姜萌萌的脑袋慢慢的正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居然敢让我当小三,看我不敲死你。”   姜萌萌脱下脚上带铆钉的高跟鞋劈头盖脸的朝于杰脑袋敲去,于杰即便是捂住了脑袋也被姜萌萌见针插缝的敲中了几下。摸着脑袋一个连一个的大包,于杰心里发起了狠,伸手将姜萌萌推了个踉跄。正想要上前掐住姜萌萌的脖子,于杰的视线在看到姜萌萌光着的脚时猛的僵住了。   姜萌萌光着的两个脚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样子,裤腿空荡荡的,伸出来的脚是用黄颜色的纸做的,就像是给死人烧的纸一模一样。于杰缓缓的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姜萌萌的脸。   姜萌萌脸的看来比之前生硬了许多,即使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话,但是眉眼以及脸上的肌肉连动都不动一下,那五官就像画上的一样。似乎发现了于杰的表情不对,姜萌萌忽然停住了咒骂,反而歪着头看了于杰一眼,脸上再一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似乎被你发现了。”   于杰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心里猜到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他惊慌失措的往后连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到墙上无处可去。于杰眼睁睁的看着姜萌萌从下往上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纸人,纸人的脸上画着夸张的五官,手里拎着鞋朝他步步走开:“你发现了我的秘密呀……”   眼看着纸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杰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头一歪晕了过去。   楼下的私家车里,韩向柔和姜萌萌看着纸人直播过来的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姜萌萌光着脚盘腿坐在副驾驶上特别过瘾的拍着自己的大腿:“虽然没亲自揍那孙子一顿,但是有纸人帮我吓唬他也算出气了。你说他上学的时候好歹一高岭之花,这才几年呀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们上学时候没有土豪,若是有个土豪之女你早就发现他本来面目了。”   于杰被纸人吓的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整个人瘦了一圈,让他引以自豪的脸也多了不少细纹,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失恋失业的于杰没有多少调养的时间,病好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出去找工作。只可惜顾柏然不是吃闷亏的主,早就和临海几个规模比较大的企业打了招呼,不让他们给于杰面试的机会。景威集团的王总面对顾柏然时自知理亏,被明里暗里挤兑了几次,他不好和顾柏然发火,心里更加恼怒于杰办事不利索,私下里给于杰使了好几个绊子,于杰不但没有找到工作反而被折腾的身无分文,最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临海市。   办完了于杰的事,最让韩向柔上心的就是玄门比武大会了,这是天一派于七百年前断了传承后第一次重回世人面前。不但韩向柔重视,就连祖师爷都停下了日夜无休的游戏,给韩向柔画了几张已经绝世的符篆。   祖师爷端坐在游戏桌前,一本正经的看着韩向柔,表情十分严肃:“这次比武你必须全力以赴,万不能落了我们门派的名头,一定要将我们天一派的名声传遍四海!”   韩向柔和灵异事件调查局的玄门弟子以及青云观的道人都接触过,她自认为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比都比别人胜一筹,因此十分自信的说道:“祖师爷放心,我一定会让所有的玄门子弟都知道我们天一派的。”   祖师爷将准备好的符篆递给韩向柔,认真的嘱咐道:“这些符篆你都知道怎么用,我都不多说了,只有这一张你记得要单独收好,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再用。”   韩向柔接过来一看,有些不解的问道:“请神符?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怎么没什么特别?”祖师爷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一点燃这张符篆就会把我召过去,难道这都不够特别吗?”   韩向柔的汗都流下来了,她看着祖师爷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感觉像是一群幼儿园小朋友打架,忽然其中一个召唤出来家长,简直太欺负人了。   看着祖师爷一转头又沉迷在游戏里,韩向柔长叹了口气。以前祖师爷在灵牌里几百年都不出来,现在倒好,一个月都不回灵牌里了。为了防止祖师爷提前几十年把自己玩消散了,现在一家人都拼命往香炉里插香,使劲的给他供香火。   韩向柔把各项东西准备好后和灵异事件调查局以及青云观打听玄门大会的规模。灵异事件调查局几个年轻人早已回各自的门派了,到时候都会去参会。青云观除了秦墨以外还派了四个小道士一起去参加大会。   韩向柔觉得自己单枪匹马的有人势力单薄,想来想去还是把韩盛伟带上了。韩盛伟虽然功底不深,但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刻苦训练棍子倒是耍的有模有样的,反正天一派的符篆多也不怕浪费,韩向柔给他装上满满一背包,打算让他直接砸进决赛。   韩盛伟美滋滋的以天一派内门弟子的身份报了名。等去了机场后办托运时傻了眼,航空公司的服务人员表情微妙的接过来韩盛伟的烧火棍,量了一下长度后十分抱歉的还了回去:“不好意思先生,您的棍子长度超过了一米,不符合民航局的规定,我们无法为您办理托运手续。”   韩盛伟一脸懵逼的接过烧火棍,慌乱的回头看了眼青云观的道士们:“那你们带的桃木剑是不是也不能托运了?”   秦墨面带微笑的将自己的桃木剑放到行李箱里递给服务人员:“我们的桃木剑不到一米,可以放到行李箱里,刚好可以托运。”看着同行的人一个接一个办好了托运手续,坐了无数次飞机的韩盛伟第一次发懵了:“那我能把它带上飞机吗?”   韩向柔迟疑了下摇了摇头:“你这属于危险物品了吧?肯定过不了安检的。要不然你就回去吧,反正你去不去的也没什么用。对了,你把你装着符篆的包递给我,正好你用不上,说不定我还能趁机卖个高价。”   韩盛伟一手握着黑不溜秋的烧火棍,一手捏着自己的身份证十分凄凉的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韩向柔和青云观的小道士们往安检处走去,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好奇的问道:“他怎么选了一个这样的法器呀?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个人喜好吧,可能韩道友比较喜欢棍子。”   “可那棍子又黑又焦,就像是烧火的棍子似的。”   “韩道友的喜好可真特别……”   韩盛伟握着棍子欲哭无泪,我的喜好一点我不特别,真的! 第59章   青云观这次带队的人是秦墨的大师兄白术,白术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十分稳重靠谱,是明阳道长的大徒弟。秦墨和另外三个小道士则比较年轻一些,最小的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长的特别稚嫩。五个人穿着道士服,从一进机场就被不少乘客好奇的打量,不过几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面不改色的在登机口附近找了一排座位坐下了。   韩向柔一个人代表着一个门派,坐在一群道士对面显得略微寒酸了些,不过她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略微感叹了下出师不利后就和没事儿人一样从登机口旁边的店里买了盒鸭脖子啃得不亦乐乎。   秦墨看着她旁边放着的韩盛伟的挎包一脸兴奋的问道:“韩道友,刚才你说要卖这挎包里的符篆是真的吗?都有些什么符篆?大概什么价啊?”   韩向柔立马来了精神,她摘下一次性手套打开挎包摸出一张符篆:“我画的都是极品符篆,保证效果,不灵不要钱!”韩向柔刚要把符篆递出去就看到周围的人看自己的表情都很怪异,一时间她有些迟疑,难道机场里面不让卖东西?   对面的五个道士看着韩向柔手里的符篆眼睛直放光,秦墨在大师兄的眼神胁迫下,乖乖的走过来问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韩向柔将手里击雷符递给秦墨,一群小道士立马把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满脸兴奋的神色。韩向柔看着旁边的人一波又一波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也想买吗?护身符要不要?十万一张保平安。”   “原来是骗子啊!”   “还有道士当托呢,整的和真事似的。”   “说不定那道士也是假的,十万块六个人分多赚钱啊!”   “……”   韩向柔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戴上手套继续啃鸭脖子。刚消灭了半盒,只见韩盛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了韩向柔的旁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放松的说道:“总算没迟到,我还想实在不行我就回家开越野去呢。”韩向柔看着他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拿,顿时敬佩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居然把你法器给扔了,可真是个汉子!你放心,等祖师爷把你劈死后,我亲自替你开鬼门,送你一程。”   “我倒是想扔,但是我没那么个胆子。”韩相伟怏怏的说道:“幸好这个机场有快递站,我给寄走了,明天一早就能送到酒店。”伸手把自己的包拿了回来,韩盛伟不甘心的问道:“柔柔,你说我那棍子能改造的和金箍棒似的能大能小吗?或者改装成桃木剑啥的也行。”   韩向柔沉吟了下点了点头:“当然可能。” 没等韩盛伟笑出来,韩向柔就泼了一盆凉水下来:“等你的修为到能锻造法器的时候,你就可以改装了,到时候别说金箍棒了就是九齿钉耙都没问题!只要你敢想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我看好你哦,你努力加油!”   韩盛伟听的脸都绿了,即便是韩向柔现在也没办法锻造法器,就连韩老头也没那个本事,韩盛伟觉得自己这资质估计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   秦墨看着韩盛伟一脸生无可恋的仰望着天空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的符篆有些发烫。他小声喊了声:“韩道友。”在韩向柔看过来的时候赶紧晃了晃手里的符篆:“这个还卖不卖了?”   韩向柔用余光扫了韩盛伟一眼,见他走神没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掏出手机给秦墨发过去一行字:“只卖这一张,别的不卖了,按市场价给我。”秦墨似乎没有那么多钱,轻声和白术嘀咕了几句,白术拿着手机过来问韩向柔要了二维码,把钱转了过来。   ——   这次召开的玄门比武大会虽然是龙虎山举办的,但不知为何他们将大会的举办地点选在了西城市。西城市风景怡人,既有大城市的繁华又有旅游城市的悠闲,韩向柔一下飞机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龙虎山安排的酒店是全球连锁的五星级,食宿费用全包,十分的大手笔。韩向柔欣赏着酒店大厅的富丽堂皇,有些好奇的问秦墨:“每次玄门开会都是这待遇吗?”秦墨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以前玄门也没怎么开过会,就是有也是小规模的,像这么大型的活动还是第一回 。”   酒店大厅有负责登记的义工,韩盛伟把自己和韩向柔的身份证递了过来:“我们是天一派的,一共两个人。”义工对玄门的门派不是很熟悉,两个人翻了半天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天一派”三个字。   义工将本子递给韩向柔,在她做好登记后又认真核对了身份证后递给了她一堆资料:“这里有大会的行程安排以及开会、用餐的时间和地点,请准时参加会议。另外你可以扫下《通知》里的二维码加入微信群,如果活动有变动的话工作人员都会在群里发通知大家。”韩向柔把资料装在包里拿着身份证去办理了入住。韩盛伟在1422房间,韩向柔住在1588房间,两人分到的都是标间,估计会有同住的道友。   韩向柔办完所有的手续已经到十二点半了,她把行李箱放到房间里去楼下餐厅吃了饭。因为来参加大会有和尚、也有吃素全真道的道士,主办方直接包下了两个自助餐厅,一个提供正常的餐饮,另一个则只做素食。天一派虽然修的是道家的功法,但并不是道士,可以说是百无禁忌。韩向柔品尝了一顿美食后,回到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等起来以后发现和她同住的人依然没有来。   随手打开房间的灯,韩向柔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主办方发的资料。按照会议议程,今天晚上有个会议,但因为来的人太多,所以只有各门派和玄学世家的当家人参加。韩向柔看了一遍上面罗列的需要参会的名单,从头找到尾也没看到天一派的名字。要是按照韩向柔的性子来说,不去开会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在房间里看电视或者出去转转无论干嘛都比去开会强。不过想起祖师爷争强好胜的心,韩向柔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资料上找到会务人员的电话,强烈要求给天一派加一个座位。   会务组的义工把韩向柔的要求反馈给了负责统筹整个会议的龙虎山道士玉真子。玉真子正忙得团团转,听到义工的话先懵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凑上两个人就敢称门派了真是可笑!这个天一派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回复她已经安排满了,让他们等下回吧。”   义工答应了一声刚要走,正好听到两人对话的玉和子忽然走过来叫住了义工:“来者是客,去给那个天一派安排个位置。”义工闻言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玉真子,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玉真子虽然是这次会务的总负责,但在门派里他却得叫玉和子师兄。见玉和子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脸,玉真子心里十分窝火,可他当着玉和子的面却丝毫不敢反驳,只得阴着脸朝义工点了点头。   玉和子却像没发现玉真子的不满一样,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次我们龙虎山作为主办方办理这次盛会,虽然未必能让每个人满意,但也不能怠慢了任何一家门派。无论多小的门派,即使他报名了,我们就不能区别对待。”   玉真子被训的脸都黑了,他看着玉和子转身走了,顿时觉得一肚子的火无从发泄,气的心口窝针刺一般的疼。正在他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忽然一个小道士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叔,师叔祖让你去第一会议室给明天参加第一轮选拔的选手们分组。”   玉真子应了一声,转身跟着小道士去了一号会议室。玄门比武大会有三个关卡,第一关将所有参赛的玄门弟子分成十组,分别进入不同的幻阵。只要在比赛结束之前一直呆在幻阵里没死就算通过了比赛,在没死的情况下若是进一步完成了幻境里发布的任务还会有不同分值的加分。   十个幻阵是龙虎山前辈传下来现成的阵法,难易程度不一样,因此各门派在报名的时候就在后面备注了来参赛的弟子的情况,玉真子他们也是按照备注来给各门派的弟子们进行分组。   “咦,这个天一派没有填备注啊。”一个小道士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随手把韩向柔的资料放到一边:“等分完这些我打电话去问问。”   玉真子在旁边眼尖的看到了“天一派”三个字,他伸手将资料拿过来,看着上面的内容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分到一组好了。”小道士一听有些担心,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是一组是为大师兄他们准备的呀,危险等级那么高,万一天一派的人扛不住怎么办?”   “扛不住就退出来呗,又不会丢小性命。”玉真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一组的名单上写上韩向柔和韩盛伟的名字,语气颇有些嘲弄:“现在玄学式微,什么人都敢立门派了。这种人就该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玄门弟子是什么样的才行,省的出去招摇撞骗的丢玄门的脸。”小道士脸涨的有些发红,压低声音说道:“师叔,这不合规矩。”   “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玉真子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冷淡:“赶紧干活吧。”   韩向柔并不知道自己因为要了一个参会的位置而得罪了一个龙虎山的道士,不过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看着表快到开会时间了,韩向柔拿着笔记本坐电梯来到三楼,按照指示牌的提示来到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坐在前两排的基本上都是在玄学界响当当的人物,后面也基本上都是四十岁往上的中老年,因此韩向柔一走进来所有人都有些讶然的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她像是走错会场了。   在会场里负责会务的一个小道士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这位道友,请问你是哪个门派的?”   韩向柔笑着回道:“我是天一派下一任掌门人韩向柔。”   因为天一派是刚刚临时加的桌牌,小道士很快就想了起来直接领着她往最后一排走去。在场的虽然年纪都比较大,但都是耳聪目明的。听到天一派以后谁也没理会,这种无名的小门派太多,压根就不值得多费精力留心。   韩向柔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压根就不以为意,直接坐在最后一排把开会的要点记一记,散会后其他人还在互相寒暄,韩向柔把本子往胳膊底下一夹大摇大摆的走了。   ——   翌日一早,韩盛伟一脸苍白的走进餐厅,已经喝了一碗鱼肉粥的韩向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昨晚没睡着吗?”   韩盛伟犹如游魂一般坐了下来,两眼发直的看着韩向柔:“昨晚八点就睡了早上七点半才醒。”   韩向柔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凉,更加不解了:“你都快睡二十四个小时了,也不发烧什么的,怎么这副德行啊?”   韩盛伟欲哭无泪的看着韩向柔:“我昨晚做梦被扔到鬼窝里去了,铺天盖地的厉鬼啊,各种各样的都有。我第一回 一不留神被鬼给掐死了,我以为自己醒过来就不做噩梦了,可是一睁眼又回到了那个场景。我只能一边跑一边扔符篆抡棍子,一晚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今天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我两条腿都在发飘。”   韩向柔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伸手给韩盛伟夹了一个烧麦,笑呵呵的说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种练习别人求都求不到,你就知足吧。”   韩盛伟瞬间明白过来了顿时脸色煞白,他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咱家祖师爷这是怕我丢脸吗?”   韩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用过来人的语气长叹了一口气:“相信我,你要是这次给天一派丢脸的话,以后你的梦境会越来越精彩的。”   知道祖师爷能看到自己的表现,韩盛伟顿时不敢萎靡不振了,麻溜的站起来盛了满满一堆食物全都塞进了肚子里。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韩盛伟的法棍还在派送中,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韩向柔引动灵气伸手在韩盛伟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韩盛伟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眉心处钻了进来,烦躁的心情顿时消散了,心境也平缓许多。他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默记昨晚用过的法咒和口诀不急不躁的等待着,直到出发前的五分钟,快递终于来了。   撕下包装盒,将黑黝黝的棍子握在手里,韩盛伟第一次和烧火棍产生了一种心神相依的感觉,他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不少。   龙虎山在承包酒店的时候就想到了摆幻阵的事,十个幻阵分别布在酒店东西两侧的花园以及后面的私家沙滩上。龙虎山的道士玉真子往自己身上贴了个扩音符,大声念着分组名单:“青羊宫李道修、青云观白术、茅山李成……”一个又一个年轻有为的玄门弟子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站到队伍最前面的等候区,很快第一组的名单念到了最后:“天一派韩向柔、韩盛伟,请以上弟子跟随龙虎山玉和子道长进第一组幻阵。”   韩盛伟握着棍子走在韩向柔旁边一脸雀跃的说道:“给我们排的位置还挺靠前的呀,第一组就选上我们了,是不是说明我们运气挺好的?”   韩向柔像看二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十分善良的没有戳破他的幻想:“是运气挺好的。”韩向柔看着前面的幻阵,脚步略微慢了几分,压低声音和韩盛伟说道:“进入幻阵以后记住要守住心神,扛不住就扔符篆,用没了我再给你画,这次我带了半箱子黄表纸和朱砂,足够给你画符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幻阵前,玉和子停住了脚步说道:“比赛从十点钟正式开始,时间为八个小时,现实时间和幻阵里的时间是一比九,也就是说你们要在幻阵里生活三天。比赛期间你们要经历各种考验,任务就是活下去,一旦在里面死亡你们的比赛就输了。另外若是你们在幻境里能根据提示找到真相,会拿到额外的加分。”   玉和子说完规则扫了眼一组的弟子,一组一共有四十二个人,除了白术以外,灵异事件调查局的李大东和万守昆也在这里面。玉和子逐一核对名单,当念到韩向柔和韩盛伟时表情有些疑惑:“两位道友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韩向柔回道:“我们是天一派的弟子。”   “胡闹,你们怎么到第一组了?”玉和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是最危险的幻阵,你们这种小门派培养出来的弟子根本撑不住。”   李大东的表情微妙的看了玉和子一眼,委婉的提醒道:“道长是不是对韩道友的能力不太了解?”   韩向柔淡淡的笑了:“无妨,等我们从幻阵里出来大家就了解了。”   一声清脆的鹤鸣声凌空响起,玉和子再怎么担心也只能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伸直胳膊一挥手上的棋子,冷声喝道:“一组弟子进幻阵。”   韩向柔拉住韩盛伟的手一起迈进了幻阵,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韩向柔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古朴的小镇上。韩盛伟打量了一下四周和韩向柔说道:“看起来倒像是江南水乡的样子,还挺精致的。”   也不知是何原因,这个小镇上所有的房子都门窗紧闭,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韩盛伟将棍子扛在肩膀上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头雾水的问道:“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干嘛啊?看不见人也看不见鬼的,那是不是找个房子钻进去呆三天就过关了?”韩向柔对这种情况也不太了解,只是说道:“找个人问问再说。”   两人绕到街道后面后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两人循着声音发现一个宅子敞着大门,门口挂了一片白,似乎家里在办丧事。   韩向柔和韩盛伟两人走了进去,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连忙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就是镇里请来的天师吧。”   韩向柔很快的进入了角色,神色自若的应道:“是的,你怎么称呼?家里是什么情况。”   男人拿袖子抹了把眼泪说道:“我叫何大,今天早上我妈因病去世了。按照咱镇上的规矩必须停尸三天才能下葬,可咱这镇上已经连续好几起诈尸的事了,我真的怕我妈出什么意外。”   韩向柔神色不变:“我先进去看看棺木再说。”   何大连忙应了一声带着韩向柔和韩盛伟两人到了灵堂里,灵堂里摆着一个棺木,棺木的前方有个火盆,两边跪着很多孝子贤孙,中间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边哭一边烧纸。   韩向柔看了眼棺木后面的黑白照片,老人看起来八十岁左右,脸上干干瘦瘦的都是皱纹,嘴巴因为没有牙的缘故往里凹着,整个脸上带着一副凶像。   何大似乎有些害怕老太太,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照片,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大师,您看我娘会不会起尸啊?”   韩向柔围着棺材转了一圈,除了刚死之人的死气和淡淡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韩向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异样,只要看好别让活物冲撞了应该没什么事。”   何大闻言松了口气:“那大师先到屋里坐,我已经叫内人收拾了两间干净的房间,你们歇歇脚吃点晚饭,我们还得麻烦你们帮忙一起守夜呢。”   话刚说完,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很快就全黑了。何大去安排饭菜,韩盛伟小声说道:“这里的时间也太快了吧,转了一圈就天黑了?那我们是不是还有两天就能出去了?”   韩向柔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西边了,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   两人略坐了坐何大就进来请他们去饭厅吃饭,桌子上摆的满满的鸡鸭鱼肉,只是不知何为一点热乎气都没有。韩向柔压根就没打算吃幻境里的食物,她见何大站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直接问道:“你的家人不吃饭吗?叫他们过来一起吃吧。”   何大连忙出去叫人,片刻后乌压压的进来十几个人将桌子挤的满满的,韩向柔和韩盛伟趁机将凳子往外挪远了一些,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将一桌子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何大酒足饭饱后挑着牙问刚才烧纸的男孩:“谁在外面守灵呢?”   男孩叼着鸡腿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没人守灵啊,都进来吃饭了。”   何大脸色一变,把桌子一推就往外跑,其他人也呼呼啦啦的跟了过去。韩向柔和韩盛伟在最后面,刚跑出厅堂就见一群人站在灵堂全都不敢动弹。   韩向柔推开人群挤了过去,只见棺材的盖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半,正好露出了老太太的上半身。   何大屏住呼吸凑过去看了两眼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头朝自己家人招了招手:“老二、老三和大壮过来帮忙把棺材盖儿推上。”三人应了一声刚迈走出去没两步,就见一只黑猫从墙头一跃而下跳进了棺材里,蹲在了老太太的脸上。   “轰隆隆!”一道惊雷照亮了夜晚的天空,老太太从棺木里坐了出来缓缓的转过了头,她的一半脸已经变成了猫的模样。 第60章   韩盛伟看到老太太的模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太太的那边脸依然是死时候的样子,脸色青白,有片状的尸斑,眼睛里只有眼白不见一点黑色。而另一半猫的脸布满了黑色的猫毛,眼睛瞪的溜圆泛着绿光,腮上甚至还有十几个支棱着的长胡须。猫脸老太太身手矫捷的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蹲在了棺材板上,张嘴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嘴里露出了四颗尖尖的犬牙,而她露出来的一只手已经变成了猫爪。   何家的女人孩子们看到老太太的样子吓的尖叫着四散逃跑,韩向柔捏起符篆刚要上前,何大忽然拦住了她,略带哀求的说道:“我知道这种诈尸的人通常是一把火烧了,可若是这样的话我心里实在难安!大师您能不能想法儿让我母亲变回原样,让我好好的把她安葬了?”   韩向柔险些一口血没喷出来,都诈尸成这样了还想把尸体复原,不得不说这何大要求也太高了。若是在现实遇到这种人,韩向柔指定掉头就走连个白眼都懒的给他,你爱找谁找谁去,我不伺候。可如今是在比赛,韩向柔若是拿想到名次甚至额外的加分,就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韩向柔郁闷的叹口气,扭头看着如临大敌的韩盛伟,朝他一抬下巴:“你上!”   “什么我上?”韩盛伟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惊恐的看着韩向柔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为什么是我上?我不行啊我!”   “有什么不行的,这老太太没那么难对付的。”韩向柔理所当然的说道:“万一我不小心打死她就麻烦了,正好给你练练手,总不能让你的名次太难看吧。”   韩盛伟闻言心里多了些勇气,他把手心里的汗往身上抹了抹,吞咽了下口水后两只手握着棍子朝猫脸老太太冲了过去。猫脸老太太一跃而起,猫爪里的指甲弹了起来,像利刀一样朝韩盛伟的脸上抓去。”   韩盛伟猛的止住脚步,棍子往上一顶将猫爪拦住。他感觉到老太太的猫爪一直在往下压着棍子,连忙将手腕一抖直接将握住棍子的猫脸老太太甩了出去。韩盛伟随后又紧跟几步,一棍子抡了下去正好砸到了猫脸老太太的背上。   猫脸老太太发出“嗷”的一声痛呼,扭头用猫眼狠狠的瞪了韩盛伟一眼,身体往上一跃竟然跳到了墙头上,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韩盛伟见自己一下子就把猫脸老太太打跑了,顿时增加了不少自信心,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得的表情。韩向柔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她现在是没有习惯新的身体所以反应略微迟钝了一些,等下次见了你就不一定这么容易得手了,千万不要轻敌。”韩盛伟心中一凛,连忙点了点头。   何大、何二抹着眼泪走了过来,吱吱呜呜的问道:“大师,现在怎么办啊?”   韩向柔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之前说你们镇上出现了好几起诈尸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大犹豫了下朝何二看了一眼,何二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去把大门关上了。何大这才小声说道:“我们镇上从半个月前就出现了很多怪事,坟地无缘无故的裂开,里面的棺木空空,尸体却不知所踪;镇上新死去的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一例外全部诈尸了;到了晚上十一点以后外面总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但听到这种声音后千万别动也别偷看,要不然就得出事。我家隔壁的老李三岁的小孙子半夜听见动静趴窗户上看,等大人发现的时候孩子身体都凉了,听说是因为魂被勾走了。现在镇里人心惶惶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两人从何家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镇上没有路灯,但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着两盏灯笼,倒是可以勉强照亮。韩盛伟被风一吹感觉有点冷,他抱着胳膊哆嗦了两下跺了跺脚:“这里可够冷的呀,我们不找个地方过夜吗?”   韩向柔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总共就三天时间你还想睡觉?”   “那不睡觉也没事,我就是觉得冷。”韩盛伟哆哆嗦嗦的跟在后面,看着韩向柔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忍不住问道:“你不冷吗?你要是不冷把衣服借我穿穿行吗?”   韩向柔停下脚步看着一米八八的韩盛伟把自己快缩成一团球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抱元归一,守住自己的精、气、神,这样才不会被钻空子。你现在心神失守,心绪被幻境干扰,所以才会觉得越来越冷。”   韩向柔让韩盛伟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她将手放在他的头顶默念法决:“太上台神,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通达仙灵,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固,魄不丧倾。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从韩向柔的手心里涌出来覆盖住了韩盛伟整个身躯。韩盛伟感觉有一股暖流从百会穴直达丹田,驱散了缠绕在经脉里的灰色雾气,还带着他的灵力运转了一遍大周天。很快韩盛伟心绪平静了下来,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清明,浑身上下热乎乎的,刚才让他那种寒到心里的冷意已经消失不见了。   韩盛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头发,讪讪的笑道:“这幻境挺厉害啊,不知不觉就让人中招了。”   “下次再中招我可不管你了。”韩向柔伸手把韩盛伟拽起来,看了看空旷的街道说道:“我们到何大家的时候才刚到晚上,这会儿估计也就八点多。我们不如先去镇子外面的坟地看看,等到半夜的时候再回来。”韩盛伟刚被幻觉入侵了心神,这会儿什么都不敢想,默念着心法跟在韩向柔后面朝镇子外面走去。   两人步行大概走了半个来小时就到了镇子的边缘。镇子的外面没有照明的东西,黑咕隆咚的几米之外是什么都看不清。韩盛伟停下脚步,有些无措的看着韩向柔:“外面太黑了,要怎么去啊?”   ——   此时酒店的多功能会议室里,十块巨大的屏幕分别展示十个不同的幻阵。因为第一关参赛的人数太多,大屏幕每隔五分钟就切换一组选手以便让评委观察到所有人的表现。   韩向柔和韩盛伟二人走到镇子边缘的时候正好切换到他俩的画面,青羊宫的道长看到两人所处的位置不禁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冲动,光想着要剑走偏锋,却不考虑外界条件。这镇子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俩这是白费功夫走到这了。”   话音刚落,就见屏幕里的韩向柔拿出了一张符篆,还不等众人看清楚是什么符,就见韩向柔用手一捻,一个圆盘大小的月亮从燃烧的符篆里钻了出来悬在两人头顶,皎洁的月光将两人周围十几米的范围照的亮亮堂堂的。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看着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一幕都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半晌,之前说话的青羊宫的道长一头雾水的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符篆?居然还能照亮!”   旁边的几个人都默默的摇了摇头,他们用了一辈子的符篆这种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见韩向柔用的东西有些稀奇,不少评委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兴致,别的屏幕的不看了,光盯着韩向柔这里。就在这时,一个毛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眼看着毛僵离着两人越来越近,这时韩向柔忽然转身一跃,连续几脚踹在了毛僵的胸口,竟然将僵尸踹出去了两米多远。   就在此时,屏幕一闪又切换了一个画面,青羊宫的长明道长顿时立马急了,大声嚷嚷道:“刚才那个还没看完呢,怎么就换了呢?”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龙门宗的弟子,龙门宗的掌门人李轩德表情不善的瞪了长明道长一眼,冷哼了道:“一号幻境足足有四十多名弟子参加比赛,难道就光盯着两个看?简直是笑话!”   长明道长刚想说什么,就听龙虎山的掌门人张净源吩咐道:“再加一块屏幕,把刚才那两个人的影像传过去。”长明道长顿时大喜,连忙转过头问道:“不知那两个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问题又是一愣,张净源正准备让人去查,就听见青云观的明阳道长说道:“是天一派的弟子,女孩叫韩向柔;另一个是她的兄长韩盛伟,刚刚入门没有多久。”   青云观在临海市乃至澜海省都很出名,但在整个华国就不够看了,尤其是在这种各大门派聚齐的情况下,青云观甚至有些不起眼。张净源略微一沉吟才想起明阳道长来,先问了好方才问道:“明阳道长认识这二人?”   明阳道长点了点头:“这两人目前也住在临海,老道和他们有过几次接触。”   说话间,两个工作人员抬了一台五十二寸的电视过来。龙虎山负责转播的道士把幻境里的信号接了进去,切换到韩向柔这组。从画面被切换到现在接入信号总共也才十分钟的功夫,就是换成里面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评委们觉得韩向柔此时肯定正在和毛僵在进行一场恶斗,谁知画面切进去以后,众人惊讶的发现天一派的两个人居然已经站在了墓地里查看情况,而那只毛僵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会议室又是一片寂静,毛僵以铜皮铁骨、力大无穷、行动敏捷、纵跳如飞而著称,且普通的凡火无法烧死它们,他们甚至连阳光都不畏惧。在座的很多人都是道法高深的大家,就算让他们遇到毛僵也是一场恶斗,而这个韩向柔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困了?她到底是怎么摆脱毛僵的?   所有人再一次转头看向张净源,张净源轻咳了两声吩咐一边的弟子:“再叫人搬个电视来!把刚才那一段回放出来我们看看!”长明道长闻言忍不住说道:“干脆把声音也放出来吧,看看她用了什么法决。”   幸好此次大会龙虎山包场的酒店规格足够高端,什么要求都能解决。很快又有一台电视搬了进来,负责转播的弟子很快的将画面切换到毛僵出现的那一帧画面,重新开始播放。只见韩向柔轻松几脚将毛僵踹出去之后,几个木珠子从韩向柔的手腕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化为一柄木剑又落回韩向柔的手上。   韩向柔手持木剑冲过去的时候毛僵已经从地上跃了起来,它似乎发现了韩向柔很难对付,所以想绕过她去抓后面的韩盛伟。可韩向柔并没有给毛僵这个机会,直接用木剑将毛僵拦了下来,毛僵似乎十分畏惧韩向柔手里的木剑,压根就不敢靠前。   韩向柔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一边用木剑挡住了毛僵的去路一边给韩盛伟讲解毛僵的特征和习性。后面的那个韩盛伟看起来也十分心大,手里拿着木棍时不时的从旁边戳毛僵两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把所有关于毛僵的知识点讲完,韩向柔的剑法忽然凌厉起来,几乎一瞬间,毛僵的两条胳膊两条腿被砍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圆咕噜的身子倒在地上。不得不说毛僵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即便是这样了,它的胳膊腿还使劲的往身体的位置蠕动,似乎想把自己的四肢重新安回去。   韩向柔收了剑站在一边,把韩盛伟叫了过来:“刚才我讲了那么多你都记清楚了吗?现在你尝试一下,看看用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个毛僵烧成灰烬。”   韩盛伟把棍子夹在胳肢窝下面,伸手从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张炽火符出来:“这个行吗?”   韩向柔的样子很像一个合格的老师,不肯告诉学生答案而是让他自己尝试。韩盛伟把棍子递给韩向柔后一边笨拙的掐着手决一边朗声高念法咒,在抛出符篆的一瞬间一个篮球大的火球落在了毛僵身上,将它笼罩在里面。   火焰足足燃烧了十分钟才渐渐熄灭,毛僵身上的毛都给烧秃了,白花花的皮肤也烧的一片漆黑。毛僵的冒着蓝光的眼睛呆滞的看着韩盛伟,一张嘴吐出一口黑烟来。   韩盛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像炽火符不行!”韩向柔抱着胳膊看着他:“那再试下一个。”   会议室里的评委目瞪口呆的看着韩盛伟一张又一张的往出掏符篆,一会火烧、一会刀砍、一会雷劈,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回。即便僵尸没有思绪没有情感,但在座的人总觉得这毛僵被烧黑乎乎的脸上透着一丝绝望。   韩盛伟连续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干脆从包里抓出一把符篆,翻了半天抽出来其中一张,把剩下的都塞了回去。这一张也是一个雷符,但符篆燃烧后却是一个紫色的雷球出现在空中,雷球狠狠的朝毛僵劈了下去,终于把毛僵劈成了一个焦炭。   毛僵看起来一副解脱的样子,会议室里的人见状也不由的松了口气。韩向柔从胳肢窝下把棍子拿出来拨弄了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死了,这回用炽火符再烧就可以了。”一张炽火符落在毛僵的焦尸上,顷刻间焦尸就变成了一堆灰烬,没一会功夫就被吹散了。会议室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各异,这一背包的符篆简直太作弊了。不过符篆本身就是玄学的一部分,除了一群人痛心疾首的觉得韩盛伟太浪费以外,却也挑不出别的什么毛病。   看完了回放,众人又将目光放到直播的电视上,张净源见状吩咐道:“回看的关掉吧,把直播天一派的这个电视的声音打开。”至于墙上的那些大屏幕,也就是各派弟子出现的时候他们家的掌门扭头看两眼,其余时候注意力都在韩向柔的身上。   韩向柔此时已经检查了所有裂开的坟地,她将手上的泥土递给韩盛伟:“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韩盛伟凑进来闻了闻,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臭气。”   “这说明坟地里的尸体是被人为操控起尸的,看来这个镇子上的秘密不少呀。”韩向柔将手里的泥土丢在地上,很自然的和韩盛伟说道:“弄点水给我洗洗手。”于是会议室里的一群人再一次沉默的看着韩盛伟掏出一张符篆,熟练的念咒,一道清澈的水流从符篆里淌了出来。韩向柔半弯着身体把手心手背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等她洗干净了手,符篆里的水也倒没了。韩盛伟拿出一张纸巾递给韩向柔让她擦手,一边问道:“我们现在要回镇上吗?”   韩向柔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何大说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两人走回镇上依然费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但在直播上只是一晃而过而已。两人回到小镇,惊讶的发现所有人家门口的灯笼都变成了白色,而在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除了办丧事的何家以外,其他人家用的都是红灯笼。   街道上静悄悄的,各家的大门依然是紧紧的关着,院子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就像连个活物都没有一般。韩向柔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然旁边一个院子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朝韩向柔招手,脸上看起来有些紧张和胆怯:“你们快进来。”   韩向柔正想找个地方观察晚上的情况,见状连忙拉着韩盛伟顺着门缝钻进了院子里。那个姑娘见状松了口气,带着略微责备的语气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街上逛,不要命了?”她说完话似乎担心自己的声音太高,捂着嘴赶紧进了门。   这个姑娘家是二层小楼,她推开房门依旧是朝两人招了招手,等韩向柔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子是点着灯的,不过门窗除了挂了窗帘之外又在后面又挂了一层草帘子,所以从外面看一点亮光都瞧不见。   姑娘领着两人上了二楼,二楼的楼梯处有一个玻璃门,她让两人进来后将玻璃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我爸妈和我哥住在一楼,你们说话走路小声一点,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往家里放了人非得骂死我不可。”女孩拿起暖瓶倒了两杯热水分别递给两人,问道:“我叫郑小荷,就是这个镇上的人。你们是外地来的游客吧,看着挺眼生的?”   韩向柔喝了口热水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家为什么挂白灯笼啊,最近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郑小荷脸色一变,有些紧张的说道:“只有办丧事的人家才挂白灯笼,我们家一直挂的是红灯笼啊。”她越想越慌张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样,有些担忧的问道:“真的是白色的吗?”   韩向柔见状安抚她道:“也不只是你们家,别人家也是。”   郑小荷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多少,她胡乱的点了点头忽然又站了起来:“我们镇上不太平,今晚你们就在我家过夜吧,等天一亮你们就走,别让我父母发现。”   韩向柔点了点头,郑小荷看了看他俩似乎猜测他们的关系,试探的问道:“二楼只有两个卧室,要不姐姐和我到东边的房间去睡,让这个哥哥住西边的屋子。”   韩向柔笑道:“我俩都住在西边的屋子就行,你快去睡吧。明天我俩还要早走呢,别打扰了你睡觉。”   郑小荷点了点头,告诉了他们卫生间的位置后关上了二楼客厅的灯,自己回了房间。韩盛伟走进房间看了眼屋里的双人床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就一个床怎么睡啊?要不我打地铺?”   韩向柔无语的看着他:“睡什么睡啊?别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韩向柔让韩盛伟把房间里的两个凳子搬到窗户边上,她随手把灯关上摸黑走到窗边,轻轻的推开一点草帘子,又将里面的窗帘拨开一小条缝。   街道上看起来仍是一片寂静,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两人一人一边静静的看着外面,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乎起风了,从楼上往下看,只见所有的白灯笼都在风中摇摆着,烛光渐渐的黯淡了,只有一小簇微弱的火苗能勉强看清楚街面上的路。   又一阵风刮过,灯笼摇晃的更厉害了,可奇怪的事无论怎么摇晃,那一小簇火苗依然顽强的亮着,没有被风吹灭。   “哒哒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鬼哭狼嚎声从街道的尽头传来,韩盛伟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轻声说道:“这声音还真难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说着忍不住将缝隙扯开的更大一些,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第61章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排不算整齐的队伍出现在街道上。八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举着长矛的幽魂分两排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队伍则略显的凌乱了些,每个阴兵都押着一个游魂推搡着往前走去。那些游魂有的看起来衣不蔽体,有的则穿着古代的长袍,有的穿着民国时的粗布衣裳,还有穿现代衣裙的,真是什么风格都有。   阴兵们时不时的推搡一下自己前面的魂魄,而那些幽魂魂无一例外的都在撕心裂肺的嚎哭,听的韩盛伟头皮发麻!韩盛伟注意到其中一个阴兵手里拎着一个大约三四岁孩子的魂魄,那孩子只穿了个肚兜光着小屁股正在撕心裂肺的蹬着脚丫直哭。韩盛伟不由的想起何大说的邻居家的孙子的事,顿时心有戚戚然,恐怕这就是那孩子的魂魄了。   长长的队伍从东往西缓慢的走着,忽然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甩鞭子的声音。这些幽魂似乎很害怕这个鞭子,一个个都畏惧的捂住了嘴,就连小孩子的鬼哭声都小了许多。甩鞭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连阴兵看起来也有些仓皇,他们的动作更加的粗鲁,队伍的行动速度看起来比刚才快了许多。   正在韩盛伟感觉奇怪的时候,一个骑着黑马的阴将出现在街道上。阴将穿着一身纯黑的铠甲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一侧,似乎感觉到了韩盛伟的注视,阴将忽然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韩盛伟。   微弱的烛光让韩盛伟看不清那些幽魂的模样,但却不是为何他却一眼看到了阴将藏在甲胄的脸,甚至还清楚的看见他那看不见一点眼白的黑瞳。那黑色的望不见底的瞳孔就像漩涡,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被吸引去,甚至沉溺其中。   不过才看了一眼,韩盛伟就感觉自己的魂魄有些发飘,似乎想摆脱沉重的躯壳飘到那阴将的黑眸里去。就在这念头升起的一瞬间,韩盛伟心中警铃大震,他强迫自己收回意识并开始默念静心神咒。可韩盛伟的意识十分模糊,他甚至想不清静心神咒的口诀,只能念一个字想一个字。一个简简单单的口诀,他居然念了两三分钟。   磕磕绊绊的念了一遍静心神咒后,韩盛伟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清晰了一些。他克制住困倦,咬破自己的舌尖又重新念了一遍。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到后面可以流畅的念出来,韩盛伟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意识才逐渐清醒,松动的魂魄再一次稳固下来,冻僵了的手脚也慢慢恢复了温暖。   见魂魄在离体的瞬间又回到了体内,阴将十分恼怒的一甩鞭子,将手里的长枪往上一举,一股浓郁的黑气从枪头里钻了出来化为一条黑龙朝韩盛伟所在的窗口扑了过去。韩向柔见状用手指引动灵气,凭空画了一道驱邪符从窗子里打了出去。金色的驱邪符和黑龙在院落的上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黑龙被撞的不成形,散成了一团黑气渐渐的在空中消散了。   阴将见状戒备的看了韩向柔一眼,竟没有再纠缠而是转头驱马离开了。韩盛伟发现自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力气,这才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凳子上直哆嗦。韩向柔放下窗帘看着韩盛伟的模样,脸上里多了几分赞许:“你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的也要快一些,我还以为你得等到魂魄被勾出去才能发现呢。”   韩盛伟抹了把头上的汗,虚弱的说道:“那是因为你之前在我头上画了一道净心神咒的原因,要不然我指定就被他勾跑了。”   韩向柔见他的气息缓了过来又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街道上零零星星的还能看到几个阴兵飘过去,估计是在附近搜查阴魂的。韩向柔见状回头和韩盛伟说道:“我们追上去,看看他们在要去什么地方。”   两人从房间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从院子里离开后往身上贴了张敛息符,追着阴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会议室里,评委们正在看着直播画面。因为幻境和现实生活中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像是无关紧要的场景都是一闪而过,只有涉及到玄术部分的才会按照幻境里的时间流速进行播放。当看到阴将勾魂的一幕时,评委们都以为韩盛伟会无知无觉的被勾走魂魄,却没想到他居然在魂魄即将离体的时候还能生生的把魂魄拽回来,顿时对他有所改观。   不过韩盛伟这样的弟子各门各派都有,大家赞了一声心性坚定后便不再去看他。真正让众多掌门人震惊的还是韩向柔凌空画符这一幕,那金色的驱邪符光用肉眼都能看出来蕴含的灵气堪比极品符箓。她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画出来了,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仿佛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龙虎山的掌门张净源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这天一派是什么来历?怎么培养的弟子这么厉害?这凌空画符可不是一般人玄门弟子能做到的。”   武当山的松鹤真人摇了摇头说道:“老道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或许是刚刚成立的新门派吧。”茅山派的掌门人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我好像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门派的弟子。”   张净源只得再一次问明阳道长:“这个天一派在临海市吗?”   明阳道长摇了摇头:“两个韩道友平时住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宗门。不过我倒从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天一派的记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小韩道友所在的天一派。”   “天一派的记载?”张净源经过这一提醒也隐隐约约好像从哪里见到过,正在回忆的时候就听旁边青羊宫的长明道长恍然大悟的说道:“明阳道长说的是一千年前韩静修创建的的天一派吗?”   龙门宗的掌门人李轩德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可算了吧,人家韩老祖可是传说中飞升仙界的人物,他们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我看这兄妹俩是无意中得了什么典籍误打误撞进了玄门的,又没有什么正经门派,所以拿天一派的幌子招摇撞骗。”   虎门宗的掌门人赵裕亭虽然平时和李轩德不太对付,没想到今天居然附和了李轩德的看法:“我觉得李掌门说的有道理,这天一派都消失七八百年了,现在说后继有人未免可笑了些。不说别的,只怕他们连天一派正宗的传承都拿不到,我觉得就是野路子。”   明阳道长听了这话不紧不慢的看了赵裕亭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野路子居然能随手画出极品符箓,看来虎门宗精品培养的画符弟子还不如这野路子呢。”   赵裕亭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偏生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虎门宗向来以符箓专长,可虎门宗的长老顶多也只能画出高级符箓来,偶尔画出极品符箓全宗门都得张灯结彩热烈庆祝一番。刚才韩盛伟拿着的符箓就和小孩过家家似的,一会儿用一张一会儿用一张,之后还随手掏出一大摞。别的门派的掌门人只心疼韩盛伟用符箓败家,赵裕亭却注意到那符箓的光泽绝对属于极品符箓一类,也就是韩盛伟体内灵气微薄,发挥不出符箓的实力,这才让这些人给忽略了过去。   赵裕亭被明阳道长当众打脸心里有些不满,可是在张净源面前他又不敢造次,只是愤愤不平的说道:“谁知道他们的门派是真是假?应按好好调查调查才是。现在玄学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敢建门派了。”   张净源没有说话,但明显的对韩向柔更好奇了,他专注的盯着前面的大屏幕。只见韩向柔两人跟在幽魂后面又回到了墓地,但这些阴兵并没有在下面停留,而是绕过坟圈子来到了山上。韩向柔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的阴兵走进了一个地洞里。因为离得远的缘故,韩向柔看不清那地洞是什么,等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墓道。   韩盛伟看清前面的情况后战战兢兢的靠近了韩向柔,一手捏着棍子一手捏着符箓小声嘀咕道:“怎么就进墓了?”   韩向柔捉过鬼也给人点过阴宅,但进到墓里面还是头一回。墓道的两侧点着尸油的油灯,照的墓道格外清晰。走到尽头是一个小门,只能一个人通过,韩盛伟刚钻进去就看到一双看不见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挥着棍子就打了过去:“柔柔,暴露了。”   韩向柔把韩盛伟往前一推,自己钻了进来,这才发现之前来的阴兵和幽魂不见了,只有这一个阴将留在了墓道口。韩盛伟压根就不是阴将的对手,和阴将过招明显有些吃力。   韩盛伟入门晚天分又一般,若是想快速提升必须增加实践经验。韩向柔这次就存了锻炼韩盛伟的心思,只要不危及到性命她就不出手。直到韩盛伟身上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韩向柔这才将手串摘了下来,在手里一转圈变成了一把木剑。   会议室里,张净源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毛:“之前她对付毛僵的时候我只觉得她的木剑有些特别,却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原来用的居然是一件极品法器。”   长明道长迟疑了片刻,转头问张净源:“张掌门还记得天一派的镇派之宝是什么吗?”   像天一派这种从历史上消失了的门派,他们也就在年轻时候当奇闻异事看一看,压根就不往心里去。张净源如今都六十来岁的人了,能从记忆里找出天一派三个字已经不容易了,更细节的事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长明道长神色有些凝重:“我曾经在道家杂谈上看过,说韩老祖当年消失后留下了三件法器作为镇派之宝,其中一件就是雷击木手串。据说那木头是生了灵智的,已经渡过了八次雷劫,只可惜在渡第九次雷劫即将化为人形的时候居然失败了。在木妖的神魂即将消散的时候韩老祖来了,他强行封了一缕妖魂在木头里,并用渡劫失败的雷击木打磨了一件手串。据说那手串能随主人的心意能大能小,还能改变形态。而那缕妖魂在木头被炼成法器后主动化为了器灵,和主人心神合一。当年韩老祖用这串雷击木手串时不用念咒不用施法,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控制这件法器。”   张净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登时忍不住问道:“那另外两件法器是什么?”   长明道长捋着胡须说道:“只知道一个是葫芦一个是八卦镜,具体有什么玄机就不清楚了。但能和这雷击木手串一样作为天一派的镇派之宝,肯定有不凡的地方。”   众人听了脸上都露出了羡慕和向往的神情,每个玄门人都渴望能得到一件和自己心神合一的上品法器。可是因为各种原因,玄门的法术的传承丢了七七八八不说,像法器一类更是成为稀缺之物。   现在玄门里也就老一代的人还有个像样的法器,但顶多是蕴含的灵力多一些,像心神合一什么的就别想了,用的时候必须得配着法决。而年轻一代资质好一点的,若是门派富裕也可能得到长辈赐下来的高端法器。至于普通的弟子也就是到法器店买个桃木剑或者五帝钱、法鞭之类的,能得到一个高级法器可以说是他们的毕生梦想了。也正因为如此,这次龙虎山的玄门大会才有这么多人来参加,作为奖品的上品法器别说是低级弟子了,就是小门小派的掌门人都看着眼热,无论如何都得来搏一搏,万一侥幸赢了呢。   韩向柔不知道自己的家当被人家看了个一清二楚,此时她握着木剑和阴将对峙着。阴将似乎十分顾忌她手里的剑,却不知为何却又不肯让开去路。韩向柔不愿意和他多浪费时间,手握着木剑脚踏法步几步就迈到了阴将的面前,手里的木剑朝阴将的胸口刺去。阴将快速往后一跃,将手里的长枪朝韩向柔一挥,一股黑雾从长枪里冒了出来落在地上以后化为了一对童男童女。阴将趁机往后面的墓道一闪,不见了踪影。   童男童女看着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胖嘟嘟的身上穿着红肚兜,头上扎着朝天辫,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虽然两个娃娃看起来粉嫩可爱,但韩向柔却更加警惕了,这种年纪幼小却枉死的鬼向来比较难缠。两个小娃娃一闪身就来到了韩向柔的前面,张开嘴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韩盛伟刚从地上爬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一晃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韩向柔冷哼一声:“找死!”手里的木剑朝两个娃娃削了过去,从他们的胸口狠狠的划了过去。童男童女痛呼了一声,等再抬起头来已经不是粉雕玉琢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死后的模样。   若说之前看到他们模样可爱韩向柔不忍心下手太重的话,现在看着他们俩青黑色的脸和嘴角的獠牙就没什么可心软的了。在两个童男童女扑过来的瞬间,韩向柔一脚将女童踹了出去,木剑刺中了男童的心脏处,男童呜咽了一声,化为一缕黑烟消散了。女童见状十分恼怒,张开嘴似乎又想发出能震碎人耳膜的尖叫。韩向柔见状直接将木剑抛了出去,瞬间将女童刺穿。女童不甘心的伸出了黑色的指甲想要去抓韩向柔,可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就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在墓道里。   木剑围着墓道转了一圈化成珠子以灵气为线自己串了起来落到了韩向柔的手上。将手串戴上,韩向柔回头去叫韩盛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自己坐了起来了。   韩向柔走过去眼睛在他的面上打了个转儿,有些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韩盛伟苦笑的摇了摇头:“问题不大,就是腿有点麻。”韩向柔伸手去拽韩盛伟,在两人的手碰到一起的瞬间就见韩向柔手指往回一勾,将一个黑影从韩盛伟身体里拽了出来狠狠地丢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韩盛伟的身体软绵绵的又倒了下去,韩向柔没有去管韩盛伟而是将阴将踩在脚下,一拳将他身上用阴气化成的铠甲击碎,重重的将他的身体打穿:“你居然敢上我哥的身上,胆儿挺肥啊!”   这阴将死前是某朝代的战将,号称力大无穷,死后依然指挥着几百个阴兵。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按在地上暴揍。阴将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反抗就是无法挣脱开韩向柔的手,而韩向柔似乎越大越生气下的手越来越重,短短七八分钟的功夫竟活生生的将一个阴将打的魂飞魄散。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就连一直唱反调的龙门宗和虎门宗的掌门人也都闭上了嘴巴。韩向柔用拳头居然能生生把一个阴将揍的魂飞魄散,万一当面得罪了她……   算了,反正怎么比也比不过,还是闭嘴吧,老胳膊老腿的估计还不如阴将抗揍呢!   阴将的魂消散在空气里,韩向柔把手上沾的阴气拍掉,伸手将韩盛伟拎了起来,在他的天灵盖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韩盛伟浑浑噩噩中觉得耳边宛如棒喝一般,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韩向柔伸手在他几个比较重要的穴位上都拍打了一番,将他体内的阴气驱逐出去。韩盛伟觉得自己冻的发僵的身体渐渐的暖和过来,赶紧活动了下手脚,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韩向柔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被鬼上身了而已。”   “鬼上身?”韩盛伟脸上透出一股绝望:“我一个玄门弟子居然被鬼上身,柔柔你说祖师爷知道后会不会嫌弃我呀?”   韩向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祖师爷什么时候不嫌弃你了?”   韩盛伟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你这丫头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扎心!   韩向柔见韩盛伟垂头丧气一脸绝望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咱赶紧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记住一会儿里面的事就交给我,你只要注意别让阴魂钻了空子附到你身上就行。另外这是在墓里,你千万别把击雷符扔出去,万一把这炸塌了,那些阴魂没事,咱就死这里了。”   韩向柔看了四周,墓道到这里就是尽头了,并没有什么入口。韩向柔沉吟片刻,手掐法决默念破阵咒,只听轰隆一声一侧的墓道的砖头快速的翻转,露出了一扇石门。   韩盛伟疑惑的跟在韩向柔后面,不解的问道:“这一关考验的是什么?”   韩向柔伸手推开石门:“应该是考阵法吧。”   韩盛伟犹豫了下轻声问道:“那就这样简单粗暴的把阵法破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甭管用什么方法,把这里的迷阵破开就算赢了。”韩向柔嫌弃的瞥了韩盛伟一眼:“有简单的方法为啥要整复杂的,那不成傻子了!”   韩盛伟崇拜的朝韩向柔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最聪明!”   “那是!”韩向柔骄傲的一抬下巴,朝墓室里走去。   考场外的会议室里,众掌门看着韩向柔这骚操作一个个的都愣住了,赵裕亭指着屏幕脸涨的通红:“这样也算?”   张净源一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算,只要破了阵就行。”   众多掌门痛苦的转头看着自家自己弟子的视频,目前除了韩向柔这一组外只有三个人也到了迷阵这一关。不过看着他们在迷阵里蒙圈的架势,怕是一时半会破不开阵了。至于韩向柔用来破阵的法咒,众掌门更加绝望了,别说他们的弟子了,就连他们也不会啊!   这韩向柔简直是开挂了!还让不让别的门派的弟子活了!   ——   韩向柔刚走进石门就见一个人扑了过来,她习惯性的先拿脚将人踹出去才发现扑过来的是猫脸老太太。经过这半天的时间,猫脸老太太的身体更加灵活了,韩向柔注意到她一直藏在躯体里的魂魄已经和猫的魂魄融为了一体,若是将她们分开只怕十分难办。   韩向柔犹豫了一瞬后抛出了一张符箓,猫脸老太太身体一僵再也无法动弹了。韩向柔伸手将老太太拽了出来,嘱咐韩盛伟说道:“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藏了多少鬼东西,我们先把这个解决了拿到加分再说。”   韩向柔把猫脸老太太重新拖回墓道里,手一挥九张符箓出来,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结界。韩向柔设置结界主要是为了保护韩盛伟的安全,一会儿她忙起来很难顾及到他的情。与其让阴魂钻空子自己再去救,不如先设下结界能省不少的事。   韩向柔动作粗暴的将老太太的魂魄拽了出来,若说老太太的身体还有一半人的模样,那她的魂魄和猫已经看不出什么区别。 第62章 (捉虫)   韩向柔看着定住的尸体和人猫合一的魂魄有些发愁,这玩意要怎么分开啊?简直太难为人了。   韩盛伟围着老太太的魂魄转了两圈也有些束手无策:“我们直接把这魂魄给撕开不行吗?”   韩向柔闻言摇了摇头:“虽然从尸体的外表上看是一半人一半猫的模样,但它们的魂魄融为了一体,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直接撕开的话不但无济于事,弄不好还会魂飞魄散。”   “那怎么办啊?”韩盛伟蹲下来看着尸体发愁:“要不然就把这边猫脸上的毛给烧了,反正何家的人只要一具能下葬的尸体就行。”   韩向柔蹲下来伸手捋了下老太太脸上的猫毛,发现猫脸这边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了:“老太太是被猫扑进棺材诈尸变出猫脸的,我们还是得从魂魄入手。”她沉吟了一下都是想了个主意:“若是能想法让猫的魂魄自己出来,这事就好办多了。”   韩向柔包里掏出一张黄表纸,只见她在纸上简单的撕出了几条小鱼的形状。韩盛伟低头瞅了瞅,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这撕的也太粗糙了,若不仔细看我都看不出来这几张碎纸是鱼。”   韩向柔见自己的手艺被质疑,恼羞成怒的掏出一张黄表纸递给韩盛伟:“你行,你来!”   韩向柔手撕的鱼不仅歪歪扭扭还带着毛边,相比之下韩盛伟做的鱼精致多了。只见他把纸先撕了一个正方形出来,接着那么叠了几下,居然叠出来一条小燕尾鱼来。韩盛伟拿着自己的叠纸欣赏了片刻,十分自得的把作品递给韩向柔:“快看看,我的鱼很漂亮吧。”他指了指鱼的头部说道:“你帮我在上面画个眼睛,肯定就更像了。”   韩向柔看着韩盛伟递过来的鱼,无语的看着他:“我就是骗骗它而已,不用那么认真的。”   “既然是骗它更得认真了,要不然多不给它面子啊。”韩盛伟笑呵呵的说道:“我都叠好了,你就给画上呗。”   韩向柔认命的从包里掏出符笔和朱砂,提笔时习惯性的将灵气注入笔尖,给几条纸鱼点上了眼睛。还别说这点上眼睛以后,韩盛伟叠的纸鱼立马活灵活现起来,就连韩向柔撕的那几条十分粗糙的鱼也能看出是鱼的模样了。   韩向柔将东西收起来,拎着几条纸鱼满意的看了韩盛伟一眼:“别说你还有点特长啊。”韩盛伟摸着脑袋嘿嘿一笑,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然后要怎么办?把它红烧一下吗?”   韩向柔将自己身上的阴气抹在纸鱼的身上,而后默念法咒将纸鱼作为贡品摆在了地上。这几条纸鱼在平常人眼里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在猫魂的眼里简直是垂涎欲滴的大餐。   韩向柔伸手将老太太魂魄上的定身符撕了下来,猫脸老太太在恢复自由的一瞬间就想朝地上的鱼扑去。韩向柔伸手一拽,轻轻松松的把老太太的魂魄抓住了,紧接着两只手反剪到背后,让她望鱼兴叹。   猫脸老太太奋力的挣扎着,可连当了几百年鬼的阴将都在韩向柔手里没有反抗的力量,更别提这刚死去没多久的老太太了,老太太绝望的发现她无论怎么用力的挣扎都逃脱不了韩向柔的桎梏。   纸鱼冒出的阴气越来越浓,就像一份香喷喷的红烧肉摆在饿了三天三夜的人面前一样,除了想立刻扑上去以外,已经容不下别的想法了。老太太盯着纸鱼的眼睛开始发红,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属于猫的低吼声。   就在这时,老太太原本清晰可见的魂体开始逐渐浑浊起来,魂体里白色和黑色的雾气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博弈一般。黑色的雾气撕扯的白色的雾气,似乎想让自己挣脱出来;而白色的雾气不愿忍受被撕裂的痛苦,拼命的想把黑色雾气拽回来。   韩向柔避过白色的雾气,在黑色雾气浓郁的部位小心翼翼的输进了一缕阴气。黑色雾气将阴气吸收后就像吃了补药一样,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渐渐的,猫脸老太太的魂魄的颜色变的泾渭分明,一大半白色一小半黑色各占了一边。黑色的雾气渐渐变成了猫的形状,一爪子撕破了魂魄的屏障,一个猫的黑影从老太太的魂体里跳了出来,直奔那几条纸鱼而去。   韩向柔趁机将老太太的魂魄塞回尸体里,在她身上画了一道复原咒。一道银色的光芒将老太太的尸体笼罩了起来,等光芒散去的时候尸体已经变成了人的模样。只是因为诈尸过的缘故,何老太太的面容并不慈祥,瞧着比较阴森可怖。   躺在地上尸体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指甲快速的变长。韩盛伟吓了一跳连忙蹦到了韩向柔的身后,胆战心惊的从旁边出去脑袋偷看:“老太太这是又想要诈尸?怎么死了还不安分呢?”   韩向柔只得再一次将老太太的魂魄从身体里拽了出来,尸体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看着魂魄呲牙咧嘴的模样,韩向柔又犯了愁。老太太的魂魄也属于幻境的一部分,不可能开鬼门把她送走,可是就这么随意给放了也不行,万一被阴兵抓去,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麻烦事。   韩向柔只能暂时将老太太的魂魄装到收魂符里,此时那只猫的魂魄正伸着爪子将纸鱼紧紧的按在地上,使劲舔上面的阴气,模样憨憨的居然有几分可爱。   韩向柔伸手将黑猫的魂魄捧了起来放到了结界外面,里面几条抓的破破烂烂的纸鱼也放到了黑猫的面前。黑猫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喵喵喵的叫了两声,叼起韩盛伟叠的最大的那条纸鱼朝墓道外面跑了出去。   韩向柔原本想叠几个纸人把老太太的尸体给老太太送回去,可又怕半路出现什么幺蛾子,干脆先放到结界里,把里面的事解决了再说。   兄妹二人再一次走进了石门,和外面的明亮相比,里面看起来十分昏暗。两人刚进去没多久,就看见一些阴兵扑了过来。韩盛伟十分自觉的迎了上去,把棍子抡的呼呼作响。   韩盛伟棍子耍的不错,可是身上的灵力有限,韩向柔一拳能揍飞的一个阴兵,他得费半个小时才能将其打散。韩向柔跟在后面,除了遇到韩盛伟支撑不住的时候才上去帮忙,其余时候任由他自己应对。也许是之前在梦里被祖师爷扔过鬼屋的缘故,韩盛伟没多久被适应了节奏,居然还能一边耍棍子一边扔符箓,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却烧死了不少阴兵。   会议室里的评委看着韩盛伟对战阴兵的时候都有些走神,甚至有几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将视线挪到另外几个屏幕上看其他弟子的表现。韩盛伟在杀了几十个阴兵后终于将身体里最后一丝灵力用干,韩向柔伸手将他拽到自己身后手里拿出了一张符箓。   看到韩向柔要出手了,会议室昏昏欲睡的评委终于兴奋起来,两眼冒光的盯着屏幕。   韩向柔使用符箓不像其他人那么费劲,用的熟练的符箓她甚至连手决都能省略,一张炽火符随手抛出去直接就是一道火海,不到两分钟就将墓室里上百名阴将烧的干干净净。   评委们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的神色,这战斗力太强也是麻烦,还没等集中精力呢,她就打完了。墓室里的零零散散的火苗倒是照亮了空旷的墓室,韩向柔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间墓室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左一右两个通道。韩向柔掐指算了方位后毫不犹豫的朝左边走去。   长明道长越看韩向柔越喜欢,见她卜算的麻利劲儿不禁赞了一句:“这天一派的弟子倒是挺全能的,啥都会啊!”   龙门宗的李轩德扭头看着自己的大弟子还在迷阵里转圈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自己精心培养的弟子这回会在玄门大比中崭露头角,没想到连个刚入门的小子都不如。起码那个小子运气好,跟着一个大佬一路过关斩将顺便还刷了经验,看的人直眼红。   韩向柔来到左边的通道刚走了大约十来米,就遇到一些僵尸挡路。她懒得一个个的解决,又是一张符箓过去将整个墓道都烧的火光冲天。   尸体燃烧起来比魂魄要费事一些,韩向柔从韩盛伟手里把棍子拿了过来,时不时的拨弄一下,让尸体烧的均匀一些,免得火灭了。人死如灯灭,既然埋在地里老是往出蹦,还是一把火烧了比较让人安心。   烈火足足烧了半个多小时才缓缓的熄灭,韩向柔往地上磕了磕棍子上的灰,随手又还给了韩盛伟:“还别说,你这个法器其实还挺不错,比桃木剑实用多了。”   韩盛伟看着自己沦为真.烧火棍的法器,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墓道里堆满了骨灰,韩向柔知道这个小镇上的人都讲究入土为安。虽然这里是幻境,但韩向柔也不忍让这些骨灰散落在这里。掐指念咒,一股清风将墓道里的骨灰托了起来,打了个漩涡带着朝外面飞了出去。   韩盛伟没看到骨灰从墓地里出去时的情形,但评委们却将画面调了过去,只见清风在那一片墓地打转,就像能区别每一块尸骨一样,将骨灰撒到不同的棺木里面,然后将棺木缓缓推上,这才消散在空气里。   解决完了这些低等级的僵尸,韩向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增加些对敌的经验来着,若是都这水平的话看来不太好办了。这幻境里面无论是阴将还是僵尸战斗力都不算强,想起自己进幻境之前那个龙虎山弟子大惊小怪的模样,韩向柔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这一号幻境是不是太容易了些?不是说挺凶险的吗?难道我进错幻境了?”   于此同时,龙门宗的两名弟子终于破了迷阵进了墓室,一群阴兵涌了上来,两人瞬间脸都白了:“一号幻境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格外凶险!”   会议室里,评委们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脸,同样是弟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   烧了这些僵尸以后,后来的路便畅通无阻了。只是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墓,居然修建的像迷宫一样,几乎每走几十米就要出现一个岔路口。韩向柔走了大约七八个岔路口依然看不到头后不由停住了脚步。   难道这又是一个幻阵?   韩向柔掐手决默念破阵咒,可是一道金光闪过,韩向柔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原地,周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韩向柔却敏感的察觉到这里确实是有一个隐藏的阵法在,只是自己的破阵咒似乎对这个阵法不起作用。   会议室外,长明道长对韩向柔的处境也有些奇怪,他扭头问旁边的张净源,道:“张掌门,这里也是考校阵法吗?”   张净源表情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她从第二个路口拐弯的时候已经偏离了设定的位置。按理说她应该会到一个主墓室,那里有个豢养吸血飞僵的鬼王,只要杀死飞僵和鬼王这个挑战就完成了。可从韩向柔掐算的手法来看,她似乎不应该出错啊。再说就是走错了,应该也是死路,怎么她居然能走出这么多岔路来呢?”   松鹤真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韩向柔每经过一个路口都会掐一个手决,我看着她掐的手决和破迷阵时候的手决一样。你们说这墓道里会不会有不知道的迷阵,被她误打误撞的都破开了?”   张净源没有说话,这幻阵传了几百年了,龙虎山历代掌门都用这幻阵来历练弟子,但若是说对这幻阵有几分了解,张净源只敢说五成,至于这幻阵里是否还藏有别的秘密,张净源还真的说不出来。   此时韩向柔站在墓道里沉吟了片刻,表情郑重的取出了一张符箓捏在指间。之前韩向柔兄妹用符箓的时候就像扔废纸似的,这回她居然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倒让评委们有些不适应了,不由的都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盯着她手里的符箓。   韩向柔深吸了一口气,将符箓往空中一抛,于此同时她快速的掐着法决,低声念着法咒。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墓道快速的消失不见,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弥漫在四周的烟雾散去,韩向柔发现她此时居然站在一个山洞里。   会议室里,张净源的脸色十分凝重,盯着屏幕脸色有些发白:“她这是跑到了什么地方?龙虎山关于一号幻境的记载里,从来没有提过有这样的一个山洞。” 第63章 (捉虫)   和刚才在墓道里的两手空空神色轻松的状态不同,韩向柔一到山洞里就感觉到了一股危机。她打从祖师爷那获得传承后,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她神色凝重的靠近韩盛伟,表情十分严肃:“这个山洞里恐怕有些东西很难对付,你先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来看看情况。”   韩盛伟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向柔有这种表情,不禁有些担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若是危险的话我们干脆离开幻境,反正咱家不缺法器,输了就输了。”   会议室里,张净源在发现事情不对后第一时间紧急安排两名长老进入一号幻境把韩向柔兄妹两人带出来。刚放下电话,张净源就听到了韩盛伟大咧咧的话,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下不起的险些噎死。   韩向柔轻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只怕这事由不得我来选择。”   韩盛伟虽然刚入玄门,但也知道玄门中人的直觉通常十分灵验,越是道法高深,能感应到的事情越多。韩盛伟虽然不放心,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看男女,而是论道法的,他留在这里只能拖韩向柔的后腿。   “那你小心一些。”韩盛伟有些不安的说道:“若是真打不过你就赶紧跑,千万别逞强。”   韩向柔深吸了一口气往洞内走去,走了大约十来米后,山洞渐渐狭小起来,窄的仅能容一人通过。   韩向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憋闷感,总感觉像是被封在了棺材里一样,喘不过气来。好在狭窄的路并没有走太久,很快山洞就逐渐的变宽,宽阔的足足像一个小广场一样,但韩向柔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因为一扇黑色的大门挡住了去路。   大门足足有三米多高,一米多宽,门的两边是山壁,紧紧的和黑门贴在一起,紧的没有一丝的缝隙。   韩向柔神色凝重的看着这扇黑门,光站在大门前她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若是进去她真怕自己对付不了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感应到了有人站在外面,黑色的大门“吱嘎”的一声敞开了,露出了一人多宽的缝隙。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即使隔着屏幕他们也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危险的气息。正在这时张净源的电话忽然响了,他立马掏出来按了接听键,就听派去的两名长老慌张的说道:“掌门,一号幻境进不去了!”   顿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全都往花园里一号幻境的位置奔去。一号幻境作为难度系数最高的,进去的都是各门各派年轻一代最精英的弟子。若是这些弟子折损在里面,无论是对门派而言还是对玄学界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会议室离花园的距离不进,但这一帮平均年龄六十多岁的掌门人们一个个的跑的比年轻人都快,不过五六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幻境的前面。   此时龙虎山的两名长老正站在一片空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张净源一把扯住看守幻境的玉和子的领口,声嘶力竭的喊道:“幻境呢?幻境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玉和子脸色苍白的说道:“原本幻境的门还在的,可刚才突然就消失了。两位长老是亲眼所见的。”张净源转头看着一旁的长老,两人迎着掌门人的视线苦涩的点了点头:“就差十米,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幻境的入口消失了,之后连幻境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张净源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一脸绝望:“难道是天道要绝我玄门吗?”   松鹤道长想起自己精心培养了二十年的弟子被封在幻境里顿时心痛的如刀绞一般,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出来时依然直播的屏幕,立马调头就往回跑。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跑的比出来的时候还快。   松鹤道长慌乱的推开会议室的门冲了进去,当他看到屏幕上的画面脚下一滑,险些摔了出去。此时会议室十来个屏幕都是一个画面,四十来个弟子都挤在黑门前的空地上一副不知措施的样子,韩向柔则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张净源见状连忙问刚才留在会议室里面的几名弟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到这个地方了?”   负责信号的弟子惊恐的摇了摇头:“刚才闪了一下雪花,等画面恢复正常后他们就都到山洞里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张净源恨的直锤桌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在我们龙虎山的幻境里一藏就是几百年!他到底想干什么?”其他人听的越发心凉,隐藏了几百年的东西,怎么想都不是善茬。   此时山洞里的一群年轻人们看着眼前敞着一条缝的黑色大门多少都有些紧张。但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无论从天资还是从头脑来说在同门师兄弟中都是佼佼者,他们在发现自己突然被换了地方后虽然都有些慌乱,但很快都冷静了下来转头查看周围的情况。   韩向柔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谁能联系到师长?让他们赶紧把这个幻境破开放我们出去。”   有几人将手放进口袋里捏紧了兜里的符箓,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迟疑不定,生怕自己被欺骗而错失角逐冠军的资格。韩向柔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不禁冷笑道:“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出来只怕我们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一个弟子沉吟了下说道:“从幻境里死亡不是自动移出去吗?这有什么可怕的?”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你以为这还是龙虎山设的幻境吗?在这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只怕连魂魄都出不去。”   虽然大部分人依然怀疑的看着韩向柔,但也有感觉事情不对的立刻点燃了师父给的符箓。黄色的符箓只静静的在空中燃烧,除了落下一堆灰烬以外,其余的什么变化都没有。点燃符箓的玄门弟子脸色煞白,惊慌的看着地下的符灰:“我联系不上师父!我出不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名弟子神色不像作伪,有几个连忙把怀里的符箓掏出来,可让他们绝望的事这些可以联系到师长的符箓全都没有效果。这时龙虎山的一名弟子站了出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枚玉佩:“这个玉佩可以是幻境的钥匙,可以直接离开的。如今幻境似乎出了些小问题,我这就出去把事情汇报给掌门。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我们龙虎山的张掌门就把会大家救出去。”   玉佩“啪”的一声捏碎了,说好的一道金光没有出现,那名弟子反而被玉佩的碎片划破了手。山洞里看着碎成几半的玉佩一片寂静,龙虎山的弟子看着手里的碎片一脸茫然。   一片沉默,秦墨看着他艰难的问道:“你是不是用错方法了?”   龙虎山的弟子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师父特意说的,只要捏碎就可以离开幻境。难道说……”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他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非常难看。就在此时后面的通道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向柔想起韩盛伟还留在外面,立马拨开挡着的人群迎了上去。果然韩盛伟从通道里挤了出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拉住韩向柔的手快速的往前跑去:“快跑,后面的山挤过来了。”   其他人都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可还没等问出口,就见韩盛伟跑过来时还有的通道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合成了一体,而后这道墙壁居然往前移动起来。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里面的人想要把他们逼进那道黑门。   谁也不愿意进那道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门,可是若是不进只怕先得被山壁碾成碎骨。韩向柔也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和韩盛伟冲进了黑色的大门里。他们站稳后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环境,所有的人都涌了进来,黑门重重的关上了。   门外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沉,看来门被山壁堵上了,若是想出去只能找别的通道了。   黑门内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韩向柔把手伸进随身的挎包里,单凭灵气的波动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几张明月符,她把摸到的明月符都拿了出来朝空中抛去。   五轮明月从燃烧的符箓中钻了出来,悬在众人头顶。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照清了一个坐在高台上的身影。   他静静的打量着韩向柔,嘴角带着一丝冷漠的笑容:“年纪不大,花样倒是不少。” 第64章 (捉虫)   坐在高台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袍,脚上穿着一双皂靴。头发披散着垂到腰间,脸色却苍白的有些透明。韩向柔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那股强大到让韩向柔抬头都有些吃力的气压、那种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来的阴气无一不彰显着坐在上面的男人若是想杀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不算大的石室里密密麻麻的站了四十多个人,可这些人谁也不敢动一下,就是连呼吸都憋着气,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   “本王睡了几百年了,刚刚醒过来就你们就闯进来了,只能说是你们命薄了。”男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可惜。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两只鬼王无声无息的从石壁里钻了出来,朝下面的人扑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韩向柔手串的雷击木手串飞了出来,因为怕雷霆之力将这里炸塌,手串依然化为了木剑朝鬼王刺了过去。鬼王看到飞到自己胸前的木剑不屑的用手挡了一下,却不想那木剑直接从他的手掌中穿了过去,随即整个手掌消散在空气里。   看着手腕上残余的雷霆之力在不断侵蚀着自己的阴气,鬼王怒吼了一声化为一股黑气朝韩向柔扑来,另一只鬼王则被其他弟子团团围住,那些弟子们有的掐手决、有的扔符箓、有的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攻向鬼王。可比起韩向柔的一击即中,这些人费了半天劲也没能给鬼王一丝创伤,反而一个照面下来,就有七八名弟子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韩向柔虽然很想和面前的鬼王一较长短,提升自己的对战经验。可这高台之人的黑衣男子看起来深不可测,躲在人群后面的韩盛伟又没有自保能力,若是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不知会拖出什么大事,倒不如速战速决让人放心。   伸手往口袋里一拍,一个小葫芦飞了出来,围着韩向柔转了一圈后变成正常葫芦的大小挡在了韩向柔面前。   鬼王看着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葫芦口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发毛,它刚想往旁边一闪就觉得一股吸力将自己朝葫芦的方向拽了过去。鬼王见状心里一惊,连忙控制着身体想往相反的地方挣扎。可让他感到惊悚的事,无论他怎么用力他都无法摆脱葫芦的吸力,眼看着就要被吸进葫芦里了,鬼王努力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想向黑衣男子求救。但不知为何,黑衣男子就淡漠的看着这样一幕,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眼睁睁的看着鬼王被吸进了葫芦里。   韩向柔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去找韩盛伟的身影。就这么一会功夫和另一个鬼王对战的弟子已经倒了一片,韩盛伟不知道是装死还是真的受伤了,远远的躺在了一边。此时韩向柔顾不得上前去查看韩盛伟的伤势,也不敢这个时候去看,她知道上面的那个男人正在盯着自己,她不想让韩盛伟在这个时候成为靶子。   看到鬼王一甩胳膊扔出去五六个人,韩向柔立马控制着葫芦飞过去,几乎是瞬间就将鬼王吸进了葫芦了。几个受伤的弟子从地上爬起来,刚要举着剑再冲上去,可是一抬头的功夫鬼王不见了,一时间好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迷茫神色:鬼王跑哪去了?   葫芦飞回到韩向柔的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嗝,吐出了一缕阴气。因为连吸了两个鬼王的缘故,葫芦的身体变的有些发黑。它郁闷的吐了口阴气,把葫芦嘴埋在韩向柔的怀里,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   韩向柔爱怜的抚摸了下它,因为知道葫芦不太喜欢吃阴气重的东西,除非迫不得以韩向柔轻易不用葫芦装鬼魂。其实葫芦更喜欢食用精怪一类的东西,只是如今天地间灵气稀少,精怪已经成了稀罕之物,它们好容易修成正果一般都比较惜命,作死的并不多见。像附在前台妹子身上勾搭韩盛伟的那只桃花妖若是本体还在,只怕也不会做出那么冒险的事。   葫芦在韩向柔怀里蹭了两下,缩小后钻进了她的口袋里。高台上的黑衣男子看到这一幕脸上多了几分兴致,语气也轻柔了不少:“宝贝倒是不少,只可惜你遇到了本王。”他嘴角微微弯起,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韩向柔:“你的体质不错,我若是吃了你便能恢复一半的实力。看来天不绝我,所以才特意将你送到了本王面前。”   他伸出手往空中一抓,韩向柔觉的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腰,一瞬间神魂都有些不稳。韩向柔立马将一直捏在手里的请神符抛了出去,咬破舌尖喷上一道鲜血,厉声喝道:“恳请祖师爷降临!”   请神符上射出一道耀眼的银光,光芒刺目到连高台上的男人也忍不住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银光散去,一个青袍男人凭空出现在山洞里,满头白发、相貌美如冠玉,他一只手负在身后,神色高傲的扫了一眼面面的弟子,宛如谪仙降临。   山洞里的这群玄门弟子们看着韩家祖师爷的容貌后眼神里都带着些痴迷,在如今玄术凋零的年代,能请个神来附体已经十分罕见了,这种直接把祖师爷请下来的,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听说。   此时会议室里也一片寂静,刚才韩向柔抛出来捉鬼葫芦的时候这群掌门人就已经吃惊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这会儿祖师爷现身,他们一个个更是惊的呆若木鸡。   “这位难道就是天一派的韩静修?”张净源声音沙哑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身影,有的惊疑不定、有的激动万分、有的一脸茫然,没有人见过天一派祖师爷的画像,谁也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韩静修。   长明道长看到韩静修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肯定是传说中的天一派老组,只有这样容貌这样气质的人才配的上韩静修三个字。看到韩静修的眼睛往屏幕这边扫了一眼,长明道长激动的抹着眼泪哭出了声。   在长明道长十岁那年初入道门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修炼之后看天一派韩静修老祖的故事。虽然正经记载的部分只有寥寥几笔,但和他有关的各种传说故事却有不少。当时还年少的长明道长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成为韩老祖那样的人。后来长明道长长大了,他忙于修炼忙于门派的事物,儿时的梦想早已压在心底,只有偶尔回忆往事的时候,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心底有些怅然。   当他听明阳道长提起韩向柔是天一派的弟子时,年少时的心事再一次涌上心头。他甚至连自己的徒弟都忘了,眼睛全是韩向柔,那可是天一派的弟子啊。当他看到韩向柔施展高超道法时、当他看到韩向柔凌空画符时、当他看到韩向柔利索的卜算时心里止不住的激动,恨不得仰头呐喊:只有这样的弟子才配的上天一派!   长明道长原本觉得自己人生最兴奋的时刻就是找到了一直在传说中的天一派,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看到韩静修本尊!   看着屏幕上的身影,长明道长激动的咬着袖口泪流满面,终于看到活的偶像了!这辈子死而无憾!   此时在山洞里,韩向柔的心情不亚于长明道长。在那么多弟子都联络不上幻境外面的师父的时候,韩向柔就担心自己的符箓会不会失效。   好在祖师爷永远是你祖师爷,看到符箓里发出的银光险些晃瞎人眼球的时候,韩向柔顿时就踏实了,在这么多人里头还是自家祖师爷靠谱啊!   韩向柔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祖师爷委屈的像一个出门打架吃了亏了孩子一样,眼泪立马掉下来了,眼圈都红了:“祖师爷,我差点就死这里了,他说要吃了我!”   韩静修脸色没变,但眼里积聚了不少怒气。他转头看着站在高台之上面色惊疑的男子,语气带着几分杀气:“你欺负我们天一派的弟子?”   黑衣男子看到他的面容后瞳孔急剧增大,声音也有些不稳:“你是韩静修?”   “既然知道我韩静修的名字还敢欺负我的弟子,你这是不把我们天一派放在眼里?”韩静修脚底轻轻一蹬潇洒的飞在高台之上。看到近在咫尺的韩静修,黑衣男子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惊慌,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可到高台边缘的时候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韩静修冷笑了一声,把一直背在的手抽了出来。只见那只洁白如玉的手里捏着一只机械键盘,键盘线断了一半,正悬在空中摇晃。   韩静修抄着键盘劈头盖脸的朝黑衣男子砸了下去,黑衣男子不知是惧怕韩精修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伸出胳膊挡住脸,并没有回手。   韩向柔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台上的一切,心里十分崩溃:“……”我的祖师爷哎,你把键盘带出来干什么玩意呀?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其他门派弟子站在台下一脸呆滞的看着高台之上两个大佬单方面的殴打,心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如今键盘也可以炼成法器了吗?看起来好高端啊!   会议室里,长明道长眼泪还挂在脸上呢,可表情已经僵住了,他直愣愣的盯着屏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龙门宗的掌门李轩德在韩静修出来的时候吓的险些咬舌自尽。自己之前可没有少嘀咕人家的弟子,现在人家祖师爷出来了,万一来个秋后算账不得灭了整个龙门宗啊。正在犹犹豫豫磨要不要写遗书的时候,屏幕里的韩静修画风突变,拿了一个最新款的键盘把黑衣男子打的抱头鼠窜。李轩德看到键盘后顿时把颤巍巍的小心脏落下了半截:“他拿着键盘呢,应该不是天一派的祖师爷吧?”   长明道长回过神来,愤怒的瞪了李轩德一眼:“这位就是韩老祖,他和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   李轩德看着长明道长一副脑残粉的样子,机智的闭上了嘴。现在形势不明,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别得罪人比较好。万一真把人惹烦了,一会那位老祖出来揍自己的时候连个说情的都没有。   里面韩静修甩了黑衣男子一顿键盘,直到键帽飞的到处都是,这才停住了手,又恢复成高冷的男神形象。   “你是地府的人,级别应该还不低。”韩静修淡淡的说道:“为什么会被散去身上的大半鬼力封印于此?”   黑衣男子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轻轻的笑了一声:“那你呢?你不是都飞升了吗?为什么要留一抹神识管着人间的闲事?   韩静修冷漠的看着他,伸出手掐住了黑衣男子的脖子:“我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十殿阎王在这里,敢打我天一派弟子的主意,我也能打的你魂飞魄散。”   随着话音落下,韩静修的掐住黑衣男子的手指用力一拢,就见黑衣男子的身体瞬间变的透明,眼看就要消散。   黑衣男子的眼神有些涣散,但嘴角却不知为何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韩静修看着这笑容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把手松开,将他惯在了地上。   韩静修从高台上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韩向柔前面:“我送你们离开这里。”   之前躺在装死韩盛伟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韩向柔身后期待可以得到祖师爷一个眼神。原本就是想想,谁知祖师爷真的看了过来,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韩盛伟心里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祖师爷,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韩静修一伸手,遗落在高台上的残破键盘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上。韩静修把键盘往韩盛伟怀里一丢,一脸郑重的说道:“这个线不小心被我拽断了,你给我买个新的回来,让他们最短时间内送到家里。”看着韩盛伟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韩静修微微皱了下眉头,不太放心的嘱咐道:“记得要最好的!”   韩盛伟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祖师爷!”   韩静修手一挥,山洞、高台以及黑衣男子都消失在众人眼前,只一恍神的功夫,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精致的花园里。   玉和子看着突然出现的这群人,激动的手都不好使了,掏出手机按了半天才打通张净源的电话:“祖师爷,他们出来了!一号幻境的弟子都出来了!”   张净源看着一片雪花的屏幕神色有些恍惚,这传说中的宛如谪仙的天一派老祖画风怎么这么奇特呢? 第65章 (捉虫)   接到电话的张净源顾不得再纠结韩静修的事了,连忙带着一屋子掌门冲向了花园,直到看到一号幻境的位置站满了弟子才松了一口气。   回来的精英弟子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些伤,有几个还昏迷不醒。想到自己在幻境里和韩向柔的差距,不少弟子见到自家掌门后都有些惴惴不安,担心会挨到训斥。没想到当掌门人来了以后丝毫没有提到他们在幻境里的表现,反而嘘寒问暖的询问他们的伤势。有几个情绪比较外放的掌门人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的弟子抱在怀里放声痛哭的架势,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了。   看着周围的师徒们都一副劫后余生相拥而泣的样子,韩向柔搓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叫上韩盛伟准备先回房间去休息。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见一白胡子老头老泪纵横的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直哆嗦。   韩向柔看着他的年纪有点大没好意思把他甩出去,只能一脸尴尬的问道:“这位道长,您有什么事吗?”   长明道长用袖子擦了下眼泪,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韩老祖在哪里呢?我能不能见见他老人家?”   韩静修把人送了出来,但此时他是在山洞里处理后续的事还是已经回家了韩向柔却说不好,只能有些歉意的朝长明道长解释了一句:“我是用请神符将祖师爷请来的,只怕这会儿祖师爷已经回去了。”   长明道长下意识问道:“回哪儿了?”   “回家了呀!”韩向柔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祖师爷只留下一抹意识,不能在外面多呆的。”想起天天蹲在电脑桌前打游戏或者瘫在沙发上刷网剧的祖师爷,韩向柔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掩饰的说了一句:“除了出来放松玩会儿游戏刷刷剧什么的,祖师爷其余时间都在灵牌里。”   “想不到韩老祖这么与时俱进,不愧是我等修道之人的楷模。”长明道长崇敬的说道,又赶紧问道:“不知天一派的门派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给韩老祖上一炷香。”   韩向柔尴尬的笑了笑:“门派的旧址在黑省的一个叫神仙岭山上,位置很偏,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经过千年的岁月当初的门派只剩下个祠堂,目前祖师爷暂时供在我的家里。”   听到神仙岭三个字,长明道长有些恍惚,韩老祖的故事说的最多的就是神仙岭,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他顿时后悔对韩老祖关注不够,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他早就去给韩老祖上香了。   长明道长想到神仙岭顿时觉得小时候看过的那些故事全都浮上了心头,恨不得拉着韩向柔聊上一天一夜韩老祖的事。韩向柔看着过于激动的长明道长有些害怕,生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厥过去,年纪大了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   幸好这时张净源安抚好弟子后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韩向柔心里十分感慨,怪不得这姑娘年纪轻轻的道法比他们这些老骨头都强,原来是传说中的天一派的弟子。   韩向柔虽然年纪轻,但张净源并不敢把她当做小辈,而是客气有礼的朝她拱了拱手:“不知韩道友是否方便到会议室详谈幻境之事?”他怕韩向柔为难,还着急忙慌的补充了一句:“若是韩道友累了,就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再聊也不迟。”   “也没什么累的。”韩向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道:“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多少小时,我也没费什么体力,咱现在去会议室就行。”   张净源领着韩向柔到了一个只有六个沙发的小型会客室,另外又叫了明阳道长,松鹤道长陪同。至于激动的要抽过去的长明道长则被送回了房间去念静心咒,免得在小辈面前不成样子。   韩向柔到了会客室后先去洗手间挤上一大堆的洗手液仔仔细细的搓了两遍手,在幻境里韩向柔没少碰恶心的东西,若是不洗干净她心里总觉得不自在。韩向柔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韩盛伟已经坐在单人沙发上吃上酒店送来的蛋糕和点心了。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场景,吃点甜食能让人放松不少。   端起茶杯,张净源一脸慈祥的看着韩向柔,拐弯抹角的套近乎:“我听明阳道长说,韩道友是天一派的弟子,这次掌门人怎么没有过来呀?”   韩向柔想起自家爷爷天天领着一群老头老太太练剑有些头疼的说道:“我爷爷不爱出门,现在门派的事基本上由我负责,您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行。”   张净源立马夸道:“这次韩道友在幻境中的表现我们也看到了,不愧是天一派的弟子。若论道法,就连我们几个老的恐怕也比不上韩道友。”   听到这诚意满满的吹捧,韩向柔有些惊讶的看着张净源:“您知道我们天一派?”   “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张净源有些歉意的笑了:“我们还以为天一派已经断了传承了呢!”想起玄门如今的现状他怅然的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韩老祖看的深远。千年前天一派是玄门里最耀眼的门派,弟子虽然不是最多,但各个天分出众,结果传承了两三百年后,天一派忽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其他门派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可是有什么用,如今除了你们天一派有完整的传承以外,我们都是这些门派早就把传承丢了十之七八。”   韩向柔从这里比武中也能看出一二,不过这种话人家能说,她却不能跟着附和,只端着茶杯垂着眼帘看那颜色透亮的茶汤。   张净源只是感叹一下,很快他提起了自己叫韩向柔过来的目的:“这一号幻境在我们龙虎山已经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一直是我们门派弟子历练的场所。这幻境一共有九九八十一套场景,每代弟子都把自己进到幻境里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一起随着幻境传下来。我虽然不是每个场景都进去过,但那些笔记我看了无数次,可以说对这幻境十分了解。不过……”张净源神色有些凝重:“那个山洞却是第一次出现。”   他看着韩向柔认真地问道:“你当时在墓道里卜算方向的时候有察觉什么不对吗?”   韩向柔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不喜欢墓室里的氛围,所以当时想的是赶紧把boss刷出来好通关离开那里,所以卜算的时候算的是最危险的地方。”   张净源听着韩向柔的形容,表情有些微妙,你们天一派是不是都玩游戏上瘾啊?   韩向柔没注意到张净源的表情,继续说道:“其实我卜算出来的方位和我心里感应到的方向是相反的,当时我对这个结果十分不解,我相信我的直觉,但我更相信我的卜算结果。”韩向柔说着说着把头骄傲的昂了起来,自豪的说道:“我们天一派的卜算是最灵验的,从来不会出错。”   张净源长叹了口气:藏了几百年的鬼都你卜算出来了,可不就是太灵验了嘛。   “我按照卜算的结果选择了方向后发现每个墓道都叠加着两个空间,我以为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所以每个路口我都用了破阵咒”。韩向柔脸上有些自得:“我们天一派的破阵咒最好使了,尤其是我们家祖师爷画的破阵符,就没有破不开的阵法。”   张净源想起那破阵符导致的惊天动地的后果,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扛不住了,只能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韩老祖的破阵符天下第一。”   韩向柔一听这话就笑了:“张掌门说的这句话我们祖师爷指定爱听。”   张净源艰难的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个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想起那个黑衣男子给自己的压力,韩向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他很强大,虽然祖师爷说他身上的鬼力散了大半,但就凭他现在的实力我也打不过他。”   张净源想起自家的幻境里居然有这么一位祖宗,顿时觉得头疼的都重要炸了:“我听到韩老祖说这位是阴间的大人,你能猜到是谁吗?”   韩向柔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对阴间不熟。”   张净源琢磨了下,韩向柔虽然道法高强但毕竟人太年轻,经历的事少。这样的事情还得靠玄门各派共同出力摸清楚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行。不知为何,近来他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希望玄门不要再出什么大事,他们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眼瞅着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净源不好意思耽误韩向柔用餐,连忙客气的笑道:“我这边也没别的事了,中午的午饭还是在昨晚的那个自助餐厅,不过菜品的换了新的花样,你们年轻人胃口好,赶紧去尝尝吧。”   韩向柔站起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的神色,张净源连忙问道:“韩道友有什么事需要老道帮忙吗?”   韩向柔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猫脸老太太的尸体我没来得及送回去,还能加分吗?”   张净源:“……”   看着张净源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韩向柔有些失望的问道:“那最后那两个鬼王也没额外加分吗?他们很难打的!”   张净源努力控制住发愁的表情,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加,都有加分!”   韩向柔顿时松了口气,心情愉悦的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那几位道长明天见。”   无奈的挥了挥手,张净源心累的揉了揉脸,这天一派的关注点咋就和人不一样呢! 第66章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韩向柔心满意足带着韩盛伟去吃饭了。张净源目送着两人的身影离开,心累的叹了口气:“好好的比武谁能成想发生这样的事。这次幸好韩老祖过来救急,要不然恐怕这些弟子的性命就不保了。”   松鹤真人捋着胡须问道:“只是不知道那黑衣男子是阴间的哪位大人,怎么会废掉大半的修为封印在幻境里?张掌门,你们这个幻境的来历,龙虎山的历代祖师有没有在笔记上提及过?”   张净源苦涩的笑了:“不瞒各位,我们龙虎山的典籍笔记传下来的不足当初的一成。我们能找到关于幻境的最早记载就已经是把幻境当为弟子的历练场所了。”   明阳真人想起那位黑衣男子,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不知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异样,近一阵子临海不是特别太平。前一阵子,我们临海的灵异事件调查局来我们青云观,倒提起了两件事,从线索上来看都和阴间有关。”   张净源对此也深有感触:“确实今年的灵异事件比往年多了些。近几百年来,阴间和阳界很少有联络,即便是勾魂的鬼差也来去匆匆,不肯与玄门弟子过多来往。”   虽然知道阴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搞清楚的,还得各门派商量个方案出来,眼下最让张净源头疼的是一号幻境怎么处理。   当这些弟子们从幻境出来以后,一号幻境又重新出现在花园里,但张净源拿不准那黑衣男子还在不在幻境里。若是还在里面,他怕自己封印不住那个黑衣男子,若是哪天他挣脱了封印出来把自家的弟子都吞了,那他就成了龙虎山的千古罪人了。   若是那黑衣男子离开了幻境还好说,关键是现在谁敢进去检查啊!虽说韩老祖单手就能给他掐的魂飞魄散,但那是韩老祖啊,换成他们即便是黑衣男子只剩下一小半的法力,他们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这幻境已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松鹤道长看出了他的烦心事,略一思索便提了个建议:“我看那位小韩道友挺在乎名次的,要不这个幻境你就当做奖励送给她吧,她身后可是站着韩老祖呢,想必那位阴间出来的大人不敢在韩老祖眼皮子底下作乱。”   张净源顿时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天一派愿不愿意要,回头还得问问才成。   ——   韩向柔吃过午饭回房间睡了一觉等醒来以后第一关比武就结束了。在幻境里死亡的全部出局,加上一号幻境的弟子,过关的只有五分之一。不过鉴于一号幻境里有不少弟子受伤昏迷,所以比赛暂停一天,让那些弟子休养一下伤势再进行下一轮的比赛。   弟子们休养放松,但是掌门人们却不得闲着,除了快速的过一遍通过初选弟子的视频给表现好的弟子加分,还要针对最近发生的事一起商议出一个方案来。   不过这次玄门大大小小来参加比武的门派太多,据明阳道长说最近很多事件也有邪修参与其中。为了防止方案泄露,张净源十分慎重的选择了十几个信得过的知名门派和玄门家族。列完名单,张净源看了一遍又在上面慎重的加了天一派韩向柔几个字。   天一派虽然现在只有三人,但人家未来掌门人韩向柔一个人就顶他一门派的弟子,更何况人家还有随时能请出来的祖师爷坐镇,简直秒杀所有玄门门派。   定好名单后,张净源转头问随侍自己的弟子玉竹:“你玉真子师兄呢?”   玉竹犹豫了下方才说道:“玉真子师兄在初赛开始后就离开酒店了,现在还没回来。”   张净源摇了摇头说:“这个玉真子越来越不像样了,我听说他昨天还给一些小门派脸色看?”玉竹似乎不敢说师兄坏话,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玉和子师兄昨天已经说过他了。”   张净源沉着脸说道:“先不去管他,等回了门派再算账,你先去把玉和子叫来吧。”   玉竹应了一声走出房门,给玉和子打了个电话。大约三五分钟后,玉和子匆匆赶来了,玉竹这才打开房门将他带了进去。张净源坐在椅子上闭目眼神,听到脚步声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宽和稳重的大弟子,张净源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语气十分温和的问道:“这几天比较累吧?”   “这是师门的大事,就是再累弟子心里也舒坦。”玉和子说道:“就是今天一号幻境的事吓了弟子一跳,直到现在还有些魂不守舍呢。”   想起上午发生的事张净源还心有余悸:“今天真的是太惊险了,别说是你,就连为师我也吓的不轻。”师徒俩对着叹了回气,张净源想起让玉和子来的目的,伸手把写好的名单递给了他:“明天安排个小点的会议室,放上投影设备要定下比赛的名字,然后再开个会。人也不多,桌牌就不用摆了,大家随便坐就好。”   玉和子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当看到最后面写着天一派韩向柔的时候顿时一愣:“师父,这天一派的人没来师长,这韩向柔也是比武的弟子,让她参会合适吗?”   玉和子虽然一直守在幻境外面,但是里面反生什么事他是完全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这天一派就是个小门派人数极少不说,运气还不太好,第一关就被分到了这么难的幻境里。   张净源感叹道:“这天一派可不是小门派,今日幻境里的那些弟子能活着出来都是天一派的功劳。”玉和子一听这样的话更不解了,张净源指了指一旁的屏幕说道:“你若是有空,就在这看看韩向柔在幻境里的视频,你就知道了,这天一派不简单呀!”   ——   玉真子出去了一天,等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路过会务组时推开门看了一眼,见玉竹和几个小道士在整理资料,随口问了一句:“明天的比武准备的怎么样了?”   玉竹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明天的比武延期到后天了,明天几位掌门要定初赛的名次。”   “好端端的怎么又改计划了?”玉真子嘟囔了一句,朝玉竹摆了下手:“行了你们忙吧,我去看看掌门。”   玉竹见状连忙说道:“今天师父比较累已经早早睡下了,师兄若是有事不如明天一早再去找他。”   “掌门睡这么早么?”玉真子有些不安的离开会议室,一边往电梯间走一边觉得不对味,玉竹年纪不大性格又单纯,属于那种藏不住事的人。看他今晚上的表情,难道是掌门对自己不满了?玉真子越想越觉得担心,他自己干的事自己知道,虽然不算什么大恶,但一些小事就挺惹人厌的。   玉真子有些心虚,连带着晚上也没睡好,一早起来就跑到小会议室跟着忙活,想在掌门来的时候给他留一个好印象。将打印出来的资料摆在桌上,玉真子一边让服务人员摆茶具一边问正在整理视频的玉竹:“今天一共几个人过来开会?有名单吗?”   玉竹从自己的本子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了玉真子:“加上师父一共十二个人。”   玉真子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忽然愣住了:“这上头怎么有天一派?你给弄错名单了吧?”   “没有弄错啊,这是师父亲手写的名单。”玉竹想起玉真子因为不愿意给天一派安排参会席位被玉和子师兄训斥后心怀不满,还把天一派分到一号幻境的事,有些无奈的提醒他:“师兄,天一派很厉害的,你不要再给他们使小动作了,否则师父知道了真的会罚你的。再说了,我们门派费了这么多钱和法器举办这次比武大会就是为了和其他的门派搞好关系、互帮互助,让玄门蒸蒸日上,师兄的做法实在是欠妥当。”   虽然会议室里没有旁人,但玉真子依然被小师弟的话臊的老脸通红,张了张嘴想呵斥他两句,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过了半晌才怏怏的给自己找补了一句:“一个小门派罢了,谁稀罕为难她!”   玉竹没吭声,只是从文件夹里找了个视频点开。玉真子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韩向柔昨天在幻境里赤手空拳揍鬼将的一幕,玉真子看到韩向柔连符箓法器都不用,单用拳头就把鬼将打的魂飞魄散后吓的脸都白了:“我去,这女的也太凶残了吧!”   玉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小声的纠正他的措辞:“这是韩向柔韩道友,天一派的下一任掌门。”   玉真子一边哆嗦一边庆幸,幸好自己给天一派穿小鞋的事没人知道,否则……   玉真子想起了鬼将的下场,整个人都不好了。   ——   吃过早饭,被张净源单独邀请的几位掌门陆陆续续的往三楼小会议室走去。韩向柔被长明道长絮叨怕了,一路走得飞快,生怕被他追上。推开会议室的门,韩向柔看了眼椭圆形的会议桌,转头问站在一边的道士:“没有安排座次吗?”   僵硬的贴在墙上瑟瑟发抖的玉真子惊恐的看着韩向柔,脸色煞白:“随……您随便坐!”   韩向柔一头雾水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偷偷的琢磨着:这道士是不是有羊癫疯啊?怎么看起来和要抽风似的!   浑身控制不住颤抖的玉真子欲哭无泪,女煞星求你别看我了,我真的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韩向柔发现自己越看那个道士,那个道士哆嗦的就越厉害。   韩向柔一头雾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问凑过来的长明道长:“道长,我长的很吓人吗?那位道长看见我怎么吓成了这样?”   “怎么会呢?”长明道长立马无底线的吹捧道:“天一派的弟子是最好的!肯定是他嫉妒你!”   张净源刚迈进会议室正好听见了这一句,立马转头喝道:“玉真子,你又干什么了?”   玉真子缩在墙角欲哭无泪,我只是单纯的害怕一下而已!我什么都没干!   张净源冷哼一声:“赶紧和韩道友道歉,等回山上我再收拾你!”   玉真子:┯_┯   从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玉真子身上挪开了视线,韩向柔因为自己年轻的缘故所以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了。没想到刚坐稳,长明道长就一个箭步窜了进来,霸占了她旁边的位置,一边掏出自己随身带的笔记本一边小声问道:“韩道友,等这次会议结束,我能去给韩老祖上柱香吗?”   韩向柔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祖师爷不喜欢被外人打扰,你若是贸然去上香的话,我怕他拿键盘揍你。”   长明道长愣了一下,随即狂喜的问道:“真的会被揍吗?是被韩老祖亲手揍?真的可以这么幸运吗?”   韩向柔看着他满脸幸福的表情,不得不郑重的小声提醒他:“长明道长,我真的怕您被我家祖师爷揍完了以后,还被会你们门派的祖师爷托梦揍一顿的。”   想起韩向柔描述的画面,长明道长整个人都蔫了,倒是让韩向柔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初赛是挑选剪辑过的,只保留了可以加分的片段和部分精彩的画面,第一个播放的集锦就是韩向柔的视频。   韩向柔虽然听到各大掌门的花式夸赞有些不好意思,但举手表决时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投了赞成票,拿到了高达三十分的额外加分,甩出其他弟子一大截。   初赛束后只剩了不到八十人参加复赛,很快就到了复赛环节。龙虎山租了两辆大巴车将参赛的弟子拉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郊区森林公园。韩向柔刚下车就看到密林里藏着上千只的鬼魂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   不知是不是鬼差不够用,如今全国各地都有不少鬼魂在死后滞留人间。有些鬼魂乖乖的找个地方呆着,有的则四处作乱惹事,灵异事件频频发生。龙虎山把游荡西城市里的鬼魂都带到了这里,作为玄门弟子的第二关考核内容。   鬼魂并不都是坏的,除了害人的厉鬼、作乱的恶鬼以外,对于没有犯错作恶的鬼魂都要以劝导为主。乖乖去投胎最好,如果实在不愿意的最好也不要强求,不过利害关系得和它说清楚,毕竟长期在人间游荡是非常损伤魂体的。   几个小道士从车上搬下来两个音箱,玉和子拿着话筒宣布了比赛规则,那就是用两天时间满足这些鬼魂的愿望,然后将他们送入地府。参赛弟子按照送入地府的鬼魂数量进行排名,但不能强行超度不愿意走的魂魄。   韩向柔一听头就大了,以往她遇到魂魄直接就开鬼门,爱进进不爱进拉倒。现在居然这么麻烦,还得实现他们的愿望。   因为鬼多人少,每名参赛的弟子先随机分配五十个鬼魂,完成的可以率先挑选剩余的鬼魂获取额外的加分。韩向柔接过来分给自己的名单看了一眼,五十个鬼有将近三十个是想和家人再见一面的,剩下的有要伸冤的有要报仇的还有要房子要车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都有。   韩向柔到鬼群里喝道:“第十八组的鬼魂到我这里集合,想和家人见面的站到左手边,其余的站在我右手边。”   话音刚落,乌压压的一群鬼飘了过来,很有秩序的排好了队。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支笔,看着名录念道:“张皮皮!”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立马举起了手,声音洪亮的喊道:“到!”   韩向柔看了看名字,再看了看老大爷满脸皱纹的脸,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这名字可真够皮的。   “大爷,您想见谁啊?说一下他的名字和电话。”   张大爷立马说道:“我要见我的老伴李芙芙,电话是132*****431。”   韩向柔把电话记下来,继续说道:“下一个,张小夏,要见谁,电话是多少?”   ……   半个小时,韩向柔从郊区公园出来,骑着一辆共享单车骑了十分钟看到一家KTV,便停下自行车走了进去:“你们这里有多少包间?”   前台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女士,您需要哪一类包间呢?”   韩向柔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最大的包间能装多少人?”   服务员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最大的豪华包间有六间,面积有六十平米,可以容纳三十余人。”   韩向柔立马说道:“这样的包间给我来两个,最好挨在一起的。”   服务生带着韩向柔坐电梯上了四楼,看着紧邻的两个豪华包间,服务生有些迟疑的问道:“两个包间的服务都先给您开通吗?”   韩向柔还没等说话,就见一群鬼从她口袋里的收魂符里钻了出来,一脸激动的说道:“开开开,趁着家人没来我们先唱唱再说。”   韩向柔无语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和服务生说:“麻烦都打开吧,另外在我用包厢期间,你千万不要进去,一定要记住。”   三十个鬼分别钻进了两个包间,韩向柔在每个包间的角落里都点上了一张符纸,随着袅袅的轻烟布满了整个包间,鬼魂的魂体渐渐凝实,顿时包间热闹了起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鬼率先冲到了点歌台,点了一堆的歌曲开始鬼哭狼嚎。   此时推着餐车的服务生有些犹豫的站在包间门口不敢敲门,豪华包间是有赠送水果、小吃、卤味和啤酒的。   服务生想起韩向柔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进包间的事,顿时觉得左右为难。按理说服务人员必须得听从顾客的要求,不要随便进去打扰;但这东西也不能不送,否则自己就要被罚钱。   犹豫了下,服务生打算先把东西放空的包间里,这样既不影响顾客的心情,又能将东西送进去。   将餐车推到包间门口,服务生刚推开一个门缝,就听见里面伴随着音乐传出来鬼气森森的声音:“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服务生顿时僵住了,刚才他还进过这个包间,明明是没有人的。顺着虚掩着的门缝,他看到房间里面挤满了人影。服务生挠了挠头,难道是他去准备食物的时候包间的客人来了?可是备餐间就在电梯旁边,刚才明明没有听到电梯响啊。   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后就被服务生抛到了脑后,既然门没关严还是先将东西送进去再说。弯起手指敲了两下门,服务生正准备直接将餐车推进去的时候,只见坐在最外面的一个人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是来送吃的吗?”   服务生浑身僵硬的看着那个身体没动脑袋却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的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韩向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暂时有了身体的鬼魂,让他们给自己的家人打电话。十五个鬼魂,一人两分钟讲完了也半个小时了。韩向柔看着又唱又跳的鬼魂们,心累的站起身去了隔壁包间,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群鬼眼巴巴的围着一堆吃的流口水,地上还躺着一个服务生。   韩向柔顿时怒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一个蹲着闻味的鬼立马指着旁边一个鬼告状:“我们什么都没干,是他转头把服务生吓晕过去了。”他伸手将旁边的鬼脑袋转了一圈,狗腿子似的说道:“就像现在这样,老吓人了!”   韩向柔顺着他的手指怒视着抱着自己脑袋面壁思过的鬼:“你转头的时候就不能把身体一起转过去吗?”   掉了脑袋的鬼委屈巴拉的把脑袋搂在胸前:“我就听见动静回了下头谁知忘了转身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韩向柔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先过来两个鬼把人抬到外面的沙发上再说。一会我还要出去一趟,你们记得千万不能离开这个包间,若是谁在把人吓晕了,我就不送他去投胎了。”   拿着话筒的男鬼闻言兴奋的飘了起来:“如果不去投胎的话可以住在KTV里吗?我刚才认真思考了一下,再次投胎为人的话又得重新上学、上班、还得养家糊口,不如当鬼自在,唱歌不用花钱,感觉老幸福了呢!”   韩向柔呵呵冷笑了两声:“你想多了,没人的时候这些设备都不开的,你唱个毛歌!还是去投胎吧,不爱当人的话就去当猪,吃了睡睡了吃,比这更幸福!”   男鬼纠结了一下,小声问道:“换个物种行吗?比如说熊猫啥的?”   看着韩向柔的脸瞬间绿了,男鬼立马补充了一句:“要不把熊去了,当个猫也行,我真的不挑啊!”   韩向柔捂着胸口觉得心肝疼,这是谁出的考题啊!还不如去抓鬼呢!折磨死人了! 第67章   看着屋子里的一群鬼兴致勃勃的讨论下辈子投胎做什么好,韩向柔心累的把手机丢给他们以后,让他们和家人好好讨论讨论这个问题。好在鬼魂们看到手机后想起了自己未了的心愿,一个个争抢着给家里人打电话。   韩向柔从包间里走了出来坐在走廊的沙发上打算冷静一下,她怕她再呆下去会被这群鬼闹的忍不住直接开了鬼门把他们都扔进去。若不是为了比赛成绩,她绝对会这么干的!   韩向柔深吸了几口气,从包里翻出来一张静心符贴在了脑门上闭目养神。   被两个鬼抬到沙发上的服务生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脸上有些茫然,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躺在沙发上。不过想起若是被监控看到自己会被扣工资,服务生还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有个人脸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瞬间,在门缝里看到的恐怖画面再一次回到了脑海里,服务生“嗷”的一声蹦了起来,抱着沙发背瑟瑟发抖。韩向柔刚平静下来,小心脏就被这一声尖叫吓的又是一哆嗦。她伸手扯下来脑门上的符箓,看着对面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服务生,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韩向柔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对面沙发坐在了服务生旁边。服务生一脸绝望的抱着沙发靠背,浑身抖的和筛子似的,身体软的想跑都跑不了。   韩向柔看着服务生吓的直翻白眼,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别怕,我是人又不是鬼。”   “不是鬼吗?”服务小哥努力撇下眼角往地上瞅了瞅,当他看到地板上韩向柔的影子后虽然松了口气,但依然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不是鬼,你刚才脸上贴的是什么玩意?那个东西好像是给死人用的。”   韩向柔摇了摇头:“没文化真可怕!”她顺手把手里的符箓贴在服务生的胸口上。服务生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胸口钻了进来并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顿时身上变的暖洋洋的,手心里的冷汗也消失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服务生的手终于松开了沙发背,顺便把脚也从沙发上挪了下来,一脸惊喜的看着韩向柔:“这玩意真好使啊。”   韩向柔看着他恢复了平静,伸手将符纸取了下来。暖洋洋的感觉消失了,服务小哥有些失落的揉了揉胸口,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手里的那张符纸:“姐,你这张纸从哪里买的?多少钱呀?”   韩向柔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符纸叠成了一个小三角形:“我看你年纪不大,是在这里做兼职的吗?”   服务生挠了挠头,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我今年大四,马上就要研究生考试了,但是我越复习越心慌意乱,所以这才出来做兼职的,想换个心情。不过我发现好像没什么用,刚才我都出现幻觉了,居然看到了一屋子的鬼。”   韩向柔心虚的轻咳了两声,伸手把符纸递给了他:“这个叫静心符,把这个放在口袋里,能让心境平和下来。你今天做完这一天就别来了,带着静心符好好复习,我相信你会考出好成绩的。”   服务生接过符纸,立马感觉自己心神一震,原本背了几遍还觉得模糊的答案,好像能清晰的复述下来了,顿时惊喜的说道:“姐,这个符纸真的好用。您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若是我真考上了我想请您吃饭。”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不必了,不过你若是想感谢我的话今天倒可以帮我一个忙。”   服务生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您说,只要我能做的您只管吩咐。”   韩向柔直接了当的说道:“过一阵儿会有不少人进这两个包间,你不用去管他们就在门口守好了,也别让其他服务人员进去就行了。”   听到熟悉的吩咐,服务生再次哆嗦了,若不是兜里的符纸让他冷静下来,只怕又得抱着沙发背浑身颤抖了:“我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吗?”   韩向柔尴尬的笑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不害人的,只是想和家人见见面聊聊天就去投胎了。刚才你晕在地上,就是他们给你抬出来的。”   服务生闻言立马担心的扭头去看摄像头:“会不会被摄像头拍到?”   韩向柔没想到他这么细致,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刚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鬼过去把摄像头用阴气挡住了,等明天就会恢复正常,你不用担心。”   服务生世界观碎了一地,过了半天突然委委屈屈的说道:“我感觉今天看到的东西和我学的内容都是相悖的呀,我突然好担心我考研的时候马原会考不及格。”   韩向柔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了就好,我上大学时候晚上抓鬼白天考马原,照样是满分。书嘛,背背就好,别当真就行了。”   服务生看着韩向柔,一脸的崇拜:“姐,您可真厉害,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韩向柔看着他的眼神,总觉得有点像长明道长提起祖师爷时的样子,顿时有些哆嗦的往后退了一步,迷弟什么的最可怕了。   正巧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六七个人冲了出来都是一脸焦急难耐的模样,韩向柔一看就知道,这些估计就是那些鬼魂的亲人了。   其实刚才他们接到电话时是十分恼怒的,以为是骗子拿过世的亲人拿自己开涮。可是同时他们又舍不得挂掉电话,那熟悉的声音一直魂牵梦绕的心间,他们多想再多听听啊,宁愿被骗他们也甘心。而之后的内容就更匪夷所思了,已故的亲人们希望能和他们再见一面,见面地点不是墓地,而是一家KTV。听到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着催促着快一点的声音,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恍惚的挂断了电话。   分到韩向柔手里的鬼魂只有五分之三的要求和亲人见面,这些鬼魂都是和家人感情很深的,他们除了亲人以外没有别的牵挂。而他们的亲人同样也是如此,虽然电话内容让人难以置信,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来了。   他们从电梯里冲了进来,正好瞧见坐在沙发上的韩向柔和服务生,连忙问道:“他们在哪儿?”   韩向柔拿着两张纸站了起来:“你们是谁的亲人?”   一个女人立马挤到了最前面:“我是肖白的妻子。”   韩向柔指了指身后的门:“在401包间,包间里面比较吵,若是想说些私密话可以自己单独开包间,不过需要单独买符纸,要不然看不到亡魂。没有闲钱的也没关系,就在大包间聊也是一样的,里面已经点上符纸了,不收费。”   服务生一脸恍惚的看着那个女人冲了进去,过了一分钟带着一个面色青白的男人出来。服务生偷偷打量那个男人的手和脚,隐隐约约有些透明。   女人握着男人的手朝服务生走了过来:“你这里能开包间吗?麻烦给我开个小包。”   服务生同手同脚的走到电脑前操作了一下:“430包间,你要几个小时?”   女人闻言转头看向韩向柔,韩向柔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我白天要去办别的事,下午五点左右回来。”   女人立马拿出了一张卡递给服务生:“开到下午五点。”付完款后,女人一脸恳求的看着韩向柔:“大师,麻烦您了。”   比赛期间还能赚外快,韩向柔心情无比愉悦,乐呵呵的掏出符箓递给她:“你打算怎么付款?”   ——   服务生开出去一个又一个包间,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支付宝余额飞涨。等旁边没人了,服务生小声问道:“姐,干这行挺赚钱啊,您还收徒不?”   韩向柔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前途不在这里,好好考你的研究生吧。”   “叮!”电梯门又开了,这回跑出来的是一对穿着体面的夫妻,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韩向柔拿着单子迎了过来:“请问你们是谁的亲人?”   女人眼圈发红的说道:“是曾小承的亲人,我们是他的父母。”   “曾小承。”韩向柔忽然笑了:“你们随我来。”   韩向柔推开包间的门,对着正拿着话筒撕心裂肺唱《死了都要爱》的曾小承喊了一嗓子:“曾小承,你父母来看你了。”   曾小承立马飘了过来,十分不满的对韩向柔抗议道:“大师,你这话说的咋像是探监似的,太不严谨了。”   曾父曾母本来是抱着上当的心思来的,没想到居然真的看到了儿子的魂魄了。若不是曾小承的身体有些透明,当真是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就是看起来比以前更不着调了。   曾母留着眼泪朝着曾小承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熊孩子,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爸妈托个梦,你知道我们多惦记你吗?”   曾小承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我那不是怕吓着你们嘛!”   曾妈妈闻言拿着手帕擦眼泪:“那你现在就不怕吓着我们了?”   曾小承被怼了回去,一脸尴尬的笑着。韩向柔轻咳了一声,走过来说道:“二位,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你们儿子想下辈子投胎当猫,若是这事早二十年不太难办。不过现在猫过的比人舒服多了,我觉得他这个愿望恐怕有难实现。”   “当猫?”曾妈一下子就怒了,伸手揪着儿子的耳朵拎了过来:“你个兔崽子居然想当猫,你想的这么美怎么不上天呢?我和你说你哥有女朋友了,明年五一就结婚,你赶紧去地府排队,争取投到你嫂子的肚子里还当我们曾家的孩子。”   曾爸眼圈发红的说道:“你这辈子是加班猝死的,下辈子我们指定不让你过的这么辛苦,让你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   曾小承听的眼睛发亮:“那可以上学不写作业吗?考试倒数是不是也不会挨打?可以天天在家玩游戏吗?”   曾父沉默了下,伸手将曾小承推到一边,走到韩向柔前面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让他投胎当猫这事得花多少钱?”   曾小承:“……”说好的父爱如山呢?骗人!   ——   等着三十个鬼魂的家属都到了以后,韩向柔准备处理剩下的二十个鬼魂的事。其中几个想大吃一顿大喝一顿的想看电影的都比较容易满足,韩向柔把这些鬼魂找了合适的地方安置以后,只剩下十五个鬼魂了。   韩向柔看了眼名单,决定先帮这里面枉死的两个人实现愿望。打开随身携带的黑伞,韩向柔从收魂符里放出来两个鬼魂。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姑娘,名字叫花恬恬,长的非常漂亮,可惜死的却非常惨。她是在下夜晚的路上被人奸杀的,因为那段路段十分偏僻,事后又下过一场大雨,现场证据基本上被毁的七七八八。不过花恬恬知道警方已经提取到了犯人的DNA,只是一直没有匹配成功,所以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另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名字叫王招娣,是个瘦小的女孩,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半个月前,王招娣因为洗衣服的动作慢了一点,被她奶奶推倒在卫生间里,太阳穴正好磕在了洗手池的角上,当场就撞死了。而那个女孩的家人却隐瞒了真相,说是小女孩脚滑自己摔倒的,这种案件很难取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她俩都想回去报仇。   韩向柔心疼她们死的凄惨,对她们两个格外宽容,再三的嘱咐道:“出手的时候一定要拿捏好轻重,千万别弄死了,若是为了这种人渣变成了厉鬼不值当的。”   花恬恬点了点头:“你放心大师,我这次的目的是把那个罪犯送到警察局去,不会让他脏了我的手的。”   韩向柔顿时安心不少:“那你知道在哪里找到他吗?”   花恬恬冷笑了一声:“我死了以后足足跟了他一个月,我不但知道他家住哪儿,还知道他的名字和工作单位。”花恬恬恨的眼窝里流出了血泪:“他自己也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儿,他那么疼爱他的女儿,怎么就不想想若是他女儿遇到了我这样的事他会怎么样!真是个畜生!”   韩向柔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花恬恬的肩膀,直到她冷静下来才蹲下来问王招娣:“招娣你呢,回家打算怎么办?”   王招娣大大的眼睛带着些怯弱:“我想让奶奶给我道歉,明明是她做错了,可是直到我火化她还在骂我。”   韩向柔听到这话心疼的都碎了,伸手将王招娣的魂魄搂在了怀里,眼泪掉了下来:“招娣,姐姐陪你一起去。”   天一派有一种符箓是可以让鬼暂时拥有人的躯体,但却不像显魂符那样限制那么多。只是这种符箓画起来十分费灵气,即便是韩向柔也要耗尽全身的灵气才能画出这一张来,因此这么多年韩向柔如今总共也才画了两张这样的符箓。   韩向柔将其中一张递给了花恬恬:“只要将这张符纸吞下去就能拥有身体,当然也会随你心意随时变回鬼的状态。不过这张符纸只有十二个小时的时效,你要抓紧时间。”   韩向柔说完掏出一张符纸叠了把伞点燃,等符纸烧成灰烬后,花恬恬的手里多了一把黄色的伞,替她挡住了太阳的照射。   花恬恬举着黄伞朝韩向柔鞠了一躬,转身朝市区飘去。韩向柔伸手摸了摸王招娣的黄黄软软的头发,轻声问道:“招娣,你家住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韩向柔出现在一个老旧的生活小区里,她手持着黑伞拉着王招娣的手朝小区里面走去。小区并不大,韩向柔很快到了王招娣家的楼下,此时二楼东户的窗户敞开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谩骂声。   “死丫头片子就是个讨债鬼,白吃了好几年饭,没赚回来一毛钱就死了,生她有什么用!死丫头片子……”   两个中年妇女从楼下路过,听到声音怒气冲冲的抬头吼了一嗓子:“你自己不是女人吗?当初你妈怎么就没把你塞马桶里淹死呢,养大你这么个祸害玩意!”   “就是,天天骂你孙女,我看你孙女说不定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么黑心肝的也不怕你被你孙女索命!”   老太太听到声音后不甘示弱的从窗户里伸出个脑袋立马骂了回去:“我骂我们家的人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生不出儿子的窝囊废!”   其中一个妇女气的直跳脚,另一个扯了她一把:“算了,和这种人白生气。你放心,就她这种的捞不着好,你以为她儿子媳妇真孝顺?咱等着瞧吧!”   两人一边骂着一边离开,韩向柔低头看了看王招娣沉默的表情,拉着她的手走进了楼道里。楼道里有些昏暗,韩向柔把伞折叠起来放到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叠了一个纸人,并从指间取了一滴血滴在纸人的眉心上。   王招娣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纸人的小手:“好可爱,像娃娃一样。”   韩向柔有些心酸的摸了摸王招娣的脸:“等你了却心愿以后,姐姐带你去买娃娃,买好多好多。”   王招娣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   “那你去吧,纸人会保护你的。”韩向柔伸手将纸人一捻,一团火焰将纸人吞灭。不等王招娣惊呼,一个和她一样高的透明纸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模样和韩向柔有几分相似。   王招娣惊讶的看着纸人,脸上都是惊喜:“你和姐姐长的好像。”   纸人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声音和韩向柔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奶音:“我们走吧。”   一魂一纸人飘到二楼,朝大门一钻进了屋内。 第68章   用韩向柔精血激活的纸人是带着她部分法力的,这一家子都是普通的人,小纸人完全应付的了。若是真的出现什么危险,韩向柔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并能控制小纸人保护王招娣,因此韩向柔十分放心的去帮剩下的几个鬼魂完成心愿。   王招娣和小纸人钻到屋子里后,一个大约两岁的男孩坐在爬行垫上,看到王招娣后很开心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朝她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姐姐抱,姐姐抱!”   在旁边玩手机的女人听到这话立马把脸搭拉了下来,不高兴的说道:“豆豆别瞎说,哪有什么姐姐,你没有姐姐。”   豆豆似乎被女人凶狠的语气吓到了,咧开嘴就哭了起来。在厨房忙碌的老太太听到声音后立马跑了过来,伸手将肉嘟嘟的小男孩抱在怀里,一边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一边拿眼去横旁边的女人:“谁欺负我们豆豆了,告诉奶奶,奶奶打她!”   女人看到婆婆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不害怕,反而伸手将儿子抢了回来:“你手脚不利索的少抱豆豆,要是把豆豆摔着了我和你没完。”   “你想怎么和我没完?”老太太撸着袖子骂骂咧咧的问道:“伺候你们吃伺候你们喝的,真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呢?你别没点逼数!”   招娣妈妈抱着儿子冷笑道:“这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推了招娣把她撞死了。现在家里没人干活了,你不干难道指望我伺候你?”   看着老太太老脸涨的发紫,招娣妈妈狠狠地撞了她一下,抱着儿子去对面房间的阳台上去晒太阳。王老太太一个踉跄摔在一边的凳子上,捂着腰骂骂咧咧的说招娣是短命鬼。   王招娣听着老太太越骂越难听两眼不禁有些发红,一股黑红的血液从太阳穴里流了出来,淌的满脸满身都是血迹。小纸人见状伸手一挥,一股阴风平地升起,将所有房间的窗帘都给拉上了。窗户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狠狠地撞击着窗棂。   “怎么还起风了?”老太太回过神来随口嘟囔了一句:“大白天的闹什么鬼呢。”   揉了揉发疼的腰,王老太太惦记着厨房给孙子煮的肉粥,一边扶着腰一边扶着墙朝客厅走去。   王家是老式的建筑,客厅在最中间的位置,是整个房子最昏暗的地方。老太太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看到厕所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她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下意识走了过去,等看清楚里面人的背影后,已经吓的不能动了。   王招娣缓缓的转过头来,满脸是血的看着她:“是你杀死了我。”   王老太太脸上的血色都没了,一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正在此时,大门处忽然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招娣爸爸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换鞋一边嘟囔着去开灯:“屋里怎么这么黑。”   王老太太见到儿子就像见到有了主心骨一样,嗷的一声扑了过来,吓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语无伦次的说道:“招娣回来了,招娣回来了!”   招娣爸爸看着老太太的模样,嫌弃的推了她一把:“你失心疯了吧,赶紧擦擦你的脸去,恶心死了。”说完伸手按下墙上的按钮,灯光晃了两下又熄灭了,屋里越来越暗。   “怎么回事,突然阴天了吗?”招娣爸爸一边说一边往里面几步。这时他忽然看到洗手间有个矮小的身影一闪,他走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家里来人了吗?”   王招娣缓缓的抬起头,满脸血迹的看着他笑:“爸,是我回来了。我的头好痛啊,你看我这里有一个洞。”   招娣爸爸吓的“嗷”一声摔倒了,连滚带爬的就往门口跑,伸手去开房门。可让他绝望的是原本很容易拽开的门这回怎么拉也纹丝不动,母子俩顿时发出了惊惧的喊叫声。   听到客厅里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招娣妈妈把睡着的儿子放在床上,不耐烦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喊什么喊,豆豆刚睡着,要是你们把他给吵醒了,我和你们没完。”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招娣妈妈想起在里面睡觉的儿子,连忙回身去推门,可是无论怎么使劲,房门都推不开。看着在一旁发愣的丈夫和婆婆,招娣妈妈嫌弃的骂道:“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推门,豆豆还在里面呢。”   看到丈夫和婆婆的眼神越来越惊惧,招娣妈妈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刚才儿子说的话,他说姐姐回来了。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她身后传来的,招娣妈妈心里一惊,微微将头转过去一点,她看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一个人。   定了定神,招娣妈妈将头低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那人的脚。那双脚不大看起来还有些脏,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凉鞋,还能看到挽起来得黄的发污的裤角。招娣妈妈止不住的颤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家只有一个人穿这么破的衣服,那就是死去的招娣。   “妈妈,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鬼气森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招娣不听话吗?”   招娣妈妈吓的连动都不敢动,哆哆嗦嗦的指着瘫软在地上的老太太:“是你奶奶害死的你,和我没关系,你不要找我啊!”   “对对对!就是你奶奶!”招娣爸爸一边点头一边蹬着腿往墙边蹭:“你要找人偿命就去找她,千万别找爸爸啊。”   老太太坐在客厅中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宠大的儿子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看着老太太的眼神,招娣爸爸恼羞成怒的吼道:“我家闺女又吃苦又能干,就你总看她不顺眼整天又是打又是骂的,要不我闺女能这么死了?你赶紧去给她偿命!”   老太太气的嗷嗷的直哭:“女孩子长大早晚要嫁给别人家的,在家白吃粮食白费钱我使唤使唤怎么了,我这么大把年纪不还是伺候你们嘛!再说了,你们说我对孩子不好,那你们两口子哪个对她好了?你以为她恨我就不恨你们了吗?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我死了你们也捞不着好!”   招娣眼睛一酸,一串串的血泪从眼窝里流了下来:“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她飘到妈妈面前,一伸手抓着她的脖子把她拎了起来:“你自己难道不是女人吗?你既然这么讨厌女儿你自己怎么不去死?”   看着近在咫尺的满脸血污的女儿,感受到喉咙间的压迫,招娣妈妈吓的直翻白眼:“都是你奶奶逼的!招娣,你听妈妈说,其实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妈妈是真的很喜欢你,是你奶奶和你爸爸一天好几遍的骂我,说我给他们老王家绝后了,还不给我伺候月子。我觉得是你连累了我才开始讨厌你的。”   王招娣听了这话胸口一阵阵的发疼,青白色的小手一用力,当场就把她妈妈掐的晕了过去。王招娣随手把她往地上一丢,又飘到爸爸的身边。   招娣爸爸看着躺在地板上不知死活的妻子,吓的屁滚尿流的把自己的老母亲拽了过来挡在自己的前面:“是你奶奶害了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一命偿一命,你不能连累无辜啊!”   王老太太气的拿手直打他:“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老王家的根!没有儿子会被人家瞧不起的。”   王招娣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老王家的根?你们老王家一家三代挤在这个破房子里,吃个肉都得算计半天,你以为就生了个儿子别人家就瞧的起你吗?你们在外人眼里就是最可笑的笑话!”   招娣爸爸想起招娣死后同事们对他的冷嘲热讽,王老太太想起自己窗户根下面成天不断的谩骂和嘲笑,两个人都有些发怔。只不过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植在他们的骨子里,虽然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笑柄,但他们依然不自觉的自己的思想有什么错,唯一做错的是失手将招娣给害死了。   招娣爸爸眼睁睁的看着王招娣越走越近,情急之下他脱口说道:“让你奶和你妈给你偿命行不行?都是她们虐待你的,让她们给你偿命!”   王招娣的妈妈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就听到了自己丈夫说的话。她猛的睁开眼睛,胸腔里充满了怒火。此时她虽然害怕招娣,但更愤怒的是自己丈夫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居然说出了让自己偿命的话。她爬到门口把自己的高跟鞋抓了起来,狠狠的朝着招娣爸爸就、扔了过去,高跟鞋的鞋跟正好卡在他的脑门上,哗哗的往外流血。   招娣妈妈看着自己的丈夫血流满面的样子,不但不心疼反而掐着腰直骂:“要不是你在我生了招娣后天天对我大呼小叫的,我能对招娣不好?那是我亲生的孩子。”   王招娣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以前你们骂我打我的时候倒是挺齐心协力的,现在怎么倒自己打起来了?”   招娣爸爸被老婆敲破了脑门后看起来怂了不少,捂着额头直哼唧:“招娣,害死你的人是你的奶奶,你把她杀了放过爸爸妈妈好不好?看在我们是你父母的份上求求你了!”   招娣转过头去看着老太太,一伸手将她拽了过来,用手指扣住了她的脖子:“你看,你们老王家的根让我杀了你呢!”   王老太太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表情狰狞的看着自己宠到大的儿子,心里拔凉拔凉的。小纸人在一边看着王招娣眼睛血红,生怕她收不住劲儿把老太太掐死了,赶紧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哄道:“就这么让她死便宜她了,也让他们尝尝重男轻女的滋味才好。”   听到和韩向柔有几分相似的声音,招娣的眼睛慢慢恢复成了黑色,又变成了那个有些羞涩的小姑娘。小纸人伸手一挥,屋里刹那间一片漆黑,王招娣的父母和奶奶都晕了过去。   王老太太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在一个通道里,身体被紧紧的挤着。她挣扎着往出一使劲顿时感觉到身体一松,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出来一样。   “哎呦,他三婶子你生了个丫头咧。”韩老太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后猛的睁开眼睛。按理说刚出生的婴儿看东西一片模糊,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看见炕上的那个女人和她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   “呸,赔钱货!”年轻的王老太太愤恨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婴儿,竟连个被单子也不给她盖。帮着接生的女人洗了洗手,朝她笑呵呵的说道:“广播里说了生儿生女都一样,长大了都能给你养老。”   女人站在地上说了两句话把屋子收拾了下就走了,年轻的王老太太看着炕上的女婴脸上满是厌恶:“明明说是儿子的脉象,怎么生了个丫头片子?”正在这时,一个男人撩起门帘子走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根旱烟:“我听二嫂子说你生了个赔钱货?”   年轻的王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略带讨好的看着那个男人:“我保证下一胎绝对是儿子。”   “谁他妈的有钱生下一胎,要罚多少钱你不知道?”男人怒气冲冲的吼道:“你怎么这么没用?生不出儿子你就给我滚蛋吧!”那男人说完竟然不管刚生产的妻子,转身就出去了。年轻的王老太太没敢吭声,直到男人走了才将视线挪到那个女婴身上。   王老太太惊恐的看着年轻的自己伸手将自己的两条腿拎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只要把这个丫头弄死了,我就能生儿子了!”   王老太太回想起自己当年亲手把女儿溺死在马桶里事情,顿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身体摇摇晃晃的被拎下了炕,王老太太挣扎着想喊救命,可发出来的却是哇哇的哭声。年轻的王老太太愤恨的在她稚嫩的皮肤上狠狠的掐了几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还扭到了她的骨头。   刺骨的疼痛从胳膊上大腿上传来,王老太太疼的嗷的一声叫了出来。还没等缓过劲来,忽然感觉身体往下一沉,随即骚臭的液体灌进了口鼻里,呛在了她的嗓子眼里。浸一会儿提上来浸一会提上来,王老太太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她努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着年轻时的自己:满脸狰狞的看起来就像是魔鬼一样。   年轻的王老太太看着女儿水灵灵的眼睛无神的看着自己,嗤笑了一声松开了手,眼睁睁的看着幼小的身体掉进马桶里。   女婴溺死在马桶里,王老太太的灵魂终于从女婴身上脱离,她还不等松口气,就觉得身后被一个巴掌狠狠的拍了出去。她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手和膝盖都磕破了,被地上的污水一浸,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居然是小小的,瘦的皮包骨头。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回过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动手的居然就是自己。王老太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泼妇一样掐着腰怒骂了一通,骂生气了上来就是两巴掌。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王老太太知道自己这是又变成了两岁的招娣。   招娣活到了八岁才死的,王老太太被迫重新过了一遍招娣的生活。从睁眼开始就挨打,掐肉扇耳光像家常便饭一样平常。王老太太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绝望,还不如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淹死了,起码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一晃六年过去了,王老太太掰着手指盼的那天终于来了,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重力推了出去。太阳穴重重的撞在洗手台上,血流了下来。   终于解脱了,真好!   王老太太不由的松了口气。   可很快,她惊恐的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她又回到了产道里……   王老太太反复的变成溺死的女婴和王招娣,她已经记不清总共经历了多少次,是八次还是九次?她觉得浑身都痛,心里充满了绝望,她多么想一死了之,再也不受这样的痛苦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黑雾渐渐散去,王老太太在撞破太阳穴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熟悉的家里,满脸血污的招娣飘在空中,冷冷的看着她。   想起自己经历过的王招娣的日子,王老太太羞愧的捂住了脸嚎啕大哭起来。   而另一边,王招娣的父母还在梦魇中没有醒来,他们还在重复经历王招娣的命运,被父母忽视、责骂,被奶奶殴打,他们从来不知道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居然生活的这么凄惨,虽然这些凄惨都是他们造成的。   两人在梦魇中呜呜的痛哭着,身体蜷缩在一起,裸露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倒是是被殴打过的痕迹。他们俩不知道重复经历了多少遍,直到忍不住痛苦哀嚎道:“我错了,都是我们的错!”小纸人这才一挥手将梦魇撤去,让他们从痛苦中醒了过来。   招娣妈妈睁开了眼睛,看着招娣的魂魄悔恨的捂着脸大哭起来:“招娣,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是畜生!”   王招娣的眼睛有些发红,两串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若是有下辈子,我不希望再遇到你们。”   小纸人飘过来擦掉王招娣的眼泪,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下辈子会投胎到好人家的,有爱你的爸爸妈妈和亲人。像他们这种猪狗不如的人,就是死了都得受罚,下辈子只能当畜生。”   听到小纸人的话,老太太和两口子都捂着脸大哭起来,懊恼的神情看起来比刚才真实多了。   “杀人偿命。”小纸人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是去投案自首还是想一辈子都重复感受招娣的经历?”   “自首!自首!”王招娣的爸爸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摸了出来:“我这就打电话报警,说明我女儿惨死的真相,是我妈害死了她,我这就让警察把我妈抓起来。”   王老太太失魂落魄的瘫软在地上,虽然坐牢枪毙非常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王招娣的生活,那样的话简直生不如死。   警车来了,将要报案的一家人带回了警察局。王招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推开了角落里的一个小门。那是一个杂货间,紧贴着墙的位置有一个钢丝床,小纸人看着床上看不清颜色的破旧被褥,知道这就是王招娣住的地方。   王招娣飘了进去,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王招娣挨个抚摸它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这是我的玩具。”   小纸人心疼的伸手搂住了她,温柔的说道:“一会姐姐来接你,会给你买新衣服买漂亮的娃娃,姐姐会把你打扮成公主的。”   王招娣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   另一边,花恬恬举着伞飘到了一所大学的学校门口。她在校门口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就见一个女生背着书包戴着耳机从学校里走了出来。花恬恬飘到她身后狠狠的推了她一巴掌,女生一个不妨摔在地上,膝盖和手掌蹭破了一层皮,脚腕正巧撞在了一块砖头上,登时肿了起来。   花恬恬将女孩推倒后飘到一旁的树后,伸手将符纸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塞进嘴里。随着符纸化为液体顺着喉咙流了进去,一股阴凉的气息贯通整个魂体。花恬恬看着自己的手脚生出了骨肉,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就多了一具身体。   将手里的纸伞收了起来,花恬恬从树后面走到摔倒的女生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是扭到脚了吗?”   李杉杉疼的脸上都是冷汗,她咬着嘴唇抬起头,虚弱的朝花恬恬点了点头:“同学,能帮忙把我扶到校医院去吗?”   花恬恬蹲下来伸手在她脚腕上拧了两下,一股剧痛袭来,李杉杉不等喊出来疼痛居然消散了大半,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脚腕,除了红肿一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花恬恬笑了下:“只是有点错位,好在骨头没什么大事。不过这里离校医院太远了,要穿过整个校园呢,你的脚腕恐怕受不了,不如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李杉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多麻烦你呀,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花恬恬伸手扶住了李杉杉胳膊,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麻烦的,咱都是同学。再说了,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住在花园小区?”看着李杉杉诧异的眼神,花恬恬笑呵呵的说道:“我也住在那里。周末回家的时候我碰到过你几次,只是你一直戴着的耳机看手机,所以没有注意到我。”   李杉杉惊喜的看着花恬恬:“真的呀,那真是太巧了!你这也准备回家吗?”   “是啊!”花恬恬搀扶着她,热络的说道:“反正离家又不是很远,只要不下午没课我都回家,以后咱们可以结伴一起走。”   两个女孩差不多大年纪,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越说越热乎。等下了地铁进了小区,花恬恬佯装不知的问道:“你住在哪栋楼?我先送你上去。”   李杉杉丝毫没有怀疑的指了旁边的一个楼说:“住在29号楼301。”   花恬恬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嘴角闪过一抹笑容:“你脚腕不方便,我扶着你上楼。”   李杉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脚腕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半靠在花恬恬身上,一步一步往楼上挪。   好容易到了三楼,李杉杉伸手从包里掏出来钥匙把门打开:“恬恬,进来歇会儿吧,我给你拿可乐。”   花恬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腿迈了进去。 第69章   花恬恬被奸杀后,魂魄一直跟着那个男人,对他的行踪习惯和家庭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花恬恬看着瘸着一条腿给自己拿可乐的李杉杉,眼帘垂了下来挡住了眼睛里的复杂神色。   “恬恬,喝可乐!”李杉杉把冰镇的可乐递给了花恬恬后,歪倒在沙发上松了口气:“终于到家了,快疼死我了。”   花恬恬看着她掌心上的斑斑血迹,把手里的可乐放在了茶几上:“你家的药箱在哪里?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下吧。”   李杉杉连忙坐了起来,从茶几下面把药箱拿了出来:“我自己收拾下就行了,你累了半天了赶紧歇一会儿。”   李杉杉用碘伏一边清理伤口一边疼的直吸气。   花恬恬看着李杉杉因为疼痛微微皱起来的脸,忽然问道:“杉杉,你记的半年前咱们市发生的那起奸杀案吗?”   李杉杉虽然不太明白花恬恬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但因死者和她的年纪差不多的缘故,她当时还额外关注了一下:“我记得,那女孩真是可惜了,我记得当时从新闻上看过她的照片,长的特别漂亮。那一阵子我们班级的女生人人自危,我爸还嘱咐我说天黑了千万别一个人出门。”李杉杉叹了口气:“这都半年过去了,警察也没公布调查结果,估计还没找到罪犯呢。”   花恬恬脸上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静静的看着李杉杉:“那你觉得罪犯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也说不出来,现在的变态太多了。”李杉杉气嘟嘟的说道:“当时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气死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才解恨。”揉了揉胸口,李杉杉觉得自己的胸腔闷闷的,她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说那女孩的父母该多心疼啊!”   花恬恬想起自己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爸妈,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自己被父母娇宠着长大,她能想到自己骤然离世对父母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刚才她在KTV看到那些魂魄和家人联系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她多想也给父母打个电话啊。可是她不能,她的仇还没有报,她必须让凶手绳之以法,否则她死不瞑目。   看着花恬恬无声的落泪,李杉杉吓了一跳,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恬恬,你怎么哭了?”   花恬恬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泪,神色黯淡的说道:“我心疼她的父母。”   李杉杉虽然觉得花恬恬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像她们这么大的年纪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时候,因此也没有多想。处理好伤口,李杉杉将用过的棉签丢到垃圾桶里,扶着茶几站了起来:“恬恬你先坐会儿,我的衣服裤子都脏了,我回房间去换一套衣服。”   花恬恬点了点头,目送着李杉杉回了房间后将视线挪到大门处,这个点正是李杉杉的爸爸李大禹回家的时间。   李大禹是一家企业的高管,他谈吐得当、收入不菲,妻子贤惠女儿漂亮,在外人眼中典型的成功男人,任谁都不会把他和强奸杀人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大门上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防盗门打开了,李大禹走了进来随手将手包放在鞋柜上,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杉杉,爸爸回来了。”   再一次听到那个禽兽的声音,花恬恬控制不住的眼睛发红,她紧紧的握住拳头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能变成厉鬼,这种人不配脏了自己的手。   换好鞋从玄关里走进客厅,李大禹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她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容貌,但光看那身段和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就能看出是个美人。   李大禹贪恋的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直到房间里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这才收回视线,脸上又露出温和儒雅的笑容:“你是我们家杉杉的同学吗?”   花恬恬转过头仇恨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是你女儿把我带回来的。”   李大禹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了墙上。虽然那天晚上十分昏暗,但他压在她的身上的时候还是把她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她痛苦的模样、绝望的挣扎、死不瞑目的样子都印在他的心里,一直不曾忘记。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再见到她。   看到他惊恐的神色,花恬恬缓缓的站了起来,心里觉得无比的痛快:“你对我做过的事,你还记得吗?”   李大禹睁大了眼睛咽了下口水,看着花恬恬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次卧的房间门猛的推开,李杉杉拿着一份旧报纸踉跄的走了出来。   花恬恬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报纸的内容。那张报纸用了一半版面报道了这个奸杀案件,还放了她的黑白照片,希望知情的人能够提供线索。   李杉杉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花恬恬,喉咙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花恬恬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还留着关于我的报纸?”   李杉杉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拿着报纸的手直哆嗦:“你是这个被奸杀的女孩,还是她的双胞胎姐妹?”   花恬恬转过头看着李大禹,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的爸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到底是谁。”   李杉杉看着靠在墙壁上的父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爸,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李大禹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在他犯下这宗罪恶以后,他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抓出来的,他不怕坐牢不怕死刑,唯一怕的就是看到女儿失望的面孔。他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看着自己面前和常人无异的女孩,李大禹心里闪过一丝侥幸:也许她当时被路人救活了?或许她并没有死?   似乎察觉到李大禹的想法,花恬恬的脸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渐渐的变了一个样子。她的脸色从白皙变成了青紫,脖颈上的掐痕越来越清晰,原本干净整齐的衣裙上多了一摊鲜红的血迹,和她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杉杉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大声尖叫,李大禹原本镇定的神色一下子变的慌乱起来,他看着被花恬恬挡住的女儿心里止不住的后悔:“是我杀了你,你有什么仇冲着我来,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爸!”李杉杉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真的是你吗?是你杀了花恬恬?你明明还告诉我说这社会上变态太多,让我注意安全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李大禹看着自己的女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恬恬回过头看了李杉杉一眼,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度:“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杀了他报仇?”   李杉杉捂着脸痛哭起来,一边是道德理智一边是自己亲生的父亲,她第一次觉得做这种问题是如此难以回答。花恬恬静静的看了她片刻,不知为何并没有催促,反而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大禹:“你知道我的父母在我的死后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绝望吗?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这句话击垮了李大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哐”的一声跪在花恬恬面前:“我有罪,我愿意去自首。”   李杉杉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上,凉的让人心里发寒。   平静了下心情,李杉杉睁开眼睛颤抖着手拨打了报警电话,听到电话那边警察的声音,她哽咽的说道:“我是替我爸自首的……”   十分钟后,几名警察破门而入。李大禹伸手抱了一下哭的不能自已的女儿,走到了警察面前平静的伸出了双手:“半年前的奸杀案是我做的。”   警察看了眼地上的报纸,上面印着一张受害人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女孩唇边带着浅笑,眼睛纯净明亮,似乎正在看着这一切。警察伸手将报纸捡了起来,轻轻的将皱褶的部位抚平,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锃亮的手铐锁住了李大禹的双手,警察正准备将他带走的时候,李大禹忽然回头喊了一句:“我给你偿命,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女儿。”   几名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扣住了李大禹,其余的几名警察快速的检查了一遍房间,可偌大的房子里除了罪犯的女儿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少装疯卖傻的!”警察推了一下李大禹厉声喝道:“赶紧走!”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了,李杉杉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就在此时,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李杉杉抬起头来看了过去,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花恬恬。   花恬恬又变回了刚刚认识李杉杉时的样子,衣着整齐、脸蛋白皙、容貌艳丽。李杉杉知道,花恬恬若是笑起来眉眼是弯弯的,特别漂亮。   “对不起,恬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杉杉扶着地板站了起来,她往前迈了两步想伸手去抱花恬恬,却不料扑了一个空。等李杉杉回过神来再看,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花恬恬已经消失不见了。   花恬恬举着伞离开了花园小区,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李大禹而是选择接近他的女儿,原本是存了报复的心思的。她想拿李杉杉来吓唬李大禹,想让他体会一下自己父母的那种绝望的滋味。   可是看到心思单纯又很善良的李杉杉,花恬恬最后还是没有下去手。她在李杉杉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天真快乐、想法简单,看到社会的阴暗面会不满的发表一大堆的愤慨。花恬恬失落的叹了口气,自己的一辈子到头了,就让李杉杉替自己好好活下去吧。   从花园小区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花恬恬深吸了口气,再一次幻化出身体。她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好半天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无精打采的声音:“是谁啊?”   听着母亲苍老的声音,花恬恬的眼圈发红,她捂住嘴唇努力控制住泪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防盗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无精打采的抬起了头,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激动变的十分尖锐:“恬恬?”   “是谁来了?”屋里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女人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摸了摸花恬恬的脸,这才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花爸爸听到动静不对连忙走了出来,当看到门外的女儿时也是一愣。这时,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花爸爸连忙伸手把女儿拽了进来,赶紧关上了门,挡住了邻居好奇的窥视。   “恬恬……”花爸爸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女儿有些回不过神来,似乎想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   花恬恬佯装无事的看着二人,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爸、妈,对不起……”一语未了花恬恬忍不住落了泪,她看着父母苍白的头发,强忍住哭泣哽咽的说道:“我失踪这么久让你们担心了。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找了个工作去了外地,今天正好出差回来看看你们。”她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笑脸:“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可能没法回来看你们,你们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   “啊……”花妈妈怔愣在原地直发懵,想明白缘由的花爸爸轻轻的拽了拽妻子的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花妈妈回过头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又禁不住落下泪来。花恬恬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两人:“要是家里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恬恬。”花妈妈连忙叫住了她,脸上带着不舍的眼泪:“能不能在家多呆一会?”   花恬恬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妈妈:“我可以多呆一会儿吗?”   “傻孩子,这是你的家啊!”花妈妈伸手将花恬恬的头发撩到耳后,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妈妈恨不得你一辈子不要离开。”   花爸爸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欢天喜地的说道:“我去厨房炒几个好菜,恬恬最喜欢吃我做的可乐鸡翅!”   “还有油焖大虾!”花妈妈拽着女儿去了厨房:“昨天你小姨送来一盒大虾,特别新鲜,妈就等你回来做呢。”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在厨房里忙活,很快就做了一大桌子菜。花爸爸把自己珍藏的红酒拿出来,非要和女儿喝上两杯。   这一顿饭吃到了深夜,花恬恬看了眼墙上的摆钟,离她吞下符箓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开始流逝,花恬恬不舍的站了起来:“爸、妈,我今晚的飞机,我现在就得走了。”   花爸爸花妈妈似乎早就预料了这一刻,两人并没有阻拦,只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花妈妈将准备好的一件新衣服披到了花恬恬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这是妈妈给你刚给你买的,天凉了,你多穿一点。”   花恬恬将衣服穿好,回过身紧紧的抱了抱父母,飞快的离开了家门。房门关上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和满桌子的剩菜,两口子跌坐在沙发上,心里疼的发紧。   翌日一早,花爸爸接到公安机关的电话,警察告诉他奸杀花恬恬的凶手已经自首,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花爸爸握住了妻子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声:“恬恬可以放心的走了。”   ——   半夜十二点,韩向柔在城郊公园外等来了花恬恬的魂魄。花恬恬想到自己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有些愧疚的看着韩向柔:“对不起,是我耽误太久了。”   “没关系的。”韩向柔不以为意的笑了:“你见过父母了?   花恬恬点了点头,感激的看着韩向柔:“大师谢谢你,不但让我亲手将凶手送进了警察局,还给我机会让我见了我父母最后一面。”   “举手之劳而已。”韩向柔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眉尾的部位,忽然问道:“你在这世间还有什么牵挂和想做的事吗?”   花恬恬苦笑了下:“说实话太多了,我放心不下我爸妈,我没还谈过恋爱还没去过迪士尼乐园还没有攒够钱去环球旅行,太多太多舍不得了。下辈子虽然我可能会过的很好,但我觉得那已经不是我了,起码不是现在的花恬恬。”   韩向柔轻咳了一声:“那你考虑加入我们天一派吗?我们天一派曾经是玄学界最负盛名的门派,传承千年,底蕴丰厚。”   花恬恬呆愣愣的问道:“加入天一派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不用去投胎了?”   韩向柔摸了摸身边王招娣的头发笑道:“你和招娣灵魂纯粹、心性坚定,可以用魂体来修炼。虽然过程枯燥无趣,但是有机会重新修出身体的。”   花恬恬的嘴越咧越大,她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幸运的事砸到她身上,简直都把她砸懵了。   “真的吗?”花恬恬已经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那美滋滋的样子看着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韩向柔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你进了我们天一派以后要跟着我回临海,你要不要回家和你的父母打声招呼?”   花恬恬看着韩向柔递过来的符纸,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我刚和我爸妈道完别,哭的眼泪汪汪的可伤感了,你说我这会儿接着回去是不是有点破坏气氛?”   韩向柔点了点头:“是挺破坏气氛的,要是搁我非得把你踹出去不可。要不你干脆还是别去了,还能给我省张符箓。”   “别别别!必须得去!不过这会儿估计他们都睡了,我明天一早再回去。”花恬恬笑眯眯的把符箓装在口袋里,伸手把穿着公主裙的招娣抱了过来:“小招娣这一打扮的可真漂亮。”   招娣抱着怀里的大娃娃眨着大眼睛看着恬恬:“姐姐也漂亮!”   花恬恬在招娣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扭头问韩向柔:“是不是得给她改个名字?招娣招娣的也不好听啊。”   招娣有些害羞的看着韩向柔,软绵绵的问道:“姐姐可不可以帮我改个名字?让我跟着你姓韩行吗?”   韩向柔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行,从今往后你就姓韩,名字嘛就韩玥好了。玥是明珠的意思,以后姐姐会把你当掌上明珠一样疼的。”   招娣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韩向柔的眼神满是信赖和崇敬:“以后我就叫韩玥。”   留下了两个魂魄,剩下的四十八个鬼魂已经全部满足了心愿。韩向柔带着他们回到郊区森林公园。此时已经有两名弟子回来了,他们正拿出自己浑身的本事超度完成心愿的鬼魂。   韩向柔走到走到评委组旁边,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魂魄说道:“我打算收这两个鬼魂进天一派,影响比赛结果吗?”   张净源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要把魂魄收走。以前倒是有邪修专门弄些魂魄养成厉鬼害人,但天一派明显不会这样做。张净源秉着评委的职责,不由的多问了一句:“你们天一派要魂魄做什么?”   韩向柔回道:“我们天一派有专门的鬼修功法,她们两个一个心有牵挂另一个不想再为人了,所以我打算先把她们收入门派。若是以后她们改变了主意,我随时可以送她们去投胎。”   张净源闻言将视线落到花恬恬和韩玥身上,韩玥见状伸手搂住韩向柔的脖子,声音软软的说道:“我不想去投胎,也不想再要什么爸爸妈妈了,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花恬恬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虽然已经将害死我的人绳之以法了,但我还挂念着我的父母,暂时不想走。”   张净源这才点了点头和韩向柔说道:“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你就将她们带走吧,我们这边没什么意见。”他看了看手表说道:“你抓紧时间给剩下的魂魄超度吧。”   “超度?”韩向柔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非要走超度那个程序吗?直接送入地府不行吗?”   张净源顿时愣住了:“不超度怎么送入地府?”他和韩向柔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有点发懵。想起韩向柔简单粗暴的作风,张净源不由的解释道:“我们按最终送入地府的鬼魂来算。”   “那就行了。”韩向柔捏了一张符箓一捻,一扇鬼门凭空出现在空地上,韩向柔将自己任务里的鬼魂放了出来:“来来来,都排好队进鬼门了!一个、两个、三个……”   张净源:“……” 第70章 捉虫)   张净源一脸懵逼的看着韩向柔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四十八个魂魄都塞进了鬼门里, 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韩向柔正准备将鬼门关上,一抬头看到所有评委都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韩向柔迟疑了下, 十分大方的让开了鬼门的位置:“你们也有要送走的魂魄?随便用就行,我不收钱!”   张净源看着那个黑色的漩涡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阴气,心累的摇了摇头:“你先把鬼门关上吧, 万一跑出来什么鬼王鬼将的就麻烦了。”   “没事, 我这是单行道, 阴间的鬼怪从这里出不来。”韩向柔伸手一挥,鬼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韩向柔刚一转过头来就看到旁边阵法里有两名超度到一半忘了词的弟子正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也想借鬼门用用吗?”   两个弟子瞬间眼睛冒光, 刚想点头就看到站在韩向柔身后的师父朝自己使劲的瞪眼睛,顿时一个个都黏蔫不拉几的摇了摇头,从头开始念法咒。坐在阵法中间的鬼魂们听到熟悉的法决眼睛都直了:这位道长求求你专心一点吧,这都第三遍了,请别再重新开始了行吗!   韩向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但比赛才进行了一半, 她不敢现在就放松精神。想起玉和子宣读的比赛规则, 韩向柔连忙走到张净源旁边问道:“张掌门,之前不是说先完成任务的可以继续超度其他鬼魂赢取加分吗?”   张净源掏出名单, 上面还剩下五百多个鬼魂, 他默默的看了韩向柔一眼直接将名单塞给了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向柔看了眼上面的数字, 眉开眼笑的问道:“一个鬼魂加一分吗?”   张净源一脸无奈将剩下的鬼魂都放了出来:“加加加,你随便选吧。”   韩向柔看着自己面前乌压压的一片魂魄,立马高声问道:“有想直接去地府投胎的吗?”   众鬼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有两个胆子大些的直接吆喝道:“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愿望,走之前起码也得大吃大喝一顿吧,这都饿了好长时间了。”   韩向柔掏出几张符箓:“只打算大吃大喝一顿的进第一张符箓、想见家人的进第二张符箓、打算玩乐一天的进第三张符箓。”顿时一群鬼扑了过来,瞬间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四五十个鬼魂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那我们到哪儿去啊?”   韩向柔犹豫了下,扭头问张净源:“虽然说先到先选,但我把他们都带走的话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这些给其他门派的弟子留着吧,总不能光我一个人加分呀。”   张净源看了看剩下的鬼基本上都是枉死的,顿时对韩向柔无语了,你说你那么能耐,怎么光挑容易的活干呢。其他门派的掌门见状连忙把张净源拽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剩这几个就挺好,反正第一我们是不指望了,再给弟子们多争取点锻炼的机会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张净源也是一肚子的辛酸的泪,他长叹了口气走到韩向柔身边,伸手将剩下的魂魄收了起来:“那这些我们就分给其他弟子了。”   眼瞅着快到半夜了,但比赛还没有结束。为了让参赛的弟子能抽空休息下,会务组把郊区森林公园里的一家酒店包了下来,弟子们随时可以过去休息。   韩向柔回去酒店睡觉,其他完成或者没有完成任务的弟子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和评委们打过招呼后,部分弟子先把完成心愿的这批魂魄给超度了,要不然积攒的魂魄太多,超度起来也费事。   这种内容的比赛对韩向柔来说完全没有压力,她一觉睡到自然醒,等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韩向柔打了个哈欠推开套间的房门,会客厅里的两个魂魄听见动静同时回过头来,一脸开心的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韩向柔看着给韩玥梳头发的花恬恬,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   花恬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担心等我办完事后你又去了别的地方,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韩向柔从包里把韩玥用过的小纸人拿了出来递给了花恬恬:“这个纸人带着我的精血,你办完事她会带着你找到我的。”   花恬恬接过小纸人道了谢,撑开纸伞穿过墙壁消失不见了。花恬恬今天回家的心情和昨天截然不同,昨天是奔着永别去的,今天像是中了亿万大奖,飘的格外欢快。   走进熟悉的楼道,花恬恬站在家门口把符纸吞了下去,等幻化出身体,这才“砰砰砰”的敲了三下门。   “谁啊?”花妈妈先喊了一嗓子才站起来,自言自语的嘟囔道:“是不是恬恬小姨来了,指定是看到新闻了。”   打开防盗门,女儿熟悉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面前,花妈妈看起来比昨天还懵,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又回来了?”“谁回来了?”花爸爸走过来看了一眼,赶紧伸手把花恬恬拽了进来。花妈妈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自己嘴骂道:“瞅我这张嘴胡说八道的,恬恬你别多心啊。”   花恬恬笑呵呵的搂住妈妈的胳膊说道:“没事,我也没想到今天能回来。”母女两个彼此搂着往客厅里去,花爸爸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要不然我再去做一桌菜?”   “不用了,我回来是有事和你们说的。”花恬恬坐在沙发上看了眼电视,上面正在回放新闻,正好播到奸杀案罪犯落网的消息。花妈妈爸爸看到花恬恬盯着电视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电视关上了。   自打昨晚花恬恬走了以后,花妈妈就嘀咕,是不是恬恬忘了自己死了的事情,所以才能像活人一样,不但能吃饭摸着身体也不那么凉。   当时花爸爸还说她是胡思乱想,觉得是女儿在投胎前来和家人做最后的道别。可今天看到女儿又回来了,花爸爸也忍不住开始琢磨了,难道是女儿真的忘了自己死的事情又不知道去哪儿才光往家里跑?若是这样的话,干脆就把她留下,能呆一天是一天,总比让她在外面飘着强。   随手剥了个橘子递给花恬恬,花爸爸沉闷的说道:“恬恬,你的那个什么工作就别做了,以后就在家里别出门,爸爸妈妈养活你。”   花妈妈瞬间领会了花爸爸的意思,连声附和道:“你爸爸说的对,我和你爸爸年纪大了,就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呆着,别的什么都不想。”   看着父母极力掩饰的样子,花恬恬心里有些发酸:“爸、妈,我这次回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的。”   “什么消息啊?升职加薪吗?”花爸爸顺着她的话尾往下说:“上班太累了,恬恬你听爸爸的,就在家呆着好不好?咱家的存款够养你的!”   “可是呆在家里我会消散的呀,毕竟我死了不是嘛!”花恬恬笑了,看着父母陡然呆愣的表情她伸手握住了她们的手:“爸、妈,你们能看见我其实是因为一位大师给了我一种符纸,只要吞下去我就能拥有十二个小时的身体。原本昨天我报了仇以后应该去投胎的,但那位大师知道我放心不下你们,直接把我收进了她的门派。大师说我天赋不错,只要肯用心学功法修炼,有朝一日我会像现在一样可以天天陪着你们的。”   花妈妈紧紧的拉住花恬恬的手,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恬恬,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花恬恬看着他们说道:“其实不瞒您说,我死后也回过家几次,看到你们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心里十分难受。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鬼魂,我压根就没办法让你们看到我。”   花爸爸擦了擦发红的眼圈,高兴的在屋里直转圈圈:“这位大师可真是个大好人,恬恬你看我和你妈妈该给大师送些什么东西比较好?”   花恬恬笑了:“这个倒是不着急,只是韩大师是临海人,这次来西城是参加玄学比武的,等比赛结束后她就要带我回去了……”   花恬恬的话刚说了一半,花爸爸就拍桌子坐了决定:“卖房!我们去临海买房子。”   老两口欢天喜地的打电话叫中介来评估房子,顺便从朋友圈发了个卖房消息,并强调要一次性付清全款。花恬恬家三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是太新,但因为双学区的缘故一直是热门抢手的房源,当天下午就有人来看房子了,花爸爸因为要全款的缘故让了三万块,对方当场付了订金约好明天签合同,利索的花恬恬都没回过神来。   经历了女儿去世的打击,花爸爸花妈妈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在女儿身边,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   韩向柔用了一天时间把四百多个鬼魂的事解决掉,晚上回到公园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回来了。看着一片和谐的超度场面,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箓准备开个鬼门。   张净源见状连忙把韩向柔拽到一边,委婉的表示开鬼门的这个事太拉风了,为了其他弟子的心理健康着想,他们想让韩向柔在帐篷里开鬼门。   韩向柔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立起来的足足可以容纳三十人的帐篷,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哪里都行,那你们谁来监督啊?”   张净源抹了把脸,心累的说道:“还是我来吧。”他另外又点了玉和子和玉竹两人,让他们帮着维持秩序,顺便计数。   看着鬼魂排成一排十分有秩序的钻进了鬼门,张净源把韩向柔拽到了一边,神色复杂的说道:“韩道友啊,今天评委会商量了件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韩向柔听这话音不对,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你们不会是嫌我加分太多吧?”   张净源尴尬的笑了,我们就算是这么想的也不敢这么说啊,韩老祖那么护犊子的人,不得拿着键盘把我们一群老头子都给拍飞了呀。   看着韩向柔的脸色有些发沉,张净源立马解释道:“韩道友想太多了,说好的规则我们是不会轻易变动的,只是以你的成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名了,我们想这第三关其实你已经没必要参加了。”   “已经是第一名了吗?”韩向柔放松下来,只是她对张净源的提议不太赞同:“但是我不参加的话万一被其他选手说是内幕怎么办?”   张净源立马保证道:“那指定不会的,各门派的掌门们全都赞同这个决议。”   韩向柔犹豫了下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她现在还不知道韩盛伟的成绩。若是韩盛伟进入了前二十名的话,她怎么也得跟着一起去参加决赛,免得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开了鬼门把鬼魂送走后,韩向柔等了半天韩盛伟终于回来了。   韩盛伟虽然身上的符箓多,但他和鬼魂打交道的经验相对而言比较少,忙活了两天才帮助二十五个鬼魂完成了心愿。韩向柔看着他的成绩有些担心,她刚才看了玉和子手里的名册,韩盛伟的成绩只能排到五六十名上。不过这不是最后的成绩,还得看最终送走的鬼魂数量。比起其他门派正儿八经的做法事,天一派开鬼门的操作简直是开挂的存在。   韩盛伟忙碌了两天没怎么合眼,看起来神情憔悴,他回来后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打坐,运起天一派的心法,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才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韩盛伟捏起一张符箓,和韩向柔轻轻松松一捻不同,他得正儿八经的脚踏法步手掐法决还得念着法咒。符箓燃烧起来几乎吸走了韩盛伟身上全部的灵力,等符箓燃烧干净,一个圆圆的黑洞悬浮在韩盛伟的身边。   若说韩向柔开的是鬼门,那韩盛伟开的顶多叫鬼洞。   现场一片寂静,韩盛伟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转头吆喝自己负责的鬼魂:“赶紧钻进去,晚了这鬼门就消失了。”   第一个鬼走过来瞅了瞅,比了比洞口的宽度又量了量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放心的把头伸了进去,生怕自己被洞口卡住。好在鬼魂可以随便的拉扁搓原,虽然钻进去的时候费事了点,但用点力气都能挤进去。韩向柔见状不由的松了口气,韩盛伟学道法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若不是天一派的心法出众,只怕韩盛伟现在连基本的符箓都用不了。   看着不算大的鬼洞,长明道长悄声的问明阳道长:“这韩盛伟是不是走后门进的天一派啊?”   明阳道长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他加入门派的过程有些波折。只是这天一派的功法确实厉害,这才多长时间啊,居然能赶上我们培养了七八年的弟子了。”   长明道长看着韩盛伟,十分嫉妒的嘟囔道:“我也想给小韩道友当哥哥。”   明阳道长看着长明道长满脸皱纹的老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样的哥哥也太吓人了点。   ——   如韩向柔所料,韩盛伟并没有进入决赛。在评委组的强烈要求下,韩向柔提前拿到了第一名的法器——一把传了三百多年的天蓬尺。因为年代太久远的缘故,天蓬尺上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木色,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滑润的包浆。天蓬尺的六个面雕刻着日、月、星宿及南斗六星、北斗七星等图案。   韩向柔伸手抚摸了下刻在正面的天蓬元帅的圣号,运起灵气将天蓬尺祭了出去,刹那间一道银光从天蓬尺中射了出来,将整个森林公园照的亮如白昼。   韩向柔手掐法决将天蓬尺收了回来,脸上带了几分喜色。其他弟子看着韩向柔手里的天蓬尺都羡慕坏了,光用灵气驱使就这么厉害,若是祭炼一番效果肯定会更强的。   张净源看到韩向柔满意的笑容,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们龙虎山给韩道友准备的特别奖励。”   “还有额外的奖品呢?”韩向柔把天蓬尺递给韩盛伟,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木质的盒子上面雕着道教的法咒,韩向柔掀开盒盖一看,里面是个拳头大小的珠子。她愣了一下,伸手将珠子取了出来,仔细打量了片刻后才缓缓的说道:“这是幻珠。”   “正是!”张净源苦笑道:“不瞒韩道友说,这就是你去过的一号幻境。”   韩向柔立马就明白了张净源的想法了,她将幻珠收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净源说道:“那位阴间的王未必还在里面,张掌门把幻珠送给我可就吃亏了。”   张净源叹了口气:“没什么吃亏的,这幻珠只有在你们天一派的手里才能保证玄学界的安全。”   韩向柔把幻珠放回盒子里收了起来:“那我就多谢张掌门的慷慨了。”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韩向柔兄妹二人改签了机票带着花恬恬和韩玥提前回了临海。回到家以后,韩向柔第一件事就是给花恬恬和韩玥安排住的地方。   按理说花恬恬和韩玥两鬼跟韩向柔住在四楼最合适,不过想到脾气古怪的祖师爷,韩向柔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生怕两个鬼魂会惹祖师爷不高兴。正在韩向柔发愁怎么安顿她俩的时候,刘淑琴主动说道:“让她们住在二楼的客房吧。”   韩向柔有些不好意思的搂住了刘淑琴的胳膊:“我担心你会不自在。”   刘淑琴拍了拍韩向柔的手:“没什么不自在的,那屋里有什么需要怎么收拾,你和我细说说。”   二楼的客房是一个套间,除了卧室、独立的洗手间以外还有一个小厅,正好适合两个鬼魂居住。韩向柔在客房里燃了两张符箓,花恬恬和韩玥的身影逐渐显露了出来,刘淑琴一看到韩玥大大的眼睛就喜欢上了:“这孩子长的真好,就是瘦了些。”再看看花恬恬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这姑娘长的也俊,和我们家柔柔一样漂亮。你们喜欢吃什么和我说,我给你们做。”   花恬恬连忙说道:“谢谢阿姨,我们吃什么都行,不挑食的。”   刘淑琴乐颠颠的出去了,韩向柔把鬼修的功法传给了两个魂魄,又打电话把王威叫过来指点他们入门。王威修炼了有一段时间了,有韩向柔的聚阴阵加持,他的魂体已经很凝实了,不但能在普通人面前县露出身形,也能碰触到实物了。   王威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自打立冬后天就一天比一天短,如今虽然才刚过元旦,但不到六点钟天就全黑了。和父母打了个招呼,王威隐去身形飘到了韩向柔家门口。   韩向柔感应到王威的气息后下楼打开了门,一边让他跟自己上楼一边说道:“我新收了两个鬼魂,你指点一下她们,让她们快点入门。”   王威心里暗暗窃喜,想不到自己也有当师兄的一天,他琢磨着自己毕竟是天一派鬼修门的大师兄,等见了那两个新的鬼魂后一定要把师兄的架子摆起来。正在这时,王威看到从二楼里飘下来一大一小两个鬼魂,当看清楚花恬恬的容貌后,王威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女鬼长的真好看!!!   花恬恬看着王威呆愣愣的样子,眉眼弯弯的笑了:“师兄好!”   王威呵呵的傻笑了两声,这才冬天刚开始,怎么就好像闻到了春天的芬芳呢!   _   鬼魂们不用睡觉也不用休息,韩向柔连夜给他们布了聚阴阵后就让王威带着花恬恬和韩玥去修炼。韩向柔把赢回来的幻珠和天蓬尺拿给祖师爷看,祖师爷撇了眼天蓬尺不以为意的说道:“连个器灵都没有,也就勉强能用吧。”   韩向柔知道祖师爷眼光高,只得讪笑着把幻珠递了过去。祖师爷看了眼幻珠,终于勉为其难的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随手又扔了回去:“这个还有点意思,拿着玩吧。”   韩向柔捏在手里有些不安的问道:“里面那个被封印的王还在吗?我怕他出来吃了我!”   韩老祖嗤笑了声:“他敢,我捏不死他!”看着韩向柔依然有些担忧的样子,韩老祖耐着性子说道:“幻珠里的封印破了,他已经离开了,你放心他不敢对你出手的。”   韩向柔想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忍不住问道:“老祖,最近我接连遇到了好几个事件都与阴间有关,您说阴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韩老祖神色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争权夺利的那些事,暂且不用去管他们。”   既然老祖发话了,韩向柔顿时安心不少。在家休息了一天,韩向柔决定提前销假上班,剩下的假期等以后有事的时候再休。   顾柏然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秘书室里传出来一阵笑声,玻璃门识别影像后自动打开,顾柏然走进办公室,看到一群女秘书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顾柏然轻咳了一声,女秘书们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都转过身来面带标准的微笑:“顾总早。”   顾柏然看到人群中间的韩向柔,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毛:“你不是在休假吗?”   韩向柔笑着说道:“忙完了就提前销假了。”   顾柏然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愉悦的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明天你陪我出席一个酒会。你和我到办公室,我给你打印一份酒会的资料。”   姜萌萌眼巴巴的看着顾柏然带着韩向柔去了总裁办公室,傻愣愣的问道:“顾总昨天不是说把酒会给他推掉吗?”   陈琳看了她一眼,转身打开电脑:“这个不重要,给主办方打个电话就行了。现在关键是得赶紧把酒会的相关文件给顾总发过去,要不然他拿什么资料给我们家向柔?” 第71章   顾柏然听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高跟鞋的声音,嘴角控制不住的弯了起来,连续几天的烦闷情绪一扫而光,心情好到连看到窗台上的花盆都觉得格外精致漂亮。   把西装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顾柏然到自己办公室里的茶水间煮上咖啡,又特意给韩向柔榨了一杯果汁端了出来,语气自然的问道:“你去参加玄门的比武大会还顺利吗?”   韩向柔表情有些奇妙:“有点太过顺利了。”   “太过顺利?”顾柏然眉眼里都是笑意:“难道主办方给你放水了?”   “那倒没有,那么多评委看着呢。”韩向柔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不过他们把第一名的奖品先给我了,希望我不要影响他们后续的比赛。”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他对玄学界不是很了解,但从之前的几次接触中看的出来,韩向柔的业务水平应该是相当强的。她去参加这种比赛,简直和砸人家场子差不多,偏偏她还是正儿八经的为了奖品去的,态度端正的不得了。   低头喝了口咖啡,顾柏然强行将自己的笑声压了回去,免得自己的韩秘书恼羞成怒又开始翻脸。顾柏然觉得自打和韩向柔学了些玄医的法咒以后,自己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没有总裁的威严了。不过比起之前对自己硬邦邦面无表情的韩秘书,顾柏然觉得还是现在的韩向柔可爱多了。   韩向柔喝完果汁后把杯子放桌子上一放,顾柏然十分自觉的拿着玻璃杯又到茶水台上给她续了一杯果汁。韩向柔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半后终于想起自己跟顾柏然来总裁办公室的目的:“顾总,你不是说给我酒会的资料吗?”   顾柏然心虚的“嗯”了一声,慢吞吞的打开电脑。当他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的新邮件标题时,立马在心里给机智的陈琳点了个赞,不愧是资深的秘书部主管,就是有眼力价。   韩向柔拿着资料回到办公室,一边翻看着一边疑惑的问陈琳:“这举办酒会的张城阳是什么人啊?”   陈琳回头说道:“张城阳在临海是属于比较老牌的那种企业家,几年前据说他得了什么重病,险些把命给搭上。从那时候起他便把公司交给了儿子打理,自己很少露面,之后偶尔出来也是参加一些公益活动之类的,这次的酒会就是为了筹集善款。”陈琳没说的是一般这种活动顾柏然通常会派人送一张支票过去,本人从来不去参加。这回破了例,估计就是为了和韩向柔单独相处。   韩向柔的目光从冗长的辞藻上跳了过去,直接去看酒会的地点,是在一个叫松岭别墅的地方。   “松岭别墅一号?”韩向柔回来临海已经半年多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这个别墅在什么地方啊?”   陈琳从从手机打开地图给韩向柔看:“松岭别墅在星门镇上,十年前星门镇拿出一块地试点特色别墅区,让业主买地自行建造别墅。那里依山傍海风景很好,当年一窝蜂的去买地的人有不少。可因为那里实在太偏了,回市区要三四个小时,这些年来那个别墅区一直断断续续的在施工,可真正把别墅盖完的却没有几个,所以现在大家都不太知道那里。”   “路途这么远啊。”韩向柔听了以后有些发愁:“酒会完事后怎么也得九点十点了,从星门镇赶回来不得到后半夜呀。”   正在这时陈琳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她回头看了眼电话上显示的号码,连忙拿起话筒:“顾总,您好!”   电话那端顾柏然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琳挂上电话后回头看着韩向柔的表情十分微妙。韩向柔被陈琳看的有些发毛:“陈姐,你这是想向我传达爱意吗?”   陈琳被她逗笑了:“胡说八道什么呢。”她向四周看了一眼,悄悄的朝韩向柔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顾总让我定明晚的星门镇的温泉度假酒店,两间豪华套间,我想你不用再担心酒会之后连夜赶回市区的事了。”   韩向柔看起来并没有放心的多少:“住酒店的钱需要从工资里扣吗?”   陈琳的笑容僵住了:“……不需要,你参加酒会的一切费用都由公司承担。”   韩向柔不太放心的继续问道:“那住一晚后天肯定没办法按时上班,算缺勤吗?”   陈琳深吸了一口气:“不算,你跟着顾总算出外勤。”   看着陈琳无奈的表情,韩向柔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她也不愿意这么斤斤计较的,主要是她家祖师爷自打迷上游戏以后更费钱了,住一晚上的酒店钱够给祖师爷买不少装备呢,绝对不能这么随便浪费!   陈琳看着韩向柔一脸安心的去忙碌别的事情,默默的在心里给顾柏然点了个蜡:顾总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们家向柔对你不开窍啊!   ——   因为星门镇离的比较远,第二天吃完午饭后顾柏然就带着韩向柔驱车离开了公司。韩向柔有睡午觉的习惯,上了车没一会就睡着了。顾柏然见状将车子停在路边,从后排座位拿了一条毯子过来,轻轻的盖在韩向柔的身上,并把她的座椅调到合适的位置。   也不知道韩向柔是不是最近累坏了,顾柏然围着她忙活了半天,她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依然睡的十分香甜。   顾柏然坐到驾驶位上侧过头静静的看着韩向柔的睡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启动车子,缓缓的并入车流。韩向柔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车厢里十分昏暗,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韩向柔看到自己身上的毯子盖的严严实实的,有些意外的转过头去,正好和顾柏然四目相对。调整了下座椅,韩向柔坐起来有些不安的问道:“我是不是睡的太久了?”   顾柏然抬手按开车厢里的灯,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现在醒的刚刚好,酒会还没有开始呢。”   韩向柔闻言这才放了心,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轻敷了下脸颊,等缓过神来才将湿巾取了下来。   刚刚睡醒的韩向柔脸上有些过分的红润,她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略微撩了两下头发就从一个神色慵懒的睡美人变成了容光焕发的大美女。顾柏然深深的看了她几眼,眸色有些发深。韩向柔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顾总,我们现在进去吗?”   顾柏然的目光从她红红的腮上滑过,看了眼车窗外面在风中摇摆的树枝,神色淡淡的说道:“不着急,我们先等一等。”   韩向柔虽然不太明白等一等是为了什么,但她今天只是给顾柏然当花瓶陪衬的,所以也没有纠结太多,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刷玄学网的论坛。   玄学网顺应潮流也跟风出了一个APP,这两天玄门比武大会,论坛里面的一大半帖子都是和这次比武有关。韩向柔进入闲谈区,看到最上面一个带着【火】字图标的帖子,标题是:撒花庆祝天一派韩向柔率先完成比赛。   韩向柔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自己终于给天一派扬名了!   兴高采烈的点进去帖子,韩向柔的看了半分钟后笑容顿时僵住了……   1楼:喜大普奔,我听我们掌门说,天一派的韩向柔不参加明天的决赛了,龙虎山的张掌门直接给她发了第一名的奖品把她送走了。   2楼:虽然一等奖的法器没有了,但是只要韩向柔不参加比赛,得不到法器我也高兴!   3楼:我从来没想过我人生最大的阴影是让我一见钟情的美女道友给我的,虽然我依然对韩道友充满了爱意,但对于张掌门提前将她送走这件事,我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4楼:听说韩道友在临海,作为同省的人很为她骄傲。若是以后遇到棘手的事件,可以随时去临海请韩道友出马!   5楼:作为和韩道友多次打过交道的人,我不得不提醒一下4楼的道友:韩道友一个月遇到的灵异事件比我们一年遇到的还多。   6楼: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期待韩道友参加决赛吗?我刚看完韩道友的视频剪辑,帅的不要不要的!听说决赛的地点是个鬼村,若是韩道友去了一定十分精彩。   7楼:楼上的你是一个人,我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大了,认识了韩道友以后我觉得自己就是废柴,完全不适合修道!   8楼:你是一个人1   9楼:你是一个人 身份证号!   10楼:韩道友,我要为你生猴子!!!!   ……   韩向柔无语的看着手机,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怎么和她想象的天一派名震玄学界的场面不太一样呢。   一头雾水的把手机收起来,韩向柔百思不得其解。顾柏然看到韩向柔身上的热气散了,脸色渐渐的恢复到正常的肤色,这才打开中控锁,道:“我们进去吧。”   ——   松岭别墅除了张城阳的一号别墅以外,其他的别墅有的未完工有的才刚挖了地基,看看起来十分荒凉。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因为别墅区暂时还没有安装路灯的原因,一眼看过去一片昏暗,只有一号别墅的窗户里透出一些暖色的灯光。韩向柔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这种地方举办酒会,这个张城阳想法很独特啊!”   顾柏然看到这里的环境也有些后悔,若是知道这里这么荒芜,他宁愿放弃和韩向柔独处的机会,也不会带她来这里。韩向柔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别说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别墅区,就是一片坟圈子她都敢半夜一个人去,这世上能让她害怕的东西真不多。   “我们进去吧。”韩向柔摸了摸肚子:“我觉得有些饿了。”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忽然脸上有些微红,他轻轻咳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应该挽着我的胳膊。”   韩向柔虽然没有参加过酒会,但是类似的电视镜头倒是看过不少。她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又对顾柏然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因此十分自然的的将手伸到了顾柏然的臂弯里。   顾柏然感受到一只手轻轻的勾着自己的胳膊,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嘴角一个劲儿的往上翘。韩向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职业套装,有些疑惑的问道:“我看电视上的酒会都穿着正装礼服,我只穿了职业套装也需要这么挽着你吗?”   顾柏然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了,这样看起来比较正式,对主人也比较尊重。”韩向柔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完全没有经验,对于顾柏然说的她压根就没有多想。   两人挽着手臂来到别墅门口,别墅的门开着,门口并没有服务生。两人走了进去,韩向柔这才发现这个别墅的大厅完全是按照酒店的宴会厅布置的,除了一侧的自助餐台和餐桌沙发以外,大厅里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二十来个人了,听到脚步声都转过头来,当发现顾柏然居然带女伴来了,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惊讶的表情。   张城阳穿着一身唐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朝顾柏然伸出右手:“没想到顾总会亲自过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顾柏然和张城阳按照年龄算属于两代人了,其实并不熟悉。他不轻不重的回握了一下,淡淡的笑道:“听闻张总一直热衷于公益事业,顾某十分敬佩,这次过来也是想和您好好学习一下。”   张城阳哈哈大笑道:“顾总客气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张城阳又去招待其他客人。顾柏然留意到今晚来酒会上的人都比较年轻,也不全是商界人士,有些客人穿着看起来比较普通。最奇怪的事他的两个儿子居然都不在,也不知道这张城阳在搞什么鬼。   有几家公司的老板仰慕顾柏然的实力,都端着酒杯过来和他寒暄。顾柏然稍微应付了几句,便带着韩向柔来到餐桌附近,小声说道:“先吃点东西垫一垫,略微呆上半个小时我们就走。”   长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食物,但由于场合的原因,多半是冷食和甜品。韩向柔也不是奔着吃饭来的,夹了两块蛋糕,拿了一些生鱼片和寿司便和顾柏然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大约七点的时候似乎人到齐了,别墅的大门关上了。张城阳端着酒杯站在大厅中间,先说了一些客套话,又提起这次酒会的目的,说是为了筹集善款。   张城阳举着酒杯说道:“在座的都知道我在几年前生了一场重病,不瞒大家说那场病来势汹汹,我险些没扛过去把命交代了。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一位大师,他指点我说要多做善事才能给自己延寿。幸好我相信了他的话,这才顺利的活了下来。从那以后做善事就成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顾柏然听到这里,小声的问韩向柔:“做善事真的能延寿吗?”   韩向柔吃了口蛋糕说道:“善有善报只肯定的,但像他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压根就不可能躲过死劫,除非用了别的法子。”韩向柔看着张城阳的面容轻声说道:“从面相上看,他眼露鼻起节,不是长寿之人。”   顾柏然回头看了两眼,只觉得这张成阳面色有些黯淡,其他的倒看不出什么来。   韩向柔吃完一块巧克力森林蛋糕,又拽过来一块轻乳酪:“我看他搞的这次捐赠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可别傻乎乎的捐太多钱给他。”   “对你的老板用傻乎乎三个字不太好吧。”顾柏然看着韩向柔大口大口的吃蛋糕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们晨辉集团每年都花不少的钱做慈善的,原本想着捐哪里都是捐,所以我带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过来的。”   韩向柔险些被嘴里的蛋糕给噎死,她翻了个白眼使劲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端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这两百万还是用在公司资助的养老院上面吧,若是给了这张城阳指不定这钱便宜谁了。”   韩向柔说完又拿盘子端了几块不同样式的蛋糕回来,顾柏然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蛋糕有些无奈的说道:“你都吃了人家这么多块蛋糕了,我是想不捐也不行了。”   韩向柔有些郁闷的看了眼餐台:“这张城阳也太黑了,也不放点贵的食物,你这饭费付的也太贵了。”   顾柏然笑着说道:“那我多吃几块寿司,争取别亏太多。”   几块蛋糕下肚,韩向柔觉得自己不但没吃饱还有一些反胃。她连续喝了两杯橙汁把甜腻腻的感觉压下去,这才用纸巾擦了擦嘴唇,拎着皮包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顾柏然点了点头:“我去和张城阳应付几句,一会等你回来我们就走。”   韩向柔从餐位上离开,一个立在餐桌旁的服务生见状立马走了过来,面带微笑的问道:“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   韩向柔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服务生微侧过身用手指引了下大厅一侧的门:“那扇门里有楼梯直接上二楼,走廊尽头左拐就到了。”   韩向柔道了谢,走到大厅一侧推开那扇不太起眼的门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和一楼的喧闹相比,二楼静悄悄的,似乎把所有的嘈杂声都隔绝在了那扇门的外面。   韩向柔从楼梯间走出来看着二楼的格局不禁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这张城阳怎么想的,一楼除了大厅连个洗手间都没有,而二楼从楼梯出来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房间,看起来和酒店差不多,连个客厅也没有,压根就不像自家住的房子。   走廊里铺着印花的地毯,走上去悄无声息。韩向柔走到尽头这才看到洗手间,除了公用的洗手池以外居然还分了男女厕所。   韩向柔方便了一下后出来洗干净手,她从纸巾盒里抽出了两张纸,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了眼洗手池上面的镜子。   镜子里的韩向柔脸颊红润,因为吃过东西的缘故嘴上的口红已经淡的看不见了。她掏出一张湿巾轻轻擦了下嘴唇,对着镜子补了口红,微微抿了下唇瓣。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容貌,韩向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中带着些许的得意。   韩向柔把口红装在包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忽然猛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镜子里的影像,一把将它拽了出来狠狠的惯在了地上,抬起脚就踩了上去:“小样,你学谁呢?” 第72章   镜鬼是一个死了一百多年的女鬼,去世的时候正值妙龄又是撞在梳妆台上死的,魂魄一直寄居在镜子里。这一百多年来她最喜欢的是就是躲匿在各种镜子里,搔头弄姿的学各色美女梳妆,然后在她们觉得最美的时候突然将脸变成自己死的时候的模样,靠吸取人类的恐惧壮大自己的力量。   但她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给吓一跳!!!   镜鬼趴在地上整张脸都是僵住的,自己正准备变脸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给揪出了镜子,顿时整个鬼都不好了。   韩向柔低头看了镜鬼一眼,看到她的五官依然和自己一个模样忍不住一巴掌呼上去:“你再学我一个试试!”   镜鬼感觉到这一巴掌拍的自己的脸都变形了,只能委委屈屈的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她身上的职业套装变成了大红嫁衣,头发高高的挽成了发髻上面插着几个首饰,额头右侧一个鹌鹑蛋大小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出流血,将整张脸都糊成了红色,看起来十分可怖。   韩向柔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镜鬼:“……”   韩向柔伸手将镜鬼从地上拎了起来开始挽袖子,正在此时一股阴气从走廊里涌了进来,一个头发垂在胸前的白衣女鬼从门口缓缓的爬了起来,眼睛从头发缝里直勾勾的盯着韩向柔。   韩向柔和镜鬼同时转过头去看白衣女鬼,白衣女鬼在这一人一鬼的注视下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爬还是调头往出走,总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白衣女鬼定定的看了韩向柔几眼,又转头打量了一会镜鬼。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名堂,忽然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转身就往外走。刚迈出去没两步,白衣女鬼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她顺着那只白嫩嫩的手抬头往上看,正好和韩向柔四目相对。   韩向柔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来都来了,不打一架就走是不是有些遗憾啊?”   白衣女鬼被韩向柔的架势整懵了,下意识扭头去看镜鬼。谁知镜鬼压根就没看她,而是两眼汪汪的看着一旁的大镜子,似乎想钻进去又不太敢,整个鬼透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白衣女鬼沉默了一下,飞快的用一只手将头发撩到了后面,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她十分客气的朝韩向柔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阴森飘忽:“我只想来上个厕所,没想到打扰到您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韩向柔:“…………”   捉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碰到这么懂礼貌的鬼,韩向柔沉默的看着白衣女鬼不知道怎么办了。人家都这么客气了,自己若是还上手去揍是不是有点不太文明?   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韩向柔直接开鬼门把鬼往里一扔就完事。可这次参加玄学大会,张掌门主张对待普通的鬼魂要以劝化为主,还把完成鬼魂心愿并为他们超度作为比赛项目,弄的韩向柔遇到这种鬼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了。   五分钟后,玄学论坛出现了一个帖子《求助,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要怎么办?》   大家看到发帖人是天一派韩向柔后飞快的点了进去,只见帖子里写道:“出来参加酒会时在洗手间里遇到了两只鬼,她们虽然以吓人为生但不属于厉鬼也不想去投胎还挺客气的和我道歉,请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韩向柔在帖子里还配了一张女鬼的照片,一白一红两只女鬼靠在一起看起来蔫巴巴的。虽然她们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但眼睛里的绝望藏都藏不住。   1楼:这题超纲了,楼下来!   2楼:2楼也不会,等3楼。   3楼:我觉得我刚刚愈合的道心又有崩开的迹象。   4楼:绝望脸,我估计若是我在那里,她们只会把我吓的屁滚尿流才不会向我道歉。   5楼:我可能有些膨胀了,居然敢点进韩道友的求助帖,为我自己的勇气和自信点赞!   6楼:我去,这两个女鬼长的好吓人,晚上不敢上厕所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好怕怕!   ……   韩向柔刷新了几遍看到也没有人提到合适的建议,只能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太高兴的瞪着两只女鬼:“你们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干什么?”   镜鬼之前被韩向柔掐住了脖子还被重重的踩了几脚,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打不过韩向柔,为了不挨打,她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我们都是葬在这里的亡魂,平时也就在附近转转,吓吓路人或者施工队什么的。原本我今天没打算出门的,可刚才被一股力量强行召了过来,我真的不是自愿的。”   白衣女鬼跟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可无辜了:“我就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干啥!”   韩向柔看着这两个鬼觉着自己的头都大了:“你说你们这都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了,就不能好好去投胎吗?”   镜鬼为难的哭了起来:“可是我还没等到我的未婚夫呢。”   得,这种的最让人头疼,人家为了执念等了一百多年了,你不能不由分说的给人扔鬼门去吧。韩向柔郁闷的叹了口气,又看向白衣女鬼:“那你呢,你等谁?”   白衣女鬼闷闷不乐的说道:“我是被厉鬼杀死的,我还没报仇呢。”   行了,这个更麻烦。   韩向柔担心一楼会出什么事,没心思再管她们,只能口头警告了一下:“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再出来吓唬人,我就把直接你们丢到阴曹地府去!”   两个鬼一个劲儿的点头:“绝对不敢了!”   看着韩向柔急匆匆的离开了,白衣女鬼好奇的撞了下镜鬼的肩膀:“这女的很厉害吗?”   镜鬼无语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她厉害不厉害怎么刚才这么老实?”   白衣女鬼翻着白眼指了指镜鬼大红礼服上的脚印:“你当了一百多年鬼怎么连这点经验都没有?做鬼最重要的是要识时务,你看她都把你踹成这样了我要是和她对着来不得挨揍呀!当然运气的因素也十分重要,幸好我今天跑的慢,要不然挨揍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了。”   镜鬼一脸憋屈的看着她:“……”你快闭嘴吧你!   ——   韩向柔急匆匆的赶回到一楼,她发现张城阳和两个中年男人盘腿坐在大厅中间,周围横七竖八的一群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今晚来参加酒会的宾客。   韩向柔刚迈了一步就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个阵法,阵眼就是张城阳盘膝而坐的位置。随着两个中年男人做法,一缕缕生气从宾客的身上漂浮起来钻进了阵法中间的张城阳的身上。   韩向柔一看就怒了,她今晚看到张城阳的时候就觉的有些奇怪,从面相上来看这人的寿命早就应该到头了。她虽然猜到了张城阳肯定想了什么方法延寿了,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恶毒的手段,竟然用了抢寿的方法强行将别人的寿命挪到自己的身上。   不得不说张城阳老奸巨猾,他以酒会的名义邀请了几十个人来,就算从每个人身上只抢一个月的生命,那加起来也有好几年的寿命了。而这些宾客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等他们醒来以后压根就不会察觉出什么异样。就算是身体疲惫,也顶多会以为自己最近熬夜多了,有些精神不济而已,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己被偷走了几个月的寿命。   韩向柔顾不得细想,一脚迈进了阵法里。坐在阵法中间的男人感应到了韩向柔的动作,睁眼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反正进了阵法后她很快就会晕过去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生气抽完再说,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能支撑半个小时的阵法。   韩向柔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自己的脚底钻了进来,想强行拽走自己的生气。她冷笑了一声,用力的一剁脚,直接将这股力量踩得粉碎,然后堂而皇之的朝阵法中间走去。韩向柔的脚步看起来十分轻松,但每一步都踏在了阵法的关键节点上,狠狠的将它碾碎。   察觉到事情有异,阵法中间的两个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向柔,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碰到了硬茬子,一时间神色都有些慌乱。眼看着阵法在韩向柔的刻意破坏下越来越薄弱,两个中年男人苦苦支撑着,压根就抽不出空来回击韩向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像阵眼靠近。   韩向柔从进阵法到走到阵眼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最后她走到阵法中间用力一踏,原本就像蜘蛛网一样全是裂纹的阵法顿时崩裂,仅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关联在强行撑着。韩向柔趁着阵法没有完全崩开,连忙掐指施法,被张城阳吸进去的生气还没来得及融合就全都飘了出来,钻回了自己原本的主人身体里面。   韩向柔一脚将张城阳踢开,抬脚将阵眼碾碎。两个做法的男人被阵法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上的生气瞬间少了大半,头发在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全都白了。   昏迷的宾客一个个都苏醒过来,似乎都不太明白自己怎么躺在了地上,等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刚才看起来还精神矍铄的张城阳居然一脸老态的躺在地上,撑着拐杖怎么站也站不起来,而他旁边的两个男人正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口的往外吐着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奇怪的一幕让很多人都忽略了自己昏倒的事,全都围了上来。   韩向柔伸手拦住想去扶张城阳的年轻人:“他们被阵法反噬了。你们就没想想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好端端的同时晕倒了?”韩向柔冷冷的瞪着张城阳:“那是因为他设了阵法,想让你们给他续命而已。”   所有人都迟疑的看着韩向柔,觉得这种说法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像天书奇谈一样。可刚才所有人晕倒也是不争的事实,若说这里没有猫腻谁也不信。一时间来参加酒会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彼此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吭声。   张城阳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飞快的流逝,很快连呼吸都变的有些困难。他转头看了一眼吐了一地鲜血的大师,知道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了,顿时有些怨恨的看着韩向柔:“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向柔凉凉的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见过我吗?我是晨辉集团顾总的秘书韩向柔。”   张城阳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回答,当即气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他颤颤巍巍的指着韩向柔,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说没关系,等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城阳不甘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片刻后一个有些透明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还没等适应新的形态,张诚阳就感觉到一只手掐住的自己的脖子,他惊恐的发现当鬼居然也有呼吸困难这回事,他快被这只手给掐死了!   张城阳艰难的转过头,当他发现掐住自己脖子的人正是那个自称是秘书的韩向柔时,顿时僵住了。   韩向柔晃着手里的魂魄,露出不屑的冷笑:“你来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呀?”   张城阳:“……”大师,救命! 第73章   别墅里的宾客们被强行借寿,流失的生气虽然被韩向柔送回来了,但因为生气还没完全融入体内的缘故,这些人身上的阳气都有些低。再加上别墅内外藏着不少孤魂野鬼,阴气浓郁,这些宾客们难免能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鬼魂。   宾客们眼睁睁的看着张城阳的魂魄从尸体钻了出来,一个个全都惊住了。有的慌乱的尖叫、有的吓的直翻白眼、有的转头就往外跑,大厅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可他们跑到门口才发现别墅的大门紧闭,他们压根就不出去,只能瑟瑟发抖的缩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希望她能过来帮忙开一下大门。   可韩向柔此时压根就顾不上他们,她掐着张城阳的脖子正在使劲的晃悠:“你这是第几次续命了?”   张城阳一脸慌张,若说临死前他还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能报复韩向柔,等真死了他才发现自己在韩向柔的手里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她捏死自己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张城阳被这个认知吓到了,他在韩向柔的手里抖的像筛子一样,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是第三次借寿了,我知道这种事有违天和,所以每次借寿只找年轻人。他们的寿命还有那么长时间,一个人给我两三个月的寿命就够我活好几年的了,这点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压根就不算是事。”   之前这些宾客之前听了韩向柔说什么阵法说什么续命还不以为然,觉得她故弄玄虚。可没想到刚刚过去几分钟,原本坚不可破的世界观就碎成了渣渣。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宾客们不仅看到了魂魄,还亲耳听到了张城阳的鬼魂承认了借寿的事,一个个的神情都有些恍惚,都觉得今晚的事像做梦一样。   几个脾气暴躁的小伙子挽起袖子冲过来就想揍张城阳,可刚走到一半看到魂魄旁边躺着的尸体,顿时又僵住了,一个个又灰溜溜的走了回来。这种吓人的事还是交给那位看起来十分厉害的韩秘书吧。   此时韩向柔被张城阳无赖的言论气的火冒三丈,伸手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那力道大的好悬没把他脑袋拍进脖子里去,肉眼看着凹进去好大一个窝。   蹲在人群里的几位年轻的老板看着韩向柔利索的动作不禁羡慕的赞叹了一声,你看人家晨辉集团不愧是本省赫赫有名的大型企业,聘请的秘书都这么多才多艺,怪不得能有今天的规模和成就呢。   张城阳只是花钱买命的人,具体的事他一概不知。韩向柔捏着他的脖子走到两名邪修身边,伸脚踢了踢其中一人的胸口,刚想审问两句,就见这两个人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韩向柔:“……这是想碰瓷?”   施法的邪修昏死过去,抢寿的人也死了。韩向柔打算通知灵异事件调查局来接手这件事情,自己好早点去那个温泉酒店吃夜宵,晚上吃了一肚子的蛋糕压根就不抗饿。   一想到吃夜宵,韩向柔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几步窜到别墅门口,在挤成一片的人群里扒拉了两下,却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整个人都懵住了:“我们公司的顾总呢?”   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孩举起了手,声音小小的说道:“我看到顾总跟着一个女人走了。”她指了指另一侧:“他们上了电梯。”   听了小女孩的话,宾客们看着韩向柔的目光都有些同情。今晚的酒会来的人不多,有身份的更是寥寥几个人,顾柏然可以说是十分特殊的客人。   作为赫赫有名的年轻总裁,顾柏然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一来就吸引了全场的眼光。虽然他一直坐在卡座里陪韩向柔吃饭,但偷偷打量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断过。有的是爱慕他的女性、有的是想和他合作的商人、有的单纯只想看八卦,顾柏然即便坐在了角落里,可依然成为了酒会的焦点。   今晚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传闻中以冷面著称的顾柏然居然一直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女秘书,那宠溺的眼神简直能把人淹死。大家原以为目睹了一场浪漫温馨的爱情故事,没想到这才没到半个小时就神转折了,多才多艺还会捉鬼的女秘书居然被绿了!   众人将视线落到韩向柔手里被捏扁的鬼魂上,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顾总抗不抗揍。   ——   韩向柔压根就没想到这群吓的魂都要飞了的人居然还有心思编排自己的绯闻八卦。她粗鲁的将张诚阳的魂魄塞到了收魂符里,准备先去把顾柏然找回来。   看到韩向柔转身要走,刚才回答问题的那个女孩连忙叫住她,急切的问道:“您能帮我们把门打开吗?我想回家。”   韩向柔看着被阴气封死的大门顿时想起刚才楼上两个女鬼说的话,她们说自己是被强行召唤而来的。可就凭这两个施法的邪修,恐怕还没这个本事,也不知道这别墅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那个女孩看着韩向柔沉着脸色不说话,有些不安的问道:“这门很难开吗?”   韩向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这门倒是不难开,只是今晚上这别墅内外有不少的孤魂野鬼,你们的身上也沾染了一些阴气。一会等我打开门后,你们最好赶紧去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太阳升起来以后先晒上两个小时再开车回家,免的发生灾祸。”   一些宾客听到韩向柔的话都有些惶恐不安,几个女孩子甚至还吓的哭了起来。幸好这群人里面有几个小伙子比一般人沉着冷静一些,他们提议一起去附近的酒店去拼房间入住。倒不是他们出不起房钱,只是经历了今晚的事,他们谁也不敢独自住在一个房间里。   也几个人看着韩向柔手里捏的收魂符欲言又止,似乎想买辟邪的符纸。若是平常韩向柔自然不会放过这笔生意,可现在顾柏然丢了,她什么心情都没了,只想赶紧把自己培养了几个月的未来师弟找回来。   韩向柔伸手将缚在门上的阴气拽开,推开了别墅的大门。看着宾客们慌乱的跑了出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大厅,顺手将晕倒的两个邪修塞到龙虎山送给自己的幻境珠里。这两个邪修到底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还得问问审问,毕竟施法抢寿在玄学界属于十分恶劣的事件。   电梯在大厅的一角,韩向柔看了眼上面的楼层数字,伸手按下按钮。片刻后电梯发出“滴”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韩向柔看着面板上的四个按键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把你们召来的人在几楼?”   电梯里沉默了片刻,红衣女鬼的脑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弱弱的说道:“我也说不出来,我感觉二楼以上都很可怕。”韩向柔按了4楼后伸手将红衣女鬼的头推回了镜子里,红衣女鬼见状不由的松了口气,飞快的从镜子里逃离了电梯。   从一楼到四楼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很快电梯门开了,外面一片漆黑,似乎像一个凶恶的野兽在张着嘴巴,静静的等侯美味的食物自动送上门来。   韩向柔毫不犹豫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黑暗中一个厉鬼扑了上来。韩向柔满肚子的怒火正无处发泄,一拳将厉鬼的腹部打出来一个大洞。   ——   顾柏然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鬼,心里不禁深深的懊恼。   在知道自己的体质之前,顾柏然十分顺利的度过了二十多年,别说精怪鬼魂,就是倒霉事都没遇到过几回,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在韩向柔点出他的体质后他重视了一段时间后又渐渐的松懈了下来。今天为了衣着板正,他甚至连符箓都没有带。这回遇到事了,顾柏然不由的有些懊恼,他懊恼自己总是将玄学功法不当回事、懊恼自己警惕性不足、懊恼自己没有随身带着韩向柔给自己的符箓才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之前韩向柔去洗手间,顾柏然抱着她的大衣想和张城阳告别,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最后还是替张城阳招待客人一位女秘书告诉他说张总有些累了,先暂时回房间休息一下,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就会从楼上下来。   顾柏然知道韩向柔在这里呆的不耐烦,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酒会,压根就不想再等十几分钟。   可张城阳年纪摆在那里,他曾经也和顾柏然的父亲打过交道,作为客人要提前离开,于情于理都要和主人打一声招呼。更何况这次酒会是以捐赠善款的名义举办的,虽然不知道善款用在什么地方,但为了给张城阳面子也得象征性的捐一些。   张城阳的女秘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耐,十分善解人意的笑道:“张先生就在三楼的客厅喝茶,顾总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您上去一趟。”   顾柏然虽然觉的这样做有些不好,但他估摸着韩向柔就要快回来了,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便跟着女秘书上了电梯。   顾柏然这几个月来和韩向柔学了些玄学医术,体内也有了些许的灵气,也懂一些阴气鬼物的辨别方法。他一下电梯就停住了脚步,有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三楼的阴气有些过于浓郁了。   三楼倒是有一个客厅,只是沙发上空荡荡没有人,女秘书的脸色丝毫没变,依然笑盈盈的说道:“先生可能在书房,顾总请这边走。”   顾柏然站在原地没动,神色淡淡的看了那女人一眼:“贸然去书房打扰张总不太好,我还是到楼下等他吧。”   顾柏然转身朝电梯走去,那女秘书也没有阻拦,而是笑吟吟站在原地看着他,并举起右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顾柏然看着她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顾柏然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厅连忙走了出来。正准备在人群里找韩向柔的身影,顾柏然发现眼前的景象一晃,随即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消失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在什么一楼,而是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张城阳家的别墅一共有四层,一层是大厅、二层设了供宾客使用的洗手间、三层自己刚才去过,这里估计就是剩下的第四层楼了。顾柏然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刚才带着自己上来的电梯消失了,估计也找不到楼梯,似乎除了开窗户跳楼以外,别无其他的选择。面对这种情况,顾柏然居然十分冷静,转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轻柔的音乐响了起来,刚才带她上楼的女秘书端着两只红酒杯妖娆的走了过来。她将一杯酒放在了顾柏然面前的茶几上,妩媚的眨了下眼睛:“冒昧的将顾总请来,想必顾总不会生气吧?”   “我很生气!”顾柏然冷漠的看着她:“你是人还是鬼?”   “呦,怎么这么说话?”女秘书喝了口红酒,笑容晏晏的看着他:“难道顾总还见过鬼不成?”   “见过,你不就是吗?”顾柏然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虽然你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身上的阴气也隐藏的极好,只是你刚才递酒杯的时候泄露了一丝的阴气,正好被给我感应到了。”   女鬼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原来顾总不止在做生意上面有天赋,居然对阴阳之气也如此敏感,真是难得的人才。不如……”她伸过头来,紧紧的盯着顾柏然的表情:“你和我双修如何?”   顾柏然心脏快速的一跳,表情有些波动。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极阳体质,韩向柔说他的身体对妖邪精怪来说是十分美味的上等补品。同时,他的体质不仅吸引精怪妖邪,就是在邪修眼里也是极其难得的炉鼎,只要和他双修就能够提高法力。   顾柏然听到女鬼说“双修”一词后心里猛地一紧,难道他的体质暴露了?不过当他想明白关键问题后很快就平静下来。这女子即便修了功法,但也摆脱不了鬼的身份,无论是厉鬼还是鬼修,最怕的就是至阳体质的人。   女鬼看到顾柏然冷静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她轻轻喝了一口红酒,声音更加甜美勾人:“其实我今天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在参加酒会的这些男人里,你相貌最好、气质最出众、尤其是你的眼睛最让我觉怦然心动。”   顾柏然看着她朝自己靠过来,起身坐到了另一边:“可惜我对你不感兴趣。”   女鬼轻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想着你的小秘书呢?”想起韩向柔的容貌,女鬼的脸上闪过一丝嫉妒的神情:“她长的确实不错,可惜没什么福气,连上个厕所都能遇到鬼,我估计她命不久矣了。”   原以为会看到顾柏然慌张的神色,却不料他只是嘲弄的看着自己,似乎并不以为意。   女鬼被他讥讽的神情看的心里冒火,她将红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朝顾柏然走去:“我看中的人还没有能逃脱过我的手掌心的。”   顾柏然没有法器、也没有符箓,知道的几个法咒又都是玄医类的,救人还行,对付鬼却没什么用。眼看着女鬼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顾柏然只能用胳膊一挡,将女鬼的胳膊给打了回去。   女鬼脸色微沉,轻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会三招两式的就能打过我吗?若是连你一个普通的人都拿不下,我白修炼这几十年了。”她眼角微挑,又笑眯眯的朝顾柏然抛了个眉眼:“不如你乖乖的从了我,我保准让你舒舒服服的。否则……”女鬼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我只能吃掉你的魂魄了。”   面对势在必得的女鬼,顾柏然伸手摸住了自己的手串。只要将这串珠子摘下来,就将他被压制住的至阳之气释放出来,自己面对女鬼才有一战之力。否则即便是自己的搏击术再好,他也扛不住修炼出实体的女鬼。   眼看着女鬼越走越近,顾柏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指勾住了珠串。刚要拽开绳子,顾柏然看到对面的女鬼忽然脸色大变,转身朝虚空就是一拳。   另一只嫩白的拳头凭空出现和女鬼的拳头重重撞击在了一起,直接将女鬼打出去两三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住了一般,居然现出了一道道很明显的裂缝,就像是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他们罩了起来一样。   罩子被韩向柔两拳就给打碎了,周围的环境瞬间发生了变化。精致的沙发、柔软的地毯全都消失不见,顾柏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有些空旷的客厅里,他的女秘书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拿着八卦镜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韩向柔看到顾柏然安全无恙不由的松了口气,幸好他看起来并无大碍,要不然自己还得换个师弟培养,太费劲了。   顾柏然听到韩向柔温柔关切的话语忍不住笑了起来,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真似假的试探着她的心意:“这次多谢你了,救命之恩我会以身相许的。”   韩向柔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顾总,要不你还是给钱吧!”   顾柏然:“……” 第74章   女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韩向柔,脸上露出了忌惮的神色:“原以为你是个没什么用的丫头,倒没想到看走眼了。”   韩向柔转着手里的八卦镜冷笑道:“我可以让你更走眼一些。”女鬼阴气大盛,涂着朱红色的指甲瞬间长出来七八公分,指甲尖上泛着蓝光,一看就涂了剧毒。   韩向柔把八卦镜一收,雷击木手串与韩向柔心神合一,自己飞了出来化成利剑狠狠的朝女鬼的手劈了过去。女鬼连忙往后一躲,可木剑还是奔着她的手剁了下来。   感受到木剑散发的雷电威压,女鬼吓的魂都不稳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十只指甲齐刷刷的从根处切断了,掉在地上的指甲燃烧起来,很快化为灰烬。   韩向柔看着女鬼惊愕的表情嗤笑道:“你也太不讲卫生了,留那么长的指甲真恶心人。”女鬼气的鬼脸发红,她控制着身上的阴气将韩向柔紧紧的裹了起来。   若是一般修道之人被这么多阴气侵扰,轻则无法动用体内灵力、严重的甚至因体内的阴阳之气骤然失衡而丧失修为。但韩向柔本身就是极阴体质的人,她看着围绕着自己的阴气嘲讽的笑了。不是她吹,要不是有功德之力,她体内的阴气比这女鬼的还多呢。这就点玩意还好意思和自己显摆,真是可笑!   韩向柔伸手一挥,身上的功德之光大盛,瞬间将围绕着她身边的阴气驱散。女鬼看着韩向柔身边的金色光芒,惧怕的后退到墙角上,满脸惊惧的看着她。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是不是觉得自己眼睛更瞎了?”韩向柔将功德之光收起来,慢悠悠的朝墙角的女鬼走去:“你和张城阳是什么关系?”   女鬼冷笑一声:“你为什么觉的我会告诉你?”   “其实不说也没关系。”韩向柔从兜里掏出一张收魂符在女鬼面前晃了晃:“反正张城阳已经死了,魂魄在我的手里,那两个借寿的人也因阵法反噬半死不活的被我收到了幻阵里。你不说,他们总有说的。”   女鬼的眼神从韩向柔的脸上划过,落在了她手上的驱魂符上。韩向柔手微微一捻,释放出一缕张城阳的的气息。   女鬼眼神忽闪了一下,似乎有些松动,韩向柔见状抱着胳膊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诱哄:“其实我这个人特别好说话,脾气也好,见过我的鬼都觉的我好打交道。你若是将实情全都说出来,看在你修炼不易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条生路。”   女鬼似乎有些松动,她犹犹豫豫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到韩向柔面前时猛地变了脸, 伸手将一个黄扑扑的旗子朝韩向柔扔了过来。   韩向柔和鬼怪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从来就没小看过他们的狡诈之心。即便是脸上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可心里却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韩向柔在女鬼眼神一变的时候就将八卦镜祭了出去,将黄色的旗子定在了空中。女鬼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掐法咒试图驱使旗子,可旗子就像是被切断了和她的联系一样,静静的悬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悬在空中的旗子看起来古朴破旧似乎没什么特别,可若是细看就能看到上面用暗纹描绘的阵纹,再加上从旗子裂口处泄露的鬼气,韩向柔断定这应该是一个万鬼阵旗。   女鬼见韩向柔盯着旗子看顿时急了,直接朝着悬在空中的阵旗扑了过来,似乎想直接把旗子给夺回去。韩向柔一拳捣在她的腹部上将她打飞,伸手把龙虎山张掌门给的幻珠抛了过去。女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向柔的珠子将她的阵旗一口吞了下去。   韩向柔伸手将八卦镜和幻珠收了回来,笑眯眯的说道:“这颗幻珠里面有八十一个幻阵,其中有一个幻阵过于简单了些,现在把万鬼阵加进去倒正好提高了幻阵的难度,你这个礼物还真是贴心呢。”   女鬼看着韩向柔笑容满面的脸恨不得伸手将她的眼睛抠下来,可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她只能不甘心的将手收了回来。女鬼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站在韩向柔旁边的顾柏然,脸上带着满满的遗憾。这还是她修炼以来第一次没有得手的男人,看他极品的身材和容貌,简直是太可惜了。   女鬼怨恨的瞪了一眼破坏她好事的韩向柔,化成一股黑雾朝窗口的方向逃跑。   “打不过就跑有点不地道吧?”悬在空中的八卦镜射出了一道银光笼罩住黑雾,女鬼被禁锢在镜子的光芒里拼命的挣扎着,可她惊恐的发现她连一丝阴气也驱使不动。   韩向柔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女鬼还是挺识时务的嘛。”这种修炼出实体的鬼修若是保持人的形态,韩向柔还真不好把她装在收魂符里。但当她化为为一团黑雾后韩向柔顿时方便了不少,直接一张符纸丢过去就能将她收了起来。   女鬼的力量消失了,别墅的剩下的阵法都失去了效力,被她召来的孤魂野鬼别墅内外乱窜。韩向柔给灵异事件调查局的张昭煜打电话,把今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张昭煜一听说“强行借寿”四个字顿时头就大了,赶紧把办公室加班的人都叫上驱车赶往星门镇。韩向柔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箓递给顾柏然,刚要开口顾柏然忽然问道:“之前你说让我加入你们天一派还算数吗?”   韩向柔又惊又喜的看着他:“你想通了!”刚说完这句话,韩向柔又露出了一抹怀疑的表情:“你不会是因为舍不得给钱所以才想加入我们门派的吧?”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五六百万呢,都够在临海买套小复式的房子了,确实不少。”   顾柏然听到韩向柔的话无奈的笑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抠吗?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的情谊呢?”   韩向柔坚定的怼了回去:“别谈感情,伤钱!”   顾柏然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吧,为了彰显我的诚意,我从临海买一块地,给天一派建个分部怎么样?毕竟你们神仙岭太偏僻了,平时回去不太方便。有了临海分部,你平时上个香啊收个弟子啊也有落脚的地方。”   韩向柔闻言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兴奋地伸手直拍顾柏然的胳膊。   顾柏然有健身的习惯,平时工作再忙每天也坚持锻炼,胳膊上全是腱子肉。平时他连续举几十个杠铃胳膊都不会觉得发酸,今天居然被韩向柔拍的生疼。他惊愕的看着往自己胳膊上“pia~pia~”直拍的小手,这是练过铁砂掌吧?   顾柏然伸手将韩向柔的手拉了下来,轻轻握在手心里:“加入门派后要怎么称呼?我比你大五岁呢,叫你师姐不太好吧?”他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和无奈:“我叫不出口啊。”   韩向柔的心思被顾柏然的话带偏了,压根就没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天一派要人没人要地方没地方,这大半年来,除了收了一个天资普通的韩盛伟,剩下的三只都是鬼,人丁单薄。千年前偌大的门派如今成了山顶上的村落,仅仅只留下了一个祠堂,和其他的门派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寒酸了。   可若是顾柏然加入门派就不一样了,他不仅天赋好能撑起天一派的门面,关键是还带资入派,这满满的诚意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要不然也不用叫什么师姐师弟的。”韩向柔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哥也是今年刚入门的,按理说他也得叫我师姐,不过我们一直没按师门的排行来算。”韩向柔看起来有些郁闷:“但他是亲哥啊,你又不是!”   顾柏然轻笑道:“我出钱了呀!”   这句话简直太有道理了,韩向柔顿时没了脾气:“行吧,等回去以后我带你去我家拜拜祖师爷,看祖师爷怎么说。”   顾柏然没太明白韩向柔话里的意思,不过以他几次去青云观的经验,通常是给祖师爷上柱香。若青烟直上就说明祖师爷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异议,若是香从中间断了那这师门肯定是进不去的。顾柏然对此倒不担心,他以前青云观上香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从中间折断香的时候,在天一派肯定也是一样。   韩向柔看着从楼下飘上来的孤魂野鬼,刚想去拿符箓才发现自己被顾柏然拉着手,顿时有些迟疑的抬起头来看了顾柏然一眼。   顾柏然在韩向柔的注视下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喉咙也有些发干。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了一把符箓塞进他的手里,怜悯的说道:“你现在是我们天一派的人了,符箓管够,等正式拜师我再给把赢得法器给你,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就不用怕了!”   韩向柔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拍了拍顾柏然的手背,一副“哎呀我的师弟被吓到了的模样。”   看到韩向柔的反应,顾柏然心里愁的直想叹气。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符箓,随手抽出来一张击雷符丢到了一个刚刚从窗口钻进来的厉鬼的身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绳子粗细的雷电劈到了厉鬼身上,刚刚爬进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的厉鬼瞬间被炸的魂飞魄散。   韩向柔被顾柏然的突然出手吓了一跳,看着他半天没说出来话。顾柏然若无其事的朝她笑了笑:“我看刚才那个厉鬼身上至少有五六条人命,这才劈他的。”   韩向柔还以为顾柏然想帮自己,并没太往心里去,只是嘱咐道:“那些符箓是给你平时防身用的,这里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韩向柔把四楼和三楼的房间逐一搜查了一遍,除了零星的法器和一个保险柜以外倒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又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韩向柔看着长长的走廊和一个接着一个的房间心里再一次涌出怪异的感觉,这里压根就不像正常人居住的地方。   韩向柔走到第一间房间门口,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房门是锁着的。她从包里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一拧,房门打开了,露出了里面大约十来个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韩向柔的目光落在了单人床上,那里的被子摊开着,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韩向柔走过去将被子扯下来,一具干尸露了出来。干尸通体发黄,肌肉变成了一层薄膜紧紧的贴在骨头上,眼睛和嘴都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按理来说这种枉死的人即便是魂魄不在这里,尸体也会留有死气。可这具尸体干净的就像是一个塑料假人一样,一丝死气和阴气都没有。   韩向柔索性把所有的房间都打开,总共发现了八具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成了干尸。韩向柔从最后一个门出来,走进旁边的洗手间敲了敲镜子:“出来,问你个事?”   镜鬼委委屈屈的从里面钻了出来:“我都躺下要睡觉了。”   韩向柔无语的瞪着她:“你一个鬼睡什么觉?”   “美容觉嘛!”镜鬼有些羞涩的说:“我去那边温泉酒店玩的时候听在那住宿的小姑娘说的,晚上一定要睡足才会更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娇羞的说道:“我想美美的去见我的未婚夫。”   韩向柔沉默的掏出一张湿巾拍到了她的脸上:“先把你脸上的血擦干净再说吧,连脸都不洗,睡美容觉有个毛用,也不怕你未婚夫见了你直接吓晕过去。”   镜鬼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垂着脑袋就想钻回镜子里去。韩向柔伸手勾住她的衣领将她扯了回来,直接了当的问道:“自打这个别墅盖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   镜鬼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不对啊,就偶尔来些人什么的,除此之外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韩向柔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继续去睡你的美容觉吧。别忘了嘱咐这附近的鬼,若是谁还再出来恐吓无辜的人,我亲自来这里收了你们。”   镜鬼连忙点了点头,她看着韩向柔往外走的背影犹豫了下叫住了她:“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想找我未婚夫的转世,可是我找了一百多年也没有找到。”   韩向柔站住了脚步,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转世已经不是上辈子的那个人了,也许他早就忘了你。”   镜鬼第一次露出了凄凉的表情:“若是如此,我便放下执念去投胎。”   韩向柔转过身来:“好,我帮你。” 第75章   张昭煜在和韩向柔的数次接触中已经积累下了足够的经验,只要是韩向柔报的案子那必须得多带车,多带人,路上还得算算账上的钱够不够支付奖金的!好在如今已经快到年底了,上次总局拨下来的一笔奖励他至今都没敢动,再四处凑凑估计应该够支付这笔奖金的。   张昭煜挠了挠自己炸毛的头发,转头嘱咐李大东:“给总局的下一年度财务预算做好了没有?”   李大东愁眉苦脸的看着张昭煜:“做是做好了,不过那么多钱总局能批吗?”   张昭煜掏出根烟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你回去的时候把那笔预算再翻一倍,要不然我怕明年咱撑不住。至于批不批你不用担心,临海连续发生的几个案子总局都是有数的,地府的令牌碎片的案件他们还没有头绪,也希望韩道友能多提供线索呢。”   李大东一听顿时放了心:“那就行。对了处长,临海每年都有表彰热心好市民的活动,今年公安那边也给了我们一个名额,让咱明天把名单报上去,统一嘉奖。”   张昭煜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李大东:“这还用问我吗?直接把韩向柔报上去不就得了!你看到有比她更加热心的市民了吗?你瞅瞅这几个月给揪出多少案件来!我这发际线都往后挪了一毫米了。”   李大东迟疑了一下:“热心好市民只有三千块奖金,还有一个锦旗,那韩道友能看上眼吗?”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回头年底各种评比,看看总局有没有对外奖励的名额再帮她争取一笔。”张昭煜挥了下手:“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五辆车越野车和两辆面包车开进了松岭别墅里,李大东看着弥漫在一号别墅外面的阴气,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不愧是韩道友发现的地方,你瞅瞅这阴气多浓。”   张昭煜拿着手电照了照一号别墅的外观,叫着下属们一起朝别墅走去。别墅的大门虚掩着,一进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张昭煜留下两个人检查尸体的情况,带着其他人顺着楼梯去了二楼。   一从楼梯间出来,张昭煜看着两排密密麻麻的房间就站住了脚,扭头问跟在后面的下属:“你们猜这两排方面里有什么?”   “应该没什么吧?”李大东说道:“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倒是走廊尽头的那里有些阴气。”   张昭煜呵呵了两声:“傻了吧,这可是你韩道友发现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找不到的,说不定哪天她连木乃伊啊干尸啊之类的东西都能发现。”   一群人走了过去往敞开的门里一看,一具干巴巴的尸体躺在床上。   张昭煜:“……”   李大东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处长,你的卜算术又有进步了!”   张昭煜:“……滚!”   从大开的门里发现了八具干尸,几名灵异调查局的队员把尸体都抬到了一楼大厅。张昭煜在二楼的洗手间转了一圈,这里除了阴气浓一些并没有发现什么鬼魂。   “估计是韩道友给解决了吧。”李大东摸了摸镜子说道:“应该是有镜鬼,这里的阴气最浓。”   张昭煜说道:“既然解决了就不去管它,咱们直接上楼去看看。这里一共四层楼,这已经发现了九具尸体了,不知道楼上还有什么。”   一行人依然选择了走楼梯,上了一半就发现越往上走阴气越浓,走到三楼楼梯间的门口时,阴气浓郁的几乎能看到实质。   张昭煜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和自己的手下说道:“这么浓的阴气只怕里面是个难对付的,大家做好准备。”   灵异调查局的队员们立马把符箓法器都拿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昭煜猛的推开门,一群小伙子手持桃木剑、法鞭、捏着符箓冲了进去,等看清楚室内的情况后,他们顿时僵住了。   三楼大厅里,韩向柔和顾柏然两人坐在椅子上,他们前面盘腿坐了七八排的鬼,大体扫一眼起码有六七十个。似乎被开门的巨响惊扰,两个人和一群鬼都抬起头来看着门口,正好和冲进来的灵异调查局的成员大小对小眼目目相觑。   张昭煜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走了进来:“你们这是干啥呢?给鬼在上课?”   韩向柔站了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就是谈谈人生谈谈愿望啥的。”   李大东瞅了瞅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鬼,估计死了有一两百年了,头上身上带着不少好东西。李大东想起韩向柔脾性,下意识脱口说道:“韩道友,你现在连陪葬品都不放过了吗?”   韩向柔眼刀子嗖嗖嗖的射了过来,李大东赶紧捂上自己的嘴躲到了张昭煜身后。谁知那个鬼似乎被提醒了一样,兴奋地钻出窗户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捧了一堆首饰回来:“大师,我把我的陪葬品都拿出来送给您,可不可以插个队先把我的遗愿给实现了?”   韩向柔脸黑的和锅底似的,直磨后槽牙:“我不要陪葬!!!”   老鬼看着自己手里一大堆首饰有些发懵:“这都是好东西,当年我买的时候老值钱了呢。”她抬头看着李大东露出来的半截脑袋,赶紧捧着东西飘了过去:“小伙子我看你挺识货的,这些东西麻烦你给换成现钱,也不太多,一百两万就行。”老鬼骄傲的仰起头:“我上回看到一个路过我坟头的女人的镯子,她说两百多万买的,我看还不如我这水头好。要不是看我这镯子年头太长又是陪葬,我才不卖这么低的价呢。”   李大东看了眼张昭煜幸灾乐祸的眼神,欲哭无泪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欠!   韩向柔把搜出来的东西交给张昭煜,又把分别装着张城阳和女鬼的两张收魂符递给了他。张昭煜道谢后问道:“不是说还有两个做法的邪修。”   韩向柔猛地瞪大了眼睛:“我去,我把他们给忘了!”   韩向柔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珠子往地下一甩,珠子在落地后变出来一个大门。韩向柔推门进去,大约十来分钟后拎了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出来,随手丢在了张昭煜的脚底下。   那两个邪修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抱住张昭煜的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多鬼好多厉鬼,救命!!!”   面对张昭煜狐疑的目光,韩向柔尴尬的笑了笑:“把他们扔进幻阵就忘了这事了,刚才从那个化为张城阳秘书的鬼修手里抢了个万鬼阵,我顺手给扔幻阵里了。”   张昭煜听到“万鬼阵”三个字后不由的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踢了踢躺在自己脚边快吓疯了的两个邪修,让你们施法夺寿,活该遇到韩向柔!   邪修:“救命!救命……”   韩向柔掏了掏耳朵,走过去在两个邪修的后背上各踢了一脚,看着邪修翻着白眼晕了过去,这才笑眯眯的说道:“这回清静了,赶紧抬走吧。”她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半夜了,有些郁闷的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没吃晚饭呢。”   顾柏然闻言立马走了过来,体贴的问道:“我在温泉酒店订了餐了,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那群鬼魂一听两人要走赶紧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道:“大师,那我们的事怎么办啊?”   韩向柔伸手将镜鬼拽到了身边:“我先答应她的肯定先帮她前世的未婚夫,等办完她的事再帮你们。”她看了看窗外:“你们是不是都埋在这一片?”   送首饰的老鬼立马点了点头:“我的坟就在一号别墅前面的绿化带里。”   韩向柔嘴角抽了一下,怪不得回去拿首饰的速度那么快呢!   “你们还在这里等着,等我忙完了会叠个纸鹤过来找你们。”韩向柔义正言辞的说道:“都按照刚才我给排的顺序来啊,不许插队!”   老大妈一听着急了,伸手将李大东扯了过来,指着他手里的首饰:“我给钱!”   韩向柔眼神不善的看向李大东,李大东哆里哆嗦的刚想把首饰还回去,就听韩向柔问道:“能换多少钱啊?”   李大东:“……”韩道友你的原则呢!   ——   顾柏然开车载着韩向柔到五公里以外的温泉酒店,这个酒店是度假性质的,二十四小时都提供餐饮服务。顾柏然办完入住以后,直接带着韩向柔来到了餐厅。   顾柏然很早就让陈琳预订了晚餐,谁知遇到了这种事居然到半夜才过来。除了之前点的菜以外,顾柏然让服务员先上碗面来压压肚子,饿了这么长时间没吃饭先吃点热汤热水的对胃比较好。   这个时间用餐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厨房里几个人一起忙活,点的东西很快就端上来了。顾柏然点的东西都是这里特色的菜品,不但味道好摆盘更是精致,若是正常的饭点来估计也能吃出点浪漫的气息。可这回儿都半夜了,别说压根就没那个心思的韩向柔,就是顾柏然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闷着头将桌子上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的,韩向柔这才捂着肚子满足的叹了口气:“终于吃饱了。”她轻轻揉了两下,抬起头正好对上顾柏然的视线。韩向柔的目光忽然游离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顾总……”   顾柏然心神一震,连忙打起精神来坐直了身子,摆出了一脸淡然的模样:“什么事?你说!”   “以后别让我再陪你参加酒会行吗?”韩向柔尴尬的笑了笑:“这酒会连饭都吃不饱还容易出事,我不太喜欢。”   顾柏然沉默了半晌,才闷闷的说道:“正常的酒会不会这样的,虽然大家不怎么在酒会上吃东西,但一般食物和甜品都比较丰盛。”他看着韩向柔有些无奈:“至于出事可能是凑巧了,像张城阳这种邪门歪道毕竟少之又少,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举办酒会。”   韩向柔叹了口气:“那我还真是倒霉。”   顾柏然轻笑了一声:“也不算特别倒霉,明天给你放假,你在这里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还没等韩向柔说话,顾柏然就补充道:“带薪放假,算出外勤。”   两人定的豪华单间不在酒店的大楼内部,服务员带着他们从酒店大厅出来,顺着鹅卵石小路往后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便看到了一排精致的小院。   韩向柔住在一号院、顾柏然住在二号院,两人道了晚安后便分开了。推开小院的大门,韩向柔便露出了笑容,这个院子不大,但一草一木都修剪的十分漂亮。正对着院门是一个三室的房子,韩向柔关上院门走过去用房卡开了门,发现里面的布置倒是和其他的酒店没什么两样,但客厅却有一个玻璃门。   韩向柔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套间居然有一个独立的后院。后院用茂密竹子围挡起来,院子一侧有一个秋千,旁边是一个椭圆形的温泉池。因为现在天凉又正好是深夜,能清楚的看到温泉在汩汩的冒着热气。   韩向柔打开衣柜,里面有全新的浴袍和泳衣。她换上泳衣抱着浴袍推开后院的门,将浴袍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走进温泉水里。温泉水略微有些发烫,正好让累了一天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韩向柔将头放在石枕上,正好可以看到头上的星空,整个人舒适到了极点。   竹林虽然能阻挡住视线但却并不隔音,躺在隔壁温泉池里的顾柏然能清晰的听到她愉快的哼着小曲的声音。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和韩向柔打个招呼的时候,就听隔壁传来一声鬼气森森的声音:“大师,要不要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听啊?”   韩向柔睁开眼睛看着在自己旁边欢快的打秋千的镜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现在就是个鬼故事。”   顾柏然轻笑了起来,他半躺在温泉里看着璀璨的星空,第一次觉得临海的夜晚这么美丽。   其实顾柏然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喜欢上韩向柔的,起初注意到她是偶尔发现全秘书室的人拿她当宝一样宠,就连平时以待人公证著称的陈琳也明里暗里的帮她。原以为是因为这小丫头年纪小又长的好看所以大家才格外疼她一些,谁知后来才知道自己这秘书居然有另外一个神奇的身份——天师。   顾柏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从韩向柔的手里接过击雷符把办公室炸毁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是和韩向柔接触越是能发现她的可爱、她的直白、她的简单不做作,喜欢上她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后来韩向柔教顾柏然玄门医术,之后又以交学费的借口逮着机会就拼命的使唤他,顾柏然就是在那时候发现的,他居然拒绝不了韩向柔提的要求,甚至能为了她放下手里的正在洽谈的合同,屁颠屁颠的帮她来给中了尸毒的人驱毒。   察觉到心意的顾柏然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到底有多深。直到韩向柔请假去参加玄门比武大会,顾柏然这才清楚的发现自己不过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韩向柔,就已经思念的夜不能寐,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顾柏然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喜欢上了那就不会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现在小秘书没心思谈恋爱没关系,他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打开她的心扉。   泡了温泉把全身的疲惫都驱散了,韩向柔昏昏欲睡的洗了澡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星门镇好玩的地方并不太多,两人随便逛了逛找了个地方吃了午饭便往回赶,毕竟顾柏然要进天一派还得祖师爷同意才行。   想到一会儿要去韩向柔家里,顾柏然心情不免有些紧张,连忙打电话给特助让他准备礼物,尤其是给祖师爷上的香不能马虎。   特助听到总裁的要求都懵逼了:“这香不都在杂货店买吗?”   顾柏然对这方面也不懂,但他知道玄门用的东西特别有讲究,赶紧向韩向柔求救:“我给祖师爷买什么样的香他才喜欢?”   韩向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给祖师爷买东西必须得挑最好的,要不然他生气。”   顾柏然立马说道:“就买最好的,不过应该去哪里买?”   韩向柔带着顾柏然去了一家玄门内部人开的店里选了最好的香。这种最好的香一包只有十根,但赶上一百克金条的价格了。顾柏然财大气粗的把店里的五十包香给包圆了,足够祖师爷用上一阵子了。   韩向柔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居然没有人,韩平安和韩盛伟在公司没回来,老爷子甭说指定又去教老太太们舞剑去了,刘淑琴平时下午睡了午觉后喜欢和朋友约了去做SPA,看时间应该快到家了。   没见到未来的岳父、岳母、爷爷和大舅哥,顾柏然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韩向柔压根就没想到他这会儿功夫想了这么多,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的客厅,说道:“我们先去给祖师爷上香吧。”   这可是正事,顾柏然打起精神来,拎着装着高香的纸袋子跟着韩向柔上了四楼。一到四楼,顾柏然隐隐约约听到玩游戏的声音,心里有些好奇:“是不是师兄在家呀?”   韩向柔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哥也比你小,你怎么愿意管他叫师兄?”   顾柏然高深莫测的看了韩向柔一眼,微笑的没有说话。   韩向柔也没有理会,带着他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轻声嘱咐道:“祖师爷在里面,一会你进去的时候一定要态度恭敬,千万别得罪了祖师爷。”   轻轻的敲了敲门,韩向柔小心翼翼的说道:“祖师爷我回来了,还带了一名弟子来给您过目,我可以进来吗?”   顾柏然一头雾水的看着韩向柔,他也去过青云观几次,还没见过去给祖师爷烧香还得敲门的。不过每个门派有每个门派的规矩,顾柏然没敢吱声,恭恭敬敬的拎着手里的香静候在一边。   两人在门口静静的站了片刻,韩向柔回头朝顾柏然做了个口型:“我们进去吧。”   轻轻的推开了门,韩向柔垂着两手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祖师爷!”   顾柏然跟在韩向柔后面走了进去,等他看清室内的情形后顿时懵逼了:人家门派的祖师爷都供在神案上,天一派的祖师爷居然是坐在电脑桌前的,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第76章 (重修)   顾柏然一直以为自己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平时也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今天进了这扇门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不是他定力不够,而是天一派的祖师爷太出人意料了。   韩老祖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玩着游戏,直到这一局结束才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眼顾柏然,语气平淡的说道:“极阳体质,天赋倒是不错。”   顾柏然心里一震,他带着能遮掩体质的手串,这么些年来无论是妖邪鬼怪还是玄门人士都没有一人能看破他的体质。即便是昨天被鬼修看上,也是因为外貌的原因,和体质没什么关系。而天一派的祖师爷只看他一眼,就能道破他的体质,可见其道法高深。   还没等顾柏然细想太多,就听祖师爷的语气多了几分嫌弃:“就是年龄略大了点。”   顾柏然一脸无奈,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青年才俊,可自打认识韩向柔以后三天两头的说他年纪大。不过论年龄,他确实比韩向柔略长几岁,也没啥好辩驳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比他大一千多岁的祖师爷居然也嫌弃他年龄大,简直太打击人了!   韩向柔早就料到了祖师爷的反应,以祖师爷的龟毛的性子那必须得极品天赋五岁入门那才符合他的弟子标准,其余的都不够格。不过就现在这个道法凋零的年代,找个能修道的弟子都不容易,更别提天赋了,要求实在是不能太高,否则天一派早晚还得断代。   看着祖师爷撇嘴的样子,韩向柔连忙说道:“祖师爷有所不知,现在除了玄门世家以外,就连龙虎山、茅山、青羊宫几大门派收的弟子都是二十多岁以上的,年纪太小的自己做不了主、家人又不乐意,况且还得上学呢。”   韩老祖轻哼了一声:“鼠目寸光。”   韩向柔不知道怎么和祖师爷解释现代社会的无神论,索性直接跳过这个话题直奔重点:“顾柏然说进了我们天一派后从临海这里帮我们买一块地给我们天一派建一个分部,您老的雕像雕好后搬回神仙岭也行,摆在临海也行,都随您老的心意。”   韩老祖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了韩向柔一眼:“谁说我要回神仙岭了?”面对韩向柔惊愕的眼神,韩老祖一甩袖子化为一道青烟钻进了灵牌里,留下了缥缈的声音:“神仙岭没有网络。”   合着祖师爷就没打算要走!!!说好的住到开春什么的都不存在!韩向柔突然觉得,自己修祠堂的钱可能白花了,天一派可能基本上就告别神仙岭了。   顾柏然见连韩老祖这样的高人都被网络勾住了魂,顿时思绪有些跑偏,青云观的祖师爷一直没有显过灵或许就是因为青云山没有连网络的原因?下次见了明阳道长可以给他提个建议,道观也要与时俱进嘛!   拿出高价买的香,顾柏然点上以后跪在蒲团上认真地磕了三个头,小心翼翼的把香插在香炉里。随着青烟袅袅直上,顾柏然的神色有些紧张,之前的胸有成竹变成了心中没谱,谁能想到祖师爷除了受香火以外还能下来打游戏,这也太让人出人意料了。   也不怪顾柏然心里忐忑不安,主要是那位谪仙一样的祖师爷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清冷了一些,顾柏然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到让他直接把香给折了。幸好不知道是这个香好还是之前说的买地的事起了作用,三根香直到烧完了也没出什么异样,顾柏然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香烧尽了,韩向柔又给祖师爷续了一炷香。祖师爷原本在灵牌里不出来的时候一天三炷香足够他享用的了,自打玩了游戏以后这香炉里的香就不能断了。若是白天他们不在家祖师爷就自己给自己上香,一点也不耽误玩。   韩向柔见祖师爷没什么指示便准备带着顾柏然到楼下去坐坐。正在这时韩老爷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看到韩向柔就直接问道:“祖师爷说你带回来了名弟子?还是极阳体质的?”   不等韩向柔介绍,就听顾柏然十分自觉地喊了声:“爷爷好!”   韩向柔无语的捏了下他的胳膊,小声嘱咐:“你得叫掌门。”   韩老爷子打量了顾柏然一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顾柏然喊得称呼也不甚在意:“你们先下去吧,祖师爷有事找我商议。”   韩向柔带着顾柏然离开了房间,祖师爷这才从灵牌里钻了出来,脸色比刚才看起来好看许多:“这名弟子带的香倒是不错,比你平时给我烧的香好多了。”   韩老头看了一眼香案摆的香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来临海以后也逛过几家玄门的店,自然也知道这香的价格。就这么一把香的价格足够他给人家看一年风水的了,实在是买不起啊。韩老爷子讪笑两声没敢接话,只小心翼翼的问道:“祖师爷觉得这个小伙子还行?”   韩老祖心不在焉的嗯嗯了两声,眼睛一个劲儿的电脑上飘:“天赋不错也有眼力价儿,向柔找的这个上门女婿还凑合。”   韩老爷子脸色顿时就白了:“怎么就成上门女婿了?不是说是弟子吗?   “那小子一看就是奔着向柔来的,就差在脸上写着了。”韩老祖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也就是现在的玄门弟子天赋都太差,也就这个勉强能配上的向柔吧。一个极阴一个至阳,两人双修后功力会更进一步。向柔卡在瓶颈上已经许久了,这顾柏然就是她突破的机缘。”   韩老头听了老脸都皱起来了,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把韩向柔带大,如今又聪明又漂亮道法又高超,居然被兔崽子瞄上了,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韩老祖似乎看穿了韩老头的心思,居然破天荒的安慰了他一句:“韩向柔毕竟是我们天一派未来的掌门人,她的双修对象还得细细考量才是,不是一个天赋好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得愿意。你也得帮她把把关,别让她被人哄骗了去,那顾柏然看着可比向柔多好几个心眼呢。”   韩老头立马笑了起来,脸上的每一个皱纹都带着高兴的神采:“祖师爷您放心,我保准不会叫那小子轻易过关的。”   韩老祖“嗯”了一声便坐在电脑桌前,拿眼神瞄了韩老头一眼,那意思分明再说:你怎么还不出去?   韩老头等了好几天好容易等到这么一个老祖没玩游戏的空,连忙把自己想了好久的事拿出来和祖师爷商量:“祖师爷您看我的年纪也大了,现在门派里的事都是向柔操心,我想不如就将掌门之位传给她,她以后做什么事也名正言顺一些。”   这些事在韩老祖眼里都不算事,他打开游戏头也没回的说道:“你们随意,谁爱当谁当。”   韩老头看着祖师爷一副网瘾少年的模样简直愁白了头发,整天这么玩也不知道会不会额外消耗神识,回头得多给祖师爷上两炷香才行。   韩老头下楼以后听韩向柔说起在临海建门派的事,这件事不仅是韩老祖的一个心事也是韩老头毕生的愿望。一听说天一派终于能有个自己的地盘了,韩老头顿时喜形于色的拍了拍顾柏然的肩膀,破天荒的觉得这小子看起来还有点顺眼。   顾柏然见韩老头高兴趁机提出来可不可以不叫韩向柔师姐,毕竟他略微年长几岁。韩老头对辈分叫法的事也不甚在意,天一派因为人丁稀少的缘故,近几代来有的是隔辈传法有的是同辈之间互相指点。就拿韩向柔来说,启蒙功法是韩老头教的,后续又是韩老祖亲自传给她了天一派的传承,她自己本身就没正儿八经的师傅。   “以后你就叫她掌门人就行。”韩老头将手上的一个白玉戒指扔了过去:“我和祖师爷说了,以后你就是天一派的掌门了。”   就这么扔一个戒指就完成交接了?顾柏然再一次被天一派的行事震惊住了,就算他们晨辉集团换个经理还得开个股东大会呢,这传承千年的天一派更换掌门人不说搞一个继任大典吧,好歹郑重的把戒指交过去也行啊!你看老掌门人把戒指扔的那个偏呀,韩向柔差点没接住!   新掌门人韩向柔把戒指戴在了拇指上,戒指闪过一丝光晕自动缩小,完美的契合在韩向柔的拇指上。韩向柔欣赏着代表着天一派掌门身份的戒指,美滋滋的说道:“回头我给我哥打电话,他说等我继任掌门后给我放鞭炮庆祝呢。”韩向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一千响的!”   顾柏然苦笑不得的看着她:“要不我给你买些礼花吧,好歹隆重些。”   “不用不用,反正咱们门派就四个人三个鬼,提一句就行了,不用那么隆重。”韩向柔笑眯眯的看着他:“等我们天一派的门派建好了,到时候再一起庆祝。”顾柏然立马领会了新掌门的意图,连忙保证明天就去看地方。   略微坐了一会顾柏然就起身告辞了,他虽然很想等未来岳父岳母回来刷一刷存在感,但这天色明显的有些晚了,再呆下去反而对韩家是打扰了。   韩向柔也没有挽留,从房间里拿出两本基本功法递给了顾柏然,让他有不懂的地方随时给自己打电话。   ——   了却一桩心事,帮镜鬼寻找她前世未婚夫的事提上了日程。一百多年前,镜鬼是一个官家小姐,姓李小名秀莹,及笄后被许给了父亲同僚家的嫡子王志远。两家住的不太远,年龄又差不多大,算的上一起长大的。本来就郎有情妾有意,再加上门当户对,谁听了都赞是一桩好亲事。   就在两人即将要成亲的时候,男方父亲得罪了一个大官,全家被判了流放。王志远不忍她嫁进来受罪,主动和李秀莹解除婚约。李家就这一个嫡亲的女儿,巴不得如此,赶紧应承了此事,想把秀莹嫁给她的表哥。谁知秀莹却是个刚烈的,她心里有王志远便不想嫁给别人,穿着自己的大红嫁衣硬生生的一头撞在梳妆台上死了。   李秀莹死后本来浑浑噩噩的要被鬼差领走,谁知半路上居然让她见到了王志远,清清楚楚的听见王志远赌咒发誓说让自己等他,他随后就来。李秀莹是个实心眼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头撞死。一听王志远说的话,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鬼差跑了,然后一直就傻乎乎的等到现在。   韩向柔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听一边嗑瓜子,等镜鬼说完了她忍不住吐槽道:“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风格的鬼,你干的这事也太傻了吧?”   镜鬼盘腿坐在韩向柔对面美滋滋的啃着蛋糕:“那时候不是没见识嘛,天天圈在家里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平头整脸的不就喜欢上了。本来眼瞅着就能嫁了,谁知未婚夫出事不说,家里人还想把我嫁给我表哥。我和你说我表哥长的比黑小宝还磕碜呢,你说我能不撞死吗?”镜鬼啃完自己的蛋糕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那会儿的女孩哪像现在的小姑娘这么有福啊,满电视的小鲜肉,一天喜欢一个都能轮好几年。就是嫁人也能挑自己喜欢的,太让人羡慕了。”   韩向柔见镜鬼唉声叹气的样子直接烧了张符纸,把自己的蛋糕也让给了她。镜鬼立马将悲伤秋月的心思抛到了脑后,挖了一大块奶油放进嘴里满足的说道:“我虽然死的有点早,但见识广啊。你瞅瞅现在电视上的那些小鲜肉都多好看啊,我就是生错时代了。”   韩向柔呵呵呵的笑了两声,看着她吃的香甜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你这死后性格突变呀,不说是大家小姐吗?怎么这么奔放呀?”   “我这是被压抑的。”镜鬼摇头叹气道:“自打订婚以后我就被关到了绣楼上,一日三餐都是丫鬟送上去,偶尔打开窗户透透气还得偷偷摸摸的,真是比坐牢还惨。其实我那时候的心态应该就有些不太正常了,王郎的死应该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韩向柔听她之前的故事还觉得她轻贱生命、为了所谓的爱情就不顾一切的去寻死未免有些脑残,不过听到她后面这些话倒有些同情她了,那种生活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弄了些零食卤味和饮料给镜鬼,韩向柔嗑着瓜子问道:“我看你现在过的也挺不错啊,又是睡美容觉又是去温泉酒店打秋千的,怎么又非得托我去找他了呢?”   “呆腻了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逢年过节的连个烧纸的都没有,实在是没啥意思。”镜鬼拿着可乐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是为他死的,又为了他在这世上飘了一百多年,我就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没来找我,白白的让我等了这么多年。”   韩向柔将瓜子皮丢在垃圾桶里,去抽屉里取出来三枚铜钱:“把你未婚夫的八字给我。”   镜鬼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韩向柔:“这是我俩的婚书,上面就有他的八字。”   韩向柔接过来把婚书读了一遍,按照王志远的八字连续将三枚铜钱抛出去六次,这才合成了一卦。看着镜鬼紧张的样子,韩向柔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已经投胎了。”   镜鬼嘴角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容,就在韩向柔以为她会哭出来的时候,她抓起一块鸭锁骨狠狠的咬了一口:“我猜就会如此。”   “投胎转世的人通常没有前世的记忆。”韩向柔看着她缓缓地说道:“即使找到他,他可能也不记得你。”   “无妨!”镜鬼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我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要不然我过去心里那道坎。”   韩向柔伸手将铜钱收了起来:“等我找到他以后会带你去见他,你这几天可以暂时住在我家里。不过我提醒你最好不要乱跑,要不然你不等见到你的未婚夫就得魂飞魄散。”   镜鬼感受了下隔壁传来的威压连忙摇了摇头:“在你家吃点东西我就走,你们小区旁边公园的那个湖里有个溺死鬼,为人特别豪爽,我去她家住两天去。”   韩向柔:“……”你还真会教朋友!   镜鬼吃饱喝足后从窗户飘了出去,韩向柔把屋里收拾了一番后把三枚同板又拿了出来,一遍一遍的算镜鬼未婚夫这辈子的八字和个人信息。   其实找转世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投胎转世再次为人,除了灵魂和前世是一个,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关系了。韩向柔凭借着王志远前世的八字推算了多次,卦面一次比一次清晰,最终算出了王志远今生的八字。   一晃两天过去了,终于又到了周末。韩向柔吃完早饭后把镜鬼召了过来,伸手要来她的婚书:“我们去找你的未婚夫。”   拿出一张符箓将婚书和这辈子的生辰八字包在里面,符箓自己燃烧了起来,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黄色光球从符箓里面跳了出来,朝前方飘去。   韩向柔开车载着镜鬼跟着光球的后面走了大半个临海市,最后在一个住宅楼下面停了下来。韩向柔看着门禁有些犯了难,按门铃时候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带着你前世未婚妻的魂魄来找你吧,那准得被当成精神病给撵走了。   正在有些发愁的时候,有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有些客气的问道:“抱歉,可以让一下吗?”   韩向柔转过身来,正好看到那个光球落到了他的头上。   还真他娘的凑巧啊!   “我是来找你的。”韩向柔有些一言难尽的说道:“方便在找个地方聊聊吗?”   “我不认识你啊?”小伙子有些愕然的看着韩向柔,不过他看到韩向柔流露出来的为难表情,立马又改了口:“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到我家里坐坐。”   韩向柔闻言点了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似乎没想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随随便便就答应去别人家里,小伙子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打量了她两眼后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小伙子家是两居室的房子,因为户型比较好所以看起来十分宽敞。小伙子打开门让韩向柔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我妈这会儿出去买菜了,半个小时左右会回来。”   韩向柔扭头看了镜鬼一眼,镜鬼的眼神有些发愣:“样子有些变了,不过眼睛却和前世一模一样。”   韩向柔闻言看了小伙子一眼,他的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十分明亮,只是右眼眼角下方有一颗血红的泪痣破坏了阳刚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柔。   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放到韩向柔面前,小伙子喝了口饮料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所以想找个地方躲躲?”   韩向柔摇了摇头,拿出一个八字递给了他:“你是一九九零年二月十八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出生的吗?”   小伙子顿时被可乐呛住了,连忙抽了两张纸巾捂着嘴狠狠的咳嗽了一通,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韩向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韩向柔犹豫了下,委婉的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小伙子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的怔住了,过了半晌才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信。”   韩向柔不由的松了口气,正准备开口时就听见小伙子继续说道:“因为我找到了前世的恋人,我就要向她求婚了!”   韩向柔猛地睁大了眼睛,小伙子你找错人了吧! 第77章   屋里一片寂静,韩向柔神色复杂的看了镜鬼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镜鬼脸上闪过一丝伤心的神色,嘴唇微动,两只手不停的交缠着,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她稳定了下情绪,这才开口说道:“大师,麻烦帮我问问他为什么相信人有前世吗?”   韩向柔同情的看了镜鬼一眼,转过头来问道:“我能问下你叫什么名字吗?你为什么会相信前生今世的这种事?”   小伙子搔了搔头,笑容里带了几分腼腆:“我叫王志远。”看到韩向柔惊愕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是不是有点土?我爸说我出生前的那几天做梦总有人在他耳边说这个名字。我爸觉得王志远这个名字虽然朴素了些,但寓意挺好的,说不定是我爷爷托梦给起的名字,所以就让我叫了这个。”   韩向柔呵呵哒:“你爸爸想象力还挺丰富。”   王志远也跟着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其实前世今生的这种话题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即便是我父母也不知道我有这种军困扰。”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色有些凝重:“我总觉得我是带着记忆投胎的,虽然能想起来的内容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我相信那是我的前世。”   王志远的眼神有些迷离:“我的前世好像有个未婚妻,我很爱很爱她,我们就要成亲了。但是后来好像我出了什么事没办法娶她了,她为了我殉情而死,我追随她自尽而亡。死之前我曾发誓要找到她,下辈子再和她做夫妻。”   韩向柔一听这故事没错啊,和镜鬼说的差不多,怎么就女主角就换了个人呢?   “你的女朋友就是你前世的未婚妻?”韩向柔忍不住问的直白了些:“你是怎么确定的?”   王志远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是她找到了我呀!她说我前世也是叫王志远,她还记得我喜欢的衣服,甚至还还记得我的相貌。”王志远说着站起来去书房里拿了一个画册出来递给韩向柔:“这是她画的。”   韩向柔打开画册,里面画的是一个身穿长袍的俊朗少年。镜鬼青白的手伸了过来,缓缓的抚摸着图册上面的画像,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是他,他就是志远,我的未婚夫。”   韩向柔翻了几页,前面的都是王志远前世的画像,直到翻到最后一页,韩向柔的手猛然顿住了:那是一张没有完成的画像,画上是一位穿着美丽衣裙的女子,她坐在秋千上,手里拿着一朵艳丽的花。只是不知为何,那女的脸部是空白的。   镜鬼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和欣喜:“这幅画画的是我,你瞧这个首饰就是我头上戴的。我记得那时候刚刚立夏,他随母亲来我家做客,趁着两家大人说话的时候偷偷溜到园子里寻我。就是那一次我们两家商议定了亲事,说等我及笄后就请媒人上门。”   镜鬼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了下来,那时的她情窦初开,一心想等嫁个心上人为妻子,满怀期待的绣着自己的大红嫁衣。谁知一场人祸突然从天而降,这对有情人一别就是一百多年,再次相见却是阴阳两隔。   韩向柔暗暗的叹了口气,其实镜鬼心里一直没有忘记王志远,要不然也不能一等就是一百多年。只不过近君情怯,真到了能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反而胆怯了、惧怕了,担心自己苦苦等待的人早已忘了自己,担心自己的一百多的痴情成了笑话,所以她才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用胡吃海喝哈哈大笑连掩饰自己的担忧,藏匿自己的失态。   韩向柔将画册推到了王志远的身边,将镜鬼的话重复了一遍:“你画的是她十五岁那年的初夏吧,就是这次的到访两家人商定了你俩的亲事。”   王志远心里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向柔:“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猛地站了起来,两手撑在桌子上,语气有些急促:“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为什么知道我和她的事?”   韩向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拇指划过画中女人空白的脸:“你为什么不给她画上脸呢?”   “因为我忘了她的长相。”王志远痛苦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酸楚和心碎:“无论是在我的梦里还是在我的回忆中,她的脸一直被一层薄雾挡着的,我怎么看都看不清她的长相。而且……”他缓缓的抬起头,声音里有几分绝望:“我甚至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韩向柔的目光在他眼角下面的泪痣上转了一圈,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你的未婚妻呢?她没有告诉你?”   王志远失落的摇了摇头:“她比较喜欢说她小时候的事,或者说些我的事,我俩之间的事她不怎么提。至于名字,她说她前世的名字也是叫柔嘉……”王志远有些迷茫捂着胸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喊出这个名字时并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镜鬼闻言顿时周身阴气大盛,黑色的眸子逐渐有些发红:“张柔嘉,她居然敢冒充我?她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志远面前!”   韩向柔伸手握住镜鬼的手腕,缓缓的往她身上输入一丝灵气,让她失控的阴气平稳下来。等看到镜鬼的眼睛里的红光渐渐褪去,又重新恢复成了黑色。韩向柔这才问道:“张柔嘉是谁?”   王志远惊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的未婚妻叫张柔嘉?”   镜鬼咬牙切齿的说道:“张柔嘉是巡抚张江道的独女,当年她去郊外赏花时遇到了王志远,不知为何就相中了他,要死要活的非要下嫁。但王志远的父亲在张巡抚的眼里不过是个芝麻大小的官,更何况那时王志远也已和我定下了亲事,无论从哪方面看,王志远都配不上巡抚家的小姐。”   后面的事韩向柔基本上猜到了:“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王家才一家子全都流放的吧。”   镜鬼冷笑了一声:“张家小姐性格骄纵,张巡抚舍不得训斥女儿,便拿王家人开刀。反正王家不过是小官小吏,随便揪住过错便能处置,谁也不会为他得罪了巡抚大人。”   韩向柔闻言不禁有些同情的看着王志远,合着这小伙子不仅认错了人,还把仇人之女当成了未婚妻,真是没有比这更惨的了。而那张家小姐也真是奇葩,上辈子害了人家一家人,这辈子居然还追了过来,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两辈子都不放过王志远。就算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至于这么刻骨铭心吧。   见韩向柔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微妙,王志远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陌生女孩似乎对他的前世挺了解的,或许她能解开自己心底的疑惑。   王志远有些紧张的看着韩向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韩向柔转头问镜鬼:“你要见他吗?”   镜鬼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身形显露出来。镜鬼毕竟死了一百多年了,即便是没做厉鬼,这些年积累的阴气也足够让她在普通人面前显身,完全不用韩向柔帮忙。   王志远惊愕看着自己对面的那张椅子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礼服的女孩,她面容还带着些稚嫩,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龄,脸上却有一股不符合年轻的哀伤和忧愁。   王志远心里一震,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那幅未完成的画像的脸应该就是这般模样。   分隔了两世的恋人四目相对,一个脸上满是震惊一个则泪眼滂沱,屋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大门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王志远回过神来,慌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嗓音沙哑的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志远,是我呀!”   王志远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有些无措的看着韩向柔和镜鬼,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的女朋友张柔嘉来了。”   镜鬼嘲讽的一笑:“就是冒充我的那个女人?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冒充两个字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在王志远的心上,似乎敲碎了什么东西,让他不由的更加怀疑韩静雅的身份来。   张柔嘉真的是自己前世的恋人吗?若她是,那眼前的这个红衣女鬼是谁?为什么自己光看着她,就觉得心跳的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王志远的神色有些恍惚,这时外面等了半天的张柔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砰砰的敲了两下门:“志远,开门啊!”   “来了!”王志远下意识应了一声,又回头去看镜鬼的表情。   察觉到王志远的不安,镜鬼淡淡的笑了:“无妨,正好叫她进来对峙,看看谁才是你的未婚妻。”   王志远将大门打开,门外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在看到王志远的一瞬间,脸色的不耐烦就变成了欣喜,伸手搂住了王志远的腰娇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慢啊?”话音刚落,她用余光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女孩,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志远,她俩是谁啊?”   一直背对着大门而坐的镜鬼站了起来,缓缓的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问道:“张柔嘉,你不认识我了吗?”   张柔嘉在看到镜鬼的面容的那一瞬间顿时脸色大变:“李秀莹!”   “李秀莹”三个字钻进了王志远的耳朵里,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忧伤和苦涩,仿佛像重拾起遗失的重宝一样,欢喜的想要放生大哭。   张柔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秀莹,似乎没想到隔了一百多年居然还能再一次见到了她的脸,惊的她脸上的血色都失去了,脸上一片惨白。   前世的时候两人是见过一面的,张柔嘉在得知王志远定了亲后十分不甘心,又是哭又是闹的非得让张夫人把李秀莹叫到家来看看长什么模样。按照当地的习俗,订了婚的女子是连绣楼都不能出的,更别提出门了。可张家夫人舍不得女儿哭闹,愣是把李秀莹母女叫了过来。   前世的时候李秀莹的相貌比张柔嘉更胜一筹,张柔嘉当时见了李秀莹极其嫉妒,若不是还顾忌自己的名声,只怕当时就能把李秀莹的脸划花。   张柔嘉看着眼前的李秀莹十分慌张,眼瞅着马上就要和王志远订婚了,这李秀莹怎么阴魂不散的出来了。一想到阴魂不散这四个字,张柔嘉猛的反应过来,她飞快的扫了一眼李秀莹青白的脸色和略微有些悬空的裙摆,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喜色。还不等李秀莹说话,张柔嘉就挤出了惊慌的表情往王志远怀里躲了过去:“鬼!鬼啊!好可怕!”   王志远听到“鬼”这个字心里有些发疼,他不由自主把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张柔嘉推开,朝李秀莹走了一步:“秀莹。”   张柔嘉心里一凉,她慌乱的将王志远拽了回来,声音有些尖锐:“志远,我是你前世的未婚妻今生的恋人,这个女鬼想迷惑你。”   王志远有些迟疑的看着张柔嘉,表情有些纠结:“柔嘉,你真的是我前世的未婚妻吗?”   “当然!”张柔嘉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要不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我能那么清楚的知道你的事情?”见王志远的表情有些松动,张柔嘉有些急切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在奈何桥前许下了来世再做夫妻的愿望,孟婆被我们爱情所感动,所以才没有给我们喝孟婆汤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寻找到彼此,再续前缘的。”   王志远看着张柔嘉,表情有些纠结,张柔嘉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的说道:“志远,你不要被女鬼迷惑了,她肯定是想勾你去当替死鬼的。”   “啪啪啪!”看着张柔嘉声泪涕下的模样,韩向柔忍不住拍了拍巴掌:“演的可真好,你这辈子不当演员可惜了。”   张柔嘉转过头怨恨的瞪了韩向柔一眼,等王志远看向自己的时候又开始装柔弱:“志远,她是谁啊,好凶啊!”   王志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韩向柔的身份,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李秀莹那里飘。   “祸害人家一辈子还不够吗?连这辈子也不放过他?”韩向柔冷笑着看着张柔嘉:“甚至还封印他的记忆、假冒他的未婚妻,你也太恶毒了些。”   张柔嘉松开了王志远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向柔,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一派的掌门人韩向柔。”韩向柔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害的王志远家破人亡的巡抚家的大小姐。”   张柔嘉眼睛猛的眯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狠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向柔把手串摘了下来走了过去,张柔嘉感觉到手串散发出来的天雷威压,脸色变了又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不甘心的离开了王志远的旁边。   韩向柔走到王志远的身边,伸手在他眼角下面的红色泪痣上一点。一股灼热的感觉从泪痣的位置传来,王志远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韩向柔见状冷喝了一声:“你还想不想解开你前世的记忆了?”   带着模糊的记忆和深藏在心底的执念投胎,王志远的这辈子一直被前世的记忆折磨着,他从小到大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前世的恋人。   现在有机会找回前世的记忆,即便是再痛,王志远也甘之若饴。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指甲狠狠的印在掌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张柔嘉看着韩向柔的动作不甘心的往前走了两步,可还没等靠到跟前就被镜鬼拦了下来。她忌惮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韩向柔,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出有出手,她害怕那串手串。   韩向柔只用了大约三分钟就将那泪痣去掉了,可王志远却感觉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他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了。直到“轰”的一声巨响,蒙住了前世记忆的那层薄纱似乎被突如其来惊雷击散,模模糊糊的记忆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他终于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莹莹。”王志远的眼泪流了下来,快步上前想将李秀莹抱在怀里,可李秀莹的阴气虽然能支撑她显身,但却不足以凝聚成实物,王志远一伸手扑了个空。   李秀莹看着难过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志远,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失落:“没想到你居然去投胎了,我还一直在等着你呢。”   听到投胎两个字,王志远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发红的盯着张柔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能封住我的记忆?趁我失忆的时候强行带着我投胎,甚至转世后还能再找到我,你真的是张巡抚家的小姐吗?” 第78章   听到王志远的话,张柔嘉后退了一步,脸上明显带着慌张的神色:“志远,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是哪样?”王志远看着张柔嘉,眼神里透着绝望:“上辈子你害了我王家满门还不够吗?这辈子你还不打算放过我!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啊,让你生生世世的这么折磨我?”   张柔嘉脸上满是伤心欲绝的表情,声音带着几分软弱和无助:“志远,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我吗?你为什么非要管什么狗屁的前世?这辈子陪在你身边的明明是我!我们都要结婚了呀!”她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的贴住了王志远的身体:“志远,我们这辈子就好好在一起不行吗?”   王志远低头看着张柔嘉姣美的面容,语气有些冷漠:“莹莹为我而死,又等了我一百多年,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张柔嘉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是哪里比不上她吗?上辈子她为你死了,我也一样啊!”   王志远看着张柔嘉的表情十分复杂:“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我应该问,你到底是不是人?”看着张柔嘉怔住的表情,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张小姐,前世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前世的事,王志远依然有些愤愤不平。当初王志远一家人被判了流放,李秀莹撞桌而死,张小姐不但没有悔意,反而在明明知道自己和王志远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打发人将李小姐的自尽的事告诉了王志远。   王志远原本就因为自己连累了家人而愧疚不已,现在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又因为自己失去了性命,王志远更加绝望了。他无法面对哥嫂的斥责和小侄子无辜的眼神,无法面对老迈的父母,他实在是没脸在活下去了,便故意找事闹了起来,在官差拔刀吓唬他的时候一头撞了过去,直接割断了喉咙气绝身亡。   王志远的魂魄从身体了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李秀莹,可刚到半路上他就感到了一股力量控制住他的魂魄,硬生生的把他从城外一直拽到了张柔嘉的房里。王志远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坐在床上盘腿打坐的张柔嘉朝她冷笑了一声:“你就是死了也得和我在一起。”   那一瞬间,王志远觉得张家大小姐比他这个鬼还吓人。   也不知张小姐嘴里念了什么咒,王志远只觉得浑身一动也不能动,随后他惊恐着看到张小姐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床上。就在他以为自己能恢复自由的时候,张柔嘉的魂魄从身体里钻了出来,那一刻王志远就知道自己完了,眼前的魂魄不知道比自己强大多少倍,他在她面前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   张柔嘉带着王志远的魂魄到了阴间,和王志远想象的鬼魂排队等着喝孟婆汤去投胎的场景不同,张柔嘉带他避开了所有鬼差钻进了一条充满幽冥之气的峡谷里。那条峡谷狭长黑暗,里面的过于浓郁幽冥之气让他十分不适,每当在他觉得要撑不住的时候,张柔嘉便会往他身上渡一些阴气,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从幽冥峡谷中走了出来。   王志远不知道张柔嘉于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只能浑浑噩噩的跟在她后面。张柔嘉带他七拐八拐走了的走了很多连鬼都没有的地方,最后从一个狭窄到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里钻出来,王志远惊愕的发现他们居然过了奈何桥。   王志远虽然是读书人,但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看些杂谈趣事,其实有不少阴间的故事,都有奈何桥、忘川水、孟婆汤等物的描写。在故事里过奈何桥必须要先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才能投胎,而张柔嘉居然带着他绕过了孟婆,直接到了桥的这头。   “你到底是谁?”王志远震惊的看着张柔嘉。   张柔嘉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他额头上一点。一霎那,王志远觉的自己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层纱网,纱网将他的记忆包了起来,紧紧的缠住。王志远忘了很多人很多事,甚至连他最爱的人的名字也不记得了……   韩向柔听了王志远的讲述不由得有些震惊,她虽然没有投胎时的记忆,也没有去过地府,但也知道投胎前是必须喝孟婆汤的。之前王志远说自己和张柔嘉都有前世记忆的时她就有些不解,却没想到张柔嘉居然能找到地府的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只怕这条路连十殿阎王都未必知道。   张柔嘉见王志远满脸忌惮的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幽怨的叹口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明明比她更早认识你,为什么你就从来就不爱我呢?”   王志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张柔嘉:“上辈子莹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不是上辈子,是三百年前。”张柔嘉的表情有些落寞:“三百年前,我爹是鬼宗门的掌门人,你是我爹的得意大弟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每天早上我们一起练功,一起练习驭鬼术,我一直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这样,谁知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们鬼宗门又多了一名弟子。”张柔嘉看着镜鬼的眼神颇为怨恨:“她来了以后,你渐渐的把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手把手的教她练习剑法、亲自指点她练功,我心里不高兴你却哄着我说,小师妹还小呢,哪有和小孩子怄气的。”   张柔嘉回忆起几百年前的事,眼神有些发空:“我傻乎乎的信了,等了一年又一年,我足足等了五年你却一直没有和我爹提亲。我爹想把我许给二师兄,可是我不愿意,我从小喜欢的就是你,凭什么让她这个后来的抢走了你的心。”她露出了凄凉的笑容:“我实在忍不住了,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娶我,可我找遍了整个宗门也没看到你的身影,最后却在山顶上看到了你和她拥吻在一起。”   张柔嘉说的伤心欲绝,韩向柔则听的直摇脑袋,这种剧情也太狗血了:“你师兄当初到底和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张柔嘉瞪了韩向柔一眼:“这还用明说嘛,那不是默认的吗?”   韩向柔不太理解这个姑娘的脑回路:“然后呢?”   “然后?”张柔嘉嘲讽的笑了一声,脸上闪过受伤的神情:“然后我就和我爹说如果不让我嫁给大师兄我就死给他看。”   韩向柔啧啧了两声:“你爹肯定是同意了”   “这不废话吗?”张柔嘉莫名其妙的看了韩向柔一眼:“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再说了我和我大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本来就应该再一起。”   韩向柔忍不住插嘴道:“那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二师兄也和你青梅竹马呀?”   “你给我闭嘴!”张柔嘉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师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韩向柔发现了这姑娘活了三辈子都是偏执狂,她虽然不太想刺激张柔嘉,但是这个故事狗血的还挺让人想继续听下去的,所以又多了句嘴:“然后呢?”   “然后?”张柔嘉凄惨的一笑:“然后他在和我成亲的前一夜带着她走了。我心里特别恨,我恨他绝情恨他骗我,恨他辜负我的感情。”   韩向柔有些怜悯的看着张柔嘉:“你说你长的也不差,能耐也不差,非得这一棵树上吊死吗?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你不懂!”张柔嘉吼道:“他应该娶的是我!”   室内安静下来,韩向柔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本以为是两世的纠葛,没想越扯越远。   王志远看着眼前通红的张柔嘉,声音里有些无奈:“我不觉得你的大师兄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们压根就没有开始过。就算是辜负了你的感情,那我上辈子已经拿命抵债了,这辈子你放过我行吗?”   张柔嘉倔强的咬着嘴唇看着王志远,眼圈在眼睛里打转:“你昨天还说过爱我呢。”   王志远摇了摇头:“我爱的不是你,而是我的记忆里的爱人。”他伸手将画册打开,里面一个窈窕少女坐在秋千上,脸的部分一片空白。   张柔嘉心疼的揪住了衣服,却依然一副不肯放弃的模样。王志远看着她,神色越发冷淡:“若是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把这辈子的命也偿给你。”   “然后你带她一起去投胎是吗?”张柔嘉嗤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   一直沉默的镜鬼从韩向柔身后走了出来,面色平静的看着张柔嘉:“你想怎么样?”   张柔嘉伸出手指指着王志远:“我要让她娶我!”   “不可能!”王志远断然拒绝:“让我娶你?我就宁愿去死!”   韩向柔见双方再一次僵持在这个地方,不禁有些头疼。她不过是见最近没什么活所以才帮这些孤魂野鬼了结下心事,实在没想到居然能扯出这么复杂的问题,这功德也太难赚了。   见张柔嘉一副死不退让的样子,韩向柔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的魂魄快撑不住了吧,你不后悔吗?”   张柔嘉没有说话,反而王志远愣了一下:“什么叫魂魄撑不住了?”   在韩向柔的眼睛里,张柔嘉的身体和魂魄是硬套在一起的,完全不相匹配。   “张柔嘉上一世投胎为人,强行动用术法,不但丧了命连魂魄也有所损伤。”韩向柔说道:“可能是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无能为力吧,她这辈子并没有投胎,而是直接将魂魄和尸体融合在一起了。”   王志远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他想起张父曾经提过,张柔嘉在认识自己之前曾出过一场意外,当时心脏都停住跳动了,幸好医生没有放弃,又给抢救了回来。   “若是只单纯控制一具尸体还不好说,可她为了以人的身份接近你,将自己的魂魄和这具身体融为了一体,所以她看起来和常人无异。”韩向柔见张柔嘉脸色发白,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可这世上哪有不用投胎就可以为人的捷径啊,她不过是在自掘坟墓而已。等她的身体再也撑不住魂魄的力量的时候,她就会魂飞魄散。” 第79章   被韩向柔揭穿了以后,张柔嘉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若是能嫁给大师兄,即使魂飞魄散也值得。”   似乎被张柔嘉的说辞吓到了,王志远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张柔嘉的神情十分复杂:“你这是何苦?忘了这些事好好的去投胎不好吗?”   韩向柔点头附和道:“你说这前前后后都三百年了,你要是抓紧点你都能换四个男人了,要啥样的没有,何苦逮着一个祸害。”   张柔嘉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你们这些肤浅的女人懂什么,只有我给大师兄的爱是最真挚的,最纯粹的,李秀莹凭什么和我比?”   “人家不需要和你比。”韩向柔直戳她心窝子:“人家有你大师兄的爱就够了。”   张柔嘉脸皮涨红,拳头紧握浑身发抖。韩向柔掏出一张静心符拍到她的后背上,待她情绪缓和后方才劝道:“你现在抛弃这具身体还不至于魂飞魄散。”   张柔嘉刚要开口,王志远就开口说道:“柔嘉,不管三百年前或是前世或是今生,我们都没有缘分,你放下我也放下你自己好不好?”   张柔嘉看了眼王志远身后的李秀莹,希冀的说道:“这辈子我们可以结婚的,你是人她是鬼,你们没办法结婚,甚至你连摸都摸不到她。”   王志远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李秀莹,眼睛里带着温柔的光芒:“没关系,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够了。等我送走了父母,我就和她一起去投胎,下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镜鬼走到了王志远旁边,微笑着看着他:“我等你。”   张柔嘉看着那一人一鬼相视而笑的画面备受打击,她费劲了心思,绕过了奈何桥毁了自己的魂魄,却依然敌不过那个女人的微微一笑。   韩向柔看着张柔嘉绝望的表情,轻轻叹道:“你这皮囊撑不到一年了,早早离开比较好。”   “他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张柔嘉失魂落魄的问道:“明明是我先出现的。”   “这和早晚没关系。”韩向柔想起王志远讲的事,忍不住:“那个阴间的可以绕过奈何桥的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柔嘉回过神来,大声的狂躁笑道:“那是我们鬼门宗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她看着彼此对视的那对男女,眼神有些发痴:“大师兄,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吗?”   王志远闻言松了口气:“希望你下辈子能遇到爱你的人。”   “下辈子?”张柔嘉痴痴的笑了:“顶多魂飞魄散罢了,我怎么可能有下辈子。”   张柔嘉走了,屋里的一人一鬼都松了口气,就连韩向柔都觉得耳根子清静了几分。她看了看在紧紧挨在一起的苦命情侣,不由的:“你家这里是闹市区,阳气过盛,呆久了对她的魂体有影响的。”   “大师,其实我也有陪葬的,都是些金银首饰什么的。”李秀莹艰难的说道:“你看你能不能便宜卖给我一张聚阴符呢?”   不等韩向柔说话,王志远连忙说道:“不用你的陪葬,我替你买就好。”   原本存的办婚礼度蜜月的钱这回都省下来了,足够给张柔嘉买符箓的了。聚阴符只对魂魄有用,即便极品符箓也不到十万块钱。王志远转给她二十万,她给了三张符箓。王志远问了李秀莹的埋骨之地,打算把市区的婚房卖掉,去星门岛买一个带着独门小院的平方,作为他和李秀莹的新家。   李秀莹的心事了了,等日后韩向柔送她去投胎了结了这场因果,上天便会降下功德来。从王志远家离开,在经过一座大桥的时候遭遇了堵车,韩向柔打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听到说有人跳河自杀。   韩向柔看向空中,一个残破的魂魄飘在上面,隐隐约约有消散的迹象。似乎发现了韩向柔的目光,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朝远方飘去。   韩向柔不知道张柔嘉会怎么选择,以她魂魄现在的状态即便是投胎也不会是一个健全的人。若是不去地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散的。   开车回到家里,韩向柔并没有急着召唤星门岛别的魂魄,这些鬼至少也死了几十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检查了下家里一大一小两个鬼的修炼程度,她俩都属于魂魄比较干净的鬼,在玄学里也算是上佳的资质了,再加上天一派的功法并不复杂,两个鬼都算是入门了。   吃了午饭,指点了一下家里的一人三鬼修炼,正准备去补个午觉的时候,韩向柔忽然接到了龙虎山张净源的电话,说大比出事了。   第二关比赛结束后,裁判组根据前两关的表现挑出二十名最优秀的弟子参与第三关,并派了玉和子、玉真子两个人带队,顺便保护弟子们的安全。   第三关是三天时间,位置在一个深山里的小村子,大巴上不去,弟子们得徒步上山。按理说昨天弟子们应该回来的,可是等了许久他们也没回来。几位掌门按捺不住,一起找上山去,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村子了。   张净源想起韩向柔的破阵符,赶紧向她求助,或者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帮忙一起寻找。   似乎担心韩向柔会犹豫,张净源在最后不忘强调:“我们龙虎山会重金相谢。”   这么多玄门弟子,即使没有重金她也不会做事不管,何况还有报酬。韩向柔立马应道:“我这就去定机票!” 第80章   龙虎山的道士为了节约时间,也不管韩向柔会不会答应,已经帮她订了最快到西城的机票。韩向柔往行李箱里装上几件换洗的衣服,背上装着符箓和法器的挎包,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后赶紧让韩盛伟送她到机场。   在车上的时候韩向柔给顾柏然打了个电话请假,现在顾柏然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玄门人了,他今天已经从玄门的网站上看到了相关的帖子,原本只是看个稀奇,却没想到韩向柔居然也要过去帮忙。   韩向柔决定的事顾柏然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只是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挂上电话,顾柏然心里空落落的,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答应学习玄学法术,但凡自己有些能力就可以跟着去帮忙,而不是担心会拖后腿傻乎乎的在家里枯等着。   深吸了口气,顾柏然起身到了单独辟出来的静室,静室里挂着一幅花了重金请画师用了两天时间完成的画像,并且亲自给祖师爷过目得到了许可,这才得以挂到静室里供奉。顾柏然给祖师爷上了炷香,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修行。   韩向柔到机场以后赶在最后十分钟办了登机牌,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西城机场。龙虎山和青羊宫都派了弟子来接,一见到韩向柔顾不得寒暄赶紧带着她驱车赶往弟子们失踪的贵门村。   路上,韩向柔问道:“这贵门村到底是什么情况?”   西城观的弟子王然说道:“贵门村原本叫鬼门村,位于牛角岭上,因为村名听着有些慎人,镇上在登记的时候强行给改了名字。贵门村里一共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多数以上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因为这个村子位置偏僻,再加上年轻人少,基本上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韩向柔对这类的村子倒是有些了解,老家神仙岭就是这种,外面人基本没有去的,村子里的年轻人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不能动或者不愿动弹的。   韩向柔:“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然连忙介绍了情况,大约半个月前,镇上和电力公司联系西城观说有三名农电工进村的时候发生了怪事。   原本镇上和供电公司也是好心,普查中发现这个村子一直没有通电,便决定解决这最后一公里的用电问题。供电所派了人过去,考察架杆通线的地形,按理说这种地形考察也就当天下午就能回来,可是直到他们家人晚上十来点钟打电话到所里,供电所的张所长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张所长连忙联系了派出所和消防队,一直找到第二天下午才找到这三个人。年轻的那个死活不走,非要和村里的一个年轻女孩结婚,父母怎么劝都不行,一副出了村子就要死了的模样,另外两个直接疯了。因为事情比较严重,西城观观主带着两名弟子亲自贵门村,那两个疯了的丢了一魂一魄,因为发现的早,召回来并不太费劲,只是他们之后连续烧了一个星期,对于村子里发生的事已经不太记得了。   而那个小伙子却怎么也不肯回来,西城观观主见他面露惶恐之色知道事有内情,但细查却查不出什么原因来。正好这时候玄门大比在西城召开,几个掌门去了贵门村一趟,说这村子确实有些邪气,细查了下村子西边的坟圈子里有几个能附身的厉鬼,其余的并没有发现什么。   至于那个倒插门的小伙子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瞧着和他媳妇倒是挺恩爱的模样,私下里问他话,他咬紧了嘴什么也不肯说。   张净源见这个村子有点意思,索性把这里当成第三关,历练历练年轻的弟子。   韩向柔微微皱了下眉头:“几位掌门只是白天去看了下?没在那过夜?”   小道士摇了摇头:“当时比武在即……”   小道士没说完,但是韩向柔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觉得这几个掌门有些草率了。很多地方白天和晚上就像有结界自然分割一样,平时看着问题不大,晚上就很难说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车子一直行驶到贵门山脚下才停了下来,刚下车一群人就呼啦的一下围了下来,张净源看起来比前几天老了十岁的模样,胡子拉碴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张净源看到韩向柔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韩道友,多谢你能过来,要是你能帮忙找到那个村子,可是救了我们这几个门派了。”   韩向柔有些同情的看着张掌门,这次比武真是够他心神交瘁的了,第一关就出师不利,幻境里居然藏了个阴间的大boss,差一点几十个人就全灭了,好容易有惊无险的过了关,谁成想第三关居然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把各门派最精英的弟子给整丢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张净源就是赔都赔不起。   韩向柔思绪不由的有些跑偏,幸好她没参加第三关,要不然真的会怀疑自我。也正因为她不在现场,侧面的证明了不光她能遇到这种倒霉事,整个玄学届都不太正常。   看着张净源看救星的眼神,韩向柔轻咳了一声:“我这里还有一张祖师爷给的破阵符,我们上去看看再说。”   一听是韩老祖画的符,所有人喜形于色,韩老祖的符破现在的阵法,那绝对是百分百没问题。   一群人顺着小路往山上爬去,这山路蜿蜒崎岖,因为很少有人走的缘故,不少地方还有荆棘挡路。张净源原本还担心韩向柔这种看起来娇娇嫩嫩的女孩走不惯这种路,没想到她居然拿着棍子熟练的拨开各种杂草和荆棘,一路走的飞快,反而后面的几个掌门有些体力不支。   张净源看着韩向柔的背影更加佩服:“不愧是韩老祖教出来的弟子,连爬山都比一般人爬的好!”   韩向柔:“……”这和祖师爷有什么关系,我老家就住山上,那山比这还难走呢,她从小爬到大的。不过转念一想,要不是祖师爷在一千年前把天一派建在神仙岭,自己还真练就不了登山的技能,嗯,还是祖师爷有先见之明,什么时候都是棒棒哒!   一行人沿着崎岖的路走了三个小时才爬到牛角岭,纵然是韩向柔额头上也出了些汗。她拧开随手带的杯子喝了口温水,看着一个个撑着膝盖大口小口喘着粗气的一群掌门,忍不住摇了摇头。怪不得祖师爷说千年前天一派的外门弟子都比现在这些掌门人强,就光这体力他们就比不过。   趁着一群掌门坐在路边休息的时候,韩向柔在附近转了下。按照张净源所说,山顶上是有个村落的,虽然不大,但也住了二十多户人家,村里人自给自足,种粮种菜,很少和外面的人打交道。   而眼前的山顶却丝毫没有部落的迹象,浓密的树木,半人高的杂草,看起来荒无人烟。   韩向柔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些想法,她回到原处问道:“这个村子也有村长什么的吧?平时镇里开会啊布置工作啊,都是谁和村子里联系啊?”   “他们很少和山下人来往,镇上也没辙。”小路上传出了声音,一群人都扭头去看,只见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被荒草挡住的小路里转了出来。   韩向柔讶然的看了他们一眼,玄门人很少和警察直接打交道,若是遇到那种涉及玄术的案子也会和灵异事件调查局联系,毕竟很多事玄乎其神的,和普通人解释不明白。   看到韩向柔的眼神,西城观的观主小声解释道:“我们这里只有省会灵异调查局。”   对此韩向柔倒是能理解,像临海就是省会城市,所以灵异事件调查局的人成员很多,同省只有几个地市有调查所,不过一两个人而已,权利也是十分有限。   韩向柔看着三个警察,看衣着和他们身上的那种利落劲不像是普通警察,但是具体是哪种她也说不出来。   其实在玄学比武之前,张净源就通过自己部门所在地的灵异事件调查局和西城这边打过招呼,不过因为西城没有特殊部门,所以是以道教交流大会的名义上报的。   这么大规模的宗教集会,当地政府也十分重视,特意派了警察维持秩序。第一关比武在酒店里,龙虎山在幻阵外面加了屏蔽窥探的阵法,从外面看风平浪静。第二关在森林公园,警察在外面只看到一群人进进出出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什么,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这第三次比武失踪了二十多个人,虽然玄门没人报案,但参加比武的弟子太多,难免走了消息。   上次三个农电工在贵门村遇到的事才过去了半个月,虽然从山里救回来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但没有证据和贵门村的村民有关,但大家心知肚明都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现在又听说失踪了二十多个道长,警方便有些坐不住了。   看着一群人愕然的眼神,警察赵群亮了下证件说道:“我们听说失踪了二十多个道士。”   张净源皱起了眉头:“这事不是你们能参与的,还得我们自己解决。”   赵群看过张净源的资料,知道他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龙虎山的掌门,因此十分客气的说道:“职责所在,张掌门见谅。”   “那你们随意吧,自己保护好自己安全。”张净源嘱咐了一句便不再管他们,转头问韩向柔:“韩道友,你能找到村子吗?”   话音刚落,赵群三个人才发现原本应该看到的村子居然不见了。   韩向柔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有一个天然阵法,这个阵法只是巧妙些,但并不算难,我们天一派记载的一个阵法和这个有些相似。”   众掌门闻言顿时羡慕坏了,有开山老祖坐镇就是不一样,自己看不出头绪的阵法在人家那里居然是十分简单的。自家老祖怎么就没留一缕神识呢,看人家韩老祖多有先见之明!   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韩向柔围着山顶转圈,一会把大石头挪个位置,一会又放火烧堆草,还用击雷符炸了棵树。随着韩向柔的动作,玄门人渐渐的看出了门道,张净源和明阳道长几个都上前帮忙,三个警察则看的目瞪口呆,这一张纸就又能放火又能打雷的,怎么看着这么玄幻呢。   赵群身后的警察一脸沉重的说道:“老大,我突然觉得这事真不是咱们能参与的,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们玩的比菜刀可高级多了,就咱们那点能耐可扛不住这个。”   赵群十分纠结:“保护人名群众是我们的职责。”   小警察:“万一咱们不小心让人家保护了呢?”   赵群一脸沉重:“那还用说,就丢人了呗。”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郁闷,为什么局长派这种任务给他们啊,他们和这些道长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别的选手好嘛!   就在三个警察嘀嘀咕咕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咔嚓”的一声清脆,几个人抬头看过去,惊愕的发现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林居然消失了,一个破旧的村落出现在众人眼前。   赵群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世界观碎成渣渣了。   村子出现了,韩向柔先踏了进去,张净源等人刚要跟上去,就发现村子再一次消失了,而阵法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赵群看傻了眼,忍不住凑过去问张净源:“道长,你们不进去吗?”   张净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们倒是想进去,这不没进去嘛!”   明阳道长见张净源急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连忙宽慰他道:“张道友且宽心,韩道友虽然年轻但道法高深,她一定能把弟子们救回来的。”   张净源长叹一口气:“希望如此。”   正在此时,一只纸鹤突然从杂草中飞了出来,落在张净源的手上,张开嘴发出了韩向柔的声音:“我已经进村了,放心。”   张净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纸鹤忽闪着翅膀飞了起来,落在一株小草上,赵群三个人见状蹲在旁边好奇的戳了纸鹤一下,纸鹤转过头来,用眉笔画的眼睛活灵活现的翻了个白眼:“你瞅啥?没见纸鹤吗!”   赵群:“纸鹤见过,会说话的头一回见。”   纸鹤:“呵呵,土包子!”   赵群:“……”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被纸鹤嘲笑,做警察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很无奈啊。   话说外面一群人焦急的原地转圈,韩向柔则一个人往村子里走去。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村子里一些屋子亮着昏暗的灯光,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   韩向柔从村头走到村尾,没有看到玄门弟子的身影,村子周围都是密林,韩向柔看不出什么异样,决定先回村子看看情况再说。   韩向柔一路走来已经把村子逛了一圈,她直奔村里唯一的砖瓦房,扣了扣门环,很快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打开了大门。   看到韩向柔以后,开门的女人明显愣住了,直到屋里传来询问声,她才高着嗓门喊道:“老赵,是陌生人。”   很快,屋里出来了一个披着衣服的男人,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有不少皱纹,皮肤又黑又糙,典型的老农民的形象。   老赵叼着烟袋看着韩向柔,目光有些深沉:“女娃子,你从哪里来的?”   “出来爬山,从山顶跌了一跤就找不到路了,我看到这有个村子就过来问问。”韩向柔面不改色的说道:“不知道我跌倒的时候是不是晕了一下,这怎么眼瞅着就天黑了呢?大叔,我今晚还能下山吗?”   “下不去了,先进来凑合一宿再说吧。”老赵哒哒的抽着烟袋,用眼神示意自家女人去做饭:“我是贵门村的村长赵大谷,丫头你叫什么?听口音你不像是西城人呀!”   “我叫韩向柔,是来西城旅游的。”韩向柔赵的十分乖巧:“我从网上看的这里说有野山,想过来采采风,谁知这山还挺深呢,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手机也没信号。”   赵大谷的媳妇看起来似乎放下了疑心,话也多了起来:“我们这里太偏了,村子里连电都没通,更别说什么信号什么的了。”   韩向柔闻言故作惊讶的说道:“连电都没有吗?这还真是够少见的。”   赵大谷的媳妇呵呵的笑道:“我们村里人习惯了不觉得啥,估计你们城里的呆不惯。不过现在天黑了,你一个人下山容易迷路,就在我们家住一晚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韩向柔嫣然一笑:“那就多谢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递给那个女人:“这算我的食宿费,大嫂怎么称呼?”   “你该叫我婶子,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叫我赵婶子就行。”女人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接过了韩向柔给的钱。   赵大谷家是大瓦房,正门一进去就是厨房,东边两间卧室,西间也有一间。赵婶子把韩向柔领进西间的屋子,划了根火柴点上桌子上的油灯:“今晚你就住这屋,这两天日头好,炕上的被褥枕头都是刚拆洗过的,一点也不脏。那啥,你坐炕上歇歇脚,我去做饭去。”   韩向柔道了谢,等赵婶子就去以后举着油灯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这屋子光炕就占了一半屋子,炕里面就是朝南的窗户,窗台只比炕高出十公分,韩向柔爬上去试了试窗帘,虽然短了一截,但勉强也能遮住窗户。   屋里除了炕以外就有一副简单的木头桌椅,一个脸盆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韩向柔爬到炕上把窗帘拉上,因为外间厨房做饭的缘故,炕上热乎乎的,道是挺舒坦的。   坐炕上大概歇了十来分钟,赵婶子推门进来了,热情的招呼韩向柔出来吃饭。   晚饭很简单,一个腊肉炒蒜苗是唯一的肉菜,剩下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青菜,另外女人蒸了一盆二米饭放在了桌上。   韩向柔坐下以后从东屋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面色有些阴沉。   他看到韩向柔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眼睛在韩向柔的脸上转了一圈,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赵婶子见到儿子的反应后笑的更开心了,张罗着给韩向柔盛饭。   韩向柔中午吃饭晚,在飞机上又吃了些零食,这会也不太饿。她盛了一点米饭,就着面前的青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赵婶子看到韩向柔碗里那一点点饭有些不太开心,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吃的也太少了,女孩子胖一点好生养。”   赵大谷端着酒盅瞪了自己媳妇一眼,赵婶子连忙转了话头,热情的招呼韩向柔多吃菜。   韩向柔花了五分钟解决了碗里的食物,放下筷子和赵婶子道了谢后回了房间,赵家的儿子赵弘连痴迷的看着韩向柔的背影,赵婶子看着儿子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韩向柔从包里拿出水杯漱了口,就靠着被褥闭目养神,等外面安静下来,厨房的灯也关了,她这才睁开眼睛,一口气把油灯吹灭了。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纸人,韩向柔摸了摸它的头放在了炕上,这小纸人还是上次韩向柔涂了精血的那只,和韩向柔意识相连,相当于韩向柔的耳目。   农村的门缝隙都很大,小纸人很轻松的从房门下面的缝隙里钻了出去,穿过黑咕隆咚的厨房,钻到了东边屋子里。   此时赵大谷坐在炕上抽烟,赵嫂子坐在一边满脸喜庆的说道:“老赵,我看今天这丫头皮肉不错,就把她留下来给咱弘连当媳妇得了。”   赵大谷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只怕人家城里姑娘看不起弘连。”   “这话说的,这事还由她?”赵婶子把脱下来的衣服随手放到旁边,嘴里冷笑道:“王家招的那个上门女婿一开始也不乐意呢,现在不照样老老实实的在村子里呆着,连警察问他话他都不敢放个屁出来,老实的不得了。我觉得老王家那招挺好用的,不行咱也学来。”   “让她看咱们村的秘密?回头吓疯了怎么办?”赵大谷有些不豫的说道:“现在下面正好还缺人,不如把她送去。”   赵婶子嘟囔道:“可是我看儿子挺中意她的,回头小心你儿子和你不乐意。”   夫妻两个谁也没有再说话,小纸人沿着炕边朝里面跑了过去,顺着门缝钻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这个房间比韩向柔住的大一倍,除了基础的东西以外还有个大衣柜,只是不知道赵家的那个儿子上哪儿去了,屋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韩向柔心里一惊,微微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朝窗外看去。只见窗帘下面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双眼睛,正贪婪的看着韩向柔。 第81章   韩向柔惊了一下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她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在关灯后的动作。纸人是一关灯就拿出来的,那时候刚吹灭油灯,屋里面骤然一黑,外面的那个人未必看的清里面的场景,再加上自己的动作不是很大,纸人是直接放炕上的,他应该看不清自己的动作。   既然纸人不会暴露,韩向柔顿时安心不少,至于外面那个人她既不会被吓到也不会感到害怕。捉了为么多年鬼就是身后站个厉鬼她都能面不改色,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虽然不怕,但这种被偷窥的感觉还是挺恶心的。韩向柔用手指勾起灵气画了一道符,屋里渐渐的黑了起来,很快什么都看不清了。   扭着脑袋趴在外面窗台上的赵弘连有滋有味的看着韩向柔的侧脸。虽然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想起吃饭时看到的那样美的容貌,他就激动的不行。   忽然屋里变的更黑了,连轮廓也看不清了,赵弘连扫兴的咂了咂舌头,从窗户上爬了起来,脸上带着欲求不满的神色。他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琢磨啥,寻思了半天没有回屋,反而是朝大门外走去。小纸人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跟在他后面。   村子里没有电自然也不会有路灯,天上的月亮也不甚明亮,村里黑的连半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见,赵弘连连个灯笼都没提,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村里另一户家门口。   扣了扣门,赵弘连吆喝了一嗓子:“王叔睡了吗?”   很快屋里面传来了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没睡,推门进来吧!”   赵弘连推开歪歪扭扭的木头大门走了进去,小纸人一动不动的贴在他的背上,直到他走到门口才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贴着墙角一动也不动。   赵弘连推开门,里面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举着油灯迎了出来,见到他还有些纳闷:“这么晚了有啥急事啊?”   赵弘连舔了下嘴唇有些猥琐的笑了:“是有点事,想和王叔王婶讨个主意。”   被村长的儿子这么看重,王家的两口子都一脸荣幸的样子,热情的招呼他进屋。纸人探进头来看了两眼,飘到了房间门口。因为老王家的两口子在披着衣服在炕上坐着,赵弘连坐在地上的板凳上,纸人怕钻进去暴露,便找了了听墙角的位置把自己紧紧的贴墙上。   老王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卷了个旱烟问道:“弘连到底啥事啊?这么着急,连觉都不睡了?”   赵弘连阴沉的脸上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我们家来了个迷路的姑娘,长的可美了,我想让她给我当媳妇。”   “这是好事啊!”老王媳妇欢喜的问道:“你爹妈咋说?”   赵弘连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露出了大片的眼白,不高兴的说道:“俺妈倒是高兴,说按照上回你们给杏花招女婿的方法,吓唬她一下,她就不敢跑了。可俺爹说女的不抗吓,若是吓疯了就白瞎了,不如直接送到下面去,还好占个名额。”   老王媳妇嗤笑了一声说道:“瞅你爹这话说的,要是个胆小的,送到下面去就不疯了?只怕会疯的更厉害。”   赵弘连嘿嘿的笑了两声:“婶子给出个主意。”   老王媳妇琢磨了下说道:“不如先结个阴亲把事定下来,只要她稀里糊涂上了轿子这事就成了一半。等到下面拜了堂,即使她不乐意也没法子,成了我们鬼门村的人她依然就知道我们鬼门村的规矩,除非她不怕死。”   有了主意,赵弘连踏实多了,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切的说道:“夜长梦多,我这就回家催我娘把婚事办了。”   老王媳妇闻言点了点头:“合该这样,咱村的人可越来越少了,不和外面的人结婚咋把香火传下去?你爹其实心里也明白,只是他总惦记着下面大人的吩咐。”   赵弘连虽然有些不满,但看模样似乎也不敢对下面的大人所有质疑,干脆闭上嘴把话咽了下去,闷头站起来就往外走。老王媳妇见状也下了炕吆喝了一声:“要是家里缺啥东西就过来拿,上回杏花结婚还剩了好些东西呢。”   赵弘连这才又高兴起来,应了一声后拔腿就往家跑。小纸人紧紧的贴在墙壁上,直到屋里的油灯熄灭了才往赵家飘去。   韩向柔睁开了眼睛,纸人身上有她的精血,她能听到和看到纸人所听到看到的一切。当她听到老王的媳妇说成亲要去下面拜堂时心里一动,正愁着找不到去下面的路了,这回倒是得来全部费工夫。   把纸人招了回来,韩向柔把被子扯开佯装睡觉,不再去听那屋的一家三口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意见不统一还是准备阴婚太麻烦,韩向柔都睡了一觉了也没见那屋有什么动静。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忽然韩向柔隐隐约约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半夜十一点半。   韩向柔起来消了消汗又喝了些水,披上外套背上包躺在炕上等着,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唢呐声越发明显,韩向柔发现这声音里居然带着迷人心智的效果。   阴气越来越浓,一行迎亲的队伍走进了院子,四个打扮的十分喜庆的女鬼窗墙而入,朝韩向柔裂开了大嘴:“新娘子,打扮打扮和我上轿子吧。”   韩向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给自己披上一个大红披风,又给自己盖了一个红盖头,上前搀扶着她出去。   院子里停着一顶红色的轿子,韩向柔是顺从的坐了进去,等轿子被抬起来以后她把红盖头扯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掀开旁边的帘子,从细小的缝里往外偷看了一眼。只见赵弘连身上穿了一身黑衣裳胸前扎了一个红色的绸缎的花球,乐呵呵的走在轿子旁边,赵大谷和他的媳妇也穿上合体的衣服,站在轿子一侧。   “起轿!”随着一声吆喝声,漫天的纸钱和香烛撒了出去,无数的鬼影扑了上前撕抢。韩向柔有些不太明白,这一家人明明都是活人,为何非要先结阴婚呢?   轿子晃晃悠悠抬了起来,韩向柔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把小纸人放到了地上。小纸人跑到轿帘旁边掀起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她发现结亲的队伍虽然打扮的很喜庆,但行为举止看起来和送殡差不了多少。   轿子摇摇晃晃的大约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密林的深处。韩向柔感觉到这里淡淡的幽冥之气,瞬间打起了精神,小纸人也趁机溜到轿子底下好看的更加清楚。只见甩着帕子的“媒人”朝一个地坑磕了三个头,鬼气森森的说道:“禀老爷,鬼门村村长赵大谷的儿子赵弘连今日和外来女韩向柔喜结连理,特意来给老爷磕头,请老爷做个见证。”   赵大谷把一直抱在怀的一个大瓷盆放到地上,一袋子一袋子的开始烧金元宝,赵弘连时不时的把一把把的香放在盆里,足足烧了有二十来分钟,纸灰和香灰打着卷冒着星星闪闪的金光钻到了地下,只听轰隆一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从地底下在钻了上来,门上面有个牌匾,上面写着“鬼门”二字。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条黑乎乎的仅能一人通过的窄缝。   媒婆见门开了,画的红彤彤的嘴咧的更大了:“请新郎官携新娘给老爷磕头。”   赵弘连似乎看起来有些紧张,一个劲儿的吞口水。赵婶子见状连忙过来捏了儿子胳膊一把,小声嘱咐道:“快点,别让大人等急了。”   赵弘连将手上拿着绣球递给了媒婆,媒婆解开绣球两边的绸缎,一边交给了赵弘连,一边掀起帘子朝里面喊了一嗓子:“新娘子下轿了。”   韩向柔木然的站了起来,腿脚故意做出生硬的样子,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赵婶子见状小声和赵大谷嘀咕道:“今天这唢呐吹的不错,新娘子到现在都很听话,不像老王家招上门女婿似的,还没等烧完纸就醒了,闹的老爷都不太高兴呢。”   媒婆把丝绸放进了韩向柔的手里,韩向柔碰到媒婆的手,一股刺骨的凉意和阴气从两人相接的皮肤渗了过来,钻进了韩向柔的身体里。韩向柔是极阴体质,这点阴气对她毫无影响,稍微运转下心法,阴气就和韩向柔本身的阴气融为了一体,乖顺的在经脉里运行。   赵弘连拉着韩向柔迈进了大门,韩向柔感受到里面幽冥气息不禁挑了下眉头,这种气息和她开鬼门的时候非常像,难道这里真的能直通地府?韩向柔虽然无数次开过鬼门,但从来没想进去瞧瞧过。人间和地府各有规则,若非必然还是不要过界比较好。   大门里是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两边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阴气。按理说这么浓的阴气普通人是扛不住的,但听赵大谷一家人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受影响。   黑乎乎的路走到尽头是一座古代的官衙,两边站着一些拿着锁链的阴差。看到这群人,阴差也不惊讶,反而笑呵呵的问了句:“新娘子好看不?”   “哎呦可好看了,要不咋说赵家大郎眼光好呢,找的媳妇也俊俏。”媒婆乐呵呵的说道:“回头事成了,赵家大郎说连烧三天的纸钱,保准各位大哥的腰包鼓鼓的。”   阴差看着媒婆粗壮的的腰围,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的腰包鼓不鼓说不好,你的倒是挺鼓的。”   媒婆任由他们说,也没把腰包里的纸钱掏出来一分,阴差见状便觉得没趣,挥了挥手里的铁链说道:“行了,我们不拦着你们了,老爷还在里头等着呢,磕了头赶紧出来。”   赵弘连应了一声赶紧拉着韩向柔走了进去,韩向柔数着脚底下的青石砖,大约走了二十多步以后迈了一个门槛,韩向柔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堂了。   果然刚刚站稳身体,就听旁边的媒婆谄媚的上前说道:“老爷,鬼门村赵大谷的儿子赵弘连今日娶妻,想给老爷磕个头。”   堂上传来一声鬼气森森的声音:“原来是赵大谷家的喜事呀!阳间这么多守门人,只有赵大谷做的不错,这才几天时间就给我送来了二十多个未破身的男女,等凑满四十九个人,我的阵法就能激活了。”   见老爷居然记得自己,赵大谷激动的直表决心:“最近风声虽然紧了些,但有老爷的阵法保护村子,外面的人即便是急的跳脚也没法子,只是这样一来村子里再也难进外人了。”   老爷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这儿媳妇是本村人吗?”   “不是啊。”赵大谷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们村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人都从外面找人结婚,这样后代能多一些。”   坐在官椅上的老爷的声音越发的阴森了,听起来有些不满:“这么说是从村外来的?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进了村子的那些人都给我送过来了吗?这怎么还剩了一个女娃子?”   赵大谷闻言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老爷您听我说,这是今天刚从外面误入进村子的,不是上次那一批。”   堂上传来一声冷笑:“胡说!只要我的大阵开启,连只蚂蚁都进不来,更不用说误入了。”   大堂上忽然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和鬼都朝韩向柔看了过来。   韩向柔感觉到身边有两只手要抓自己,一只手将红盖头扯下来丢了出去,另一只手腕一转手串已经变成了木剑落到了她手里。只见韩向柔脚尖一点,人已经跃出去一米多远,正好躲开了那两只鬼手。   看着韩向柔手持木剑,台上的人坐不住了,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混进我的衙门。”   韩向柔抬头看着上面那只穿着官袍的老鬼,忍不住嘲笑到:“真的是什么人也敢自称是官了,只是不知道地府里的官员穿不穿这样的官服。”   韩向柔虽然没和地府的人打交道,但天一派的韩老祖当年进地府和串门似的平常,还曾带了弟子一起去溜达。弟子们回来后详细的把进地府的经历写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地府官员的官府。虽然时隔一千多年,阴间的官服也可能更新换代,但是韩向柔觉得再怎么改变样式也不会整个清朝的官服出来吧,这也太假了!   大堂上的那位官员一听就怒了,手里拿着的镇堂木重重的叩了一声,一群阴兵乌压压的从后院涌了出来,朝韩向柔劈了过去。韩向柔虽然知道这是阴间,但是拿不准是什么位置,因此并没有使用符箓,而是用木剑朝阴兵们刺了过去。   天一派的韩老祖是最挑剔的一个人,他传下来的剑法不仅舞起来惊若翩鸿,杀伤力也极强。韩向柔配合着步伐几乎一剑刺穿一个阴兵,不过十分钟韩向柔周围的阴兵就少了大半。赵大谷一家三口躲到角落里看着韩向柔大杀四方的样子都快吓尿了,尤其是赵弘连想起昨晚自己偷窥韩向柔的事吓的直哆嗦,看着自己惧怕的阴兵在韩向柔的剑下都化成了一道道的阴气,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脑补了一百种死法,然后一翻白眼吓晕了过去。   媒婆和送亲的队伍趁乱早跑了,赵大谷和赵婶子两人手忙脚乱的想将赵弘连拖出去,可刚拽到门口,大门轰的一声关闭了。   赵大谷仓皇的回过头去,只见堂上的老爷抛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韩向柔看着那石头上眼熟的金字,顿时一愣:又是这种石头!   韩向柔这是第三次见到这块石头了,可无论是试图豢养厉鬼的邪修还是鬼屋里的女人,他们都是拿着石头的碎片,可这个鬼官手里的石头足足比那两块加起来的还要大,也不知他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大人”。 第82章 (已修)   韩向柔看清这块石头的模样后瞬间把八卦镜抛了出来,与此同时,那“鬼官”也将石头扔到了空中。鬼官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黑石头口里念念有词,黑石头在他的咒语下飞快的旋转。眼看黑石头的周围被浓郁的阴气所围绕,八卦镜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紧紧的将它裹住。   “鬼官”见石头居然不听自己的指令了,连忙再一次驱使石头,可是他压根就不是八卦镜的对手,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石头离开八卦镜的光柱。韩向柔自然不会傻傻的站在一边等着他发大招,拎着木剑就刺了过去,“鬼官”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恼羞成怒的吼道:“你在阴间居然敢对地府的官员出手,你不想活了?”   韩向柔冷笑道:“只怕你不是地府的官员!”   “鬼官”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神色,色厉内荏的吼道:“阴兵,将她拿下!”   官衙里的阴兵阴将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他们举着锁链看着韩向柔谁也不敢动。刚才那么多的阴差阴兵都被她一剑将胸口刺穿,他们若是敢上前只怕瞬间就魂飞魄散了。一群阴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扔下锁链调头就往外跑。   “鬼官”顿时急了,扯着嗓子喊道:“都给我回来!你们上哪儿去?”   阴兵一边往外跑一边怒骂道:“当初你召集我们给你当手下时花言巧语的可没说会送命,你个龟孙子自己玩去吧!”   眨眼间阴兵们跑的干干净净,韩向柔将剑抵在鬼官的脖子上,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假冒官员建立衙门,到底想干什么?”   假鬼官眼神有些飘忽,嘴硬的说道:“这是我们阴间的事,和你们阳间无关。你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就赶紧离去,别在这纠缠不清的。”   韩向柔冷笑了下:“若不是我自己想来,你以为就这几个蠢货能把我给抬到这里来?”她脸上一冷,剑刺进去了一公分,厉声喝道:“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的威胁,鬼官再也扛不住了,腿哆嗦的和筛子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有话好好说,别动剑,伤了和气。”   韩向柔嗤笑道:“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非得逼我动粗!你老实说吧,在这里弄了个假衙门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假鬼官一脸苦涩的说道:“我是一个清朝的县官,名叫黄忠良,我生前没做什么好事,死后怕下地狱就一直躲避阴差,在阴间鬼烟稀少的地方游荡。大概六七十年前,一团黑雾找到了我……”   韩向柔愣了一下,不由的打断了他:“黑雾?”   “是的。”黄忠良老老实实的说道:“他整个鬼都裹在黑雾里,看不清长相。他说他是一位大人的手下的大将,姓柳。那位大人在谋划一件大事急需人马,若是我愿意跟随大人,日后成了大事,不但可以免去我所有的罪孽,还能得到一官半职,与地府同寿。”   韩向柔皱起了眉头问道:“大人?那大人到底是何人?他在谋划什么?”   “我不知道。”黄忠良摇了摇头:“我就是一办事的走狗,像我这种给他办事的鬼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可能向我透漏。”   韩向柔把他惯在地上,转头看向空中的那块黑石头:“那块黑石头是那个黑雾给你的?这黑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处?”   黄忠良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胳膊:“是柳将军给的,他说是这是一块官印的残片,让我用这东西豢养厉鬼。”   “豢养厉鬼?居然又是豢养厉鬼!”韩向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临海的小巷子里一个邪修为了豢养厉鬼圈住了几十个魂魄,骗他们找了替身后才能投胎,其实找到替身后的鬼却一个个的都进入了厉鬼的肚子。而那个当鬼屋的废旧纺织厂更不必说,圈禁了上千个魂魄,还以未知鬼屋的噱头源源不断的骗人进去。   黄忠良豢养厉鬼的方法相比之下麻烦了许多,他靠着柳将军给的一块官印残片召集了很多不想投胎的孤魂,把他们封为阴兵阴将。柳将军又找人给黄忠良烧了一座官衙,黄忠良便在这阴间荒凉的三不管的地界弄了个假衙门,只是他虽然死的年头多但本事普通,靠着柳将军给的几个阵法把几个偏远的村子圈了起来,村子里的人死了以后魂魄只能到黄忠良的假地府,被他喂了厉鬼。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靠那几个村子的魂魄喂养厉鬼远远达不到柳将军的要求,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阵法,用活人的魂魄和血肉激发厉鬼的凶性。黄忠良便以阴间地府老爷的名义,糊弄他圈禁村子的村民,让他们给自己寻找猎物。   黄忠良想的容易可操作起来却很麻烦,这些村落向来不和外界来往,这就导致他们除了穷以外没有别的特色,也就有些倒霉鬼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误入了村庄,被他们抓到直接送到了阴间。但这样的人比较少,黄忠良等了好几年也没凑够十个人,也幸好柳将军很少管他的事,通常二三十年都不来一次,黄忠良这才得以蒙混过关。   比起倒霉的登山客,供电所的两个逃出生天的农电工则比较幸运了。他们是带着公事来的,鬼门村的村民们商量了很久都有些犹豫不决。到手的三个人放弃可惜了,可是他们又怕三个人都在村里出事,镇上会来找麻烦。   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王杏花瞧上了最年轻的那个向大伟,死活非要招他做上门女婿。王婶子素来疼闺女,她见闺女真喜欢向大伟便请求赵大谷把阵法临时关上了。怎么也绕不出村子的三个农电工还以为天黑雾浓的缘故,只得在村里借宿,王杏花便把三人都领回了家。   当天晚上,向大伟被唢呐声吹的稀里糊涂的套上了新郎衣服,骑着一头纸驴到了村尾的坟地。正在王杏花一家烧纸的时候,向大伟清醒了过来,看到周围的情形顿时吓了一身的汗,当即挣扎着就要往回跑。就在这时鬼门开了,向大伟被几个媒婆打扮的鬼拽进了阴间。   黄忠良虽然不满鬼门村私自把人扣下来,但想着村里仅剩下不到十个年轻人,若是不解决婚姻大事只怕再过十来年他就没人可用了,因此便默认了王杏花强行拽着向大伟拜天地的事。为了防止向大伟跑了,黄忠良还吓唬他说若是离开鬼门村的地界,阴差会直接把他的魂魄拽回来。向大伟怕王杏花,但更怕死,他在父母和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说着瞎话,无论怎么劝说就是不离开鬼门村。   另外两个农电工和向大伟相比则幸运多了,两人被取走一魂一魄丢在外面。村民们原以为这两个人扛不过七天死了,到时候再把魂魄拘回来献给黄老爷。但他们没想到西城观的道士居然能把魂魄召回去,这让他对玄门有了初步的认识,也对村子的安全感到了不安。   赵大谷虽然可以对着警察的询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面对玄门中人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自信了。在来了二十多名玄门弟子后,赵大谷将人引到了阴间去,和黄忠良里应外合将这些年轻人全部迷晕。   听到黄忠良供述的一切,韩向柔看着赵大谷三人冷笑道:“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她伸手一扬,一排符箓飞了过去,将赵大谷三人围了起来:“你们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韩向柔处理完他们一伸手,八卦镜的光芒消散了,黑色的官印碎片落在了韩向柔的手上。感受到里面暴虐的威压,韩向柔连忙在它上面打上封印这才松了口气。   也许都是鬼的缘故,那位柳将军看起来更信任黄忠良,不仅给了他这么多东西,连这块石头较前两块更为完整,能看到大半个“印”字。   韩向柔将封印好石头装进了包里,一伸手又将黄忠良提了起来:“你抓的我们二十多名玄门弟子在哪儿呢?”   黄忠良叫苦不迭,他就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以为自己运道旺一下子白得了二十多个大活人,合着居然是玄门的弟子。   黄忠良垂头丧气的带着韩向柔来到衙门后院的监牢,监牢里七倒八歪的躺着二十多名弟子。不等韩向柔说话,黄忠良就赶紧掏了钥匙把橙黄色的大铜锁打开,推开了监舍的门。   韩向柔走进去蹲下摸了摸其中一名弟子的颈动脉,她发现人还活着,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昏迷了。韩向柔抬起头刚要询问,就见黄忠良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把牢门关上了,在韩向柔看过来的一瞬间他飞快的锁上了牢门。   “想救他们,先看你自己能不能保住命吧!”黄忠良一改老实忠厚的面孔,露出狰狞的笑容:“你的血肉想必比四十九个普通人强多了,等我请了柳将军过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   韩向柔看着他猖狂的笑容,随手掷出去几张击雷符。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别说栏杆了,就连监牢都炸塌了大半,黄忠良惊恐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魂体,不甘心的化为一团阴气消散在了空气里。   韩向柔挨个检查了下所有人的情况,所有人都没有受伤,生命体征也正常,只是韩向柔在玄医方面不太擅长,不知道要怎么把他们弄醒。韩向柔就一个人,也没办法把他们一个个的背出去,索性拿出幻珠来暂时把弟子们都收到了一号幻境里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韩向柔在黄忠良的官衙转了一圈,找到了几个控制阵法的符箓,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贡品纸钱和香烛之类的,都让韩向柔一把火给烧了。   回到大堂,赵大谷看到韩向柔以后宛如见了救星一般,哭着喊着跪下直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韩向柔冷笑着摇了摇头,世间有因便有果,他们在助纣为虐的一瞬间就和这座假的地府拴在了一起。死了以后他们不会被地府接纳,魂魄只能在这假的官衙附近游荡,至于会不会被厉鬼吃掉,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把结界收了起来,韩向柔抬腿踢了踢赵大谷喝道:“起来带路!”   来的时候衙门两边都是阴兵,此时外面空荡荡的连个游魂都看不到,显得更加凄凉。赵大谷一家三口看着这一切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打爷爷那辈就信奉的阴间老爷,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了,顿时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来时的路还在,四个人走出阴间重新回到阳世,黑色的大门重新沉到了地下,韩向柔将这个地方封印起来,彻底堵死了这个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   折腾了一个晚上,天都快亮了。韩向柔把从黄忠良那拿来的控制阵法的符箓掏了出来,关上了封闭鬼门村的阵法。   破败的小村子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等了一宿的张净源等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村子冲了进来。刚刚睡醒的村里人被突然出现的外人惊到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张净源带来的人都给制住了。   韩向柔连踢带踹的把赵大谷一家赶回了村子,张净源看着韩向柔身后空无一人不禁心里一凉,难道这是一个也没救回来?   “我对不起龙虎山的历代祖师爷,我对不起玄门各派的道友,我是玄门的罪人……”张净源越想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心里难受的像是被针刺的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居然能将玄门的精英弟子一网拿下。   韩向柔看着张净源的老泪纵横,特别善良的安慰道:“张掌门先别激动,人虽然救回来了,但是他们都昏过去了,您给看看吧。”   从天而降的喜讯还没有消化完,来不及抹眼泪的张净源接过韩向柔扔过来的幻珠整个人都懵住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说他们人在哪儿?”   “幻境里啊。”韩向柔一脸真诚的夸赞道:“张掌门,你送我的这个一号幻境太好了,装个人塞点行李啥的特别实用!”   张净源眼睁睁的看着韩向柔从幻境里拖出来二十多名昏迷不醒的弟子,顿时觉得胸口无比的憋闷:“……”   祖宗!我们门派的幻境不是这么用的!!!你还是还给我吧!!!! 第83章   张净源看着自家曾经小心翼翼放在掌门人密实里只在考校精英弟子时才舍得用一次的一号幻境被韩向柔随意的放在口袋里,心痛的在滴血。这个宝贝里面足足有四十九套幻境,每个场景都有完整的架构和匹配人物的实力,难道不应该郑重的装盒子里吗?万一放兜里丢了可咋整,都没地方买去!   韩向柔完全没察觉到张掌门的忧伤,还好意的提醒道:“大家看看,有没有没救回来的弟子?”   张净源赶紧回头看了一圈,自家的几个弟子都在,他拉起玉和子的手腕往里输入一丝真气,过了半晌才松了口气:“只是中了阴毒,用至阳之火将阴毒驱逐出体内即可清醒,回去再休养上一个月便能恢复。”   一个掌门看着自家的弟子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那至阳之火实在太过难得,我们门派压根就没有这东西。”   张净源起身说道:“这个倒不必担心,我们龙虎山还存着一簇火焰。这次比武是我考虑不周,我们龙虎山会负责救治所有的弟子。”   张净源打了包票,在场的所有掌门都放心不少,现在摆在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些弟子弄下去?   为了防止再有弟子失踪,这次只有几个道法高强的掌门上了山,其他人都在酒店休息。如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二十来个人,就是这些掌门一人扛俩也扛不下去,再说他们也不可能去扛啊!老胳膊老腿的压根就抗不住这些弟子的重量。   所有人再一次将希冀的目光投向韩向柔,张净源捂着心痛的胸口,强忍着泪花艰难的说道:“韩道友,麻烦你先把他们放到幻境里,等我们下了山再说。”   韩向柔看着张净源一脸痛苦的表情,十分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哎呀张掌门不用这么客气,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她把一号幻境的幻境拿出来往地上一扔,一扇大门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韩向柔热情的说道:“就把他们放到第一场景里的别墅里,那里面的鬼魂我都驱散了,比较安全。”   一直坚守在这里的三个警察已经经历了从震惊到神情恍惚到一脸波澜不惊的世界观重塑过程,他们见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要把这些救出来的人搬回那扇看起来有些神奇的门里,也自告奋勇的过去帮忙。   张净源看着赵群三个人一人背起来一个心情复杂的说道:“里面可能有些吓人,不过你放心有我们在你们不会受伤的。”   赵群这一天一夜没少听见什么鬼啊魂啊的,十分心大的挥了挥手:“没关系,我们就当是去鬼屋玩了。”   张净源心累的捂住了胸口:“……”那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幻境啊,我们龙虎山最好的幻境,没有之一,才不是什么鬼屋呢!   韩向柔看着这三个警察干活速度顶上好几个掌门了,立马乐呵呵的说道:“我这里比鬼屋好玩多了,什么场景都有还不要门票,一会儿我带你们逛逛啊。”   张净源:“……”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从山上下来,张净源给龙虎山的长老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带着至阳之火速来西城。挂上电话,张净源揉了揉不堪重负的心脏,脸绿的和长了青苔似的:“以后我再也不办什么玄门比武了,这一桩桩的事啊,我得少活十年。”   一行人回到酒店,张净源叫了些年轻的弟子来,把昏迷的人都抬回了房间,等到至阳之火到了以后便可以救人。至于贵门村的那些村民则全部由警察带了回去,几十年来他们村害死了不少人,从老人到年轻的个个有份谁也跑不了。而被强行结婚的向大伟在得知地下的假阴曹地府被铲除了以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等情绪稳定后再也没看王杏花一眼,跟着警察离开了这个让他能做一辈子噩梦的地方。   看起来这一切解决的都挺圆满,除了……   韩向柔一脸懵逼的看着向大伟一家人在第二天送来的锦旗,上面八个金色的大字:扫黑除恶,匡扶正义!   韩向柔:“你等会,你说这锦旗给谁?”   向大伟激动的直抹眼泪:“感谢韩大师为民除害,感谢韩大师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韩向柔盯着那锦旗沉默了,这玩意要怎么用?回家挂墙上吗?祖师爷绝对能一巴掌把她拍出来,这玩意也太丑了。   看着韩向柔紧紧的盯着锦旗,向大伟错会了意,急急忙忙的把锦旗郑重的放到了韩向柔的手里:“感谢大师,您就是正义的化身!”   韩向柔看着向大伟有些发黑发青的脸色,颇为同情的把锦旗塞了回去:“感谢就不用了,你把锦旗卖了拿钱好好补补去吧,别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向大伟:“……”我不是!我没有!大师你可别瞎说啊!   ——   玄学比武轰轰烈烈的开幕,凄凄惨惨的落下了帷幕,除了韩向柔拿到了第一名以外,其他的名次都排不出来了。好在各门派此时的心思也不是在排名上,他们都把关注的焦点放在了中了阴毒的弟子身上,等解了毒以后还要问问他们在贵门村发生的事。   韩向柔玄医学的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西城区呆了三天就回了临海。临近年底各种杂七杂八的事特别多,忙着做总结忙着定明年的计划,一天到晚也不闲着。眼看还有大半个月过年了,韩向柔突然接到通知,说让她去参加市里面的表彰大会。   韩向柔惊愕的问道:“……你说表彰什么?什么大会?”   电话那边喜气洋洋的说道:“您获得了今年临海市‘热心好市民’、‘临海市先进个人’、‘临海好人’三个荣誉称号,另外您的家庭荣获了今年临海市的五好家庭……”   韩向柔听着这些荣誉称号,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向大伟送的锦旗,有些绝望的捂住了脸:“能不领吗?”   “那怎么行呢?”电话那边不干了:“这可是咱们临海市的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要参加的,还要在我们临海电视台直播呢。”   居然还要直播?韩向柔脑补了下自己身上挂着绶带站在电视机里领奖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啊!   此时,刚刚审完星门镇案子的张昭煜从审讯室里出来,伸手抢了一杯李东刚买回来的咖啡,一边开盖子一边问道:“上次给韩道友报的表彰通过了吗?”   “都通过了。”李大东捏了块炸鸡丢进嘴里,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不过老大,你觉得韩道友真的会高兴吗?”   “那肯定高兴啊。”张昭煜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可是露脸的大好事,全国这么多玄门弟子有几个拿到过政府的表彰的,你说是吧?”   李大东迟疑了下没敢吭声,就在此时张昭煜的手机响了,他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看屏幕顿时笑了:“说曹操,曹操到。韩道友打电话来了!”   李大东闻言端起自己的咖啡就跑,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道:“老大,你可千万别说那申报材料是我给她写的啊!”   张昭煜一脸不解的看着李大东和火烧屁股似的跑的飞快,摇了摇头接听起电话:“喂,韩道友啊!”   韩向柔磨了磨后槽牙:“张处长,你在忙什么呢?”   “啊,我刚审完星门镇的那个案子。”张昭煜往李大东的椅子上一坐,开始喋喋不休的介绍起案情来:“七年前张城阳被诊断出癌症晚期,已经没有化疗的必要了,直接被医生宣判了死刑。张城阳自知命不久矣,决定将公司交给大儿子,小儿子只有股份没有管理权。在他做完这个决定后没几天,张城阳的小儿子张启政说有一个叫永生教的门派可以替张城阳延寿。”   韩向柔被案情吸引,忘了找张昭煜的目的,顺嘴问道:“永生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张昭煜喝了口咖啡说道:“这种都是邪教组织,打着做善事的幌子背地里干害人的勾当。他们对信众挑选十分严格,基本上都是张城阳这种钱多命不多的人。根据那两个做法的邪修交代的东西,灵异事件调查总局带人突袭了他们的大本营,除了永生教的教主陈鹤年逃脱了以外,其余的全部一网打尽。按照他们账本上的记录,他们永生教成立了十年,至少为一百二十三人延寿,被骗取寿命的百姓不知凡几。”   韩向柔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这抢寿的法子一直是禁术,早在两百年前就失传了,这永生教是从哪儿学的这邪术呀?”   “不知道。”张昭煜也有些头疼:“据永生教的邪修交代,他们的术法都是和教主陈鹤年学的,陈鹤年除了让他们为人续命赚钱以外,其余的事很少和他们交代。我们估计陈鹤年的名字也可能是假的,我们查了全国叫陈鹤年的人,都不是永生教的教主。”   韩向柔听了以后十分同情灵异事件调查局,跑了个大头目,不出两年他又能整出个永生教来。像这种能为富人延寿命的邪教,信众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竭尽全力的保守秘密,若不是这次韩向柔撞破了张城阳举办慈善酒会的真正目的,只怕未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害。   不过因为这次的案情实在是太过恶劣,不用张昭煜替韩向柔申请奖金,总部直接就批下来了,金额多的连张昭煜都想辞职了。要不是为了公务员的身份和家族的命令,张昭煜十分想跳槽去天一派当弟子,起码人家天一派用的都是极品符箓,哪像他们用个高级符箓都得申请了才能批下来。   韩向柔满脑子永生教的事,等挂了电话也没想起来自己给张昭煜打电话的目的。直到当天下班前,陈琳拿着临海市委宣传部发过来的通知笑意吟吟的看着韩向柔:“向柔,明天一早你得到临海宾馆参加表彰大会,你知道这事吧?”   韩向柔:“……”靠,我忘了这事了。   陈琳微笑的看着韩向柔,善解人意的说道:“顾总已经给你批了假了,算外出开会不算事假,你放心去就行。”   韩向柔百口莫辩,我是因为请假的事?我那是为了天一派的颜面,哪有玄门的掌门人去领俗世的什么好人奖,先进个人奖的!   韩向柔拿过通知急匆匆的跑到总裁办公室门外重重的敲了两下门,等听到“请进”以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柏然正好放下电话,看到韩向柔后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正想找你呢,你猜猜是什么好事?”   韩向柔在他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通知递到顾柏然的面前:“你不要告诉我是这件好事。”   顾柏然低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是之前说买地建门派的事有着落了。只是我们天一派不是道观,在申请用地上比较麻烦。”他看到韩向柔垂头丧气的模样顿时笑了:“不过你自打来连临海后替灵异事件调查局办了不少重大案件,我刚才接到相关部门的电话后说上面特批可以给我们开绿灯,明天政府会发几处地址让我们挑选,你看中哪个我就买哪个。”   “真的呀!”韩向柔惊喜的看着顾柏然:“那明天我们就去看地方呗?”   顾柏然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可能不会那么早发过来,再说了……”他伸手点了点桌上的通知:“你不是还得去表彰大会吗?”   韩向柔低头看着桌上的通知,一咬牙做了决定:“我明天会按时去参加政府的表彰大会的,要不然颁奖的那个人一生气不给我们批了可怎么整!” 第84章   “热心好市民”韩大师一晚上彻夜未眠,看着满衣柜的衣服陷入了沉思,表彰大会上到底穿什么衣服才能把挂在身上的绶带显的不那么丑?韩向柔在纠结了许久后,还特意搜索了一下历年表彰大会的照片想参考参考。可让她失望的是照片上的人多是上了年纪的,虽然穿着普通但个个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并不难看。但是韩向柔觉得,若是她站在上面指定怎么看怎么违和。   可是建派的土地还指望着政府特批呢,在这种大事面前别说带个绶带了,就是让她身披锦旗她也毫不犹豫的答应。这次参加玄门比武大会韩向柔才知道,人家再小的宗门都有驻地,就天一派只能在家里住着。要不是她实力超群,拳头强硬,指不定会被怎么群嘲呢。   门派驻地的事迫在眉睫,好容易收了个有钱的弟子愿意花钱买地,这事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给破坏了。韩向柔给自己打足了气,再一次起身去衣柜里搜寻了一圈,最后拿出来一件红裙子。   红裙子和红绶带都是红色,放在一起应该不会那么显眼了吧,若是眼神不好的说不定都看不出来自己带了绶带。韩向柔把裙子套在身上,又找了个红布模仿了下绶带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明显,韩向柔立马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眼看天就快亮了,韩向柔顶着一双黑眼圈打开了房门,隔壁房间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传出来的打游戏的声音。韩向柔不由的羡慕祖师爷的好体质,人飞升了神识还能留下玩游戏,人生可真是够精彩的。   以前韩向柔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祖师爷去上香,但如今的祖师爷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他不再安静如鸡的呆在灵牌里睡觉,而是整天精力充沛的坐在电脑前打游戏。至于上香的事就更不用旁人操心了,现在祖师爷自己能给自己烧香,还专挑贵的用。好在韩向柔通过玄门比武大会和各大门派搭起了卖符箓的生意,这短短一个月就赚了几百万了,足够祖师爷用最好的香火了。   刚要从楼梯上溜下去,隔壁祖师爷房间的门忽然开了,韩向柔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祖师爷要往游戏里充值了。她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祖师爷见韩向柔进来了这才勉为其难的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把自己舒服的椅子让给了她。   韩向柔不玩游戏,也不知道该充多少钱合适。但这种问题坚决不能问祖师爷,他老人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啥都要最好的,万一一张嘴说个七位数自己得哭死。犹豫了下,韩向柔保守的充了一千元,若是不够还有韩盛伟呢,谁让他没事给祖师爷买电脑的,生生的把自己的静室变成了网吧。   充好了钱,祖师爷打量了下韩向柔的脸色,微微蹙起了眉头:“昨晚熬夜了?”   “没什么大事。”韩向柔眉眼弯弯的笑道:“政府快要给我们批地了,我兴奋的没睡着觉。”   说到批地,祖师爷的表情才舒缓下来,他朝灵牌一伸手,一个布囊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到了他手上。祖师爷把布囊随手往韩向柔手里一丢,轻描淡写的说道:“当年我们天一派的护派阵法都在这里了。”   韩向柔懵逼的打开布袋,还不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被破袋而出的冲天灵气给震住了。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把袋子系好,一脸震惊的看着祖师爷:“我们的护派阵法居然还在?”   “嗯。”韩静修想起自己昔日亲手建好的门派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去忙吧,等你把门派建好后,我把当年我珍藏下来的东西都交给你。”   韩向柔一听眼睛就放光,祖师爷的眼光最挑剔了,连他都觉得好还收了几百年的东西那指定错不了。看着韩向柔一脸傻笑的表情,祖师爷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一缕灵气顺着她的眉心进入了体内。   看着韩向柔惊愕的表情,祖师爷嫌弃的说道:“本来就没有多好看还不睡觉,越来越丑。”   韩向柔扫了眼立在一边的镜子,明眸皓齿貌美如花的怎么就不好看了?刚要反驳,韩向柔看到祖师爷越来越潇洒的身姿和美如冠玉的容貌,默默的把话吞了进去:“您老说的对,全世界您最美!”   祖师爷一撩袍子又坐回了电脑桌前:“行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吧。”   看着祖师爷又和打了鸡血似的进入了激战,韩向柔无语的看着他:这也就是辈分太高,要是换成谁家的孩子这么日夜无休的玩游戏,爹妈指定一天打他八回。   韩向柔从静室里出来,特别贴心的把门帮祖师爷关上了,拎着布袋子回到了房间。这布袋子也就拳头那么大,不但有隔绝灵气的作用,估计也有储物的效果,要不然装下那么大的一个阵法。韩向柔拎着布袋子在房间里转了半天,觉得放哪儿都不合适,寻思了下还是放在一号幻境里。她在里面单独隔离了一个别墅出来,无论是放人还是放东西都特别安全。   把祖师爷给的宝贝收好,韩向柔从楼梯上蹑手蹑脚的溜到厨房里,用昨晚熬的鸡汤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面,就着咸鸭蛋韩向柔一人吃了两大碗。吃饱了肚子,困意也上来了,韩向柔回屋眯了一个小时,冲了个澡后神清气爽的下楼了。   临海是南方海边城市,冬天虽然不冷但也得加一件外套了,而韩向柔则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袖裙子,更趁着她容貌姣美艳丽。韩盛伟把油条从嘴里拽出来,有些呆愣的看着韩向柔:“柔柔,今天你要去相亲吗?”   韩向柔眉毛一挑霸气十足:“我还需要相亲吗?那追我的人不得乌央乌央的排队啊?”   刘淑琴一听这话立马高兴的问道:“真的呀?那追你的都是啥样的啊,有没有特别好的?”   至今没有接到男同事表达好感的韩向柔懵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的拍了韩盛伟一巴掌:“让你胡说八道。”   韩盛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老妈问你的,你打我干什么?”话音刚落,韩向柔就委屈的看了过来,韩盛伟扛不住亲妹妹的眼神只得找补的问道:“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啊?你不上班?”   晨辉集团对秘书的穿着要求略微严格,工作时间必须要穿职业套装,韩向柔这幅打扮明显不是去上班。   “去参加市里的一个会。”韩向柔接过刘淑琴递过来的橙汁喝了一大口:“我被评选为临海市的热心好市民和……”   “噗……”韩盛伟一口豆浆喷到了地上,嘴角控制不住的咧到了最大:“哈哈,你一个天师为什么会当选热心好市民啊?”   韩向柔嫌弃的丢过去一张符箓正好贴在韩盛伟的嘴上,韩盛伟顿时僵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眼神向韩向柔告饶。韩向柔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伸手把包取了下来挂在了肩膀上,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妈,开会的宾馆离家不远,我中午估计回来吃饭。”   “好的。”刘淑琴笑眯眯的说道:“我中午让阿姨多做两个菜。”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刘淑琴才回头把韩盛伟嘴上的符箓撕了下来,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韩盛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家里有个天师的亲妹简直太吓人了,一言不合就扔符箓,还让不让人活了。”   韩平安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你妹当选热心好市民是好事,你怎么能笑她呢?也就是你妹妹脾气好,要是我都得拿大扫把抽你。”   “你爸说的对,你可不能欺负你妹妹。”刘淑琴夹了一筷子红油鸡丝放在韩盛伟的碗里,接着声音温柔了八个等级,笑意吟吟的问道:“盛伟啊,你和你妹关系最好,你和妈说说,你妹公司追她的人是不是真的乌央乌央的。”   韩盛伟憋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乌央乌央的,我估计一个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刘淑琴诧异的问道:“你妹是985大学毕业的,长的好看咱家条件也挺好,工作也很体面,还是你们天一派的掌门人……”迟疑了一下,刘淑琴继续说道:“当然掌门人这事可以暂且不提,就拿别的条件来说你妹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就没人追她呢?”   韩盛伟笑着放下了筷子:“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不敢呗。”看着刘淑琴一头雾水的样子,韩盛伟朝她挤了挤眼睛:“你想想,咱家最近是不是常来一个不速之客啊?”   “不速之客?”刘淑琴认真回想了一下,一脸茫然的说道:“没有啊!”   韩盛伟无奈的摇了摇头:“那顾柏然一个礼拜来两三回,那不算不速之客啊。”   “他怎么能算不速之客呢?”刘淑琴不乐意了:“他可是你妹妹新收进来的门派弟子,还是你妹妹的顶头上司,那不是外人。”   韩盛伟哇啦哇啦的乱叫:“妈你是不是被他的礼物和甜言蜜语收买了?我都看见了,他一口一个阿姨叫的可甜了。”   刘淑琴一想起这个场景立马笑的灿烂如花:“顾柏然那孩子可真好,人长的帅,又体贴温柔,一看就是个好人。”   韩盛伟无语的看着她:“妈,你这个好人的定义也太肤浅了吧?”   “我乐意!”刘淑琴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你要是长那么帅嘴那么甜,我也说你是好人。”   韩平安看着儿子在妻子的胡搅蛮缠下败家阵来,连忙把重点捡回去:“盛伟,你的意思是说顾柏然在追求柔柔吗?”   韩盛伟点了点头:“顾柏然那人向来有不近女色的传闻,对女性彬彬有礼但从不越雷池一步。不过你看他和柔柔相处完全不像传闻那样,那眼睛一直围着柔柔打转,绝对是喜欢咱家我妹。再一个,顾柏然天赋虽然好,但人家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人家为什么非得进天一派还得拿出好几个亿来买地建门派,那都是为了博柔柔开心呗。”   刘淑琴虽然喜欢顾柏然,但听到这话也多少有些担心:“他花了这么多钱,那以后万一你妹不喜欢他,他会不会 ……”   刘淑琴虽然没说完,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却十分明显,韩盛伟见状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肯定不会的,他的人品还是有口皆碑的。再说了,即使感情不成,他也是天一派的弟子啊。”   “那就好。”刘淑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又开始琢磨自己这个候选的未来女婿:“怪不得每回来家都这么殷勤,原来存了这种心思,我看他和你妹妹挺般配的,就不知道柔柔怎么想。”   “想什么想,才多大就想这个。”韩平安酸溜溜的说道:“咱家柔柔说不定没那个意思,你们娘俩别跟着瞎掺和。”   刘淑琴知道韩平安的小心眼,便不再提这个事,女儿喜欢的人得她自己选,毕竟过一辈子的人得合她自己心意才好。刘淑琴见女儿的事八字快有一撇了,再看韩盛伟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了:“你妹都有人追了,你呢?你到底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   韩盛伟赶紧把剩下的半根油条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妈你放心,追我的比追我妹的多多了,等我给你选个好的。”   刘淑琴举着筷子看着他心虚的表情,一脸狐疑的问道:“真的有那么多吗?”   知道一些内幕的韩老头点了点头:“多是挺多,只可惜不是鬼就是妖精。”停顿了一下,韩老头补充道:“盛伟资质虽然一般,但特别招妖精喜欢,这也算特别的天赋了。”   韩盛伟的脸黑的和锅底似的,这种和唐僧一样的天赋,谁会稀罕呀!   ——   临海市的表彰大会在当地最大的政府接待酒店的双层会议厅举行,前十排的位置都摆了名牌,韩向柔签到以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居然还挺靠前的。经过领导的轮番讲话后,终于到了颁奖环节,韩向柔自信满满的走上台去,等上了台戴上绶带后脸顿时绿了。绶带是红色的没错,但她忘了上面金光闪闪的大字了,趁着红色的裙子看起来更加显眼了!   看着对自己拍个不停的镜头,韩向柔僵硬的露出八颗牙齿,为了天一派的驻地,她忍了!   会议结束后,韩向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腮帮子,觉得在这坐一上午比在公司上一天班还累。看了看表,刚刚十一点半,这会到家正好赶上吃饭。   把红底金字的绶带还给工作人员,韩向柔拎着包正准备走,忽然一个满脸晦气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她:“请问您是韩大师吗?”   来这里开会的不是政府的人就是企事业单位思想进步的积极分子,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忽然听到大师两个字,旁边的人都投过来惊诧的目光。   那人似乎没想到那么多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尴尬的看着韩向柔,生怕自己的无心之举会惹她不高兴。不过韩向柔却丝毫不介意,对于社会身份,她更看重自己身为天一派掌门人的名号,人家叫她大师是再正确不过的称呼了,她自然不会生气。   现在刚刚散会,所有人都排队离开会场,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里实在不是交谈的好地方。韩向柔略微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不停的道歉:“外面有个咖啡厅,一会儿到那再说吧。”   那人闻言立马惊喜的说道:“好的好的,太感谢您了。”   两个人顺着人流走出了会议大厅,大堂的一侧有一个半开放式的咖啡厅,中间男人找了个角落,把咖啡单递给了韩向柔:“大师,您想喝点什么?”   韩向柔这会儿有点饿了,她怕伤胃没有点咖啡,只要了杯牛奶。那个男人见状又给韩向柔要了几样甜品,自己随意点了一杯咖啡,等东西上全了那男人才步入正题:“大师,我叫曾贤良,我名下有个诚勤建筑公司,不知您听没听说过?”   “城勤建筑?”韩向柔顿时眼睛一亮,这个建筑公司她听顾柏然提过,在临海是规模最大质量最好的建筑公司,顾柏然有意请这家公司给天一派建门派。韩向柔没想到自己的地还没选好,建筑商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顿时语气热络了许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曾贤良听到韩向柔语气的转变,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是这样的,我最近无论家里还是公司都特别不顺。前几天我妈从楼梯上摔下去跌断了腿,我爸在小区里遛弯掉湖里了呛了水,就连我老婆出去逛个街都能遇到电梯坠落的事,我的公司开发的新楼盘也接连有人工人坠楼受伤。这种事遇到一件两件还不以为奇,可全家个个都倒霉就太不正常了,这不市里面有个领导和我推荐您,说您的道法高强,所以我想请大师帮忙给看看这事怎么办?”   曾贤良说着将一张支票推到了韩向柔那边:“这一百万是定金,不知大师方便出手吗?”   韩向柔伸手将支票收了起来:“我下午去你家看看。”   曾贤良没想到大师居然这么好说话,立马喜出望外的拿出一张便签纸,快速的写下了家里的地址和自己的电话,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韩向柔。   韩向柔接过来看了一眼,到底离自己家不远。不过想想也是正常,韩向柔家里住的那一片依山傍水,风水特别好,附近开发的小区基本上都是别墅,临海的富人基本上都住在那个地方。韩向柔按照纸上的电话拨了过去:“这是我的号码,我下午两点钟去你家。”   曾贤良连忙应道:“我下午两点准时在小区外面等大师。”   韩向柔回家吃了午饭补了一觉,起床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韩盛伟也在家,便把他叫了一起:“今天接了个活,你和我一起去吧。”   学道法很重要,但实践更是不比可少,韩盛伟现在水平普通,碰到一般的孤魂野鬼还能收拾了,但是遇到那种厉鬼就说不好谁输谁赢了。像其他的杂学他见识的更少了,因此韩盛伟只要是有空就跟着韩向柔出去长长见识,比他自己在家闷头修炼强的多。   韩盛伟开车来到便签上留的地址,曾贤良早就在那翘首以盼了,看到韩向柔的车子开了过来,立马惊喜的挥了挥手:“大师,在这里。”   韩盛伟摇下脖子,朝他喊道:“上车吧。”   这种别墅小区一般都得开进去很深才能看到房子,曾贤良也不推脱,赶紧从后门上来,给韩盛伟指路。   这个别墅小区是曾贤良的临海诚勤建筑公司负责施工的,因此他家的房子在小区里的位置很好。韩盛伟将车停在别墅前的车位上,下车打量了下曾贤良家的房子,有些迟疑的说道:“这里的风水应该是小区最好的,怎么现在看着霉气罩顶呢?”   韩向柔点了点头:“应该是被人动手脚了,我们进去看看再说。”曾贤良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紧张的直哆嗦,忙不迭的将两人请了进去。   曾贤良的家里很大,但因为他父母妻子都受伤住院的缘故,家里显得颇为冷清。两人从别墅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又检查了所有的房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韩盛伟有些不解的说道:“不应该啊,这屋子的风水局摆的不错啊,怎么运转起来居然是家道败落、灾祸连绵的运势?”   曾贤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无助的看着两个人:“要是我换个房子住会不会好一些?”   韩向柔摇了摇头:“这个局是拿你直接做法的,你住哪儿都是这种运势。”   曾贤良一听都要哭了:“我虽然是个建筑商,但从来不在房屋质量上打折扣,对工人的待遇也不错,是谁看着我这么不顺眼啊?要是我真得罪了谁直接冲我来啊,干嘛拿我家人开刀。”   从面相上看曾贤良确实是个良心商人,要不韩向柔也不会接他的活,见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眼圈发红的样子确实让人有些不忍,韩向柔说道:“我先帮你把家里的运势改了再说。”   曾贤良是个干建筑的,工地开工前也都会按照老一辈的规矩弄一些仪式的,因此知道这改风水必须用法器,他连忙问道:“大师需要什么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韩向柔摇了摇头说:“你家之前有个风水阵,我就用之前阵法的法器就行。”韩向柔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站在了一个离窗一米的靠墙位置,说道:“哥,你把客厅那边的花瓶搬到这里来。”   韩盛伟应了一声,走过去伸手将花瓶抱了起来,可刚走了两步就发现有一股阻力似乎在挡着他,让他举步维艰。韩盛伟立马运转心法、脚踏法步,将那股力量硬生生的推了回去。就在花瓶落地的一瞬间,窗外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爆破声,曾贤良顿时觉得屋里的阴冷空气散去了不少。   韩向柔伸手在花瓶上画了一道符,紧紧的将花瓶定在这里,若是有人想挪动花瓶的位置,必须得破了韩向柔的符才行。   “将青铜法器挪到这个位置!”   “将白玉摆件放到这个地方!”   “……”   “……”   随着一个个带着灵气的物件挪动了位置,屋里越来越暖和,等在花园里埋好四块玉器后,一连串的爆破声在别墅周围响起,等安静下来后曾贤良发现屋子里再一次布满了阳光,一直围绕在他身边阴冷气息也退散了,身体感觉轻快了不少。   刚要表达下谢意,曾贤良的手机就响了,他按起接听键就听到手机里传来自己保姆惊慌的声音:“先生,老太太吐血晕过去了。” 第85章   韩盛伟也经历过一些事件了,一听说老太太在阵法破了以后吐血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反噬了?”   韩向柔立马朝他使了个眼色,这种涉及到家人之间的猜测,在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下最好不要先下结论,免得让事主心里产生嫌隙。好在曾贤良正在心慌的问着老太太的情况,并没有注意韩盛伟的话,等挂上电话后他六神无主的问韩向柔:“大师,我们家风水不是改了吗?怎么老太太又出事了?”   韩向柔说道:“我们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曾贤良情绪不稳定,为了安全起见韩向柔让他上了自己的车。在去医院的路上,韩向柔也趁机打听起曾贤良家的情况。   曾贤良把一个企业做到临海的同行业老大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从慌乱中调整好了情绪,冷静的叙述家里的事情:“我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姐姐也在临海,是一名律师。两个弟弟在北方,都是做生意的,一般过年的时候会带孩子过来看看老人。我是二婚的,前妻是我同学,大学毕业以后我们俩就结婚了,过了一年生了一个女孩。当时我俩都在国企上班,因为企业不景气养孩子压力又大,我就辞职下海了,一个人到临海打拼,一年到头回不了两次家,等我终于小有积蓄在临海买上房子想把她们娘俩接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妻子已经和她的出轨对象同居了,甚至还给她的姘头生了个孩子。”   想起当年的事,曾贤良依然有些难以接受:“她是我的初恋,我以为我俩能走完一生。”   韩向柔一直不太会安慰人,打量了他一下说道:“我看你应该是命里应有一子一女。”   曾贤良立马敬佩的朝韩向柔竖起了拇指:“不愧是大师,看的就是清楚。我和我前妻离婚后本来想把女儿带走,但女儿对我没印象哭闹着不跟我,我前妻也不同意,我便给了她一笔钱作为抚养费。后来我发达了,除了每年给前妻抚养费以外,也会单独给孩子一些钱,起码买件衣服或者喜欢的东西不用和她后爸开口。”曾贤良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她出生以后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除了给钱我也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   曾贤良收拾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是离婚后第三年遇到我现在妻子的,其实我现在的公司是我和我现任的妻子从无到有一起打拼出来的,为了公司她五年没有要孩子,直到公司稳定下来才放心回家生产。等儿子出生以后,她把生活重心放在了家里,把我儿子教育的非常好,今年孩子考上了帝都大学。”   韩向柔微微蹙起眉头:“那你儿子最近有没有说他运气不好的事?”   曾贤良脸上一凛,明显又有些慌张:“那倒没有,大师我儿子不会有事吧?”   韩向柔沉吟了下:“你给我他的八字我算一下。”   曾贤良快速的报出一串数字,韩向柔掐指算了一下,在曾贤良紧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有点小麻烦,但问题不大。”   虽然韩向柔只说有点小麻烦,但曾贤良还是不放心的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凡事小心谨慎,这几天不要随便外出。好在曾贤良的儿子曾兆阳看起来很尊重他的父亲,虽然很诧异这种嘱咐,但还是乖乖的答应了。   车子驶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三个人坐直接上了曾老太太住院的十七楼,他们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疲惫的睡着了,因为身上绑着各种仪器的缘故,带血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曾家的保姆看到曾贤良来了,立马紧张的站了起来:“先生来了。”   曾贤良点了点头,连忙转头和韩向柔说道:“大师,您看看那边是不是又做法害我母亲了?”   韩向柔和韩盛伟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和曾贤良说道:“老太太这是被反噬了。”   “被反噬?”曾贤良愣了片刻,终于消化了韩向柔说的意思,他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父母在我家住二十来年了,老太太不是那种事多的人,和我妻子关系也不错,她怎么可能害家里人呢?”   韩向柔说道:“你家无论从住宅的风水还是你家里摆的阵法都没有问题,可运转起来却都是灾祸不断败家破财之相,有个术法和你家的情况比较吻合,叫血泣。简单来说,用两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血为引,给你下诅咒。”   曾贤良迟疑的看着床上脸色煞白的老太太,怎么也不敢相信:“可是我妈没理由这么做啊?再说了,她平时也就跳跳广场舞去听个保健课啥的,她也不懂这些东西啊。”   韩向柔伸手摸了摸老太太的紊乱的脉搏,伸手拿出一个符箓来:“先把老太太唤醒再说。”   将符纸点燃放在杯子里,烧成符灰后韩向柔往里倒了半杯温水递给一边的保姆:“把这符水给老太太灌进去。”   保姆都看傻眼了,这老太太身子骨本来就不行还给喝符灰,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求助的看了曾贤良一眼,想让他阻止这种荒唐的事。曾贤良虽然和韩向柔接触的不多,但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的本事,因此十分放心的点了点头:“听大师的,给我妈喂进去。”   保姆忍不住瞅了韩向柔两眼,明明又年轻又漂亮打扮的也挺时尚,咋干这种乡下婆子喜欢干的事呢!喂符灰水,她也想的出来!   保姆心里虽然嘀咕,但却不敢不听曾贤良的话,她只能把病床摇的高一些,磨磨唧唧的把老太太的氧气面罩摘了下来,用勺子喂她喝水。原以为老太太意识不清肯定不会吞咽,可说来也奇怪老太太闭着眼睛居然把符灰水都喝了,一滴都没洒。保姆看着杯璧上沾着的符灰直担心,也不知道回头老太太会不会拉肚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十分钟,仪器上的各种数据开始迅速的变化。保姆看不懂数据不免心里有些发慌,她想起老太太这些年对自己的好,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按了呼叫铃。   老太太刚刚被抢救过,这会儿听到铃声后医生和护士担心老太太又出事了,冲进来一堆人,当他们看到监控仪器上各种指标都十分标准时不由的愣住了。老太太刚才突然吐血且各项指标变的十分异常,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他们还当老太太是不行了,刚下了病危单还没发出去怎么人就好了?   看着医护人员目目相觑的样子,保姆只当老太太不行了,气的指着韩向柔只抹眼泪:“刚才她给老太太喝符灰水,喝完没一会儿这些仪器的数据就都变了。”   众医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医学院都白念了呗?还不如符灰好使。   曾贤良也没想到他家保姆会突然说这些,连忙和医生们打圆场:“没事没事,我们家保姆太担心老太太有些着急了,就是看老太太嘴干了喂了点水,别听她胡说。”   医生们不约而同的往老太太床头的柜子上看过去,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上还剩了些符灰的碎末。若是以往他们肯定会呵斥家属信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现在老太太的身体好转的太快,他们反而不敢开口了,赶紧过来给老太太检查身体。   正在这时,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满屋子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身上绑了一堆东西,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把这些玩意都给我撤了。”   老太太的声音中气十足,即使隔着氧气面罩也听的十分清楚。医生上前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和刚才病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既然人醒过来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该撤的仪器都撤了,不过医生还是不放心的开了一串的检查,看看五脏六腑到底有没有伤病。   护士们推着复杂的仪器离开了病房,医生们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也相继离开,只不过走之前都忍不住拿眼睛往那玻璃杯上瞅,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有些怀疑人生。   看到老太太脸色红润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保姆又是高兴又是尴尬,看着曾贤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曾贤良知道她是为了老太太好,安抚了两句便拿了些钱让她出去买水果。   把保姆打发出去以后,曾贤良坐在旁边拉着老太太的手说道:“妈,最近咱家运势不太好,我请了个大师来,一会儿大师问你点事,你如实说就行。”   曾老太太看了看韩向柔,转头和儿子嘀咕道:“这大师有点太年轻了吧。”   曾贤良怕老太太说的话不中听,连忙解释道:“韩大师虽然年轻,但是很有名气,还是市里面的一个领导给我推荐的呢。”   像曾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人,对当官的都迷之信服,一听说市里面领导给介绍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乐呵呵的拍了拍床铺:“闺女,过来坐。”   韩向柔坐在老太太病床旁的椅子上,伸出手摸在她的脉搏上,用闲聊的语气问道:“奶奶,你在摔着腿之前身体怎么样啊?”   “我之前身体可好了,跳舞遛弯啥也不耽误。”老太太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有些不太开心的模样:“就上个礼拜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明明看着前面是平地可一脚下去就踩到了坑里,直接把我的腿给摔断了。也不知道等我好了以后能不能再去跳舞了,我刚从小商品街买的衣裳和扇子,花了一百二十多块呢,要是不能跳舞可白瞎了,人家指定不给退。”   韩向柔尴尬的安慰了她几句,强硬的把话题拽了回来:“奶奶,在摔断腿之前你有没有被人取过血啊?”   “有啊。”老太太一点都不掩饰,大大方方的说道:“这不半个月前我跳舞回来听旁边的路人说历山西街那里有个健康养生馆给免费查体,我就赶紧过去了,还好当时知道的人不多,我是第一个到的。那里的人给我量了血压,还抽血验尿来着。对了,他们还剪了我一缕头发,说能检测有没有癌症。”   曾贤良闻言脸都绿了:“妈,我每年都花一万多给你体检,你上路边那没有营业执照的破店抽什么血?”   老太太心虚的垂下了头:“我这不是看不用花钱还能领两把面条嘛。”   曾贤良看着老太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的心脏都疼。韩向柔看老太太说这话时面色如常,心跳也没有加速,应该说的是实话。为了以防万一,韩向柔再三追问道:“除了这次抽血以外,有没有其他磕碰流血之类的事发生?”   “没有。”老太太摇了摇头特别老实的说道:“除了六月份查体以外,就是半个月前那次抽血了。就是这次摔断腿都没有破皮,我穿的可厚实了。”   曾贤良被老太太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就不想想,为啥就单单你自己听见了,为啥那抽血的就你一个人?”   曾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才迟疑的说道:“难道不是因为我耳朵尖跑的快?”   曾贤良捂住了胸口:“……你可真是我的亲妈呦!”   韩向柔看着这对一言难尽的母子,直接了当的说道:“一个血缘亲属找到了,你联系联系亲戚看谁还受到了反噬。”   曾贤良的父亲好好的在病床上躺着没出什么事,儿子也刚通过电话,正在宿舍复习功课呢。曾贤良想了下拨通了姐姐和两个弟弟的电话,因为心里有疑惑他没有说自己被下咒的事,而是说了说两位老人的情况。   从通话来听,三个人声音都挺正常的,曾贤良的两个弟弟还表示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安排了,说准备这两天就买机票到临海看看老人。   挂上电话,曾贤良看了看韩向柔:“我姐每天都往医院跑,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我两个弟弟听着也挺正常的。”   韩向柔不得不提醒了一句:“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我女儿?”曾贤良愣住了:“不能吧,虽然我们没少见面,但我每个月都给她打钱啊。”   韩向柔抬了抬下巴:“先打了再说,对方是拿你亲人的血下的咒,即便是反噬也基本上由你的亲人给挡住了,他们受的伤不会太重。若不把人揪出来,说不定他们会换什么别的法子。”   韩盛伟看着曾贤良一副纠结忐忑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了他一句:“你女儿未必有事,就算是反噬了,也许和老太太似的被人骗了呢。”   这个解释让曾贤良好受许多,他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不安的情绪在曾贤良心中放大,不用韩盛伟劝说,他再打过去,这次响了五声电话居然接通了,曾贤良连忙说道:“若若,我是爸爸。”   电话那边十分嘈杂,只听见一个女人快速的说道:“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家人吗?手机的主人突然吐血昏倒被路人送到了临海医院,麻烦你赶紧来一趟。”   曾贤良呆愣住了,直到手机那边嘟嘟嘟的响个不停他才回过神来,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我女儿和我妈的症状一样,而且……”他眼圈有些发红:“她现在就在临海。”   曾老太太听了个稀里糊涂,一头雾水的问道:“你们在说若若?她不是在北方老家上班嘛,什么时候跑临海来了?她也掉坑里摔断腿了?这倒霉孩子,什么眼神啊!”   曾贤良没空和她掰扯,和韩向柔说道:“我女儿曾若若就在这个医院的急诊室。”   这还真是巧,三个人赶紧往楼下跑,正好出电梯时碰到了保姆,曾贤良嘱咐她照顾好老太太便急匆匆的坐电梯下了楼。   临海医院的住院大楼和门诊大楼天桥相连,三个人一路小跑冲到了急诊,此时曾若若躺在病床上就和一个血人一样,身边两个医生在给她做心脏复苏。   韩向柔一看脸就沉了下来,曾若若受到的反噬比老太太的重多了,这说明她不仅提供了鲜血,下咒的事她也有参与。   曾贤良看到韩向柔的脸色顿时心里一凉,不敢置信的喊了声:“大师……”   韩向柔点了点头:“等她醒了再说吧。”   这里人来人往的韩向柔不可能给她喝符灰,再说了这个曾若若和幕后黑手有关,韩向柔也不可能在她身上浪费符纸。不过这种阵法的反噬虽然能去掉半条命,但像这种年轻人一天半天的也能醒过来,压根就不用多管。   曾贤良和医生去询问了下情况后去交了费用,曾若若在心跳恢复正常后被推到一边去打点滴。趁着她旁边没人,韩向柔走了过去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到了她脖子上挂的玉佩上面。   玉佩的质地看起来倒是不错,但雕刻的佛像却不是笑的模样,反而看起来有些狰狞,眼神里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邪气。   曾贤良交完钱走了过来,看着韩向柔一直盯着自己女儿看连忙问道:“大师,有什么不妥吗?”   韩向柔伸手点了点曾若若的脖子,曾贤良这才发现,曾若若的下巴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可偏这玉佛附近一片干干净净的,连一滴鲜血都没有。他顿时一惊,心里不由的有些发寒:“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韩向柔伸手将那个玉佛拽了下来,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女儿用血供了一尊邪佛。” 第86章   “邪佛?”曾贤良猛地睁大了眼睛,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这要怎么办?”   韩向柔看着急诊室来来往往的人群,伸手在曾若若的几个穴位上输入一点点阴气,抑制住她伤势的蔓延。很快急诊室又有新的病人被抬进来了,大夫看了眼曾若若身上的仪器,开了一张住院单给曾贤良:“去帮她办住院手续吧。”   曾贤良心情复杂的接过单子,找了两个护工把人推到住院处。好在住院的手续并不复杂,曾若若不是本地户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医保,不过以曾贤良的资产也不在乎这些医疗费,他直接预存了三万块钱,拿着押金单回了病房。   把两个护工打发出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曾贤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自认为我没什么对不起她的。每个月给她生活费,过年过节都是几万几万的给,她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还给她买了房、车,还买了个位置不错的店面,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光是把店面租出去,那租金也够她生活了。我能为她做的都做了,到底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让她费劲心思来害一家人?”想起老太太身上的血迹,曾贤良气的牙直痒痒:“老太太待她也不薄,前年我给老太太买的玉镯子,老太太舍不得戴说女孩子不能没有首饰要留着给若若。你看看她,逢年过节的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老太太打,还骗老太太抽血,真是个白眼狼。”   韩向柔看曾贤良发泄完了,这才拿着邪佛开口说道:“这事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能办的,不说这法术多复杂麻烦,单那养生馆的局起码得三四个人才能组的起来,这事不简单。”   曾贤良也想到了这一幕,但是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大师,这些年我一直没回过老家,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韩向柔点了点头,曾贤良立马打电话安排人去查曾若若的事。韩向柔翻了翻曾若若的口袋和放在一边的包,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带着生辰八字的小人。小人做的虽然有些粗糙,但头上有头发,身上抹着血。   曾贤良挂了电话一进来看到韩向柔手上的小人心里一震,总觉得那个小人和自己有关系。他走过来一看上面的八字脸就绿了,颤抖着嘴唇问道:“这是我?”   韩向柔将小人拿黄表纸包上:“做这个东西的另有其人,不过倒给我们留了条线索。”她扭头看着韩盛伟:“哥,你在医院守着她,若是她醒了你就冒充个好心的路人套套话什么的。千万记住别离开病房,一定不要让让别人把她带走了。”   韩盛伟拍了拍胸脯:“交给我你放心,不过她都这样了今天能醒过来?”   韩向柔看了她一眼说道:“她修过邪术,比普通人多了一份自愈能力。不过你小心注意她,别让她钻了空子伤了你。”   韩盛伟晃了晃手里一直拎着的棍子:“放心,我带着法器呢。”   曾贤良看着韩盛伟手里黑乎乎的棍子,有些迟疑的说道:“等这事了了,我愿意帮大师买一个好的法器。”   韩盛伟默默的看了曾贤良一眼,自己烧出来的法器,即便是丢死人也要用下去!要不然能咋办?他又没那个胆子把祖师爷帮忙烧的法器给扔了。   韩盛伟颇为惆怅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用习惯了。”   曾贤良闻言脑补的有点多,有些心酸的说道:“大师您过得可真不容易啊!”   韩盛伟的长吁短叹顿时卡住了,他狐疑的看着曾贤良,总觉得他好像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韩向柔没空听这两人吱吱歪歪的,她从包里拿出三张叠好的平安符打断了曾贤良的同情目光:“你的父母、妻子都在住院是吧?你把平安符给他们,暂时先把他们护住。”   平安符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曾贤良却不敢小觑,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亲自给家里人送了过去,再三嘱咐说是从大师那请来的,一定要放好。好在曾家的三个人都知道最近家里不太正常,一个个都很听话的放到贴身的口袋里。   韩向柔带着曾贤良进了车里后将用黄表纸包的小人拿了出来,她默念法咒,指尖冒出来一簇小小的淡蓝色的阴火。阴火将小人身上的头发、血迹以及八字一点点的烧干净,曾贤良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的,好在除了感觉到皮肤有点发凉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将属于曾贤良的东西烧光,小人的身体里只留下了另一个人的气息。韩向柔身上在小人身上画了一个符,等把小人松开以后,小人居然像是活了一样,自己爬到挡风玻璃前伸胳膊伸腿的后,伸着胳膊开始给韩向柔指路。   曾贤良被这一切惊的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韩向柔厉害,但以为改个风水破个阵法已经是他想象的极限了,没想到韩向柔还能指尖冒火,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把她一个用破布头做的小人给变活了,这简直太突破他的想象力了。   “自己这订金付的有点少,尾款一定得给多点才行。”曾贤良自己嘀嘀咕咕的盘算着:像这种有能耐的大师不说多难遇到吧,就是有也很难请来。自己承蒙市里领导介绍才结识了大师,那必须得趁机和大师搞好关系。   曾贤良平时就很信这些东西,再加上这次的事让他更是对玄学之类的事坚信不疑。平时要是算个命摆个聚财阵之类的,要是请个二半吊子不仅没有作用还会自己倒霉;若是遇到大师就不一样了,随便指点一二就够自己受用终身的了。   韩向柔发动车子后发现曾贤良脸上带着傻笑,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什么。韩向柔见状忍不住提醒道:“系好安全带。”   曾贤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等车子开出来老远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问道:“大师,我们上哪儿去?”   “去找做法的人。”韩向柔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有需要我还可以帮你报警。”   曾贤良的神情恍恍惚惚:“警察还管这事?”   “有专门的特殊部门。”韩向柔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评为热心好市民,不就报警报多了嘛。”   曾贤良:“……”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   小人站在挡风玻璃前特别负责的指挥着方向,车子七拐八拐的居然往曾贤良家的方向开去,最后拐进了历山西街。曾贤良想起自家老太太就是被骗到历山西街的一个健身养身馆抽的血,连忙往路边看去,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健康养身馆。   车子朝一个小区拐了进去,因为小区是地下停车场,韩向柔只能把车停在小区外面,把小人塞进了口袋里,带着曾贤良往小区走去。按理说这种高档的小区来访的客人都得征得业主同意才能进去,也不知道韩向柔用了什么法子,带着曾贤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站在一旁的保安就像是没发现他俩一样。   闹腾了一下午,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小区的业主们回家都直接将车开进车库然后坐电梯直接回家,老人孩子们这会儿也都在家准备吃饭了,偌大的小区除了巡逻的保安以外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韩向柔见这里十分安静,便将口袋里的小人掏出来丢在地上让它带路。   小人带着两人走到了小区中间的一栋楼,这栋楼位置特别好,前面是休闲广场后面是景观湖,可以说是小区楼王的位置。一般楼王除了价格比周围的楼要贵一些,而且也会更加难买。   楼王的这栋楼有三个单元,小人跑到了最中间单元门口,攀着铁门如履平地一样爬了上去,在密码锁上蹦了几下,只听“咔”的一声,单元门开了。   曾贤良沉默了片刻后艰难的问道:“这东西也太全能了吧?居然还会开锁。”   韩向柔拽开了单元门,神色淡淡的说道:“那得看它在谁手里。”   曾贤良一想还真是这样,之前那个小人身上写着自己八字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简陋粗糙的布娃娃,可韩向柔放手里那么一摆弄,这个小人就和活了似的。曾贤良越想越有信心,大师连娃娃都玩的比人家好,本事肯定更强。   电梯是一梯一户的,曾贤良做建筑商也没少盖这样的商品房。从电梯出来到房门大约有七八平米的面积,因为只有一家使用通常这块面积就算是送给业主的,打个鞋柜放个杂物都十分方便。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八楼,曾贤良听到声音有些紧张生怕打草惊蛇,但看韩向柔却丝毫不介意的模样,反而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电梯间地面铺着漂亮的瓷砖,一面是防火门另一面靠墙的位置打了一排的柜子,门口有挂衣服钩子和鞋架。房门的锁是指纹锁,这回小人可抓瞎了,抓着自己秃秃的脑袋有些不知所措。韩向柔也没指望它,直接掏了一张符箓往门上一贴,只见房门自己就打开了。   曾贤良吞了吞口水,肃然起敬的看着韩向柔:不愧是大师,开锁都这么与众不同。   房门正对着的是一面墙,右手边是走廊,左手边是客厅和饭厅。韩向柔一进门就朝右边看起,在走廊的尽头摆着一尊佛像。   这尊佛像看起来有半米多高,佛像面目狰狞,眼神里透着邪气正蔑视的看着前方。曾贤良被这佛像一瞧顿时觉得浑身直哆嗦,连忙捏住韩向柔给的符箓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佛像前面插着三根香,只是那香不是平常用来上供的黄色,而是通体发红隐隐约约能闻到血腥味。韩向柔虽然没有去检查那香,但也能猜到多半制香的时候掺了人的鲜血进去。通常按照邪佛的尿性来说,都是蛊惑信徒自愿献祭的,这样它得到的信仰之力才更多一些。   供奉邪佛旁边的房间没有人,韩向柔直接朝客厅走去,客厅的电视还开着,茶几上还有吃了一半的苹果,看起来走的十分匆忙。   秃头小人快步的跑到主卧门口,用力的挥舞着胳膊似乎在催促韩向柔快一点,曾贤良估摸着这个小人的制作者估计现在就在主卧里面。   主卧的门是实木雕花的特别厚实,加上这个小区的质量不错,   两人走到主卧门口能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韩向柔伸出手指虚空在门上画了一道符,里面的声音立马清晰的传了出来,就像是在耳边说的一样。   只听有个女人有些不安的说道:“这回李堂主亲自出手,怎么会让曾贤良把阵法给破了?你说咱这事到底能不能成啊?”   另一个男的安抚他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胃小菜,你看他们家除了曾贤良命硬一点还能扛住,他家人不都接二连三的进医院了?等他家的运势降到最低,李堂主自然会出手除了他们,你就等着和你闺女接手遗产吧。”   “曾贤良的儿子可是在帝都,咱这阵法能辐射到他吗?别把一家人除了回头钱落他手里,咱可白忙活了。”   “你就放心吧,这钱到手以后咱可是说好要拿三成给李堂主的。这曾贤良的三成财产你说有多少,他可比你还上心呢。”   女人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刚才堂主被反噬了是怎么回事?他说若若指定更严重,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行。”那男的吊儿郎当的说道,似乎还掐了那女人两下,那女人气的直骂他:“都什么时候了,你的手往哪儿伸呢?”   那男人丝毫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问道:“你说你后不后悔?要是你当初不和我上床,现在住别墅开豪车满身的名牌了。”   女人娇嗔了一声,故作嗲声的说道:“你现在可是香主,我跟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后悔?”   “算你识趣,那姓曾的是大老板又怎样,到头来他的老婆、女儿和钱不都是我的。”   听到屋里男人说的话,曾贤良顿时觉得头晕脑胀,险些要晕过去。韩向柔一抬脚将门踹开,屋里的一对男女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是谁?”   “王雅娟、钱有德你俩太他妈的不要脸了!”曾贤良忘了风水、忘了阵法、忘了邪佛,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朝着两人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去。曾贤良虽然五十多岁了,但他有每天健身的习惯,身上的肌肉十分结实,再加上他满腔的的怒火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两三下就把两人打的鼻青脸肿。   钱有德把王雅娟往自己前面一推,伸手把一旁的坛子打翻在地上。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六七岁的小男孩从里面爬了出来,手里拽着一根长长的红绳子。   曾贤良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不仅愣了一下,等看清楚红衣男孩的面容后忍不住大骂起来:“钱有德、王雅娟你俩简直不是人,居然连你的儿子都下的去手。”   钱有德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一脸兴奋的喝道:“儿子,替爸爸把这个人宰了,回头他的内脏和大脑都给你吃。”   红衣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身影一晃就来到了曾贤良的面前。曾贤良此时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了,僵硬的靠在墙上一副要哭的模样:“大……大师……”   红衣男孩手一抖长长的红绳子朝曾贤良的脖子飞了过来,眼看着绳子就要碰到他的脖子,一只白嫩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绳子。   红衣男孩这才注意到韩向柔,他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站在后面的钱有德看清楚韩向柔的容貌后也有些心动:“儿子,要不你把这个留给爸爸,旁边那个男人都归你。”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他拽着红绳子一抖,长绳子从红衣男孩的手里挣脱出来,一瞬间就将男孩裹成了一个粽子。红衣男孩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一圈圈的绳子,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绳子怎么把自己捆起来了。   钱有德看到这一幕也惊住了,有些恐惧的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韩向柔一脸漠然的看着他,冷笑道:“是想把后面的那几个瓶瓶罐罐也打翻吗?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   韩向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用拇指重重的弹了一下,硬币从韩向柔手里飞了出去,越过钱有德的身旁把他手边的一排拳头大的陶瓷罐全部打碎。十几只阴魂从里面飘了出来,瞬间屋里的温度降至了零度一下。   韩向柔挨个按了下手指,一伸手将扑到自己面前的男鬼抓住了,只见她两手扯着胳膊一拽,整个魂魄被生生的撕成了两半,化为一团阴气老老实实的呆在韩向柔的手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群懵逼的鬼魂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四散开来,一个个的拼命的往碎成了八瓣的罐子里钻,就算整个鬼藏不进去也得先把脑袋埋起来,手撕鬼子什么的可太吓人了。   钱有德尴尬的看着自己养的鬼一个个都特别识时务的藏了起来,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到现在变的一动也不动,恨不得那绳子把他脑袋都一起缠起来。   韩向柔冷笑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钱有德脸上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他伸手将王雅娟拽了过来,用长长的指甲在她脖子上用力的一划,一串串的鲜血从王雅娟的脖子上流了出来,滴在了地上,很快形成了一个圆形。   钱有德手掐法决,大声喊道:“弟子以血献之,恭请神佛!”   瞬间,房间所有的灯都灭了,屋里一片漆黑,连手都看不清。正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客厅里传来,一步一步的,离房间越来越近了。   曾贤良想起走廊尽头的邪佛塑像,吓的脸都白了:“大师,要怎么办?”   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箓:“好黑呀,也不知那邪佛能不能看清路,不如我先帮他点个灯?”   邪佛:“……” 第87章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韩向柔的话,曾贤良听着走廊里邪佛的脚步声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似乎十分尴尬。   韩向柔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豪爽的扔出去几张符箓,符箓在空中燃烧后一串西瓜大小的光球从里面钻了出来,照的比开灯的时候还亮。甚至有两个光球还从卧室里飘了出去,十分贴心的悬在邪佛头顶上,生怕他看不到路会被绊倒。   邪佛被韩向柔的骚操作震惊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那光球开始吞噬着自己身上的邪气,邪佛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调头回去自己当个老老实实的雕像比较好。   “你供奉的邪佛咋不进来呢?是不是你献祭的鲜血不够多呀?”韩向柔看了眼因流血过多而昏倒在地上的王雅娟,十分好心的给钱有德出主意:“不行你自己也抹脖子得了,要不然那邪佛不上不下的多难受呀,你说是不是?”   是个妹啊,钱有德沾着鲜血的指甲往脖子上凑了几次都没下去手,划王雅娟脖子的时候十分痛快,可划自己就知道疼了。   韩向柔忍不住嗤笑道:“你们这是什么教啊,从上到下这素质都不大行啊。”   似乎被韩向柔轻蔑的语气给激怒了,邪佛再一次抬起脚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直接把墙撞了一个大洞才进卧室。   曾贤良看着从门口进来的高大的黑影不禁头皮一麻,立马老老实实的捏着韩向柔给的符箓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了下来,免的给大师添麻烦。在他的脚边,一个女鬼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往出看了一眼,正好和蹲下来的曾贤良四目相对。   曾贤良看着女鬼滴血的眼睛吓的浑身一哆嗦,有些惧怕的往后仰了下脖子,生怕她会趁机对自己不利。谁知那女鬼却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推着碎了一半的罐子往旁边挪了挪,十分友好的给曾贤良让了点地方,又一头钻了回去。   曾贤良心里十分复杂,现在的一些人还不如鬼有人情味呢,你看看这女鬼萍水相逢还给自己让地方,自己的亲闺女反而联合别人把自己一家人往死里坑。   曾贤良越想越感叹,十分感激的小声说道:“多谢啊,等我回去给你烧纸。”   女鬼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曾贤良。曾贤良哆嗦着手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女鬼的名字和坟墓地址,下面还有一行备注:请多带两把香。   曾贤:“…………”   另一边韩向柔正打量着被一团黑雾笼罩着的邪佛,眼前的邪佛明显不是本体,而是附在佛像的一个分身。想也知道,这种邪佛向来狡诈,肯定不会拿本体犯险。而这分身虽然法力不足,但对付一般的玄门弟子足够了,即便是失了手受伤了也不会对本体造成太重的损伤,还能趁机试探出对手的深浅,以便做好应对的准备。   自打到了临海市以来,韩向柔经历的事件比以前复杂许多,再加上祖师爷终于舍得从灵牌里出来了,三五不时的指点韩向柔一下,足以让她的法力突飞猛进。如今韩向柔除了对阴间的那位王有些恐惧以外,这种不成气候的邪佛分身在她眼里还真不算什么事。   韩向柔的功德之内都藏于体内,既隐藏住了她的阴气,也盖住了她身上的法力波动。邪佛感受不到韩向柔身上的威压,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身上散发出一股股的黑气想将韩向柔缠绕起来。   这黑气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原本舍不得对自己下手的钱有德忽然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腕躺到地上自动汇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韩向柔回头看了一眼,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连续拍了几张,准备拿这个当线索去追查邪佛的真身。   邪佛虽然猜不出韩向柔的想法,但也被她打脸的举动气的够呛。黑雾越来越浓,连那几个明晃晃的光球都遮挡住了,房间里再一次昏暗起来,薄纱一般的黑色雾气渐渐的朝屋里几个的角落蔓延开去,试图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曾贤良虽然蹲在床边的角落里,但不忘伸出个脑袋去观察外面的情况。当他看到钱有德在黑雾的作用下丧失了心智便觉得不好,等那黑雾朝自己飘过来的时候不由的慌乱起来,下意识用拿着符箓的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原本是自然的防范动作,没想到那些黑雾在他半米开外的地方居然停住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样,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曾贤良惊诧的放了手,站起来拿着符箓往外走了两步,果然那些黑雾也往外退了十公分,就像是躲避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曾贤良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拿着自己的符箓又到之前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坐下,等着韩大师收拾那个邪佛。   韩向柔一开始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细细的感受黑雾散发出来的气息,那里面有阴气、有邪气、有血腥、有信仰之力,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邪佛独特的力量。   似乎发现自己的黑雾对韩向柔没有作用,邪佛恼怒的一跺脚,身体瞬间蹿高了一大截,只差一点点就能顶到天花板。只见邪佛一脚将床踩的粉碎,另一只脚狠狠的朝韩向柔踩去。   韩向柔丝毫没有躲闪,反而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符箓贴到邪佛的腿上,同时快速的布了一个结界,免得爆炸声会影响到邻居。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个蓝色的雷球从邪佛腿上炸开,邪佛周身的黑雾就像是助燃剂一样,瞬间将火球变成了一片蓝色的火海。很快将黑雾烧的一丝不剩,而邪佛的两跟小腿已消失不见,大半截身子悬浮在空中。   邪佛见一个小小的符箓居然将自己重伤至此,顿时恼怒的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抛了下来。佛珠在离开邪佛的手腕后分散开来,将韩向柔团团围住。   在韩向柔眨眼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座庙宇的前面。庙宇的周围是绵延不尽的雪山,冷风吹得她脸颊发疼,而那一片片厚如棉絮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往她脖子里钻,凉的骨头里发寒。风大雪厚,周围无处可躲避,只有眼前的古庙可以遮挡风雪。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不过是想逼她进庙而已,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将庙门推开,里面供着一尊五米多高的佛像,和邪佛的模样一模一样。   韩向柔迈进庙里刚走了两步,庙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外面的风声雪声都被隔在了门外,庙里安静的就像两个世界一样。   佛像坐在一朵莲花之上,那莲花虽然通体金色,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掩了一样,透着一股邪气。佛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围或站着或盘着四个护法凶兽,凶神恶煞的看着前方。   “嘶……嘶……嘶……”忽然一股奇怪的声音打破了古庙的寂静,随即一阵阵的摩擦声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大殿聚拢。韩向柔猛地发现,刚才还立在邪佛旁边的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联想到听到的声音,韩向柔很快的猜到了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果然片刻后,一条条五六米长的黑蛇从四面八方涌来,朝韩向柔的脚边爬了过来。   女孩子大部分都很厌恶这种滑不溜秋的软体动物,韩向柔也不例外,她也不喜欢这种动物,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韩向柔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向来十分粗暴,一甩手几张符箓抛了出去,一条条明黄色的火龙窜到了黑蛇堆里,瞬间燃烧起熊熊大火,空气里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即一股焦香的烤肉味弥漫开来。   韩向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忙活了一下午了,这天都黑了,晚饭还没吃呢。   似乎感应到了韩向柔的想法,火焰很快的熄灭了,留下了一地烧的焦香鲜嫩的的蛇肉。韩向柔纠结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敢尝一口。她有些不甘心的抬头朝另一只凶兽看去,那只凶兽长的有点像野猪的模样,膘肥肉厚的,看起来很好吃。   似乎感受到了韩向柔的想法,那只像野猪的雕像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近在咫尺的蛇肉香味让饿肚子的韩向柔比以往更加暴躁,她伸手将手串取了下来,怒气冲冲的喝道:“到底谁下来打?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我还等着吃饭呢!”   被韩向柔的目中无人所激怒,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出现在大殿中,洋洋洒洒的飘落,看起来美不胜收。只可惜这莲花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它们散发的不是圣洁之气,而是令人作呕的恶臭。其中一朵莲花在缓缓降落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大殿上的帘子上,帘子立马被腐蚀出一个硕大的洞并快速的向外蔓延,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整个帘子都消失了。   韩向柔心中一凛,伸手将雷击木手串摘了下来,朝自己的头上抛去。雷击木手串分散开来,围成一个直径半米长的圆圈。韩向柔默念法决,和她心神相通的珠子散发出一片片耀眼的功德之光,光芒交叉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光芒将韩向柔紧紧的围在里面。   这就这时,那些莲花仿佛是活物一般,在落到光网上的后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化成了一道道黑烟消散在大殿上。韩向柔注意到莲花消失的越多,邪佛座下的莲花的颜色就越发黯淡。她从包里掏出九张剑符抛了出去,剑符燃烧后化成一枚枚利剑组成的剑阵,朝空中飘舞的莲花刺去。   这莲花似乎除了吓死人的腐蚀之力以外并没有别的功效,但这腐蚀的能力抗不过功德之光就罢了,就连对符纸变成的剑阵也束手无措。很快莲花在剑阵和功德之光的联手下全部消失了,而邪佛座下的莲花宝座彻底的变成了黑色。   韩向柔不愿意再等着邪佛主动出击,她直接控制着剑阵朝五米多高的邪佛杀去。雷击木手串也从空中落了下来,化成了一把带着带着功德之光的金灿灿的木剑。   天一派的步伐有些像武侠中的轻功,没走出一步都要运转心法和内力,讲究的是身姿轻盈,飘然若仙。韩向柔手持木剑一跃而起脚在邪佛的腿上一借力便跃到了他的胸口之上,重重的将木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紫色的九天雷劫之力、金色的功德之光无论哪一种都是邪佛的克星,只见一缕缕的黑气从伤口中涌了出来,邪佛的佛像瞬间四崩五裂,化成灰烬。   韩向柔落到地面上,她撑着木剑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里,之前断了小腿的邪佛分身已经不见了。就在这时,只听走廊里“哐啷”一声巨响,韩向柔顺着声音走出去一看,摆在走廊尽头的邪佛雕像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而它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剑痕。   邪佛的分身消失了,黑雾也灭了,被控制了心神的钱有德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血呼啦的胳膊险些没晕过去,连忙翻出来一把剪子从床单上剪下来一个长长的布条把自己的胳膊缠上。在地上躺了半天的王雅娟此时也醒了过来,她虽然满脖子都是血但并不慌乱,似乎这种用鲜血献祭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她冷静的找了东西把脖子缠上,看起来十分熟练。   曾贤良也从床边站了起来,神情复杂的看着王雅娟。他们是大学同学,彼此的初恋,拥有过最纯洁美好的恋情。只可惜他们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自从王雅娟抛弃家庭出轨钱有德那一天起,曾贤良对她除了厌恶以外,没有别的感情。   曾贤良快速的恢复了冷静,看向王雅娟的目光不再有一丝波澜,反而像看陌生人一样注视着她:“王雅娟,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有些让人恶心吗?”   王雅娟冷笑了一声,盘腿坐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什么好恶心的。”   “你怎么样我不管,但你不应该拽着若若加入这种邪教。”曾贤良怒吼道:“她是你的亲女儿,你就这么毁了她一生你不愧疚吗?”   王雅娟一脸狂热的说道:“这不是毁,而是救赎,别看你现在有钱,等我佛修成大法后我们才是世界的主宰。”   韩向柔靠在门框上听的嘴角直抽,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这什么教啊?怎么听着这么傻缺呢?还世界的主宰,你咋不上天呢?感觉地球都不够你们嘚瑟的了。”   王雅娟听不得别人污蔑自己信奉的邪佛,满是恨意的瞪着她:“神佛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王雅娟打一开始就晕过去了,韩向柔特别好心的把邪佛的脑袋拎起来扔到她的怀里:“喏,你家的神佛,做着一个玩意不少钱吧?回头你试试看能拿502给粘起来不?”   王雅娟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宝物,满脸的绝望:“怎么会这样?李堂主说佛像是永远不可能碎的。”   韩向柔一脸自信的拍拍胸口:“那是之前没遇到我,要是早点遇到我早就碎了。” 第88章 (捉虫)   看到屋里的狼狈和怀里的残骸,王雅娟崩溃的哭了起来。韩向柔刚撤掉结界,韩盛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不等韩向柔开口,他就连珠带炮似的说道:“柔柔,那个曾若若被人抢走了,对方出手太狠毒,我怕连累其他的病人,没敢和他硬抗。”   韩向柔之前听到了王雅娟和钱有德说什么李堂主去找曾若若的事,便猜到韩盛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我已经到了他们的老巢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挂上电话,韩向柔找了根绳子把王雅娟和钱有德都捆了起来丢到了墙角。地上撒落了不少瓶瓶罐罐的碎片,里面或多或少的都藏着几个魂魄。韩向柔做了一个抓的手势,那些魂魄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拽了出来,一晃神都倒在了韩向柔面前。   这些鬼有的魂体是干干净净的,有的则已经沾过人血成了厉鬼。原本他们是堂主李天明驱使的,这次来临海谋划的事比较大,李堂主这才将手里的几个鬼借给钱有德使唤。钱有德本事普通,这些鬼压根就不怎么听他使唤,遇到事也不太积极,只有个喜欢杀戮的二傻子一看到活人就冲上去了,结果不到半分钟就被撕成了两半,吓的这群鬼都不好了。   韩向柔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把几个鬼叫到跟前来问道:“你们对他们这个邪教的事知道多少?”   问曾贤良要香的那个女鬼立马飘了过来,积极的说道:“我是上个月被那个李天明抓住的,虽然我初来乍到对他们供奉的邪佛不太了解,不过我这些天也听到了不少事。这李堂主和临海本地的一个叫程耀武建筑商是朋友,但是程耀武总被曾先生压一低头,心里一直愤愤不平。正好李天明到临海办事,程耀武请他吃饭时提起了这事,李天明说他能帮程耀武报仇。”   曾贤良一听脸色就变了:“原来是他这个混账,今年我们公司和程耀武的公司一起竞了几个标,不过程耀武的建筑公司施工质量不行,安全管理不到位,压根就比不过我们,只接了几个小的项目。这种正常的商业竞争,他不想着改进管理,倒想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怪不得公司越做越小,我看他那公司早晚得让他干倒闭了!”   女鬼跟着愤愤不平的点了点头:“这李天明不是个好东西,你说我一个女鬼招谁惹谁了,不就他们吃羊肉串的时候在旁边闻点味嘛,我连舔都没舔一口,这李天明就把我给抓起来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给韩向柔看:“也不知道他往我魂魄里打了个什么东西,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韩向柔看着她魂魄里有个印记,伸手将它抹去,女鬼顿时觉得身体一松,那种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束缚感终于消失了,女鬼顿时喜极而泣。   韩向柔等她情绪冷静下来,指了指扔在角落里的王雅娟和钱有德:“那这事是怎么扯到他们俩身上的。”   女鬼得了好处,更是知无不言把听到的事抖落了个干净:“李天明说做法得用曾先生自己的毛发、血液或者他至亲身上的,程耀武就找人把曾先生家里的人查的一清二楚。李天明当时一看资料就笑了,说曾先生的前妻、女儿都是他们天佛教的人,还说怪不得曾先生的女儿年纪轻轻的有车有房,原来有个这么有钱的亲爹。”   曾贤良手脚发凉,艰难的问道:“他们一叫就来了?”   “可不是一叫就来了。”女鬼跟在李天明身边没少看八卦:“程耀武把这套房子借给他们暂住,这期间的吃穿都是程耀武花钱,私下里还给了李天明不少钱。李天明可贪了,吃了原告吃被告,这边拿了李天明的佣金,那边还和曾若若抽成,一个人赚两份好处。”   女鬼跟在李天明身边的时间短,看到的都是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她全都给抖落了个干净,末了意犹未尽的说道:“这种人太坏了,把我们抓起来也不给烧香也不给纸钱,大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另外几个鬼身上还带着李天明的印记,不敢明目张胆的点头,但那一个个的小眼神都显得无比的委屈。女鬼说完了以后朝曾贤良笑了笑:“曾先生你看,我这情报挺详细的了,回头你能不能叫人多给我烧两次纸。”   曾贤良以往对鬼的印象都来字日本的恐怖电影,什么贞子啊、什么咒怨啊,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没想到这次见到的鬼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不但十分有礼貌还正义感十足。曾贤良凉了一天的胸口终于暖和了几分,连忙点头说道:“回头我就嘱咐司机,每个月都给你烧一回,让你在下面不愁吃不愁穿的。”   女鬼一听感动坏了:“曾先生可真是个好人,你说我的咋早没认识你呢,早认识你我也不至于饿的去看人家吃羊肉串啊。”   剩下的几个鬼见女鬼得了好处,也纷纷来检举李天明。这些鬼有的是像女鬼一样刚被抓到没多久的,也有的跟了他十来年手上沾满了血腥,无论哪种对李天明都十分不满,嫌弃他对待手里的鬼太抠门,跟着他比自己混的时候还惨。   韩向柔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琢磨着回去也给自家的几个鬼烧点纸,要不然等日子久了太容易出现思想波动了。看来人不能没钱,鬼也是如此!   韩向柔把他们魂魄里的印记都抹了,暂时把他们安置到收魂符里,回头还得细细的问一问李天明的事。只是按照他们所说,李天明所在的天佛教等级分明、管理严密,像李天明虽然被称为堂主,但在北方的福城并不算一把手,因此他只能接触到福城的信众,并没有往上联络的权限,他甚至天佛教的神庙在哪里都不知道。   天佛教最底层的是王雅娟这种普通的信众,她们接触不到术法,只能虔诚的供奉邪佛,甚至用血来祭拜它,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佛谕降下术法。而钱有德则比较狠,他直接把自己年仅八岁的亲儿子和拐来的七岁女孩作为童男童女献祭给邪佛,并以此获得功法,甚至还一跃成为福城的八大香主之一。若不是曾若若那时已经十来岁了,过了当童女的年龄,只怕也难逃一劫。   韩向柔站起来走到红衣男孩的身边,红衣男孩虽然紧闭着眼睛假装晕过去,但也听到了众鬼魂的讨论,眼角流下一滴血红的泪水。韩向柔伸手拽住绳子的一头使劲一拽,将红衣男孩甩了下来。   被绳子捆住的钱有德见状连忙胡喊道:“儿子,快救救爸爸!”   红衣男孩听到命令后第一时间抬起了手,可他并没有攻击韩向柔,而是想强行的把自己的手按了回去。他转头冷漠的看了钱有德一眼,转过头希冀的看着韩向柔:“姐姐,你能把我的魂魄烙印给抹去吗?”   韩向柔看着红衣男孩,他杀过太多的人,魂体已经成为实质了,虽然是受命于钱有德,但他自身也要承担一部分因果,只怕下辈子要投胎到畜生道了。   韩向柔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红衣男孩的头发,将自己的阴气从他的百会穴灌了进去。在给别的鬼魂抹去印记的时候,韩向柔为了怕打草惊蛇都用自己的阴气将那里面的神识同化,让留下印记的李天明感觉不到一点异常。而对钱有德,韩向柔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她直接将自己的阴气化为一双大手,狠狠的将那抹神识拽了出来,捏的粉碎。   钱有德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疼的眼前直冒金星。红衣男孩和钱有德之间的联系断开,他身上的一大半罪孽也飘到了钱有德身上,原本漆黑的魂体也透明了大半,只余下一些淡淡的灰色。   红衣男孩被献祭的时候年龄太小,又受过重创没有太多记忆,韩向柔也不想问他太多关于钱有德的事情,毕竟这些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糟糕的记忆。   韩向柔手捻符箓打开了鬼门,轻轻的朝红衣男孩招了招手:“进去吧,到下面喝了孟婆汤就会把这一切不好的事都忘的干干净净。”   红衣男孩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谢谢姐姐。”   王雅娟听到红衣男孩说话的声音,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童童……”   红衣男孩转过头看着王雅娟,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童童早已经死了,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勒死的。”   王雅娟呆愣住了,片刻后才喃喃的说道:“可我也没办法呀,我又管不了他……”   红衣男孩没有听她说完便扭头朝鬼门走去,当他走到鬼门前时停了下来,转头问韩向柔:“姐姐,我下辈子可以当小鸟或者小鱼吗?自由自在的,也没有爸爸妈妈。”   韩向柔想起招娣当初也是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他们都被父母伤怕了,宁愿不再为人,也不想再受这种伤害。   韩向柔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去吧,下辈子你会是个快乐的小鸟的。”   红衣男孩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鬼门,消失在黑洞里。   鬼门关上了,王雅娟小声的啜泣了两声,曾贤良厌恶的看着她:“你儿子死了十几年了好容易解脱了你哭什么?你这么爱他当初怎么不拦着你男人下毒手?”王雅娟刚要开口,曾贤良就喝道:“别说你不敢,就准备那些衣服也得好几天吧,你就是不敢反抗你也可以带着你儿子跑啊!虎毒不食子,你俩简直比豺狼还狠心。”   曾贤良越想越生气:“当年离婚的时候我想着女儿年纪小又黏妈妈,跟着你会好一些。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就是你们娘俩再恨我,我也应该把若若抢走,要不然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王雅娟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若若很好,她马上就能成为新一任香主,比跟着你强多了。”   韩向柔见王雅娟又提起他们邪教,伸脚在她怀里用力踩了两脚,被王雅娟抱在怀里的邪佛头像顿时碎成了渣渣。   韩向柔:“你们的邪佛很能耐吗?”   王雅娟看着一地的碎片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韩向柔一伸手又将钱有德拎了起来,轻蔑的笑道:“听说你也是香主,你们香主很能耐吗?”   钱有德看着韩向柔握起的拳头连忙拿胳膊挡住了脸:“……您最能耐!”   韩向柔冷笑一声重重的将拳头挥了过去,直接把钱有德打成了乌眼青才又丢了回去。看着韩向柔凶狠的样子,王雅娟再也不管提什么香主的事,闭着嘴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里。   估算着时间李天明也该带曾若若回来了,韩向柔掏出两张定身符贴在钱有德和王雅娟身上,免得他俩发出声音破坏自己的好事。   静静的坐在客厅等了大约十分钟,电梯间传来了“滴”的一声,李天明和曾若若到家了。 第89章   李天明到医院的时候曾若若已经醒了,正和韩盛伟相谈甚欢呢。当时韩盛伟按照韩向柔交代的一边给曾若若喂水一边从她嘴里套话。韩盛伟不到三十岁,长相帅气,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多金的公子哥,再加上他脸上带着笑眯眯的表情,语气又有几分温柔怜惜,曾若若没一会儿就被勾的魂牵梦绕的。   只是不知道曾若若是不是担心自己是邪教分子会影响帅哥对自己的感官,她闭口不提天佛教的事,只是说自己随母亲和继父来这里玩,自己出来逛街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所以才会吐血昏迷,其实没什么大碍。   韩盛伟立马说道那得报警去查监控啊,还能让不法分子就这么跑了?曾若若立马慌了神,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楚楚可怜的摇了摇头:“算了,这太麻烦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韩盛伟抽了抽嘴角,努力挤出一抹叹息:“你真的是个善良的姑娘。”   曾若若脸颊有些微红的垂下了头,一副害羞的模样。韩盛伟站在原地努力调换了下气息才稳住了表情,随手剥开一个香蕉递给曾若若,继续问她家里的事。   许是曾若若以为自己和韩盛伟互生好感了,这次倒没有瞒太多,把家里的事说了七七八八。韩盛伟有意将话题转到曾贤良身上,问她这些年你的生父没找过你吗?   曾若若毫不在意的说道:“也就每个月给些钱,给我买车啊房子什么的,有时候和我视频。说实话,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他的公司以后肯定也不会给我,人家有亲儿子呢。”曾若若似乎顾忌在韩盛伟面前的形象,虽然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但没有说图谋财产的话,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闲扯了一个来小时,韩盛伟拿钱让护工去给曾若若买些馄饨和零食回来。曾若若估摸着韩盛伟要走,顿时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支支吾吾的问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这次多亏你救了我,我住院也是你帮忙垫的钱,你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我让我爸把钱还给你。”   韩盛伟并不想给她联系方式,对于这种心狠又有些蠢的女人他向来离的远远的,一旦沾上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韩盛伟拿手指摸了摸额头,呵呵的笑了两声:“不用了,也没多少钱。”   曾若若立马说道:“我爸有钱,该他出的就让他出。”   韩盛伟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推门进来了,急匆匆的说道:“曾若若赶紧和我离开这里。”说着就要过来给曾若若拔针。   韩盛伟在这煎熬了一个多小时就是防备着邪教的人把曾若若带走,一见这人果然出现了立马上前去拦着:“她受伤很重,现在不能离开医院。”   李天明仗着自己的一身本事素来十分猖狂,他见一个年轻轻的小伙子也敢拦着自己立马上手去推他。曾若若见状连忙坐了起来,语气焦急的说道:“李堂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晕倒了是他救的我。”   李天明一瞪眼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做白日梦呢,你到底为什么晕倒你不知道?赶紧拔针别浪费时间!”   曾若若看到李天明的黑脸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事态有些严重,连忙坐起来开始撕手上的胶布。韩盛伟见状一边挡着李天明,一边努力放缓语气安抚曾若若:“马上就打完针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你即便是要走也得和医院说一声啊。”   李天明见韩盛伟总是和自己唱反调,一挥手从袖子甩出来两个浑身是血的厉鬼。韩盛伟没想到邪教的人这么不讲道理,居然一言不合就放鬼,登时退后两步摸起倚在墙边烧火棍就挥了过去。韩盛伟入门也有几个月了,虽然天分普通,但胜在祖师爷给的棍法巧妙,再加上烧火棍是用雷击木炼成的,对阴物天生便有克制之力,因此那两个厉鬼一点也占不到便宜,双方僵持不下。   原本会把韩盛伟吓的屁滚尿流的李天明不由的一愣:“你是天师!”   曾若若脸色一变赶紧把针头拽了下来,韩盛伟想去拦她可又被两个厉鬼挡路,若是使符箓又怕惊扰到其他的病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去。   李天明一路拽着曾若若来到停车场,直到把车开出医院的大门才松了口气,脸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你有没有把我们天佛教的事透漏给他?”   曾若若脸色灰败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说道:“他就问了问我家里的事。”   “不长脑子!”李天明怒斥道:“你被阵法反噬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居然还起了谈情说爱的心思,要你这种信徒有什么用?”   曾若若似乎并不怕她,反而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了我这种信徒你能拿到三成曾贤良的家产,你说我有用没用?”   李天明被她一句话怼了回来,表情有些恼怒:“三成家产的事谁知道有没有着落?我们那么高深的术法居然都被人破掉了,没想到曾贤良身边还有这样的能人。”   曾若若回想起韩盛伟的面容,脸色微沉,是他破了李堂主的阵法吗?   车子拐进了小区停在了车库里,李天明和曾若若都想着阵法反噬的事,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从电梯间出来,李天明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闷头往里走,嘴里嘟囔道:“这两口子怎么也不开灯?不会又没做饭吧?”   两人脚前脚后进了门,曾若若随手关上门去摸开关。李天明刚走了两步脚底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他随脚把那东西踢了出去。走廊的灯亮了,李天明看到满地的狼藉后大吃一惊,下意识抬头朝自己刚才踢出去的东西看了过去——那是神佛的一只胳膊。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啧啧称赞的声音:“你踢的可真远呀!”   李天明僵硬的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原本供着神佛的台子上,恣意的晃着两只脚。李天明看到房子里一片狼藉,心里顿时一凉,猜测这个女孩可能就是破自己法阵的人。他立马后退了几步,谨慎的打量着韩向柔。   韩向柔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越过了曾若若朝李天明走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曾若若猛地拉开门想往外跑,可她刚迈出去两步就感觉浑身一僵,抬起来的腿便再也迈不下去了。   韩向柔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曾若若抬着弓着腰抬着腿的模样,特别真心地夸赞道:“你这造型挺别致呀!”   伸手将曾若若拽进来丢到一边,韩向柔抚摸着自己碗上的手串,慢条斯理的问道:“你自己伏法还是让我动手?”   李天明瞳孔微微一缩,嘴硬着说道:“我不明白我伏什么法?好像你也没有让我伏法的权利。”   韩向柔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在房子里搜罗他们做法的东西,忘记报警了。她赶紧掏出手机准备给张昭煜打电话,被无视的李天明气急败坏的一甩袖子,八只厉鬼从他身上各处钻了出来,阴气铺天盖地的朝韩向柔袭来。   韩向柔想着从李天明豢养的厉鬼嘴里审问天佛教的事,自然不能把他们宰了。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韩向柔把袖子挽了了起来,冲着那群鬼就冲了过去。   厉鬼杀人没有什么章法,靠的全都是本能。他们这招对付普通人还能管用,可在韩向柔这里全是白给。冲在最前面的厉鬼应该是被人砍死的,脖子断了一大半,仅剩下一点皮肉连着,一跑起来脑袋晃晃悠悠的耷拉在一边,看的韩向柔无比闹心。   被砍头的厉鬼手里拿着一个血迹斑斑的斧子朝韩向柔劈了过来,韩向柔往旁边一躲,手抬住厉鬼的胳膊往后一拧用力的一拍,斧子正好划过厉鬼的脖子,连着的那点皮肉彻底的断了,脑袋轱辘轱辘的滚了下来。   韩向柔松了口气:“这回看起来利索多了。”   厉鬼拎着斧子站在原地都傻住了,似乎接受不了自己的脑袋彻底掉了的打击。一般人死后变成了鬼,阳间的利器便再也无法伤害他们,除了专门的法器以外就只有当初杀死他们的那件东西了。厉鬼怎么也没想到他死在这把斧头上,又因为这把斧头彻底的掉了脑袋。   韩向柔弯腰拎起厉鬼的头发,朝他晃了晃:“你还要不要了?”   厉鬼想点头,可是费了半天劲才想起来自己脖子上空了,他连忙把斧头丢到一边就过来抢自己的脑袋。韩向柔把头往他怀里一扔,趁他抱住的时候猛地把他揪住往两边一拽,把他的手脚快速的打上两个结丢了一边……   二十分钟后,所有的厉鬼都被系住了胳膊和脚,被韩向柔一个摞一个的丢在了墙角。看到自己精心饲养的杀器在韩向柔手里就像玩具一样不堪一击,李天明心里不免有些发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韩向柔一步一步走来,李天明终于下了决心,他咬了咬牙从旁边的柜子上抽过来一把刀狠狠的朝胳膊上一划,浓稠的血液立马淌了一地。   看到这熟悉的操作,韩向柔立马停住了脚,等着李天明召唤邪佛。刚才她被邪佛的手串带到了那个雪山里的神庙,韩向柔总觉得那里不像是幻境那么简单,若是有机会再去一次,她一定能看出些门道。   李天明看着韩向柔站在一边不动还以为她被自己的架势给吓到了,心里一喜连忙趁机召唤神佛。半晌过去了,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可原本在就应该到的神佛却不见踪影。   韩向柔四处瞅了瞅,有些失望的问道:“你们的那个神佛不来了吗?”   李天明:“……”   韩向柔:“是不是血不够多?要不我帮你往那个胳膊上也划一刀?”   李天明如今进退两难,若是落在韩向柔手里,听那口气是要把他们都交到特殊调查部门。李天明这些年没少用厉鬼害人,只是他们天佛教有专门处理尸体的方法,所以一直没有查到他身上。可若是进了灵异调查局,李天明觉得自己未必能活着出来了。   咬了咬牙,李天明用流血的那只手握住刀子,朝另一只胳膊划去,鲜血又一次涌了出来,地上的符咒越发的鲜活起来,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李天明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的目光,洋洋得意的看了韩向柔一眼:“等我们天佛教的神佛来了,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十分钟后,李天明一脸绝望的看着地上的血迹,这法术没错啊,怎么就请不来神佛了呢?   韩向柔看着他备受打击的模样,好心的建议道:“要不你再割条腿试试?”   半个小时后,张昭煜带着几个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被这满地的鲜血给吓了一跳:“韩道友,这次的现场有点血腥啊?”   韩向柔将一串厉鬼丢给了他:“这个李堂主想用血祭术,只可惜割了四回都没请来他家的神佛,白费了半天功夫。”   张昭煜往李天明身上贴了一张止血符后朝里面走去,看到卧室里的景象后吓了一大跳:“这屋里怎么也这么多血?”   韩向柔漫不经心的说道:“里面也施过血祭术,来了个邪佛的分身,看着挺像回事的,其实不太抗揍。”   张昭煜忍不住笑了出来:“怪不得不敢再来,被你揍怕了吧?”   韩向柔无奈的叹了口气:“谁知道这邪佛胆这么小,我还建议李天明多放点血呢,结果压根就没用。”   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李天明终于知道了请不来神佛的真相,顿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那你还让我继续往身上划!”   韩向柔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只是建议,谁成想你这么听劝呢?”   李天明似乎有点受不了这个打击,连续呕了几个血一歪头晕了过去。   韩向柔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天佛教的人心里素质都不太行!”   ——   韩向柔把系了一长串的厉鬼和从钱有德那收来的鬼都交给了张昭煜让他回去审问,曾贤良作为苦主也报了案。李大东招呼着几个弟兄把失血过多的李天明、钱有德、王雅娟三个人抬下去,曾若若身上的定身符也被撕了下来。   曾贤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和女儿见面的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父女俩相视无言,眼看着曾若若要被带走了,曾贤良才不甘心的问了一句:“若若,你真的这么想害我们一家吗?”   曾若若撇了撇嘴,讥讽的笑了:“我才和你不是一家呢!要不然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想着让我去你的公司上班?”   曾贤良长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道:“我居然还对你抱有幻想,看了真是可笑。”他看着曾若若,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你不认我也没关系,不把我当家人也无所谓,送你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来,但以后你也别想我再管你的事。曾若若,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以后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曾若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凭什么?你不说是你欠我的吗?你凭什么不给我钱?你是不是想把你的财产都给你的儿子?”   曾贤良的公司是和他现任妻子一起打拼的,原本他和妻子商量,以后妻子手里的股份都给儿子,他手里的则儿子女儿对半分。公司让儿子打理,曾若若只管分红就行,足够她一生无忧了。可是现在曾贤良的想法变了,他不想再认一个想害死他全家的女儿:“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是你爸。”   看着曾贤良决绝的背影,曾若若有些惊慌失措的喊道:“你就是重男轻女,我妈说的没错,你心里只有你儿子没有我。”   李大东被她吵的脑仁疼,从地上捡起定身符又给她贴上了,一伸手招呼过来两个兄弟:“来来来,麻利的,这个也抬走。”   曾贤良得跟张昭煜回调查局做笔录,只能约好明天给韩向柔送尾款支票。韩向柔向来不怕客户赖账,一般请得起天师的都知道赖账的后果,除非想自寻死路否则没人会做这么傻的事。   开车到家,刘淑琴一看到她身上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别人的血不小心沾了一点。”韩向柔撸起袖子给刘淑琴检查了一下,刘淑琴见女儿胳膊白白嫩嫩的连快皮都没蹭掉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嘴里依然不住的埋怨她:“你说你领个奖怎么也能折腾一天回来?还弄的这么吓人。”   韩向柔换了鞋将包挂在衣架上:“有个邪教害人,我就顺便把活接了。”   韩老头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闻言转过头来问道:“又是邪教?这次叫什么?”   “天佛教。”韩向柔说道:“供了一尊邪佛,我和那邪佛的分身交手了,看起来并没有多厉害。”   韩老头立马严肃的说道:“你千万不要有这种大意放松的思想,既然邪佛能有信众能化出分身,那说明他本体已经强大到一定地步了。你若是有这种麻痹思想,那以后你遇到邪佛的本体时肯定会吃亏的。”   韩向柔点了点头,韩老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前一阵子出了个永生教,现在又有天佛教,以前几十年也遇不到一个,怎么现在邪教越来越多了呢?”   韩向柔吃了晚饭后打开二楼角落里的套间,一进门浓郁的阴气铺面而来,不过韩向柔在门口摆了隔离阴气的阵法,倒不用担心阴气会泄露出去。   套间的客厅里,改名叫韩玥的招娣和花恬恬两人正盘腿坐在里面打坐,王威坐在一旁密切观察着两人的情况,免得他们走火入魔。   看到韩向柔来了,王威赶紧想在站起来,韩向柔朝他轻轻的摆了下手指,让他不要打扰花恬恬和韩玥的修炼。   将最后一丝阴气吸到魂体里,花恬恬和韩玥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惊喜的表情。   王威见两鬼修炼完毕赶紧站了起来:“掌门来了。”   韩玥闻言立马转过身朝韩向柔扑了过来:“姐姐,你看我修炼出丹田了,师兄说我只要修炼出丹田以后修炼的速度会一日千里的。”   韩向柔亲昵的摸了摸韩玥的头发笑道:“你和恬恬的魂魄纯净,都是修炼的好苗子。”   花恬恬的父母如今已经搬到了临海市,只是花恬恬忙着修炼每周只能拿着韩向柔给的符箓回家一次,可即便是这样花恬恬的父母已经很知足了。他们还担心花恬恬惦记家里不好好修炼,每次见面都要叮嘱她一定要珍惜现在的机会,早日凝实魂体。   其实不用父母嘱咐,花恬恬也不会松懈的,王威就是最好的榜样,当时这个在鬼屋里因为手欠而惨死的小伙子经过几个月的修炼已经能在人前显性,他父母一天三顿的给他烧香做饭,过的比他活着的时候还好。   韩向柔看到自己收回来的三个鬼修都很积极向上,心里特别欣慰,满心欢喜的把自己带来的大袋子拽了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三个鬼立马伸脖子往袋子里看,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一个个都懵了:“不是符箓啊!”   “当然不是啦!我今天出去听外面的鬼说了,鬼也是喜欢钱的。”韩向柔乐呵呵的拿过来一个瓷盆,一边点火烧纸一边说道:“我第一次收鬼当弟子没有经验,从来没给你们烧过纸。为了补偿你们,这个月暂时不给你们画符箓了,我多给你们烧钱,一人再加几把好香!”   三个鬼欲哭无泪:“……”哪里来的没有见识的鬼啊!有符箓谁要纸钱啊! 第90章   人死了以后按照习俗每逢清明、中元、十月初一以及春节家里人都会烧些纸钱寄托哀思。这是千百年来华国人传承下来的习惯,但现在真正相信去世家人能收到的却没有太多。很多人家都是随便买点烧一下,有些年轻人直接买花买那一摆就算祭奠过了。活人心里得到了安慰没事了,死去的就比较惨了,穷啊!   像请曾贤良烧香的女鬼就是一个特别穷的鬼,一年也就清明和过年时候能收到两次纸钱,压根就不够用,再加上鬼能吃的食物比纸钱还珍贵,她兜里那钱都不够她吃两回饭的。其她他和他在一起的鬼也差不多情况,要是李天明或是钱有德天天给这些鬼上供烧纸,他们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跑的比谁都快。   虽然穷是很多鬼的通病,但对于王威、花恬恬、韩玥三个鬼来说这种事压根就不存在。王威的父母自打知道儿子当了鬼修以后,一天三顿的做好吃的,供在遗照前的香就没断过。那烧纸就和给零花钱似的,想起来就烧一盆想起来就烧一盆,王威攒的纸钱都塞满好几个箱子了。活着时候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死了瞬间成了土豪了。   花恬恬也差不多,她父母为了她直接把家都搬到了临海,就是为了离闺女近点,让闺女每天吃上热乎饭。除了花爸花妈除了换着样的做好吃的以外,还喜欢买各种漂亮的衣服烧给花恬恬。看着女儿穿的美美的,老两口别提多高兴了。   韩玥的亲爹亲妈亲奶奶虽然和畜生差不多,但韩爸韩妈和花家的老两口既喜欢她贴心懂事,又心疼她生前的遭遇,一个个的都把她当自家的孩子疼。按理说人变成鬼了以后基本上不会变模样了,可韩玥硬是被两家的父母喂胖了一些,各种新衣服玩具更是源源不断,生活条件好的连花恬恬都羡慕。   这三个不差钱又能吃好喝好的鬼钱多的都没地方花去,可是他们看到韩向柔兴致勃勃的样子,几个鬼谁不不好意思戳破这件事,默默的拿起韩向柔给烧的香在啃。别的不说,在烧香烧纸这块专业的就比业余的强,同样多的纸钱韩向柔烧出来的比别人烧的多了一倍,这买的香也格外好吃。   像普通的鬼或者王威他们这种刚入鬼道的,收到了香基本是当成食物吃,可以补充力气。而祖师爷留下的那一道神识的自然不需要吃东西,烧给他的香都基本上都用来蕴养神识了。自打祖师爷玩开游戏开始,楼上的香用的格外的快,直到顾柏然把祖师爷的香承包了情况才所有好转。顾总裁买的香是玄门的人特制的香,除了贵基本上没有别的缺点,一炷香顶旁的十炷,深得祖师爷的欢心。   韩向柔盘腿坐在蒲团上,等三个鬼用完了香便开始讲些修炼的知识。韩向柔虽然不是鬼修,但鬼修的功法是她传下来的,触类旁通,以她修炼小二十年的经验,足以教这三个刚入门的鬼修了。   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时间已经很晚了,王威和掌门人以及两个师妹告别后从窗户飘了出去。男女有别,做鬼了也一样,这套间是两个师妹住的,他不方便留宿。   韩向柔回房间洗了个澡,正准备睡觉时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是曾贤良打过来的。虽然时间不早了,但韩向柔估计曾贤良在等自己的电话,便回拨了过去。果然,手机才响了两声就被迅速的接了起来,话筒里传来曾贤良略显疲惫的声音:“韩大师。”   韩向柔一个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电话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曾贤良连忙回道:“已经做完笔录了,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去逮捕程耀武了。韩大师,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韩向柔把毛巾丢在一边,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伸手将抱枕搂在了怀里:“没事,解决了就好。你家的风水已经没问题了,你的家人好好养伤很快就能出院了。就是这回的事你不妨告诉你家老太太,免得她下回再被两把面条给骗走了。”   曾贤良想起自家的老娘十分无奈:“多谢大师提醒,我回头一定好好嘱咐嘱咐她。”   客套话说完了,曾贤良连忙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大师这回您救了我一家人还替我改了家里的风水,我准备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感谢您,就是不知什么时候给您送去方便。”   韩向柔想了一下说道:“我明天准备去选地盖宗门,不如你一起跟着,给我提点建议什么的。你昨天不是说你们工地也总是出事吗?我一并给你看看是这次逆行风水的导致的,还是有别的幺蛾子。”   曾贤良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激动的连连应道:“大师若是不嫌弃您的宗门就交给我们公司施工吧,我保证用最好的施工队最好的材料,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韩向柔也是这么想的,有一个熟人还是自己的信众来帮忙盖宗门,自己能省心不少。只是她还没提曾贤良就主动应揽了这事,让她对曾贤良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韩向柔也不是那种喜欢客气的人,直接了当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不会少你的。”   曾贤良连忙说道:“材料费和人工费是实打实的支出,我不和大师客气,其余的费用我不收大师一分,算是我的孝敬。”   韩向柔笑了:“那倒不用,一码归一码。再说了,我们的建筑要求的也比较细,耗费时间也比较长,不能让你干赔着。”听到曾贤良还要劝,韩向柔直接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干活时候认真仔细些就行了,明天你等我电话吧。”   挂上电话,曾贤良拿着手机感动的直抹眼泪:“好人啊!”   与此同时,一股黑风钻进了某小区住宅,看着碎了一地的邪佛神像,隐匿在黑风里的神佛暴跳如雷:“坏我好事,人渣!”   ——   顾柏然早上和几个部门的人开完早会,便叫韩向柔一起出来去看地。顾柏然对宗门选址的事想的很美好,这几个地方不是有山就是有水,风景都很优美。两个人在这种景色秀丽的地方欣赏下风景,商议下宗门的事,还能单独吃饭,想想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为了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顾柏然特意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载着韩向柔。   韩向柔早就在家把这几个地方搜索了好几遍了,心里也有了盘算,一上车她就和顾柏然说道:“我们先去沉香山吧。”   沉香山离市区不算太远,山后还有一个水库,风景独特。只是临海市的山多水也多,沉香山一直没开发,除了一些登山爱好者喜欢来爬爬野山以外,很好有人专门到这里来。   顾柏然之前都把政府给的几个地方转过,他最期待的也是沉香山。这里的山是野山,连条路都没有,要是上山必须得用棍子拨开杂草枯树才行。山路这么难走,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趁机拉拉小手什么的。   顾柏然把车停到山脚下,刚下车要给韩向柔开门,就见一道人影蹿了过来,无比速度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韩大师,您来了。”   顾柏然:“……”这谁啊这是?这么这么欠呢?   曾贤良恭恭敬敬的把韩向柔请下了车,立马掏出五百万的支票递上去,和韩向柔寒暄完了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活人呢。等看清楚面容后曾贤良更是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握手:“原来是顾总,幸会幸会。”   顾柏然和曾贤良也打过交道,晨辉集团大厦就是曾贤良的城勤建筑公司施工的,这次盖宗门他也向韩向柔推荐了这个公司。不过现在顾柏然有些后悔了,心里不住的琢磨着这临海第二的建筑公司是哪家来着?不行还是换一家施工吧,这曾贤良看起来瓦数太亮。   虽然心里不停的腹诽,但场面上顾柏然向来装的比谁都好,他伸手和曾贤良轻轻的一握,客套的笑着:“曾总原来也认识我们韩掌门啊。”看着曾贤良惊诧的目光,顾柏然嘴唇微微挑了起来:“曾总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天一派的弟子,这次选址就是为了给天一派盖宗门。”   “顾总被韩掌门收入门派了?”曾贤良看起来羡慕坏了:“那你就是韩掌门的徒弟了?”   顾柏然得意的笑容僵住了,气急败坏的瞪了曾贤良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烦人呢!   韩向柔把支票收好,叫两人一起上山。顾柏然把早就准备好的登山杖拿出来,殷勤的递给韩向柔一根,自己手里也拄了一个。至于曾贤良,自己找木棍去吧!   虽然顾柏然表现的不明显,但曾贤良也是在商潮中混了一辈子的人,那眼睛比老鹰的眼还毒,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直以来顾柏然都是以高冷不易近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想在有喜欢的人以后居然画风突变,看起来还有点蠢萌蠢萌的。   曾贤良暗笑了两声,自己从后备箱取了个登山杖自觉地跟在两人后面。顾柏然见曾贤良这么识趣心情顿时好了一半,他一抬头发现韩向柔居然已经往山上走了,立马拎着登山杖追赶上去。   半个小时后,韩向柔站在山顶的平地上惬意的吹着山风,下面几十米外的地方顾柏然拖着曾贤良一边努力的往上拽,一边拨开路上的杂草荆棘和枯树。他看着自己被树枝刮破的西装以及挽着自己胳膊的老男人心里欲哭无泪: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第91章 加更   “哎呀呀,不行了,让我歇会!”曾贤良拄着拐杖扒着顾柏然的衣服喘着粗气:“以前我觉得我身体挺不错呀,现在爬个山都爬不动了呢!”曾贤良气喘吁吁的抹了把汗,不住的摇头:“这野山实在是太难爬了,脚下全是枯草,山势又陡脚底下又滑,比别的山爬起来费劲多了。”   顾柏然已经不想说话了,现在他头发凌乱衣服破烂,活了小三十年从来没怎么狼狈过。不过好在顾柏然习惯在车里备上两套衣服,到时候一换就行,就是自己计划的和韩向柔的单独相处时光全都泡汤了。   不过顾柏然此时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了,自己都这形象了,还追啥女生啊,别被嫌弃就不错了。顾柏然黑着脸,等曾贤良休息够了继续拖拽他往山上走,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都被压的发麻,顾柏然心里忍不住哀嚎: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韩向柔站在最高处在看此处的风水,风水学认为“水飞走则生气散,水融注则内气聚”这山上的水库和临海的河流相通,水流平缓且呈屈曲绕抱、盘桓汇集之势,玉带环腰揽住了沉香山,从风水学来讲是块不错的好地。   韩向柔掏出手机来拍了个小视频发给了祖师爷,然后又在山顶上看了一圈。沉香山顶的面积只有青云观三分之二大,不过天一派除了给祖师爷立个神祠、给历代掌门立个祠堂以外不建供奉神仙的大殿,这么大的地方足够天一派用了。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了天一派的规划图纸,这图纸是韩盛伟找设计师做的,参考了一千年前天一派的图纸,取了几个经典的建筑汇集而成,并且特意给祖师爷过目得到了他的首肯才出的图。   韩向柔拿着图纸在山顶上转了一圈,什么地方建什么东西都盘算了一遍,脑补了下宗门建在这里的样子,发现还是挺适合的,心里不禁有些欢喜。   等韩向柔什么都看完了,那边顾柏然和曾贤良也爬上来了,韩向柔看到他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俩怎么这么狼狈?”   曾贤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怨我怨我,我刚才上不来拽了下路边的树,谁成想居然是个枯树,我差点掉下去,幸好顾总扶住了我。”   顾柏然面无表情的吹着风,心里比这山风还凉,也不知道就他现在这个模样,什么时候能追上韩向柔。   似乎发现了顾柏然的不开心,韩向柔笑眯眯的伸手将他头上的杂草取了下来,心情愉悦的说道:“这个沉香山风水很不错,你也入门一段时间了,你看看这里的风水有什么讲究。”   顾柏然沉闷的心情因韩向柔这一小小的动作瞬间平复了,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他站在韩向柔身边俯瞰着下面的美丽宽阔的水库,如果刨除曾贤良哎呦哎呦的哼唧声,完全就是他想象中的二人世界。   顾柏然除了修炼以外,也要学习玄门五术。现在顾柏然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请韩向柔给他上课,当然午休的时间不能占用。韩向柔现在每天雷打不动的睡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的午觉,连顾柏然都不敢打扰。   顾柏然的天赋让他和韩向柔一样对这行天生带着灵气,只不过学习玄学的日子太短了,他现在会的连皮毛都算不上。不过好在顾柏然脑袋比较好用,该背的东西都背的七七八八了,看着这附近的山水和自己背的内容也能说一点浅显的东西出来。   韩向柔干脆因地教学,从山水走势、五行八卦等多个方面分析了这里的风水。曾贤良虽然很想过去听听,但想起顾柏然为了扶着自己划了衣服还被树枝刮乱了发型,特别识时务的坐在原地没动,等那两人讲完了往回走,曾贤良才站了起来,恭敬的问道:“大师,咱去下一个地方吗?”   “先不着急。”韩向柔问道:“你看若是我把门派建在这山上,你们施工材料方便运送吗?”   曾贤良立马说道:“这个不要紧的,只是得要先修条路出来,比在平地上建房费用要多一些。”   顾柏然十分大气的摆了下手:“费用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出。”   曾贤良敬佩的看了顾柏然一眼,不愧是顾总,这媳妇追的可太有诚意了!   ——   从山上下来,顾柏然从车里取出备用的衬衣西装和皮鞋换上,等再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又是那个在穿着打扮上一丝不苟的顾总裁了。   剩下的几处地方都是平地,顾柏然开车载着韩向柔后面带着个跟屁虫把其他的地方都转了一圈,虽然这些地方有的地方面积大有的地方繁华一些,但从风水上看都不如沉香山。一千年前的天一派就是建在山上,沉香山有几个地方和神仙岭有几分相似,韩向柔便选定了沉香山。   接连转了这么多地方,等全都看完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顾柏然松了口气,解开两个衬衣扣子,声音柔和的问道:“掌门,中午想吃点什么?”   没等韩向柔说话,曾贤良乐颠颠的跑了过来:“韩大师、顾总,我都安排好了,就在临海饭店的三湖厅。”   顾柏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隐隐约约能听见磨后槽牙的声音:“曾总不必这么客气,我带我们家掌门就近吃一些就好了。”   曾贤良硬着头皮呵呵的笑道:“不是客气,主要和韩掌门约好了去我的工地看看,最近我的工地总有点不太平。”   韩向柔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顾柏然请假了,讪笑着抓了抓头:“顾总,下午我就不回公司了。”   顾柏然无奈的笑了:“快过年了,公司也没有那么忙,我陪你一起去,也多一些实践经验。”   韩向柔立马答应了下来,对于一个责任心极强掌门人,教导门下的弟子是她放在心头上的首要大事。   三个人吃了饭,略坐了半个小时喝了壶茶,等休息的差不多了才往曾贤良的工地去了。曾贤良现在在建的是一个集吃喝玩乐集一体的大型商场,现在才盖了不到一半就闹出了不少事。曾贤良的建筑公司向来以管理规范、安全到位著称,往年好几年出的事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个工地出的事多。也幸好曾贤良对安全真的很上心,各种安全措施都十分到位,这才让保证了工地没出人命,顶多受些伤而已。   曾贤良一想起这件事就头大不已,工作人受伤的原因简直是千奇百怪,被突然闯入的流浪狗咬伤这都不算事了,最扯的是一个管理人员为了抄近路想从两个桶罐之间钻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体型预估失误,卡在里面好容易挤出来居然扯着蛋了,因下体撕裂进了医院,现在已经成了同行中的笑话了。   和这件事相比,那些从高处跌落的工人简直是幸运至极,因为有防护网和安全绳,除了受些惊吓蹭破些皮,起码不用进医院。   虽然现在没有出大事故,但曾贤良也不敢放任不管,这安全的事就应该在有苗头的时候扼杀在摇篮里,万一真出了人命那就难收场了。   两辆车停在工地外面,曾贤良领着两人走进了工地大门,工地的大门旁边有一些简易的房子,是施工管理人员办公的地方。曾贤良进去拿了两个安全递给了顾柏然和韩向柔。   顾柏然拿着大红色的安全帽僵了一下,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戴在了头上。出入工地这种地方安全帽是必备的安全措施,再一个进入了玄门和当总裁是不一样的,别说工地了,说不定以后连墓地都得钻,到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的事。   曾贤良领着两人围着工地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正在建造的大厦正前面:“出事最多的就是这个地方,大师您帮忙给看看。”   韩向柔抬头看了一眼,脚底下这块果然往外渗着一丝丝的阴气,虽然现在日头正足,但依然不足以抵消往出渗透的阴气。韩向柔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把冒阴气的地方圈了起来,嘱咐道:“先叫人不要到这个圈里来,我们到楼里去看看。”   曾贤良连忙伸手叫了一个人过来看着这个地方,又带着他们进了未完工的大楼里。这大楼才盖了三层,但因占地面地很大的缘故,一层楼就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逛完。因为大楼里进不来阳光的缘故,阴气要比外面要盛一些,若是不早点解决只怕出事的不止施工人员,商场建成以后也会有影响,效益不好是肯定的,说不定还会出事。   韩向柔逛完了三层楼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她看着曾贤良可怜巴巴的眼神沉吟了下,直接说道:“这事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你把开发商叫来一起谈谈吧。”   曾贤良愣住了:“居然这么麻烦吗?”   韩向柔点了点头:“这事不是抓几个孤魂野鬼就行的,必须得设一个风水大阵,你只是建筑商,没必要替开发商出这个钱。”   曾贤良听了心里暖洋洋的,韩大师真的是太体贴太善良了,才认识了两天就这么替他着想,真是一个大好人。曾贤良拿起了电话语气恭敬的说道:“我这就给盛行商业的刘总打电话,大师您看我们在什么地方碰面比较方面。”   韩向柔看了眼手表说道:“若是他半个小时能赶过来我们就在这等等他。”   曾贤良连忙拿着手机到一旁去打电话,偶尔飙高的声音显示着他似乎和对方起了什么争执。曾贤良足足和对方说了十多分钟才回来,一脸尴尬的笑道:“盛行集团的刘远山刘总说他得等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到。”   曾贤良说这话都忍不住想打自己的脸,韩大师虽然年轻可本事是实实在在的,这种大师请都难请,人家主动说给解决还让她等着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韩向柔也有自得傲气,更何况天一派岂容别人作践,她摘下安全帽递给了曾贤良,轻描淡写的说道:“告诉刘远山,若是想请我帮他改风水,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到晨晖集团去预约。若是过了时间,让他爱请谁请谁去吧。”   曾贤良闻言苦不言堪:“那大师我这工地怎么办?”   韩向柔说道:“放心,若是他不来我就给你布一个简易的符阵,可以暂保你施工期间的人员安全。”   曾贤良一听顿时放了心:“那就好,多谢大师了。”   从工地里离开已经下午四点了,顾柏然开车把韩向柔载回了公司,韩向柔处理了下手头的工作,顾柏然则和政府那边联系出钱购买沉香山。   第二天一早,韩向柔没有接到任何电话,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十二点了,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盛行商业集团的刘远山不太信任自己啊。不过韩向柔对此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天一派已经在玄学界打出了名头,再加上顾柏然出钱建宗门让她肩上扛着的复派的压力小了许多,少一个生意也无关紧要。   去茶饮间榨了杯橙汁,韩向柔一边喝着一边问陈琳:“陈姐,中午咱们去吃什么?”   陈琳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今天食堂有香煎嫩牛排,味道不错。”   韩向柔刚要说话,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接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那边前台工作人员语气古怪的说道:“韩秘书,有一个盛行商业集团的刘总哭着请你救命。”   韩向柔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七分,这刘远山还真的会掐时间,她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第92章   刘远山虽然来了,但韩向柔却没有立马去见他,而是和前台说道:“麻烦你帮我把他领等待室吧,我吃完饭再下去见他。”   前台虽然有些惊愕,但还是面带微笑客气的和刘远山说道:“刘总麻烦您在等待室休息一下,韩秘书吃完饭会下来的。”   虽然希望现在立刻能见到韩向柔,但刘远山也知道自己昨天态度不好,人家大师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他此时一副虚脱疲惫的模样,也希望趁机休息一下,一会儿见了大师好开口。   前台妹子把刘远山带到等待室,给他端上茶水和水果。回到工位上,前台妹子犹豫了下又给韩向柔拨过去一个电话,小声问道:“韩秘书,盛行商业集团虽然目前我们公司没有合作,但人家企业规模也挺大的,就让他等着好吗?”   韩向柔用手指撩了下头发,语气淡淡的说道:“无妨,让他坐着就行。”   前台一头雾水的挂了电话,小心翼翼的往等待室里看了一眼,那么大的老总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等着,到底要韩秘书救什么命啊?她想了半天还是不明所以,悄悄的和旁边的同事耳语:“你说这刘总是不是追咱们公司的韩秘书啊?”   “不可能吧。”另一个女同事小声说道:“韩秘书家里好像挺有钱的,平时开豪车穿名牌的,这刘总看起来都四五十了,韩秘书指定不能答应。”   前台小妹耸了耸肩膀:“但韩秘书也没让她走啊,而且他还说让韩秘书救命,神神道道的。”   两个人嘀嘀咕咕着没注意到顾柏然从公司门口走了进来,听到两人嘴里说韩向柔,立马站住了脚神色冷淡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一抬头吓了一跳,还是前台妹子反应过来,立马说道:“顾总,盛行商业集团的刘总想见韩秘书,韩秘书让他先等着,我们在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刘远山这个点才来?”顾柏然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等着吧。”   两个前台一脸懵逼,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顾柏然看了她俩一眼,语气更加冷淡:“以后不要让我听见你们说韩秘书的闲话。”   两个前台一脸僵硬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顾柏然上了电梯才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了几分震惊:顾总好像对韩秘书不一般啊。   此时刘远山在待客室神思恍惚,想起昨晚的经历依然浑身发冷,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昨天下午曾贤良给刘远山打电话说在建的那块地总是出问题,请来了个大师说问题有些严重,除非要改下风水才能解决。刘远山对这种风水啊招财的事都是随大流,图个吉利,其实心里并不是特别相信,他听到曾贤良的话以后下意识回道:“曾总你遇到骗子了吧!”   曾贤良一听这话就急了,现在韩向柔在他心里的地位绝对是至高无上无人能及的,无论是收厉鬼还是揍邪佛,一出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连邪佛都没抗揍,后来那个了什么李堂主都快自己的血放干了那邪佛愣是没敢来,一看就是被揍怕了。这么牛逼的大师,刘远山说她是骗子,简直是罪不可赦。   曾贤良素来以好脾气著称,这次急了什么面子都不顾了,连珠带炮的怼了刘远山一顿。刘远山虽然有些尴尬,但觉得曾贤良是被工地的事折腾的有些疑神疑鬼的,便勉强答应等一个小时过去看看。原以为自己就够给面子的了,谁知刚放下电话没多久,曾远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告诉他大师已经走了,若是想请大师帮忙自己去晨辉集团预约。   刘远山一听晨辉集团愣住了,再说追问才知道这大师居然是晨辉集团的一个秘书,而有临海最年轻的企业家称号的顾柏然居然是他秘书的弟子。刘远山顿时懵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   刘远山虽然对这种事不太相信,但这种玄之又玄的事不知道还好,但凡被人说不吉利心里就像是多了一件事一样,忍不住一边骂骗子一边又有些疑神疑鬼。刘远山在办公室里越想越闹心,最后连文件也看不下去了,总想着曾贤良说的话。   刘远山围着办公室转了几圈,觉得不行还是找个大师看看,就当时心里安慰了,免的干啥都没心情。这时候刘远山想到自己有个朋友好像认识什么大师,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说来也巧,刘远山的朋友苏明正好和那个大师在一起喝茶,两人接了电话后直奔刘远山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去了工地。   那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曾贤良在工地的办公室还没走,看到刘远山领了两个人来便把他请了进来,想劝劝他去和韩大师服个软。刘远山见曾贤良还一副气不平的样子,乐呵呵的说道:“曾总说的风水的事我也很上心,你看我特意带了一位大师来,这位就是周海周大师。”   曾贤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笑容也不似以前那么热情了:“请大师来就好,免得工地总出事,日后也影响商场的生意。”   周海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子,摆出来一副高冷不耐烦的样子:“我先去工地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你们放心,这种法事我不知道做过多少,保准不出两天就让你们这里恢复太平。”   见他们要去工地,曾贤良连忙取了三顶安全帽出来。刘远山经常过来,知道这里的规矩,立马拿了一顶递给周海:“大师,您戴这个。”   周海整理了下领子,语气不屑的说道:“我们玄门人不用这个。”   曾贤良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是工地的规定,不戴就不要进去。”   周海似乎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怼自己,简直是不把自己这个大师的放在眼里,立马转头看刘远山,嘲讽的问道:“刘总,这到底是不是你开发的商场啊?怎么有人比你还牛呢?”   刘远山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工地确实有这个规定,自己也不好破例,万一有个高空坠物什么的,出了事谁都麻烦;另一个这位是自己请来的大师,更何况还有自己朋友苏明的面子呢,要是劝的话那明摆着就是打人家脸了,得罪人的事可不能干。   周海见两边都不好劝,索性和曾贤良说道:“曾总也说了最近小事不断,不如就让他们暂停施工一到两天,等我们彻底查明问题再复工。停工期间的损失,由我们盛行集团承担。”   曾贤良见刘远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拿出纸和他签了一份临时协议,然后通知施工队放假两天,工资照发。这些工人们都是按天算钱,又不少工资还能休息,一个个都特别积极的往出走,不到二十分钟工地就空无一人了。   曾贤良把自己的安全帽丢在桌子上:“那刘总、苏先生、周大师就慢慢查,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苏明看着曾贤良头也不回的走了,转头和刘远山笑道:“刘哥,这个人脾气有点大啊。”   刘远山也觉得没面子,呵呵了两声:“不用管他,他推荐了一个什么大师,特年轻的一个姑娘,我不信他估计心里不自在。”   周海一听原来是有同行要和自己抢生意,立马不屑的说道:“我们这一行向来是鱼龙混杂,什么人看上半本子杂书都敢称大师了。还年轻的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正经的师父教过,这位曾总不会是掉进桃花堆里了吧,哈哈哈……”   刘远山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工地,刘远山经常来督导施工进度,对这工地比较熟,领着两人转了一圈,问道:“大师,你看着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妥啊。”   周海沉吟了片刻,一副凝重的神色:“你别说还真让那骗子给蒙对了,这里还真有些问题。”   刘远山半信半疑的看着周海:“大师,我这地买的时候人家说风水挺好的啊,怎么又有问题了呢。”   周海踩了踩脚底下的土,煞有介事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阴冷?”   “有啊!”刘远山看了眼微红的天边:“这太阳都落山了,肯定阴冷啊,我们海边城市就这样。”   “不是,我是说阴气。”周海说道:“这里有阴气,估计有些游魂晚上在这里落脚,不过问题不大,做个法驱逐一下就好了。”   刘远山沉吟了下说道:“大师,您是我朋友苏明推荐的,我也相信您,要不就麻烦你做个法,把这些孤魂野鬼的驱散了,免得日后影响我的生意。”   周海想听的就是这个,他知道刘远山的生意做的大,也想从他身上捞一把,立马应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开坛做法。”   ——   三个人从工地出来,刘远山嘱咐工地门口警卫室里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便带两人到附近吃饭,周海趁机要了笔钱说准备东西,等到晚上十一点,三个人又回到了工地上。   和白天的忙碌嘈杂不同,夜晚的工地静悄悄的,未完工的大厦远远的看过去黑洞洞的,随着呜呜的风声,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警卫室里的保安三个小时巡逻一次,他们这会儿刚巡逻完回来,把三人放了进去,随手把锁头挂在铁门上又回屋去睡觉了。   刘远山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亦步亦趋的跟在周海身后,看着周围黑咕隆咚的一切总觉得心里发毛。周海倒像一副见惯了这种场景的模样,大摇大摆的来到大厦前的空地上,找了个桌子摆上买好的鸡鸭鱼肉等各种祭品,又蹲那烧了两大盆纸,紧接着拿着剑挥舞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刘远山傻子似的抱着胳膊看着周海手持木剑挥舞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一扬胳膊,往桌上的瓷盆一吐,只见“嘭”的一声,瓷盆里燃起蓝色的火焰。   周海拿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这才放下木剑和刘远山说道:“孤魂野鬼已经驱走了,等再祭拜祭拜土地,这法事就算完了。”   刘远山看着周海一副很厉害的模样连忙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大师。”   周海拿出香祝祷了一番插在香炉里,他正准备再去烧纸,忽然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飘过,周海立马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谁在那儿?”   刘远山和苏明被周海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朝四周看去,可除了不算大的风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刘远山转过头问周海:“大师,你看错了吧?”   周海看着他忽然露出妩媚的表情,右手做出了个兰花指朝刘远山一点,娇滴滴的问道:“看错什么了?”   瞬间,刘远山的汗毛都竖出来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周大师居然被鬼附身了!   “快跑!”刘远山被苏明拽了一下,两人慌不择路的朝前跑去,周海也没有追,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个人。按理来说这里黑咕隆咚的没有灯,应该看不清周海的脸才对,但不知为何,刘远山跑了很远后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把周海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的,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两人跑了半天发现来到了大厦这里,刘远山捂着胸口扶着墙直喘粗气,这周海又是跳又是舞剑的最后还喷火的没想到不灵验不说,居然还是第一个被鬼附身的,顿时恼怒的问道:“苏明,这周海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他是大师吗?”   苏明也一副哭腔:“是大师啊,这种玄里玄乎的事他说的头头是道的,我看过他几回做法,都挺像回事的啊。而且他算命也特别灵,把我家里过去的事都算出来了,还有一次他说我会破财,没两天我家就被盗了,可准了。”   刘远山悔恨自己没打听清楚,又急又气的说道:“若是能出去你就报警吧,说不定你家就是他偷的。”   “刘哥,现在咱咋办啊?”苏明也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这有别的门吗?要不咱绕个圈出去也行啊。”   刘远山咬了咬牙:“走,咱贴着楼走到墙边,沿着墙走。”   两人摸着黑走到了尽头,沿着工地的围墙开始绕圈,起初也没觉得什么不对,直到半个小时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这工地就算再大半个小时也足够绕一圈的了,可他们不但没看到门,就连大门边上的警卫室都消失不见了。   刘远山往后走了十几步,伸长了脖子往围墙外面看去,只见外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昏黄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看到这一切,两人心里顿时一片冰凉,这指定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第93章   苏明见刘远山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来,一颗心直往下坠:“刘哥,怎么样?”   刘远山绝望的摇了摇头:“还能怎么样?外面都是黑的,我们是被鬼困在这里了,怪不得他都不追我们。”刘远山越说越生气,看着苏明直咬牙:“你说你也四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长脑子,那周海明摆着就是个骗子,亏你还三五不时的就在我耳边夸他。我也是傻,居然也没查一查就傻呵呵的把你俩请来了,我还不如信那个曾贤良的去请那个女秘书呢,人家起码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比那个一看就像天桥卖艺的强。”   苏明自知理亏,捂着脸直叹气:“哥,别说了,他都骗了我一百多万去了。”苏明说着从脖子上摘下来拿出一个乌金色的一个铜牌:“我还从他那花了三十万买了个护身符呢,估计也是假的。”   “还护身符。”刘远山冷笑道:“是附身符吧,我估计他身上带了不少,鬼一来就附他身上了。”   苏明靠着墙坐在墙根底下懊恼的直揪头发,你说自己好端端在家喝茶多好,掺和这个事干什么呀?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苏明看着刘远山直叹气:“刘哥,你说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俩试试爬墙翻过去?”   建筑工地的墙是两层,一层是两米高的砖墙,外面还有一层三米高的广告墙,既美化市容又能防止偷窃。苏明说的也是没法子中的法子,他也知道这难度太大了。   刘远山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就是翻过了砖墙也翻不过广告墙,再说了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连点路灯的光都看不见,可能更危险。”他四处看了看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在这里做个记号,然后扶着墙再找一圈。”   苏明从附近搬了几块石头摞在了一起,还把从周海那买的护身符从脖子上拽下来,放在最上面的那块石头上,做了个标记。   工地太黑,一点灯光也没有,刘远山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依然是没有信号的状态。他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照着脚下的路沿着墙又开始绕圈。   刘远山的这个大型商场除了是商场本身以外,前面的广场也有特色规划,占地面积很大。两人在黑夜里只靠手机手电筒的一点光走了二十来分钟,隐隐约约看到地上堆的建筑材料和黑乎乎的未完工的建筑,但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终于又走了回来,好像除了消失的大门和警卫室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刘远山看到那摞石头知道自己这是又绕了一圈,靠在墙上重重的吐了口气。   “刘哥。”苏明忽然颤抖的说道:“我的那个护身符不见了。”   刘远山现在满腹心事,下意识顺嘴说道:“不见就不见了吧,反正也是假的。”等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走之前苏明把那个护身符放到石头上做标记来着。   他猛地转过来,拿手机照了过来,压低声音吆喝道:“看看是不是掉地上了?”   两人一个照一个找,把附近两米开外转了个遍,压根就没有护身符的影子。   苏明吓的脸色直发白,紧张的靠着墙壁问道:“哥,是不是周海来过啊?”   刘远山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可能是。”   苏明那个护身符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挺大一块还挺沉,他也不嫌压脖子居然带了好几个月。现在虽然有点风但也不大,那么大块东西,吹是吹不走的,指定是被什么东西拿走了。   这下刘远山也呆不住了,他往旁边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呆着。”   苏明这是第一次来工地,压根就不熟悉,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刘远山走了十来分钟。正在这时天上忽然下起了下雨,现在天气本来就有些凉,若是淋一晚上指定得生病。刘远山这会也顾不得别的了,捂着脑袋和苏明说道:“我们去楼里避避雨。”   两人的此时呆的地方和未完工的商场不远,一路小跑没两分钟就跑进了建筑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刘远山总算是松了口气。   建筑物虽然没有完工,但厚厚的墙能挡不少的风,在加上两人跑的快,除了外套有些潮湿以外,里面的衣服并没有沾到雨水,比在外面暖和多了。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刘远山掏出盒烟拿了支烟叼在了嘴上,刚摸出打火机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他连忙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放回口袋里,拽着苏明蹑手蹑脚的朝楼梯走去。很快大楼外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最可怕的是听动静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怎么办?”苏明声音轻的基本上听不见。   刘远山没吱声,拽了他一把示意他上楼。两个悄无声息的上到二楼,刘远山带着苏明走到中庭的地方找了个柱子。他藏住身体转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整个楼都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亮起来一道道绿色、蓝色、红色的火光,很快嘈杂声越来越大,刘远山忍不住伸出头去看了一眼,顿时被楼下的景象震惊住了——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鬼,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打着补丁的衣服,看起来各种死相的都有。老死和病死的在里面都算好看的,横死的才叫一个吓人。   刘远山只看了两眼立马就把脑袋缩了回来,紧紧的贴在柱子上不敢动。苏明虽然没伸头去看,但看刘远山苍白惊恐的表情就知道指定十分骇人。   两人贴着柱子大约站了十来分钟,忽然听到楼下传来鬼气森森的声音:“快到时辰了,都把火给熄了。”   一簇簇的鬼火都灭了,整个大厦再一次陷入黑暗。刘远山趁机抓着苏明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去,这个柱子和中间中空的地方离的太近,若是那些鬼飘上来,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他们。   两人在黑暗里不敢出声,全凭刘远山对规划的印象和图纸才走到角落里的一个位置。让人庆幸的是这个地方堆着一些砖头和沙袋,大约磊了一米半高,若是坐下来正好能挡住他们的身影。虽然留出来的地方仅够两人转个身,不过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地方越小安全感越足。   两人还没等松口气,就听见楼下有一个鬼说道:“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大家都别说话。”   大厦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刘远山和苏明目目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来居然让鬼都这么害怕。   两人也不敢出声,只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整齐且沉重的脚步声。工地上突然窜起一个个的火堆,只是那火苗是青绿色的,它们在黑暗里轻轻的摇曳着,照亮了整个工地。   刘远山和苏明藏身的地方离预留的窗户位置很近,刘远山鼓足勇气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往外看去。只见一排排队列整齐的士兵从下面经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解放前的八路军,身上背着长枪,腰里别着手榴弹。   刘远山小心翼翼的贴在墙上往下望了过去,只见那些士兵虽然穿的补丁加补丁,但看起来却格外有精气神。只是看他们的表情,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死了,个个都是热血沸腾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疲惫。   士兵们围着工地转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四下散开分别藏匿在沙堆、水泥袋等不同的建材后面,这时又从地底下冒出来一队鬼子的队伍,顿时枪声四起、火花四溅,战斗的特别激烈。刘远山看的一时忘了害怕,等到最激烈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依然蹲在地上的苏明的脑袋:“快起来看,八路军打鬼子了。”   连拍了几下苏明也不动,刘远山察觉不对低头一看,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周海正蹲在地上冲他直乐。   刘远山顿时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当即一翻白眼,顺着墙晕了过去。   ——   几个保安又是一觉睡到天亮,四个人起来以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虚,其中一个看起来最老实的在那犯嘀咕:“咱这天天定闹铃怎么没一回听见的,这又一觉睡到天亮。”   另一个抹了把脸说道:“别担心,要是有人进来一推大门咱就能听见。再说了,咱每回都睡着,不也一直没啥事吗?”   年轻的一个保安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闹铃,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他每天都用闹铃,其他时间都挺正常,只有后半夜的时候听不到,也许真的是睡的太沉了吧。   把手机放起来,几个人穿上外套出去巡逻,一推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呦,昨晚下雨了,地面都湿了。”   四个人围着工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等其中一人出去买了早饭回来,保安队长一边吃饭一边嘀咕:“总感觉忘了什么事似的?”   四个人抬头互相看了一眼,表情从迷茫变成了震惊:“我靠,昨晚那个大老板不是领两个人在这里倒腾什么风水,他们走了没有?”   出去买饭的那个人吓的手里的馒头都掉了:“没有,我出门的时候锁头是挂在门别上的,没人出去过。”   四个人放下手里的饭赶紧冲了出去,工地都转过了,唯一没看过的地方就是在建的商场了。几人赶紧过去开始搜寻,没多久就在二楼的一堆砖头后面找到了昏倒的刘远山和苏明,保安赶紧给曾贤良打了电话,又叫两个保安把昏迷不醒的刘远山和苏明背到了保安室里。   保安队长挂上电话以后带着剩下的那个保安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也没看到周海,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心里直犯嘀咕:“那个大师是不是自己跑了?”   “可锁头还在门别上挂着呢,人应该没出去啊!”   两个人越想脊背后面越有些发凉,这来了三个人消失了一个昏迷了两个,可偏偏他们一觉到大天亮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这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再看这空旷的建筑物也觉得有些瘆得慌了,保安队长趁机说道:“我们先回去,等曾总来了再说。”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曾贤良着急忙慌的开车来了,停下车连钥匙都没拔就直接冲进了保安室:“人怎么样?”   保安队长有些窘迫的说道:“看着好像就是睡着了的样子,还有那个什么大师不见了。”   曾贤良此时顾不得什么大师,赶紧让保安把人抬到车上,他先送医院再说。曾贤良开车走了,白天负责安保的人也来了,保安队长赶紧带着人再一次进行搜寻。   刘远山和苏明被送到医院后,经过检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得出的结论是过度疲惫,医生给开了营养针让在门诊的病房里打。曾贤良惦记着失踪的那个人,还得回工地去找,从自己公司叫了两个行政人员过来看护刘远山和苏明。   针打了一半刘远山醒了,他想起昨晚的事一阵后怕,自己当初怎么选了那么一个地方呢!可现在那么多钱投进去了,他现在要是收手肯定得赔的倾家荡产。刘远山这时想起曾贤良说的话了,晨辉集团的韩秘书说这块地问题很大,若是不改风水不但现在小祸不断,就是以后经营也会出问题,说不定还会出大事。   刘远山这回才真服气,自己把真大师得罪了,还屁颠屁颠的请了一个假大师回来。长叹了一口气,刘远山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想起曾贤良说若是要请韩大师必须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到,过了时间爱找谁找谁去。刘远山这回不敢再耽误了,赶紧叫护士拔了针,叫了个出租车直奔晨辉集团。   ——   韩向柔和陈琳、姜萌萌几个人去公司餐厅吃了午饭,顾柏然十分注重公司后勤保障这一块,餐厅都是请的星级大厨料理食物,不仅有各地的特色菜,而且各种西餐,员工的选择种类特别多。   韩向柔胃口一直比较好,她点了一份香煎小牛排,又要了一份泰式咖喱虾和一份面包。吃过虾,拿面包去沾咖喱虾的汤汁无比的美味。   等待室里到了饭点也有餐饮供应,刘远山虽然有些魂不守舍的惦记工地的事,但他毕竟折腾了一宿了,再加上一上午没吃饭,胃里饿的发空。当工作人员过来问刘远山想吃些什么的时候,他直接要了一大碗牛肉面和两份小菜,胡噜胡噜吃的干干净净这才觉得浑身上下暖和了过来。   韩向柔在休息室睡午觉,刘远山在等待室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也不知道跑了几趟厕所了,终于等到了传说中的韩大师。   虽然知道韩大师年轻,但是一见面刘远山还是吃了一惊。韩向柔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不仅面嫩而且还特别漂亮,和传说中的大师形象一点也不符。   刘远山虽然有些惊诧,但他此时不敢再有丝毫的轻慢,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做小伏低的弯了下腰:“韩大师,请您务必救命啊。”   韩向柔看了刘远山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身上阴气这么重,昨晚撞到阴兵了?”   刘远山没想到韩向柔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昨晚经历的事,当下把仅剩下的那一点疑虑也抛开了,连忙点头应道:“不仅有我们的阴兵,还有日本鬼子的亡魂。”   韩向柔不以为意是说道:“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去准备一些法器,晚上我把他们送走以后给你转下风水。不过……”韩向柔声音加重了几分:“我要的酬劳是一千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刘远山肉疼的直抽抽,可若是自己不答应自己损失的可不是一千万,光那块地皮就几个亿了。刘远山咬了咬牙:“一千万就一千万,等事情办妥之后我会一分不少的给大师。只是韩大师,昨天我们失踪了一个人,是一个叫周海的骗子,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韩向柔打量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从面相上看你没有上沾惹人命,想必无碍,晚上去把他救出来就行。”   韩向柔从茶几上拿了纸笔写了一串东西,最后还留了个地址和店铺名:“你去这个地方买我需要用到的法器。”   刘远山接过来一看,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外,店铺名那里写了青云阁三个字。刘远山是本地人,一下子就联想到青云观。难不成青云观也有这方面的大师,要不然怎么会开这种店?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刘远山也不敢轻易去青云观请人了,万一得罪了韩向柔下一回来请她就不是一千万的事了,只怕两千万人家都未必看自己一眼。   刘远山在等韩向柔的时候早就打电话让自己的司机在晨辉集团外面等着,恭恭敬敬的目送韩向柔进了电梯,刘远山赶紧出来坐上车念了一遍纸上的地址,让司机马上送他青云阁。   按照纸上的地址,车子来到了一个小巷的外面,由于巷子过于狭窄,里面只能容下一个车,所以巷子口立了石墩子,只允许人步行前往。   司机把车停好,陪着刘远山往巷子里走去。这小巷里两边都是店铺,有的大一些,足足有五六十平米,有的看着只有挤进去三五个人。刘远山注意到这些大店小店里面都堆的满满当当的,卖的基本上都是黄表纸、佛龛、金元宝一类的东西。   刘远山一路走一路看着招牌,有在外面晒太阳的店主看到有人就吆喝一声:“符纸、法器、朱砂、黄表纸都是上等的,有需要的进来看看。”   刘远山听到法器二字顿了下脚步,很想进去看一眼价格,可他自己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又担心买了假冒的东西回来耽误事,刘远山正犹豫着就听司机说道:“刘总,前面那个店就是青云阁吧。”   刘远山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个宽大的门脸,门上面的牌匾写着青云阁三个字,他立马抛下了刚才的念头,大步的走了过去。   这个点儿各个店里的顾客都不算多,青云阁也只有两三个人在看货架上的东西,一个小道士在旁边看着,另一个道士坐在柜台里面。   刘远山走进来就和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着架子上的罗盘、桃木剑、八卦镜觉得各个都稀奇,再看柜台里面摆着各种鬼画符的纸,一个个标价高的吓人。   柜台里的道士看着他面生,便站起来说道:“客人,若是买黄表纸、金元宝一类的东西隔壁几家店都有。”   “我是买法器的。”刘远山轻咳了下嗓子,将韩向柔给的纸条递了过去:“你看看上面的东西你这里有没有?”   道士接过来看了一遍,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刘远山:“这些都是改风水的法器,不知是哪个大师叫先生来的?”似乎怕刘远山误解,道士好心的解释了一句:“我们青云观的法器和符箓只卖给正经玄门门派的天师,免得被骗子或是心思不正的人买了去败坏我们青云观的名声。”   刘远山不由的有些心虚,这韩大师也不像是正经的大师啊,哪有大师在办公室里当秘书的。不过来都来了,晚上还指着这些法器做法呢,耽误一天人员的工资和进度都得不少钱,刘远山只得硬着头皮山笑道:“是晨辉集团的韩向柔大师。”   话音一落,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仅柜台里的道士瞪大了眼睛,就连货架前的三个顾客和小道士也转过头看来刘远山。刘远山顿时心有些发凉,难不成韩向柔也是一个骗子?要不然人家怎么都这么看自己啊?   正在刘远山有些发懵的时候,柜台里的道士终于回过神来惊喜的问道:“真的是韩向柔韩道友吗?”   刘远山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那道士立马激动的眼泪汪汪的,捧着字条一个劲儿的夸赞:“我就说这字看着大气磅礴,原来是韩道友写的,你看看这字里面都带着灵气。”   刘远山傻呆呆的看着道士把韩向柔随手划拉的一串字夸的天上有地上没的,直到口干舌燥了,才小心翼翼的捧着字条进到了里面。大约二十来分钟,道士抱着一个大箱子出来,打开盖子给刘远山过目:“百年墨斗一个、开光六帝钱十串、铜狮子一对、八卦罗盘钟一个……”   把里面的东西都核对了一遍,道士盖上盖子手里拿着一张符箓说道:“若是这些东西你都要了,那就直接付钱,我贴上一张只有韩向柔韩道友能解开的符箓,他人若是撕开这箱子里的法器全都自爆失效,你看有没有问题?”   刘远山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没问题,我指定不撕开,请问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啊?”   “一百三十八万三千一百五十元。”道士说道:“看在你是帮韩道友买法器的份上,我给你免个零头。”   刘远山一听顿时高兴坏了,这道士一看就是韩向柔的脑残粉,估计那八万多都能给自己免了。其实原本十万八万的他也不看在眼里,可今天一下子出去一千多万,疼的他的心都碎了。现在别说八万了就是八块刘远山都稀罕的不得了。   刘远山美滋滋的在银行卡转账界面输入一百三十万准备付款,就听那道士说道:“五十块不要了,你付一百三十八万三千一就行了。”   刘远山:“……”还真是零头啊! 第94章   刘远山恍恍惚惚的抱着箱子从青云阁里出来,司机好几次伸手想把箱子接过来刘远山都没给他。一百多万买的呢,才免了五十的零头,累死也得自己抱着。万一司机粗手粗脚的把上面的封条拽掉了,自己还得重买,到时候还得花钱,到时候说不定连五十块都不给抹了!   哼哧哼哧的抱着箱子走了好几百米,等刘远山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已经累的一身汗了。司机体贴的递过来干净的毛巾,神色恭敬的问道:“刘总,您现在需要回公司吗?”   刘远山拿着毛巾把脸上的汗擦干,随手放在一边,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去公司了,直接把我送回家吧。”昨晚折腾了一宿又是淋雨又是出汗的,后半夜还在晕倒了在满是沙子泥土的建筑工地里,刘远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儿的都脏,特别的不自在。反正韩大师晚上才会联系他,趁这还有半天的功夫赶紧回家洗个澡眯一觉。   司机把刘远山送回了家,刘远山从后座上把箱子抱了下来,自己哼哧哼哧的扛进了家门。家里没有人,只有一个阿姨在打扫卫生,为了怕妻子回来把箱子当是快递给拆了,刘远山特意把房间的门给锁了,把箱子放在浴室门口开着门泡了个澡,甚至下午补觉的时候都放自己身边搂着。   刘远山觉得就自己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小心呵护过,这箱子里的东西可价值一百多万呢,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当天晚上,刘远山吸取昨晚的经验,不仅吃的饱饱的,还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甚至还背了个包装了手电筒、雨伞之类的东西。等要出门的时候刘远山琢磨了下又往包里塞了些牛肉干,万一后半夜饿了好歹能垫垫肚子,反正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带上了。   韩向柔和刘远山约的时间也是晚上十点,刘远山昨天和周海、苏明一起去的。虽然那两个人一个骗子一个废物,但是多一个人总是多份胆子,让他一个人深更半夜的自己去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刘远山先给苏明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工地,苏明好容易醒过来在家裹着被子喝补汤呢,一听刘远山的邀请,立马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问他借钱可以,但打死他也不想再去那个工地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苏明现在还一身冷汗呢,昨晚他本来在砖头后面蹲的好好的,甚至还挺有滋有味的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枪炮声,谁知听着听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鬼脸,苏明连吭声都没来得及当场就给吓晕过去了。   苏明原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也成为了一只飘荡在建筑物里的野鬼,没想到醒来以后居然躺在医院里,身边还有家人陪着,顿时把苏明激动的哭的惊天动地的,还连带着明白了生命的真谛——活着真好。   现在好容易死里逃生回家了,有暖和的被子、有舒舒服服的床、有好喝的鸡汤,自己干嘛那么想不开大晚上的再去寻死一回啊,面对刘远山的劝说,苏明直接三连回绝:“我不去!我害怕!我不想死!”   刘远山郁闷的直抹额头上的汗:“周海你不找了?他可是你领来的!苏明,你放心,我今天请的这个大师绝对靠谱,你就再陪哥哥一趟呗。”   苏明往嘴里塞了个肉干,口齿不清的说道:“刘哥我求求您可千万别提什么大师了,我现在一听见这两个字就头疼,我这辈子也不想再认识什么大师了。对了,那个周海要是找到你替我转告他一声,赶紧把骗我的钱还回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看着苏明真不愿意出来,刘远山也不好再强求,刚准备挂下电话就听苏明忽然说道:“刘哥,你要是真不敢一个人去就叫曾贤良陪你呗,你不是说他很推崇这个大师吗?”   挂上电话,刘远山沉吟了片刻还是拨通了曾贤良的号码。苏明经历过昨晚的事知道情况,不用过多解释只问一句去不去就行,而曾贤良只知道这块地不太正常,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却一无所知。刘远山虽然想让曾贤良陪着自己,但却不想糊弄他,便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说了,这才把话拐到了正题上:“今天韩大师让我去买了些法器,通知我今晚十点去工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曾贤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毕竟施工期还有七个月,他必须得亲眼看着事情解决了才能放心。再者他是见识过韩向柔本事的,对韩向柔那是打心眼里的崇拜和信任,在他的心里就没有韩大师办不了的事,所以压根就不觉得害怕。   晚上九点五十分,曾贤良和刘远山一前一后开车到了工地。刘远山抱着箱子心里十分没底的问曾贤良:“曾总,这韩大师真的靠谱吗?不瞒您说昨天我那哥们请的就是个假的大师,我的老命险些没丢他手里。”   曾贤良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刘总放心就是,不瞒你说韩大师刚救了我们一家,我是亲眼看过她的本事的,什么厉鬼邪佛到她跟前全都和白给似的,要不然我也不能推荐给你。”   刘远山心里顿时觉得踏实多了,要是这里真能恢复平静,自己那一千万不白花。等大师再帮自己摆个招财阵啥的,说不定一年功夫就都赚回来了,自己也没啥好心疼的。   两人正说着话,韩向柔坐着顾柏然的车来了,刘远山连忙殷勤的上去和韩向柔打招呼,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顾柏然也跟着来了。   曾贤良知道顾柏然入了玄门的事,刘远山却是刚刚听说,表情十分惊愕。韩向柔没给他们套交情的时间,直接把刘远山的怀里的箱子拎了过来,伸出食指封箱的符箓上输入一点灵气,符箓闪过一抹淡蓝色的光芒,瞬间燃烧的干干净净。   打开箱子,韩向柔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法器,见里面的东西确实是按照她要求买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和我进来。”   保安室里的四个保安正探头探脑的瞅着,以前他们巡夜从来不害怕,可现在别说让他们去巡逻了,就是在这保安室里呆着他们都有些心里发慌。看到曾贤良和刘远山这回又请了个年轻的女孩来做法,几个人心里都有些打鼓,昨天一个那么大年纪的都没抗住,这么年轻的姑娘能行吗?   不过四个人都是打工的,行不行的他们也说得不算,好在以前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大不了今晚继续睡,等天亮了就不害怕了。   ——   韩向柔昨天白天来工地看过,对这里的事早就心里有底。她叫刘远山找到昨天烧纸的盆,丢给他一袋子纸钱:“你就在这里烧纸,我们先把那个骗子找回来再说。”   刘远山虽然心里十分厌烦周海,可也不想他在这里没了命,便和曾贤良一起烧纸。黄纸燃烧以后变成了金光闪闪的纸钱随风飘起又消失在夜幕里不知去了何方。韩向柔抱着胳膊目视着前方,只见周围的夜色越来越浓,浓到连墙外的路灯都有些昏暗,渐渐的就连最后一丝亮光也隐藏在黑暗里,只剩下火盆里的点点火光。   脚步声传来从黑暗处传来,刘远山额头有些冒汗,偷偷抬起眼皮顺着声音往远处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胖胖的身影若隐若现,瞧着很像失踪的周海。眼看着周海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刘远山添纸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他想扭头看看韩向柔的表情,可又怕自己动作会引起周海的注意,只能生生的忍住,机械的往盆里放着纸钱。   “你们又来了?”略显妩媚的女人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伴随着咯咯的笑声。只可惜周海才笑了两声,就“嘎”的一声破了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刘远山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韩向柔面无表情的掐着周海的脖子,冷冷地问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揍出来?”   刘远山看的眼睛都瞪出来了,虽然曾贤良一直和他说韩向柔特别厉害,但他以为韩向柔对风水之类的特别懂行,找准方位把法器往地里一埋那些幻象鬼魂就不会出现了。可他实在是没想到韩向柔居然还会动手,关键是被她掐住的周海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浑身抖得和筛子似的。   韩向柔耐性一直不算太好,她见附身的女鬼不肯出来,直接伸手在周海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直接把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周海的身体里扇了出去。周海摇晃了两下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没成想正好躺在一堆碎石子上,硌得他又从地上蹦了起来。   周海揉了揉腰摇捂着多了一个红手印的脸直发懵,等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后他顿时愣住了,他记得自己是和刘远山、苏明一起来的,怎么苏明变成了曾贤良呢?那个抢生意的同行也怎么来了!   周海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总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好像忘了什么,可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脑子里有些混乱,只能妆模作样的摆出了不太高兴的表情:“刘总,曾先生怎么又带着这个骗子来了?这不是给我捣乱吗?”   看着刘远山微妙的看着自己,周海心里有些不安,但依然强撑着说道:“我做法时不喜欢别人在场,你赶紧让他们离开。”   “得了,别装了。”刘远山忍不住从熄灭的火盆里抓了一把纸灰糊了周海一脸:“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若不是韩大师出手,那女鬼还住在你身体里呢。”   周海稀里糊涂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迷了眼,等把眼皮里的纸灰揉出来之后就看见眼前有一只女鬼白衣女鬼吐着舌头看着自己,顿时吓的脚底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屁滚尿流的直蹬腿,惊恐的嗷嗷直叫:“鬼!鬼啊!”   韩向柔把女鬼丢到周海的身上,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做法吗?那你来吧。”   周海吓的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的从女鬼身边爬走,就差哭爹喊娘了:“鬼啊!救命!”   女鬼此时也被韩向柔吓的够呛,压根就没功夫找周海的麻烦,趁机想赶紧溜走。可她身上的白衣太显眼了,刚一晃动身影窜出去两三米远就感觉一股大力抓住了她。等女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被韩向柔抓在了手里,顿时露出了一副很想死的模样:“你到底想怎么样吗?”   韩向柔抱着胳膊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死的?这里的鬼都是怎么回事?”   女鬼抓了抓头发,不敢对韩向柔耍花招,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是三十五年前被人勒死的,尸骨就埋在这底下。白天我不能出来,晚上出来以后这里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压根无法离开此地,三十多年了我就一直在这转圈。”女鬼委屈巴巴的指着周海说道:“我昨晚附在他身上想趁机离开,可没想到在居然附在人身上还是出不去。”   韩向柔继续问道:“那其他的鬼是怎么回事?”   女鬼叹了口气:“是解放前的鬼,八十年前这个地方有个小村庄总是遭到日军的侵扰,八路军便在这里设了埋伏想将那些鬼子一网打尽。谁知那小股鬼子是打前站的,后面还有几辆运送弹药的军车。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五辆车都翻了接二连三的从坡上滚了下去发生爆炸,不仅双方的人都死了,就连村里的人也一个没留下。”女鬼的神情颇为感叹:“这里似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每天晚上都要重复一遍当年的那一幕,我曾试图找过他们,但那些鬼看不见我,他们就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韩向柔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等这里的事了了,我送你去地府。”   把女鬼暂时收在收魂符里,韩向柔让刘远山把这里收拾一下。盆里的火早就熄灭了,这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刘远山骄傲的拿出手电筒,十分自得的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   一束昏黄的亮光射了出来,只能照出去一两米远,但比昨天用手机照明已经好很多了。刘远山刚想显摆显摆自己的机智,就见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箓用手捻了一下,一个西瓜大小的光球从里面跳了出来挂在众人的头顶上照的这一片亮如白昼,瞬间把刘远山的手电筒比下去。   刘远山默默的手电筒收起来,尴尬的讪笑了两声:“不愧是大师,用的照明工具都和我们不一样,简单实用关键还好携带。”   有了亮光收拾起来就快多了,刘远山按照韩向柔的要求把纸灰倒在地上,瓷盆丢到墙角不碍事的地方,几个人这才朝在建的商场大楼走去。   大楼里面空荡荡的,刘远山指了指中间的一片说道:“昨天的那些鬼就在这里站着,我在二楼躲着看了几眼,人数都挺多的穿的也挺破,可能是那些村民。”   韩向柔说道:“那我们就去二楼等着吧。”   看到韩向柔刚才的出手,刘远山在懊恼自己昨天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同时胆子也大了许多,今天没躲在柱子后面而是找了个最佳的视觉位置。韩向柔把光球熄灭,几个人在黑暗里默默的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刘远山压低声音说道:“他们来了。”   昨天刘远山是蹑手蹑脚的上了楼藏了起来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下面居然站满了各种各样的鬼。今天他就站在护栏里面,亲眼看着那些鬼鱼贯而入,还有一些是也不知是抄近路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刘远山昨天亲眼目睹过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曾贤良也见过几个厉鬼好歹能控制住情绪了,周海今天则是第一次看见鬼。刚才他就被白衣女鬼吓的不轻,这会看到几百个鬼同时出来顿时吓的尿都控制不住了,身上散发出一股骚哄哄的臭味。   韩向柔和顾柏然嫌弃的看了周海一眼,齐刷刷的往旁边挪了好几米远,刘远山和曾贤良连忙跟在韩向柔旁边,只有周海一个人可怜巴巴的站在原处。他听着下面鬼气森森的说话声吓的直打哆嗦,可又不敢往韩向柔那凑,只能强撑着胆怯挪到柱子边上不敢动。   韩向柔压根就没空搭理他,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楼下。就像昨天发生过的一样,很快楼下的鬼魂们把鬼火熄灭了,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一群人跟在韩向柔的身后又来到了窗口,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只见战士们英勇的冲向了敌寇,没有子弹了就拼刺刀,好像不畏生死一般。就在此时几辆车缓缓的从空中开了过来,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五辆运载着弹药的军车接二连三的从几米高的空中翻了下来,瞬间爆炸声响彻云霄,整个建筑工地都陷入火光之中。   刘远山看到扑面而来的烈火吓的往后一躲,等发现周围一片都是火海的时候才发现这火压根就不会伤害到自己,他不由的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感激把自己吓晕的女鬼。他昨晚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以为是真的爆炸,说不定还会慌不择路的往外跑,这黑咕隆咚的要是踩空了直接从二楼掉下去,肯定得摔出个好歹的。   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箓抛了出去,大火瞬间消散,工地恢复成了原样。躺在地上的鬼都爬了起来,似乎都有些惊讶。很快他们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一个个的都露出了迷茫的神情,看起来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第95章   韩向柔低声嘱咐了顾柏然一句,让他带着刘远山和曾贤良在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走了下去。这些鬼魂一直循环的生活在八十年前被冲天的阴气自然构建起的结界里,太久没感觉到生人的气息,韩向柔一走下来很多村民的鬼魂都忍不住有些暴躁。   韩向柔缓缓的释放出一些体内的阴气,阴气的浓度既要安抚住这些鬼魂的焦躁又不会浓郁到诱发他们鬼魂的原始本能。好在韩向柔对阴气的掌握已经十分娴熟,她直接用阴气给自己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薄纱,鬼魂们这才安静下来,只是陌生的环境让它们看起来有些不安。   韩向柔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走到了大楼外面,所有的魂魄听到声音都齐刷刷的转过头看着她。刘远山在楼上看着真真切切的险些喊出来,还好他反应速度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等气息平稳下来才小声的和曾贤良嘀咕:“这韩大师可真不一般,这么多鬼看着她,她居然都不会腿软。”   曾贤良看了刘远山一眼,声音里满满的自豪:“要不怎么称为大师呢?”他拿嘴角撇了一下几步开外在那偷偷拧裤子的周海:“就你请回来的这个东西也敢称大师?也不怕打脸。”   刘远山尴尬的揉了揉脸,小声的叹了口气:“这不打脸了嘛,啪啪的!我都快疼死了!”   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又往外面看去,只见韩向柔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面前,态度和善的问道:“小战士,你们的负责人是哪个?”   小战士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年纪,脸上满是泥土脏污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他看了韩向柔一眼,伸手往后面一指:“连长,有人找你。”   为了避免惊扰到他们,韩向柔打破他们结界的时候用阴气维持了这些鬼魂生前的模样,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对自己的部队突然换了地方感觉有些不解。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客气的问道:“这位老乡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连长对自己朴素的称呼,韩向柔心情复杂的朝他伸出了右手:“请问连长怎么称呼?”   “我姓刘,刘大刚。”他看着韩向柔伸过来的手赶紧把自己的手掌往衣服上蹭了蹭,轻轻握了下韩向柔的手又立即松开,有些拘谨的问道:“老乡,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他回头看了看那些日本鬼子,发现他们的身体都有些透明,模模糊糊的连脸都看不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些鬼子怎么看起来都和鬼似的?”   韩向柔借机说道:“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八十年前鬼子的弹药车发生了爆炸,所有人都死了。”   刘大刚哈哈大笑起来:“死了好死了好,就是可惜那些弹药了,要是弄到手能打死多少鬼子……”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猛地抬起头看着韩向柔:“八十年前?”   韩向柔点了点头,轻轻的说道:“已经过去八十年了。”   “居然都过去八十年了吗?我怎么没察觉到呢?”刘大刚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看起来倒没有太伤心的样子,反而接着问道:“那日本鬼子打跑了吗?”   韩向柔眼前有些发红:“打跑了,现在太平盛世,歌舞升平。”   刘大刚眼泪这才流了下来,为了掩饰他哈哈的仰头大笑:“那老子就没白死。”   韩向柔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不忍就这么把他们送走,索性提议道:“不如我带你们出去看看吧,看看你们打下来的太平盛世。”   刘大刚去整理队伍,韩向柔则趁机把鬼子的魂魄都丢进了幻境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那些百姓的魂魄数量太多,韩向柔不可能吧他们也带出去,索性先开了一个鬼门,让顾柏然看着他们进鬼门去转世投胎。   刘大刚整队完毕,韩向柔带着他们从工地里走了出来。昏黄柔和的路灯将夜晚照的清晰可见,宽阔平坦马路、道路两边花坛和街区花园、呼啸而过的汽车,这一切让他们都感觉到前所以未有的新奇。   刘远山商场的位置是刚开发了两三年的新区,无论从绿化、建筑还是各种设施都十分完善。韩向柔带着他们看了崭新的图书馆大楼、漂亮辉煌的剧院、气派的体育场馆……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兴奋的讨论着,脸上满是艳羡的神色。顺着马路一直走,他们从文化中心又来到了商业区,商业区的晚上虽然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但霓虹闪烁,照着城市无比美丽。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厅、便利店、电影院依然有年轻人进进出出,他们抱着零食互相追逐打闹,看起来天真无忧。   就这么在城市里转了一夜,韩向柔带着他们从新区走到市区,渐渐的天空有些发白,晨练的人们出来了,有的在湖边跳广场舞、有的在草坪上舞太极剑,也有很多年轻人围着滨海大道跑步。很快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上班的青年中年急匆匆的买些肉包子、豆浆、油条之类的拿着就走,也有一些背着书包的学生们一边等公交一边喝牛奶。   韩向柔闻着香味走进一家包子铺足足买了两百多个包子,拎着满满的几个袋子在一群人惊愕的注视下淡定的走进了街边公园。韩向柔借着假山的躲避行人的视线,捻符念咒将这些包子变成了鬼魂可以食用的祭品,这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刘大刚,笑着说道:“吃些早饭,尝尝我们这的肉包子好不好吃?”   刘大刚憨厚的笑着接了过来:“肯定好吃,我还没吃过肉呢,这味儿闻着就香。”   战士们排队一人拿了三个肉包子,三五一群的坐在草地上,看着美丽的湖面和穿着干净漂亮衣服的人群,乐呵呵的啃着肉包子。   太阳出来了,天边露出一抹红金色的光芒,一道道功德之光从天而降,将这些战士们笼罩起来。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拿着包子朝韩向柔挥了挥手,身影逐渐消失在晨曦里,再一次投入轮回之中。   韩向柔神情有些感伤,扶着大树缓缓的站了起来,这时一道极为粗壮的功德之光从天而降落到她的身上。   韩向柔每次送走鬼魂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一些功德之力,送走一两个鬼大约能得到一丝头发丝粗细的功德之光。而那次在海岛上韩向柔破了蜃女的阵法送走了三百年内滞留的所有魂魄,得到了的功德之光足有一人多粗,她当时不过运转了下心法便能将功德之光全部收在体内。   可这次的功德之光居然有两人多粗,韩向柔靠打坐都有些吸收不过来,好在韩向柔在慌忙之中设了个小结界,避免了路人的打扰和窥视。眼看着功德之光就要散去了,韩向柔却只吸收了一小部分,顿时心思有些浮动。   正在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凭空出现在韩向柔的背后重重的一拍,原本筋脉里停滞住的功德之力立马如黄河入海一般奔腾着朝丹田呼啸而去。韩向柔立马排除杂念抱元归一,很快将功德之光全都吸进了体内。   韩向柔睁开眼睛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浑身上下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韩向柔想起关键时刻出现的那只大手,笑眯眯的掏出手机给祖师爷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多谢祖师爷,今晚我带高香回家孝敬您。”   片刻后,祖师爷回了一条只有一秒的语音,韩向柔打开一听,只有十分简单的一个“嗯”字,这傲娇高冷的风格绝对是祖师爷没错了。   得了这么多功德之力,韩向柔不但精力旺盛,就连消耗了大半的体力也恢复到了巅峰。她从公园里出来到路边的早餐店买了些包子豆浆之类的东西,打车回到了工地。   此时刘远山曾贤良两个人正在保安室里打盹呢,一看到韩向柔回来都激动的站了起来:“韩大师回来了,魂魄都送走了?”   “送走了。”韩向柔把早餐放在桌上,往屋里看了一眼:“顾柏然和那个骗子呢?”   刘远山指了指工地说道:“顾总听说您要改这里的风水便提前出去看方位去了。周海被我兄弟苏明接走送派出所去了,说要告他诈骗。”   韩向柔给顾柏然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吃饭,便找了个纸杯去水龙头前洗脸漱口。四个身家不菲的人围坐在一个简陋的桌子前吃着包子喝着豆浆,刘远山还把自己带来的牛肉干给大家分了分。曾贤良看了眼刘远山包里装的东西,无语的看着他:“刘总,你这准备的够齐全的。”   “那是。”刘远山美滋滋的说道:“毕竟都在这呆过一宿了,我经验可丰富了。”   曾贤良虽然想笑他两声,但这牛肉干确实让早饭增色不少,便硬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转头问韩向柔道:“大师,这里的鬼都送走了,为什么还要改风水啊?”   韩向柔喝了口豆浆说道:“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聚煞之地,再加上八十年盘绕不散的阴气,足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凶的地势。之前你工地出事其实和这里的鬼魂都没有直接关系,就是这个地方天生带着凶气,所以才各种灾祸不断。”   刘远山本来吃的津津有味,这会儿又忍不住担心了:“大师,这么凶能改吗?当时我买地的时候还有人和我说这个地方风水挺好呢?”   韩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周围的地方风水都不错,就你这不好,特别破财。对了,今天记得把支票给我,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刘远山险些没被包子噎死,可看着韩向柔撇过来的眼神,他立马点头附和道:“大师说的对,这个地方真的破财!” 第96章   韩向柔吃过早饭略后给韩盛伟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跟着一起观摩学习。曾贤良觉得这法器若是埋地下肯定得有人挖坑,特意问韩向柔要不要叫几名工人过来,可刘远山又担心万一别人知道法器埋在了什么地方挖了出去岂不是又破坏了风水?   两个人嘀咕了一番只能去问韩向柔,韩向柔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外人,只我们几个就够了。”刘远山一听索性让曾贤良给保安也放了假,亲自锁上大门,紧张的等着韩向柔给这块地改换风水。   这种改风水的阵法十分耗神,韩向柔不可能一边做法一边讲解,全靠顾柏然和韩盛伟自己领悟。只见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罗盘,一边掐算着手指一边找着方位,很快她在一处沙堆旁边停住了,朝韩盛伟喊了一声:“取一串六帝钱来!”   韩盛伟立马抄起一串六帝钱送了过去,只见韩向柔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符箓把六帝钱包了起来放在自己掐算出来的方位上,随即手掐法决脚踏法步,口念地文诀,取坤气一口指着那六帝钱喝道:“入地归位!”   刘远山和曾贤良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黄表纸托着六帝钱缓缓的沉入地下,过了大约半分钟韩向柔才喝了一句:“止!”此时那六帝钱早已经不知道沉到什么位置去了,再看那地面和之前一般无二,看不出一点泥土翻动的痕迹。   刘远山心里十分震动,若说捉鬼超度是天师的看家本领,那这一手能算上是仙家手段了吧。自己买的这块地自己知道,奠基仪式的时候他还挖过两铲子,泥土特别瓷实,不用力一点都挖不动。而那六帝钱居然自己就沉入了地下,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实也确是如此,韩向柔每次用术法控制法器沉入地下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消耗,而她不仅要埋一件,而是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位置都需要埋下对应的法器。若是这阵法能一口气布完,韩向柔无论是自身的灵力还是神识的控制都能有巨大的提升。   顾柏然看韩向柔埋到第三件法器时才看出她要布一个八卦化煞聚气阵,顿时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是在门派里关于阵法的书上看到的这个大阵,这个阵法要以煞气最重的地方以自身的灵力作为阵眼,在八个方位分别埋下法器,将煞气通过阵法运转变成大利气运。   这个阵法看起来不难,难的就是埋法器这一关。这个阵法是祖师爷传下来的,那样一个谪仙一样的开山老祖肯定不会拿工具挖坑,人家是用体内的灵气将法器沉入地下正好卡在地脉上。这地脉浅的几米深的可能几十米,都得靠神识去感应,差一丝一毫都不行,对布阵者要求极高。   顾柏然在进入天一派正式接触玄学以后才知道,韩向柔现在的水平足以让很多修炼了一辈子的人望洋兴叹。而玄学论坛上也有类似的讨论,玄门弟子基本上把韩向柔和龙虎山、茅山派的掌门放在一起讨论,很多玄门弟子甚至觉得韩向柔的本事比这些掌门还要更高一层。   可即便韩向柔现在十分厉害,一次完成这个大阵的好处也不少,可顾柏然依然担心这个阵法消耗太大,会对韩向柔的身体有所损伤。他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想着若是韩向柔扛不住自己就将纯阳之气渡给她一些,助她一次完成阵法。   此时韩向柔心神都放在阵法上丝毫不敢懈怠,随着一件件法器埋下去,韩向柔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渐渐变的苍白。在埋下第六件法器后,韩向柔觉得身体一阵发软,她摇晃了几下险些就要跌倒。   一直注意她神色变化的顾柏然立马冲了过去将她接在怀里,他刚要把自己身体里的阳气渡过去,就见韩向柔肌肤变成了淡金色。而韩向柔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她无力的靠在顾柏然的胸膛上,忽然觉得一股股暖流从经脉里流淌出来滋养着疲惫的肌肉。   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韩向柔也离开了顾柏然的怀抱。一群人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看着韩向柔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被阳光一照,宛如仙子一般夺目。   刘远山看的目瞪口呆,拿胳膊肘撞了撞同样呆愣住的曾贤良:“韩大师这是要成仙了?”   曾贤良啧啧的称赞了两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这神奇的一幕:“我觉得韩大师这手段和神仙也没什么区别了。”   ——   有了功德之光恢复体力,韩向柔十分轻松的把剩下的法器逐一埋入地下。   埋好法器这阵法才只成了一半,剩下的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以灵气以引激活阵眼。   韩向柔走到阵眼的位置手掐法决启动了大阵,八个方位的法器同时从地下射出一道道金光汇集到阵眼的上空。韩向柔用灵力牵引出身体里的一丝功德之光,与八道金光融合成一体,只见韩向柔手掐法决喝道:“阵眼归位。”   金光倏的一下钻入大阵中央的位置,只听见“嗡”的一声,八卦化煞聚气阵正式运转,阵成了!   刘远山看的两眼发直,忍不住拽了下旁边的韩盛伟:“那道金光是什么啊?”   韩盛伟看到这也知道是什么阵了,不禁感叹了一声:“以功德之光汇集八道法器的灵气化为阵眼,刘总你请我妹可真是请着了,当今玄学界能布下这个大阵的除了她没有旁人了。”   “那是那是。”刘远山快把嘴巴咧到耳朵上去了,功德之光当阵眼,自己这一千万花的太值了。   大阵运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刘远山和曾贤良都觉得神清气爽,就连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的疲惫和困意也散去不少。刘远山看着顾柏然赶到韩向柔旁边嘘寒问暖,只得问一边的韩盛伟:“我觉得现在身体特别舒坦,是不是和这个阵法有关系?”   韩盛伟笑道:“大阵刚成的时候这附近的灵气都汇集于此,所以你会感觉到浑身轻松。不过等阵法正常运行后就不会有特别的感觉了。”韩盛伟看着刘远山有些失望的神色笑道:“你本来布的也不是聚灵阵,感受不到灵气是正常的。不过我看到这里面有一个法器是貔貅,以后这里一定会财源滚滚的。”   刘远山的嘴情不自禁的咧开了,笑着朝韩盛伟拱手:“托韩总吉言,等商场开业以后我请韩大师和韩总过来剪彩。”   改了风水、这里面的鬼魂也都送走了,曾贤良赶紧让下面人通知施工队恢复施工,这都两天没干活了,虽然期间的费用是刘远山出,但耽误的进度也够曾贤良发愁的了。   几个人从工地里出来,刘远山回车上把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好韩向柔:“韩大师,这是一千万,请您过目。”   韩向柔打开支票夹看了眼金额便塞进了包里,顺手从里面掏了一个护身符递给了他:“这是一张护身符,你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刘远山赶紧激动的接过来放进衬衣的口袋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大师,您看我可以多求几个护身符给我的家人吗?”   韩向柔抬眼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啊,十万一张,可抵挡三次厄运。”   刘远山苦笑着掏出了手机打开转账界面:“大师,我怎么觉得我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破财呢?”   韩向柔十分实诚的说道:“这事同风水没什么关系,和我打交道的人都破财。”   ——   韩向柔回到家吃了饭洗了澡一觉睡到晚上才起来,她盘起腿坐了起来又想起了今早送走的老兵,干脆拿着支票来到了韩盛伟的房间。   韩盛伟打没入门派的时候就成了天一派的大总管,修缮祠堂、给祖师爷雕神像、给门派做效果图,真是啥事都得他操心。现在有顾柏然把建门派的大头承揽了过去,韩盛伟身上的胆子顿时小了不少。   韩盛伟正在桌前处理公事,他看着韩向柔手里的支票笑着说道:“现在神仙岭的新祠堂还不能施工,我觉得就祖师爷现在的状态未必愿意回去,那边的门派什么时候建还不好说。临海这边有顾柏然出钱,我把钱提出来先存你的卡里,日后用的时候再说。”   韩向柔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千万不用存起来,你直接帮我捐出去吧。”   韩盛伟顿时愣住了,韩向柔以前每笔收入也会捐一部分出去,但这种一分不留全都捐出去的还是第一次。看着韩向柔神色有些黯然,韩盛伟并没有多问,而是伸手把支票接了过来:“捐到哪里?”   韩向柔轻轻的说道:“修缮烈士陵园、赡养在世的抗战老兵,给他们建养老院什么都行,只要把钱花到老兵身上就可以。回头你再帮我多准备些东西,我选个日子给他们做场法事,已入轮回的能增加阴德;若是有滞留人间的,也能因此被超度,也算功德一场。”   韩盛伟一看韩向柔的表情就知道昨晚上的事和抗战老兵有关,她虽然看着粗线条,捉鬼拿妖的时候也有些简单粗暴,可她心里特别柔软感性,要不然天一派也不会收三个鬼修回来。   “这事你放心,哥哥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韩盛伟揉了揉韩向柔的头顶,宠溺的看着她:“这笔钱我亲自盯着去向,保准一分都不浪费。”   韩向柔用手肘撞了撞韩盛伟的肋骨,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了,总管大人。”   从韩盛伟的房间来,韩向柔去了花恬恬和韩玥的房间,此时一大一小两个鬼刚修炼完毕,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看鬼片呢。   韩向柔进门的时候那个叫贞子的女鬼正好从电视里爬出来,头发丝里露出了一只渗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花恬恬和韩玥被这一幕吓的手里的栗子都掉了,抱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大叫:“好吓人啊!”   韩向柔无语的看着她俩,伸手将口袋里的收魂符拿了出来,轻轻一抖把昨晚从工地里带回来的女鬼倒了出来。韩玥一低头正好和坐在地上的女鬼对视了一眼,吓的她一下子跳到了花恬恬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姐姐,有鬼啊啊啊啊啊!”   女鬼懵逼的看着韩玥:“你不也是鬼吗?”   韩玥的尖叫声卡在了嗓子眼里,她抱着花恬恬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十分自然的整理了下头发,一转头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姐姐好,你是新来的弟子吗?”   “弟子?”女鬼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我不叫弟子,我叫盛小菊。”   韩向柔走过来摸了摸韩玥的头发,递给了她一个棒棒糖:“盛小菊死了三十年了,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没有出来过,她投胎之前想看看现在的世界。你们两个我和回了临海以后也一直没有出去过,干脆带着她一起出去玩玩吧,就当放假了。”   韩玥把棒棒糖放进嘴里,乖巧的问道:“要不要叫大师兄保护我们啊?”   花恬恬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三个女孩子出去玩,不带他。”   “注意安全,可以多玩几天。”韩向柔递给花恬恬一些符箓,顺便把吸了自己精血的小纸人也给了她:“有事让小纸人通知我就行。”   花恬恬激动的收好符箓,从沙发上跳起来钻到床底下拽出来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纸钱。盛小菊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们可真有钱啊。”   花恬恬骄傲的昂起头:“那是,我们可是有门派的人。”她从箱子里抓出来两把钱塞给盛小菊让她随便花,剩下的一半装进了书包里给韩玥背上,其他的则装进了自己的挎包里。她担心韩玥舍不得买东西,还特意嘱咐她:“你想买什么告诉姐姐,姐姐给你买。”   三个鬼和韩向柔挥了挥手后美滋滋的从家里飘了出去,消失在夜幕里。盛小菊虽然死的年头多,但外面的世界她一天也没看过,发现外面灯水马龙的有些畏惧的拽住了花恬恬的衣服,胆怯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先去看电影吧。”花恬恬说道:“我惦记的好几部电影终于上映了,本来以为是有生之年系列,没想到死了还能继续看。”   韩玥这几个月被大家人宠着性格外向了许多,很多新鲜的东西也勇于去尝试,一听花恬恬说看电影立马第一个赞同。盛小菊生前家庭条件不是很好,那时候虽然已经有电影了,但她从来没看过,听说能去看电影也十分激动。   花恬恬虽然没在临海生活过,但身为一个从小从城市长大的姑娘,她十分了解电影院的位置。只见她一手领着一个,熟门熟路的顺着人流往市区走,很快在一家人气很旺的商场里面找到了电影城。   当鬼以后看电影方便多了,也不用买票选座位直接往里进就行。花恬恬要看的电影是最新上映的大片,好几个厅都在播放,她往买票的屏幕上扫了一眼,直接带着两个鬼往三楼巨幕影厅奔去。   一分钟后,三个鬼悬在空中的最佳观影位置等待影片播放,正在这时花恬恬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电影是3D的,她们没有眼镜压根就看不了。   花恬恬沉默了一下通过小纸人给韩向柔传话:“掌门,能给烧三副3D眼镜来吗?马上电影就开播了,在线等,急!”   韩向柔无语的去韩盛伟的书房里找了三个3D眼镜丢火盆里,回身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架上的一瓶红酒碰了下来,正好掉在了烧了一半的眼镜上面。   片刻后,韩向柔听到小纸人模仿着花恬恬的声音:“掌门您可太贴心了,居然还给我们送来一瓶昂贵的红酒。就是对瓶吹挺难看的,能顺便再来三个酒杯吗?”   韩向柔:“……”   ——   顾柏然给韩向柔额外多放了一天的假,等周一上班的时候顾柏然下了一个通知,以后韩向柔作为特别秘书由顾柏然亲自安排工作。韩向柔目前手头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工作,她也没有在交接给别人,反正剩下的事也不多了,没必要再让别人跟着费工夫。   顾柏然的本意是减轻韩向柔的负担,他现在知道韩向柔只是想多和别人接触多交朋友才出来工作,可白天上班晚上出去捉鬼实在是太累了,所以顾柏然尽自己最大能力给韩向柔创造舒适的便利条件。   顾柏然各种操心的同时不忘安排特助去忙沉香山的手续,这种占政府便宜的事一定要快点办利索,免得有换届调动之类事出现别的变动。   给天一派建派是顾柏然的个人行为,不从公司走账,他自己打钱。因为这块地是市里面专门打过招呼的,相关部门也说了特事特办,简化一些不必要的流程。   原以为这事挺简单一天就能办完,没成想去跑手续的李特助居然空着手回来说政府要宗教活动场所登记证。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的韩向柔一脸蒙圈:“那是什么玩意?”   从顾柏然的办公室出来,韩向柔登录了玄学网发了个帖子,虚心的问道:“请问各位道友,你们的门派、宗门、家族都有宗教活动场所登记证吗?这玩意怎么办啊?还需要其他别的证件吗?”   也不知道玄门弟子最近是不是都挺闲的,韩向柔出去倒了杯茶洗了个苹果的功夫帖子就被盖了一百多栋楼,只是所有的人回的都是一串省略号。   韩向柔刷了好几页也没看到一句正经的回答,正不耐烦的时候第222层的层主终于破坏了队形:“没想到传说中的天一派居然是个黑户……”   正在打游戏的祖师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手指从键盘上离开,微微眯了下眼睛。贴在电脑上的符箓闪烁了一下,只见电脑的页面快速的切换,很快韩向柔发的帖子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祖师爷看着上面的回帖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很快没有头像没有门派名称没有昵称的三无人士的回帖出现在了楼层里:“什么叫黑户?”   256层:我去,楼上是怎么回事?居然什么资料都没有就可以登入论坛?这是谁审核的呀?   瞬间回帖激增,大家忘了韩向柔的问题,纷纷歪楼讨论255层的三无人士。就在这时,三无人士不耐烦的又回了一句:我,韩静修,什么是黑户?   韩向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我的祖师爷呀,难道游戏已经满足不你了吗?居然还开始刷起了论坛了!!! 第97章   韩向柔发的帖子悬在最上面足足有一分钟愣是没有人敢回帖,论坛里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全国各地的玄门弟子同时盯着那个回帖发愣,心里都在琢磨着难道这个真的是韩老祖吗?   之前玄学比武的视频早已经在论坛上公布出来,韩老祖从身后抽出一个机械键盘的镜头闪瞎了不少弟子的狗眼。甚至还有不少年轻的弟子没事就在各大游戏里乱窜,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韩老祖结成队友。现在看帖子的玄门弟子发现,好像一旦接受了韩老祖喜欢玩游戏的设定以后,再看到韩老祖逛个论坛啥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目前大家摸不清韩老祖的想法,一个个的都不敢回帖子。   管理员战战兢兢的查了一下这个“三无人士”的资料,果然发现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玄学论坛一直遵循邀请注册机制,每个会员的资料里面都能看到是从谁那里拿到的推荐码,这也是有个制约的作用,免得让普通人误入玄学论坛。可这“三无人士”的资料里面什么都没有,压根就不是注册用户,但是可以看到IP地址是在临海。管理员知道天一派的韩向柔就住在临海,看来确实是韩老祖无疑了。   看着“三无人士”的灰色默认头像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论坛的第一位,管理员的汗都下来了,这个网站是找国家部门帮着建设的,安全级别特别高,从来就没有黑客入侵过。他实在没想到这个骄傲的成绩有朝一日居然被韩老祖打破了,简直比被黑客入侵了还让人难以置信。这韩老祖咋就这么全能呢?居然连入侵电脑都会!   怀着复杂的心情,管理员打开了帖子,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惊见韩老祖,前排合影!   一看韩老祖的身影居然被管理员证实了,论坛里瞬间沸腾起来,帖子一分钟就翻了十几页,各大门派弟子纷纷打卡合影留念。这些弟子们光自己回帖子还不够,还不忘在自己门派的微信群里发一个截图,顺便打电话告诉了那些门派里不爱上网的老古董们,让大家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逛论坛的韩老祖。   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功夫,论坛的在线人数直线飙升,管理员转头去喝了口水,等一回头发现论坛的在线人数居然已经快达到一万人了。他的汗再一次下来了,就是玄学论坛刚开放的那天也没那么多人同时在线呀,也不知道服务器扛不扛得住。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管理员就发现页面卡主了,他连忙刷新了一下发现居然打不开论坛了!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玄门门派、宗门、家族里都响起了沮丧的哀嚎和咒骂声,这什么破服务器,这才多少人就扛不住了!就不能和渣浪学学整个扩容啥的!   韩老祖坐在椅子上一脸肃穆的看着屏幕,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刚才人还挺多呢?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剩他自己了?   韩老祖沉吟了片刻,眼睛微微的眨了一下,一个新的帖子出现在韩向柔帖子的上面:“谁说我们天一派是黑户的?”   一个小时后服务器终于恢复了正常,为了避免再一次瘫痪,负责管理论坛的门派一脸肉疼的给服务器扩容,心里默默祈祷着韩老祖能早点下线,要不然费用太高他们实在是扛不住!正这么想着,程序员在打开论坛后惊愕的发现韩老祖居然在服务器挂掉的时候发了新帖子……   完了,估计这服务器还得扩容,要不然一会又得爆。   程序员一边和掌门打报告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愧是韩老祖,牛逼起来连挂掉的服务器都挡不住他发帖!不过刚才说天一派是黑户的哪个门派的弟子来着?好想给他点根蜡!   此时一个小道士看到韩老祖发的帖子险些吓的厥过去,拿着手机哆里哆嗦的在门派微信群里哭着求助:“说了天一派的坏话被韩老祖抓到了怎么办?师兄们救命!”   微信群里瞬间炸了锅,一排排的哈哈哈哈之后,终于有良心发现的师兄给了一个真诚的建议:“小师弟,你赶紧去山后选块墓地吧,师兄们会记得给你上香的!”   “我给你烧纸!”   “我给你超度!”   “我给你买棺材!”   “我给你念经文!”   “……”   小道士气的直抹眼泪:“说好的同门之谊呢!”   小道士的师兄哈哈大笑:在韩老祖面前,同门之谊扛不住,小师弟你自求多福吧!   韩老祖丝毫不知道自己把人家门派里的未来栋梁给吓哭了,还一脸严肃的等着大家回答他的问题,这黑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听就不是好话!   韩向柔好不容易又爬上论坛以后发现自家老祖又发帖子了,顿时哭笑不得,正在这时青云观的明阳道长给韩向柔打了个电话,上来首先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韩道友啊……”   韩向柔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阳道长啊……”   明阳道长同样被韩向柔的语气惊到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韩向柔连续“喂”了好几声,明阳道长才幽幽的问道:“韩道友啊,你们天一派居然没有办证吗?那你们是怎么报名参加玄门大会的呀?”   韩向柔一脸无辜:“报名的时候也没人问我们要证啊!”   明阳道长顿时哑口无言,可能当时龙虎山只以为天一派小了点,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韩向柔尴尬的笑了笑,拿着手机去了大厦顶楼的景观花园开始诉苦:“明阳道长,我们天一派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这几百年以来基本上都是单传,真到今年门派才收了五个弟子,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们顾总,剩下的三个都是鬼,我压根就没想过建门派也要办证的事。”   明阳道长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行了,你也别问别人了,我正好是咱们临海道教协会的会长,也在政府的宗教事务部门挂了个职位。等会儿我让秦墨带你去手续,也可以顺便申请法人登记。”   有熟人好办事,韩向柔立马答应了下来,再三感谢了明阳道长。明阳道长客气的打了个圆场,然后支支吾吾的问道:“韩道友,论坛上的那个人真的是韩老祖吗?”   韩向柔尴尬的捂住了脸:“我们家老祖比较与时俱进哈哈哈……”   明阳道长立马真心实意的赞扬道:“不愧是千年前被称为资质第一人的韩老祖,这电脑技术就是强,我听说那些程序员忙了好半天愣是没查出老祖怎么入侵到论坛里的。”   韩向柔想起老祖往电脑上贴的那些符箓,心虚的呵呵了两声,飞快的结束了话题:“明阳道长,那我就直接联系秦墨了。”   “那行吧。”明阳道长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作为一个电脑用不太明白的老人家,他真的想知道韩老祖到底报的什么电脑培训班,这学习效果杠杠的。   ——   祖师爷在电脑前坐了半天,看着帖子蹭蹭的翻了好多页也没一条有用的信息。要不是感觉到信仰之力在急速攀升,他非得去各大门派转转,好好问问他们什么是黑户?   韩老祖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切换回游戏界面,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到了脑后。论坛上的三无人士消失了,众掌门虽然松了口气但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毕竟近距离接触韩老祖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最伤心的莫过于韩老祖的首席脑残粉长明道长,他的手机内存太小,除了微信以外没有别的软件。当他接到徒弟的电话后激动的把签往信众手里一塞,以冲刺的速度回到了住处,可这时候韩老祖已经下线了。   长明道长气的当时就把自己的老年机给扔了,抢了他徒弟的最新款的手机不说,还一天三遍的掐算韩老祖下一次什么时候能上线。小道士们也有学有样,天天没事就掐算,搞的青羊宫的卜卦水平直线上升。   ——   有秦墨的帮助、明阳道长大开的方便之门、以及全国各大门派明里暗里的催促,韩向柔居然当天就拿全了所有的证件,终于将天一派从黑户的污名中洗脱出来。   韩向柔拿着各种证件刚到家,就听到祖师爷给自己传音,韩向柔赶紧换了鞋去了四楼的静室。不等祖师爷开口,韩向柔就把新鲜出炉的一堆证件递给祖师爷过目:“祖师爷您看,咱的证都办齐了,现在不是黑户了。”   祖师爷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看来,他接过韩向柔手里的东西翻看了一眼,嫌弃的说道:“他们就因为几个破纸板就敢质疑我们天一派?”   韩向柔连忙安抚有些炸毛的祖师爷:“时代不一样了嘛,虽然这几个证件证明不了我们天一派千年的底蕴,但是有了这个玩意凡事都方便一些。”看着祖师爷依然黑着脸,韩向柔坐在了祖师爷前面的蒲团上耐心的解释:“其实玄门各大门派规范管理也是好事,起码那些邪修邪教的都不敢猖狂了,他们发展个信众都得偷偷摸摸的,而我们这种有证的门派就不一样了,去哪里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韩老祖撇了撇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借口,可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太开心。韩向柔生怕这老祖宗气不顺的再把论坛给炸了,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老祖,我听我哥说您的神像已经雕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去看看?”   老祖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嘴角微微翘起一副傲娇的模样:“那就去看看吧。”   韩向柔赶紧给韩盛伟发了个短信,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灵牌碰了起来:“祖师爷,我带着您的灵牌去吧。”   “不用。”韩老祖背着手朝门口走去:“就这么走吧。”   韩向柔顿时愣住了,她怎么感觉祖师爷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呢?继打游戏刷论坛之后居然还真身出门,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韩老祖一手背在身后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韩向柔一脸纠结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要不要劝上两句。   一楼的客厅里刘淑琴和韩平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都回头去看,这一瞧不要紧,两个人同时呆住了并且下意识就站了起来,皆一脸震惊的看着韩老祖:家里这是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   祖师爷容貌美如冠玉、气质又不像凡人,韩平安两口子看到他都震惊于他的外貌反而忽略了那不合时宜的长衫。   正在此时,韩老爷子叼着一根冰糕从厨房,一抬头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祖师爷吓的冰糕都掉了,在地板上摔的稀碎。   祖师爷嫌弃的皱起了眉头:“邋里邋遢,成何体统!”   韩老头把蹭到巧克力的手藏到了身后,一脸震惊的问道:“祖师爷,您怎么下来了?”   祖师爷一甩袖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我去看看神像。”   “那我也和您一起去吧!”韩老头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凑了过去,祖师爷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问道:“好吃吗?”   韩老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什么?”   祖师爷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语气略微重了几分:“就你刚才吃的那个,好吃吗?”   “你是说冰糕啊,那个挺好吃的,又凉又甜,滋味不错。”韩老头抹了把嘴,意犹未尽的说道:“其实冰激凌还更好吃一些,冰糕有点硬,硌牙。”   祖师爷看了他一眼:“那就买点冰激凌回来。”   韩老头茫然的站在了,有些不太明白万事不管的祖师爷怎么忽然关心起他吃冰激凌的事了。正一头雾水的时候,韩老头看到祖师爷脸上的嫌弃神色更浓了,冷冷的说了句愚钝甩开袖子就走了。   韩老头挠了挠头,直到祖师爷都出门了才连忙跟上:“老祖,等等我,我陪您一起去!”   刘淑琴看着祖师爷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失落的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祖师爷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给祖师爷上香。   “我听说柔柔说这位祖师爷都飞升当仙人去了,怪不得像神仙一样飘逸。”韩平安拍着大腿直晃脑袋:“你说同样是天一派的掌门,祖师爷一瞧就带着仙气儿,咱家老爷子怎么就黑黢黢的和天桥骗子似的,也不能怪以前我不信他,主要是这长相太不像大师了。好在咱家柔柔长的好,没给她祖师爷丢人。”   刘淑琴忍不住喷笑出来:“你编排老爷子小心他找你算账。”   坐在汽车里闭目养神的韩静修忽然睁开眼睛看了韩老头一眼,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嫌弃:“你怎么这么黑?”   韩老头懵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都黑了一辈子了呀,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   韩向柔开着车来到了大师的工作室,韩盛伟早早的到这里等着,紧张的直搓手。负责雕刻的大师是业界有名的大师,叫李渝,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手艺精湛但价格也十分昂贵。不过即便如此韩盛伟也不愿意选便宜的工匠,一个是自家祖师爷龟毛,再一个这块玉料子实在是太贵了,若是雕坏了简直比挖他心肝还疼。   李渝见韩盛伟一个劲儿的在屋里转圈圈,忍不住放下刷子问道:“不就是你妹妹来看雕像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渝是个普通人,韩盛伟不愿意和他说的那么细,只含糊其词的说道:“家里人对雕像的要求比较严格。”   正说着,韩盛伟透过玻璃门看到了韩向柔的车开进了小院,他扭头和李渝说了句我妹妹来了,等再回过头发现祖师爷居然从车里钻了出来,韩盛伟腿一软挂在了一边的楼梯上。   李渝看到韩盛伟惊慌的表情漫不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等他看清韩静修的容貌后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不是你让我雕刻的那个神仙吗?”   韩盛伟来不及解释,扶着楼梯把手站直了身体,赶紧跑到门口赶紧把玻璃门拉开。祖师爷负手从门口走进来,连看也没看韩盛伟,径直走到了神像面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眉头微微皱起:“我觉得你雕的眼睛没有神采。”   李渝目不转睛的看着韩静修,呆呆地说道:“您说的对。”   韩静修:“鼻子不够挺!”   李渝:“确实差了一点。”   韩静修:“这衣裳没有飘逸流动的感觉。”   李渝:“我也这么认为……”   韩静修:“头发太过死板。”   李渝:“……”   韩静修扭头看着他,眼神冰凉:“为什么会差距这么大?”   宛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李渝瞬间从花痴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敢直视韩静修的眼睛,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李渝刚垂下眼睛,就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托起了他的下巴,逼他直视那个宛如仙人一样的男人的面容。他正惊慌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那神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好好看,不看清楚了怎么雕神像?”   这句话像是醍醐灌醒一般让李渝瞬间清醒过来,他抛开了心里的杂念拿着刻刀站在了自己雕的神像面前,从头发到眉眼道服饰一点一点修改。在韩静修面前,李渝忘了世间的嘈杂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眼里只有这个谪仙一样的男人和他的神像。   李渝一夜未睡足足忙到第二天早上十点,直到修改完最后一点才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此时再看手里的雕像和昨天的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之前雕的空有其型没有神韵,而现在的雕像简直像是活了一般,只看一眼就挂在心里念念不忘。   李渝拿着刷子将碎屑从雕像上扫了下去,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看现在这雕像满意吗?”   韩静修脸上的表情比昨天好看了许多,但语气依然有些勉强:“勉强达到七分吧。”   李渝瞬间笑开了花,在他看来有七分相似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嘉奖了。   雕像虽然基本完成了,但后续还有一些细节要处理,所以暂时还不能运回去。时间对韩老祖来说压根就不是事,只要雕像好看比啥都强。   韩向柔在李渝工作室的客厅沙发上睡了一夜,这会儿倒是不困,她把祖师爷和韩老头送回家去,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拿着昨天办出来的证件去办沉香山的手续。   显然韩向柔的招牌在政府那里还算管用,尤其是前两天又端了一个做法害人的邪教,更是让天一派的招牌在相关人员的心里留下了一笔重重的痕迹。韩向柔来了以后完全是特事特办,速度特别快的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沉香山终于算是天一派的地盘了。   拿着办下来的各种证回了家,韩向柔正准备上楼给祖师爷汇报这个喜讯,就见韩盛伟抱着一堆冰激凌往楼上走。韩向柔诧异的问道:“你吃的完吗?一会儿该都化了。”   韩盛伟表情微妙的看了韩向柔一眼:“祖师爷说了,以后不要那么单一的光供一些瓜果之类的东西,品种要丰富一些,像冰激凌这种东西可以一天多摆几盒。”   韩向柔:“……”祖师爷,您这是要疯啊!   ——   韩向柔为了证件土地的事晕头转向的忙了好几天,等终于闲下来了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她围着家里转了几圈,直到看到二楼套间的门锁着,这才想起来花恬恬带着韩玥和盛小菊出去四五天了,居然到现在还有回来。   因为花恬恬和韩玥也都修炼过一段时间,再加上出门之前韩向柔给了她们不少符箓,所以压根就没怎么担心。以她们的手段别说碰到厉鬼了,就是碰到了修炼的人也不会连个报信的时间都没有。   韩向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安,连忙闭上眼睛联系与滴着自己精血的小纸人。可连续试了几次,不知为何无论韩向柔怎么努力都无法和小纸人取得联系。   韩向柔立马将灵力灌入手指,在空中飞快的画了一道符,想强行撕碎困住花恬恬她们的结界。可韩向柔刚一动手对方就发现了,对方很快将结界修补上,但这一瞬间韩向柔已经感受到了小纸人的气息。   韩向柔猛的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薄怒的神色:“敢动我的弟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个狗胆!” 第98章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是刚才撕破结界的那一刻小纸人传出来的气息还是让她安心不少。起码三个鬼现在都是安全无恙的,这就比什么都强。   把包里的符箓整理了一遍,韩向柔打开抽屉拿了一叠破阵符放了进去,甭管什么样的结界就这一叠下去保准轰的连渣渣都不剩。韩向柔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王威从窗口飘了进来,一看到韩向柔就问道:“掌门,两位师妹去哪里了?今天说好了要带她们练习术法的。”   韩向柔脸色有些难看:“前几天恬恬和玥玥拿着钱出去玩,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刚才掐算了一下,应该是被困住了。”   王威立马说道:“她们在什么方位,我和掌门一起去。”   韩向柔细想了下自己刚才感应到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应该是城西谈泉山附近。”   “谈泉山?”王威愣了一下:“掌门,我上个月和两个师妹提过那个地方,那里有个鬼市。”   “鬼市?”韩向柔收拾背包的手顿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临海还有鬼市?”   王威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我也是之前去过一次,上次聊起临海好玩的地方我顺嘴和花师妹提了一句。其实每个城市都有鬼市,有的城市的规模大些宛如商业街一样热闹,有的地方小只有一些小摊位什么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韩向柔把包放在一边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指了下旁边的沙发:“坐下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鬼市的消息都说出来。”   王威坐下整理了下语言说道:“这还是掌门出去参加玄门比武的事,我那时刚闭了一个七天的小关,等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点,我见父母都睡了便想出门逛逛。刚从小区出来就看到一个阴魂往西边走,我当时也没理会可接二连三的看见了好几波,我这才按捺不住拽住了一个阴魂问了下究竟,这才知道城西谈泉山的山脚下有个鬼市,阴历逢五逢十就开门,里面卖不少稀奇有趣的东西。我当时听了很好奇,正好兜里也揣了些纸钱便跟他一起去了……”   王威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有些少年人的活泼好动,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死的那么惨。韩向柔把他带回来以后让他修鬼道,他虽然平时也能静下心来闭关,但一旦放松下来那屋子就关不住他了,夜生活过的比当人的时候还精彩。   王威一听说有鬼市还卖各种稀奇好玩的东西顿时来了劲,跟着人家就走了。鬼走起路来比人快了许多,三十里地两个鬼不到半个小时就飘到了。王威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就和大鬼营似的,足足挤了七八百只鬼,都在等鬼市开门。   鬼市是晚上十一点正式开放,大约十点四十的时候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被黑袍罩住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根手杖,粗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都排队,谁不排队谁别进去。”   王威刚要说话,就见带他来的那个鬼一伸手将他拽进了队伍里,小声说道:“这位是鬼市的人,因为他常年穿着一身黑挡着脸,所以大家都叫他黑总管。”   王威伸着头多看了黑总管一眼,黑总管似乎察觉到了,视线穿过重重鬼魂直接射到王威的脸上。王威自打修炼以后比普通的鬼更加敏锐,虽然从黑总管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威压,但他心里却十分清楚这黑总管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鬼。在发现黑总管看过来以后,他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头扭到一边和后面的鬼说话。   好在黑总管只看了王威几眼,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便将视线挪开了。其他的鬼要不就是这里的常客,要不是就被其他的鬼带来的,都对黑总管带着几分敬畏之情,大家很快就按照黑总管的要求排好了队。   王威的位置算是中间靠前,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看不到鬼市的大门是什么样的,在往后一瞅,队伍绵延了二里多地压根就看不见队伍。   说话间就到了晚上十一点,王威看到黑总管拿起了手杖,似乎在什么地方敲了几下,他刚想飘起来在看的更清楚一点的时候就听见前面的人兴奋的说道:“开了开了!”   王威跟着队伍往前走去,直到鬼市的入口才发现这鬼市的大门居然是开在山上,可在这之间这座山看不出一点异样。   原以为鬼市是在山腹之中,可等进去以后才发现大山只是一个通道,里面则另有天地。王威一进来就和给他带路的鬼走散了,他索性自己在鬼市逛了起来。   鬼市分固定的店铺和散摊,固定的店铺都是有关系的才能开,有的据说已经经营了上百年,是真正的老字号。每当鬼市开启经营店铺的鬼会从另一个通道提前半个小时进来开张营业,散摊则是跟着顾客一起进来的,若是有东西要卖进来以后就到鬼市后面的一个草棚子里从黑总管那里交上一些纸钱领个号牌就可以到散摊的区域摆摊。   王威顺着店铺摊位一家一家的逛过去,甚至还吃了一碗臭豆腐两串羊肉串。虽然他在家一顿三餐的饿不着,但是逛街不吃东西总觉得缺点什么似的。只可惜王威那次带的钱不是特别多,鬼市上卖的吃的又格外贵,他兜里的那些钱就只够买些零嘴的,其他稀奇古怪的那些玩意就只能看看了。   王威把自己去鬼市的经历说完,这才有些愧疚的说道:“上次修炼的时候我提起了鬼市,说忙完这一阵多带点钱去逛逛,买几样稀奇的东西。当时花师妹特别兴奋地打听了很多鬼市的事,我真没想到她会自己带着玥玥去。”   韩向柔轻轻的摇了摇头,安抚他道:“若是真有人盯上你们,你就是跟着一起去了也是白给,这个不怪你。而且根据你的描述,这鬼市也不是开了一天两天了,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不过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去看看再说。”   花恬恬三个鬼失踪了五天,今天又是逢五的日子,鬼市今晚会再一次开门。   鬼市虽然晚上十一点才营业,但韩向柔还是开车载着王威到谈泉山转了一圈。王威来的那天虽然是晚上,但鬼魂天生有夜视能力,虽然范围有限但足以让他把周围的环境看的一清二楚了。   韩向柔将车停在山脚下,王威从车里出来在附近转了一圈,来到一块平滑的石壁旁边:“我记得就是在这附近,当时我进门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旁边那斜着的树。”   韩向柔伸手摸了摸山壁,果然从里面能觉到阵法的痕迹,韩向柔虽然有信心打破这个结界,但动静会非常大,可能她这边刚把结界破开里面的鬼就将花恬恬几个带走了,还不如等晚上直接进来,免得打草惊蛇。   记下了地点,韩向柔直接开车回了公司,现在已经是阴历的腊月二十五了,公司的外地人基本上都回家了,剩下的员工也只做些收尾的工作,是一年到头难得的清闲时期。   韩向柔刚到办公室就碰到了开完会的顾柏然,顾柏然见韩向柔浑身的低气压便知道她不高兴了,趁着旁边没人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吗?”   韩向柔磨了磨牙:“花恬恬和韩玥被人抓走了。”   顾柏然愣住了:“什么人这么大胆?”   “现在还不清楚。”韩向柔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悔的说道:“这事都怪我,我在那工地上带回来一个女鬼,她死了三十来年唯一的愿望就想出去转转,本来我想着也没多大的事就让恬恬和玥玥陪着去了,也让她们一起放松放松,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顾柏然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中午了,索性直接推着韩向柔的肩膀来到二楼餐厅平时自己用餐的包间,点了几样韩向柔爱吃的东西。   韩向柔她们在餐厅吃的午餐已经比外面很多餐厅的味道要好很多了,但是一尝顾柏然的餐点,才发现自己平时吃的不过尔尔。喝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吃了一份牛排,韩向柔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把王威说的鬼市讲给顾柏然听。   顾柏然用大拇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眼睛看着韩向柔:“晚上我陪你去吧?”不等韩向柔拒绝,顾柏然说道:“我知道我入门的时间比较晚,现在会的术法也不多,但是符箓的手决和法咒我都背的差不多了,使用符箓绝对没问题。再者你今天去的地方是鬼市,我的阳气对妖邪虽然有吸引力但对阴魂却有克制之力,带上我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韩向柔是见识过顾柏然的记忆力和领悟能力的,对此倒不怀疑,便点了点头:“我帮你准备一个改变气息的符箓,晚上我们一起过去。”   吃过午饭从包间里出来,韩向柔径直去了休息室午休,她今晚估计又得通宵,所以打算多睡一会儿,而顾柏然回到办公室则把术法书拿了出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多背几个是几个。   晚上两人依然在公司餐厅用的晚饭,吃过晚饭略微休息了两个小时,顾柏然便开了自己的越野车载着韩向柔来到离谈泉山不远的度假酒店,他在这里定了一个奢华的套房。韩向柔走进房间把窗帘拉上,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符箓点燃,将符灰放进杯子里,拧开一瓶矿泉水往里倒了半杯。   顾柏然毫不犹豫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片刻后他身上的活人的气息消失了,冰凉凉的就像一具尸体,只是少了阴气。   韩向柔走过来伸手抵住他的背部,将自己的体内的阴气源源不断的输到顾柏然的身上。顾柏然的气息虽然被隐藏起来了,但体内的阳气并没有减少一分一毫,顺着肌肤进入体内的阴气几乎一瞬间就被阳气吞噬,只有那些附在表面的阴气得以存留下来。   韩向柔将手掌收了回来,看了看顾柏然的样子,满意的说道:“行了,这挺像是阴魂的了。”顾柏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周围隐隐的带着一层阴气,足以蒙混过关了。   “那你也要喝符纸吗?”顾柏然拿过来一个新的杯子递给韩向柔,韩向柔摇了摇头将体内的阴气释放出来,浓郁的仿佛厉鬼一般。顾柏然吓了一跳,若不是已经认识韩向柔许久,他真的以为她是鬼了。   顾柏然虽然奇怪韩向柔的体内怎么有这么浓郁的阴气,不过他识趣的没有多问。就像他自己的体质一样,虽然很有天赋但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至阳体质就是个唐僧肉。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把修为提升上来,在自己能对付妖邪之后就可以彻底的摘掉手串了。   晚上十点,两人从酒店离开步行前往谈泉山。度假酒店离谈泉山不算太远,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许多鬼魂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的韩向柔特别想开鬼门把他们都扔进去。   顾柏然虽然知道有些鬼魂会滞留在人间,但他以为大多数和那些村民和战士的阴魂一样被无意识的困在了什么地方,所以看到这么多普通的鬼魂也在世间游荡顿时觉得十分惊讶,忍不住问道:“按理说人死了以后就有阴差来接引,除了缚地灵和执念特别深化为厉鬼逃脱的鬼魂以外都会魂归地府。虽然有些是替死或是生魂意外离体造成死亡,但这概率很低,一般鬼差拿人的时候碰上也会给锁走。怎么现在这么多孤魂野鬼在外面游荡呢?是不是哪里除了什么问题?”   王威从后面飘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说话插嘴道:“我那天听一个老鬼说,现在锁魂的阴差数量很少,有很大一部分鬼魂被滞留人间。上次带我进鬼市的那个死了七年了,到现在还没鬼差来领他呢。”   韩向柔陷入了深思,最近她接触了很多事都和阴间有关,有用地府官印残骸养厉鬼害人命的据说是什么“大人”指使的,在龙虎山的一号幻境里还发现了一个被废除修为封印在那里的“王”,甚至抢人阳寿“永生教”也有阴间的影子。上次玄学大比的时候,就连龙虎山的张掌门也问过韩向柔有没有和阴间的联系方式,现在整个玄学界都在猜测阴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影响到阳间的正常秩序。   韩向柔也私下里问过祖师爷,那个幻境里穿着黑衣的“王”到底是什么来历?但祖师爷一句轻描淡写的不认识就把韩向柔打发了。第一回 的时候韩向柔没敢多问,第二次韩向柔就忍不住戳穿了他的谎话:“那个王喊出了您的名字,而且您还把他给放了。”祖师爷霸气的说道:“认识我的多着呢,千年前整个玄学界都知道我的名字,一千年后过去了不依然有我的传说吗?”   韩向柔虽然不知道祖师爷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在隐瞒什么,但有一点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祖师爷并不打算插手阴间的事。   这里的阴魂太多,两人一鬼没有讨论太私密的事,生怕被别的鬼听了去。好在也没有等太久,那位黑总管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用力的拄了拄手仗喝道:“都排好队才开门!”   韩向柔和顾柏然也跟着挤到了队伍里,因为两人身上的阴气很重谁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当手表的指针转到十点的位置,韩向柔忽然觉得空气轻轻一滞,就在此时黑总管举起了手仗,山壁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门。   韩向柔顺着队伍走了过去,在迈进大门的时候感觉到气息的变化,她这才发现这个大门并不是只有一个结界,而且有类似于传送阵的作用,进来的鬼已经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只是所有的鬼都被里面新奇的东西所吸引,再加上一回头依然能看到那座门,所以压根就没有鬼发现这件事情。   王威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对这里还挺熟悉的,这次他虽然是抱着救师妹的念头来的,但也带了不少纸钱,看能不能抽空把自己上次看上的东西买了。王威走在韩向柔身边,指了指两边的店铺说道:“这两边的就是固定的摊位足足有五六十家,从这里走到头就能看到一个棚子,从那交了钱就可以往后面散着摆摊了。”   韩向柔嘴角一抿:“走,我们也去摆个摊。”   王威一愣:“我们摆摊卖什么?”   韩向柔冷笑一声:“卖鬼!” 第99章   “卖卖卖鬼?”王威觉得两股战战,这里头就他是真鬼估计一会儿被卖的就是他了,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遇到个年轻好看的女鬼把他买走,毕竟还没谈过恋爱呢,太老的他怕下不去嘴。   王威一边想着一边很有危机感的看了眼顾柏然,虽然他知道顾柏然是人但是那些鬼可不知道呀。这顾柏然上眼一看就带着精英范关键长的还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意。万一女鬼看上顾柏然了可咋整?   顾柏然活的可个人精儿似的,他看着王威总拿眼睛瞅自己,脑子一转就知道在想啥,顿时没好气的伸手将他的脑袋拍了回去:“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   其他的鬼魂进来以后多多少少都被两边的摊位吸引了注意力,而韩向柔直奔着草棚去的,走进去看到里面只有十几个鬼魂排队交钱领号牌。韩向柔打量了一下这个堪称简陋的草棚,泥和草混合做的墙面,连个通气的窗户也没有,草棚的上方是几个木头支起来个尖尖的房顶,和旁边的铺面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韩向柔眼神微微一闪,从身上分出一股阴气往泥草糊成的墙壁探去,刚刚触及到墙壁就见前面甩过来一条鞭子,直奔着韩向柔而去。韩向柔往旁边一闪鞭子落了个空但正好将刚刚钻进墙壁的阴气打散。   所有的鬼都被黑总管的突然出出手惊住了,有两个离墙壁近一些的鬼魂甚至被鞭风刮蹭到了一点,身上的阴气瞬间散了大半,魂体变的透明看起来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草棚里的鬼见状顿时吓的争先恐后的往外跑,两个倒霉的鬼看着对峙的双方试图凝聚魂体上的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的想往外面挪。   韩向柔散出身上的阴气将两个鬼裹了起来,直到他们魂体凝实后才将阴气收了回来,一挥手将两个鬼甩出们去。她似笑非笑的睨着黑总管,凉凉的说道:“黑总管,这么对待顾客不太好吧?”   黑总管的脸被帷帽挡着看不清脸,但从他身上翻滚的阴气来看估计十分恼怒:“你是什么人?胆敢来鬼市闹事。”   “我不是人,是鬼,来租摊位的。”韩向柔从王威的手里接过来几张纸钱走了过去,随手丢在桌子上:“怎么不做生意了吗?”   黑总管从面纱里戒备的打量了韩向柔一番,这才慢吞吞的坐下:“你租摊位卖什么?”   “卖鬼。”韩向柔撑着桌子看着黑总管,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手里什么样的鬼都有。”   黑总管拿着毛笔的手一顿,再抬起头来声音带着明显不满:“你是来找茬的?”   韩向柔轻笑一声,忽然甩出一张符箓直冲黑总管面门而来,感觉到符箓里的雷霆之力,下意识往旁边闪出,符箓擦着他面门而过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朝后冲去,黑总管脸色一变,拿起鞭子就要去勾那符箓,就在此时雷符已经落到黑总管身后的泥草做的墙壁上瞬间炸开,雷光闪烁之后简陋的墙壁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小纸人留下的气息。   韩向柔嘴角翘了起来:“你伪装的功夫太差了一点,这三面墙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阴气,就你背后那面干干净净的什么气息也没有,不觉得太假了吗?”   黑总管此时顾不得懊恼,拿着鞭子就朝韩向柔抽了过来,韩向柔刚要去摘自己的手串,就见顾柏然已经手持天蓬尺将她挡住:“这种小角色交给我就行。”   顾柏然似乎学过防身术一类的功夫,手拿一把天蓬尺把黑总管甩的角度刁钻的鞭子挡的严严实实的。黑总管见状有些气恼,带着幽冥之气的鞭子朝顾柏然的身上抽了过去。   顾柏然吃了符纸后虽然身上的气息有所改变,但他体内至阳之气并没有消失。既然如今已经顺利的混了进来并找到了入口,顾柏然也没必要隐藏什么,直接将体内的至阳之气输入到天蓬尺里,控制着天蓬尺和黑总管的鞭子纠缠在一起。   天蓬尺本来就有驱邪的作用,再加上顾柏然体内的至阳之气本身对阴邪有天然的克制作用,带着阴邪之气的鞭子被压制的死死的。在天蓬尺的追击下,鞭子冒出一缕缕的黑气,在空中痛苦的扭曲起来,甚至已经开始有躲闪之意,似乎十分惧怕和天蓬尺接触。   黑总管见勾魂鞭已经初露败像,十分果断的将鞭子收了回来转身就想往通道里跑。顾柏然趁机抓住天蓬尺一跃而上,手掌重重的拍在黑总管的后心处,用自己的阳气紧紧的缠住黑总管。   黑总管身上的阴气虽然浓郁但只是因为修鬼道的缘故,他压根就抗不过至阳之气,很快身上的阴气就被阳气吞噬了大半,无力的跌在地上,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顾柏然一伸手将他的帷帽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王威凑过来看了看,有些奇怪的嘟囔道:“这不长的挺帅的,干嘛挡着不敢见人。”   韩向柔走过来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   黑总管挡着脸不肯说话,韩向柔回忆了片刻忽然从脑海里蹦出了一张和黑总管有几分相似的脸:“你也姓黎吗?”   黑总管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不太明白韩向柔在说什么。一直盯着黑总管的顾柏然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用力往下一拽,一张脸皮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露出有了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王威被黑总管的骚操作给震住了:“我去,这比整容可简单多了,好像也没什么风险,就是贴个死人脸皮感觉有点恶心。”   韩向柔走上前手腕一翻手串化为了一把木剑抵在了黑总管的脖子上:“五天之前一大一小两个女鬼在你们这里失踪了,是不是你干的?”   黑总管往后仰了仰头,脸上有些惊慌和恐惧的神色,一副不敢说的模样。韩向柔往里看了看,轻蔑的笑了下,拿剑一勾将那张脸皮捡了起来:“这张脸是从哪里来的?”   相比之下这个话题安全多了,黑总管沙哑着声音老师交代:“这是我四十年前才从一个少年的脸上剥下来的,一直用到现在。最近两年这张脸皮变的松弛溃烂,我还没有寻到新的脸这才暂时用帷帽挡着。”   韩向柔看着这张脸皮,总觉得和那个在张家老宅遇到的黎正则有什么关联,想到黎正则当时出手替自己解决了张天祥,还将张家的幻珠抢了过来送给了自己,怎么算都是一个大人情。韩向柔想了想将人皮收了起来,等下次遇到黎哥的时候把这人皮给他。   黑总管不肯交代花恬恬失踪的事便没有审问的必要了,韩向柔将他收进了符里准备一起送给黎哥。等把这里的事料理干净了,韩向柔转头看向王威:“里面很危险,你还没有自保能力,就先回去吧。”   王威虽然性子跳脱了一些,但也知道轻重,不是那种没脑的逞英雄的人。尤其是在死过一次以后,他见到了父母的悲痛欲绝,他更明白了生命的意义,自然不会再轻易的去以身犯险。   从通道里退了出来,王威朝外面飘去,因为之前草棚打斗的声音太大,来逛街的鬼早都一哄而散了,摊位空荡荡的连一只鬼都没有。王威也没敢在这多停留,急急匆匆的从来时的大门飘了出去,刚跑了半里地他再回头一看,那鬼市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   韩向柔和顾柏然朝通道里走去,此时虽然是晚上,但是墙壁上挂着长明灯倒是能隐约看清楚路面。大约走了五六米通道就到了尽头,韩向柔也不心疼符箓,直接两张破阵符一起甩了出来,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顾柏然蹲下来往通道里看了看,眉毛一挑:“这里面的阴气有些诡异,和黑总管鞭子上的气息有些相似。”   “那是幽冥之气,只有地府才有。”韩向柔脸色有些沉重,玄门大比的第三关出的村子就有一条通向地府的路,里面有几个鬼冒充阴差指使村民献祭魂魄。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居然又看到了通往阴间的通道,原先只有酆都鬼城有一道鬼门关,怎么现在阴间和筛子似的到处开门。   韩向柔试着和小纸人取得联系,但无论怎么呼唤那边都没有回话,但韩向柔能感受到小纸人路过这里留下的气息,她们应该就是从这里失踪的。   “我们从这里下去,你小心一点。”韩向柔嘱咐了顾柏然一句,手指一搓,一簇阴火在她指尖燃烧起来,借着阴火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的往通道里走去。顾柏然紧紧地跟在韩向柔的身后,右手握着天蓬尺,一边往下走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和周围的环境。   通道的楼梯一圈圈的盘旋而下,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没有看到尽头,要不是两个人体力都不错只怕早都扛不住了。忽然韩向柔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阴火放在一边的石壁上,手指里又点燃一簇,继续顺着旋转的楼梯往下走。大约五六分钟,两人看到下面一层的楼梯上有着微弱的火光,顿时脸色都有些难看,果然等转下去的时候两人看到了韩向柔放在墙壁上的那簇阴火。   顾柏然皱起了眉头:“这是鬼打墙?”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当即又甩出了两张破阵符,在强悍的破阵符下,鬼打墙压根就抗不住,楼梯瞬间消失了,两人出现在一条荒凉的小路上。   顾柏然抬头看了看天边挂着的一轮红月,在瞧瞧路边的花草不是焦黄就是乌黑看起来有一股不祥的气息。顾柏然转过头问韩向柔:“这就是地府吧?”   “你能适应这里的阴气吗?”韩向柔是极阴体质,她体内的阴气比鬼王的还浓,地府的阴气对她来说压根就没有一点影响。但顾柏然是至阳体质的人,韩向柔不知道地府的阴气会不会让他感觉到难受。   顾柏然摇了摇头,他体内的阳气自行随着经脉运转,侵蚀到他身体里的阴气压根就形成不了气候就被阳气吞噬了,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既然没事韩向柔便不再担心他,而是再一次试着去联系小纸人。这回两人应该是找对了地方,小纸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韩向柔感应到了她那滴精血就在前方不远处。   两人顺着小路往前走,大约几分钟后就看到前面隐隐绰绰的都是鬼影,等走进了韩向柔才看到,居然是鬼差在押解阴魂。   韩向柔心中一凛,这次他们来的地方居然是真的地府。 第100章   韩向柔轻轻的拽了下顾柏然的袖口,悄声说道:“我们混进去看看。”   顾柏然点了点头,往身上贴了张敛息符,和韩向柔悄无声息的贴了过去。两个鬼差带前面领路,后面大概跟着五六十个鬼魂,多数都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也有的四处乱看一副期待的神情。   韩向柔和顾柏然两个人钻到队伍里,这才把敛息符摘了下来,顾柏然吃的符纸效力还没过,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阴间,四处蔓延着阴气,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两人跟着队伍里一边走一边往前挪,很快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勉强能够听见鬼差说话。只听见一个鬼差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惆怅:“这张胜去投胎走了一个多月了吧?也不知排上没有?”   另一个宽慰他道:“我觉得差不离,张胜在阴间当了两百多年的差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辈子肯定能投个好人家。”   “你说的对,咱也就这点指望了,要不然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一呆几百年图什么呀。”   两个鬼差长吁短叹了片刻,又聊起了别的:“哥,这滞留阳间的鬼魂可越来越多了,咱十天才出去一趟,一次才带回来几十个鬼魂,那阳间真的不会有事吗?”   “有没有事也和咱没关系,上边的命令咱听着就行,再说了都领回来也没地方送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审判投胎的速度太慢了。”   “大哥,你说那么多鬼咱都带不回来,老爷还拘那两个女鬼做什么?”   “老爷做的事自有老爷的分寸,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顾柏然和韩向柔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几分担忧,难道花恬恬和韩玥是被城隍爷给关起来了?   两个鬼差虽然聊着天但是脚程却不慢,说话间就到了一个府衙,府衙门口也没有差役,大门就那么随意敞着,两个差人却像是司空见惯一样,一点也不以为奇。   两个鬼差带着一群鬼魂们进了衙门,避开大堂往旁边一侧走去,很快到了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倒是站着一些差人,见到鬼差打了声招呼,一边一个差人把两扇大门打开。鬼差停下脚步往里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在这里暂住些日子,等上头批下来名额,就有鬼差来接你们去酆都鬼城,等侯十殿阎王的审问。在这期间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呆着,不许出来乱跑,谁要是跑出去就甭回来,继续当你们的孤魂野鬼去,投胎的事就不用指望了,有的是鬼想顶替你的名额。”   一群鬼魂都安静的没有吭声,鬼差就要撵他们进去的时候,忽然一个鬼弱弱的问道:“大人,我们走过黄泉路了吗?”   鬼差回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的阴间和以前你们听的传说不太一样。去酆都鬼城的路才叫黄泉路,我们这顶多算个驿站。行了,别废话了,都进去吧。若是这期间你们家人有烧纸祭祀的,我们会给你们送来。”   顾柏然扭头看了看韩向柔,韩向柔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顾柏然和她进去。小纸人的气息就从房子里传出来,找到小纸人就能找到花恬恬和韩玥了。   两人随着鬼魂的队伍进了房子,原以为这里面是像监牢一样,没想到里面居然十分宽敞,中间是通道,两边是一排一排的房间。每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有两张床,估计是给这些鬼魂暂时居住的地方。里面的房间没什么差别,鬼差也没有跟着进来,反正开门的就是空房间随便他们挑选。   鬼魂们看到空房间就钻了进去,有的一个鬼有的两个鬼,把门一关屋里没窗更没有灯,黑乎乎的和棺材也没什么分别。这些都是真的鬼,黑暗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是恐惧了,有的鬼死的年头多了甚至连七情六欲都淡了许多,一个个心如止水除了投胎没有别的念头了。   很快这些鬼魂选好了房间,一个个的都关上门躺在床上休息,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韩向柔和顾柏然两个人。没有了碍事的鬼,韩向柔查找的速度快了许多。只见她飞快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可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转了一圈,却没有花恬恬两个鬼的踪迹。   韩向柔不由的有些焦急,她和顾柏然毕竟是人,顶多只能在地府呆上几个小时,时间长了肯定会对身体有影响,而从他们下来算起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感觉到韩向柔心绪浮躁,顾柏然伸手握住了韩向柔的手,将她虚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先冷静下来,一次不行我们再来第二次,她们不会有事的。”   韩向柔点了点头,微微闭了闭眼睛将急促的情绪压了下去。以前她遇到再危险的情况都能保持冷静,因为她一直相信自己有脱困的法子。可这次出事的是花恬恬和韩玥,韩向柔拿不准她们现在的处境,生怕来不及救她们。   韩向柔深吸了几口气,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她快速的在脑海里思索所有寻人寻物的术法,终于在绝望的时候想起了一个用的很少的术法,只能寻找带着精血的纸片。精血对玄门弟子来说至关重要,除非必不得已谁也不会去取精血更不会滴在一张纸上,因此这个术法在传承过程中渐渐的被人遗忘了,但却意外的和小纸人的情况十分符合。   韩向柔身上的功德之光十分浓郁,取精血对她来说和旁的血没什么区别,因此她才会特意做一个带着她精血和她心神相通的小纸人,平时在家可以帮她照看家人,像这次花恬恬失踪,也多亏了小纸人身上有她精血的气息,她才能一路追到这里。   伸手在右手食指上一抹,一滴血珠从指尖冒了出来,韩向柔飞快的在空中画了一道符,默念口诀,轻喝了一声:“去!”只见那滴鲜血在空中化成了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小鸟,忽闪着翅膀朝里面飞去。   韩向柔见状顿时喜出望外:“果然有用!”   两人急匆匆的跟着红色的小鸟朝里面跑去,眼看着小鸟就要撞墙上了,只见它翅膀一转就转了个方向,朝最后一排屋子飞去。韩向柔连忙跟上,只见小鸟的速度比之前慢下来许多,它围着这一排通道转了两圈最后选中了中间的一个屋子,轻轻的用鸟喙啄了啄木门。   门是从里面锁着的,按照这里的规矩来看里面应该是有鬼住在里面,韩向柔正想敲敲门试探一下,就见小鸟“倏”的一下从门缝里钻了进去,片刻后就听门锁“咔”的一声开了。韩向柔推开门往里面望去,屋里黑乎乎的,只有两张空着的床,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韩向柔和顾柏然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借着外面微弱的火光,韩向柔摸了张符箓出来,一个拳头大的月亮从燃烧的符箓里钻了出来悬在两人头顶,将七八平米的小屋照的亮亮堂堂的。   顾柏然回手将门关上,小心翼翼的别上锁,等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只看见一抹红色撞在墙壁上,小鸟的身形被撞的散开,化作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了地上。   “这后面是空的。”韩向柔拿没有过的黄表纸将自己的鲜血收起来,这才敲了敲墙壁,转头和顾柏然说道:“这应该也有一个阵法。”   顾柏然过来按了按墙壁,轻声问道:“要用破阵符吗?声音太大的话恐怕会被外面的鬼差察觉。”   韩向柔将阴气和功德之光一起凝聚在手指上,飞快的在墙壁上画了一道复杂的符。在符成的瞬间,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木门,木门上刻着一条盘旋向上的龙,只是龙的头上没有眼睛。   顾柏然的视线落在龙头上,原本应该画眼睛的部分是两个圆坑,他伸手试探的去摸了摸:“这里应该就是阵眼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阵?”   韩向柔略微一沉思倒是想到祖师爷曾经和他提过的一件事:“祖师爷说地府有蟠龙坠入地府,被挖去双目,改名阴龙,镇守地府。这阵法便是以阴龙为原型所设,要想让门打开,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用混元之气画龙点睛。”   “混元之气?”顾柏然怔住了:“混元者,记事于混沌之前,元气之始也。现在怎么可能有混元之气。”   韩向柔转头看向顾柏然轻笑了一声:“混元之气就是地府也不可能有,只要可以蒙混过去就可以。”韩向柔转过头看着龙头轻轻的说道:“男阳女阴,黑白二气交错运转,也可称混元,只要合乎自然之道即可。”   顾柏然怔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韩向柔朝他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仅离半步之遥。顾柏然立马明白了韩向柔的意思,他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握住韩向柔的左手,两只手十指交缠在一起,只有食指竖了起来。   韩向柔抬头看着顾柏然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三二一后你将体内的阳气从食指里输出来,注意一次不要太多,直径半厘米即可。”韩向柔说完有些担心,顾柏然满打满算才入门不到两个月,她担心他对阳气的控制没有那么娴熟。这混元之气必须阳气和阴气一样多才行,哪怕是伪造的也不能有细微的差别。   顾柏然自然知道韩向柔担心什么,他用自己的左手扶住韩向柔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这阳气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控制阳气和我使用手脚一样,没什么差别,你放心就好。”   韩向柔点了点头,带着顾柏然走到木门前面,缓缓的抬起握在一起的手:“准备!3、2、1!”当数字“1”刚从韩向柔的舌尖吐出来,至阳之气和极阴之气分别从顾柏然和韩向柔的食指里同时钻了出来,两股气流瞬间融为一体。   韩向柔和顾柏然立马抬起手,飞快的在龙头眼睛的位置点了眼睛,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阴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将身子抬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两人一番,轻轻的摆了下尾巴一抬头从门上一跃而起,从旁边的墙壁钻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阴龙阵法的木门和旁的门没有什么差别,韩向柔轻轻的一推就开了,小纸人的气息终于清晰的传了出来。韩向柔感应了下小纸人的位置,顿时松了口气:“她们就在这里。”   两人一先一后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座监牢,韩向柔沿着小纸人的气息朝里面走去,很快在靠墙的一个牢房里看到了花恬恬和韩玥的身影。   韩向柔立马走了过去,轻声喊道:“恬恬,玥玥!”   花恬恬惊喜的抬起头,看着韩向柔眼泪都要出来了:“掌门,你来救我们了!”   韩向柔点了点头,一挥手设了一个结界将整个监牢围在了里面,随即掷出一张烈火符。烈火将困住花恬恬和韩玥的幽冥之气燃烧的一干二净,两个鬼从草垛上站了起来扑到了韩向柔的怀里,激动的直抹眼泪。   韩向柔伸手揉了揉花恬恬的头,又摸了摸韩玥的脸,又惊又气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城隍爷怎么把你们关在了这里?”   “我没有把她们关在里面。”话音刚落,就见角落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我才是真的城隍,外面那个是假的。” 第101章   两人两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对面的墙壁里面居然还有个牢房,若是不留神还看不出来。这城隍庙的监牢常年就点着两三个火把,也就略微有些昏暗的光亮,基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而那个监牢又恰好在墙壁的角落里,即便是韩向柔这边的小月亮也照不到那边,一眼看过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韩向柔转身一挥手,悬在她头上的小月亮立马飘了过去,将里面照的亮亮堂堂的。韩向柔走过去打量着牢房里的那个自称是城隍爷的鬼,那个鬼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模样,留着山羊胡,头发披散在肩上多数已经花白。他身上没有穿着城隍爷的官袍,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坐在草垛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脸上垂着一条细长的封带,估计是用来堵住他的嘴的,却不想一边掉了下来。   韩向柔站在监牢外面并没有贸然放他出来,而是怀疑的打量着他:“看你的模样不但衣服被抢了,鬼力也被封了,若是城隍爷的话估计官印也没了,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万一你不是城隍而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恶徒,我贸然把你放出来岂不是犯下了大罪?”   城隍轻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官袍官帽及官印都被那假城隍抢走了。不过他虽然抢的走这些外物,却抢不走我积攒了五百多年临海百姓对我的信仰之力。”   韩向柔虽然才回临海半年多,但也听说过临海市城隍的故事。传说临海的城隍爷叫朱新,在大理寺任过职,也当过巡察御史,以为官清廉、善于断案著称。俗话说富贵无三辈、清官不到头,朱新也没有逃过这个宿命。他性格太过刚正得罪了不知多少人,在他四十五岁那年被人设套判了一个错案,直到犯人被斩首后才真相大白,朱新因自己错斩了人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留下绝笔信后拔刀自刎给被误杀的人偿了命。   朱新的上峰失去了左膀右臂,愤怒的将此事上奏给明成祖。明成祖对朱新的为人早有耳闻,心里痛惜失去了一位正直清廉的好官,不但下旨彻查下套一案还特意询问了朱新的后事,这才知道朱新是祖籍是澜海省临海府的,家人已经变卖了宅子准备扶灵回南了。明成祖便赐下了一笔银钱,还下旨封为朱新为临海的府城隍,并责令临海的知府为朱新建一座城隍庙。   因为是明成祖亲自下的旨意,临海府的城隍庙不仅建的辉煌气派而且在当地的香火十分旺盛,甚至传说当地官员若是遇到棘手的案子都会城隍庙上香,恳求城隍爷朱新能在梦里指点一二,据说相当的灵验。   城隍爷朱新的信众都是世代相传的,老人家从小就带着儿孙去上香,一代传一代不仅香火一直旺盛而且城隍庙保存的也相当完好。到了运动时期不能再搞封建迷信,城隍庙也属于四旧的一种要被打砸。老一辈的人不忍心看着将近六百年的城隍庙被那些年轻人毁了,自发找了些破砖烂瓦或者泥浆将城隍庙的院门堵的死死的。   城隍庙的院墙本来就高,再加上临海多雨潮湿,一夜之间城隍庙的院墙上就长满了青苔,不管多灵巧的年轻人也翻不过去,就算是拿梯子都倚不住。年轻人折腾了几次都没翻过去便也没了耐性,都奔着容易打砸的庙宇去了,顶多在城隍庙的院墙上贴贴大字报什么的,五百多年的城隍庙就此逃过了一劫。   等改革开放以后,政府把这里重新清理出来,定为文物单位。此时只有些老人还记的城隍爷的庇护,时不时的来上柱香,而年轻人都将满腔热血都放在了时代机遇上,压根就不信仰什么城隍,那些年城隍庙十分冷清。一晃又过了十来年,城隍庙成了旅游景点,来玩的游客信或是不信都会点上一炷香拜一拜,城隍庙的香火这才又旺盛起来。   若牢里的这位是真的朱新,那他的体内积攒的信仰之力确实十分庞大,只要一看便能辨别真伪。韩向柔一挥手将监牢破开,走到了城隍爷的面前。朱新虽然此时毫无反抗之力,但他面色坦然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面带笑容的朝韩向柔点了点头。   韩向柔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他的心脉上,将神识探了进去。顾柏然生怕这不知真假的城隍爷会突然暴起伤害韩向柔,手持天蓬尺抵在他的颈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韩向柔的神识从朱新的胸口探进去,先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经脉,等顺着经脉到了丹田之处,才发现那里被强行嵌入了一把铜锁,将所有的鬼力都锁了起来,可就在铜锁的下方信仰之力浩如沧海,漂浮在丹田之中宛如一片片在阳光照耀下的带着金边的洁白云彩。   信仰之力也分颜色,这种洁白的带着金边的信仰之力是最纯正的一种且有功德之光,像邪神也有信仰之力,但这种多半是灰色和黑色,天生带着污浊的邪气。   韩向柔睁开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朱新:“锁你鬼力的假城隍没发现你的信仰之力吗?”   朱新爽朗的笑了:“你再看看?”   韩向柔闭上眼睛再一次将神识探了进去,只见那浓郁的信仰之力飞快的往一起挤压,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云海般的信仰之力被挤压成珍珠大小的珠子,藏匿在丹田最底部的位置,若是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珍珠的存在。   韩向柔将手收了回来,有些不解的问道:“以你体内的信仰之力,完全可以解开鬼力从这里逃离出去,为何甘愿在这里做劳呢?”   朱新淡然的一笑:“我的信仰之力是百姓给的,理应归还给百姓,哪能因为我的一己私利而去消耗它。”   韩向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正是因为朱新的这种性格,所以当初才能做下为枉死的犯人抵命的事:“那你就不怕假城隍祸乱一番,造下大祸?”   城隍爷神色淡然的说道:“他既然要假冒我,不仅要骗过都城隍,也要骗过下面的八司阴差,这才有机会取而代之。而且他们所谋事大,假城隍不过是个棋子,他不会轻举妄动。”   韩向柔一把将朱新脸上贴的封条拽了下来,顾柏然见状也将天蓬尺收了回来,但脸上依然带着警惕的神色:“既然要假冒你成为城隍,他为什么不杀了你,这样岂不是一劳永逸?”   朱新冷笑道:“他们倒是想,只是我若魂飞魄散地府自然会察觉到,反而会打乱他们的计划。相对而言,锁住我的鬼力将我秘密关押起来,由另一个鬼化成我的模样假扮城隍反而对他们的计划有利。”   韩向柔自打见到朱新丹田里带着功德之光的信仰之力便相信了他的身份,她手腕一翻珠串落了下来化成一把木剑一跃而起,悬在朱新的头顶。察觉到木剑散发的雷霆威压,朱新不但不惧怕反而喝了一声:“好法器!”   韩向柔微微一笑,朝着木剑点了点头:“去把锁链砍断。”木剑绕到朱新的身后落了下来,只一剑便将那长长的锁链砍断,锁链化成阴气消散在空气中,而朱新的手终于回归了自由,手腕上带着一圈青紫色的痕迹。   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箓:“我帮你把铜锁取出来。”   朱新客气的笑道:“那就有劳你了。”   韩向柔将手掐法决将符箓拍在朱新的身上,符箓一闪钻进了朱新的体内紧紧的将铜锁缚住,韩向柔手做出抓的姿势猛地往出一拽,只听哐啷一声,被符箓包裹着的铜锁被拽出了朱新的丹田掉在了地上。   韩向柔将铜锁捡了起来,笑着在手上颠了两下:“这个东西不错,就给我当报酬了。”   朱新被取出铜锁后感觉到魂体里的鬼力正在迅速的恢复,不由的爽朗的笑了起来:“理当如此。”   将铜锁收起来,韩向柔问道:“那假城隍很厉害吗?居然把你这个真城隍给拘禁起来了?”   朱新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加城隍拿着半块官印,鬼力无边,我打不过他。”   “半块官印?”韩向柔愣了一下,立马追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官印吗?不瞒您说,阳世最近几个事件都与地府的官印残块有关,有几个自称是什么大人的手下,用官印的残快豢养厉鬼。”   朱新的神色也便的凝重起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官印被一团阴气笼罩着,我看不清上面的字,若是想知道只有一个方法……”   韩向柔转头和顾柏然对视了一眼,明白了朱新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和朱新联手除掉假城隍,拿到那块官印。只是那假城隍有官印做依仗,两人又是凡人,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动手。   朱新现在的鬼力才恢复了十分之一,贸然动手也只有吃亏的份,两人商议了一番,打算先暂回阳间,等准备好了再下来拿假城隍,只是这之前不能让假城隍看出破绽。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几张黄表纸,随便撕了个纸人的形状递给了朱新。朱新一看就明白韩向柔的意思,他从指尖逼出一点心头血抹在纸认的眉心上下一丢,一个反剪着手被锁住的朱新出现在草垛上,朱新从地上捡起封带贴到纸人朱新的嘴上,笑呵呵的说道:“我噘了一年的嘴才把这封带给弄掉,我觉得我的嘴唇比当初厚了一倍。”   韩向柔呵呵了两声:“没事,胡子挡着呢,看不出来。”   朱新的鬼力虽然才恢复了一成,但造个牢笼还不成问题,只见他两手一挥一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栏杆出现在墙壁的位置,将纸人朱新锁在了里面。韩向柔又如法炮制,又撕了两个纸人假扮花恬恬和韩玥,只是她俩修行之间较短,没有身体更没有精血一说,韩向柔随便弄了些阴气便能以假乱真了。   朱新一挥手又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监牢,韩向柔上前伸手摸了摸监牢的栏杆,笑着摇了摇头:“这栏杆也不过如此。”   虽然这话挺让朱新没面子的,但他依然实话实道:“被关进来的基本上是锁住鬼力的厉鬼,这栏杆足够挡住他们了。再者说就是侥幸掏出这个监牢,外面阴龙那关他们也过不了……”话说道一办,朱新猛地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向柔:“你是怎么过了阴龙那一关的?”   韩向柔虽然相信朱新的身份,但和他没那么熟不想暴露太多底细,反而问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开门的?”   朱新毕竟当了一辈子的官,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解释道:“我们一把钥匙,只要放进阴龙的嘴里,木门便可以打开。”   韩向柔愣住了:“不用给阴龙画眼睛吗?”   “画眼睛?”朱新不解的问道:“阴龙本来就是没眼睛的……”   韩向柔和顾柏然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懵逼的神色,朱新意识到什么猛的转过身几步跑到监牢门口,看着空空的木门顿时傻了眼:“我的阴龙哪儿去了?” 第102章   朱新当了将近六百年的城隍了,被假城隍封印了鬼力关到监牢里都没哼一声,这回看着光秃秃的门板眼圈都红了:“这阴龙飞的也太快了!”   顾柏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低头在韩向柔耳边小声的问道:“祖师爷不是说解开阵法的方法就是给龙画上眼睛吗?怎么看起来不太对?”   韩向柔也一头雾水:“没错啊,祖师爷是这么说的呀!”   看着朱新拿袖子直抹眼泪还不敢哼唧,韩向柔有些不太好意思,走过去讪讪的问道:“你那龙哪里抓的?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抓一条回来?”   朱新抹了抹眼泪强挤出笑容:“抓不到的,其实也没关系,飞了就飞了吧,这也是它命里的造化,遇到好人了。”   好人韩向柔尴尬的笑了笑:“这个龙是不是很难得啊?”   一提起这个,朱新又有点想哭:“说起来很早以前地府倒是有很多阴龙,我听说足足有一百条呢。可惜一千年前有个天一派的韩静修只身闯地府,他手里拿着一只混元神笔,足足放走了九十二条阴龙,现在地府就剩下八条阴龙了。我这还是被册封为城隍那年赶上秦广王心情好赐给我这么一条,满地府的城隍独我一个有阴龙,就连京师城隍和那些个都城隍看着都眼馋。”   韩向柔:“……”   顾柏然:“……”   朱新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安慰韩向柔的同时顺便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飞了就飞了吧,省的别的城隍看了眼馋。”他叹了口气把木门关上,转身和韩向柔说道:“就是这木门得拿什么东西掩饰一下,免得假城隍看出破绽来。”   韩向柔想到自家天一派将放飞地府阴龙的活动足足持续了一千年,特别心虚的掏出一张黄表纸:“要不我给你撕条龙吧?”   朱新沉默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也行吧。”   韩向柔撕纸人的时候都十分随意,她看朱新有些伤心的模样特意多费了些心思,特别用心的撕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长纸条贴门上。   在朱新期待的目光下,韩向柔胸有成竹的默念了咒语,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张弯弯曲曲的纸条缓缓的化成了一条……蛇……   好像撕的有点不太像。   韩向柔尴尬的将纸蛇拽了下来撕成两半,努力为自己辩解:“主要是没有阴龙的精血,所以太难以假乱真了。”   朱新强撑着笑了笑:“你说的对,确实不太容易。”   看着朱新这么善解人意,韩向柔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要不给我给你画一个吧?”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了符笔,试图证明自己的艺术细胞:“虽然我手工不太好,但是画画还是挺像的。”   朱新点了点头,让开了木门的位置:“那就试试吧,反正总比一个光秃秃的木门强。”   韩向柔沾了些朱砂开始在门上描画,顾柏然本来觉得那么难的符箓韩向柔都能画的又快又好,画其他的东西肯定也错不了。可韩向柔刚画了几笔他就知道坏了,果然几分钟后木门上出现了一条长着腿的大粗蛇。   韩向柔提起笔左右看了看,有些泄气叹了口气:“好像就比刚才那条蛇强了一点。”   朱新很实诚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个有脚,确实比刚才那个强一点,不过还是不像啊,假城隍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韩向柔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不行就直接上吧,揍了再说,说不定咱就赢了。”   朱新摇了摇头:“我是无所谓,可是你们二人做好准备才更稳妥一些,那假城隍手里的半块官印实在是厉害的紧,要不然我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韩向柔把手里的符笔放回包里,正好看到了装在包里的一颗浑圆的珠子,她顿时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韩向柔两手掐起法决直接把木门劈成了几截,还没等朱新反应过来又随手丢了一张符箓下去,分分钟就将破碎的木门烧的干干净净。   这回监牢别说看门的阴龙了,就连门都没有了。   朱新在旁边看的都傻眼了:“这木门是阴沉木做的,可贵了。”   韩向柔拿蜃珠的手顿时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新:“这门看起来挺普通的呀,也没多好看啊,怎么就成也阴沉木了?”   “哎呦,这木门是和阴龙一起赐下来的,据说旁的木头困不住阴龙。”朱新看着空空的门框直跺脚:“这回连门都没了,那假城隍不就更能发现破绽了?”   韩向柔将蜃珠抛在空中,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放心,这回保证不会出错。”   蜃珠在空中微微一转,一扇木门出现门框上。只见那门上面盘旋着一条活灵活现的无眼阴龙,正镇守着城隍府的监牢。   朱新喜出望外的奔了过去,激动的摸着木门上的阴龙:“你是怎么把龙找回来的?简直太厉害了。”   “这是假的。”韩向柔冷酷无情的戳破了朱新心中喜悦的泡泡:“只是为了蒙骗假城隍用的,等回头把他收拾了,你自己还得找个门安上。”看着朱新瞬间垮下来的脸,韩向柔特别贴心的说道:“把你从监牢里救出来我也费了不少劲,我就不要钱了,就当是赔你的木门和阴龙了。”   朱新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姑娘多虑了,我也没想让你赔钱,只是觉得可惜了。哎呀对了,咱这都说了半天的话了,我还不知道两位是哪个门派的怎么称呼呢?”   想起祖师爷的丰功伟绩,韩向柔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天一派,韩向柔。”   顾柏然露出了一个心虚的笑容:“天一派,顾柏然。”   朱新:“……???”   韩向柔、顾柏然同情的看着朱新:“你猜的没错,就是一千年前放了九十二条阴龙的那个天一派。”   朱新:“……!!!”我就知道,别的门派想不出给阴龙画眼睛这招的!都是天一派的人干的!   ——   有蜃珠幻成的阴龙守门,朱新带着两人从房间里溜了出来,轻轻的在门上叩了两下,房间里面的锁“咔哒”一声就自己锁上了。   从房间里出来容易,重要的是怎么当着鬼差的面从这座关着鬼魂的房子出去。朱新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从门缝里看到几个鬼差在院子里晃悠,小声的和韩向柔说道:“为了避免魂魄偷溜出去耽误了投胎的大事,这栋房子在建的时候特意布了阵法,除了从大门出去别的地方都不能离开。我们得想法避开鬼差才行。”   韩向柔掏出两张收魂符在朱新面前晃了晃:“你先进来,我自有方法出去。”   朱新点了点头,化成一股阴气钻进了收魂符里,花恬恬和韩玥进了另一张。韩向柔把两张收魂符装好,又掏出两张符箓来,把其中一张递给了顾柏然:“祖师爷传授过隐身法,将硃书雷公印在香灯上度过,念五方神咒,然后将印贴在心上,便可隐身。虽然这隐身的时间很短,但足以让我们两个冲出城隍庙了。一会儿我拉着你的手,免得跑散了。”   顾柏然点了点头,伸出大掌握住了韩向柔的小手,两人一起默念五方神咒,半分钟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顾柏然拉着韩向柔的手铆足了力气朝门外奔去。   从长长的通道跑了出去,顾柏然一把推开了大门,几个鬼差听到动静都回头看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甚至有两个鬼差一边嘀咕一边走了过来。   顾柏然没管这些鬼差的反应,他拉着韩向柔找到来时的路一口气跑到城隍庙外几百米的地方,这才缓缓的停下了脚步,但手掌依然紧紧握着韩向柔的手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么一边调节着呼吸和心跳一边缓缓的往前面走着,顾柏然虽然看不到韩向柔的脸,但光握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呼吸、想起和她并肩前行的场景就觉得胸腔被填的满满的,都是甜蜜的幸福。至于他拥有的公司、财富、社会地位以及所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都不及和韩向柔此刻的两手相握。   两人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荒凉的小路上,顾柏然侧过头对韩向柔满目温情的笑了笑:“刚才跑的累不累?”   “不累,我习惯了。”被顾柏然这样专注地看着,韩向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看到两人所处的环境她很快的将这种怪异的情绪压在心底,将自己手抽了回来,拿出收魂符把城隍爷放了出来。   朱新穿着里衣往四处看了一眼,熟门熟路的指着旁边一座黑乎乎的山说道:“那里有个很隐蔽的山洞,我先去那里打坐恢复鬼力。”他伸手揪下路边的一堆枯草,手脚灵巧的编了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递给韩向柔:“等你来的时候只要将它放到地上,它会过去叫我的。”   韩向柔看着城隍爷朱新编的动物再想想自己画的龙,心里未免有些惆怅。看来当天师光术法好还不行,抽空也得报个艺术特长班啥的,这要是出去比个才艺啥的这也拿不出手啊,太丢天一派的脸了。   韩向柔怀揣着新的感悟闷闷不乐的往回走,直到来到两人出现的地方顿时傻了眼。两人来的时候从楼梯上破开幻阵直接就出现在这阴间的小路上,当时急着去找花恬恬和韩玥也没留心去看来时的路,现在才发现楼梯的入口居然在悬在空中五六米高的地方,他俩压根就上不去。   顾柏然抬起头看着楼梯的入口,略微一沉吟说道:“你踩着我的肩膀贴上轻身符应该可以上去。”   韩向柔惊愕的看着他:“那你怎么办?”   “我在这等你。”顾柏然的眼神带着温柔:“我阳气足,地府里的阴气奈何不了我,你放心去准备东西就好。”   韩向柔摇了摇头,拿出一张轻身符贴在顾柏然身上:“我阴气足,在地府里才叫鱼如得水,你入门的时间太晚,在阴间太久了会损伤你的肉体,还是你上去吧。”见顾柏然还要推让,韩向柔板起了脸:“我是掌门,我说的算。”   顾柏然往前走了两步,在离着韩向柔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用下巴抵住了韩向柔的头顶,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背:“我是男人我扛着得住,你上去吧。只有你才能从祖师爷那要来符箓,我在这里等你。”   脸颊微微的贴到了顾柏然的胸膛,韩向柔这才惊诧到两人的距离居然如此的近,近到她都能听到顾柏然“咚咚咚”的心跳声,有些急促,似乎也有些紧张。韩向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心里再一次划过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居然有些眷恋这种感觉,似乎像是被人呵护一样。   韩向柔抬起头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也有些加速了。   一股阴风吹过,顾柏然下意识挪了下身体,为韩向柔挡住吹来的风。韩向柔顺势抬起头,直视着顾柏然的脸。   四目相对,氛围好像不错,阴风徐徐的好像还挺适合表白。   顾柏然轻了轻喉咙,刚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忽然耳边响起一声龙吟,阴龙的身形出现在半空中,它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表情和它从阴沉木门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韩向柔高兴的瞬间忘了刚才异样的情绪,蹦着指了指半空中的入口:“帅龙,帮个忙把我俩送上去。”   阴龙将尾巴一扫,两人瞬间被甩了七八米高,就在韩向柔以为自己要被摔的粉身碎骨的时候,就见阴龙用头一顶,两人安全无恙的落到了入口的楼梯上。   韩向柔稳住身形,回过头来和阴龙摆了摆手,阴龙神色高傲的看了它一眼,身形消失在夜空中。   来的时候各种结界和鬼打墙,回去就轻松多了,大约十五六分钟两人就从黑总管的草棚的通道里钻了出来。韩向柔用符箓暂时设了一个结界把这个通道封闭起来,这才朝外面走去。   自打进了鬼市,这手表的停住了转动,手机也没有信号,两人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鬼市两边的商铺都开着门,地上还有些散落的货物,估计是跑的时候太急忘了带走。   韩向柔把脚边的东西捡起来丢到旁边的摊位上,一抬头看到一个铺子里有一个白色身衣角。她立马警觉的拽了下顾柏然,手一翻将手串捏在了手里,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出来了?”店铺里的人似乎察觉了两人的到来,漫不经心的问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向柔愣了一下,几步就跑了过去,看着店铺里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祖师爷,那出口可高了,我刚才差点没上来!” 第103章   祖师爷回过身看着韩向柔委屈巴巴的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一块玉佩递给了她:“这个锁魂玉不错,起码能装一百多个魂魄,比收魂符方便多了,拿着玩吧。”   韩向柔接了过来,祖师爷拿出一截香放在架子上原本锁魂玉的位置,算是付过钱了。别看这香看起来普通,可这香一克比金子还贵,再加上被祖师爷随身携带沾上了仙气儿,对阴魂来说可是难得的补品。   祖师爷饶有兴趣的挨个店铺去逛,遇到好玩的东西就拿下来看看。韩向柔和顾柏然默默的后面跟着,就像俩跟班一样陪着祖师爷逛街。祖师爷看中的会根据价值放一两根香,然后将东西丢给后面的两个人。   一圈逛下来,不但韩向柔和顾柏然两人收获满满,连韩老头、韩盛伟以及家里的三个鬼修都各有礼物,甚至有几样适合普通人用的小玩意祖师爷也拿了下来让韩向柔回家给她爸妈。看的出来,祖师爷对门派弟子和韩家后代十分关爱,一点也不像他平日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冷。   眼看着祖师爷逛的兴致满满的,韩向柔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去地府的经历说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道:“祖师爷,您说地府是不是出事了啊?”   韩静修拿过来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两粒药丸,他闻了闻又装回瓶子里,塞上盖子丢给了韩向柔,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韩向柔急眼了,跺了跺脚:“祖师爷,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着呢。”韩静修拿起一根竹筒看了看又放回去,语气有些慵懒:“地府是出事了,不过我不能插手,一切得靠你们自己解决。”   韩向柔不由的愣了一下:“祖师爷……”   韩静修抬起了一只手掌止住了韩向柔未出口的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已经飞升了,是不能在管这世间的事的,否则让天道察觉了,便是我也扛不住。”   韩向柔闻言立马忘了地府的事,开始担忧祖师爷:“那上次在幻境里祖师爷出手教训了那个阴间的王,天道会不会察觉到?”   “这种的倒也无碍。”韩静修手指挑起架子上的一枝桃花枝丢给了韩向柔:“那是为了救你,但也仅限于此了。”   韩向柔伸手接住手里的桃花枝,看起来有些发愣:“祖师爷这桃花枝是什么法器吗?看起来挺普通的。”   韩静修轻轻的笑了笑:“挺好看的,回家插花瓶里养着玩吧,说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呢。”   韩向柔虽然不知道这桃花枝能有什么用,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拿着那枝桃花,生怕把上面的花瓣给碰掉了。   从鬼市里出来,韩盛伟的车停在了外面在等他们。看到韩向柔和顾柏然从里面出来,韩盛伟有些兴奋的挥了挥手:“柔柔,听说你们进鬼市了?怎么样好玩吗?”   韩向柔先把祖师爷给韩盛伟挑的几样东西丢给他:“这是祖师爷给你买的。”然后说道:“进去的时候忙正事来着,光看见鬼不少,没来得及细逛。刚才倒是跟着祖师爷在里面转了一圈,不过开店的那些鬼都跑了,祖师爷只能估着价付了账。”   韩盛伟听了有些抓耳挠腮心里直痒痒,要是刚才就和祖师爷一起进去好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市是什么样呢。他越琢磨越后悔,忍不住继续问道:“那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吗?”   “有啊。”顾柏然一脸淡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还和柔柔还去了地府,你说好不好玩?”   韩向柔听到顾柏然十分自然的叫着自己柔柔,那种微妙的感觉再一次从心头涌起,脸颊不由的有些微红。韩盛伟的心思都在“地府”二字里头,压根就没注意到细节问题,一个劲的追问道:“地府?是真的地府吗?有鬼的那个。”   顾柏然点了点头:“还见到城隍爷了,过两天我和柔柔还得去一趟。若是这事办妥了,咱天一派在地府也有关系了。”   韩盛伟听的心里直痒痒,扭头问坐在副驾驶上的祖师爷:“祖师爷,我比顾柏然入门还早呢,等过两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行吗?”   “不行。”祖师爷一口回绝了他:“这事和你没关系。”   韩盛伟听着这话有些发懵,那柔柔、顾柏然怎么又和地府的事扯上关系了?他俩到底干啥了?韩盛伟刚想开口问,就见祖师爷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开车。   韩向柔和顾柏然准备东西的时间很仓促,顾柏然给两个特助和副总打了个电话,这几天让他们盯着点公司的事,说自己和韩秘书有事要办这几天就不去公司了。反正就这几天过年了,一般来说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两名特助和副总都有些好奇顾柏然去忙什么事,感觉自打韩秘书来了以后,总裁大人有些神神道道的。   韩盛伟将车开回了家,顺便在自己住的三楼帮着顾柏然收拾了一间客房。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韩向柔回房间准备符箓,顾柏然先在客房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刚换好衣服就听见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叫他。   意识到是祖师爷找自己,顾柏然胡乱的擦了两下头发就直奔四楼。以往顾柏然给祖师爷来上香的时候,祖师爷都在电脑前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闷着头打游戏。可这回祖师爷居然负手站在窗边,白衣飘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仙人的派头。   “祖师爷。”顾柏然站在门口轻轻的叫了一声。   韩静修回过身来,一指地上的蒲团:“坐。”   “是!”顾柏然盘腿坐在其中的一个蒲团上,就听祖师爷说道:“你是至阳之体,在玄门一脉来说是上等的资质,虽然入门时间晚了点,但若是方法得当,修炼速度可一日千里,今日我就给你讲讲这至阳之体该如何修炼!”   这可是涉及到修炼的大事,顾柏然立马静下心来听祖师爷细细讲解。很快顾柏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他一边听着祖师爷的讲解一边感受到灵气在体内疯狂的运转,似乎这一瞬间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感悟的更快。   不知过了多久,顾柏然从打坐中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还没等开口,就听祖师爷说道:“去洗漱一下,吃些东西,你和向柔今天出发去地府吧。”   顾柏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后退出了祖师爷的房间。刚出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正在楼梯上探头探脑的韩盛伟,他一见顾柏然就激动的把他拽了下来,小声的问道:“这三天祖师爷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我看你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三天?”顾柏然有些发愣:“我以为只过去了一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岂不是时候我三天没吃没喝?我也没感觉到肚子饿啊!”   韩盛伟羡慕的看着他:“我听柔柔说她曾经入定过七天都不知饥渴,说有灵气的滋养比吃饭还养人呢,也不知道祖师爷啥时候指点我一回。”   顾柏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去收拾一下准备去地府。”   顾柏然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等出来的时候刘淑琴已经准备好了饭。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虽然韩向柔没心没肺,但刘淑琴瞧的明明白白的,早就拿看女婿的心态看顾柏然,对他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想着顾柏然三天没吃没喝,刘淑琴特意将熬了一下午的鱼头豆腐汤端了上来,另外还有木瓜鱼、萝卜煨牛腩、砂锅百叶结、鲜花椒烹小排及几样素菜,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刘淑琴正招呼着顾柏然过来吃饭呢,就见祖师爷穿着他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走了进来。坐在主位上的韩老头立马站了起来,头脑一热的问道:“老祖,吃饭吗?”   “嗯!”祖师爷走了过去坐在了韩老头的位置上,看着一桌子人都看着自己发愣,不由的皱了下眉头:“看什么呢?盛饭呀!”   韩向柔打了个激灵,立马站起来殷勤的给祖师爷装了一碗饭。看着祖师爷优雅的喝汤的模样,韩向柔不禁在心里感叹,自打祖师爷吃过冰激凌以后,他的菜单真的是越来越丰富了。   吃过晚饭,韩向柔换好运动服背着挎包从楼梯上下来,坐在沙发上吃冰激凌的祖师爷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骨哨丢给了韩向柔:“这个哨子可以呼唤阴龙,你随身收好,免得下次上不来又要哭鼻子。”   韩向柔看着骨哨上面还有根红绳,立马挂在脖子上,语气娇嗔的说道:“还是祖师爷想的周到。”   顾柏然在旁边看着韩向柔和祖师爷说话的样子像小女孩似的,心里十分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待遇啊。要是韩向柔朝自己跺跺脚撒个娇,自己连公司都可以送给她。   ——   韩向柔和顾柏然开车来到谈泉山脚下,之前走的时候祖师爷在这里布下了结界,别说是人了就连鬼都进不去,因此鬼市依然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两人穿过结界按照原路从草棚的通道走了进去,因为之前破了这里的鬼打墙和结界,所以这次去地府的速度快了许多,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楼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悬空的门。   这悬在地府半空中连接两界的门设计的特别不科学,好端端的非得在空中悬着。韩向柔觉得还不如之前的鬼打墙呢,好歹一破开结界就出去了,这回得先爬上去再说。   虽然这门在阴间出现的时候离地五六米,但在这楼梯上只有两米多高,韩向柔不想现在就吹哨唤来阴龙,免得暴露了行踪。她和顾柏然两人贴上轻身符,蹬着空气几步就蹿到了门上,跨过立在阴阳两界的大门再悄无声息的跳了下来。   阴间的小路上依然是一片荒芜,连个鬼影都瞧不见。韩向柔警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将城隍爷朱新给的草兔子放在了地上。草兔子在地上一滚变成了一个肥嘟嘟的小灰兔,只见它往草里一拱不见了身影。   韩向柔和顾柏然在路边大概等了五六分钟,朱新的身影远远的出现在视线里,很快他飘到了两人跟前。   看着朱新身上浓郁的鬼气和威风凛凛的官威,韩向柔笑着说道:“看来城隍爷恢复的不错。”   朱新神采奕奕的拱了拱手:“这都是托了两位大师的福了,要不然朱某此时还在牢里关着呢。”   韩向柔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性子,简单的客气了两句后直接问道:“朱大人,这拿假城隍的事你有没有什么主意?我们是直接打进去吗?”   朱新捋了捋胡须说道:“我这两天除了打坐恢复鬼气就在琢磨这事。原本我想着的是我们三个联手拿下他问个清楚再说,后来又琢磨这样反而会惊动他身后的人,万一等你们走了又来一个更强大的,到时候就不一定有人救我了。”朱新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他不是狸猫换太子吗?那我们干脆在偷摸的换回去,反正他变换成了我的模样,只要我用心应付他背后的人,保管谁也分不出真假来。”   韩向柔点了点头:“你考虑的也有道理,只是你府上那么多鬼差,难说谁是他的人,要是避过所有的鬼差下手实在是太难了。”   朱新轻笑了一声:“这个假城隍十分多疑,他自打抓了我以后每隔两天都会独自到牢里去看我有没有逃脱出去,我们趁那个时候动手正好。”   两人一鬼商量妥当以后悄悄的潜回了监牢,藏在隐蔽的角落里大约等了一个来小时,牢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韩向柔和蜃珠心神相通,早已透过蜃珠看清楚了假城隍的模样,果然和朱新长的一般无二。   等假城隍走进监牢以后,韩向柔在心里控制着蜃珠设了一个结界,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惊动了外面的鬼差。   监牢里十分昏暗,假城隍熟门熟路的走到墙壁处,隔着栏杆看着坐在稻草上的朱新,笑呵呵地问道:“城隍爷,在里面呆的可好?”   韩向柔躲在暗处刚要动手,朱新忽然伸手一拦微微的摇了摇头,张开嘴无声的说道:“先听听他说什么?”   原来这假城隍之前来的时候看几眼就走,从来不说一句话,可今天他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脸上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一看就特别想倾诉的模样。   假城隍在监牢外面转了两圈,忽然嘿嘿的笑道:“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能控制轮回殿了,到那时地府恢复正常运转,天道早晚会认同我们。至于你……”假城隍嘿嘿的笑了两声:“至于你就可以放心的魂飞魄散了,我会成为被天道认可的新的城隍爷。”   将憋在心里的话炫耀了出来,假城隍看起来十分满足,摇着脑袋晃悠着说道:“你手里的鬼差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一多半了,等着我的人到了以后,剩下的那些也会被撵走。不过我这个鬼心肠好,对待鬼差十分的仁慈。他们毕竟为地府工作了几百年了,不能让他们寒了心,所以我把他们都送去了轮回殿,不过至于能不能投胎,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不瞒你说,那里最近可乱了,哈哈哈哈……”   假城隍正猖狂的笑着,韩向柔、顾柏然、朱新两人一鬼同时攻了过来,假城隍察觉到身后有异,不等回头就先抛出来一个半块官印,浓郁的鬼气化成一具身材高大的鬼将挡在假城隍的前面,挡住了三人的进攻。   假城隍这才得空转过身来,当他看清楚朱新的面容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看草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草垛上的朱新看起来过于老实了些。   朱新看着面前高大手拿巨斧的鬼将有些紧张:“这鬼将身上煞气很重,可能有些难对付。”   韩向柔一翻手把手串摘了下来:“那你就靠边看好假城隍别叫他跑了,这个鬼将交给我就好。”   手串化为木剑朝鬼将刺了过去,与此同时顾柏然拿着天蓬尺也攻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居然配合的十分默契,打的鬼将很快就乱了章法。   韩向柔木剑上的雷霆之力是鬼怪的天然克星,而顾柏然身上的至阳之气也正好可以克阴邪之物,鬼将即便是再凶狠也抵不过这两大杀器,很快就被打的伤痕累累,身上的鬼气散了大半。韩向柔看准时机,手腕一翻将木剑刺进了鬼将的心脏部位。鬼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渐渐虚化,很快化成一团鬼气消散在空中。   看着自己唤出来的鬼将就这么轻易的被这两人给杀了,假城隍脸上露出了仓皇的神色,一掐法决,这次居然出来了五只鬼将。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还有吗?一次唤出来得了,否则下次你就没那么容易出手了。”   顾柏然今天是第一次和鬼将交手,刚开始还有些生涩,但掌握了章法以后很快就游刃有余起来,和韩向柔配合的十分默契。五个鬼将联手不仅是数量的增加,他们之间组成的阵法让人十分头疼。   顾柏然起初还有些担心两人会撑不住,但看韩向柔两眼亮晶晶的越打越兴奋的模样,便收起了杂念,一心一意的找这些鬼将的破绽,然后逐一击破,让他们无法联手布阵。   城隍爷朱新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一方面担心两人受伤另一方便又要防备假城隍跑掉,心操的比韩向柔都多。   很快,围着两人的鬼将一个一个的消失,眼看就剩最后一个鬼将在苦苦的支撑,假城隍顿时有些慌了,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了潜逃的念头。   韩向柔见状给顾柏然使了个眼色,顾柏然立马心领神会的和韩向柔交换了一下位置,一伸天蓬尺将鬼将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韩向柔趁机从包里摸出八卦镜扣在手心里,顾柏然看到后引着鬼将让开了一条路,给假城隍制造逃跑的机会。   假城隍看着朱新堵着左边,打成一团的三个挡着右边觉得十分发愁,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看到那打成一团的三个居然挤到了左边来,生生的给右边空住一人多宽的空隙来,顿时喜出望外。他一边往外跑一边赶紧将官印抛了出来,想制造些混乱趁机溜出去。   韩向柔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见假城隍动手的时候同时将八卦镜抛了出去,八卦镜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紧紧的将半块官印笼罩起来。官印似乎对这种情况十分恼怒,奋力在光芒里挣扎,想逃出八卦镜的桎梏。可如今它只是残缺的半块,再加上控制它的假城隍的那点鬼气压根就无法和八卦镜抗衡,官印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顾柏然见韩向柔已经得手,也不想再和鬼将浪费时间,卖了个破绽引得鬼将露出腹部,重重的朝鬼将的腹部击了过去。浓郁的至阳之气顺着顾柏然的手掌涌进了鬼将的身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阳气已经在鬼将的身体游走了一边,只听“砰”的一声,由鬼气化出的身体扛不住至阳之气的侵蚀,瞬间炸的四分五裂。   鬼将消失了,顾柏然一转身将满是至阳之气的天蓬尺在发愣的假城隍后背重重的一敲,假城隍身上的鬼气瞬间散了大半,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而失去控制的官印终于不再挣扎,顺从的落了下来。   韩向柔伸手将半截官印接住,翻过来一看上面有两个金色的大字“王印”。   朱新走了过来探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地府里只有十殿阎罗的官印是王印,可他们的官印怎么可能会被打碎?”   不知为何,韩向柔忽然想起一号幻境被祖师爷放走的那个人,记得他的自称就是本王。 第104章   气氛有些凝重,韩向柔试探着往官印里输入了一丝阴气,感觉里面的空间宛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里面蕴藏的鬼气更是浓郁的仿佛要凝成实质。除此之外,官印已经生成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因为官印碎开的原因意识也跟着四分五裂陷入了昏迷,只剩下一部分本能。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拿到官印碎片的是人还是鬼都能用官印但又无法真正的掌控,要不然就凭这个大杀器,韩向柔还真打不过。   把小半块官印堂而皇之的收了起来,朱新虽然瞅了两眼但也没多嘴,只是整个鬼陷入忧心慌慌的担忧中。   韩向柔十分能理解朱新的心情,之前假城隍说最近就会拿下轮回殿的时候朱新并不太在意,因为轮回殿中有转轮王坐镇,无论是什么宵小都过不了转轮王那一关。可现在他就不敢肯定了,这代表着阎罗爷的官印都碎了,这地府可能真的有大麻烦了。   朱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假城隍,伸出手重重的在他额头一拍,假城隍在重击下脸上的肌肉扭曲、鬼气崩散,不过片刻的功夫五官就变了一个模样。   韩向柔看着假城隍目光闪烁的模样,问朱新:“你认识他吗?”   朱新摇了摇头:“估计是哪里的鬼差吧,像我这一个府城隍这里就有八司上百个鬼差,太难认了。”   顾柏然估算着时间,提醒朱新说道:“朱大人先把官服换上,这假城隍进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们再不出去就该让人怀疑了。”   朱新赶紧动手把假城隍身上的官袍、官帽和靴子扒了下来换上,韩向柔拿出锁魂玉来将假城隍收到里面。朱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忍不住笑着说道:“这才几天的功夫,韩大师就有新宝贝了,前几天我藏身的还是符箓呢。”   韩向柔将锁魂玉捏在手里,笑着说道:“从外面的鬼市买的。”说到这她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的通道,忍不住问到:“那鬼市是你们城隍府开的,怎么还有一个通道可以直接连着地府呢?”   朱新系袍子的手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韩向柔:“虽然我们知道有个鬼市,但那是几百年前就传下来的,和地府没什么关系,我们更不会去开什么通道。除了酆都鬼城,谁敢乱从地府开通去阳间的通道?”   韩向柔同情的看着他:“你到底被关起来多久了啊?你们地府都快被人打成筛子了!”   ——   朱新背着手从监牢里出来,韩向柔和顾柏然施了隐身法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走到院子里,阴阳司的鬼差们正坐在院子里闲聊,看到朱新都站了起来,神色恭敬的说道:“大人,轮回殿来信了,说明天就派阴差来接引魂魄。”   听到轮回殿三个字,朱新神色微微一动,伸手捋了捋袖子上的折痕,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等轮回殿的鬼差来了,我要见见他们。”   鬼差拱手称是,朱新穿过通道回到后面的府衙。阴间做官和阳间不太一样,朱新身边没那么多丫鬟仆人的伺候,甚至连个媳妇也没有,生前娶的夫人早就投胎走了,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做官。   朱新虽然是城隍但也是鬼,因临海城隍庙闻名,香火到现在都格外旺盛,日子滋润的就连都城隍都羡慕他,靠百姓的供奉活的有滋有味。城隍的府衙一进去就是公堂,一侧是书房另一侧就是朱新的住所。府衙后面又有八所小衙门,是城隍府的八司,里面有上百个鬼差办公。   朱新带着两人回到书房布下结界,顾柏然和韩向柔的身影显露了出来。活人不能吃阴间的食物,朱新也不用沏茶了,直接准备审问假城隍。   朱新是被文官封为的城隍,靠的是一身正气,但法力和正经修鬼道的阴魂来比差了许多,和韩向柔更是没法比。韩向柔见朱新设的结界普普通通,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层,这才把锁魂玉拿了出来。   假城隍从锁魂玉里面摔了出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脸色有些发慌,不等朱新开口问话就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不能杀我,我在大人那里点了魂灯,若是我死了大人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朱新当人的时候正直,当鬼也是一样,听到假城隍的威胁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韩向柔嗤笑了一声走了过去,从手腕上拿下来一颗珠子,雷霆珠化成一根木针,朝着假城隍的胳膊就扎了一下。假城隍的胳膊被戳了一个洞,险些维持不住胳膊的形状,疼的他嗷嗷大叫。   木针飞回了韩向柔的手里,韩向柔捏着木针在假城隍面前晃了晃,笑眯眯的问道:“你以为死是可怕的吗?那是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假城隍看着韩向柔的手里的木针瑟瑟发抖,一副要哭的模样:“其实我对大人的事知道的也不太多。”   韩向柔转身在旁边坐了下来,冷着脸说道:“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吧,你叫什么名字?这地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大人到底是谁? ”   “我叫王克松,原是镇海府的一名勾魂的阴差,我为大人效力的这事其实和我姐夫有关。我姐夫李运钧是镇海城隍府的夜游神,一百年前他忽然消失了,不知所踪。我们家的城隍老爷着阴差们还找过一阵,结果也没找到就拉倒了。十年前,我姐夫突然出现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去见老爷,而是单找了我一个,说要带我干大事。”   王克松吞了吞口水,有些畏惧的说道:“我姐夫说一百年前他遇到了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柳将军,柳将军说他现在在一个大人的麾下效力,大人在辅佐一位新的阎王上位。”   “新的阎王?”韩向柔有些不解的转头问朱新:“你们地府不是有十殿阎王了吗?怎么又倒出空位来了?”   朱新的面容带着几分苦涩:“曾经我们是有十殿阎罗,可现在只有三个阎王在其位上,其余的都消失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朱新拿出一个竹简递给了韩向柔:“传说一千多年前酆都大帝在三千年任期即将圆满的时候,将地府交给十殿阎王打理后不知所踪。十殿阎王分别主管地府十殿,可六七百年前,除了一殿殿主秦广王、五殿殿主阎罗王、十殿殿主转轮王以外,其他的殿主忽然间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个空空的大殿。”   韩向柔听的目瞪口呆:“一下子失踪了七个殿主,没有找过吗?”   “肯定得找啊,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官印都不知所踪。因为那几位殿主都是主管地狱的,秦广王担心无人掌管会惹出祸事,便和其他两位殿主一起封印了那几座大殿。”   韩向柔转头问王克松:“那你们那个想上位的阎王是怎么回事?”   王克松看着都要哭了一样:“以我的级别也只是取魂火的时候去过大人的府上一次,还是被封印了五感,啥都没看见。起初我就是跟着我姐夫帮柳将军喂养厉鬼,四五年前柳大人把我姐夫还有我以及另外两个得脸的鬼差叫来,一人给了我们一块残块官印,叫我们分别去四个方位篡取城隍的位置,说以后好建什么大阵。”王克松不敢抬头看朱新的脸:“我以前在镇海府的时候就听城隍爷说临海城隍府香火旺、供品多,所以我就直奔这来了。”   朱新闻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树大招风,没想到我居然因为香火旺惹出了祸事。”   韩向柔的重点则有些跑偏:“你被关了四五年了?怎么之前听你话里的意思被取而代之的时间好像并不是很长似的?”   朱新一脸无辜:“四五年确实不长啊,你看我都在这呆快六百年来,与之相比四五年很长吗?”   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就是和阳间的时间观念不太相符。   韩向柔揉了揉眉心,转头问王克松:“你之前在牢里的时候说的过些日子就能控制轮回殿,那过些日子是多久啊?”   王克松弱弱的说道:“从柳将军那来的差人说也就十几年的功夫。没多少日子,到时候大阵一起我就能被封为真的城隍了。”   韩向柔无语的瞪着他,和地府的人简直是没办法沟通。   既然还有十几年,韩向柔顿时觉得没那么着急了,起码可以慢慢的查地府的事,问了另外三个鬼占据的城隍府,都离临海比较远,既然地府的时间算的那么容易,韩向柔决定等明年有空的时候再去处理,此时她更关心的是那块官印的事:“另外三个人的官印都刻着什么字?”   王克松摇了摇头:“柳将军是分别给我们的,我没见过他们的官印。”   王克松知道的事太少了,关键人物还是那位柳大人,只有抓到了柳将军才能顺藤摸瓜知道大人是谁,找到那位大人才能找到想上位的新阎王。不过韩向柔总觉得这是地府内部的事,或者可以让灵异事件调查局出手,和自己的关系不大,救朱新纯粹是意外碰上。   地府的事问的差不多了,还有件事必须得王克松才清楚,韩向柔拿着木针点了点王克松的眉心喝到:“你为什么抓我的弟子?”   王克松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韩向柔见状不得不说的更清楚一些:“就是那个黑总管从鬼市里抓的两个鬼修,两个女孩,大的二十出头,小的七八岁。”   “那是你的弟子啊?”王克松欲哭无泪:“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有人打上门来,都是黑老三惹的事。”   韩向柔拿木针扎了他的另一条胳膊,厉声喝道:“少给我废话,问你为什么抓人?”   “别扎,别扎,我说!我说!”王克松往后挪了两步,一五一十的实话实说:“柳将军有点好色,这么些年我就是靠送美人得到了柳将军的另眼相待。只是现在柳将军胃口越来越刁,普通的女鬼已经满足不了他,必须得是那种魂体纯粹身有灵气且容貌艳丽的女鬼才行。这三种条件满足一个还好说,三样都齐全就有些难找了。所以我在得了这城隍之位后偷偷用残块官印打开了一个通道,把鬼市给霸占了交给黑老三打理,不但能收些纸钱还能帮柳将军物色美人,可谓是一举双得。”   想起玥玥才七八岁的年龄居然也被这恶棍给瞄上了,韩向柔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的在他身上连戳了三下。木针虽然将雷霆之力紧紧的裹在体内,但光凭木头本身的力量王克松就有些扛不住,身体里鬼气快速的飞散,只剩下了不到一成。   眼看王克松神识涣散只能勉强维持着不魂飞魄散,韩向柔才愤恨的把木针收了回来,把他又装回锁魂玉里。   看着韩向柔气鼓鼓的样子,顾柏然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向朱新继续打听这地府的事:“虽然这王克松才占了你的城隍府四五年,可我听说早些年也有很多鬼滞留阳间,你们那时候没意思到轮回殿可能出事吗?”   “这不都是计划生育闹的嘛。”朱新郁闷的抓了抓脑袋:“以前的人讲究多子多福,一家生四五个算少的,七个八个九个的都大有人在,这死了不都得往地府来。可这阳间倒好,一家只让生一个,还提倡晚婚晚育,没几年的功夫我们地府的鬼魂就泛滥成灾了,哪儿哪儿都排队,虽然有些鬼自带房子来的,可也没那么多地方给他摆啊。后来上面暗示那种行凶作恶的鬼先抓回来塞地狱去,反正那里地方大,不怕被塞满。投胎的不着急,心愿未了的都让随他们去,可着那种无欲无求就想投胎的鬼先带回来。”   韩向柔听了有些发愁:“不瞒大人说,之前我开了无数次鬼魂至少送进来上千名鬼魂,天道也都赏了功德,可却不知道那些鬼能不能平安无恙的到达轮回殿。”   朱新一脸纠结的看着韩向柔,委婉的提醒道:“我们地府不让乱开鬼门的。”   韩向柔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们家祖师爷教我的。”   想起那位放走了九十二条阴龙的仙人,朱新无奈的点了点头:“那你放心就行了,我听说韩仙长的鬼门就在轮回殿的附近,送进来的鬼和其他的鬼一样待遇,审判完该下地狱下地狱,投胎的可以直接去排队。只是不知道轮回殿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会找机会冒充王克松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我自己去一趟。”   韩向柔一听就放心了,把带了自己精血的小纸人递给了朱新:“若是有急事可通过这纸人唤我。”   朱新也拿了一个令牌递给了韩向柔,尴尬的笑着:“下回韩道友想来地府或是送鬼投胎用这个令牌吧,我叫阴差前去接引。这临海的鬼毕竟是我管辖,直接越过城隍庙送到轮回殿不太好。”   韩向柔接过令牌笑呵呵的说道:“这样也省我的事了,画符画多了手疼。”   把结界撤了下来,韩向柔和顾柏然施了隐身法从城隍庙里离开。朱新惦记着被王克松擅自打开的鬼门,一路把两人送到鬼门下面,抬头看了看高悬在空中的门有些纳闷:“这么高你们是怎么上去的?”   韩向柔不太好意思的拿出脖子上挂的骨哨,轻轻的吹了一声,一条巨大的阴龙凭空出现,低下头用巨大的龙头将两人顶了起来送到了鬼门上面。   朱新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不是我那条龙吗?”   阴龙低头看了朱新一眼,转头朝远去飞去,远远的还能看到它巨大的身躯在黑云中开心翻滚的模样。朱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嘀咕道:“我不是不想放你,主要是我也不会画眼睛啊。”   也不知道阴龙听没听见,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朱新看着阴龙连瞧都没瞧自己,只能失落的叹了口气,一挥手将鬼门给堵死了。   ——   从鬼门离开,韩向柔也同样将通道给毁掉了,如今是多事之秋,通往地府的通道还是越少越好,免的被不怀好意的阴魂利用了。   救了自己的两名鬼弟子还顺便救了本地的城隍,韩向柔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倍增,连一晚上没睡觉也不觉得发困。   顾柏然坐在车上看了下手表日期,转头看着韩向柔,眉眼里带着温柔:“明天就要过年了,你的新衣服还没准备吧?我带你去买些年货吧。”   韩向柔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块小蛋糕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多大了还过年穿新衣服,平时买的衣服就不少。”   “新年新气象,再说这是你工作第一年,和以前当学生的时候不一样了。”顾柏然看着韩向柔眼神十分专注:“你的总裁给你报销。”   韩向柔震惊了:“我们公司过年的福利居然这么好?”她一拍顾柏然的肩膀,兴奋的吆喝了一声:“那赶紧走,几天没上班差点错过了这么好的事。”   顾柏然笑着摇了摇头,发动着车子朝市区驶去:“我们先去吃早饭。”   吃完蛋糕叼着牛肉干的韩向柔打开了微信,在秘书群里兴奋的打了一行字:“顾总说公司过年还给发新衣服,总裁给报销,我居然都不知道咱们公司福利这么好!”   刚刚还在热烈讨论早餐吃什么的一片寂静,亲,你说的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位总裁! 第105章   晨辉集团身为一个现代大型集团公司,过年过节一般都是发一笔丰厚的奖金,那种年节之类的礼品基本上不会准备。至于过年买衣服总裁还给报销,陈琳发誓她在晨辉集团工作了十几年还是第一回 听说这么新鲜的事。   陈琳想到发这条消息时韩向柔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顾总以前一副高冷人设,除了工作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对追求他的女人更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陈琳一直以为顾总过了三十岁会按照他那些苛刻的要求找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结婚,没想到居然会突如其来的动了心。想起韩向柔刚入职的时候顾总还担心秘书室又来了一个仗着美貌想勾搭他的花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花瓶依然没有开窍,顾总倒是栽进去了。   想到顾总吃瘪的样子,陈琳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秘书室的人都看出来顾总喜欢韩向柔,不但创造各种两人独处的机会,甚至为了给韩向柔开方便之门,还在名义上把她分到了总裁室管理。陈琳相信,若不是韩向柔不愿意,顾总估计都想在总裁办公室给她摆张桌子,免得每次想看一眼还得以泡茶为借口端着杯子出来,明明总裁办公室就有茶水间的,里面的东西可比公用区域的齐全多了。   抱着手机的秘书们都憋着笑都没有回消息,韩向柔把手里的牛肉干吃了,又拽起一条塞进嘴里,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陈琳发了条消息:“你现在在哪儿呢?”   韩向柔特别实诚的都交代了:“在车上,昨晚去处理了件事刚忙完。顾总说一会儿吃了早饭把过年的礼物给我补上。”   姜萌萌发了个笑哭的表情:“那你好好去逛吧,今天晚上秘书室会餐,你来吗?”   “去!去!去!”韩向柔立马回了一句:“我绝对不会耽误和你们吃饭!”   不过二十来分钟,顾柏然的车就进了市区,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顾柏然侧头看了韩向柔一眼,只见她嘴里鼓鼓的塞了一嘴的肉,眼睛满足的半眯着,看起来特别享受。   顾柏然含笑看着他,语气温柔的和平时工作时简直判若两人:“早上想吃什么?”   韩向柔肚子一饿就能想起一堆吃的,这会儿她早就想好早餐食谱了,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去吃港式早茶,要一罐热腾腾的艇仔粥,然后什么蒸排骨啊、蒸风爪啊、蒸牛肚、牛肉丸、各色烧腊都上一份,面点什么的看着上就可以,反正是配肉吃的,要求不用太多。”   顾柏然哑然失笑,拨通了陈琳的电话,语气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又恢复成平常的冷淡语气:“陈秘书,请帮我预定一家好吃的茶餐厅,点一份艇仔粥,早茶里的肉菜都上一份,面食看着安排四五样就好。”   绿灯亮了,顾柏然也挂上了电话,韩向柔想起一会儿的大餐顿时觉得手里干巴巴的牛肉干没什么意思了,默默的又给放回了原处,无聊的又摸了手机。   秘书群里此时依然是一片安静,大家虽然很想调侃下韩向柔,但顾及着顾总就在韩向柔的身边,大家只能把默默的把话憋了回去,打算晚饭的时候再逗逗韩向柔。   二十分钟后,顾柏然和韩向柔进了陈琳预定好的餐厅包间,韩向柔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等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丰富的早餐。   喝了口热气腾腾的粥,吃了块豉汁蒸小排,感受到嘴里浓郁的肉香,韩向柔感动的眼泪汪汪:“我捉鬼这么多年,大部分都是晚上干活,一般早上回来就随便吃些就去补觉了,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呢。”   顾柏然听的有些心疼,拿公筷给和勺子给她盛了一个肉丸子放在碟子里递了过去,声音低沉的说道:“以后捉鬼我都陪你一起去,忙完以后我们吃遍临海的美食。”   韩向柔刚准备咬一口香喷喷的牛肉丸子,听到这话手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顾总呀……”   正忙着给韩向柔夹叉烧的顾柏然抬起头:“怎么了?”   韩向柔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的神色,顾柏然一看心里有些紧张,不由的把腰板挺的更直,甚至还不太自信的偷偷瞄了一眼门口的镜子,看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凌乱。韩向柔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柏然的小动作,正十分纠结的琢磨着自己的事,她觉得不说清楚心里不安。   “顾总啊。”韩向柔鼓起勇气抬起头,手里捏着的勺子无意识的搅拌着碗里的粥:“有个事我得和你说清楚。”   顾柏然听这话音似乎不太对,脸色多少有些沉重,他真的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告白就被韩向柔给拒绝了。   看着顾柏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韩向柔似乎有些更不安了,但她却没有退缩的念头,而是闭着眼睛一口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们天一派是没有工资没有奖金没有年终福利的,吃饭也不给报销!”   顾柏然惊住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韩向柔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天一派会给弟子发极品符箓作为补偿,现在玄学界的极品符箓很少的,高级符箓就能卖上令人震惊的高价,更别提极品符箓了,所以我们天一派的福利还是很好的,对不对?”   顾柏然悬了一半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憋着笑点了点头:“掌门说的对,咱们天一派福利最好。”   得到了顾柏然赞同,韩向柔松了口气,又美滋滋的开始吃牛肉丸子。这不能怪她想的太多,人家门派啊公司啊什么的年底都发福利,自己这门派还没建好,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必须精打细算才行。   当个掌门人可真不容易啊!   ——   饱餐了一顿,两个人一夜没睡都有些犯困,索性就在包间里闭目打坐。玄门人士比普通人的好处就在这里,时间比较紧张的时候可以用打坐恢复精神和体力。不过韩向柔只是偶尔才用这种方法,在她看来睡觉的幸福是打坐替代不了的。   不过半个小时,韩向柔和顾柏然两个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神采奕奕,顾柏然拎着包替韩向柔打开了房门去买过年的衣服。   其实韩向柔自打上班以来,每个月都会置办新衣服,毕竟以前上学时穿的衣服已经不合时宜。而作为家里最受宠的女孩子,刘淑琴和韩盛伟在逛街时看到漂亮的衣服都毫不手软的刷卡,韩向柔如今的衣柜里已经被家人和自己塞的满满的。   不过韩向柔仍然想在今天买衣服,因为过年穿新衣服在她心里是一种特殊的情结。在年纪小的时候,她不能离开神仙岭,而临海位于南方,刘淑琴寄来的衣服夏天穿还行,至于冬天压根就抗不住神仙岭凌冽的北风。   那时候韩向柔冬天穿的棉袄棉裤都是韩老头托邻居的大娘们给做的,不但软和而且厚实,特别抗风,就连外面套棉袄的衣服裤子也都是大娘们一手包办,虽然丑了点但是合体。后来韩向柔上了小学,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韩老头拿着钱带着她下了山,到了镇里唯一的商店乐呵呵的说道:“柔柔上学了,以后每年过年我们买一身新衣裳。”韩向柔还记得自己当时挑了一身的红色,红衣服红裤子红鞋子。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比做的好看不了多少,但当时韩向柔的心里已经美的不行了。   从那时起,每到过年前爷孙俩都会到镇上买衣服,一直到韩向柔高中毕业都是如此。现在她已经工作了,过年一定要穿新衣服更像是小朋友的行径,韩向柔虽然渴望但却不好意思说,所以当顾柏然提出帮她买过年的新衣服时才会那么的开心。   两人一路逛一路买,顾柏然不仅要给韩向柔挑,韩家的几个人也要都准备好礼物。其实别人还好说,就是给祖师爷准备的礼物让他有些犯难。   到底给祖师爷送什么年礼才能博得他老人家的欢心呢。   顾柏然在的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好主意,等两人坐在餐厅里吃午饭的时候,顾柏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韩向柔。   “给祖师爷的礼物?”韩向柔也陷入了纠结中:“我以前只给祖师爷买香什么的,后来给祖师爷买了电视和手机,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更喜欢我哥送的电脑。”   “电脑是没法在继续送的,祖师爷那已经是最顶级的配置了。”顾柏然皱起了眉头:“总不能大过年的继续送香吧?我看祖师爷现在似乎不太需要香了,上次买的用了好久都没用完。”   “其实不买也没什么。”韩向柔说道:“我和我爷爷这么多年也就给祖师爷烧纸上香什么的,没给他买过东西。”   话音刚落,韩向柔的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只见屏幕里弹出一个男人的照片。她有些疑惑不解的点了点屏幕,自言自语的嘀咕:“难道我手机中病毒了?这人是谁啊?”   顾柏然探过头来一看,倒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一个男装模特啊,这应该是一张走秀的图,好像是C品牌刚推出来的新款男装。”   “走秀的图,男装?”韩向柔猛地醒悟过来,盯着那男人身上猛看:“顾总,这男人身上这套衣服多少钱?”   对穿着十分讲究的顾柏然对世界各大男装品牌的新款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个是个限量款,这一身包括皮鞋得七位数吧。”   “这么贵的话那估计就没错了。”韩向柔同情的把手机递给了顾柏然:“你不是想给祖师爷买衣服吗?就这个吧。”   顾柏然:“……” 第106章 (改错)   看着顾柏然有些懵逼的表情,韩向柔只能小声解释道:“祖师爷是已经飞升了的仙人,我们平时只要在说话中提到祖师爷,他都能感应到的。至于祖师爷的品位你也知道……”   顾柏然点了点头,这个确实知道,别看他才进了一个多月,但对祖师爷的习惯已经大体了解了,送给他老人家的东西,不仅要好要精致最重要的是必须得贵,便宜的东西绝对配不上他老人家的身价。顾柏然琢磨着祖师爷入玄门之前指定也是贵门公子一类的人物,普通人家养不出这么刁的脾气性格。   既然是祖师爷相中的,那无论多少钱也得去买啊,就祖师爷之前亲自指点他三天,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这种难得的机会倘若是别的门派的子弟那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只是这款衣服是限量版而且刚刚面世,华国还没有发售,要买的话只能从国外订购。不过幸好顾柏然平时也穿这个品牌的衣服,还是他们在华国的最高端的客户之一,购买衣服有绿色通道。顾柏然赶紧联系了对方先把衣服定了下来,并强调越快送来越好,晚了就耽误拜年了!   挂上电话,韩向柔一副知己的模样拍了拍顾柏然的肩膀:“知道我为什么的这么有危机感了吧?养祖……”韩向柔刚想说祖师爷,又怕祖师爷感应到,话音生生的在舌尖转了一个圈转了个方向:“养门派不容易啊,太费钱了!”   顾柏然看着韩向柔一脸苦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这些钱我还是出的起的,以后就让我替你承担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韩向柔小脸红扑扑:“毕竟我才是掌门人。”   顾柏然看着她抿嘴微笑,韩向柔被那双温柔的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心跳又有些加速,脸上觉热辣辣的。韩向柔虽然粗线条,但也不是不韵世事的少女,自然知道这种感觉叫喜欢。不过她又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女孩,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顾柏然虽然是一个外貌出众、学历夺目、身家耀眼的霸道总裁按理来说身边女人应该不计其数,但由于他龟毛的性格和挑剔的眼光,这么多年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的女人无一不铩羽而归。他虽然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因为太喜欢反而患得患失,生怕自己冒失的表白会让韩向柔无所适从,所以只能先变着法的在韩向柔面前刷好感。   两人四目相对,韩向柔下意识避开了顾柏然目光灼灼的眼神,拿手做扇子的样子扇了两下,红着脸掩饰着说道:“好热啊!”   顾柏然笑着给她要了一份坚果冰激凌,语气宠溺的问道:“吃完东西我们去哪里逛?”   “不逛了吧?”韩向柔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晚上我们秘书部会餐,订的五点钟,现在已经四点了。”   顾柏然有些郁闷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容易独处一天,本来还想准备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推进下感情,没想到秘书室居然选在了今天聚会。可顾柏然又有些舍不得就此和韩向柔分开,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要不我和陪你一起去参加会餐吧?”   韩向柔震惊的看着他:“啊?”   顾柏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只得尴尬的找补了一句:“费用我给报销!”   韩向柔:“……本来就是公司报销啊!”   趁着顾柏然去洗手间的功夫,韩向柔偷偷的在群里问了一句,顿时所有潜水的秘书们全都冒了出来,疯狂的刷屏:“不要!我拒绝!”   “今天最后一天上班,好不容易提前下班一个小时,我不想看到总裁!再帅也不行!!!”   “让总裁去和特助聚会去,我们不要他!”   “我听说今天副总他们聚会,让总裁去找他们得了。”   “……”   半个小时后,顾柏然开车来到一个大酒店门口。因为停车场在酒店的后面,顾柏然心疼韩向柔走了一天怕她脚累,特意先将车子驶到酒店的门口,让她先上去。   韩向柔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心虚的挥了挥手:“聚会在望海厅,一会儿你直接上去就行。”   十分钟后,顾柏然推开望海厅的包间们,一群老爷们兴高采烈的站了起来,其中有个副总兴冲冲的将中间主位的椅子拽了出来:“顾总,您可算来了,我们就等您了!”   顾柏然:“……”   韩向柔你个熊孩子给我等着!   ——   过年放假七天,韩向柔难得的放松了下来,不用上班也不用捉鬼,每天坐在沙发上吃吃喝喝看电视就行,别的啥都不管,简直像是神仙过的日子。   这个春节韩家也过的十分热闹,祖师爷自打那天一起下来尝了韩家的晚饭以后,每天都要下来吃一起用餐,刘淑琴乐的恨不得请一个五星级大厨回家。看到祖师爷那赏心悦目的脸,刘淑琴每天能多吃两碗饭。   韩向柔私下里还偷偷问过韩老头,以前在神仙岭的时候也给祖师爷上的供品,几十年祖师爷从来没有碰过。现在祖师爷又吃又喝又这么能玩的,怎么和传说中的神识不太一样呢?   韩老头也不太懂这些,玄门一千多年就祖师爷留下了一抹神识,完全没有可参考的地方。韩向柔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反正现在祖师爷活蹦乱跳的也没有消散的迹象比什么都强,有祖师爷坐镇,天一派的规模很快就会壮大起来的。   过了年很快就出了正月,韩向柔惦记着鬼市的黑总管用的人皮和黎正则有几分相似,还特意去张家老宅那转了两次,可她连续招了几次魂也没看到黎正则的身影,只能继续关押着黑总管,想着等以后见到黎正则的时候再说。   除了黎正则的事,韩向柔最挂心的就是阴间了。她估摸着这都一个多月了,朱新去轮回殿该回来了,便用请神符将本地的城隍爷朱新请了上来,询问轮回殿的事。朱新说轮回殿看着挺井然有序的,排队投胎的鬼魂都老老实实的喝孟婆汤,在那当值的鬼差也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像假城隍说的那么混乱。不过朱新没有见到转轮王,毕竟他只是一个府城隍,人家转轮王不愿意召见他也是正常的,只是现在也判断不了转轮王到底出没出事。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虽然篡位的人在暗地里行动,但朱新、韩向柔他们也有应对的时间。   时间过的飞快,在祖师爷三五不时的教导下,韩向柔和顾柏然两人都进步飞快,资质普通的韩盛伟累死累活也赶不上顾柏然,气的祖师爷直翻白眼。   一晃到了四月底,直到快放小长假了,韩向柔才惊觉时间过的这么快。正琢磨着五一要不要出去玩两天,就见人资部的徐安艳一脸沉重的走进了秘书部,看到韩向柔魂不守舍的笑了笑,一看就是满腹心事。   韩向柔将手里的笔放下,转头问道:“徐小姐找我有事?”   徐安艳搓了搓手,尴尬的笑了笑:“能和韩秘书单独聊聊吗?”   韩向柔起身将她带进小会客室,倒了一杯花茶给她。徐安艳有些无措的接了过来,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韩向柔也不催促,用小勺轻轻的搅动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韩向柔一杯咖啡就要到底了,徐安艳终于结结巴巴的开了口:“韩秘书,你真的能处理灵异事件吗?”   “嗯?”韩向柔眉毛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徐安艳脸上涨的通红,有些不安的说道:“是我们前任部门经理许小军说的,他说你是一位大师,能处理灵异事件。”   许小军曾今就是不信邪组织中的一员,韩向柔在看出他有大凶之兆后让他晚上六点钟以后不要出门,他不信邪的非得和老同学去喝酒,结果半夜被自拍坠楼而死的女鬼给缠上了,三番两次的找他当替死鬼,最后还是韩向柔出手救了他,也是那次韩向柔第一次见到了地府官印的碎片。   看到韩向柔沉默不语,徐安艳有些懊恼自己病急乱投医了,这韩秘书是顾总的心腹,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沾边?   “韩秘书,真是不好意思……”徐安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事。”   韩向柔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她将咖啡杯放到桌上,两手交叉在一起:“说说是什么事吧?从你面相上看是你母亲出事了?”   徐安艳震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居然看的出来?难道你真的是大师?”   徐安艳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是她母亲出事了,她知道许小军内退和灵异事件有关,找他去问大师联系方式的时候只是含糊提了一句家里发生了奇怪的事,得找个懂行的给破解一下,许小军这才推荐了韩向柔。她当时也是急坏了,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进了秘书室才发现自己冲动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韩秘书算的还真准。   徐安艳急切的抠住了自己的手心,紧张的问道:“韩秘书,你还能看出来什么?”   韩向柔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光,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了擦嘴角:“你父亲早逝,母亲早年艰苦,中年奔波,晚年本来是能享几天福的,奈何你想兄长娶了媳妇以后就一直搅的家宅不安,你母亲并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   徐安艳激动的泣不成声:“韩秘书……不,韩大师,您算的太准了,求求您救救我的母亲吧,她就要死了。”   韩向柔奇怪的望着她:“不会吧,从你的面相上看,你的母亲应该还有几年寿数,怎么会要死了呢?”   徐安艳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泪流满面的说道:“我母亲腿上长满了鳞片,原以为是皮肤病,可是越看越像是蛇身上的。昨天半夜她突然两腿疼痛难忍,一直闹到早上才睡着。我上班前去给她掖被子,这才发现她的两条腿居然变成了一条蛇尾巴。” 第107章   “腿变成蛇的尾巴?”韩向柔神色有些凝重:“之前除了身上长鳞片还有别的征兆吗?”   徐安艳立马说道:“前一阵我妈老说她梦到掉蛇窝里了,有好多蛇缠着她。另外就是最近脾气有些暴躁,但我以为她和我哥嫂怄气,所以也没当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韩向柔沉吟了一下:“我们过去看看吧,光听你说很难判断是什么情况。”   徐安艳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自打今天早上发现母亲的诡异变化以后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打听哪里有懂行的大师。可如今的人很少有遇到这种奇怪的事的,徐安艳又不能如实告诉他们自己母亲的情况,只能含含糊糊说母亲身体不太舒服,反而被一群人教育说别信这些没用的,要是生病赶紧去医院别耽误治病。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许小军好像就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才内退的,赶紧打电话过去询问,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大师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看到韩向柔把自己家的事算的清清楚楚的,徐安艳庆幸自己听了许小军的建议来了。原以为大师都是那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想不到这韩秘书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懂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也幸好大师就是自己的同事,要是搁不认识的,自己还真未必请的动人家。   两个人急匆匆的从公司离开,徐安艳上了韩向柔的车帮她指路。徐安艳家庭条件普通,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把她和哥哥拉扯大,如今到了享福的年龄却不想哪儿哪儿都不顺心。韩向柔开着车按照徐安艳指的路开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里,小区里没有固定的停车位,楼前楼后只要有空地都停满了车,因此道路特别狭窄。   韩向柔看着小区里面不太好走,便把车停到了一进小区门的空地上,和徐安艳步行进了小区。此时正是下班的时间,小区里的人不少,又都是住了多年的老邻居,一路上有不少人和徐安艳打招呼,顺便还问她怎么这两天没看到她妈。   徐安艳心里慌慌的,含含糊糊的随便应付了两声,等两人快走到楼下的时候迎面又碰到了一个老太太,看样子应该和徐安艳家住在一个单元。她看着徐安艳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艳艳回来了,我刚看看到你哥和你嫂子上楼了,你们商量好了一天回来看你妈的?”   徐安艳闻言脸色大变,拉着韩向柔就往家跑,两人一口气跑到了四楼,徐安艳哆嗦着手掏出钥匙插了两次才插进去,可却怎么拧也拧不动,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   徐安艳带着哭腔使劲的拍门:“哥,你给我开门!你给我开门!”   屋子里面穿传来一声叮了咣啷一声巨响,但是就是没人开门。韩向柔拽开徐安艳,本来要掏出那把□□,犹豫了下还是拿了张符箓出来,往门上一贴默念法决,防盗门吱嘎一声就开了。   徐安艳顾不得惊讶,拽开门就跑了进去,韩向柔紧跟其后还不忘把门关上。老旧的房子格局很简单,一进门是个方方正正的小客厅,两个房间一南一北,传出声音的正是南边带阳台的主卧。   徐安艳和韩向柔一前一后冲了进去,只见床铺凌乱,一条七八米长的大蛇盘卧在床上,一个男人拿着金属的衣架杆子试图将插住蛇头,而一个女人拿着一把菜刀冲了过来,朝着蛇的身体就砍了一刀。也幸好那菜刀用了好多年不算很快,只在蛇的身上砍破了一个不深的口子,但大蛇也感到了疼痛,疯狂的扭动着身躯。   徐安艳一看就疯了,一把推开女人推倒往床上扑去:“妈,你没事吧?”看着大蛇痛苦的扭曲着身子,她抬起头朝着拿杆子扎蛇头的男人吼道:“你疯了吗?这是咱妈!”   徐安艳的哥哥徐安平瞪着一双眼睛气呼呼的吼道:“你才疯了吧?我一进来这蛇就盘在妈的床上,说不定咱妈早就被这蛇给吃了。你给我起开,我把这蛇捉了剥皮给你嫂子炖蛇羹吃。”   徐安艳死死的把着衣杆架子眼圈发红:“你就想着你媳妇你有没有想过咱妈?你就没发现这么半天这条蛇一直没有攻击你,你以为就凭个破杆子你就真能对付这么大的蛇了?那是妈怕把你咬死了!”   “你说什么胡话!”徐安平拽着杆子这头不撒手,拿菜刀的女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拿着菜刀正要往上冲,忽然领子被揪住了。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回过头刚要说话,就见韩向柔淡漠的看着她:“你的法力还够支撑几天人型的呀?”   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了下来,徐安艳的嫂子立刻放弃了挣扎,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韩向柔:“你是什么人?”   韩向柔手里捏着张符箓往她脑门上一拍,女人立马浑身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韩向柔把她手里的往外面一扔,走到了床边来。此时徐安艳和她哥哥徐安平还在一人扯着一头衣杆架在僵持着,韩向柔过去伸手一拽,轻轻松松的把衣架长杆给抢了过来,做了个标枪的姿势,直接丢到了客厅里。   徐安平这才注意到韩向柔,他拧着眉头一副凶狠的模样:“你谁啊?”   “这是我请的大师。”徐安艳连忙让开地方,让韩向柔好看清楚床上的情况:“韩秘书,你来看看,这才小半天的功夫,我妈居然整个都变成蛇了。”   韩向柔伸手去要去摸蛇的身体,大蛇似乎有些害怕的往后仰了仰头,嘶嘶的吐着芯子。徐安平这会冷静下来突然觉得有些后怕,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似乎想不明白自己刚才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居然敢哪个破杆子就和这么粗这么长的蛇对上。   此时徐安艳爬到床上去安抚大蛇,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妈,我找了大师来了,你放心你肯定会变回来的。”   徐安平一个人站在窗户前面,用看智障的眼神瞅着那两个人,明摆着不敢相信她们。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床上的大蛇身上,压根就没发现他的媳妇面朝着门口半天没动。   大蛇在徐安艳的安抚下渐渐的把头放了下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韩向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色有些凝重。   徐安艳提心吊胆的看着韩向柔,一见她脸色不好顿时有些发慌:“韩秘书,这怎么回事啊?我妈还有救吗?”   “这是蛇的诅咒。”韩向柔从包里拿出符笔和朱砂:“一般来说有这么强诅咒效力的都是有道行的蛇妖,她们拿自己的法力作为代价下咒,一般来说没有血海之仇不会做这种事。毕竟现在天地灵气稀缺,修炼出人型太不容易了,往少了说也得至少一千年的功夫。”她调好了朱砂,看着门口的女人背影努了下嘴:“你嫂子叫什么呀?”   “我嫂子她叫墨小贞。”徐安艳顺着韩向柔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问道:“嫂子,你站那干嘛呢?”   徐安平这才反应过来媳妇站那半天没动了,连忙跑了过来,一掰过她的身体才感觉到她浑身发硬,等看到她脸上贴的黄黄的符箓更是懵了,伸手给扯了下来:“这是什么啊?”   符箓虽然掉了,但韩向柔施的术法还没有破,她拿朱砂笔在空中一点,墨小贞这才感觉到桎梏住她的枷锁消失了,身体又重新恢复了自由。她推开扶着自己的丈夫,转过身看着韩向柔,眼神里带着恐惧和不安:“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多管闲事?”   韩向柔调着朱砂,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你是为了报仇而来,不如当面锣背面鼓的说清楚,她若是真欠你一命,我不插手;但若是你胡搅蛮缠,也别怪我别客气。”   “报……报仇?”徐安平不安的看了墨小贞一眼:“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谁报仇?”   墨小贞没有理徐安平,而是缓缓的跪坐在了地上,脸色有些苍白。   韩向柔调了一些朱砂,在蛇的上半身上画上奇怪的纹路。在韩向柔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那纹路仿佛是活了一半快速的旋转起来,随着大蛇嘶嘶的叫声,蛇的上半身疯狂的扭动。纹路转动的越来越快,很快就变成了一道道的红光将蛇的上半身整个笼罩在里面。   因为红光太过耀眼,屋里的几个人看不清楚蛇的情况,但他们却能清楚的听见大蛇从嘶嘶惨叫慢慢变成了人类的呻吟声。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红光渐渐淡去,蛇的上半身恢复了人的样子,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脸上一道道的都是红印子,那是被徐安平刚才那衣架杆子夹出来的。   老太太在变成蛇的时候衣服已经扯烂了,她看着自己光着身体连忙两只手抱住了胳膊。徐安艳见状赶紧从旁边的衣柜里拽了件睡衣给她妈妈套上,又在外面给她披了一件羊毛开衫。徐安平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他指着老太太吭哧了半天,最后冒出来一句:“妈,你是白素贞吗?”   老太太简直被他这个没脑子的儿子给气疯了,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墨小贞说:“你媳妇她才是白素贞那种的妖精!我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墨小贞缓缓的抬起头,眼睛里冒出一抹凶光:“这都是你欠我的!我就要让你拿命来还!” 第108章   兄妹两个呆若木鸡,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站在原地直发愣。韩向柔拖过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抱着胳膊看着人身蛇尾的老太太和跪卧在地上的蛇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两个把你们之间的恩怨好好捋一捋吧。墨小贞,你说说怎么回事?”   面对法力高强的韩向柔,墨小贞即使再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的听人家的指令,只是想起自己的心酸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徐安平看着媳妇坐在地上啜泣的模样,心疼的什么都忘了,上前就想去把她扶起来。   徐安艳在旁边气的直瞪眼睛,怒气冲冲的吼道:“徐安平你有没有脑子,你忘了是她把妈害成这个模样的?”   徐安平站在原地尴尬的错了措手,努力的为自己媳妇辩解:“别胡说,你嫂子可柔弱了。”话音刚落,众目睽睽之下的墨小贞忽然将双腿变成了一条蛇尾,灵活的在地板上盘了一个圈,造型和徐母一模一样。   徐安平都走到墨小贞旁边了,看到这一幕吓的屁滚尿流的又爬回去了,指着墨小贞大呼小叫:“媳妇,你是不是和咱妈一样,也被下咒了?”   墨小贞没搭理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语气平和的说道:“韩大师说的没错,我是一条蛇精。千年前恰逢有仙人飞升,我当时侥幸路过,吞了仙人落下的一颗仙草开了灵智打通了经脉,从此踏上了修炼之路。我们妖精修炼没有师傅指导,全靠自己领悟和运气。一直以来我都是独自修炼,直到六百年前我遇到了另外一条蛇妖,我才算有了个伴儿。”   墨小贞身上残余的法力已经隐藏不住妖气,容貌比以往更加妩媚诱人,跌坐在角落里的徐安平受不住诱惑又往这边挪了过来,似乎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墨小贞回头看了徐安平一眼,眉眼间看不出一点留恋,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徐安平心里一痛,默默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痴痴的看着墨小贞的侧脸。   “他运气不如我好,开灵智比较晚,又加上天地间灵气日益枯竭,天材地宝越发难得,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一百年前,他的大限到了,为了给我个念想他耗尽了全身的灵气,给我留下了子嗣。”墨小贞的神情有些哀伤:“天道对妖极为苛刻,不但我们修行不易,踏上修行之路后子嗣也更是艰难。我产下一窝蛇蛋,足足耗费了三十年才孵化出三条小蛇,可他们却比普通的蛇更加孱弱。多年以来我费劲心思遍寻仙草喂养他们,好容易才把它们养的结实了一些,让它们勉强开了灵智,可他们却没有修炼的根骨,全靠着我自身灵气的蕴养和我给它们找的一些药材才活了这么多年。二十年前的一天,我出去采药材,等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孩子们都不见了。”   韩向柔有些纠结的转过头问徐母,尴尬的指了指墨小贞:“她的孩子您给吃了?”   半个蛇身的徐母此时早都听懵,一见韩向柔问她,那头立马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没吃啊?我哪敢吃那玩意啊?”   墨小贞一听这话顿时恼了,蛇尾一滑整个人就蹿到了床上,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还抵赖,当时我顺着我孩儿的气息找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尸骨,但你和你丈夫身上却沾染着他们的味道。”她危险的眯了眼睛,舌头分看开了两条细细的长岔:“肯定是你丈夫杀了我的孩子,你将它们烹饪成食物。”   眼睁睁的看着儿媳妇的舌头变的和蛇一模一样,徐母惊恐想挪动蛇尾却怎么也控制不好,只能努力的往后仰。   徐家的房子年头多了,床又是最普通的那种木头床,睡个人还行,可这两条蛇加起来有些超重这床实在是抗不住,再加上徐母不停的动来动去,很快就听到“哐当”一声,木床塌了。   徐安艳赶紧把徐母扶到一边,徐安平怀着复杂的心情也想去扶墨小贞。墨小贞本来就是抱着复仇的目的嫁到徐家的,这会儿也不掩饰什么的,直接嫌弃的把徐安平的手给拍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别碰我!”   “我没吃过蛇肉。”徐安平委屈的说道:“今天进屋看到我妈变的大蛇,还是你说想吃蛇羹我才动手的,我从来都没吃过蛇。”   “你胡说!”徐安平的话刺激到了墨小贞,她用蛇尾站了起来,伸手抓住徐安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全家都是凶手,你们都得给我孩儿偿命。”   眼看着墨小贞的火又要窜上来,韩向柔连忙挤到两人中间将徐安平推到了一边去,好言好语的劝墨小贞:“你修炼了千年也不容易,现在为了报仇已经失去了千年的法力,若是再沾上人命,留给你的只有天打雷劈一条路了。”   墨小贞颓废的坐了下来,捂着脸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孩儿其实也快到寿数了,但我想的是平平安安把它们送走,没想到养了一辈子了居然让他们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韩向柔觉得十分头疼,现在的情况太过尴尬了,墨小贞报的是杀子之仇,并以自身修为为代价复仇,她虽然说可以强行干涉,但对墨小贞来说却不太公平。可这边徐母却矢口否认自己吃过蛇肉,这事又过去了二十年,徐安平兄妹那时候年纪也不算大,都记不太清楚了。   韩向柔揉了揉跳着痛的太阳穴,扭头问墨小贞:“我听说徐安艳的父亲很早就因为意外事故死了,和你有关吗?”   墨小贞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没动手,若是沾上人命我早就被天雷给劈了,不可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韩向柔叹了口气:“那也有你推波助澜之功吧?”   墨小贞冷冷的看着韩向柔,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因为我是天一派的掌门人。”韩向柔摸了摸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神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据我所知,这一千年来飞升的只有我们天一派的祖师爷,想必当年你是受了他的福泽才开了灵智的吧?”   “天一派?”墨小贞咬了咬嘴唇:“我当年生出神智的地方可不是在临海。”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你不用怀疑,没有人敢冒充天一派的人。我们天一派的宗门是在黑省的神仙岭。”她翻开手机,找出一张自己站在老家的照片递给了墨小贞:“你看看是不是这里?”   墨小贞怀疑的接了过来,仔细的看着手机的照片,还不时的往后翻一张。一千年的时光,曾经辉煌的天一派消失了,但那山川地貌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墨小贞看着熟悉的景色,神色有些松动,等翻到后面一张祠堂的照片,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我见过这个祠堂,不过那时天一派已经消失了。”   韩向柔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又坐回了椅子上:“已经证明了我的身份,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墨小贞老老实实的交代:“当时他的父亲喝多了酒,我把他引到了一处有水鬼的地方,看着他被水鬼害了性命。当时我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但也沾了一些因果,惊动了天雷,我只能又逃回山里直到两年前才将身上的罪孽消去这才敢出来。”   “我就知道是这样。”韩向柔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家已经有一个人偿命了还不够吗?”   “不够。”墨小贞红着眼睛盯着徐母:“我的三个孩子,他们家必须有三个人给我偿命才行。”   问题又僵住了,韩向柔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转头问墨小贞:“徐安平父亲死后的魂魄是困在池塘里还是去投胎了?你当时就没仔细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们就是凶手。”墨小贞语气有些凶狠,可是对上韩向柔的眼神还是软了下来:“我当时布了一个阵法,把他的魂魄困了二十年,直到前些日子阵法失效了他才被鬼差带走。”   韩向柔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这事好说了,把他的魂魄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韩向柔拿出符笔和黄表纸,问徐母要了她丈夫的性命和八字以及去世的日期都写在符箓上,燃了一道请神符,又将自己写的东西给烧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道门,朱新穿着城隍爷的官袍带着两个鬼差押着一个魂魄从门里走了出来。   韩向柔从包里拿出一把香点上往桌上一放,虽然没有香炉但那把香依然直直的立在桌上飞快的燃烧。徐安艳觉得此时自己的脑子都不够转的了,见了妖精又看到了鬼,好像这香随随便便立在桌子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韩向柔见朱新也来了,笑着迎了上去:“朱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叫两个鬼差送来就行。”   朱新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事,本官也正好上来透透气,你这遇到什么事了?”   韩向柔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不讲理的法海,人家墨小贞都费了修为就想报仇,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朱新点了点头,朝旁边浑浑噩噩的鬼魂喝了一声:“徐中华!”   这一声带着城隍爷的正气直击徐中华的三魂七魄,徐中华的魂体猛的一震,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他抬起头环顾了一眼,眼里闪过迟疑的神色:“这地方好像是我家的房子。”   徐安艳的母亲李敏看到李中华的魂魄顿时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你个死鬼还记得这是你家,你快和人家说说二十年前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家的孩子?”   徐中华看着李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是我媳妇李敏?你怎么变成蛇了?”他转过头又看到了墨小贞顿时吓了一跳:“我去,这还有一条,我家怎么成蛇窝了?”   韩向柔无语的走了过去,指了指墨小贞说道:“人家找你家报仇来了,你二十年前有没有杀死三条蛇?”   “有啊!”徐中华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还不忘用手比划:“老粗了,我第一回 见那么粗的蛇。”韩向柔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就在这时就听徐中华继续说道:“最神奇的是还会说话,和电视上演的新白娘子传奇似的,当时可把我给激动坏了,当时我还想拎回去一条给我儿子当媳妇呢,结果一问都是公蛇。”   韩向柔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么神奇的蛇你还把它们都给杀了?”   “我也不想啊,这说话的蛇可比保护动物还值钱啊,是它们逼我的。”徐中华回忆起当年的事依然历历在目:“你听我给你细说,我记得那天是一个周末,我正好休息便出去爬山,平时我也喜欢爬个山下个水啥的,所以随便背了点干粮和水就出门了。那天本来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的,后来我低头系给鞋带的功夫就看不到他们了,我一个人越走越远就在深山里迷了路,怎么转也找不到路。就在这时三条粗壮的蛇把我围住了,当时我以为自己肯定命丧蛇口了,结果三条蛇突然说话了……”   墨小贞猛的蹿了过来,神色激动的问道:“它们说了什么?”   “它们说求我杀死他们。”徐中华一脸无辜的说道:“最粗的那条黑蛇说他们的母亲为了孵化他、给他们寻找开灵智延寿的草药,足足浪费了将近一百年时间,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他说妖族修炼是逆天而行,若是他的母亲继续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只怕会影响寿元。反正他们也活不久了,再浪费天材地宝浪费母亲的时间就是作孽,所以请求我把他们杀掉,让他们的母亲摆脱他们三个累赘。”   屋里一片寂静,就连墨小贞都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徐中华:“你说什么?你说是他们自己寻死?这怎么可能?”   徐中华委屈坏了:“我说这位姑娘,你也不想想,那么粗的三条蛇吃我不和玩似的,若不是他们愿意我怎么能杀死他们?再说了他们说的这事多离奇啊,新白娘子传奇都没这么演过,我就是编也编不出来啊!”   韩向柔无奈的看着徐中华:“那你就动手了啊?”   “我也不想啊。”徐中华摊了摊手:“为首的那条粗蛇说我进了他们的阵法,若是不了却他们的心事就把我困死在里面。我当时还说我也没有刀什么的,就是有估计也扎不进去啊,那蛇老粗了,蛇皮指定很厚。我当时建议让他们自己去跳崖跳海什么的,再不行互相把对方咬死,可他们不干说那样太痛苦,非得逼我动手。”徐中华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条大黑蛇给我了一根银色长长的骨头,让我扎他们的七寸,说只扎一下就好。”   墨小贞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他们准备的倒是周全。”   “他们说准备了好长时间了,就等人路过了。”徐中华比划了一下那骨头的长度:“我当时没觉得那骨头能扎进去,谁知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把那条大蛇给扎死了,还喷了我一身的血……”   话说到这李敏猛的想了起来:“对对对,我记得有一次我家老徐出去爬山,回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个小背心,外套上全是暗红的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足足搓了三大盆水才把那外套给洗干净。”   徐中华扭头看了眼李敏,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媳妇,这二十年不见,你怎么就进化成这样了呢?”   “你才进化了呢!”李敏被徐中华这句话说得又哭了起来,拿自己的蛇尾巴使劲的抽他:“让你多管闲事,你去杀什么蛇啊?害了自己不说,又祸害了家人。”   韩向柔见状连忙把这两口子分开,继续问道:“然后呢?”   “没然后了呀!”徐中华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三条蛇死了以后身体就突然烧着了,很快就烧成了一堆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韩向柔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失声痛哭的墨小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墨小贞,你也太冲动了,你说你当初都找到徐中华了,若是问清楚不就没这么些事了。”   墨小贞捂着脸摇了摇头:“我不信,我不信,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说好了他们要等我回来的。”   朱新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二十年前确实有三个开了灵智的蛇妖魂魄被接引回了地府。自打我当城隍以来,遇到的妖魂不多,所以每个我都记得十分清楚。”朱新说着手一番,一个泛黄的线装册子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朱新翻到中间,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记录:“他们开了灵智又没做过什么恶事,已经去投胎为人了。”说话间,一张泛黄的纸从书卷中飘落下来,朱新捡起来扫了一眼,递给了墨小贞:“这是他们在望乡台交给鬼差的,因为我们都看不懂就夹在这书页里了。”   那张纸不大,上面只有几行弯弯曲曲的字符,墨小贞颤抖着手接了过来,眼泪流个不停:“是我儿子的笔迹,他们写不了字,只能用尾巴尖画,除了我以外旁人都不懂的。”   韩向柔松了口气,这桩误会持续了二十年终于解开了,可徐中华却白白的送掉了性命。她蹲下来拍了拍墨小贞的肩膀,神色复杂的说道:“现在事情清楚了,徐家不欠你的,现在欠人家性命的是你,你要怎么偿还?” 第109章   墨小贞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支撑了她二十年的复仇计划居然是自己的误会,现在自己不仅害了人家一条命而且还舍弃了全身的修为去下了诅咒,结果到头来错的居然是她自己!墨小贞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傻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的徐安平终于克服了对蛇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伸出胳膊僵硬的把痛哭流涕的墨小贞圈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向柔给墨小贞时间让她反思,徐中华作为冤大头也得在这等结果。韩向柔趁着这个时间带着徐安艳和她妈妈李敏到另一个房间,把李敏身上的诅咒彻底的清除掉。等李敏恢复了人身重新穿上了衣裳,三个人这才又回到了主卧。   听到了韩向柔的脚步声,墨小贞终于从崩溃的情绪中平静下来,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推开徐安平的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是为了报仇所以才嫁给你的,其实我压根就不爱你。我自打有了复仇计划以后就想法办了户口,和你的领的结婚证也是真的,但它在我心里一点也不作数。过几天我伪造一个尸体放在西山,我们的婚姻就自动解除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无瓜葛。”   徐中华刚才就一直拿眼瞅他儿子呢,这回直接把当年呛进腹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儿子,你还真娶了个蛇妖回来啊!”想起墨小贞来自己家的原因,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个二婚的妖精。”   李敏想掐徐中华又碰不到他的魂体,只能拿眼使劲的剜他:“当初电视上那么多好看的电视剧,你说看啥不好,非得天天领着儿子看新白娘子传奇!你瞅瞅这养大的儿子成了什么样,和你一根筋不说,还娶了个妖精媳妇回来,险些害了一家子的性命。”   徐中华知道是自己亏欠媳妇的,捂着嘴不敢吱声,那边徐安艳已经拎着徐安平的耳朵把他揪了起来,恨不得拿鞭子把他给抽醒:“徐安平你睁眼看看,咱爸的魂魄在那看着你呢,这可是害死咱爸的凶手,你脑子里除了你那点破爱情有没有点孝心?”   徐安平抬起头和徐中华四目相接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徐中华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其实想一想,有个这么糟心的儿子,死了重新投胎也挺好。”   墨小贞用仅剩的法力变成了人型,走到徐安平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是我错了,对不起。”   徐中华为人大咧咧的,好像死了一回也没怎么影响他的性格,粗线条的让人不忍直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墨小贞,徐中华摸了摸脑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当初刺死你儿子的骨头我扔悬崖下去了,若是你需要就下去找找吧。”   墨小贞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花:“多谢徐先生,那应该是我亡夫脊椎骨的一段,也只有他的骨头才能轻易的刺穿我儿子的心脏。”   墨小贞又滑到了李敏的前面,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两年以来我害的你家无宁日,又下咒让你变成了蛇,是我的错。”墨小贞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李敏:“这是我当初为我三个儿子找寻到的药材,我把它送给你作为补偿。”   李敏对墨小贞心有余悸,看着眼前的木盒不敢动手,徐安艳如今反而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一脸淡漠的伸手把木匣子接了过来,两手捧着递给了旁边的韩向柔,小声的问道:“韩秘书,您能帮我们看看吗?”   韩向柔接过来看了看摸了摸木匣子说道:“这上面有天然隔绝气息的阵法,用来装药材不会流失药效。”韩向柔说完打开了匣子,里面有一颗几百年的野山参,另外有几样稀奇的草药。韩向柔略微看了一眼就将匣子扣上了:“确实是非常稀有的药材,只是作为普通人来说不能直接食用,身体扛不住药效,若是炼成丹药服用效果会更好。”   墨小贞看着徐安艳,表情有些凄凉:“安艳,谢谢你今天请了大师回来,让我知道了我的孩子离去的真相。我为他们续命为他们强行开了灵智是想他们生活的更好,却没想到居然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顿了顿,墨小贞说道:“我名下有两套房,等我死后我们住的那套给你哥,剩下的那套房子给你,算是我的报答。”   徐安艳冷冷的看着她:“我自己有手会赚,谁稀罕你的东西。”   墨小贞扯了扯嘴角,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是身外之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你们随便处置吧。”   把所有的事处理好了,墨小贞又回到了徐中华的面前,面带决绝的神色:“是我害死了你,我愿意给你偿命。”   徐中华沉默了片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妻和儿女,最终摇了摇头:“你也是修炼了千年的蛇精,害了你的性命我也于心不忍,既然你给我家人补偿了,这事就算了。”似乎担心李敏会不高兴,徐中华低声哄着她:“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生气了。”   李敏看着他忍不住抹泪:“你死了倒是干净,哪里知道我这二十年养活一双儿女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徐中华朝自己的儿子努了努嘴:“瞅徐安平那傻样就知道你过的有多糟心了。要不这样,你看你等了我二十年,现在轮到我等你了。你在阳间好好享受儿女的孝敬,我在阴间等你二十年,回头咱俩一起投胎去,下辈子我好好补偿你。”   李敏闻言忍不住嗔笑起来:“净胡说,城隍老爷在这里看着呢。”   朱新捋了捋胡须笑道:“无妨,本官看在韩大师的面子上可以酌情考虑徐中华的请求。只是你们下辈子能否投胎成夫妻得看你们的缘分,这个本官可管不了。”   徐中华和李敏连忙向朱新鞠躬道谢,朱新摆了摆手:“行了,既然事情了了,那本官就带徐中华的魂魄回去了。”   徐中华看了眼家人,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的别担心了,城隍爷那里有宿舍,两人一个房间,条件挺好的,你们没事都给我烧点纸烧些衣服上些贡品比啥都强。若是有机会,我给你们托梦,都别惦记我啊。”   两个鬼差带着徐中华进了鬼门,朱新把韩向柔拽到一边,小声的嘀咕:“我这几天打算去都城隍府一趟,都城隍生前是大将军,为人刚正不阿,若是能和他联手,那其他三位假城隍就好解决多了。”   韩向柔闻言不由的压低声音嘱咐道:“你先别急着告诉他,这想篡位的阎王不知道笼络了多少鬼差去,你可别把自己给折进去。”   朱新点了点头:“阳间这边你也留意着,若是下次再抓到拿官印的组织,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揪到活口。”   两人窃窃私语嘀咕了一会儿,朱新便拱手告辞回了地府。屋里恢复了安静,韩向柔看着墨小贞还在地上跪坐着,转头看了看徐家的人:“你们答应放她走吗?”   李敏长叹了口气:“不是说她法力都没了吗?那就放了吧。她做的事以后自有天谴,我们不脏了自己的手。”   “那行吧。”韩向柔把墨小贞扶了起来:“你的法力足够支撑你回到山上了,你自己走吧。”   墨小贞点了点头,一转身化成了一道黑风从窗口蹿了出去,直奔西山的位置。   徐家的事了结了,除了徐安平站在窗口呆呆愣愣的以外,李敏母女两个都松了一口气。徐安艳看着屋里乱遭遭的,这才想起来韩向柔来了这么半天了自己居然都没给人家倒水,连忙去厨房泡了杯茶来。   韩向柔接过来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行了,你也别忙活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敏闻言连忙将放在一边的匣子拿了起来,恭敬的递给了韩向柔,感激的说道:“大师,这次的事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来只怕我这会儿早被剥了皮炖在锅里了。刚才我听那蛇妖话里的意思,这药材挺贵重的,我们普通人用了浪费了,我想了想还是把它们献给大师比较好,免得糟蹋了这些东西。”   韩向柔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里面的药材可以让你延年益寿。”   李敏豁达的笑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好延年益寿的,就按照阎王爷给的日子活着就行。到了寿数我就下去找我们家老头子去,我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韩向柔闻言便将木匣子接了过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药材足以抵消请我的费用了,若是日后我用这药材练了丹药,也会匀给你们一颗。”   李敏连忙道谢,又趁机问起给老头烧纸上供的事:“以前我们都在路口烧烧就完了,也不知道他没收到,大师你看这烧纸上供到底有没有什么讲究?我刚才听说他们还住在宿舍,也不知道条件好不好?我要是给他烧个楼房之类的,他能收到吗?”   韩向柔将了一遍烧纸上供的规矩,这才讲起城隍府的事:“这阴魂的宿舍就在城隍府里头,两个鬼一间的黑屋子,平时他们就在里面睡觉,外面有鬼差巡逻,最是安全不过的,不过也有些无聊。要是你们烧房子也行,城隍府后面一片空地一般自己有宅子的都住在那,多给他烧点家伙什儿、麻将、扑克啥的,毕竟二十年呢,总闷着也不太好。”   若是旁人说,李敏或许还觉得他是胡诌八扯,可如今她亲眼见着韩向柔和城隍老爷那么熟悉,自然心里十分信服,恨不得把韩向柔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省的忘了。而徐安艳拉着韩向柔更是感激零涕,她此时依然记得自己早上看到母亲的双腿变成蛇尾时的无助,当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这种反科学的事不仅击碎了她的三观,更让分寸大乱,不知道该向谁去求助。   幸好有韩向柔。   徐安艳拉着韩向柔的手恨不得跪下:“韩秘书,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家破人亡了。”   韩向柔托了下徐安艳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我本就是玄门中人,接的就是这种活。也是你母亲命里带福,所以才在关键时刻转危为安。”   徐家的事处理完了,韩向柔拿着木头匣子从徐家离开。徐安艳一直把韩向柔送到小区外面,直到看着车子走远了才回家。   徐家主卧里的床都碎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木块,李敏把她的东西收拾了下,将被褥抱到了次卧。徐安艳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母亲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而徐安平还在窗口痴痴的看着远方发呆。   对于自己的哥哥,徐安艳已经心寒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李敏也不搭理他,母女两个把东西收拾好,徐安艳这才说道:“妈,过去你不愿意离开老房子是担心我爸的魂魄回来找不到去新家的路。现在你也看到我爸的情况了,人家在地府有城隍老爷照顾过的挺好的,你干脆搬到我家去住吧,也省的我每周往回跑怪操心的。”   李敏收拾衣服的手迟疑了一下:“不麻烦啊?其实你哥照顾我也行。”   徐安艳嗤笑了一声,往那屋努了努嘴:“你瞅我哥那样能担起什么事啊,你跟着他过得少活好几年,不如咱母女两个住在一起舒舒服服的。再说了,我家离城隍庙也近,等周末咱去给城隍老爷烧烧香,拜一拜。”   这句话说到了李敏的心坎里,她立马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这次多亏了韩大师把城隍老爷给请上来了,要不然今天的事还说不清楚呢。”想起这桩误会,李敏不由的叹了口气:“你说你爸可真是手欠,他也不过脑子居然啥忙都帮,这下好了,把自己命搭上了。”   “那时候也由不得我爸做主。”徐安艳帮着李敏收拾行李,嘴里说道:“都怪那三条蛇,你说你们不把信留在窝里,反而扔地府去了,那谁能看的到啊,真是没脑子。”   母女两个絮叨着家常收拾好了东西,徐安艳扶着李敏出来时喊了徐安平一嗓子:“哥,我把妈接我家去了。”   徐安平这才回过神来,强颜欢笑的过来拿李敏的行李:“要不妈还是住我那吧,我家宽敞。”   “不用了。”李敏冷淡的拨开儿子的手:“我怕你过两天抱回来一条蛇来,我害怕。”   徐安平讪讪的缩回了手不知说什么才好,李敏搂住女儿的胳膊,冷淡的瞥了儿子一眼:“墨小贞不是给了你妹妹一套房子做补偿嘛,你妹虽然不要但我替她做主了,你直接卖掉把钱打给你妹。另外以后你妹给我养老了,以后我看病吃药的钱你们兄妹平摊,另外每个月你给我三千块钱养老费,我不能白在你妹妹家吃喝。”   徐安平喏喏的哼唧道:“妈……”   李敏不愿意听他的声音,声音一扬厉声喝道:“行不行?”   徐安平立马站直了身子:“行!回头我就去办。”   李敏冷哼了一声,在女儿的搀扶着离开了家门,徐安平见屋里空荡荡的,也打算回家。他正要去关主卧的门,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他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鳞片。   徐安平拿到鼻尖闻了闻,隐隐约约有墨小贞的味道,想起死去的父亲、对他满腹怨言的母亲和妹妹以及变成了黑蛇的妻子,徐安平再也绷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第110章   韩向柔开车回家时已经八点多了,刘淑琴已经习惯她经常不按点回来了,接到电话后就留出来一部分菜在厨房里,等韩向柔一到家立马就去热,韩向柔换了衣服洗了手从楼上下来,这晚饭也准备好了。   韩向柔坐在餐桌前吃着饭,韩盛伟端着一杯茶和她汇报门派的建设情况。   自打过了年,韩盛伟就把所有的施工前的手续给办好了,天一派由曾贤良的城勤建筑负责施工。曾贤良是亲眼看到过韩向柔的本事的,无论是杀厉鬼揍邪佛还是布大阵的手段都叫人瞠目结舌。   现在曾贤良可是韩向柔的铁杆粉丝,绝对的拥护者。这个工程又是给天一派建门派,曾贤良恨不得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一天到晚都在工地上盯着,生怕哪里出岔子。   而天一派的主殿要一比一复原千年前的天一派大殿,祖师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特别完美的千年古木,在开工前就丢到了沉香山顶,让韩盛伟请来的复原古建的大师们一看到就瞪大了眼睛,一个个激动的恨不得趴上去亲吻那些木头。   如今施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韩盛伟一有空就去沉香山看看情况,回来和祖师爷、韩向柔两人汇报情况。虽然祖师爷一副“我不爱听”的模样,但是韩盛伟知道他心里最惦记着这件事,指不定每天偷偷去看几次施工进度呢。   韩向柔吃完了晚饭,漱了漱口拿着药材盒子准备去静室给祖师爷看看,韩盛伟今天也回来的晚没和祖师爷打照面,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上去了。   似乎预料他们要来,祖师爷没有在电脑前打游戏,而是坐在窗边泡茶。那茶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师爷私藏品,香气袅袅,光闻那香味就觉得精神一震。而如今祖师爷的打扮也越来越时髦,身上穿着一身淡色的休闲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看起来特别潇洒,帅的让人挪不开眼。   韩向柔和祖师爷说了今晚上遇到的事情,颇为感叹:“那蛇妖原本是吞了祖师爷落下的一颗仙草得了机缘,没想到修炼了一千年却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一身的修为都化为虚无。”   祖师爷神色淡然的喝了口茶:“她命里该有这一劫,如今她虽然散了修为,但寿元却还在,也不是重新修炼的机会,就看她日后的造化了。”   韩向柔将手里的药匣子递了过去:“这是那蛇妖摘的药草,原是赔给了徐家人的,徐家的人又送给我当了报酬,祖师爷您看看这几味药能不能炼丹?”   祖师爷扫了一眼匣子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向柔:“你学的玄医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韩向柔讪笑着挠了挠头:“祖师爷,我别的都行,就玄医这块不开窍。尤其是炼丹每次火候都不到,我估计这是先天体质的问题,和我的聪明才智没什么关系。”   祖师爷接过来药匣子放在了一边:“顾柏然虽然在符箓、阵法一道不及你有天分,但是在玄医这方面倒是比你强了许多。也罢,回头我单独指点指点他这方面吧。”   韩盛伟在旁边听着祖师爷和韩向柔商量了半天也没提到自己,急的直跳脚:“祖师爷,那我呢?您看我哪方面有长处?”   祖师爷拿眼神往韩盛伟身上一落,神色淡淡的说道:“你好像哪个方面都没有长处。”   韩盛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祖师爷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眸子中多了几分笑意。   终归是韩家的后代,而且还把门派的杂事都扛了起来,祖师爷也不好太打击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回头炼丹的时候你也跟着看看,炼器我也教教你,看看你哪个方面顺手一些。”   韩盛伟听了眉开眼笑的给祖师爷斟茶捶背,小心翼翼的问道:“祖师爷,我那根黑棍子还有机会改变模样吗?我每次拎出去人家都看我,可不好意思了。”   祖师爷强忍着才没把茶喷出来,他嫌弃的看了韩盛伟一眼,凉凉的说道:“那是按照你心意打出来的法器,和你心神相通的,这辈子都改不了模样了。”   虽然听韩向柔这么说过,但是韩盛伟依然有些不死心,如今祖师爷也这么说了,他只能委曲求全的退了一步:“那有机会让它变小一点吗?就和孙悟空的金箍棒似的,可以随着心意变化。”   祖师爷的笑容更凉了:“可以啊,还可以变粗变细呢。”韩盛伟的眼睛瞬间亮的和星星似的,特别期待的看着祖师爷。还没他等开口,就听祖师爷继续说道:“就看你炼器的本事了,你要是有能耐打造出一个真的金箍棒都没问题。反正我是不会再插手了,免得被你气死。”   韩盛伟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就他这天分,金箍棒这辈子估计没什么指望了。   祖师爷喝了口茶,侧头和韩向柔说道:“顾柏然是不是最近要开发一个新的项目?你去告诉他,我要和他合伙。”   韩向柔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嘴巴哆嗦的都不好使了:“祖祖祖师爷,您怎么想起做生意来了?”   祖师爷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看中的东西太多,总得有钱买才是。一件两件也就罢了,让你们孝敬太多也不像回事,干脆我自己赚点钱当零花吧。”   想起晨辉集团开发的新项目预计光投资就十位数,韩向柔两条腿软的和面条似的:“我的祖师爷呀,您拿什么和他合伙啊?咱门派的钱投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祖师爷淡淡的一笑:“我们不用投钱。”   韩向柔有些头大的解释道:“顾柏然虽然是总裁,但公司还有其他的股东。就他自己赚的那部分全孝敬你都没事,可若是参与到公司项目了,没有正儿八经的理由,您办法参股啊。”   “我技术参股。”祖师爷自打有了这个念头以后已经上网把什么公司什么股份的事摸了个透,他脸上洋溢自信的光彩,夺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他不是要建什么乐园嘛,我亲自给他布招财阵。”   韩向柔惊讶的看着他:“您出手布阵?那晨辉集团的这个项目估计能赚疯了。”   韩盛伟在旁边羡慕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趁着顾柏然不在十分想截胡:“祖师爷,我也有公司啊,自打柔柔给我布了阵法以后生意蒸蒸日上。要不您来我这也参一股?我给您拿大头。”   祖师爷端起茶杯嫌弃的摇了摇头:“你的公司太小了,赚的钱不够我花,没兴趣。”   韩盛伟捂着胸口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哎呦喂可真扎心呀,我的祖师爷!   ——   韩向柔兄妹两个在祖师爷房里蹭了两杯茶就被撵了出去,韩向柔回到房间里给顾柏然拨了个电话,几乎是瞬间顾柏然就接了起来。韩向柔刚轻轻的喂了一声,就听顾柏然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巧,我刚刚正想给你发微信,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声音传到耳朵里来,搔的心里酥酥麻麻的,韩向柔忍不住把手机换了位置,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声音忍不住也跟着软了起来:“祖师爷想和你谈笔生意。”   顾柏然愣了一下:“祖师爷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了,何来的谈生意?”   韩向柔声音虽然甜甜的,但说起正事来嘎巴溜脆:“祖师爷知道公司准备开发的乐园项目,打算技术入股,亲自给你看风水布招财阵。”   顾柏然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祖师爷真的这么说?”   韩向柔:“千真万确,只是你要想好怎么说服其他的董事。”   顾柏然轻笑一声:“放心,这个交给我就行。”   这商人生意做的越大越相信风水一说,不仅晨辉集团当初新建这个大厦的时候就得了青云观上任观主的指点,就这些董事家里也都布有财源滚滚的法阵。   顾柏然已经进天一派半年时间了,别的不说,就天一派基础的典籍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说起风水来头头是道,把一群二半吊子听的目瞪口呆,直接洗脑到不请大师这游乐场就开不下去的感觉。   这些董事都认识一两个大师,谁都觉得自己认识的大师牛,一时间争执不下。就在大家吵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的时候,顾柏然慢悠悠的开口了:“天一派的开山祖师在一千年前飞升后留了一抹神识在人间,若是请了那位仙人来……”   顾柏然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两眼冒光了,也有冷静一些的迟疑的问道:“这大师也就算了,仙人什么的真的存在吗?即便有,这都一千年了,不会是有人假冒吧?”   顾柏然淡淡的一笑:“韩老祖的名号,在玄门中无人不知,你们一打听便知道。至于假冒……”他轻笑一声:“等你们见了就明白了。”   这些董事们都和人精似的,等散了会都从各自的渠道打听天一派韩老祖的名号,这一问不要紧这才知道韩老祖对于整个玄门来说简直是老祖宗般的存在,无论去哪儿都能被供着。   而韩老祖的有一抹神识在凡间的事也被证实了,玄门比武的视频自打公布以后,韩老祖出场的镜头已经被单独剪辑出来放在论坛里常年置顶,如今已经成为玄门论坛点击最高的视频,像长明掌门这种的脑残粉恨不得一天看八回。董事们认识的几个大师就是正经的玄门弟子,一提起韩老祖激动的语无伦次,听那话里的意思,只要能得韩老祖指点,倾家荡产也值得。   既然韩老祖身份得到了证实,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仙人的神识要怎么才能请动呢?所有董事都将期冀目光看向顾柏然:“顾总,您一定有法子是不是?”   顾柏然早就等着他们这句话呢,他却没立马应承下来,反而故作矜持的说道:“倒是有门路去请,只是得看我们开的价码是否能打动韩老祖。人家可是能担的起仙人之称的,什么天材地宝没见过,就连我们视若珍宝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法器在人家眼里也和路边的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我就是去请了也不好意思开口。”   一席话董事们又觉得焦头烂额了,原本都觉得自己认识的大师不错,可现在在韩老祖面前一比都成了渣渣。既然有机会能请到天下最好的玄门仙人,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几个董事私下里商量了一番,派了个代表试图说服顾柏然:“我们都是生意人,家里请的那些东西估计韩仙人也看不上眼,若是直接说给钱又侮辱了韩仙人的仙格,不如新项目给韩仙人一部分股份,他老人家虽然用不着这种俗物,但不是有个门派嘛,没什么比这个更实在的了。”   顾柏然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那得给分多少啊?其实说实话,我是想请仙人的,给多少股份也不心疼,只是不知道其他董事的意见。”   董事们早就商量了这个问题:“我们打听过了,若是请韩仙人布阵,那盈利肯定不止翻番这么简直。虽然股份分出去心疼,但是赚回来的钱绝对比给出去的要多,从长远上看值得。这事我们听总裁的,多少都不心疼。”   顾柏然嘴角挑了起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你们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请韩仙人来公司签订协议。”   众董事皆大欢喜,傻乐了半天忽然有人想起一件事:“总裁您是怎么认识韩仙人的?”   “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吗?”顾柏然一脸无辜:“我现在是天一派的弟子啊。”   众董事:“……”   顾总,你可真是个奸商! 第111章   祖师爷自打从山上下来以后,可算认识了现在这个花花世界的乐趣,虽然表面依然一副面瘫样,但实际上玩网游逛论坛穿时装浪到飞起。   顾柏然略施小计把董事们都拿下以后,下班后立马和韩向柔一起去了韩家的别墅,和祖师爷汇报这个事,另外小心翼翼的请示:“祖师爷,您看明天您老有空去公司参观下吗?顺便把协议签了,按照我们董事会的决议,您可以拿40%的股份。”   韩向柔在旁边听的嘴巴都快能吞下灯泡了,祖师爷一个招财阵就轻轻松松占了几个亿的出资,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公司的董事会可真够舍得的。也不知道顾柏然是怎么把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给忽悠瘸的?   祖师爷似乎对顾柏然的办事能力十分满意,也给了他一杯自己泡的茶。顾柏然在办公室和除了处理公司的事,还要和老头们斗智斗勇,早就疲惫不堪了。抿一口茶到肚子,一股热流从腹部转了一圈,消失在经脉里,顾柏然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疲惫不翼而飞了,且头脑清明精力十足。   顾柏然惊讶的看着手里的杯子:“祖师爷您也茶可不简单。”   韩静修自得的轻哼了一声,方才说道:“明天上午我会去你公司的。”   顾柏然立马说道:“那我来接祖师爷。”   韩静修喝了口茶没说话,韩向柔会意的笑了:“公司的事就由顾总安排,我送祖师爷去就好。”   见祖师爷悠哉的喝着茶,顾柏然便知道祖师爷也是这个意思,也顺势应了下来:“那我提前做好准备。”   公司的几个董事并不在公司担任职务,只有开董事会的时候才过来。顾柏然让陈琳挨个通知董事明天九点到公司开会,又让行政部门准备欢迎仪式,按最高规格的办。   翌日上午九点半,吃了饭喝了茶的祖师爷终于起身了,他轻轻弹了下衣服,衣服上轻微到肉眼都看不见的皱褶立马消失了,平整的的一丝不苟。   韩向柔开车停到晨辉大厦门口,早已等候许久的顾柏然带着董事和所有高管立马迎了上来。   前台的妹子和晨辉集团的员工早就好奇的心里抓耳挠腮的,纷纷猜测到底多大牌的人才能把公司的董事给凑齐了来迎接他,就连老董事长都在外面等着。   看着从车里出来的韩静修,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登时什么念头都没有了,都盯着韩静修发愣。而董事会的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总裁说没人能冒充的了韩仙人,这容貌气质哪是凡人可比拟的,这才叫真正的仙人。   董事们魂不守舍前簇后拥的把韩静修送到会议室,顾柏然介绍了一遍项目的情况把拟好的协议放那韩静修面前:“祖师爷,您过目一下协议,另外您看给您预备一个什么账户?”   韩静修没用笔墨,而且用手掌在协议上一扫,韩静修三个字龙飞凤舞的出现在签字的地方。   至于账户,祖师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打到天一派或者韩向柔的账户都可以。”   预算着有大笔的钱到账,祖师爷心情很好,签完协议后还在总裁办公室转了一圈,还拿出几件小玩意摆在几个地方,随即一甩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韩向柔看了眼手表,原来是到了家里吃饭的时间到了。最近刘淑琴也不知道在哪里请了一个专门做私房菜的大厨,做的特别合祖师爷的胃口,现在吃饭在祖师爷的眼里仅次于打游戏,一顿都不能落下。   顾柏然和韩向柔已经习惯祖师爷的来无影去无踪,但是晨辉集团的董事们眼睛都直了,直到这时他们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上仙。   原本顾柏然叫餐厅准备了午饭想宴请祖师爷,结果祖师爷一甩袖子走了,顾柏然只得把自家爷爷以及元老和其他董事请去。   一群人都想着韩仙人的英姿,吃饭的时候没一个说话,都魂不守舍的只会往嘴里赛饭。直到用过午饭许久了,一个董事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怎么感觉韩仙人特别看重韩秘书呢?”她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十分惊诧的看着顾柏然:“难道韩秘书是韩仙人的后人?”   顾柏然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说道:“韩秘书的祖上是韩仙人的同胞弟弟,韩家只有这一支后嗣。”看着一群人惊愕的表情,顾柏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倒不是最主要的,祖师爷如此信任韩秘书是因为她是现任的天一派掌门人啊!”   众董事:“…………”   众董事一言难尽的看着顾柏然,心里忍不住嘀咕:这韩秘书来天一派上班就是来挖墙脚来的吧?就顾总对韩秘书那热乎劲,这晨辉集团早晚都得成为嫁妆一起随着顾总进天一派。就是不知道天一派让不让入伙的,他们也好想参一股啊!   ——   公司的新项目还在走审批手续,另外又有好几个在跟进的项目突然有了飞跃性的进展,晨辉集团最近可谓是好事连连,顾柏然觉得这绝对和祖师爷给他摆的几样小法器有关系。   顾柏然忙,韩向柔也跟着忙,作为顾柏然的专属秘书,在她不接玄门生意的时候,承担了一些保密性较高的工作。顾柏然对韩向柔的追求越来越明显,这回不止秘书室,全公司基本上都知道了总裁的心意。除了心里发酸的一些女员工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大部分人私下里都猜测顾总会以什么方式表白。   当事人之一顾柏然对比是有苦难言,他明里暗里的表白的次数都有两位数之多了,但韩向柔却觉得两个人的感情还不到火候,要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顾柏然虽然说不好什么才算水到渠成,但行动上一直没落后,就等着韩向柔点头的那一天。   一晃又是半个来月,眼看就到端午假期了,韩向柔的大学舍友张欣打来电话,想请几个舍友到帝都聚一聚。   韩向柔早就想去帝都了,除了和同学聚聚以外,也想见识见识帝都的龙脉。只是短租只有三天假期,再加上来回时间实在是太紧凑了些。韩向柔索性又和顾柏然请了几天的假。   顾柏然正在处理公文,一听韩向柔要请假去帝都见大学时的舍友兼闺蜜,立马说道:“我节后正好要去帝都参加个会议,若是方便的话我请你的朋友们一起吃个饭吧。”顾柏然眼角带着笑容,十分自然的说道:“也让她们替你把把关。”   韩向柔笑的眉眼弯弯的:“她们可不会替你说好话的。”   顾柏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为了躲避假期出行的高峰,韩向柔提前两天就去了帝都。另外的两个舍友得明天才到,张欣的房间又足够大,她干脆把韩向柔请回了家里,打算两人晚上好亲亲密密的说话。   张欣的父母知道女儿的同学要来家里,特别热情的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欢迎韩向柔的到来。   张欣妈妈的家常菜做的很好,韩向柔吃的有滋有味的。吃饭的时候,张欣顺嘴提到:“向柔信道的,可虔诚了,每年都亲自给我们画护身符。”   张欣父母一听都笑了,以为是年轻的女孩子们玩个新奇,并不以为然。而张欣和其他两个舍友是不知道韩向柔的本事的。以前韩向柔在神仙岭的时候,人人都知道她在捉鬼上本事高强。   虽然在镇上的人无论是家里出什么事或者孩子被吓丢了魂都喜欢去找韩家爷孙。但平时在学校,韩向柔的同学们都被叮嘱过少和韩向柔来往,说她身上带着阴气的,关系近了会受影响。   这种说话压根就是无稽之谈,但人们习惯恐惧未知的事情。虽然表面恭恭敬敬的,但是没有一个孩子和韩向柔走的近,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神仙岭的人做的太明显,即使性格大大咧咧的韩向柔也感觉到了委屈。上大学的时候,她担心新的同学也会因为这个原因疏远她,便把一身的本事藏了起来,只能背着舍友出去捉鬼。就连护身符也是大三以后才给她们画的。   虽然韩向柔的三个舍友都没觉得护身符是真的,但出自对韩向柔的喜欢,都把韩向柔给的护身符贴衣收藏起来。   提起了护身符,张欣索性把脖子上的一个小小的香囊拽了出来递给韩向柔看:“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香囊老是热乎乎的,都好几回了。”   正在吃鸡翅的韩向柔闻言脸色大变,把筷子一放擦了擦手接过来了香囊。韩向柔给三个舍友的香囊都是韩向柔亲手做的,香囊上面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阵法,目的就是保证护身符的效力。   韩向柔一看香囊上的阵法已经破坏了七七八八了,再打开香囊往外一到,居然是一堆符灰。   张欣看着桌上的东西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当初我还打开香囊看过,里面不是有张黄纸吗?”   韩向柔捻着香囊面容有些难看:“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张欣摇了摇头:“没有啊!”她看着韩向柔一脸严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你的意思,不会是这个护身符真的有效吧。”   韩向柔严肃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因为这是我画的,怎么可能不灵验!”   张欣:“…………” 第112章   听到熟悉的韩向柔式自信,张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着韩向柔就去捏她的脸:“柔柔,都毕业快一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韩向柔鼓起了腮帮子:“我可爱和我毕业多久有关系吗?咱们还是先说护身符的事吧。”   张欣迟疑了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我在公司和同事们相处的挺不错的,我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也没人眼红我们啊。”她盯着桌子上那堆符灰:“柔柔,你画的这玩意是真的吗?和谁学的啊?”   “祖传的。”韩向柔特别实诚的说道:“不过在我们家,我画的最好。”   张欣:“…………”   张欣无语的看了韩向柔半天,韩向柔十分无辜的看了过去,她似乎担心张欣不信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是真的。”   张欣:“……柔柔,要不我再给你盛碗饭吧。”   韩向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顺势把饭碗递了过去:“盛半碗就行,多了吃不了。”   张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熟悉的画风像是又回到了学校一样。大学的时候宿舍四个同学,除了韩向柔以外其他三人都不敢多吃,怕吃多了会发胖。每次出去打牙祭吃的最欢的就是韩向柔,通常吃一碗饭都不够还要添,也不知道那么多饭都吃到哪儿去了,一点肚子都没有,腰还那么细。   张欣盛了饭递给韩向柔,眼睛在她傲人的胸口转了一圈,嗯,估计吃的东西都长这里来了。   吃完了饭,韩向柔和张欣帮着张妈妈把桌子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三个人从厨房里出来,张欣的爸爸张广圳已经泡好了茶,准备好了零食和水果。   四个人围着茶几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张广圳给几个人倒好了茶,这才问道:“向柔同学,这护身符发热变成碎末到底是什么讲究啊?虽然欣欣不以为然,但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怕真有人背后算计她。”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张护身符递到张欣的手上,这才说道:“这护身符有保平安驱邪术的作用,比如说车祸啊高空坠物的能让人躲过一劫,若是有人背地里做法也能抵挡回去。不过这护身符只有三次作用,过了三次就会变成一堆粉末。”   韩向柔说着掏出了一张黄裱纸:“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韩向柔手脚麻利的叠了一个纸鹤,因为黄裱纸特别软的缘故,叠出来的纸鹤也软趴趴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张欣想起上大学的时候韩向柔手工就差,叠什么东西都可随意了,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长进,做的东西依然是那么丑,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向柔叠完纸鹤抬起头看着张欣,一脸严肃的问道:“捏好护身符。”   张欣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就见韩向柔朝手里的纸鹤吹了一口气,那只叠的歪歪扭扭的纸鹤居然扇动着飞起来了!!!而且看那架势是冲着她来的!!!   张欣的笑声被生生的吓回了嗓子眼里,目瞪口呆的瞪着那只忽闪着翅膀的纸鹤。若是纸鹤用彩纸叠的好看一些或许还有些美感,可这软趴趴的黄裱纸纸鹤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张欣的后背上顿时吓出了一层的汗。   纸鹤在空中转了一圈,狠狠的朝张欣冲去,就在张欣以为自己就要被纸鹤啄瞎眼睛的时候,忽然觉得手里的护身符一热,随即纸鹤似乎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挡在了外面,张欣甚至还听到了纸鹤和罩子撞击的声音。   纸鹤化成了一道青烟消失在空气中,只落下了些许的纸灰。   张欣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韩向柔又撕了一个纸人出来,她还没等开口就见那只纸人韩向柔的手上跳到了茶几上,一路小跑奔着自己就来了。   张欣觉得手里的护身符又是一热,烫的她险些没有拿稳,只是也没看清纸人有什么动作,就化成了纸灰。   眼看着韩向柔又掏出来一张黄裱纸,张欣吓的都快哭了,连忙伸手制止了她,十分虚弱的说道:“别撕了,再撕我晚上就要做噩梦了。”   韩向柔遗憾的把纸又放回了包里,意犹未尽的说道:“我刚学会叠老虎,本来还想让你看看像不像呢。”   张欣欲哭无泪的直摆手:“像不像的没关系,反正都挺吓人的。”   韩向柔指了指张欣手里已经发灰的护身符说道:“就像你看到的,护身符已经替你挡了两次攻击,你仔细回忆一下,你之前那个护身符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般来说意外的事一年一次算正常,这么短时间护身符连续用了三次绝对有人为的因素。”   张欣父母自打刚才纸鹤飞的时候就吓傻了,张欣爸爸手里的杯子吓掉了都不知道,这会听到韩向柔的问题这才回过神来,表情变得无比紧张。虽然不知道为啥女儿的同学突然变成了无比玄乎的大师,但既然验证了护身符是灵验的,这就说明女儿确实真的有危险。   张欣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带着玩笑的心思,赶紧仔细回忆这几次遇到的事情:“第一次护身符发热的时候我正好和男朋友在看电影,我在电影前去洗手间,在隔间里面感觉护身符热了一下,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可是出来以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再加上电影就要开始了,我就急匆匆的回了放映厅。第二次是我和男友一起吃饭的时候,第三次是我和我男友一起坐摩天轮……”   张欣还没有说完,张广圳就变了脸:“怎么每次都是和那个小子,我就说他不怎么样,你还不信。”   张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出于面子,她还是轻轻的辩驳了一句:“也未必和他有关,他没有理由对我这样啊。”   张广圳顿时眼睛瞪的比牛大,眼看着就要发脾气,张欣妈妈连忙按住他的胳膊,看着张欣好言好语却不容质疑的说道:“欣欣,你刚和苗楠恋爱没多久,感情应该还没到爱的你死我活的地步。今天借着这个事爸爸妈妈和你坦白下我们的想法,你俩的事我和你爸爸不同意。不瞒你说,自打你说他追求你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就不太开心,你说我现实也好、嫌贫爱富也罢,我是肯定不同意我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嫁给一个大山深处一无所有的男孩子的。”   张欣脸涨的通红,心里虽然松动但嘴却不依不饶的说道:“人的品行不能和金钱挂钩,大山深处怎么了?柔柔的老家也在深山里啊!”   “我不是说人品不好。”张欣妈妈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吃苦受穷。”   眼看着母女间要冒火,韩向柔连忙插嘴道:“不管怎么样,先确定是否和他有关再说。欣欣,你下午约约他,我看看背后害你的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张欣顺势点了点头,不过看着表情依然有些害怕:“不会出什么奇怪的事吧?”   “放心,有我呢!”韩向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和平时一样就好。”韩向柔把她手上的护身符拿了回来,张欣吓的脸都变形了:“柔柔,没有护身符我会不会出事啊?”   “就是要出事才能把幕后的那个人引出来。”韩向柔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在你身边呢,一有不对我会护住你,不会让你有一点事。”   张欣虽然有些害怕,但对韩向柔却是百分百的信任:“好,我听你的。”   ——   晚上,帝都车水马龙、灯光璀璨,张欣和韩向柔早早的来到一家以价高、味美、地方小而著称的私房餐厅。韩向柔走进来看了一圈,直奔角落而去。   靠窗这边有六张桌子,错落的摆着,中间用绿植相隔,既不封闭又能保证一定的隐私。   韩向柔让张欣坐在最里面这张,而她选了斜前方的位置。因为还不到用餐时间,两人点了杯饮料一边聊着天一边等苗楠。   张欣用吸管搅动着杯里的冰块,情绪有些低落:“苗楠是我的同事,长的挺帅的,但也像我妈说的那样家里真穷。我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对他没什么感觉,因为他压根就不是我想找的另一半,你知道我的性格,向来不喜欢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对他一直很冷淡。但他依然锲而不舍的追求我,我觉得不太好意思便想约他出来见面聊聊,把话说清楚,其实就是那次吃饭我才对他产生好感的。”张欣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他这人挺幽默的,说话也很有趣,还会讲很多稀奇古怪的小故事。”   韩向柔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就一顿饭你就突然觉得他这个人不错?”   “是啊!”张欣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后来我们又约了两次,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就答应了他的追求。”   “”吃了三次饭就答应他的追求了?”韩向柔顿时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严重许多:“这个苗楠是什么地方的人?”   张欣摇了摇头:“他只说很偏远的地方,在大山深处,具体的却不肯透漏了。”   韩向柔皱起了眉头:“那你就没再问?”   张欣笑了:“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反正他说以后都不准备回去的,所以没必要再提那个地方。”   韩向柔想起大学时张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不由的叹了口气:“亲爱的,你不觉得在苗楠的事情上,你的做法都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吗?”   张欣愣住了:“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看着韩向柔无奈的眼神,张欣顿时凉到心底:“难道他给我下什么迷魂药了?”   “差不多吧。”韩向柔同情的了摸张欣的头:“只是不确定那个迷魂药是什么样的。”   张欣摸了摸喉咙,:“……我听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心口发凉呢!这迷魂药难道还分好几种?”   看着张欣脸色白的难看,韩向柔安慰道:“别担心,看你的状态还挺理智的,应该不算太严重。就算是虫子,估计也是刚从虫卵里出来的那种幼虫。”   张欣:“…………”   看着韩向柔无辜的表情,张欣有气无力的瘫在了椅子上:“亲爱的,求求你还是别安慰我了,简直要了亲命了!” 第113章   看着张欣崩溃的神情,韩向柔只得换了种说法:“也不一定是下蛊,或者是什么和合咒之类的或者是吃了什么东西,也都有这个效果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和合咒,但是听着比蛊虫温柔多了。张欣刚松了口气,就听韩向柔补充道:“只不过我没从你身上看到被下咒的痕迹。”   张欣:“…………”你还不如不说!   “要不咱换个话题吧!”张欣无力的看着韩向柔:“听姐的话,以后在公司或者有不熟悉的人,你千万别去安慰别人,容易被揍。”   韩向柔一脸无辜的咬着吸管:“其实我也挺能打的,干我们这行的不仅术法好,功夫也是必备基础。像捉个厉鬼什么的,那厉鬼若是朝你伸着长指甲扑过来,你要是不会点功夫被他们的指甲划破皮肤,那是要中尸毒的。”   张欣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副三观破碎的模样:“在我认为被下蛊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的时候,你居然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鬼。”   “有啊!”韩向柔掏出了幻珠:“我这里装着好多鬼呢,你要是想看的话我给你放两个出来。”   张欣欲哭无泪的看着韩向柔:“柔柔我觉得要是再和你聊下去的话今晚我就不敢和你一个床睡觉了。”她说完看着韩向柔手里的珠子,一副纠结的模样:“说真的,他们不会跑出来吧。”   “不会,里面有结界的,他们出不来。”韩向柔把珠子放回了包里,张欣趁机伸头往包里看了一眼。挺大的包里面装着一沓沓的符纸,还有几样不认识的东西,里面居然还夹杂着女孩子用的口红粉饼之类的,东西多样到让人无语。   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张欣想起了韩向柔大学时从不离身也不让她们动的斜挎包,原来韩向柔早就是天师了,只是她现在才知道。   张欣喝了口饮料,好奇的问道:“柔柔,我记得大三那年陈晨说玩笔仙,你看着还挺害怕的样子,怎么也不肯让我们玩。”   “我不是害怕,我是怕你们玩上瘾了也去找别人玩,若是真召来厉鬼,弄不好真是会送命的事。”韩向柔无奈的说道:“我在身边还好,若是我不再你们肯定对付不了,万一来的是替鬼,它肯定要弄死一个的。”   张欣后怕的出了一身的汗:“我记得就是那之后你开始每年给我们护身符的。”   “是啊,我怕你们背着我作死嘛!”韩向柔笑眯眯的说道:“还好你们也就说说,几天就忘了这事,要不然我还真的担心。”   张欣脑补了下当年韩向柔皱着眉头担心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当时你应该直接告诉我们的。”   “我怕你们害怕呀。”韩向柔忧伤的叹了口气:“我在老家的时候,那里的同龄人都不和我玩,就是因为害怕这些东西,我可不想失去你们这些朋友。”   张欣听着心里发酸,伸手覆在了韩向柔的手上:“你不会失去我们的,说好了做一辈子的朋友嘛!”   韩向柔咬着吸管,嘿嘿的笑了起来:“我知道。”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小店里慢慢的有顾客进来了。张欣发了条微信给苗楠问他到哪里了,苗楠过了一会才回了信息说刚下地铁。   张欣把手机关上,有些紧张的看着韩向柔:“他到了。”   “没事。”韩向柔起身轻轻抱了张欣一下:“我就在你旁边,你放心就行。”   韩向柔端着饮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约十分钟后,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直到看到张欣才放缓了脚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欣欣,对不起,我来的晚了一点。”   张欣看着面前的苗楠,再一次感觉那种喜欢和倾慕的感觉,她刚要起身去拉苗楠的手,正好眼角和韩向柔对视了一眼,刹那间宛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了下来,张欣瞬间冷静了下来。   看到张欣对自己心不在焉的样子,苗楠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不由的多看了张欣两眼。   “怎么了?”张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拿过一边的菜单:“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事。”苗楠立马说道:“我来的晚了一点,我怕你生气,所以想解释解释。”   “哦?那你解释吧。”张欣把菜单合上,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看着张欣:“你好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苗楠又是一愣,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也不是没迟到过,可哪次张欣也没真的问过,总是一撒娇就过去了,怎么这次反而斤斤计较起来?   苗楠下意识摸了下胸口,感受到里面的旺盛的生命力这才觉得安心不少。   张欣看到苗楠捂胸口的动作总觉得心口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样,让人心里发慌。她抬头往韩向柔的位置暼了一眼,韩向柔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张欣这才将视线转了回来,心不在焉的听着苗楠说的什么地铁限流之类的借口,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耐烦。   张欣原本很喜欢这家私房菜,可是今天却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而苗楠不知为何也有些走神,两人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点的沙拉上来,苗楠这才发现自己忽略张欣太长时间了。   把叉子递过去,苗楠连忙挤出了温柔的笑容,轻声的说道:“端午节想去哪里玩?这次我不加班,三天都可以陪着你。”   张欣摇了摇头,强行按住心里对苗楠的喜欢,语气有些冷淡:“我的大学舍友要过来,这三天我要陪他们,估计没办法和你一起出去玩啊。”   “这样啊……”苗楠沉吟了片刻笑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朋友呢,我是不是应该请她们一起吃顿饭?”   张欣眼帘垂了下来挡住了眼睛里的情绪,语气淡淡的说道:“那倒不用了,我们太久没见了,就想四个女生在一起说些私密话,有你在反而不方便。”   说话的功夫,张欣点的几道菜陆续都上来了,韩向柔那边也已经开始品尝美食。   张欣以前把装着香囊的护身符当个装饰品一直带着,现在脖子空了又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总觉得的心里空落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韩向柔都吃饱了,张欣也没出现什么异常。   而张欣此时也感觉十分煎熬,她内心里十分渴望和苗楠接触,可理智又告诉她自己的感情很可能被动了手脚,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左右为难。   张欣越呆越难受,苗楠很细心的察觉出了不对,十分关切的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欣顺把筷子放下:“我觉得这里有些憋闷,想出去走走。”   苗楠看着桌子上才吃了一半的菜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可似乎他也知道自己在张欣的心里地位没那么牢固,只能跟着站了起来:“这附近有个公园,我们过去转转吧。”   张欣虽然恨不得立马回家,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事不处理掉,早晚就是个祸端。   拿起自己的挎包,张欣拿起桌上的账单去付账,苗楠似乎习以为常一般现在旁边看着张欣付钱。   两人从私房菜馆出来,往一边的公园走去。小公园不大,又在胡同的尽头,并没有太多的灯光,因此来这里散步的人并不算多。   张欣越走心里越慌,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韩向柔居然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一样,张欣顿时慌了神,她拉住苗楠的手臂,语气慌乱的说道:“苗楠,这里好黑,我们还是回去吧。”   苗楠见状立马伸手揽住了张欣的腰:“对不起,我没发现你害怕了,我们这就去。”   张欣此时也顾不得纠结,紧紧的依偎在苗楠的怀里,两人刚一转身,就发现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民族服装的女孩子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张欣没有意识到不对,还拉着苗楠的想绕过那个女孩子,却不想那个女孩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几乎撞到了张欣的身上。   张欣往后退了一步,刚要质问一句就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公园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周围漆黑一片,而刚才还能听到的汽车鸣笛声、嘈杂声都听不见了,公园里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正在张欣不知所措的时候,苗楠十分恼怒的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张欣从没听过的尖锐:“阿瑞,我都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瑞的嘴唇发白,眼睛却红的可怕,她指着一旁的张欣,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哽咽:“你说我干什么?你明明是要娶我的,也曾答应了过我要离开她,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约会?”   张欣一听脸都绿了,甩开苗楠的胳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被小三了是吧?”   “不是的!”苗楠追求了张欣许久,自然也了解她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那绝只有分手一条路。更何况,他知道张欣目前对自己还没有死心塌地,若是自己处理不好只怕前期的努力都将半途而废。   “她只是我的同乡,我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的,谁知她一直对我纠缠不清。”苗楠看着阿瑞厌恶的皱起了眉头:“阿瑞,我和你说过我们不合适。你是要在族里生活一辈子的,而我这辈子都不愿回那个地方。”   “为什么?”阿瑞不甘心的问道:“族里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忘了你出来上大学前是怎么答应族长的了?”   “不那么说的话你们能放我出来吗?”苗楠的表情有些狰狞:“我告诉你苗瑞,你趁早回去,别逼我翻脸!”   “你还能怎么翻脸?”苗瑞嗤笑一声,右手掌心朝上,朝张欣走了一步:“其实我提醒过你的,他不能和你在一起。”   苗楠见状连忙把张欣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语气有些发软:“阿瑞,看在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这样,求求你。”   苗瑞把手藏到了身后,语气带了几分绝望和不甘:“外面的世界就这么好吗?好到可以让你忘记家乡忘记我们的婚约?阿楠,你忘了把你养大的长老了吗?”   苗楠听到这话情绪有些波动,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怎么也肯不松口。就在这时,张欣感觉到心里一痛,捂着胸口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苗瑞脸色一变,伸手将苗楠扯开,上下打量了张欣一眼,眼睛猛的睁大。   “苗楠!”苗瑞气的浑身发抖:“你的同心唔唔……”   苗楠的手紧紧的捂住了苗瑞的嘴,生怕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苗瑞用力的扒着苗楠的手想拽下来,可苗楠毕竟比她年长几岁,男人手劲又比较大,苗瑞压根就不是苗楠的对手。   就在此时一条青色的小蛇从苗瑞的衣领里钻了出来,吐着长长的芯子,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手臂。   苗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最终还是轻轻的将青色的小蛇按了回去。   “真是感人至深啊。”伴随着稀稀拉拉的巴掌声,一个女孩子从公园深处走了过来。   张欣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睛一酸,朝着那身影就扑了过去:“柔柔,你上哪儿去了?”   韩向柔伸手接住了张欣,安抚的在她背上拍了拍:“我看到这个女孩跟踪你们便先藏了起来,想看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招。虽然这戏有点短,不过我也看明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又是一个负心白眼狼的故事。”   苗楠虽然戒备的看着韩向柔,但依然不忘在苗瑞耳边嘱咐两句,这才松开了捂着苗瑞的手。   此时苗瑞俊俏的脸上呈现出几道青白的手印,看起来有些骇人。可她却没有管脸上的不适,而且一伸手将自己的小青蛇取了出来缠到胳膊上:“你是什么人?怎么能破开我的结界?”   韩向柔取了一张护身符塞进了张欣的手里,张欣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安全感,身体也放松下来。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他?贱骨头吗?”韩向柔用手指凭空画了道符往小青蛇头上一点,小青蛇就像是被喂了迷药一般,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苗瑞下意识伸手将摔下去的蛇接了起来,看着韩向柔的表情有些惊惧,但韩向柔去没理她,而是径直朝苗楠走去。   “你就是欣欣的男朋友?”韩向柔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苗楠一眼:“想打算吃欣欣家的软饭?”   苗楠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可是碍于张欣在旁边,只能把咒骂咽了回去,十分不自在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是真心想爱的。”   “真心相爱?”韩向柔嗤笑了一声:“靠蛊虫相爱吗?”韩向柔伸手在苗楠的胸口一点,苗楠的身躯顿时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张欣有些害怕的挪了过来,拽了拽着韩向柔的衣角,欲哭无泪的问道:“柔柔,真的是虫子吗?白白胖胖的那种?”   韩向柔沉默了一下:“我对他们苗族的蛊虫不太了解,也可能是青色的,像豆虫一样。”   张欣:“…………”   算了我还说闭嘴吧,再也不和你讨论虫子的问题了。   韩向柔转过头看着苗楠:“你是自己将幼蛊取出来还是逼我动手?”   苗楠看着韩向柔身后的张欣,一副心痛的模样:“欣欣,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张欣看着苗楠的模样恨不得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告诉他自己相信他。可脚步刚迈出去她又硬生生的停住了,心里疼的一阵阵发紧。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指在张欣的胸口一点,张欣觉得那种丝丝作痛的感觉立马消失了,而且大脑也恢复了清明。   张欣捂着胸口的位置抬起头,再看苗楠没有了之前怦然心动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厌恶:“苗楠,你这么做太龌龊了!”   苗楠看到张欣脸上赤裸裸的厌烦,不禁后退一步,捂着胸口试图感应幼蛊的情况,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感应不到幼蛊的存在,幼蛊和母蛊之间完全失去了联系。   韩向柔的声音带了几分厉色和逼迫:“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取还是我帮你取?”   面对韩向柔伸手的咄咄逼人,苗楠手心偷偷的往后腰去摸,韩向柔轻蔑的一哼,随手掐了一个法决,就听苗楠发出痛苦的一声嚎叫,等他把手伸出来的时候,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的蚂蚁! 第114章   韩向柔看到那么多的蚂蚁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虽然猜到苗楠在后面掏什么毒物,但没想到居然是蚂蚁而且那颜色红红的一看就有毒。   张欣看起来比韩向柔崩溃多了,她和苗楠毕竟是情侣,私下独处的时候也有拥抱和接吻这种亲密的动作,就连是刚才逛公园的时候,苗楠也搂着她的腰。一想到苗楠的身上居然藏着这么恶心的东西,张欣整个人都不好了。   苗楠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这些东西,韩向柔猜测就这毒性恐怕不是普通的蚂蚁。而苗楠对蚂蚁的操控并不是特别熟练,又被韩向柔一个法决乱了阵脚,被蚂蚁咬的嗷嗷直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苗楠越叫越凄惨,苗瑞看不下去了,她从颈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骨笛开始吹奏。   悠扬的乐声响了起来,红色蚂蚁的动作明显的迟缓下来,渐渐的它们停止了攻击从苗楠身边爬了下来,朝苗瑞身边聚拢过来。   苗瑞从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坛子放到地上,那些蚂蚁围着罐子转了一圈,一只接着一只爬进了罐子里。   韩向柔和张欣见状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都露出嫌弃的神情。   张欣一扭头看着韩向柔和她动作同步,不由的拿胳膊肘撞了撞韩向柔的肩膀:“你怎么也害怕?”   “不是害怕,我就是受不了这种密密麻麻的小东西,特别想放火把它们给烧了。”韩向柔说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的嘀咕道:“我最烦他们这些玩虫子的,看着就瘆得慌,比僵尸还烦人。”   频频点头的张欣忽然僵住了,一脸崩溃的模样:“还有僵尸……”   韩向柔低声说道:“僵尸就身上的肉硬一些,没有腐尸那么臭,也不像虫子这么恶心。”   张欣看着都快哭了:“亲爱的,别一下子给我科普这么多知识行吗?我怕我消化不了,等明天陈晨和井雨来了以后,你给她俩讲。”   韩向柔回过头笑眯了眼睛:“讲完了再玩个笔仙啥的?”   张欣想苗楠刚和韩向柔打了一个罩面就吃了大亏,估摸着韩向柔应该还算比较厉害的,便小声嘀咕:“你要是和我们玩,万一真召开一个笔仙,笔仙会哭的吧?”   两人在这说着悄悄话,那边苗瑞已经把所有的蚂蚁都收起来了,在看疼的蹲在地方的苗楠,从小臂到手背上面还是一片片的水泡,看着就疼的慌。   苗瑞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堆给苗楠,苗楠手忙脚乱的接过来,从里面挖出一大快绿乎乎的药膏抹在了胳膊和手背上,脸上的表情这才没那么难看了。   韩向柔伸手拉着张欣的手走了过去,对那两人都没什么好脸色:“你们两个一个对我朋友下蛊一个屡次三番想动手,这是想干什么?她是挖你们族的祖坟还是怎么了?就可着她一个人祸害!”   苗楠自知不是韩向柔的对手不肯吭声,苗瑞审视着看着韩向柔,看起来有些阴沉:“你是什么人?”   韩向柔轻声一笑:“天一派韩向柔。”   苗瑞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你就是天一派的掌门人韩向柔?”   韩向柔摸着手串:“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应该也知道我处事的原则,别逼我动了手再说欺负人。”   苗瑞的眼神忍不住往韩向柔手上瞄,似乎想确认她的身份。韩向柔冷笑一声,手腕一翻,雷击木手串飞到空中变成了一把木剑落在韩向柔的手上。   韩向柔挽了个剑花,将木剑抵在苗瑞的喉部,似笑非笑的看她:“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雷霆威压,苗瑞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韩向柔冷笑一声把木剑收了回来,木剑又变成了珠子自动环在韩向柔的手腕上。   苗瑞立马后退了两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道来。   “我们是生活黑苗族的人,我们祖上因为在巫术的发展上和其他长老产生了分歧,独自带领一支族人来到了贵省的深山里,从此不再于外界来往。”   韩向柔倒也知道有一些古寨是有这样的传统的,但是和苗楠、苗瑞两个人的情况不太相符。他俩一个在外面上了大学,一个知道韩向柔的名号,不像是苗瑞说的那么封闭。   似乎看出了韩向柔的疑惑,苗瑞苦笑着说道:“当年族里的族规是不许与外寨的人通婚,可当年迁移的那支族人不过一百多人,即便是近亲通婚也传不过三代,族里只能放宽了规则,允许和外面村落里的人结婚。但无论嫁娶,对方必须到村里一起生活,并严格遵守我们的族规。”   韩向柔闻言嗤笑了一声:“你们族是有金矿吗?”   苗瑞没有听明白韩向柔的反讽,但也知道那不是好话,只能尴尬的说道:“我们族里的巫术不能外传,只能如此。”   韩向柔对比不予置评,只淡淡的说道:“说重点。”   苗瑞苦笑道:“几十年前,我们寨子附近的村落断断续续的都搬离了,我们族里的长老便想了个主意,收养外族的孤儿和族里的年轻人结婚。”   韩向柔顿时明白了,他指着苗楠问道:“他就是你们族里收养的孩子。”   “是的,苗楠来族里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被族长分到大长老家教养。族里的规矩是外来的孩子不能学习巫术,只能把他们送到附近的镇上去上学。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族里没法像过去那样闭关自守,慢慢的村子和外面的来往越来越多,族里的孩子也要出山去接受基础教育。”   苗瑞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苗楠,语气有些低落:“苗楠长的最好,人也最聪明,所以族长把他选为我的丈夫。”   韩向柔一挑眉:“你在你们族里有什么特殊吗?”   “我是族里的圣女。”苗瑞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骄傲,但韩向柔似乎没听见一样,冷冰冰的提醒道:“说重点。”   苗瑞挫败的看了韩向柔一眼:“苗楠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族长原本是不打算让他去的,怕他心野了不再愿意回寨子。可苗楠聪明学习又好,考上的帝都首屈一指的大学,若是放弃实在可惜,我和大长老替他求情,恳求族长放他回来读书。”   一直不为所动的苗楠听到大长老三个字,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可她抬起头看到张欣时,眼睛又有些闪神。   苗瑞看到苗楠的反应,眼帘再一次垂了下来:“族长耐不住我和大长老的请求,无奈之下便应了这事,只是族长要求苗楠走之前必须要种下同心蛊。”   “同心蛊?”韩向柔抓到了重点:“我们家张欣中的是不是就是同心蛊?”   “是的。”苗瑞凄凉的一笑:“他不会巫术,也没有养蛊的能力,那同心蛊是我喂养的,原本打算在我们成亲那天一起种下。”   “同心蛊要分别种在一对男女的心口,被下蛊的一方会情不自禁爱上下蛊之人。我当年原本要给他下蛊,可苗楠说同心蛊代表着婚姻的约定,不能随随便便种下,要有个仪式才行。”苗瑞想起当年的事面露苦笑:“他准备了几道丰盛的食物,说要像城里人一样有个浪漫的订婚仪式,结果我喝了酒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寨子,还带有了我的同心蛊和火蚁。”   韩向柔听的都无语了,都是山里长大的姑娘,怎么自己这么聪明机灵,这苗瑞蠢的就和少个心眼似的。   张欣在旁边听的更是直翻白眼,一想到和这样的纸人谈了半年的恋爱,她就恶心的想吐。   “我们族里的每一个年轻人都有同心蛊,为的是一辈子婚姻和和美美。我的同心蛊没了,未婚夫婿也跑了,可我还得装作没事人一般不能让族长知道。”苗瑞声音有些发颤:“自打苗楠离开寨子,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大学的时候我还好找借口,说他寒暑夹得打工挣生活费,来回的车票又太贵所以回不来。可他现在都毕业工作了,依然连信也不去一封,就大长老去世他也没回去,族长便起了疑心,给我下令说一定要把苗楠带回去完婚。”   “所以你就找来了?”张欣无语的看着她:“你既然发现他谈恋爱了,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到我面前说清楚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偷朝我使坏是什么意思?即使没有我,他也会找其他女人,你对付我有什么用?”   “我是想和你谈谈,但苗楠一直阻拦,所以我才用了巫术,其实只是想提醒你,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狗屁!”张欣一着急说了粗话:“要是你没有坏心我身上的护身符能变成纸灰。你少给我巧言如簧,我看你和苗楠就是一路货色。”   听到张欣的评价,苗瑞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那你呢?”韩向柔伸手弹了一张符纸贴到苗楠身上:“为什么选中了我家张欣。”   苗楠张嘴本想说真爱那一套理论,可话到嘴边却不受控制的把实话给说了出来:“去年年底我看到了张欣身上带了护身符,忍不住拿族里的一个咒符试了一下,谁知张欣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咒符化为了灰烬。我便猜到张欣身后有高人,也许能帮我摆脱族里的纠缠,而张欣又是独女还是帝都本地人,若是娶了她我这辈子能轻松多了,所以我才有了给他下同心蛊的念头。”   张欣听的眼都绿了,上前“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苗楠,我上辈子和你有仇是吧?你居然这么害我!” 第115章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看着苗楠和苗瑞的眼神十分不善:“是不是觉得我们欣欣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所以认你们欺负?”   苗楠狼狈的不敢说话,苗瑞也不敢吭声,韩向柔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先把欣欣身上的蛊虫取出来。”   苗瑞尴尬的看着苗楠:“同心蛊种上只有下蛊之人才能取出来,苗楠不会巫术,所以刚才我才会着急。”   张欣一听都快哭了,抱着韩向柔的胳膊不知所措:“柔柔怎么办?我不想和这种男人再有牵扯。”   韩向柔对巫术不算了解,对玄医也不擅长,一时间有些发愁。她飞快的在脑海里回忆自家门派的典籍,很快想出了一个祛除寄生虫的办法。张欣体内的虽然不是寄生虫,但是虫蛊和寄生虫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有母蛊做引子,应该不难。   韩向柔伸手取出符笔,在张欣的胸口摸了摸,柔声安慰道:“我帮你把蛊虫取出来,不会太疼,你不用担心。”   张欣连忙点了点头:“你放心,就是疼我也不怕。”   苗瑞听到两人的话脸色大变,飞快的说道:“不可以,强行取出蛊虫阿楠会遭到反噬的,你不是已经让蛊虫昏迷了吗?没有必要非得取出来!”   韩向柔甩手一个耳光将苗瑞打倒在地,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冰冷:“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废掉你的巫术?”   看着韩向柔认真的表情,苗瑞捂着脸不敢再说话,巫术和玄门术法一样,靠丹田里的灵气施展,若是丹田被毁,她修习了十几年的巫术就毁之一旦,族里圣女的身份也保不住。   韩向柔一挥手布了个结界,将苗瑞和苗楠困在一起,正好让他们自己好好掰扯掰扯他们之间的事。给张欣取出蛊虫需要隐蔽之所褪去衣衫,韩向柔干脆拿出蜃珠幻化出一个房子,张欣瞪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我说柔啊,你早说你有这宝贝咱还出去度什么假啊,这不分分钟变出个马尔代夫水上屋来啊!”   韩向柔忍不住喷笑起来:“你还有这闲心呢,赶紧进去!”   房子里面铺着细软的地毯和靠垫,张欣把衣服脱了躺在地毯上,韩向柔拿出符笔在她胸口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随后拿笔尖在中心点了一个红点,随即掐起手决。   此时苗楠正在结界里埋怨苗瑞坏她的好事,苗瑞盯着苗楠没有说话,年轻的脸庞藏在了月光下的阴影里,远远的看着说不出的阴暗。   正在苗楠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一痛,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白衬衣上好像多了一个红点,苗楠拿手蹭了两下才发现那似乎是血迹。   顾不得苗瑞在场,苗楠慌乱把衬衣扣解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左胸口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针眼大的伤口,正在一点点的往外滴着鲜血。   苗楠连续抹了两次,见那血依然不缓不慢往出冒这才慌了神,他忘了刚才还埋怨苗瑞的事,立马焦急的问道:“阿瑞,你看我这胸口是怎么回事?你赶紧帮帮我!”   苗瑞抬头看了他胸口一眼,脸上看不出神色:“韩向柔再以你母蛊的血为引子取张欣胸口的蛊虫。”   “她对我施法”苗楠想起刚才苗瑞说若是强行取出蛊虫自己会受伤,顿时脸色煞白:“阿瑞,你想办法救救我,你是族里的圣女,你的巫术是最好的。”   “好啊!”苗瑞似乎早就料到苗楠会求自己,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你让我怎么帮你?阻拦韩向柔取蛊虫是不可能的,她的能耐在玄门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我们族的族长和几个长老联手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那怎么办?我会不会有事?”苗楠看起来情绪有些发狂,他拼命的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当看到苗瑞在旁边不为所动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吼道:“快想办法啊!难道你要看着我死吗?”   苗瑞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两指之间捏着一根银针:“我可以先将你将蛊虫取出来,这样一会张欣取出蛊虫的时候你不会受太重的伤。”此时苗楠已经不奢求和张欣的感情能继续下去了,他原本想借着她身后的大佬摆脱族里摆布,却不想事情压根就没按照自己想的那样顺利,反而让他自己措手不及。   看到苗瑞手里的银针,苗楠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衬衣丢在一边,忙不迭的催促苗瑞:“快点帮我将蛊虫取出来!我要怎么做?”   “只要放轻松就行。”苗瑞走到苗楠的身后,伸出手在他头顶碰了碰:“坐在地上。”   苗楠立马盘腿坐在地上,苗瑞伸出左手在他头顶一按,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闭上眼睛,全身放轻松,要全心全意相信我。”   苗楠点了点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苗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将手里的银针扎入他的头顶,苗楠原本紧张面容立马放松下来,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苗瑞走到面楠的身前,伸手在他的胸口部位轻轻的抚摸了两下……   幻境里,张欣紧张的闭着眼睛,白皙的手指抓着毛绒绒的地毯,身体有些微微发抖。韩向柔拿了一张符纸覆在张欣的胸口上方,口中轻念法决在她符纸点一点,就见原本十分平整的符纸中间鼓出来了一个小包,慢慢的小包鼓的越来越大,似乎下面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张欣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身体上的触感依然让她难以接受,好在那蛊虫就像韩向柔说的还是幼虫,不过片刻时间就脱离了张欣的身体,韩向柔一把用符纸将蛊虫捏了起来,面带笑容的说道:“可以了。”   张欣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皮肤十分平滑完全看不到一点伤口,不由的重重的松了口气:“这里能洗澡吗?我总觉得这里被虫子爬过似的不舒服。”   话音刚落,房间的一侧突然出现了一个门,张欣疑惑的走过去拉开了房门,发现里面是一个特别豪华的浴室,完全满足了她内心深处对浴室的幻想。   韩向柔看着张欣兴奋地直转圈圈的样子,抿嘴笑了起来:“给你半个小时泡澡,我去把外面的事处理一下。”   张欣忍不住重重的给了韩向柔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真是爱死你了。”   韩向柔从房间里出来,抱着胳膊看着五米外结界里的两个人,因为韩向柔已经处理了蛊虫的缘故,苗楠身体里的母蛊正在体内疯狂的翻滚乱窜,苗楠虽然昏迷但从毫无意识发出的大叫就能看出他有多痛苦。   蹲在一旁的苗瑞似乎早已预料到苗楠的情况,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而是嘴里念念有词的模样,而后更是拿出一柄银色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在苗楠的胸口划了一刀,两手往里一插,只听苗楠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后,苗瑞已经快速的将手指抽了回来,指尖夹着一只红色的虫子。   和张欣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就死掉了不一样,这只母蛊生命力十分顽强,它在苗瑞的手中依然在奋力的挣扎,看样子似乎想钻回苗楠的体内。苗瑞此时已经掏出了一个小罐子将蛊虫放了回去,并取了两滴精血滴到了罐子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罐子收好。   苗瑞拿回了自己的蛊虫,这才将视线放回苗楠的身上,她从怀里取针线帮苗瑞的伤口缝合,最后又抹上些绿色的药膏,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给苗楠喂了一个东西,这才将他身上的银针都取了下来。   苗楠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苗瑞低头看了他两眼转身和韩向柔说道:“他脑子受了些伤,可能这里的事情都记不得了,等他醒过来我就带他回族里,以后他不会再骚扰你的朋友了。”   韩向柔抱着胳膊看着她冷笑:“你倒是个狠角色,那么喜欢这个白眼狼下手的时候居然毫不留情。”   苗瑞神色十分淡然:“我需要一个丈夫,他正好符合标准,仅此而已。韩掌门,你的蛊取出来了,他也傻了,现在是否可以放我二人离开了?”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抱着胳膊朝她走了过来:“蛊虫是我取的,人是你弄傻的,这两者之间压根就没关系。且不说苗瑞,就你三番五次的对我朋友动手,现在想走就走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苗瑞脸上闪过了一丝难堪,可是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理亏。打也打不过,自己这边又不占理,除了赔偿似乎没有别的解决之法了。   苗瑞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这是我自己炼的圣药,若是身上有疤,只要涂上几次就会祛除疤痕,效果特别好。”   韩向柔抬头用下巴点了点苗楠,他胸口上绿色膏药下狰狞的伤口看着格外的瘆人:“你怎么不给他用?”   苗瑞低头看着苗楠脸上带着几分冷意:“圣药难得,他还不配用。若不是我知道这事实在难以善了,还舍不得把圣药赔出去。”   韩向柔走过去把她手里的圣药拿了过来,拔开盖子轻轻的闻了闻,里面的膏药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十分怡人。韩向柔把软木塞塞了回去,正在这时张欣从房子里出来了,她看着韩向柔和苗瑞面对面站着,便轻轻叫了她一声。   韩向柔转过头来,伸手晃了晃手里的药膏:“她打算赔你一瓶祛疤药膏,把偷袭你的事抹过去?你看你有什么想法?”   张欣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苗楠,立马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还有一条,我希望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放心。”苗瑞立马保证道:“我这就带他回族里,以后他都没机会离开那里了。”   韩向柔撤开结界,看着苗瑞在苗楠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苗楠立马醒了过来,只是眼神浑浑噩噩了许多,看到张欣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张欣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十分庆幸,幸好自己有韩向柔这个朋友,要不然自己还完全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怕连自己带家产都得倒贴给苗楠,真的希望这对奇葩的男女不要再出他们那个寨子了。   张欣低头看着韩向柔手里的瓶子,好奇的问道:“柔柔,这祛疤的药真的好用吗?若是效果好的话我想给我妈妈用,她当年生我的时候留了很粗的疤痕。”   韩向柔并没有直接把药膏递给张欣,而是收在了自己的包里:“我总觉得苗瑞这个小姑娘有些疯狂,我把这药膏先回去研究一下,若是没问题我寄回给你。”   正说着话,韩向柔的手机响了,她划开接听键刚“喂”了一声,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顾柏然低沉的声音:“我明天下午到帝都,有幸请美丽的韩秘书吃饭吗?”   韩向柔立马说道:“我正好有个药膏看不出来成分,你正好可以帮我看看。至于吃饭,我得和我的朋友一起。”   顾柏然轻笑了一声:“不是说好了,让她们替你把关吗?” 第116章 (捉虫)   “我才没有害羞。”韩向柔虽然脸颊发红,但嘴上却不肯松口认怂。听到顾柏然的说朋友把关的事,韩向柔顿时笑弯了眼睛:“那我得征求她们的同意才行,你这面试机会待定。”   顾柏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好的,那我就静候通知了。”   挂上电话,韩向柔就看到张欣八卦的朝自己挤眼睛:“是谁要我们面试啊?小柔柔,你这有情况啊?”   韩向柔抿嘴冲着张欣直乐:“我还没答应呢。”   张欣听了嘿嘿的直笑:“看来八字有一撇啊,要不然你不会让我们见的,等明天陈晨她俩来了,我们回头合计合计,看怎么为难他。”   韩向柔伸手把蜃珠收了起来,破开这里的结界,小公园又恢复了以往的昏暗,外面嘈杂的人声再一次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张欣想起刚才经历的事简直像是梦一样,不禁伸手搂住了韩向柔的胳膊:“柔柔,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毁苗楠手里了。”   “行了,朋友间说什么谢啊。”韩向柔拍了拍张欣的胳膊,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安神符递给了她:“你今天受到了些惊吓,把这个安神符带身上,睡觉能安稳些。”   张欣虽然嘴里说着晚上有你陪我睡没有比这更安稳的了,但依然把韩向柔给的安神符郑重的收好,经历了今天的事以后她才知道韩向柔的给的符纸是多么的重要。   两人从小公园走了出去,胡同外面灯光璀璨,和里面的昏暗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张欣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看到苗瑞和苗楠的身影,可仔细看过去又不见了踪迹。   张欣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苗楠都成这样了苗瑞还坚持把他带回寨子,那她当初为啥放他出来上大学呢?”   韩向柔想了想说道:“当年她应该是真的喜欢苗楠吧,只是这喜欢被时间和苗楠的冷漠磨没了。我觉得苗瑞对苗楠的感情应该挺复杂的,又爱又恨应该都有,毕竟她是族里的圣女,苗楠做的事太打她的脸了。就是为了她身为圣女的面子,她也必须得把苗楠带回去结婚,至于以后的事就说不好了。”   因为苗楠的所作所为,张欣对他一点也同情不起来,想到这种人以后就远离自己的生活了,也不由的跟着松了口气。   两人回到了家里,张欣的父母正紧张的等着呢,一见两人平安无事的回来先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追问道:“怎么样,你和苗楠分手了吗?对付你的人找到了吗?”   “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家柔柔太厉害了,一出手那两个人都怂了。”张欣脸上带着欢喜和崇拜:“我身上被苗楠种了蛊虫,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他。现在柔柔已经帮我把蛊虫取出来了,那两个人也要返回族里了,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可太好了。”张母高兴的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又笑了起来:“你们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吧?”   “我还真饿了。”张欣揉了揉肚子说道:“今天晚上我对着苗楠食不下咽,总共也没吃多少东西。妈,要不你给我们做碗手擀面吧。”张欣转头和韩向柔笑着说道:“我妈做的面条可香了,要是再来个炸肉酱我能吃两碗。”   张母笑吟吟的说道:“炸酱面明天吃,今晚吃鸡汤面,我晚上熬了鸡汤预备着明早给你们吃的,正好先用鸡汤给你们煮些面条。”   张母乐滋滋的出去忙去了,张父连忙招呼两人坐下,转身从茶几底下拿了张信封递给韩向柔:“向柔啊,我听说你们这行出手都挺贵的,我也不知道多少合适,我准备了张银行卡……”   话没说完,韩向柔就将信封给推了回去:“叔叔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好的和一个人似的,这四年的感情可不是拿钱衡量的,您给钱这不打我的脸嘛。”看着张父纠结的神色,韩向柔嘻嘻哈哈的笑道:“而且我以后有时间还常来帝都玩呢,到时候就让欣欣招待了。”   看着韩向柔执意不收,张父便将信封放回了桌上,爽朗的笑了起来:“那这几天叔叔安排,让你们吃遍我们帝都的美食,明天中午我们就去大董吃烤鸭去!”   几个人正说着话,张妈妈把香喷喷的鸡汤面端了上来,鸡汤早就抛去了油花,里面是半碗着白莹莹的面条,上面撒了一小把葱花看的人食欲大增。除了鸡汤面以外,张欣妈妈还特意煎了些小黄鱼,又酥又香,韩向柔空着嘴就先吃了两条,她一边撕上面的肉一边笑道:“阿姨,我在你家住上几天,回家的时候估计得胖两斤。”   张欣妈妈闻言乐不可支的说道:“能吃是福,长嘴干嘛的,不就是享受美食的嘛!我和你说阿姨会做的菜还多着呢,这几天你就放开肚子吃就是了。”   两个人吃了一肚子的东西,回到房间也没法直接睡觉索性就坐在飘窗上喝茶聊天。张欣看着外面的灯火璀璨的夜景,心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剥开一粒瓜子丢进嘴里,闲聊着问道:“柔柔,刚才给你打的电话追求你的那个男生长的帅不帅?”   韩向柔想起顾柏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帅倒是挺帅的,就是刚认识的时候他特别拿劲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张欣一边喝茶一边说道:“那估计真的挺帅的吧,要不然怎么有那种端着的劲儿呢?你们怎么认识的呀?他是你同事?”   “也算是同事吧。”韩向柔说道:“他是我们公司的总裁!”   “噗!”张欣刚喝了口茶还没等咽下去一口就喷了出来,捂着嘴呛的直咳嗽。韩向柔将手边的纸巾盒递给她,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呛水?”   张欣把嘴边的茶水给擦了又把地板抹了一遍,十分无语的瞪着韩向柔:“这是我呛水的事吗?你爆料这么大的信息前怎么不提个醒?”张欣说着又爬回了飘窗上,一脸兴奋的看着韩向柔:“柔柔,我记得你们公司规模超级大的,你们那个总裁还经常上经济杂志封面,你就这么把他给拿下了?”   韩向柔一脸无辜:“我还没答应呢!”   “这不就是个点头的事嘛!”张欣乐的直拍大腿:“我们家柔柔就是能耐,这事咱先不告诉陈晨她们两个,等你那个总裁请吃饭的时候吓她俩一下。”   韩向柔看到张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的模样比我还兴奋呢。”   张欣看着韩向柔嘿嘿直乐,摆出一副老母亲的欣慰表情:“我们家柔柔不得了,也要嫁入豪门了。”   韩向柔捏了个瓜子丢在了张欣的脸上:“我是那么容易娶的吗?我如今可是有门派的人!”怕张欣不信,韩向柔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沉香山的照片给她看:“看看这是我们门派的地盘,等明年门派就建好了,到时候你过去玩。”   看了一眼照片的张欣大脑有些发空,她压根就没听清韩向柔说的话而是盯着照片的一角眼睛发直:“柔柔,这个人是谁啊?”   韩向柔拿回手机来看了一眼,照片上有祖师爷的一个侧脸,连忙介绍道:“哦,这位是我的祖师爷。”   张欣压根就算不明白祖师爷是什么辈分,脑海里全是祖师爷的侧颜。她抢回韩向柔的手机痴迷的看着照片:“柔柔,你还缺祖师奶奶吗?我觉得我挺合适的!”   韩向柔:“…………”   你给我走开!!!你做梦!!!!你想的美!!!!!   ——   陈晨和井雨都是下午到的飞机,张欣开着载着韩向柔,接上两人以后直奔张父提前定好了烤鸭店。   吃着烤鸭,张欣提起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的,看起来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各种花式吹捧韩向柔,听的陈晨和井雨听的一愣一愣的,连包好的烤鸭都忘了往嘴里面放。   张欣说完还不忘提醒两人一定要把护身符随身带好,千万别弄丢了,这玩意关键时候能救命啊!   陈晨赶紧放下手里的烤鸭,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郑重的给自己脖子上的香囊调整了下位置:“柔柔,你这什么时候开发的第二职业啊,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韩向柔吃着烤鸭喷笑道:“什么叫第二职业啊,我可是有正经门派的人,被你说的和天桥算命的似的。”   张欣也在旁边使劲的点头附和:“你们是没见过咱们柔柔的手段,那个苗女还想放毒蛇咬人,咱柔柔一个手指头就给那小青蛇给整晕过去了。她一打听咱柔柔的名号吓的脸都绿了,乖乖的认了错,再也不敢起幺蛾子了,生怕咱柔柔把她的巫术给废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吃了一个多小时,等付了账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一桌的一个光头男人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小声问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听到了你们的聊天,我想问这位大师您会捉鬼吗?”   韩向柔笑了:“那是我的长项啊,不过我出手的价格也不低!”   光头男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您放心,只要事情解决了,钱不是问题!”   韩向柔沉吟了下说道:“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后天才能过去看看,这两天我得陪朋友。”   张欣三个一听急的直在后面拽韩向柔的衣角:“没事,我们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我们不害怕。”   光头男人也跟着猛点头:“三位小姐可以跟着一起去,不瞒大师说为了这事我真是愁白了头,吃睡不香了。”   韩向柔往他光亮的头顶上扫了一眼,不太明白他是怎么急白了头的:“那行,明天一早我联系你。” 第117章   宿舍的四个女孩聚齐了,家里就住不开了,张欣早就在附近的酒店里订了个套间,里面有两张一米八的床,四个女孩依然可以像在学校一样住在一起。   毕业快一年了第一次见面,四个女孩躺在一起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除了自己的生活现状以外,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韩向柔身上这神神道道的本事了,陈晨还拽着韩向柔给自己算命,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真命天子。   韩向柔看着她的面相笑着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的真命天子不早都出现了,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你的青梅竹马,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陈晨闻言怔了一下,脸颊渐渐的泛起了粉红色,满脸的喜意怎么藏也藏不住:“怎么可能?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啊?”   张欣立马精神抖索的坐了起来,露出了八卦的神色:“是谁啊?你快说说,让柔柔帮帮你看看是不是那个人?”   “是我从小长大的邻居哥哥,他长得帅学习好,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出国留学,在我眼里他就是样样精通无所不能的。”陈晨越说脸越红,眼睛像装了星星一样闪烁着灿烂的光芒:“真的是他吗?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漂亮也不聪明,就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丑小鸭。”   井雨伸手把陈晨搂在怀里,亲昵地说道:“不许妄自菲薄,你是最可爱的,你那个邻居哥哥喜欢你说明他眼光好。”   陈晨抿着嘴笑着不说话,韩向柔问她要了两人的八字,不用掐手决便已经合好了:“天作之合,而且你面上的桃花已经很旺了,估计你的邻居哥哥要和你表白了。”   三个女孩开心的叫了起来,陈晨捂着脸更是兴奋地要昏过去一般。几个女孩笑闹了片刻,张欣伸手搂住韩向柔:“柔柔,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的喜酒?”   韩向柔笑了笑:“还不到时候,感情的是讲究水到渠成,不用太过着急。”   四个女孩嘻嘻哈哈闹腾到半夜,直到困得扛不住了才各自去睡觉。早上八点,韩向柔起床洗漱后将自己的符箓整理了一遍,常用的都放到口袋里,这才把其他人叫了起来。   张欣定的酒店是五星级,早餐十分丰盛,几个人吃饱喝足,光头开着的越野车也到了酒店门口。   光头从越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的车也跟下来两个男人,两个人看着光头惶恐不安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那小丫头片子能不能行啊?小姑娘不会是追剧追的胡扯蛋吧?”   光头深深的吸了口烟:“我听那小姑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应该不会是假的,再说了已经请过了几个大师都没什么用,若是这个再不行只能再托人打听打听有没有认识的高人了。”   说话间,韩向柔四个人从酒店里出来,光头赶紧把手里的烟掐灭殷勤的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大师,早!”   韩向柔点了点头,目光略过光头朝他身后的两个人看过去,光头连忙介绍:“这是我两个手下,李庆和王虎,到时候有事可以让他们俩打打下手。”   张欣见光头和他两个手下都五大三粗的不由的有些害怕,轻轻的拽了拽韩向柔的衣角,低声的问道:“他们三个看着有点吓人。”   韩向柔安抚的朝她一笑:“不碍事的。”   张欣想到韩向柔连毒蛇都不怕,撕个纸鹤都会飞,这三个人也没什么好恐惧的,便率先钻进了车里。   越野车朝郊区开去,光头一边开车一边和韩向柔介绍自己家的情况:“大师,我叫李振国,就是咱帝都本地人。我家在十水度假区那里有两套老房子,后来那里不是成了旅游景点了嘛,我就把老房子扒了重新盖了别墅,当度假酒店啥的,生意一直不错。这不眼瞅着天又快热了,我雇了些人把别墅重新收拾收拾,活倒是利索的干完了,可工头却和我说那里闹鬼。”   李振国说着说着直叹气:“大师,你看我这人就知道,是个粗人,我之前从来不信那些鬼啊神啊的事,一听这话就嗤之以鼻。那工头说我房子闹鬼,可具体说怎么闹的他也支吾不出来,我就更不信了。反正别墅收拾好了,保洁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我就琢磨着在那住一晚,看看是不是别墅哪里整的结构不好,所以觉得和闹鬼似的,若是发现了趁着夏天来之前赶紧改造,别影响做生意,于是我就带了些吃的开车去了别墅。”   张欣几个听的津津有味,见李振国又开始唉声叹气也不怕他了,赶紧催他继续讲下面的。李振国苦笑着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你们这些小姑娘胆子还挺大呢,这种事躲都躲不及的,你们还跟着凑热闹。”   张欣笑了笑:“我们家的大师有本事,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去啊。”   听了这话,李振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终于不那么愁眉苦脸了:“我这人还是挺有福的,本来愁的吃睡不香的,没想到硬被两个弟兄拽出去吃了顿烤鸭就碰见了个大师,这不就是憨人有福嘛!”   韩向柔没忍住扭头瞅了瞅他的大肚子,就这肚子的壮观程度比愁白了光头还没有说服力。   李振国察觉到韩向柔的目光,不好意思揉着肚子嘿嘿的笑了两下:“我这多年积攒的,一时半会瘦不下来,那啥大师你听我继续说后面的。”   说起正事,李振国比之前严肃了许多:“那天晚上我喝了几罐啤酒看了个电影就回房间去睡觉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声音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很多人在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外面的水花声音还特别大。当时我以为进了贼了,想出去看看,可这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后来我费劲的站起来走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门,迷迷糊糊的我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床上,是梦里觉得自己起来了。”   “是鬼压床了吧。”陈晨忍不住插嘴说道:“我一个朋友被鬼压床了就是这样的,好像意识清楚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李振国苦笑了一下:“我当时也不懂啊,折腾了一宿没睡好,等后来外面没声音了天也亮了,我睁开眼睛第一个感觉就是头昏脑涨的。起初我还觉得是做了梦,可出去以后发现客厅的地板湿漉漉的,仔细看去就像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脚印。我当时的念头还是觉得屋里进了人,可仔细检查了一遍门和门窗都紧锁着,压根就不可能进来人,我当时就想起了工头说的闹鬼的事,我便决定再在那儿住一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面有些堵车,李振国拉了手刹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半,这才抹了嘴继续说道:“我这次没一个人呆着,打电话把李庆和王虎也叫了来,白天我们去钓了些鱼捕了些虾,李庆还带了个羊腿过来,我们一边在院子里烤羊腿烤鱼一边喝啤酒,打算一晚上不睡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前半夜还好,喝着酒侃着大山也不困,半夜我起身去上厕所,忽然发现已经让保洁打扫干净的房间地板上又布满了湿漉漉的脚印,看上去是通往二楼客房的。”   三个女生忍不住吸了口气,一脸惊惧的表情:“你上去看了吗?”   李振国苦笑道:“不瞒几个姑娘说,我当时吓的差点尿裤子,厕所也不敢上了,赶紧出来叫李庆和王虎进来。他俩本来就是为了查这个事来的,早就做了准备,拿了手电筒、扳手之类的东西跟着我进屋了。我们当时也没多想,顺着脚印就往楼上走,可是刚走了没几步灯就灭了。其实就算是没电了,但是院子里燃着篝火按理说不会那么黑,可是那天晚上屋里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李庆赶紧按手里的强光手电,却发现怎么也推开关手电也不亮。”   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张欣立马问道:“这是鬼打墙还是结界?”   “我们哪里知道啊?”李振国抓了抓自己的光头直哆嗦:“当时那个情况我们肯定是不敢上去了,便想着顺着楼梯出去吧。可是就那二十来个台阶,我们摸着黑走了半个小时也没走到尽头,当时就给我吓尿了,这不会走到阴曹地府去吧。李庆和王虎一开始的时候还嘴硬呢,这个时候也都怂了,最后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抱成了一团蹲在那,也不知过了多久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以后已经是早晨了,这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三个正好在楼梯的正中间的位置,明明离下面只有十个台阶,可是就是没走到头。”   韩向柔沉吟了一下说道:“按你所说似乎这些鬼只是借用你的地方,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李振国听那声音都快哭了:“虽然那些鬼没伤害我们,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这如今天气已经暖和了,旅游的旺季来了,我那别墅一天不整利索了我少挣不少钱呢。而且那块地是我爸留下来的,对于我妈来说也是个念想,虽然旧房子拆了盖了别墅,但每年她也要过来住一阵子回忆回忆她和我爸的旧时光,您说这里的事要是不解决了,我哪儿敢让我妈来呀。”   韩向柔第一次来帝都,对这十水不是很熟,张欣是本地人,十来岁的时候没少跟着父母去那里漂流钓鱼野餐啥的,说起十水好玩的地方那是如数家珍。   李振国虽然看着粗但处理事情倒是十分细致,也顺着张欣的话头继续说道:“闹鬼的虽然是我家的别墅,但旁边几家的别墅也都被我承包了,我特意留了一栋最好的,等事情办完了你们可以在那玩一玩,下午咱可以烧烤、钓鱼,吃的喝的都是新最新鲜的,保证让你们乐不思蜀。”   韩向柔淡淡的笑了笑:“到那看看情况再说。”   “好嘞!有什么事您吱声就行。”光头李振国看着前面的路畅通了,猛踩油门从朝十水方向驶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越野车直接开进了一个小院,后面那辆车则停在了院子外面。韩向柔下了车以后先抬头看了眼光头家的别墅,说是别墅,其实就是自家盖的二层小洋楼,只是盖的洋气了一些。   李振国看着韩向柔的目光围着自家的房子打转,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大师,你看我家这房子有没有凶气?”   韩向柔看了眼二楼的窗户,并没有回答李振国的话,而是等张欣三人下了车后,这才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这个别墅总共两层,因为做的是整租,所以来住这里的基本通常都是一帮年轻人,白天出去漂流、蹦极,晚上就在别墅一楼的大厅里唱歌玩桌游,若是累了二楼的五个房间足够十个人休息了。   韩向柔看了眼一楼大厅,宽大的沙发、漂亮的壁炉、全套的音响设备还有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幕,一侧的餐厅的桌子又长又宽,周围有十几把椅子,无论是玩牌还是桌游地方都足够了。   韩向柔看了一圈忽然问道:“那天你们今天的时候发现脚印是从哪里出现的?”   李振国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番才回头朝一侧的窗户看了过去:“其实满屋子都是脚印,若说是从哪里出现的,我想了想应该是后窗户这里最多,前面门口这里几乎没有。”   韩向柔走过去伸手将窗户推开,抬头仰望着近处的山,这山属于太行山余脉,而河流据说远远看去似一条银白色的蛟龙奔腾入海,按照风水学来说这里当真是天然福地、灵气十足,若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绝对能健康长寿。   韩向柔从窗前离开,顺着台阶朝二楼走去。二楼面积和一楼大,但因为要考虑住宿的功能,只在中间留了一个不太大的客厅,周围五个房间,有的是双人床有的是大床,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   韩向柔站在客厅里忽然问道:“你那天晚上住在哪个房间?”   李振国连忙推开一个房门:“我那晚住的这里,这个房间大布置也稍好一些,我若是在这里过夜一般都是住在这里。”   韩向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窗口的位置朝外面望去,原本在一楼的时候还没觉得这里特殊,可是就在这个位置韩向柔居然发现对面的山上居然布了一个聚阴阵! 第118章   看着韩向柔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山脉,光头李振国忍不住凑过来也往对面看,翠绿的山、清澈的水,风景优美景色宜人,似乎找不到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拿眼偷偷瞄了眼韩向柔的表情,见她神色十分凝重,顿时有些忍不住了:“大师,我们家的风水出问题了?”   韩向柔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我要到对面的山上去看看。”   李振国立马说道:“我去准备船。”   韩向柔从二楼下来,坐在一楼休息的张欣三个人立马站了起来,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看到鬼了吗?”   韩向柔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大白天鬼就跑出来的,尤其现在是中午阳气正足,一般阴魂都受不住的,要见鬼得等晚上。现在我要到对面山上去看看,那里有些古怪,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   李振国闻言立马说道:“那让李庆陪她们在这,正好把木炭点上,咱中午烤肉吃,我和王虎陪着大师上山。”   韩向柔从包里将含着自己精血的小纸人拿出来递给张欣,暗中嘱咐道:“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事你通过小纸人传话给我,它身上有我的精血,任何消息我都能及时感应到。”   张欣颇有些紧张的接过韩向柔递给她的纸人,因为有外人在,纸人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偷偷的和张欣眨了眨眼睛。从别人的角度来看,韩向柔只是给了张欣一个纸片而已。   来十水度假漂流划船是必玩的,李振国别墅的仓库里就有船,他和王虎两个人将船托到河边,等韩向柔过来,立马朝河对面划去。   这条河并不算宽,再加上李振国和王虎两个膀大腰圆的划起船来也有劲,几分钟的功夫就划到了河对面。王虎将船拖到岸上,指着旁边一条不算宽的小路说道:“这里的山爬的人少,这附近只有这一条小路,应该能爬到山顶。”   韩向柔抬起头往上看了看,率先朝山上爬去:“上去看看再说。”   李振国看着韩向柔娇娇弱弱的,以为她爬起山来会十分吃力,可走了五六分钟才发现,甭管这山上的路多么崎岖难走,这韩大师的步伐都丝毫不受影响,如履平地一般走的飞快。反而他和王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还得时不时的拽两边的小树才不会跌下去。   韩向柔看的聚阴阵在半山腰的位置,可是这一路上她并没有感觉阴气特别重的地方,反而觉得这里灵气充足,呼吸间即可运转心法十分舒坦。大约爬到半山腰的位置,韩向柔停了下来,略微等了几分钟,李振国和王虎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累的直抹脸上的汗。   “大师,你爬的可够快的,体力真好。”李振国半弯着腰喘着粗气还不忘恭维韩向柔。   韩向柔朝对面的一排农家小楼看了过去:“哪个是你家的别墅?”   李振国回头瞅了瞅,指着远处说道:“那个白墙红顶的,二楼有大阳台那个。”   韩向柔顺着李振国指的方向找到了他家的二层别墅,估摸着方位朝东面一边走一边寻找。李振国不知道韩向柔找什么东西,只能一头雾水的跟着,渐渐的他发现林中的鸟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小风飕飕的吹得他浑身发冷。他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头雾水的转头问王虎:“看着今天阳光挺足啊,这会儿怎么这么冷?”   王虎正打着哆嗦呢,听到李振国的问题也有些不解:“也许刚才爬山出了汗吧,这山上就是比下面凉一些。”   韩向柔本身就是极阴体质,对阴气十分敏感,她感觉到周围的阴气越来越浓便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韩向柔快速的在山上穿梭,李振国和王虎则越走越累,落的越来越远,眼看就有些跟不上了。这山上大部分地方都没人来过,野草足足没过了大腿,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费劲。为了避免踩空了滑下山去,王虎和李振国互相扶着,走了十来步再一抬头,韩向柔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着耳边呜咽的风声,看着半人高的杂草,李振国忽然觉得周围凉飕飕的,不由的越想越害怕:“王虎啊,你说这山上不会有坟圈子吧?”   “以前倒是有一些,不是都给挪了嘛,现在这里是旅游景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王虎虽然安慰着李振国其实自己心里也打鼓,犹豫了半晌他支支吾吾地问道:“不会有古墓吧?”   李振国低头往山下看了看,两腿有些发软:“要是有古墓的话得把这山中间掏空才行,那得多费劲啊,古人不会这么傻的。”   两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会,但看着这每年都看无数次的山还是越想越害怕。李振国把手扣在嘴上喊了两声韩大师,回声远远的散去,但却没有人回应。   王虎看着李振国脸上冒虚汗,连忙提醒他:“大哥,你不是有韩大师电话吗?打个电话问问她往哪边去了?”   李振国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掏出手机拨了韩向柔的电话,几秒种后手机里机械的提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李振国和王虎目目相觑,自家的别墅在这里,他们每年夏天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这山也没少爬,即使到山顶信号也是满格,怎么这半山腰反而没信号了。   王虎琢磨着这里估计有古怪,要不然韩大师也不能从窗口往这边看一眼就直奔这里来了:“大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小路上等吧,免得和韩大师走差路了。”   别看李振国五大三粗的,可这阵子他被自家别墅的事吓的心里发虚,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为大哥的颜面才硬撑着,一听王虎这么说立马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咱还是回刚才那个小路上等着。”   两人调头赶紧往回走,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慢慢的又听见虫鸣鸟叫,太阳照在身上暖和和的甚至有些晒的慌,刚才的凉到骨头里的感觉仿佛像是做梦一样。李振国和王虎两人互看了一眼,一起朝自己刚才回来的地方看去,总觉得那里似乎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韩向柔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李振国和王虎两个人没有跟上来,她此时的注意力都在一个有些破损的结界上面,浓郁的阴气从结界的缝隙里源源不断的钻出来,造成周围这一片地方鸟兽昆虫都消失匿迹。   韩向柔见结界有破损便没再用破阵符,而是小心翼翼的找到破损的几个点将结界的缝隙撕的略微大一些,一侧身钻了进去。   结界的范围不大,也就四五百平米的样子,中间有一口水井,水井周围布着聚阴阵。韩向柔本身就是极阴体质,对其他玄门人来说十分头疼的聚阴阵对她来说一点危险都没有,那些阴气顺着她的毛孔钻进体内反而让她十分舒坦。   韩向柔钻进聚阴阵的中心,发现这些阴气都汇集到了这口井里。这井深不可测,再加上水位极高,里面什么也瞧不见。   韩向柔围着井转了一圈,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丢了下去,半天也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她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黄表纸,叠了一条小船放在井里。小船在水面上飘动了一圈缓缓的沉了下去,韩向柔将神识附在纸船上跟着一起下沉,大约十米几后神识突然和韩向柔断了联系,纸船也不知所踪了。   韩向柔看着这口井有些无奈,明知道这井里有问题,但下井的话实在是危险,不说在井水里的呼吸问题,就这十几米直上直下的高度她下去了也上不来。   围着水井转了几圈,就打量了一下结界里的情况,完全没有任何可追查的痕迹。看来唯一的突破口还是那些深夜进李振国家别墅的那些阴魂了,若是抓到他们便能知道这水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向柔从结界里出来,把自己撕开的部分稍微补了一下,免得泄露太多阴气出去。顺着原路返回,远远的就看到李振国和王虎闭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一副虔诚的模样。   韩向柔叫了他一声,李振国猛的睁开眼睛,看到韩向柔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韩大师,你回来了?”   韩向柔瞅了他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刚才你念什么呢?”   “嘿嘿,就是求神佛保佑啥的。”李振国抓了抓脑袋傻笑了几声:“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耶稣啥的我求了个遍,别让鬼出来把我抓走了。”   韩向柔:“…………”   看着韩向柔无语的表情,李振国机智的把笑声憋了回去,讪讪地问道:“大师,你是属于什么门派的?”   “天一派。”韩向柔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门派修的是道教功法。”   “哦哦哦我明白了。”李振国立马说道:“等下回我就求太上老君保佑,这个跟咱是自家人!”   韩向柔瞥了他一眼,觉得太上老君若是听见了说不定会嫌弃的给他一炉砖。王虎看着老大越扯越没边,赶紧凑过来问一句:“大师,这山上有没有什么古怪啊?”   “这里有口井。”韩向柔倒是没瞒着他们,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知道这口井是谁挖的吗?”   “一口井?”李振国摸着锃亮的光头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好像有这么回事,我记得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说这山上有一个小庙,也不知道供着什么神仙,既没有庙僧也没人去祭拜。那个庙据说不大,只有一塑泥像和一口井,后来破四旧的时候都给拆了,就剩那口井了。可当时人们守着河也不缺水吃,没人去半山腰打水,所以也没人留意那口井还在不在。”   李振国说完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师,那井里有水鬼吗?”想起自家闹鬼的时候满屋子湿漉漉的脚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难道是里面装着很多水鬼,一到半夜就都爬出来放风?”   韩向柔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现在还说不好,等半夜那些鬼来了就知道了。” 第119章 一更   三个人坐船回到对岸,还没等进大门就闻到了浓香的烤肉味。李振国早上醒了喝了碗粥吃了个包子就去接韩向柔了。这开半天的车又是划船又是爬山的,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闻着香味口水哗啦啦的直往下流,离着老远就喊了一嗓子:“李庆,肉熟了没?”   李庆刚把一把烤熟的羊肉串放到盘子里递到桌上,听见李振国的声音连忙抬头回道:“烤好了,就等你们了。”   这附近的一排排小别墅不仅提供住宿,农家饭也是当地一大特色,雇的厨子已经做好了一盆盆的菜,河鱼、河虾、野菜个个都新鲜。   有大师在,李振国食欲十足,张欣三个女孩更像是度假一般玩的乐不思蜀。韩向柔心里虽然惦记着那口无法下去的井,但难得和好友聚在一起她便把那些事暂时放到脑后,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吃了饭李振国带着韩向柔、张欣四个人去坐竹筏、玩漂流、尝试蹦极,直到暮色降临了一行人才意犹未尽的回来。此时院子里已经点燃了篝火,炉子里的烤全羊正滋滋的冒油,新捕的鱼捞的虾也都串起来放在了盘子里,随时吃随时烤。韩向柔坐在火堆面前一边拨弄着柴火一边说道:“吃了饭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到晚上我叫你们起来。”   李振国想起被鬼压床的滋味头晃的和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我扛得住,再说了我昨晚睡得挺好,就在这喝点啤酒吹吹风就到十二点了,不用去睡。”   韩向柔原以为张欣三个玩了一天也累了,谁知三个姑娘神采奕奕的准备吃到半夜看捉鬼,一点要去休息的意思都没有。好在晚上过的时间飞快,七个人围着火堆,一边吃一边割羊肉,轮流讲自己经历过的或者听过的鬼故事,不知不觉见就到了半夜十二点。   正在讲蜃女故事的韩向柔忽然停住了,抬头朝楼上看去,张欣还还没有察觉,一个劲儿的催促道:“然后呢?”   “请听下回分解。”韩向柔将手里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放到桌上:“走吧,咱上楼看看去。”   正被小风吹得熏熏然的李振国一听这话两腿一紧,扶着王虎的肩膀险些没站起来,嘴都有些不好用了:“大大大师,我想先上个厕所。”   院子里有洗手间,但在乌漆嘛黑的晚上,已经来了的半夜十二点,李振国是真的不敢一个人去,可他又不好意思让韩向柔陪着,只能左手拽着李庆,右手拽着王虎一起去解决人生大事。   大约五六分钟后,张欣有些奇怪的往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问道:“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吧,他们不会在厕所里见鬼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粗犷的男高音从洗手间里传来,紧接着王虎和李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哭丧着脸喊道:“大师救命,我大哥被鬼附身了。”说话间李振国从洗手间里踉跄着走了出来,眼睛里全是白色,身上还往下滴着水,看着十分瘆人。   张欣三人在尖叫声冲到嗓子眼的瞬间紧紧的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捏着护身符一起躲到了火堆后面。韩向柔径直走过去,李振国伸出一只手想掐住她的脖子,韩向柔往后一仰头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一反手别到身后,重重的在他背上击了一掌,顿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李振国身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韩向柔将浑浑噩噩的李振国推给旁边的王虎,一挥手将白天布好的阵法启动起来,有了这个阵法,进来的鬼就是魂飞魄散也钻不出去。   从李振国身上掉出来的野鬼倒是挺挺识时务,一看有人一巴掌就将自己从附着的身体里拍了出来,就知道遇到了惹不起的大佬,转头就想往外跑,谁知一头撞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上,重重的反弹回来,正好摔在韩向柔的脚下。韩向柔一脚就踩了上去,好悬没把那野鬼的胸口踩出个大洞来。   如今正是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再加上河对面有个聚阴阵,这附近的房子都被阴气所笼罩着,普通人不用开阴阳眼也能看到这鬼的模样。张欣三个见那个鬼在韩向柔的脚底下挣扎了半天也出不来,大着胆子凑过去想看看这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从外貌上看,这个鬼应该是淹死的,浑身上下湿淋淋的、皮肤泛白、全身浮肿,身上还泛着土腥味。见有人靠过来了,这淹死的鬼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拽她们的脚腕,韩向柔脚下一用力,淹死鬼的胸膛立马塌下去大半,只能不甘不愿的把手收了回来。   那边李振国终于也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被两个兄弟扶着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兄弟,我刚才见鬼了,那鬼从水池子里钻了出来直接扑到了我身上,简直快吓死大哥了。”   王虎被李振国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刚要说话就听李振国一头雾水的问道:“是你俩把我拖出来的?”   “不是!”王虎艰难的把李振国推开,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子指了指韩向柔的方向:“大哥你被鬼附身了,是韩大师把鬼拍了出来,你这才得救了。”末了王虎还竖起了大拇指,小声的和李振国咬耳朵:“大哥,你这回终于请对人了,韩大师别看年纪小还是女孩子,可本事了不得,这位可是真大师啊!”   李振国直愣愣的朝韩向柔看去,这才发现她脚底下踩着一个东西,好像正是那个朝自己扑过来的那个鬼。   韩向柔此时正低着头问那男鬼话,男鬼委委屈屈的答道:“我不知道您说的那口井,也不认识楼上那些鬼,我这是第一回 来。其实我原本是死在上游的鬼,这阵子感觉到这里的阴气越来越旺才顺着河流来的,就是想用这阴气养魂体,没想干啥坏事。”   韩向柔冷笑道:“死鸭子嘴硬是吧?不想干坏事你附人家身上干嘛?”   “我这不是饿了吗?”男鬼努力指了指火堆旁边剩下的那烤全羊骨架:“我在河里闻那烤羊肉的味实在馋的受不了,死了十来年了一口饭都没吃上,就是想借个身子吃两口羊肉。”   韩向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唯唯诺诺的不像是说谎的模样,身上的鬼气也普普通通,扔在鬼堆里都显不出他来。那个鬼也有点小聪明,见韩向柔的脸色好看了,立马拱手求饶:“我真的没有害人的念头,大师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呆在河里再也不出来。”   “你当我忘了你想掐我脖子拽女孩脚腕的事了是吧?”韩向柔冷笑了一声:“这时候不管你有事还是没事都不能走,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把你送地府去,你现在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吧。”   男鬼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什么,但韩向柔却不想再和他废话了,掏出收魂玉来,将男鬼塞了进去丢进了包里。   看着韩向柔轻轻松松的就处理了附身的男鬼,李振国看着韩向柔的表情满是崇拜,看那样子恨不得把韩向柔供起来好好磕几个头,这绝对能保佑家宅平安的。   韩向柔抬头往二楼看了看,此时光用肉眼就能看到二楼的阴气浓的像黑雾一般,估计鬼魂的数量不会少了:“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些鬼。”   一行七个人推开虚掩的房门,大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里面漆黑一片。韩向柔伸手去摸门口的开光,刚覆上去就感觉手感冰冰凉凉的,不像是塑料的开关而像个死人的手背。   韩向柔估摸着自己刚才在院子里的动静被来这里的阴魂们发现了,只是因为她设了结界的缘故一个都跑不出去,所以提前出手了。说实话,自打她入了玄门得祖师爷教导后就没再怕过鬼,这别说是一个鬼手了,就是一个僵尸的爪子她都能毫不犹豫的给他掰断了。   韩向柔伸手拉住鬼的手往外一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拽出来半截胳膊,而那只偷偷藏在墙壁里的鬼却不见了踪影。韩向柔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脏东西往地上一扔:“想碰瓷啊这是!”   那只手臂虽然是鬼的,但从视觉上看和死人的也没什么差别,别说张欣几个了,就连李振国都有些打哆嗦。韩向柔想起楼上的鬼多,李振国三个人没有防身的东西难免被会附身或者暗算拖自己后腿,便从包里拿出三张附身符递给他们:“把附身符都捏好了,这些鬼就不敢靠近你了。不过这符箓的费用单算啊,不包括在捉鬼的钱里面。”   李振国三个之前就看到张欣几人一看到害怕的东西就捏脖子上的香囊,便猜到那护身的东西,早就羡慕的眼馋了。在这种时候,这种防身的符箓可以人民币可爱多了,多少钱也得买啊!   李振国连连答应着,和李庆、王虎两个人迫不及待的把符纸接过来。捏着手里薄薄的黄色纸片,顿时觉得安心多了。   韩向柔转身继续按开关,可连续开了几下屋里依然是一片漆黑。   黑暗总会让人有不安的感觉,好像看不清的暗处潜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时机朝你扑过来一样。更何况这屋子里有鬼,现在又打不开灯,几个人心里都有些冒冷气。   “要不我们出去拿手电筒?”李振国战战兢兢的问道:“我这次买了二十个军用手电筒过来,总有几个能用的。”   “不用那么麻烦!”韩向柔神色淡淡的说道,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用手一捻,一个锃亮的西瓜大小的月亮从燃烧的符纸里钻了出来,飞到几人的头顶,明晃晃的简直亮眼。   李振国看着那缩小版的月亮乐的直眯眼:“这玩意好,比灯亮多了,还省电。”   王虎在旁边都快哭了,使劲的拽了拽李振国的衣摆,偷偷的指了指房间的几个角落。   十来个躲在一楼各个角落准备出其不意偷袭几人的野鬼一脸懵逼的看着韩向柔头上的月亮:“……”   这TMD是啥玩意啊!!! 第120章 二更   别墅里一片寂静,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僵硬着身子站在远处,脸上带着一抹尴尬,使劲的朝旁边的伙伴挤眼睛,无声的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我去,她居然自带月亮,这个咱灭不了啊这个!”   “现在我们都暴露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不直接冲上去?”   “可刚才老大不是说让我们偷袭吗?”   “现在也没法偷袭啊?要不咱们撤吧!”   十几个鬼互相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的转身就想往墙壁里钻,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样子。韩向柔抱着胳膊看着这群鬼也在那琢磨,这是打啊还是不打啊,费这么大的劲儿整坏了电路现在看着怎么和玩似的?   眼看着这群孤魂野鬼往墙里钻的只剩下半个身子,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很快一个厉鬼从二楼飘了下来出现在一楼的楼梯口。他扫了一眼韩向柔几个人,目光落在了墙壁上,厉声喝道:“一群废物!”   韩向柔看到厉鬼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息将手腕上的珠串褪了下来,戒备的看着他:“你三番五次来这里到底是有何用意?”   厉鬼将目光放到韩向柔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露出轻蔑的神色:“给了你们几次活路胆子倒是大了,既然这样不如杀了你们了事。”   韩向柔手腕一番将珠串变成木剑,将几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张欣是看过韩向柔这柄木剑的,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一时间脑子都有些跟不上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说不出是刚才从纸里钻出的月亮神奇还是这个珠子变成木剑更让人惊叹。   眼看着那厉鬼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让人作呕的血腥气立马充满了整个客厅。张欣拽了身边的几个女生一下,不忘叫上李振国三个人一起退到大门的地方,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姿势。   韩向柔看着厉鬼一副藐视天下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在我见到的鬼里面不是最厉害的,态度却是最拽的,一般这种的都被我揍的比较惨。”   最后一个字刚从嘴里吐出来,厉鬼已经化成一股红雾朝韩向柔扑了过来,韩向柔手里的木剑一抖迎着红雾就刺了过去。   厉鬼虽然自大,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却非常强,他看着韩向柔手里那柄平淡无奇的木剑,从心底泛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下意识改变方向朝一旁躲去。   韩向柔的剑法和捉鬼一样利索,她虽然想从这厉鬼嘴里审问些事情,但也不想轻易放过他,便手腕一挑,将红雾的一角削了下来,被削下来的那团红雾顿时消散在空中。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红雾褪去厉鬼从空中摔了下来,只见他的右腿从大腿处便消失了,伤口齐刷刷的一看就是被利器砍断。所有的鬼见状都下意识的将视线了落到韩向柔手里的木剑上,都有些不太相信这柄平淡无奇的剑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似乎感应到了这些鬼的想法,木剑从韩向柔手里飞了出来绕着这群鬼转了一圈,释放了一丝丝的雷霆之力,这回不仅把孤魂野鬼都吓的钻墙里不出来,就连摔在地上的厉鬼都变了脸色,一副惧怕的模样。   韩向柔招了招手,木剑落了下来悬在厉鬼的面前,剑尖正抵在他的心窝处。厉鬼低头看了看木剑,有些不甘的怒视着韩向柔,却也不敢反抗,眉眼里满是戾气。   韩向柔背着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有些发冷:“就你身上这血腥味,至少伤了十条人命吧。”   厉鬼有些自得的看了韩向柔一眼:“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韩向柔一挥手,木剑利索的一斩,厉鬼的一条左胳膊瞬间消失了。   厉鬼没想到韩向柔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消失的胳膊不知所措。而那些紧贴着墙壁探头探脑的孤魂野鬼看到这一幕瞬间都钻回了墙壁了,生怕跑的慢点也被韩向柔给砍了。   木剑又飞回原处,剑尖直愣愣的戳着厉鬼的心脏,这回厉鬼不敢再和韩向柔耍嘴皮子,老实的一动也不敢动。   韩向柔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虽然上面设了结界但她也能猜到估计有不少的鬼:“你们一共有多少个鬼?来这里干什么?”   厉鬼刚犹豫了一下就见那木剑往前戳了一厘米,甚至剑身出现了一道道蓝紫色的纹路,厉鬼知道那是木剑里面蕴含的雷霆之力。   不说现在就能被这柄木剑戳死,说了也许也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虽然现在的情况特别难以选择,但厉鬼并没有太多时间权衡轻重,那木剑正虎视眈眈的悬在他的胸口,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能观察到对面那口布了聚阴阵的井。”厉鬼终于开了口,声音十分颓废,和他刚刚从楼上下来时的张扬和不可一世简直判若两鬼。   韩向柔精神一震,他虽然猜到这些鬼和对面的那口井有关系,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答案:“那口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是一个通道。”厉鬼有些无力的说道:“在某一天,井水会完全消失,通道便打开了。”   韩向柔皱起了眉头,白天她刚去那口井看过,保守估计也有十几米深的水,韩向柔觉得等自己七老八十了这口井都未必会干。   “将军说这口井每百年会开启一次,这个月的满月正好又到了一百年。”厉鬼声音有些沙哑:“如今离通道打开十天的时间,他怕在临近关头出现什么幺蛾子,所以特意派我们过来盯着……”   厉鬼话没说话,但韩向柔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幺蛾子。   “通道里面有什么?”韩向柔紧紧的盯着厉鬼的表情:“和那位王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王的?”厉鬼下意识脱口而出,等话说出嘴才变了颜色,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   韩向柔心里明白,这肯定和地府篡位的事有关了,在临海那么远的地方都闹腾的这么厉害,帝都这种有龙脉的地方肯定更加不得消停。   “那个大王到底是谁?”韩向柔沉默了片刻终于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十殿阎王消失了好几个,是他的手笔吗?”   厉鬼笑了,看着韩向柔的表情有些玩味:“想不到你一个活着的人对我们阴间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看来内鬼不少呀。”   韩向柔伸手握住剑柄将剑往前一送:“说还是不说?”   厉鬼摇了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你也说了,你见过的厉害的鬼不知道比我多多少,我其实就是一个小头目,甚至连个百户都不是,手下就这么几个蠢蛋……”他指了指几面墙上那些顾头不顾腚的孤魂野鬼:“我怎么可能会被委以重任,会知道那么多王的机密,我甚至连将军都没见过。”   “既然这样的话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韩向柔伸手掏出收魂石摩挲了一下:“放了你不可能,现在杀你也没必要,我还得留着看看你有没有别的用处。你自己进来收魂石来吧,别逼我动手。”   厉鬼从下楼到现在不过十来分钟时间,身上的鬼气却散了不少,胳膊、腿各消失一半,现在他成了这副模样也不考虑立功的事了,只求能保住性命别魂飞魄散比啥都强。   厉鬼化成一团红雾钻进了石头里,韩向柔走到客厅和餐厅中间的隔断旁边,弯起手指叩了叩墙壁,懒洋洋的说道:“行了都别藏了,自己老老实实的出来,若是等我上脚踹,你们的四肢五官的就不一定全活了。”   想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厉鬼在韩向柔面前都讨不到好,本身就有些怂的孤魂野鬼们一个个灰溜溜的从墙壁里钻了出来,老老实实的站成了一排,看那样子就差“1、2、3、4、5……”的报数了。   “你们知道什么消息吗?”韩向柔伸手一招,木剑变成了一粒粒的木头珠子又贴到了她的手腕上。   没有了木剑的恐吓,十几个孤魂野鬼都松了口气,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往外说。   “上面有八个和我们老大一样凶的厉鬼,他们每个人手底下都有十来个鬼,上面都由一个百户管着。”   “说是过五六天将军会亲自带兵来……”   “百户说要是大事成了以后,我们都能当阴差。”   “……”   这些鬼魂野鬼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有太多重要的东西,韩向柔一挥手,这些孤魂野鬼尖叫着被石头吸了进去,一楼客厅瞬间恢复了安静。   韩向柔回头看了张欣几人一眼,一直紧绷的表情这才柔和下来:“没吓到你们吧?”   “没有!”张欣三人连忙摇头,看着韩向柔的表情十分崇拜:“柔柔你太厉害了,那个浑身发红的鬼看起来好凶的,没想到在你手里一个来回都过不了。”   韩向柔笑了笑,扭头看着旁边的李振国,斟酌着问道:“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这个问题问的李振国汗都流出来了,他无措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兄弟,似乎想从他们那讨个主意。若是生意上的事两个人还能给点想法,可这一晚上见了十几个鬼了,李庆和王虎两个人也很慌,压根就敢乱说话,生怕韩向柔告诉他们这些鬼解决不了了。   “要不先听好消息?”李振国迟疑地说道:“让我的小心脏先安稳安稳,要不我受不了。”   韩向柔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别墅闹鬼和你们本身没太多关系,都是对面山上的那口井惹的祸。我回头和政府特殊部门汇报一下,若是他们介入,你请我捉鬼的钱就由他们出了,你起码能省下一百来万。”   李振国靠拆迁、老房子改造有一些钱,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一听说有可能政府替自己负担这笔费用顿时松了口气,面带笑容的看起来精神不少:“大师,那坏消息是什么?”   韩向柔看了眼这个房子,脸上挂起了客气的微笑:“你这个房子可能要暂时征用一阵子了,最少也得则十来天半个月。”   “哎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李振国擦着头上的汗珠子笑了起来:“您随便用就行,就这里解决不利索了我也不敢租出去啊。”   几个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王虎更是拍着胸脯特别实诚的说道:“我还可以帮大师打砸钓鱼烧烤,您使劲使唤我们几个都没问题。”   “我原本以为就这一个坏消息,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新的。”韩向柔扭头朝楼上看去:“那些鬼都下来了,看数量差不多有一百多个。”   李振国腿一软,哐当一声坐在了地上。 第121章   李振国身躯大,摔在地上也是轰隆作响,王虎和李庆都想去拽他,可他俩也被即将到来的一个百多个鬼吓的浑身发软,从头到脚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反观三个女生看起来还镇定些,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心理素质好。   韩向柔此时没空和他们说太多,从包里抓出一把符箓撒了出去。几人下意识抬起头看着几十张符箓在空中旋转飞舞,就像在排列什么队形一样,十分均匀的分布在他们的周围,静静的飘落在地上。   李振国刚想伸手去捡离自己最近的那张,就见一道道光柱拔地而起将他们牢牢的围住,恍惚间听见韩向柔的声音从光柱外面传来:“我给你们设了一个结界,只要你们不作死的跑出来,那些鬼是伤害不到你们的。”   耀眼的光柱随即慢慢消失,只有一个隐隐约约散发的金色光芒的罩子将几个人稳稳的扣在了里面。李振国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了摸,一个看不见的又有些柔软但又十分结实的薄膜将他的手挡了回来:“你们看看,这个像不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   张欣拉着陈晨和井雨在罩子里靠墙的位置盘腿坐下,这时候天气不冷,几个人又早有准备的穿着长裤,就是坐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   陈晨把背上的书包摘了下来,从里面往外掏零食:“怪不得柔柔叫我们多带些东西吃,我还琢磨呢,这不得和逛鬼屋似的,全程闭眼尖叫还来不及,哪儿有空吃东西?合着她早就想好怎么安顿我们了。”   说话间一片黑雾从楼梯上涌了下来,等细看才发现那一个个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鬼,只是因为数量太多给挤扁了,远远看去才像一片黑雾一般。   八个厉鬼走在最前面,一个似乎是吊死的舌头垂到了胸口;还有一个似乎是跳楼死的,脑袋扁扁的,看着就血腥恶心;最神奇的一个是长发垂地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或是看不仔细只怕会以为谁家的假发成精了。   这些带头的厉鬼丑,后面跟着的孤魂野鬼也好看不了哪儿去,张欣大体看了一圈,她能想到的死法这里面基本上都能找到原型了,还有一些实在是太过惨烈,张欣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那些鬼是怎么死的。   韩向柔捏着手里的珠子打量着对面的八个厉鬼:“你们是自己乖乖配合还是想让我动手?别等到缺胳膊少腿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长发女鬼从头发缝里鬼气森森的说道:“杀二莽撞又无能你得手也不稀奇,可碰到我们你就没那么好命了。”   说话间女鬼就的长发就像一根根黑色绳子一样朝韩向柔袭来,韩向柔捏了一张符箓淡淡的问道:“你这头发怕不怕烧?”   女鬼冷笑了一声:“就一张小小的符纸而已,你太痴心妄想了。我死了两百多年,这阴气全都在头发上,就是你烧成人干我这头发都不会掉一根。”   韩向柔微笑着将符箓扔了出去,一抹金黄色的火焰从符箓里蹿了出来,正好落到女鬼的发尾上。   女鬼原以为这束孱弱的火苗撑不过几个呼吸就会灭掉,谁知转瞬间火苗就旺盛了起来,火焰顺着发尾急速的向上燃烧,很快女鬼满脑袋都被火光包围。本来要围攻韩向柔的其他几个厉鬼也被这一幕愣住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出手,都惊愕的看着女鬼头上的火球发呆。   韩向柔并不想烧死这几个厉鬼,她还想从他们的嘴里拷问自己想要的信息,因此看到那火烧到了女鬼的头皮就掐了个手决,金色的火苗恋恋不舍的烧了两下头皮,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火熄灭了,女鬼的脸和衣服被火苗熏的黢黑,光溜溜的头顶上干净的连点发根就看不见,看着就像锅底一样黑的发亮。悬在天花板上的小月亮还特意往下挪了挪,使劲的照着女鬼的头顶,似乎想看它会不会反光。   女鬼呆愣在原地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留了两百年的头发说没就没了,她下意识举起手摸了下头顶,光溜溜的一点头发茬都没有,就像在摸一个大大的天鹅蛋一样,手感居然还挺好。   李振国看的眼睛都直了,伸手直拍王虎的胳膊:“这鬼长的也不丑啊,干嘛用头发挡脸,这样看着清爽多了。”   王虎手里拿着一包问张欣要的鸭脖子,一边啃一边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这样吓人啊,你说你半夜上个厕所一抬头看到一米多高的都是头发的圆柱体站在你跟前,你说你害怕不害怕?先不说别的,这视觉的冲击杠杠的。”   女鬼呆愣愣的走到客厅门口的穿衣镜面前看着自己的样子,黑黝黝光溜溜的脑袋、乌漆嘛黑烧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苍白透明的脸……   女鬼越看越伤心,猛的用手捂住了脸嚎啕大哭起来。   李振国在旁边看着那女鬼的两只手在脸上抹来抹去的急的直跺脚:“哎呦,你别摸脸啊,你那手刚摸了头顶,手心黢黑!”   哭泣声停顿了一秒,女鬼小心翼翼的把手拿了下来,果然看到了自己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花脸,上面一道道黑痕掺着眼泪,看着就像灶房里的烧火丫头似的。   女鬼似乎有些心高气傲,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哭声立马高了两个八音,一边拿袖子挡着脸一边朝外面跑去。可还刚出房门没多久就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女鬼一头撞在结界上又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李振国看着韩向柔一个符纸就解决了一个女鬼,再想想之前自己请的那些大师,又是烧纸又是大张旗鼓的做法事,一个鬼没撵走不说,还吓尿了仨吓疯了俩。幸好自己那天跟着王虎去吃烤鸭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走运的碰到大师呢!   李振国崇拜的看着外面的韩向柔,伸出宽厚的手掌拍了拍王虎的肩膀:“等这别墅干净了,我请你吃烤鸭,连吃一个礼拜!”   ——   厉鬼杀二不知去向,长发女鬼没几分钟就被整疯了,剩下领头的七个厉鬼神色都有些凝重,他们终于发现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似乎不好惹。   一个身高快到两米的厉鬼似乎是领头的,他握紧手里的大刀喝道:“别给她分别击破的一会,一起上!”   七个厉鬼团团一起朝韩向柔冲了过来,团团把他围住,身后跟着的孤魂野鬼们有的朝张欣几个人呆的地方扑了过来,但都被结界挡住了,任由他们怎么撞击都撕不开一丝的缝隙;也有的孤魂野鬼钻到了地板下面,从厉鬼们的包围圈里伸出了一只只手,试图去抓韩向柔的脚腕。   大刀、黑黝黝的指甲、长长的舌头、血粼粼的手都朝韩向柔伸来,韩向柔脚踏法步,将手里的珠串一抛,木珠子分别朝七个厉鬼射去,同时打在了他们的胸口和脑门上。厉鬼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韩向柔这才觉得周围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珠子飞回空中变成了木剑,韩向柔一跃而起将剑握在手里朝拎着大刀的厉鬼刺去。厉鬼捂着发疼的胸口刚站稳身子,韩向柔的木剑已经刺到了眉目之间,他慌乱的举起刀一挡,随即朝韩向柔的下盘砍去。   此时韩向柔的身上贴的轻身符跃起来将近两米高,两只脚腕上还拽着两只孤魂野鬼在拼命做挣扎,试图将他拽下来。眼看着厉鬼的大刀劈了过来,韩向柔一抬腿将其中一只鬼踹了过去,那只倒霉鬼正好撞在了厉鬼的大刀下,当场就别砍散了魂魄。   剩下的那只鬼目睹了这一幕吓的浑身一哆嗦,假装失手一般松开了韩向柔的脚腕,摔倒地板上后又顺势的往下一钻,藏进地板里一动也不敢动。   厉鬼的刀被野鬼挡了一下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很快又砍了过来。韩向柔的木剑横着一挡,借着两者较量的力道韩向柔一点脚从厉鬼的头顶翻上去,木剑从上而下狠狠的一劈,厉鬼连肩膀带胳膊都给削了下去,大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韩向柔捻了一张符箓丢在刀上,顷刻间火焰将大刀吞灭,烧的一点灰都没留下。   剩下的六个厉鬼见状脸上都有几分怯意,他们拼死拼活的在这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升官发财,可看那三个厉鬼不但没捞着好不说,反而一个个的都缺胳膊断腿,没了头发的都算幸运了,就这个德行即使大事成了,好事也轮不到他们,一时间他们的信念都有些动摇。   韩向柔看出他们的心里活动,但却依然没有手软,不把他们打服了就套不出实话来。她将木剑一收,将八卦镜掏了出来,拿在手里像是飞盘一样丢了出去。   八卦镜在几个厉鬼身前转了一圈,等飞回来的时候六个厉鬼已经全都趴在了地上,一个个捂得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韩向柔一伸手接住了八卦镜,转头朝四散在房间里的孤魂野鬼看去。此时这些孤鬼们早就顾不上他们的老大了,能藏起来的藏起来,没地方藏的也尽量找个地方蹲着尽量别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有存在感。   其实韩向柔对普通的孤魂野鬼还算和善,毕竟他们不像厉鬼一样手上沾了人命,只要识时务她轻易不会伤害他们的魂体。   韩向柔抚摸着自己的八卦镜围着躺在地上的厉鬼们转了一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现在谁能给我讲讲那口井到底是通向哪里?” 第122章   几个厉鬼听到这个问题都有些发怔,一时间都不敢说话。韩向柔很有耐心的看着他们,嘴角挂着冷笑:“不想说也没关系,魂飞魄散也是个好结局,我想你们会喜欢的。”韩向柔说完这话时正好停在一个吊死鬼旁边,她蹲下身子看着她,语气温柔的问道:“你要不要第一个来?”   在韩向柔的注视下,吊死鬼的舌头哆哆嗦嗦的捋了半天也没伸直,说了半天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韩向柔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虽然我脾气挺好的,但我耐性可一般……”   所有的鬼听了这话都去看躺在地上没了半个膀子的厉鬼,一言不合砍掉人家一个胳膊这还叫脾气好,要是脾气不好是不是直接给捅的魂飞魄散了?若是这耐性还不如脾气……   吊死鬼吓的浑身一机灵,赶紧把舌头塞回嘴里,口齿清楚的说道:“我不知道!”   韩向柔顿时气笑了,吊死鬼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符箓在自己才说了四个字的时候就着起火来,顿时相信了韩向柔说的耐性不好的事,吓的捂着脑袋直躲那火苗:“大师我还没说完,我知道别的!”   韩向柔手指一揉,将燃烧的符箓捏在了手心里按灭了:“你看我说我耐性不好吧,你要是晚喊一秒钟此时你都成灰了。”   偷偷的看了眼倒在门口的黑鹅蛋女鬼,吊死鬼一点也不怀疑韩向柔说的话,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大师,那口水井通往哪里的我还真不知道。其实不瞒您说,我们这些厉鬼是十几年前被招募到一起的,我还记得当年七月半的时候,十三陵突然阴气大盛,像是有宝物出世一般,我就立马奔着地方去了,等到了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鬼了。因为阴气源源不断的往外泄露,帝都的孤魂野鬼都来了,就连周围附近的几个省市能感应到的也都来凑热闹,当时密密麻麻的我估摸着少说也得有一万之多。”   韩向柔随手拽过来一个凳子:“你继续说!”接着又点了点其他几个厉鬼:“你们有他不知道的事随时补充。”怕她们有所顾忌不敢交代太多,韩向柔伸手拿出了一号幻境的珠子:“你们交代以后我可以暂时开辟个幻境让你们在里面呆着,等外面的事情都了了再送您们去投胎。”   几个厉鬼是否心存疑虑不说,那些孤魂野鬼一个个看起来都兴高采烈的。因为地府出现了问题,大量魂魄滞留人间,虽然有些是自愿的但大部分却宁愿赶紧去投胎开始新生活,毕竟游荡在世间久了不仅有损魂体,而且家人的那些祭祀压根就不用他们花用的,相对而言还是当人自在多了。   孤魂野鬼们见韩向柔说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还能送他们投胎,都欢天喜地的从地板、墙壁里钻出来,一个挨着一个紧紧的围着韩向柔坐着,看的韩向柔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韩向柔把幻珠先收起来,拿出了收魂石:“没有什么有用信息的可以先进魂石等着。”见所有的鬼都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韩向柔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提供信息的,我会根据价值给你们聚阴符。”   一听到聚阴符三个字,所有的鬼都眼睛发亮兴奋的讨论着,别墅里顿时闹闹哄哄的和菜市场似的。张欣看着两个贴在结界上的鬼开心的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知道的信息,原本看着吓人的发青皮肤模糊不清的面容似乎也没那么可怖了。   陈晨叼着一根鸭舌头敲了敲结界,两个鬼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很开心的挥了挥手:“你们是大佬的朋友?来鬼屋玩的!”   李振国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力的声明:“我这不是鬼屋,是民宿。”   其中一个跳楼死的鬼听到声音伸脖子看了看李振国,和他打了声招呼:“我认识你,你是房主。上回你去那个大师也太菜了,我就想和他打声招呼,他嗷嗷嗷叫着就跑了,那嗓门老大了吓我一跳。”   李振国:“…………”   “不过这回你请的大师真厉害,我当鬼这么多年还头一回遇到这么好的大师。”摔死鬼美滋滋的说道:“有了聚阴符我说不定就能恢复成生前的模样了,我当初自杀的时候没选好死法,你瞅瞅死了也这么难看相亲都找不到鬼媳妇,可愁死我了。”   张欣看了看摔死鬼又瞅了瞅自己手里的鸭头,默默的放回了桌上,拿出湿巾擦了擦嘴,张欣也耐不住好奇过来问了一句:“你们不是想投胎嘛?还相什么亲呀!”   “投胎哪有那么容易啊!”摔死鬼一边说一边愁的直叹气:“我是死了以后才是知道,现在进地府都得排队,像我们这种自杀的还受歧视,等往后排,谁让我们不珍惜生命来着。”摔死鬼抹了把辛酸泪继续说道:“我听我们一哥们说,就是进了地府也以后也得排队,尤其是现在地府鬼魂数量太多,排十年二十年都是常事,这时间这个长谈个恋爱结个婚不挺正常的嘛。”   这边两个鬼和一群人聊着天,那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有用信息的孤魂野鬼摸着眼泪钻进了魂石,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大厅里就剩下了五六十个鬼魂,顿时宽松了许多。   聚阴符不仅对普通鬼魂有诱惑力,就是几个厉鬼也十分心动,连昏过去的光头女鬼听见这件事也醒了过来,被韩向柔拽到了大厅里。   吊死鬼见有这么多鬼要和自己抢功,吓的不敢藏着掖着,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刚才说十三陵阴气大盛,我们都以为有什么修炼魂体的宝贝,一窝蜂的都去了,结果半夜三更一块黑色的令牌从地下钻了出来,没等我们动手就把我们全都吸了进去。当时我以为自己被吸进去什么万鬼幡什么东西里去了,这辈子都没法在投胎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又被放了出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大殿里……”   “大殿?”韩向柔立马问道:“是什么大殿?”   吊死鬼回忆了下:“就是很高很大,感觉有一个操场那么大,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看起来特别气派。”   光头女鬼看着韩向柔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有点像以前我去过的阎王殿,但又和阎王殿不太一样。大门上没有牌匾,位置也十分荒凉,连个鬼差也看不见。”   吊死鬼立马附和道:“对对对,那大殿上头还有一个金灿灿的宝座,但拿着令牌的那个自称是指挥使的大人并不敢坐在上面,只站在一边的台子上给我们训话。当时他自称是地府一个王的手下,说王遭暗算生死不知,只要找到王重新将王送回阎王殿我们便都能成为有功之臣,不仅可以在地府任职当阴差,就是下辈子投胎也是大富大贵的命数。”吊死鬼挠了挠鼻子讪讪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笑道:“您也看出来了,我这辈子活的不如意,我下辈子真的想体验一下啥叫舒舒服服的人生。”   韩向柔看着他:“当时没有阴魂说不愿意加入吗?”   吊死鬼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可能有这么想的,但应该没有鬼傻缺到会说出来,那个指挥使看起来非常厉害,光是站在他面前我们就抬不起头来,更别说升起反抗的心思了。而那位指挥使好像也没觉得有人会不乐意这份差事,他当时就给我们编进了队伍,就和古代的军队似的,一百个鬼一组,上面有百户,我们这种普通的厉鬼就是一个小组长。不瞒你说,我们也就在他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孤魂野鬼面前耍耍威风,在指挥使那什么都不是,我们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他们多很多。”   看着韩向柔的脸色不太好看,光头女鬼弱弱的说道:“我们这几年一直跟着百户大人训练,前些日子百户大人说将军大人亲自来了,下令派些小鬼来这里守着,等通道开启的时候他亲自过来。指挥使大人说鬼多了容易让玄学界察觉,鬼少了不稳妥,所以便点了我们百户。我们百户见这个是将军大人亲自下的令,还特意拿了不少香烛金元宝去打听,隐隐绰绰的听说这个通道和王是否能回归有关系,可能王在里面,也可能王留下什么东西能找到他,反正至关重要,听那意思他们筹划了上百年,就等着这个通道开启了。”   韩向柔沉思了片刻:“你们百户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女鬼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秃脑袋:“百户知道这几天指挥使不会过来,所以去他相好那里了,他说先松快个两三天,等后天晚上再来。”   韩向柔掏出手机:“你们百户住在哪个墓地?”   ——   审问了一个晚上,韩向柔把这些鬼知道的事七七八八问了个清楚,别看这些鬼放在造反大军里不起眼,可他们零零碎碎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几十个鬼知道的信息拼起来足以让韩向柔多了很多的猜测,而且可以确定的是那伙人的谋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从里一号幻境里开辟了个小空间,韩向柔把所有的鬼都丢了进去,张欣几个人也已经打着哈欠有些睁不开眼了。李振国叫隔壁别墅做饭的阿姨帮着弄了些早饭,几个人随便吃了些,就在十水这里补眠,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韩向柔拿起手机才发现顾柏然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张欣一翻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着韩向柔拿着手机脸颊发红,不禁拿手点了点头她的手背:“我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韩向柔手机一收,笑呵呵的看着他:“晚上有人请吃饭,你们去吗?”   “去,当然去,一直从财经杂志和新闻上看到顾总,总得看看真人比电视上帅多少?”张欣说着掀开被子走了下去:“我得去和陈晨、井雨说一声,咱都得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不能给柔柔丢脸。”   张欣说完刚走到门口,就见陈晨和井雨推门进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柔柔,今晚咱还在这看抓鬼吗?”   “今晚估计没鬼了。”韩向柔说道:“我们现在回市区。”   张欣搂住陈晨的肩膀,朝她和井雨挤了挤眼睛:“姐妹们我和你们说,今晚咱有个大活动,柔柔的追求者请吃饭,需要我们来帮忙把关。”   “都到把关这个环节了,看来柔柔心里已经认可她了吧。”陈晨笑眯眯的抱着胳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帅哥才会让我们柔柔动心。”   韩向柔难得有些害羞:“等见了你们就知道了。”   既然晚上有吃饭的大事,张欣给李振国打电话让他赶紧准备车回市区。也不知道是不是韩向柔暗中用了幸运加成符,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连红灯都没怎么遇到,到了之前定好的酒店才下午四点,正好够几个女生收拾打扮的了。   张欣父亲给几个女生定的酒店比较高端,顾柏然请客的地方也在附近,他早早的就来酒店大堂,用随身的笔记本处理公务。   几个女生从电梯里出来,陈晨眼尖的坐在休息区的一个男人气质不凡,等细看两眼才发现有些眼熟,她轻轻的拽了拽韩向柔的衣角,小声的问道:“柔柔,坐在那里的男人长的好像你们晨辉集团的总裁,我看了这么多年的财经节目,发现就你们公司的总裁长的最帅。”   韩向柔看着顾柏然半低着头专注着看着电脑的样子,这才察觉出原来那种迫不及待想见面的感觉就叫思念。   正在翻看报告的顾柏然敏感的察觉到有几道视线正在盯着自己看,他抬起头正好和韩向柔四目相对。   看到朝思暮想的人,顾柏然眉眼间柔和下来,他把笔记本一合装在手提包里,大步流星的朝韩向柔走来。   “柔柔,我来接你了。” 第123章   包间里,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几个女生却吃的魂不守舍,明明是商界大佬,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好朋友的追求者了呢?总感觉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顾柏然一直满脸温柔的看着韩向柔,虽然才几天没见,但顾柏然却觉得好像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他的心里被思念塞的满满的,一点缝隙都没有。   看着两人对视一眼都带着爱情的酸臭味,张欣三人不禁对视一笑,对于这种颜值高、智商高、多金有钱却又闺蜜死心塌地的男人真没有什么方面可以把关的,刁难也不太可能,自己这种级别想出来的主意在顾柏然面前都太低级了,完全拿不出手。   至于要求嘛,倒是有一个。   看着顾柏然鼓励的目光,张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顾总你认识柔柔的祖师爷吗?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顾柏然笑容僵了片刻后泰然自若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张欣:“…………”顾总你别这样,我真的十分想见祖师爷!   韩向柔无视了张欣幽怨的眼神,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顾柏然:“你在帝都的工作处理完了吗?”   顾柏然点了点头:“剩下的工作都是无关紧要的,让李特助去处理就好,我可以抽出空来陪你两天。”   韩向柔开心的一拍巴掌:“太好了,吃饱了饭和我抓鬼去吧!”   顾柏然:“…………”   我是来约会的!!!我不想去抓鬼!!!!   在捉鬼面前,韩向柔总能粗线条的忽略其他的所有信息。顾柏然自然也知道韩向柔这个性格,一脸挫败的陪着她把三个女生送回酒店后认命的让李特助把车开了过来。晨辉集团在北京这边有分公司,分公司的经理知道顾总不仅工作严苛,对衣食住行要求也很高,因此特意把分公司最好的车提前里里外外清洗的干干净净,生怕顾柏然不满意。   顾柏然把自己的电脑包递给李特助,语气带着一贯的高冷和严肃:“剩下的工作按照我说的和分公司的人对接好,有重要问题的话等我回来再处理。”   李特助接过顾总的电脑毕恭毕敬的问道:“那顾总您后天直接去机场吗?”   顾柏然闻言转头去看韩向柔,韩向柔摇了摇头:“我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未来一个月我可能没法回临海。”   李特助无比佩服的看着韩向柔,把翘班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除了韩秘书也没别人了,要不是他舍不得晨辉集团的高年薪,他也想当着总裁的面光明正大的翘班。   显然顾柏然并不觉得韩向柔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反而十分自然的对李特助吩咐道:“先把我的机票取消,等明天我会通知你哪天回临海。”   正美滋滋的脑补自己翘班的李特助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总裁,你也要翘班吗?”话音刚落,看着顾柏然黑下来的脸,李特助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无比艰难的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说顾总还要在这多加几天的班吗?”   顾柏然面无表情的扫了李特助一眼,淡淡的吩咐道:“你就在这好好加班吧,分公司的工作处理不完你就不用回临海了。”   李特助抱着笔记本看着两个人上了车绝尘而去,绝望的欲哭无泪:“不是说好了一起来帝都加班的吗?怎么就剩我一个人干活了!”   ——   顾柏然按照韩向柔定的导航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在眼看着都快出帝都的地界了,终于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小镇,十几分钟又开进了一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据说是风水宝地,以前的一个亲王就葬在这里,现在这个村落的居民就是当年看守坟墓的后人。时过境迁,如今亲王的坟早就没了,只剩下一个大坑和几座牌楼,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这里有古墓的痕迹。   村子比较偏僻荒凉,晚上也没有路灯,因此村民们都早早的回家了,小路上看不到一个人。此时导航已经没有用了,韩向柔拿着八卦镜掐算方位,眼看着车子离村子越来越远,韩向柔忽然问道:“向左拐有没有路?”   顾柏然打开远光灯照了照,左边只有一条小路,也就一人多宽,车子肯定是开不过去的:“看来我们只能走路过去了。”   韩向柔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那就走过去,这里离的应该不算远。”   有小月亮照路,两人沿着小路走了七八分钟,在路的尽头终于看到了一片墓地。顾柏然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韩向柔的眼神十分无奈:“咱们到墓地里抓鬼是不是不太好?”   韩向柔泰然自若的笑了笑:“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哎,你看看,这些坟墓你看着哪个瞧起来最气派?”   这一片大约三四十个坟头,有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土包,有的则正儿八经立了墓碑,顾柏然扫了一眼,朝最里面了坟墓看去。只见那个墓不仅用石头雕的亭台楼阁,还有做了迷你的假山小池子,坟的周围种了松柏花草,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功夫。   “应该是那个最气派吧?”顾柏然指了一下:“虽然看起来有点暴发户的感觉。”   听到顾柏然的形容,韩向柔笑了:“应该就是那个没错了,我们过去瞧瞧。”   两人顺着小路走下来,刚踏入坟圈子就发现眼前景象变了一个模样,刚才看的是一个个的坟头,现在看则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子,每个房子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大门紧闭没有窗子,就像一个奇怪的小村落一样。   这种小手段在普通人眼里或许看着觉得惊悚,但在韩向柔看来,坟墓变成房子有什么怕的,你就是摆一地的僵尸她都不觉的吓人。   两人顺着房子中间的小路一直往后面走,在最后面终于看到了一个气派的宅院,门口居然还挂着两个白灯笼,上面写着何府。   韩向柔推了推黑色的大门,里面似乎用什么东西插着,只能推开些缝隙。顾柏然见状掏出来一张击雷符,韩向柔伸手挡住了他:“不用那么破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人放在地上,小纸人欢快的围着韩向柔跑了两圈,径直的朝大门奔去,轻而易举的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片刻后,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穿黄色裙子的姑娘正笑吟吟的看着两个人:“掌门,这里可真有意思,我一进来就变成人了。”   韩向柔看着纸人变成姑娘后有些变形的脸,顿时有些尴尬:“你这脸我没给你撕好,要不我再帮你修剪修剪?”   黄裙姑娘摸了摸脸自己用力按了按,终于变成了一个标准的瓜子脸,因为她身上有韩向柔的精血,看着和韩向柔还有几分相似。   “这样看着好看多了吧?”小纸人摸了摸自己的脸,见韩向柔点了点头开心的嘿嘿直笑,还不忘顺便提个小要求:“掌门,你也给我起个名字呗,总是小纸人小纸人的我都不知道你叫的是哪个纸人。”   韩向柔头大的看着小纸人,起名字什么的真的最麻烦了:“要不你自己起一个?”   小纸人捧着脑袋也有些烦恼,她身为一个纸制品本来就没有多少智商,比较通人性也是因为身体里有一滴韩向柔的精血的缘故。正因如此,她的性格里也带了韩向柔的一些属性,比如说不会起名字。   “要不叫纸纸?”小纸人刚说完就听到韩向柔心里的吐槽:“还不如小纸人呢!”   “要不叫小黄?或者阿黄?我的裙子是黄色的!”小纸人开心的扯着自己的裙摆转了一圈。   韩向柔看着她顶着一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偏还一副蠢蠢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心累:“其实阿黄小黄什么的还不如叫小纸人好听,要不叫你黄玉得了,和你裙子也挺配的。”   小纸人乐颠颠的点了点头,回手把门关上,指了指后面的位置:“刚才我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一纸顺着门洞穿过去,看到里面有一些仆人端着美酒佳肴穿梭其中,其中有个管家模样的还一本正经的指挥着:“赶紧把酒肉给老爷送去。”   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纸人,黄玉忍不住笑嘻嘻的说道:“这里还挺热闹的啊。”   听到声音,所有的仆人都停下了脚步,端着东西一脸木然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黄玉打量了他们一番,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同样都是纸人,怎么你们都长一个模样,连个表情也没有,谁给你们做成这样的?这也太糊弄事了吧!”   看着黄玉灵动的眉眼,几个纸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失落的垂下了脑袋。   那个管家模样的纸人见自己的人被莫名其妙的外人打脸,十分不满的走过来喝问道:“你们是从哪儿进来的?何府不欢迎外人,你们要是借宿就去别人家问问。”   韩向柔抱着胳膊看着他们:“不借宿,找你们家何百户问点事。”   听到韩向柔点名说何百户,纸人管家看起来有些迟疑的打量了她一番,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老爷说不许我们打扰他。”   韩向柔笑了,伸手掐了个法决,一个火苗从指尖蹿了出来悬在空中:“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把你们烧的干干净净我照样能找到你们何百户。”   纸人们听到威胁后有一瞬间的慌乱,片刻后都往一个方向跑去,你拽着我我拉着你紧紧的堵住了通往花园的月亮门,一副想把他们拦在外面的神情。   韩向柔见状笑坏了,本来这五六个门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这下子好了,都不用猜了,纸人们直接把路都给指好了。   看着这么蠢的纸人,韩向柔都不好意思烧它们了,直接掐手决念法咒刮起一阵小风,把这些纸人连着他们手里的美味佳肴都吹到了树上。   黄玉乐呵呵的抬头瞅了瞅他们的造型,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掌门下次你给我根线,我把他们都拴起来当风筝玩。”   韩向柔瞅了瞅她单薄的身子,无语的提醒她:“你自己也是个纸人,你就不怕把你也给吹跑了?”   黄玉嘿嘿的挠了挠脑袋,跑跑跳跳的走在了最前面,韩向柔跟在后面一副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的样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拿胳膊肘直撞顾柏然的腹部:“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纸人有点傻?”   顾柏然低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其实还挺可爱的,和你某些时候很像。”   韩向柔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张牙舞爪的朝顾柏然扑去:“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说我傻呢?”   顾柏然大笑起来,顺势将扑过来的韩向柔接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卷发:“我哪有拐弯抹角,明明很直白告诉你这个事实。”   此时韩向柔半趴在顾柏然的怀里,手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即便是隔着衬衣也能感受下肌肉的结实和弹性。而顾柏然与众不同的阳气宛如炙热的阳光一样,将韩向柔密密实实的笼罩起来,霸道的侵蚀着她每个毛孔,烘的她脸红心跳。   “什么时候我们的感情才符合你的水到渠成?”恍惚间,顾柏然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钻进了韩向柔的耳朵里,搔的她心里痒痒的。   韩向柔的脸颊泛起漂亮的桃花色,嘴唇闪烁着诱惑的光芒,看的顾柏然心里痒痒的。虽然有千百种念头,但在韩向柔没有答应的情况下,顾柏然不敢唐突了佳人,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手托着她的背部,就像是在抱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不敢太过收紧却也不舍得松开,就这么静静的搂着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四目相视,似乎可以这里站到天荒地久。   “其实,我觉得现在……”韩向柔的眼睛仿佛含着水一样,荡漾着微波,看的顾柏然头晕目眩,终于忍不住搂紧了她的腰,俯下头声音沙哑又略带些紧张的问道:“现在什么?”   韩向柔看着顾柏然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脸部线条,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是说现在应该就算水……”   “哪里来的不速之客!”一声怒吼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随即黄玉的尖叫声传来。   韩向柔立马将思绪从缠缠绵绵的感情中抽离出来,站直了身体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黄玉提着裙子跑的飞快,后面跟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拿着一把长剑气势汹汹的追了出来。   韩向柔伸手推开顾柏然的手,冷笑着走了过去:“你就是何百户,自己出来的正好,免得我去找你……”   话还没说完,韩向柔就看到旁边一个身影嗖的一下蹿了过去,右手的天蓬尺左手符箓朝何百户打了过去。   比起韩向柔的错愕,何百户更为懵逼,他的好事被人打断不说,刚追出来没多远什么都没看清楚劈头盖脸的攻击就来了。   那天蓬尺本身就克阴邪,更别提里面还充满了至阳之气,简直分分钟就能把何百户打的粉身碎骨。就这还不算完,何百户仗着有些功夫,好不容易躲过了天蓬尺的殴打,还没等喘口气就被一张击雷符炸出去几米远,奄奄一息像一块破布一样挂在墙头上,连喘气都觉得疼。   韩向柔走过来看了看何百户,见他还不至于魂飞魄散这才松了口气:“好歹还没死。”转过头看着顾柏然苦大仇深的表情,韩向柔无奈的直揉脑门:“哪有一上来就发大招的。”   “为什么不能?”顾柏然看着何百户的眼神十分不善:“他该打!”   何百户憋屈的都快窒息了,即便是喘气都费劲还不忘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你玩斗地主的时候上来就扔炸弹啊!” 第124章   韩向柔看看顾柏然的黑脸再看看何百户愤愤不平的恼怒,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好笑,这个时间点赶的也太巧了。想起顾柏然的期待,韩向柔有些歉意的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在他看过来得时候笑眯眯的撒了娇:“这次地点不对,等下回的。”   顾柏然被韩向柔小手这么一勾,满腔怒火顿时随风而散,大手一张就把那做了乱就想跑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紧紧扣住,可心里依然觉得委屈:“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结果被他给破坏了。”   何百户倒挂在墙头把两个人的一举一动看明白了,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揍了:“合着你俩跑我家谈恋爱来了!”想明白自己被打的原因,何百户怎么想怎么憋屈:“我说这位兄弟你做的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我刚才虽然不小心打断了你俩谈恋爱,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是你俩的恋爱地点是在我家的园子里,我冤不冤啊我!再说了,哪有跑坟地里谈恋爱的,你们是找不到风水宝地了怎么着?”   何百户嚷嚷完,看着蹲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一幕的黄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们带来的这个纸人一点规矩都没有,不敲门就往屋里闯。我这还不容易勾搭个女鬼回来,气氛都烘托好了就差脱裤子了,结果她大咧咧的进来了,给我吓出毛病来你们赔啊?”   韩向柔心虚的把黄玉藏在身后,走过去把何百户揪下来丢到一边的石凳上:“行了,别贫嘴了,看你嘴叭叭的一刻也不住估计也没受多重的伤,赶紧精神精神我有话要问你。”   何百户撑着石桌子好容易喘匀了气,摸了两把炸的黢黑的脸,一副倒了八辈子霉的模样,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想问什么赶紧问吧,是想找人还是打听事?我这就两天有功夫,你们可别耽误我的大事。”   韩向柔轻笑了一声,坐在了他对面:“放心,你放长假了,回头我把女鬼和你关一起,不会让你太寂寞的。”   何百户捋头发的手僵住了,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体,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韩向柔掏出一张符纸一捻,何百户眼前的空气快速的旋转,很快抻出来一个像屏幕一样的薄膜。何百户刚想问这是什么,就看到薄膜就像屏幕一样,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身影。何百户越看越觉得他们面熟,直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光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那些手下吗?发娘的头发怎么没了?他们这是在哪里?”   “在我手里,我把他们关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韩向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认真地看着何百户:“现在轮到你了,若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样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若是不老实说……”韩向柔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花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魂飞魄散在自己的坟墓里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了。”   何百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不到这么狠厉的话居然是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他原以为那个拿着天蓬尺男人比较可怕,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柔貌美的女孩才是大佬,把魂飞魄散说的这么轻松是认真的吗?   虽然何百户心里有些狐疑,但他可没胆子去印证这件事,因为他发现自打那女孩说了这句话以后,拿着天蓬尺的男人就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一副很想亲自动手的模样。   何百户打了个冷颤,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你想问什么?”   “十水山上的有口井。”韩向柔紧紧的盯着何百户的眼睛:“关于那口井的事你知道多少?”   “娘的,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活!”何百户懊恼的骂了一声,有些郁闷的说道:“当初王老三撺掇我贿赂千户把这个活接下来,说能在指挥使和将军前面露脸,说不定就能升官发财。我就说他怎么这么好心给我出点子,合着知道这里有个坑等着我呢。”   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摆出做记录的样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的越多待遇越好。”她点了点空中的透明屏幕,屏幕上的画面飞快的闪过:“看到没,交代的多的鬼可以领聚阴符住大床房有麻将扑克等娱乐设施,任何信息都没提供的是八个鬼住上下铺,什么玩的都没有。”   何百户心力憔悴的看了韩向柔一眼,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当了一百多年的鬼居然被人这么威胁。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威武不能屈的汉子,可是想起刚才从天蓬尺是上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阳气和那个男人身上的杀气,何百户真的是打心眼里发怂。更何况不交代就要住八鬼间,还不给玩斗地主,简直太狠毒了!可要是说了,他又有些不敢。   韩向柔看到何百户眼底的犹豫,立马抬起手掐了个法决,一个巨雷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一旁的围墙上,围墙和附近的假山瞬间被劈成了废墟。   何百户吓的一激灵,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哎呀大师,你有话好好说呗,咋能随随便便就打雷呢?我这攒了一百多年的钱好不容易给自己整了个坟,你别给我劈坏了。”   韩向柔笑了:“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识时务!何百户应该是个识时务的鬼吧?”   “对对对,你说的对。”何百户一副身心憔悴的模样:“我没什么优点,就是特别识时务。”挠了两下光秃秃的脑门,何百户闹心的围着石桌转了两圈:“其实我知道的事也不多,上次和千户陪指挥使喝酒,指挥使借酒消愁喝醉了才说了几句,我恍惚知道个大概。”   何百户回忆了下指挥使说的话,有些费力的重复:“他说十殿阎王如今只剩下三个,该到我们王上位的时候了。”   韩向柔神色凝重:“他有没有说过你们的王是什么来历?”   “指挥使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都不敢问。”何百户说道:“但是我从他的话里能听出来,这个王原本在地府的位置不低,似乎和十殿阎王也不相上下,只是不知为何手里一点权势都没有,我也猜不到他说的王到底是地府的谁。”   韩向柔继续问道:“你们守的这个井到底有什么秘密?”   何百户干巴巴的说道:“井是一个通道,好像说里面封印了一个什么东西,若是能得那样东西,我们王登上阎王宝座指日可待。”   顾柏然刚加入玄门没多久,也就是和韩向柔去过两次阴间,对地府的是并不是很熟。一直知道地府有人要造反,他早就觉得奇怪了:“这地府的阎王是谁封的?难道谁想当都可以吗?”   韩向柔颦起眉头:“我们天一派留的典籍里提过,酆都大帝三千年任满后册封了十殿阎王掌管地府后便消失了。这十殿阎王手里都有酆都大帝赐下的阎王印,他们那个王就是造反成功了也名不正言不顺,除非他有方法得到新的阎王印。”   这里面的渊源就连老鬼何百户也不知道,他看起来比韩向柔还发愁:“我生前犯下了杀孽,因为不想被打进地狱所以一直在世间游荡了上百年之多。其实我也不是真心造反,就是想弄个拥立之功而已,这样可以把身上的罪孽混过去,不必下地狱就可以直接投胎。没想到功还没立就被你们给逮住了,你说以后我扛不住真去地府报道了,会不会加重罪责啊?”   “很有可能。”韩向柔特别善解人意的安慰道:“所以你多交代一些,说不定就戴罪立功了。”   “也没啥好交代的了。”何百户继续挠他的半个秃脑门,抓的一道道的都是白印子:“指挥使说让我先带我手下的鬼在那看着井,不许孤魂野鬼靠近,在阴历十三日那天将军会过去亲自守着,直到通道打开。”   韩向柔闻言心里一动:“那个王会亲自下井吗?”   “可能不会吧。”何百户迟疑的说道:“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不过我猜是不会的。从指挥使说的话里听的出来,那个王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在得到通道里的宝物前,他应该没有能力出来。”   韩向柔费了这么长时间的劲儿,终于打听到比较确切的信息了,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她一边希望这件事早点解决,省的整天担心地府出什么事波及玄学界;另一方面又希望变故可以来的慢一些,因为这布了几百年的局,总觉得不会那么轻易解决。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韩向柔让何百户把他相好的女鬼也带了过来,按照之前说好的给他们安排了个套间,不但同意他们带上那些纸人仆人,还顺便给他多塞了几副扑克,让他在里面好好斗地主。   何百户抱着扑克牌千恩万谢的朝韩向柔鞠了一躬,拉着自己的小情人一边往幻境里走一边瞥了顾柏然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这斗地主也得讲究策略,不能一上来就王炸,顺子还出不出了?飞机要不要面子?你万一把三剩手里,最后可怎么活……”   在顾柏然最后一点忍耐力消失殆尽的时候,何百户絮絮叨叨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幻珠飞回到韩向柔的手里。将东西收好,韩向柔在这个阴宅里检查了一番,除了找找有没有什么来往的信件,也顺便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鬼或者纸人之类的。   “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了。”韩向柔拍了拍手上的阴气,将黄玉装回包里,无比自然的叫了声顾柏然:“我们走吧”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顾柏然将手从韩向柔的头顶伸过去将她挡在了自己和假山之间,眼神幽深的看着她:“我们的水到渠成呢?”   韩向柔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实在是太可惜了,水来了才发现渠没挖好,要不还是等下回吧。何百户说的挺对的,这个风水宝地当阴宅还是挺合适的,谈恋爱就算了,犯冲。”   看着韩向柔欢快的表情,顾柏然恼怒的磨了磨牙:何百户你给我等着,早晚我给你炸成渣渣! 第125章   从何百户的坟墓里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韩向柔心里却依然琢磨着那口水井的事。十水那里的通道至关重要,得有人在那里日夜守着才是,但韩向柔并不太想把自己的时间都搭在这上面。按理说这么大的大事得由玄学界或者国家出面解决,所以韩向柔理所当然的给张昭煜打了个电话。   张昭煜刚松快了几天,今天趁着过节又和家里人喝了两杯,带着微醺的感觉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正准备睡个好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张昭煜懊恼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看着屏幕上韩向柔三个字,身上那点酒全变成冷汗从毛孔里钻出来了,整个人都清醒了:这韩道友又碰见什么大事了?   哆哆嗦嗦的接通了电话,还没等开口,就听手机里面韩向柔连珠带炮的说道:“张处,有个特别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下,是关于地府的。”   张昭煜一听关于地府的顿时头就大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是不是又有人豢养鬼王了?”   “那倒不是……”   张昭煜听到这四个字刚想松口气,就听韩向柔说道:“这次的事比豢养厉鬼也严重多了。”   张昭煜被这句话惊的心脏砰砰直跳,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我在帝都啊!”韩向柔一脸无辜的问道:“我没告诉你吗?”   张昭煜险些没被韩向柔气死,转身推开家门随手将车钥匙丢在鞋柜上,坐在沙发上直挠头:“韩道友,咱临海的鬼是不是都抓光了呀?你咋跑帝都去开展业务了?不过这帝都的事不归我管啊,要不我帮你联系那边的调查局?”   韩向柔见张昭煜的声音已经完全清醒了,也不再逗他了,赶紧把事情的原委和他讲了个明白:“最近我一直查地府的事,现在已经摸了个大概了。地府的十殿阎王有几位已经失踪了,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鬼王想谋篡阎王的位置,所以四处豢养鬼王招揽厉鬼闹得各地都不得消停。我在帝都十水这个地方发现了一口古井,这个古井在五月十五那天会开启一个通道,那里面可能有让篡位鬼王恢复力量的宝贝。”   张昭煜震惊的叼在嘴里的香烟掉下来都不知道:“这是真的吗?”   “我抓了一百多个鬼问出来的,是不是真的都得有人在这里守着,据说后天一个什么指挥使就要过来,等开启那天一个鬼将军会亲自去取宝物。”韩向柔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地府的事和玄学界休戚相关,我们没法置身度外。不瞒你说,我之前在临海的时候去过阴间一次,听说转轮王也可能有危险,为此咱临海的城隍爷还特意去了轮回殿一次,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现在阴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咱说不好,可大量阴魂滞留人间、厉鬼四处作乱却是不争的事实。”   张昭煜听的目瞪口呆:“韩道友你行啊你,咱们玄学界费尽心思怎么都和那边联络不上,想结交个阴差人家爱答不理的,你倒好直接打发城隍爷替你跑腿去了。”   “凑巧了,本来是想找我家的两个鬼修,谁知摸到地府去了,这才发现地府比也不平静。”韩向柔叹了口气:“按理说地府的事应该由地府处理,但我觉得地府的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所以我们玄学界应该趁早插手才对,我想明天一早也得通知玄学界的几位掌门一起商讨一下这个事情。”   张昭煜显然被这消息惊住了:“我先把这事往总局汇报,明天一早我买机票去帝都和你汇合。”   挂上电话后,韩向柔将副驾驶的座位放倒,舒服的躺在上面舒展着筋骨。顾柏然看她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便将车停在路边,从后面给她拿来一个薄毯子盖上:“你先眯一会儿,到了酒店我叫你。”   “我不睡。”韩向柔摇了摇头,“免得你也跟着困。刚才我给灵异事件调查局的张昭煜打了个电话,他一会儿联系他们灵调总局,让他们安排人守着井口,等到十五那天我再过去就行。”   “我和你一起吧?”顾柏然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那指挥使和将军肯定很难对付,关键时候我这身阳气还是挺管用的,陪在你身边我能安心一点。”   “那公司怎么办?”韩向柔是知道顾柏然的工作狂属性的,这货过年放假期间还能溜达到公司去处理公文,简直没有比他更爱上班的人了:“保守估计,也得在这耽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不去上班能行吗?”   顾柏然轻笑了一声,伸手在韩向柔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有重要的工作开电话会议就好,再说了公司那么多管理者是做什么的?要是我一个月不去公司就乱了套,那我真就得炒他们的鱿鱼了。”   ——   韩向柔回到酒店已经后半夜了,为了不打扰舍友的睡眠,她又开了一个房间,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等一觉睡醒时已经到第二天中午了。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韩向柔这才发现不仅微信被消息挤满,就连未接电话也有数十个之多。   韩向柔打开通话列表看了眼时间,从早上八点一直打到十一点半,全是张昭煜的电话。韩向柔摸过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顺便把电话拨了回去,大约只响了一两声,张昭煜就接起了电话:“韩道友,你看到我的微信了吗?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啊?”韩向柔一头雾水的问道:“我昨晚睡觉前把手机静音了,你打的电话我都没听到。”   这个答案似乎让张昭煜有些意外,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韩向柔是知道张昭煜性格的,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但在正事上十分靠谱,从来就没有这种含含糊糊的时候:“到底什么事啊?你直说就行。”   张昭煜抹了把脸,脸上臊的通红:“韩道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韩向柔心里虽然狐疑,但是声音依然是笑盈盈的:“你先说什么事。”   因为这种事比较难以开口,所以张昭煜一早就给韩向柔发了微信,估摸着她看了以后又打电话想解释一番,谁知道连拨了几个都没人接,张昭煜这才慌了神,以为是韩向柔生气不想接电话了,压根就没想到她睡觉把手机静音了,什么微信、电话的一概不知。   “昨晚和你通了电话以后,我就把你说的信息汇报给总局了。”张昭煜觉得嘴里发苦,这次总局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别说韩向柔就连他都很生气。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争取了半个晚上不但没有成功不说,连自己去帝都参与行动的资格都取消了。   长叹了一口气,张昭煜终于将事情含含糊糊的说了出来:“我们总局特大事件行动队的队长打算全权接手这件事情,他不太想和你一起行动。”   韩向柔愣了一下:“不太想和我一起行动是什么意思?”   张昭煜闹心的直抓头发,结果薅下来不少脆弱的发丝:“韩道友,我是灵调局的人按理这话不应该说,但是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不好意思瞒着你。总局的特大事件行动队的队长是一个副局长的亲侄子,天资很高也有些心高气傲,一直看不起小门小派的人。今年年初的玄学大比,他们家族的精英弟子一个进前十的都没有,他可能觉得没面子,又因为你们天一派大放光彩有些不服气。这次的事又是你发现的,他就存着较劲的心思了。”   韩向柔听了都气笑了:“他较劲他自己找线索去啊,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他不知道,我一个来旅游的两天就遇见了,他好意思较劲?”   “这个只是其一,第二是因为宝物的事。”张昭煜叹了口气:“韩道友,你知道玄门的规矩,这宝物谁拿到就是谁的。在这方面,灵异事件调查局也得遵守这个规矩。”   韩向柔冷笑道:“这才是他不敢让我去的真实原因吧,因为他打不过我。”   张昭煜尴尬的直拿脑袋顶墙:“韩道友,你别生气,我要不再往上打打报告,这离十五还有好几天,我再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别的副局长。”   “不必了。”韩向柔冷冷的说道:“他不是能耐吗?就让他去吧,我看他能拿什么宝物回来。”   张昭煜虽然内心站在韩向柔这边,可是身为调查局的人,他只能硬着头皮给行动队的队长收场:“行动队说这次的线索十分重要,可以批给韩道友一笔巨额奖金。”   韩向柔轻笑一声:“巨额奖金最多也不过几百万,和能让鬼王恢复能力的宝物来说价值可相差甚远。你们那个对队长也真好意思开口,他是准备给我几个亿啊?”   “他顶多能批七位数的奖金,再多就要惊动局长了……”张昭煜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嘲弄:“他现在还不想让上面知道这件事,打算拿了宝物再将功劳报上去,这是他一惯的作风。”   “行吧。”韩向柔也不想为难张昭煜:“你知道我的脾气,奖金能要多少要多少,否则我就在玄学网上把这事爆出去,我看他要怎么瞒。再一个,这个水井是我替人捉鬼的时候发现的,我当时就说了让灵调局帮忙出钱,当晚我一共抓了九个厉鬼一百来个孤魂野鬼,五百万不多吧,你让他按照这个价格付钱就行。另外那房主同意暂时将他的民宿租给我们,你们按照市场价付钱吧,别亏待了人家。”   张昭煜连连答应,过了没多久就回了电话过来:“所有的条件他都答应了,等上班以后他会办手续,尽快把费用和奖金一起打给你,一共一千万。”   韩向柔听了这个金额这才开心了许多,也有心情调侃张昭煜了:“这个什么总局就是大手笔啊,人家一笔奖金和费用就够你们用一年的。”   张昭煜讪笑了声:“他们的拨款确实比我们多很多,不过这次他也大出血了,估计真被你那个威胁给吓住了。”   “行吧,那我就等着打钱吧。”韩向柔懒洋洋的蜷了蜷脚指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个总局的行动队长叫什么名字啊?”   张昭煜:“他叫魏云飞,是北方魏家的人。”   “魏云飞?”韩向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我记住他了。” 第126章   韩向柔是那种看的开的性子,之前对地府的事这么上心也是因为玄门之人特有的正义感,不希望好好地世界乱了套。既然灵异调查总局愿意管这件事,她还省心了,有那时间她赚点钱陪陪家人,不比天天往墓地里钻强。   四个闺蜜一起呆了三天,陈晨和井雨就要飞回自己的城市继续上班。韩向柔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她正准备买回临海的机票的时候,李振国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想请韩向柔吃晚饭。   韩向柔虽然嘴上说不管十水的事了,但心里多少还有些惦记,打算多嘱咐嘱咐李振国,便同意了李振国的邀约。   李振国这人大咧咧,心里也没什么弯弯套套,点了菜以后就说起了自家民宿的事:“来了两个政府的人把我们那片的民宿都给包了,我听说马上就要下通知以度假区改造的名义拒绝接待游客。”   韩向柔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免得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而且最近那里阴气太重,对普通人多少都有些影响的。”   “他们还给我拿了份保密协议让我签,不许我把那里的事透漏出去。”李振国给韩向柔倒了杯饮料,语气有些讪讪的:“我还以为大师都和您一样好相处呢。”   韩向柔冷笑道:“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官员,自然和我们这种无官无职的不一样。不过那口水井的事你也听到了,事关重大,假装不知道也挺好,免得招惹上什么乱子。”   “我知道我知道。”李振国听话的点头:“他们问我的时候我就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样子,那两个人虽然狐疑但也没细追查,让我签什么文件我也都签了,反正他们租了我的别墅又不用我们的人打扫做饭,我不知道多省心呢,乐得什么都不管。”   菜上来了,两个人边吃边聊,李振国除了和韩向柔说十水的事,也有别的事找她:“是我家的一个邻居的事,那家的阿姨和我妈关系不错,之前听我妈说过我家别墅闹鬼的事一直心里惦记着。这不昨天她在楼下碰到我问起来,我就说请了个大师给解决了,那个阿姨说她家也有点事,想让我给引荐引荐。我当时也不知道您的想法,没敢冒蒙答应,只说替她问问。”   “她说是什么事了吗?”韩向柔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的价格比较浮动,看的顺眼的可能便宜一点,但也不会太低了。”   “她问我价格了,我留了个心眼没说是那个调查局出的钱,直接说我花了一百多万请的,她当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嘀嘀咕咕说嫌贵。我说我之前倒是请过便宜的,几万块钱的都有,可请去了屁用没有不说吓的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李振国嗤笑了两声:“她晚上又打电话给我,我听那意思让我帮她压压价格,我说我报的是底价,如果事大还不止这个钱,他们要是接受不了干脆请别人得了。”   韩向柔夹了块糖醋小排在盘子里,听到这话不禁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怎么又屁颠屁颠的帮她来当说客了?”   “大师就是明察秋毫,啥都瞒不过您。”李振国一竖大拇指,嘿嘿笑了两声:“这不一大早她又上门了,说也不在乎钱了,只要把人请来就行。我估摸着他家的事不小,要不然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   因为水井的事已由灵异调查局接手了,韩向柔便让顾柏然先回临海了,她原本打算这两天就回去的,可现在既然有生意上门,那晚个两三天也无所谓。   “行吧。”韩向柔喝了口饮料:“明天早上十点,你到酒店来接我。”   “好咧!”李振国一副开心的模样:“若是不嫌弃的话明天午饭就在我家吃,我妈卤的羊蹄味特好。”   韩向柔笑了笑:“行吧,记得多卤点,少了不够我吃。”   ——   李振国说的邻居姓陈,老两口和一个闺女,据李振国说前几年这个闺女好像招了个上门女婿,小伙子长的特帅。只是没两年人就不见了,陈大妈说小伙子回老家了。因为两人没领证,陈家姑娘依然自称是未婚。   李振国家的小区比较老,但是房子倒是挺大,李振国先把韩向柔请到自己家来喝了杯茶,打了个电话问陈家准备好钱了,这才带着韩向柔过去。   陈家和李振国家一个楼,不过是最西面的单元,陈大妈在楼下等着,一看到李振国领来一个年轻的姑娘,表情满是怀疑的神色,趁着韩向柔不注意伸手去拽李振国的袖子,那表情分明是不太相信韩向柔的本事。   李振国虽然和陈大妈一家认识很久了,但是从感情上他还是偏向于救自己性命的韩向柔。那晚上一百多个鬼魂他可是看的真真的,韩向柔的本事也是他亲眼所见,简直和神仙也没啥区别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边啃鸭脖一边看天师追鬼的一天,绝对能载入他们老李家的史册。   看着陈大妈一直给自己挤咕眼,李振国心里有些不高兴,故意加重了语气:“陈大妈,您别看韩大师年纪轻,可正儿八经的玄门大师,我可是见识过的,您可别怠慢了。”   陈大妈尴尬的“哎”了两声,就见韩向柔走到单元门口抬起头朝上看去:“好大的怨气。”   李振国一听这话立马把陈大妈甩到了一边,两步跑了过去:“大师,陈大妈家也闹鬼吗?”   “只怕不单单是鬼那么简单。”韩向柔回头看了眼陈大妈一眼,见她眼神闪烁的样子,心里先多了几分不喜:“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之前陈大妈还有点挑挑拣拣想拿乔的样子,看到韩向柔冷着脸的模样反而不敢多嘴了,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韩向柔也没用她给指路,径直走到四楼停在西户的门口。李振国爬楼梯气喘吁吁的,一抬头韩向柔已经站在陈大妈家门口了,不由的惊奇的问道:“大师,你怎么知道陈大妈家住在这里?”   韩向柔回头瞥了陈大妈一眼,淡淡的说道:“那怨气都快把门堵住了,还用的着指路吗?”   陈大妈从后面上来,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韩向柔和李振国,似乎有些拿不准是两人串通一气还是韩向柔真看到什么怨气了。不过人都请来了,再加上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妙,陈大妈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掏出钥匙开了门把韩向柔请了进去。   韩向柔走进客厅直接指着一个朝南的房间问道:“谁在里面?”   陈大妈见韩向柔一眼就看出哪里有问题,心里顿时信服了几分:“是我的女儿陈思淼的房间。”她说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头子,三单元的小李子帮忙请的大师来了。”   李振国听到陈大妈对自己的称呼脸都绿了,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对着客厅的房间门打开了,一个驼着背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李振国看了一眼吓的两腿一软直接滑到了地上。   ——   邻里邻居的住了这么多年,李振国是认识陈家大爷的,可是眼前这个驼背弯腰、裸露的皮肤上都是咖啡色的毛的怪人,他实在无法把他和陈大爷联系在一起,简直比他在十水见的鬼还吓人。陈大爷努力的抬起头来,李振国这才发现他的脸也变了形,有点像动物的模样。   看到自家老头的样子,陈大妈又是害怕又是慌张:“大师,其实我家不消停已经有几个月了,起初是我家老头身上觉得瘙痒,没一个月就冒出一层绒毛来,现在已经成这副模样了,我怕再过几个月他就不是人了。”   陈大妈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了,李振国听的一头雾水:“大妈,你不是说出事的是思淼吗?怎么我大爷身上长毛了?”   “思淼更严重。”陈大妈拿袖口擦了擦眼泪:“思淼和她男朋友分手已经很长时间了,可上个月突然出现了怀孕的症状,如今她已经起不来床了。”   韩向柔朝紧闭的房门抬了下下巴:“打开门我看看。”   陈大妈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李振国好奇的也跟了上去,只见窗帘拉的死死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如今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但床上的人依然盖了一床看起来并不薄的毯子,肚子的位置有些鼓鼓的,还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   韩向柔伸手将被子掀开,李振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险些没一嗓子叫出来。只见一个半人半兽的女人躺在床上,肚子像西瓜一样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顶来顶去还发出吱吱的叫声,瞧着要把肚子撕开一样。   韩向柔伸手轻轻的在女人肚子上面一抚,嘴里轻念了几句法决,似乎肚子里的小东西被安抚住了,声音从急躁变成了撒娇,肚子也渐渐的平缓下来,韩向柔这才将毯子盖了回去。   陈大妈看到韩向柔露这一手真的相信她是大师了,也不管女儿睡着了,当即跪下来就要给韩向柔磕头,求她救自己家人一命。   韩向柔没理下跪的陈大妈,反而转身朝客厅走去,把陈大妈晾在了那里。陈大妈有些尴尬扶着床站了起来,讪讪的跟了出去:“大师,我准备钱了。”   韩向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说道:“你身上也冒绒毛了吧?”   陈大妈眼泪都下来了,忙不迭的伸手将袖子撸起来给韩向柔看:“从上个星期我身上就开始痒痒,前天这毛就出来了。”她抹了把眼泪说道:“我们一家三口就我一个正常人了,要是我也出事,只怕回头一家人都变成了动物都没人知道。我是真没法了,大师您求求我们吧。”   韩向柔并没有被她的哀求所打动,反而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她:“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没数吗?我可没办法帮你们洗清身上的罪孽。” 第127章   陈大妈听到韩向柔的话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脑袋又垂了下来,拿着袖口抹眼睛:“我们一家三口都老实巴交的,哪有做过什么孽啊,你不信问问振国,我们一家人可从没做什么坏事。”   李振国可不敢给她这个包票,就一每天碰面打声招呼的邻居,谁知道背地里人品怎样,再说了既然韩大师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缘由,说不定这背后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呢。   陈大妈见李振国不吭声韩向柔也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慌了神,赶紧拉着她家老头往韩向柔面前拽:“大师,你看看我家老头还能变回来吗?”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转头问李振国:“你有没有看出这老头和陈思淼现在像什么动物?”   李振国挠了挠头:“倒是挺觉得挺眼熟的,具体的也说不上来,细瞅着好像有点像水獭。”   话音刚落,李振国就见老两口的脸色瞬间白了两个度便知道自己可能真猜着了。韩向柔见他们依然死咬着嘴不肯开口,冷笑了一声抬腿就往外走:“既然你们不说实话我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眼看着韩向柔都走到门口了,陈大妈这才有些着急了,连忙扑过去死死的按着门把手,尖锐到刺耳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大师,我刚才是没想到是什么事,我现在都想起来了,我愿意说!真的!”   韩向柔俯视着陈大妈,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你想明白了?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藏着掖着的你趁早别浪费我的时间。”   “哎!哎!”陈大妈有些惧怕的点了点头,眼看着韩向柔转身又回到客厅,这才松了口气,灰溜溜的跟在韩向柔的后面走了回来。   看着韩向柔坐在沙发的主位上,陈大妈也不敢坐下,就站在韩向柔前面喏喏的解释道:“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十水的房子消暑,正好看到了一窝水獭。”陈大妈偷偷拿眼瞧了韩向柔一眼,表情讪讪的:“现在野生的水獭越来越少,养殖的毛没有野生的那么光亮,所以……”   “所以你把它们给杀了?”李振国睁圆了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陈大妈你明明知道咱十水有水獭成仙的传说,怎么能杀野生水獭呢?”   韩向柔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水獭的传说是什么样的?”   李振国瞪了陈大妈一眼,这才十分不满的说道:“这还是我爷爷给我讲的故事,说解放前那会,从南边搬来一户人家,长的特别精神好看,只是有点憨憨笨笨的,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一年四季都穿拿荷叶荷花做的衣裳,也不知道他家做了多少,反正就没见穿坏过,大家看着都稀奇。后来村里有个皮小子落水了,那时候的水流可比现在湍急,眼看就冲没影了,那家的老大一个猛子扎进去,硬把昏迷不醒的皮小子给拖了回来,只是他上岸的时候忘了掩饰,一条水獭尾巴从荷叶下面钻了出来。当时不少百姓都瞧见了,但因为这家水獭精为人和善,大家都没把这事说破,都像往常一样和他们相处……”   陈家老两口似乎也听到过这个故事,都有些不自在的低着头,谁也不敢抬头瞧韩向柔。李振国回想当年爷爷说的内容继续说道:“后来那户人家里还多了一窝小水獭,毛茸茸的特别可爱,附近人捞到那种小鱼小虾都送去喂小水獭。那家人在河边的木头屋子里住了好久,好像一直到运动的时候还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水獭一家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爷爷他们当时还找过,但是一点踪影也没有,他们心里为这事没少嘀咕,就怕那窝水獭被人害了。我小时候老一辈的人总是嘱咐,若是看到了水獭千万别伤害他,咱帝都原本是没有水獭的,说不定就是那窝水獭的后人。”   李振国说完不太高兴的瞅了陈大妈一眼:“这个事连我都听说过,你们老两口不会不知道吧。”   陈大妈的手不自在的在腿上搓来搓去,见李振国问才脸上了,这才尴尬的说道:“老一辈的迷信故事,当不得真,哪有什么成精的事啊。”   “看来还是不肯说实话啊!”韩向柔两手掐了一个法决,只见老两口身上各自升起一股黑雾,同陈思淼房间里冒出来的黑雾融合在一起快速的旋转,一只水獭的身影若隐若现,很快变成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半悬在空中。   李振国看着那个年轻男人的容貌,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不是陈家的上门女婿吗?就是思淼的对象,我见过他几次,绝对不会认错。”   小伙子闻言朝李振国点了点头,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李大哥好。”   小伙子的说话声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大妈腿一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两个眼球直往上翻,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韩向柔看着她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禁嗤笑了一声:“你要是敢晕我立马就走,把小伙子留下来和你们对峙。”   陈大妈一听眼睛赶紧翻了回来,拍着大腿就开始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老头子去打了几个水獭而已,没想着害什么人。”   韩向柔掏出一张禁音符丢了过去,正好贴在陈大妈的嘴上,陈大妈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她连忙伸手去拽嘴上的符箓,可那符箓就像是长在了嘴上一样,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韩向柔没有搭理她,而是和颜悦色的朝小伙子招了招手:“你是水獭精?”   小伙子看着韩向柔的眼神虽然有些畏惧,但确实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是他们请来捉我的天师?”   “我是天师,不过不是来捉你的。”韩向柔淡淡的说道:“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水獭精狐疑的打量了韩向柔一番,见她果然没有出手要收自己的意思,这才声音低沉的说道:“李大哥刚才说的救人的水獭老大正是我的父亲,当年我们一家人遭到追杀,父亲、爷爷为了保护我们这些没有化形的小水獭都受了重伤,没多久就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带着我的弟弟妹妹们在林子里生活。因为天地灵气骤减和缺少天材地宝的原因,几十年间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只有我化了形,其他的只开了灵智会说人语,但离化形还遥遥无期。”   “我父亲救过人,我也一样。”小水獭脸上出现了悲愤的神色:“三年前我在水里捕鱼的时候遇到了在十水漂流落水的思淼,她不会游泳,我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韩向柔的手指不禁握成了拳头,关节发白:“这么说你曾经救过陈思淼的命?”   “是啊。”小水獭英俊的面容露出一抹讥讽:“特别讽刺是不是?要是我知道会有今天的后果,我死也不会救她。”   韩向柔转头怒视着陈家老两口,看着他们眼神闪烁、一脸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小水獭没有说谎话。   小水獭用半透明的手背抹了下眼角,声音有些发抖:“我还是小水獭的时候记得邻居们都十分友善,虽然父亲临死前告诉我们不要和人类接触,可是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笑盈盈的说要和我做朋友,我就把我父亲告诉我的话抛到了脑后,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她玩。”   韩向柔叹了一口气,估摸着单纯的小水獭就这么坠入了情网。果然小水獭说道:“当时陈思淼在十水住了两个多月,每天我都来找她说话,她不知道我是妖精,以为是我山里的穷小子,讲了很多好玩的事情给我听。等天气凉了,她给我留下了手机号就回了城区。可我没有人类的手机,也不会上网,只能每天捕鱼的时候游到陈家的房子前看看,希望能再一次和她偶遇。我不记得自己等了多少天,终于在夏天再一次来的时候,陈思淼回来了,她问我愿不愿意去她家当上门女婿,这样我们永远就不会分开了,我当时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韩向柔听到这转头问陈大妈:“当时你们知道他是水獭精吗?”   如今到这个时候,瞒是瞒不住了,为了不把好容易请来的大师气走,陈大妈只能一五一十的交代:“当时不知道,我家淼淼说她喜欢上了一个救她命的穷小子,想让他当上门女婿。其实我们老两口当时是不乐意的,我们在帝都有好几套房子,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干嘛找山窝窝里的穷小子,但当时拗不过女儿,就说先见面看看。”她抬头扫了一眼水獭精,又飞快的转过了视线:“我们去十水和他见的面,当时觉得小伙子长的挺俊俏的,人也斯斯文文不像是那种无赖的人,我们便有些松动。后来我家老头子说若是当上门女婿以后就不能和老家的亲戚联系太多,不许让他们上家来,不许给他们钱,他都答应了,我们这才同意了。”   韩向柔看了水獭精一眼,水獭精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我的兄弟姐妹们本来就是没化形的水獭,他们的要求反而符合我的心意,要不然我还真变不出家人来和他们谈婚事。”   韩向柔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她觉得自己最近皱眉头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生出皱纹来:“那你是怎么暴露的?”   “我们结婚两年一直过的挺好,但因为种族不同的问题思淼一直没有怀上身孕,他们都挺着急,思淼也想让我去医院做检查,可我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直不敢去。这时我想起来父亲曾经留下来一个丸药,据说有生子的功效,我便想回去一趟把药取出来,想试试有没有用。”水獭精说到这里眼里泛起了泪花:“我和陈思淼说回老家一趟取个东西就回来,我没想到她和她的父母以为我要往家里送钱,便暗地跟踪了我。”   “你居然都没发现吗?”韩向柔叹了口气:“你好歹是成精的水獭,怎么会被他们害死了?”   水獭精用手捂住了脸,声音有些哽咽:“我当时没有察觉,取了药和兄弟姐妹们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回到家以后我还没来得及把药献给陈思淼,就先被她加了药的西瓜汁给麻倒了。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死了,不仅如此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和我一样惨遭剥皮。”   韩向柔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全都……”   水獭精悲哀的点了点头:“因为我的错,我们家一个都没剩下。”   李振国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抬脚哐啷一声把茶几踹翻了:“这水獭精和你女儿结婚算是欺骗,但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呀!再说了和人家其他小水獭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水獭精看了眼卧室里那个盖着棉被的女人,心里满是恨意:“我回家的时候变回了原型,她看到了,说我的皮毛太美了只可惜不够做一件水獭毛大衣的,要是把我们全家的皮毛加起来正好,还能多出一件围脖来。”   水獭精伸手一挥,一件漂亮的皮毛大衣从陈思淼的房间里飘了出来落到了水獭精的手里。水獭精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皮毛,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到了大衣上:“我们全家人的皮毛都在这里。”   韩向柔看着水獭露出不忍的神色:“你施展了禁法是不是?你不怕魂飞魄散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水獭神色自然的说道:“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能有机会救他们已经感谢上苍了,魂飞魄散怕什么,这本就是该我做的。”   陈大妈虽然身体怕的发抖,但脸上依然带着狠厉的神色:“你到底对我们家人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把我兄弟姐妹的魂魄都用禁法投入到思淼的肚子里而已。”水獭精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再过两天,他们就会从思淼的肚子里钻出来了,依然是毛茸茸可爱的小水獭。”   韩向柔叹了口气:“他们这回连神智都没开,你又要魂飞魄散了,谁能护住他们平安长大?”   “我知道我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但我还能撑一年的时间,起码能教会他们捕鱼教会他们修炼,这就足够了。”水獭精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我哥哥天分很高的,他以后肯定能化形。”   韩向柔点了点头,伸手掏了张符箓递给水獭精:“这张符箓送给你,可以帮你把魂魄留的更久一些。”   水獭精接了过来,清澈的眼睛看着韩向柔满是感激之情:“谢谢你大师。”   “不必了。”韩向柔回头看了陈家的老两口,脸上闪过一抹厌烦的神情:“自作孽不可活,这种事请大师没用,你们诚心诚意的朝水獭精忏悔,说不定好的还快一些。”   眼看着韩向柔抬腿就往外走,陈大妈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结局:“大师,一百五十万行不行?一百五十万你把这妖精收了!”   韩向柔回过头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神色高傲的说道:“你的钱,我嫌脏!” 第128章   听到韩向柔斩钉截铁的拒绝,陈大妈惊住了,指着她的手直哆嗦:“你是不是人啊?怎么和妖怪沆瀣一气!”   “妖怪怎么了?要是没有这个小妖怪救你的女儿,她早都变成孤魂野鬼了。”韩向柔气的胸口直疼,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比起妖怪来,你们一家更像是恶魔,脏的让人恶心!你们最好祈祷死了以后不要遇见我,否则你们就是下不了地狱我也会把你们打的魂飞魄散!”   韩向柔控制不住身上的怒气,雷击木手串噼里啪啦的冒着雷火,吓的陈大妈连滚带爬的往回跑,生怕她把自己劈了。   深吸了几口气,韩向柔压制住怒火,又从包里掏出一套阵符送到了小水獭手里:“也不知道这家人会不会再请什么大师,万一不分青红皂白的真有可能伤到你们。这套阵符你拿着,有它在别人无法靠近这个房间,小水獭肯定会顺利出世的。”   水獭精看着韩向柔递过来的东西愣住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感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大师……”   “拿着。”韩向柔硬将阵符塞到他的手里,语速很快的说道:“我家住在临海,比帝都更适合水獭生活。等小水獭出生后你去三单元找李振国让他联系我,我把你们接走给小水獭找个安全的地方。至于你……”韩向柔叹了口气:“你的禁术已经伤害了你的魂体,未来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我知道。”水獭精笑的很安心:“只要它们能重新活下来就可以了,我没关系的。”   “你就是个蠢货,缺心眼的东西。”韩向柔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女孩子偏偏找了个人渣,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运气和眼神。”   水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副呆萌的模样:“大师你别生气,我知道我挺蠢的,下辈子……呃,我没有下辈子了……我一定告诉小水獭们以我为戒,再也没做这样的蠢事。”   韩向柔听的心里发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我回头找祖师爷想想办法,说不定能保你一命呢。”   水獭精听的一头雾水,没理解韩向柔说的意思,但他也不敢问,依然傻乎乎的笑着:“谢谢大师给的符阵,谢谢大师帮我们找新家。”   韩向柔点了点头,朝一旁吓的躲在角落里的老两口看去:“你女儿生小水獭虽然很伤元气,但起码死不了,比起你们的手段来说,人家小妖精已经仁慈许多了。”   李振国看着陈大妈一家也没好脸色:“陈大妈,以后你也别找我妈一起跳什么舞了,我们这种老实人不敢和你家的人来往太多,怕哪天被你们抹脖子。”   门重重的关上了,老两口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水獭精悬在空中静静的看着了他们几秒便抱着厚重的毛皮大衣回了房间,认真的布下符阵后,静静的守在陈思淼的旁边,等待着小水獭的出世。   ——   从陈家出来,韩向柔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李振国三步两步跟上一脸懊悔的模样:“韩大师真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家是这种人。”   “没事。”韩向柔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下心情这才说道:“其实干我们这行什么人都见过,有很多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我过很多精怪和鬼魂比人善良多了。”   有了小水獭的事,韩向柔回临海的时间又推迟了几天,白天逛逛帝都好玩的地方,晚上和张欣吃吃喝喝,很快两天时间过去了,李振国打来电话说小水獭出生了。   韩向柔又去了陈家一趟,陈大妈本来不想开门,但陈大爷巴不得把这窝瘟神送走,离得远了说不定自己身上的这些毛就掉了。   韩向柔和李振国进了屋以后也没和他们打招呼,径直朝陈思淼的房间走去。陈思淼躺在床上依然沉睡,之前为了保护小水獭能被孕育,水獭精弄晕了陈思淼。如今术法虽然解除,但大量元气的损失和产后脱力,陈思淼的身体衰败了许多,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   韩向柔将幻珠拿出来,从里面开辟了一个不算太大但有水有树林的小空间,将刚出生的只会哼哼唧唧的小水獭们放了进去,水獭精把那件毛皮大衣也放了进去,给小水獭们做了个窝。   韩向柔把幻珠收了起来,看了眼水獭精:“我们走吧。”   水獭精点了点头,跟在韩向柔身后朝门外走去。见他们就这么走了,陈大妈着急了,眼睁睁的看着闺女真的一只一只的生了七八只小水獭出来,她吓的差点昏厥过去。她闺女一个大活人都能生出水獭了,那他们一家人变成水獭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老头子脸上的水獭胡须已经长了出来,她身上的毛也越来越多,全家人的兽化都越来越严重,她真的怕有一天醒来她再也说不了话,而是变成一只只会吱吱叫的水獭。   “救救我们,求求你了大师。”陈大妈哭的凄凄惨惨的:“我们不想变成水獭。”   韩向柔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一旁的水獭精,水獭精转过头冷漠的看了陈大妈一眼:“什么时候你们认真忏悔了、打心底觉得自己做错了,兽化才会停止。记住要真心,装腔作势可没什么用。”他微微翘起唇角,笑容里带了些讥讽:“不过我觉得以你们一家人的品行来说,这辈子似乎不太可能了。”   ——   带着一窝小水獭回了临海,韩向柔下了飞机后没回家,直奔沉香山而去。沉香山山上有树林,山下有河水,和小水獭的生存环境比较符合。因为水獭精现在是魂体的状态,能力有限;小水獭们又完全没有自保能力,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韩向柔给它们设了一个结界。水獭精可以自由出入结界到河里去觅食,但其他人或者动物则进不了结界的范围。等天一派建好以后,那时候小水獭估计也长大一些了,有自己的庇护,它们的生存空间会更好的。   此时一直密切关注韩向柔动静的灵异调查总局的魏云飞见韩向柔离开了帝都也松了一口气,韩向柔在帝都他总觉得不太安心。   韩向柔虽然说不管帝都的事,但回到家依然气鼓鼓的和祖师爷告状。祖师爷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听到韩向柔的话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既然有人愿意送死,何必拦着,只管等着就是。”略微顿了一顿,祖师爷又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和鬼王之间注定有一战,这是你的宿命。”   “我的宿命?”韩向柔指着自己一副飘飘然的模样:“祖师爷,难不成我是酆都大帝转世?”   祖师爷被这句话雷的手一哆嗦,电脑里的小人瞬间少了半条命。第一次吃这种亏的祖师爷气的头发都翘起来了,转头朝着韩向柔就是一通怼:“什么酆都大帝转世,人家是纯爷们好不好?你个小姑娘想的倒是挺美,赶紧出去别耽误我打游戏。”   韩向柔讪讪的从祖师爷房间里溜出来,乖乖的去洗了个澡睡觉,第二天一早精神抖索的去上班。韩向柔这边特别心大的把帝都的事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的处理公司的文件,甚至连玄门论坛都没怎么上过。   韩向柔忙忙碌碌的过的十分充实,但这个时候帝都却不太平静。何百户及其手下的那些孤魂野鬼都失踪了,政府灵异事件调查局行动队的人又在十水大张旗鼓的把十水封锁了,整的度假区连一个人都没有,就剩鸟叫了。人家指挥使活了几百年了又不是傻子,察觉有异后打发得力属下一探便知道十水的聚阴阵暴露了,只怕连那个水井的消息都被官方摸了去,要不然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阵势。   指挥使手下不止一个百户,得力下属比比皆是,有个脾气暴躁的当即就要带兵去围剿那群官方的天师。指挥使抱着一个乌黑的骷颅头露出冷笑:“不必去,灭了他们反而会招惹来更多的天师。反正现在不到日子就随他们去,到正日子那天等将军来了,我们就把那一片封起来,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没法跑出去报信。对付那些天师不是重要的,取得宝物第一时间送到王的手里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谋划了这么久,我们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手下低眉顺目的垂下了头:“大人说的是,还好这次不是那个叫韩向柔的丫头守着,要不然只怕我们会多些麻烦。”   “韩向柔。”指挥使眉头皱了起来:“她的前世查到了吗?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手下摇了摇头:“我们的秦王殿里的兄弟还没有打探出来。”   “难不成是什么大能?”指挥使紧锁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惊:“难道她是……”   看着指挥使惊悚的表情,手下心头涌出不好的预感:“大人,你想到她的来历了?”   指挥使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等鬼王恢复了力量,我们找机会去一趟酆都鬼城,我要去确定一件事。”   ——   魏云飞带着行动组的十几个玄门弟子在十水整整呆了七八天,连个鬼影也没看到。行动队的队员平时在外面抓鬼也挺劳神的,正好在这里好好放松了一下,他们以打探周围环境的理由,到外面划个竹筏、玩个漂流、爬个山,比出别的任务时悠闲多了。   和手下人忙里偷闲不一样,魏云飞从内而外的暴躁。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有些不地道,可打去年起,天一派的韩向柔异军突起,在玄门大比上让天一派的名号响彻整个玄门,就连灵异调查局的一把手和分管灵异调查局的大领导都听说了韩向柔的名字,对她赞誉有加。   魏云飞一直以天资卓越而自豪,可韩向柔的出现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啥叫脸疼,和韩向柔一比,他都不太敢提天资这个词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实力差的挺远,但魏云飞心里却不太服气,觉得韩向柔全凭韩老祖给的法器才有这么大的本事,若是他能有这种宝贝,绝对不会比韩向柔差。   他这边不停的在心里和韩向柔比较,可那边韩向柔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魏云飞真是有气都没地方发。前几天过端午,魏云飞回家族聚会的时候,又听到同族的长辈提起韩向柔,言语间有些惋惜,觉得自家若是有这种天资的族人一定能将魏家推向一个新的高度,甚至暗示魏云飞找机会和韩向柔接触接触,若是有幸和她联姻,他就是魏家的大功臣。   心高气傲一直是魏家弟子中佼佼者的魏云飞怎么能受的了靠娶女人才算功臣的事实,可偏偏魏家的规矩大,魏云飞虽然心里不满但面上却不敢和长辈不敬,只能闷着头不说话。   喝了一肚子气酒,回到家的魏云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在这时接到了张昭煜的电话,说韩向柔在帝都十水发现了一个水井,那里被百鬼守护,据说农历的十五号就会开启,里面藏着可以让鬼王恢复力量的宝贝……   后面张昭煜说的内容魏云飞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当时他就一个念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了两年的行动队长,魏云飞非常清楚的知道这种重大的案件必须往上面汇报,他没有私自做主的权利。其实他现在更像一个赌徒,赌自己有把握打败鬼将军并能把宝物抢到手里,若是赌赢了便是立了一大功,而且有了可以和韩向柔抗衡的能力,至于半路截胡没有上报都会变成小事,没有人会追究他;若是赌输了,他不仅要担负擅自行动的责任,就连他当副局长的叔叔甚至魏家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魏云飞暴躁的叼了根眼,趴在窗口望着对面山上那个聚阴阵,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鼓鼓囊囊的极品符箓和上品罗盘,这才觉得安心了几分。   这次行动必须成功,绝对不允许失败!   ——   “韩道友,出大事了!”韩向柔听到张昭煜火急火燎的声音,慢悠悠的把手里的文件点了下保存,拿着手机走到了休息间:“什么事啊,能把你急成这样?”   电话那头张昭煜都快把自己的头发给薅秃了,韩向柔把帝都的事抛到了脑后,可他不敢望啊,眼瞅着一天一天过去到了阴历十五这天,他整个晚上都没敢睡一直盯着总局的工作群,生怕错过什么大消息。   可整整一晚别说行动的消息了,群里就连个表情都没有人发,第二天也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张昭煜按捺不住了,直接给总局打了电话,因为行动队的人不在,张昭煜的电话直接被转到了行政科进行登记。张昭煜连忙把前情说了一遍,又说如今阴历十七了,担心行动队的人出了什么危险。   行政科的人一听事情如此严峻连忙层层上报,不到二十分钟张昭煜的汇报就送到了灵异事件调查总局一把手那里,大局长亲自给张昭煜打了电话,仔细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气的脸都绿了:“赶紧去十水找人,把魏有森给我叫到办公室来,我要问问他魏家到底想干什么?这是灵异事件调查总局,不是他魏家的地盘。”   调查总局的人把所有的精英队伍都派去了,一进十水的范围就感觉到了这附近大量的阴气。按照张昭煜说的地点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聚阴阵,此时阵法已经没有了,那口水井依然是干涸的状态,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阴气。   因为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状态,调查局第一批一共有二十个玄术高深的天师下了井,穿过长长的通道,他们很快发现了昏迷的行动队员,好在人都还活着。   行动队的队员们被一个一个的运了上来,最后搜救队在尽头的一个石室里发现了魏云飞。相比别的队员,魏云飞的状态非常不好,浑身伤痕累累不说,人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搜救队的人拿起他的胳膊输入了一些灵气,发现魏云飞的身体里面伤的更重。   搜救队员们忙着搬运伤员送去医治,灵异总局把有名的玄医都召集过来会诊。行动队其他队员的情况还算不太危险,不过是被突如其来的大量阴气入体,一时间扛不住都晕了过去。而魏云飞的情况就麻烦多了,经脉、丹田都受伤严重,就算是命能救回来人也废了,一辈子只能当个病弱的普通人,可以说基本上就告别玄门了。   临时调查组的组长带人搜查整个通道,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石头箱子以外什么都没有,而那个石头箱子的盖子丢到了地上,里面却空无一物。   可以让鬼王恢复力量的宝物不见了!   带着伤员和宝物丢失的噩耗回去,怒气冲冲的大局长直接下令将魏云飞的叔叔魏有森职接受调查,张昭煜也被紧急叫到了帝都的灵异事件调查总局,局长亲自询问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张昭煜把去年临海出现的豢养厉鬼的事件说起,并说韩向柔缴获的几块黑色的石头都会被总部的人封起来带走了,说是由总部调查。   局长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打去年就发现地府有异常,他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再一查是魏云飞带人去处理的后续,而且魏副局长也知道这事,给韩向柔的高额奖金就是他特批的。   这下好了,魏副局长也不用停职了,完全够的上开除的标准了,就连魏家在灵异事件调查局的其他子弟也都暂停工作,遣返回魏家。   局长一边召集人员召开紧急会议梳理卷宗分析地府的异动,一边给玄门各大门派打电话请求支援。涉及到地府□□这么大的事件,可不是灵异事件调查局能解决的,必须得靠整个玄门共同努力才行。   玄门各大道观、门派、家族的掌门一听说这么大的事件都赶紧去买最早的机票飞往帝都。张昭煜是临海分局的,又和韩向柔关系不错,总局要求他和韩向柔进行紧急联系。张昭煜原以为自己说了韩向柔就会立马过来。谁知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让魏云飞自己解决去啊!”   张昭煜一用力又薅下来一搓头发,这下麻烦了,韩道友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第129章   张昭煜一听好韩向柔这语气就知道坏了, 这祖宗指定还没消气呢, 赶紧苦苦哀求道:“韩道友!韩掌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再这个时候怄气了,魏云飞已经吃到苦头了,他现在全身经脉俱损,以后就是一普通人了,还是体质虚弱的那种,和他犯不着生气。他们魏家的那个副局长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说不定还得背上渎职罪, 魏家在总局和分局的子弟全部都被清了出去,保证不会有人碍你的眼了。”   “那是他们自己工作失误受的处罚, 和我有什么关系。”韩向柔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从果盘里抓了几个荔枝一边剥皮一边吃。这荔枝都是早上刚买回来的, 外面皮上的刺还有些扎手呢, 特别新鲜。   听着韩向柔那边不知道吃什么东西,带搭不理一副不上心的模样急的张昭煜在屋里直转圈圈:“韩道友, 这鬼王都拿到宝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满血归来大开杀戒了。按照他以往的路子可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要是到时候他真的当上阎王纵容手下厉鬼到阳间来捣乱, 咱们可就麻烦了。”   韩向柔把果核吐掉:“不有你们灵异调查局嘛,一个个都挺能能耐的, 也用不着别人帮忙啊。”   张昭煜苦笑道:“一般案子我们调查局就办了, 可这种大事还是得靠整个玄门啊!”   韩向柔假装没听见, 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 十分客气有礼的说道:“张处长, 你看我这上班也挺忙的,离开工位太久总裁会扣我奖金的,我就和你细聊了,拜拜。”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张昭煜头疼的把脑袋顶在墙上直转圈:“你就编吧,你家总裁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底都塞给你,怎么可能扣你奖金!你敷衍我也走心点嘛!”   正在张昭煜用脑袋磨墙皮磨到第三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新上任的行动队队长章寒走了进来,一看张昭煜在这和墙较劲赶紧把他拽了起来:“干嘛呢这是?你是人工电钻吗?回头再把我们的墙给钻塌了。”说完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你这头发本来就没去年多了,再蹭下去就更秃了,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大龄男青年张昭煜立马把头缩了回来,十分爱惜的在自己脑袋上抹了两把,一脸心疼的表情:“就魏云飞这回闹出的事,害的我至少薅下来几百根头发,现在还得给他擦屁股。”   章寒递给张昭煜一支烟,一抬大长腿坐在了办公桌上,顺便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怎么了愁成这样?局长给你派什么任务了?”   张昭煜捏着香烟闹心的都不想往嘴里塞:“天一派的韩向柔生气了,死也不肯过来。”   章寒也知道前因后果,他见张昭煜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给他出主意:“人家韩向柔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怎么可能是能让我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呢!再说了,人家天一派打从建派的时候起就骨子里带着骄傲,收弟子都收顶级资质的,更何况现在人家祖师爷的神识还在呢,那可是上千年的老祖宗,你那么打人家后代的脸,人家没过来把咱总局给铲平了就已经十分仁慈了,你指望打一个电话就把韩向柔请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昭煜听的忍不住又两手薅自己的头发:“那咋办啊?”他看着章寒叼着烟手插兜一副闲适的模样,立马扑了过去拽着他使劲摇晃:“这是你们行动处惹下的乱子,你不能光指望我啊,你赶紧给想个主意。”   章寒一不留神嘴上叼的烟就被张昭煜晃了下来,险些烧着裤子。他腿脚麻利的从桌子上跳下来把烟从身上弹掉,顺便把张昭煜烦人的两只手给拨开:“得得得,我给你出个主意,你麻溜儿的去找局长,你就怎么艰难怎么说,让局长开条件,啥时候条件开的人家韩掌门满意了,啥时候人就请来了。”   张昭煜还想拽章寒一起去,以他的级别以前找个副局长都费劲,现在让他直面大局长他还有些腿软。章寒一不留神被扯出去好几米,赶紧抱着门框把张昭煜挣脱开了:“我不去我这一堆的事呢,要是让大局长知道我刚上任就四处乱逛指定得削我,你自己去就行,好歹你也是个处长,有什么好怕的。”   外面大办公室的人很多,还有离着帝都比较近的门派掌门已经到了,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人。张昭煜不好意思和章寒拉拉扯扯,稍微一松手章寒就像一个泥鳅一样溜走了。   张昭煜掐着腰吐了口气,路过的同事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张昭煜立马装模作样的把手放下,一副没事人样子似的。看了看旁边没有人注意自己,他深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坐电梯直奔大局长办公室。   大局长李海亮正和帝都仙云观的掌门陈玉增在说话,张昭煜敲了敲门进来了,十分拘谨的站在门口。李海亮对张昭煜的印象倒是很好,和陈玉增介绍道:“这是我们灵异调查总局驻澜海省办事处的处长张昭煜。”   陈玉增和张昭煜互相施礼后问道:“澜海省的办事处是设在临海市吧?天一派的韩掌门今天过来还是明天过来?”   李海亮也看着张昭煜:“给韩掌门打通电话了吗?”   张昭煜的脸绿的和苦瓜似的:“李局,打通是打通了,但是韩掌门可能还怄着气呢,说让魏云飞自己解决去,她不管。”   李海亮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由地一愣。坐在一边喝茶的陈玉增听到后放下茶杯问道:“是和韩道友有什么误会吗?”   李海亮的老脸有点红,若是别人他就打个哈哈混过去了,不过因为和仙云观都在帝都的缘故,这些年陈玉增和仙云观的道士们没少帮灵异调查局的忙,李海亮也不好意思瞒他,实打实的把前因后果说了。   陈玉增听了直摇头叹息:“这魏家也传了小两百年了,这眼界怎么就这么窄。在整个玄门都有危机的时候,他们居然惦记着是他们那点蝇头小利,也太小家子气了。”   “可不是嘛。”李海亮拿手指关节急的直敲桌子:“这韩掌门也是年轻,现在哪是怄气的时候啊。”   听见这这话,陈玉增端起茶杯摇头笑了:“确实是年轻,若是按照韩老祖的脾气,估计能直接过来把总局给砸了。”   李海亮这才想起人家天一派还有个祖宗坐镇呢,吓的面色如土立马闭了嘴。听说那种仙人都能感知到别人谈论的,若是自己这话进那位祖宗的耳朵里,估计人家一个指头就能把自己灭了。   张昭煜看着大局长脸色比自己还难看,觉得头更疼了:“李局,您看……”   李局一副心累的模样:“我给韩掌门打电话,看韩掌门有什么要求咱都可以满足,谁让这次是咱做错了呢。”   和李海亮谈完条件后,韩向柔挂断手机走到顾柏然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正在站在窗口喝咖啡的顾柏然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是韩向柔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工作累不累,要不要喝果汁?”   韩向柔摇了摇头,走到顾柏然身边和他并肩而站一起看向窗外的繁华景色:“我明天要去帝都一趟。”   顾柏然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惊奇:“是那口井出事了?”   韩向柔点了点头:“鬼王把东西取走了,灵异调查总局把几大门派的掌门都请去了,一起商议这件事,我也得过去。”   “明天几点的飞机?”顾柏然十分自然的问道:“我今晚加班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陪你一起不去。”   “不……”韩向柔刚想开口,就被顾柏然伸出手指挡在了她红唇的前面:“不要说不用,这么大的事我必须陪在你身边,纵使我的道术不如你的高深,但我的至阳之气是他们的克星,若是真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挡一挡。”   韩向柔抬起头,望进了顾柏然黑亮的眸子里:“你虽然阳气很足,但我们面对的不是孤魂野鬼,而是实力十分强大的鬼王,这次也许连我都有可能受伤。”   顾柏然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   “那好吧。”韩向柔妥协了:“明天十点我们机场见。”   顾柏然轻轻的拍了拍韩向柔看似柔弱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怜惜:“早点回家准备准备吧,走之前给祖师爷上上香。”   从公司离开,韩向柔开车回到家和刘淑琴打了个声招呼便回到房间画符,直到把自己的背包装的鼓鼓囊囊的,这才把符笔放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韩向柔出来敲了敲隔壁祖师爷的房门,等待了几秒种后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祖师爷似乎早就算到她要过来,难得的没有玩游戏,而是盘腿坐在窗子旁边喝茶。韩向柔看着祖师爷对面也摆着一个精致的小茶杯,立马乐颠颠的跑了过去,端起来一饮而尽:“祖师爷,您老的茶叶可真好喝。”   祖师爷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续了一杯茶:“你答应去帝都了?”   “嗯,趁机提了一堆条件。”韩向柔等祖师爷倒完茶后特别自觉地给自己续了一杯:“您不是说我早晚都得和那个鬼王打一仗吗?这种事赶早不赶晚,早点打完早点利索,要不然我心里总挂念这件事。”   祖师爷被韩向柔的话给逗笑了:“你倒是洒脱。”   韩向柔闻言嘿嘿直笑:“这不遗传了您老的风范嘛!是不是特有高人气质。”   “就知道贫嘴。”祖师爷手一翻一个古朴的龟壳出现在手心里:“这是我以前用的龟甲,传给你了。”   韩向柔两眼冒光的接过来,一入手就感觉这龟甲有所不同,里面蕴含的丰富灵气居然不亚于一个上品法器:“祖师爷,这个龟甲一定很灵验吧。”   “还行吧。”祖师爷神色淡淡的说道:“当初我就是用这个龟甲卜了一卦,所以才在飞升前留下了一抹神识。”   “您可真英明,要不是留了神识下来怎么能看到我把天一派发扬壮大的场面呢。”韩向柔特别熟练的拍着马屁,美滋滋的把龟甲放在手心里摩挲。   祖师爷嗤笑了一声:“你指的是四个人三个鬼的发扬壮大吗?”   韩向柔讪讪的笑了:“咱以前不是没条件嘛,再说了咱们天一派和别的门派不一样,贵精不贵多。”   “少说这些没用的,本事不见长进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祖师爷喝了口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明天走之前记得把你房间里的那支桃花枝带上。”   韩向柔一头雾水的从祖师爷房间出来回到了自己卧室里,目光落在了那支桃花枝上。这枝桃花枝是上次从地府出来时祖师爷从鬼市里发现的,当时随手递给了她让她好好养着。说来也怪,当时韩向柔把那棵桃花枝拿回来的时候枝头就挂着一些桃花,韩向柔回来随手插在花瓶里都好几个月了,那桃花依然鲜艳娇美,一点凋零的迹象都没有。   韩向柔把花瓶抱在怀里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敲了敲祖师爷的门:“祖师爷,明天我要抱着花瓶上飞机吗?”   已经坐在电脑前的祖师爷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朝花瓶一点,花瓶突然消失不见了,韩向柔的手里只剩下一支孤零零的桃花枝:“就这么拿得。”   韩向柔握住了粗壮的枝杈挥舞了一下,不解的挠了挠头:“难道炼成烧火棍?”   韩向柔在走廊上扭动的手腕把桃花枝挥舞的呼呼作响,韩盛伟下班回来正好看见,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你甩那桃花枝干什么?”   韩向柔一看见韩盛伟就乐了,招手把他叫到跟前小声嘀咕:“这是祖师爷之前给我的桃枝,我明天要去帝都和鬼王打架去,祖师爷特意嘱咐我让我把桃枝随身带着。我觉得你和桃树还挺有缘的,不是遇到桃花妖就是遇到桃花妖,连你那烧火棍都是桃树炼的法器,你帮我分析分析祖师爷让我带着这桃树枝是有什么用处。”   韩盛伟一听烧火棍三个字脸都绿了,进了道门法器就要随身携带,不仅是为了应付各种意外,也是为了增加与法器之间的默契度和心灵感应。像韩向柔的手串平时就带在手腕上,八卦镜和葫芦都是可变大变小的,放在包里就可以;老爷子的法器是一个罗盘,手掌大小,平时放在口袋里就行;而顾柏然是一个天蓬尺是四面刻有符咒的四棱方形桃木短棍,放在公文包里大小正好,放在休闲服口袋里也不会看着特别突兀,只有韩盛伟的法器,是个一米多长的黑棍子,放哪儿都放不下只能在手里拎着。最近大半年,韩盛伟公司的员工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不解到现在的习以为然,平时和外面公司的人提起来都是带着敬佩的语气:“我们韩总修习棍法!特别执着!”   韩盛伟抱着他那根黑棍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能不提我的法器吗?”   韩向柔晃着手里的桃枝:“那你帮我琢磨琢磨啊!”   韩盛伟沉思了片刻,把手里的烧火棍递给韩向柔:“要是想不出来别费劲了,咱俩换一下,我慢慢回去琢磨。”   “去去去!”韩向柔翻了个白眼:“我这个好歹带花的,比你那跟黑棍子好看多了。”   “带花有什么用?这拿着也不方便啊,要是掉两朵多辜负祖师爷他老人家的心意,这种罗里吧嗦的东西还是让我替你分担吧。”韩盛伟一副为韩向柔着想的模样,特别大义凛然:“而且你说你一边掐手决一边拿个花多耽误事啊,不如拿个棍子方便,到时候往那一扔绝对不会被人偷,”   韩向柔对此倒是十分赞同:“你那棍子绝对没人偷,扔地上踩一脚都嫌硌脚还脏鞋底。”   “不能这么说嘛,我现在把它擦的老干净了,一点灰都没有。”韩盛伟愤愤不平的为自己的棍子正名:“而且我烧的可匀称了,用久了说不定能包浆呢。”   韩向柔闻言露出个嫌弃的爱情,韩盛伟抱着胳膊看着她,一副‘你事可真多’的表情:“那你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你说你这桃花枝咋拿,你还能金箍棒似的塞耳朵里?”   韩向柔乐不可支的看着他:“哥,我说你对金箍棒执念也太深了吧,不过虽然你那烧火棍变成金箍棒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我这桃花枝说不定还有点天分呢。”韩向柔半天玩笑的对着手里的小树枝说道:“桃花枝,变小变小。”   本来兄妹俩是在这闹着玩的,谁知韩向柔话音刚落,那桃花枝闪烁了一下,在两人的注视下居然越变越小,最后大概缩到了有绣花针那么细,嗖的一下钻进了韩向柔的眉心里。   韩向柔:“???”   韩盛伟:“!!!”   兄妹两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相对无言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韩向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脸神色恍惚的样子:“我的妈呀!祖师爷给的桃花枝成精了!”   韩盛伟盯着韩向柔的脑门看了半天,忽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激动的把自己的烧火棍捧了起来:“烧火棍变小变小!”   黑棍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韩盛伟的手里,完全没有反应。   韩盛伟着急的舔了下嘴唇:“雷击木棍,变小变小!”   黑棍子细微的颤抖了那么一丝丝就一副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模样,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不争气的东西,韩盛伟气的都快疯了:“我的祖宗哎,你给我变小一点不行吗?”   黑木棍没反应,韩家真祖宗—祖师爷那屋的门开了,一个旧键盘从里面扔了出来正好砸中了韩盛伟的脑袋,伴随着是祖师爷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韩盛伟,你喊谁呢?”   韩向柔幸灾乐祸的朝韩盛伟挤了挤眼睛,赶紧蹑手蹑脚的从惹祸现场溜走,留下韩盛伟一个人欲哭无泪的站在那里,他走也不敢走,进屋认错那更不敢了,祖师爷估计一挥手能给他从四楼扔下去。韩盛伟罚站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赶紧把手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最近新出的键盘多少钱来着?   韩向柔下了楼直接去了花恬恬他们修炼的房间,检查家里三个鬼修的修行进度。花恬恬和韩玥都是灵魂纯净的上等修炼资质,她们如今已经凝实了魂体,即使不用符箓也可以暂时以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   花恬恬现在和王威一样,每修炼一段时间便带着韩玥回自己家小住几天陪陪父母。花恬恬的爸妈和王威的父母如今成了好朋友,四个老人建了一个小群时不时的一起研究给孩子摆什么贡品利于修行,讨论一下和家里人怎么解释孩子的死而复活的事,甚至两方父母都希望有朝一日能结为亲家。毕竟比起其他孤魂野鬼,他们的孩子可是有门派的,正儿八经的鬼修,在鬼中都属于高等级的。   韩向柔检查了一下三个鬼修的修炼进度,讲解了一下他们在修炼时遇到的问题,并把后期修炼的注意事项交代了一下,顺便给他们放假几天:“我要去帝都一趟,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你们这段时间自己在自己家里的聚阴阵里修炼就可以,可别偷懒,我回来要检查你们修炼进度的。”   韩玥人虽然小但心思最通透,她见韩向柔经常出门但是只有这一次是这么郑重交代,小脸上顿时露出了担心的神色:“掌门,你这次出去有危险吗?”   “没有。”韩向柔捏了捏韩玥最近有些吃胖了的小脸:“再说了,咱家有祖师爷呢。”   想想楼上那个强大的存在,韩玥顿时露出安心的神色:“那我就放心了。”   韩向柔爱怜的揉了揉韩玥的头发,把她推到了花恬恬身边:“恬恬,你好好照顾玥玥。   “掌门你放心好了。”花恬恬搂着韩玥玥笑盈盈的说道:“她现在就是我爸妈的二女儿,恬恬都改口叫爸妈了。”   看着韩玥幸福的小脸和半年前的畏怯的模样简直判若两鬼,韩向柔就觉得自己没白带她们回来,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把给他们的符箓放下来,王威突然往外面看了一眼,穿过墙壁消失了,大约十分钟后王威又从墙里伸了个脑袋进来:“掌门,外面有个鬼找你,长的挺帅的。”   “长的挺帅的鬼?”韩向柔笑了起来:“我还有这艳遇呢!”   王威点了点头:“他说他叫黎正则。”   黎正则给韩向柔的感觉一直很高深,她是在张家大院遇到这个鬼的,当时张家老祖靠蜃珠修炼并一直夺舍自己的子孙,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他在张家大院用蜃珠布下了一个大阵不仅把自己子孙的魂魄都拘在里面,还断断续续的捉走了很多活人。当初韩向柔和他对峙的时候是黎正则趁机拿下了张老怪,并把抢下的蜃珠给了韩向柔。   韩向柔从来不认为鬼魂精怪就全都是坏的。人有善恶之分、鬼魂精怪也是如此,她对黎正则一直有一份感激之情,也对他的神秘感到好奇。之前鬼市的黑总管用了一张和黎正则很相似的人皮,韩向柔不知道这张人皮和黎正则有没有关系,所以她一直收着想等有机会给他送去。上次韩向柔去张家大院附近没找到黎正则,没想到他今天倒主动上门了。   拿着自己的手机和随身挎包,韩向柔从家里出来顺着黎正则故意释放出来的阴气很快在湖边的凉亭找到了他。黎正则依然是衬衣牛仔裤的打扮,眉目温和晴朗,看着就像一个大学生似的,特别纯净一点都没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   “黎先生好久不见。”韩向柔在他对面坐下,笑吟吟的打了个招呼:“我前一阵去张家大院那附近找过你。”   黎正则似乎不太惊讶的模样:“是有什么事吗?”   韩向柔拿拿出一张收魂符递给黎正则:“我在鬼市上看到一个剥皮鬼,他身上剥的人皮和你挺像的。”   黎正则没想到韩向柔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他拿起符纸看了一眼直接踹到了衬衣口袋里,脸上依然带着十分温和的笑容:“多谢你。”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既然黎正则不打算说那个人皮的来历,韩向柔也没有不识趣的多问。黎正则给韩向柔的感觉就特别神秘,他应该是个几百年的老鬼,但他身上的鬼气并不浓郁,甚至有时候都发现不了,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鬼气淡可不代表黎正则是菜鸟,反而说明他功力深到连气息都可以全部隐藏,甚至比韩向柔见过的一些鬼将还要厉害。   看着面前眉目温和的少年,韩向柔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动神色的和他周旋:“黎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帝都是吗?”黎正则并没有像韩向柔想的那样绕圈子,而是简单直白的将来由挑了个明白:“或许我可以帮你。”   韩向柔心里一凛,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容,但心里的警惕却提到了最高:“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和那鬼王有仇?”   黎正则淡淡的笑了:“其实我和你以前是认识的。”看着韩向柔怔愣的眼神,黎正则往前一弯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见过你的前世。”   “我的前世……”韩向柔犹豫了一下,没忍住问出了疑惑了二十几年的问题:“我前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是冲天的阴气?”   黎正则眉眼含笑,但眼神深处却又有几分复杂:“你还没想起来吗?那就凭你现在这点本事是根本无法打败他的,即使加上顾柏然也不行。”   听了这话,韩向柔连表面的笑容也维持不了了:“你连顾柏然也知道,你到底是谁?”   “等你想起前世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黎正则站了起来,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往前走了一步,韩向柔刚想站起来就见黎正则消失在空气里,连一丝鬼气都没有留下。   韩向柔坐在石凳上头疼的拍了拍脑门,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不甘居人下的鬼王造反,可如今离真相越近越感觉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错综复杂不说连自己的前世也牵扯了进去。韩向柔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自己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总不会是孟婆汤成精了吧!   怀着重重心事回到家里,韩盛伟坐在院子的草坪上正苦口婆心的和他那根棍子讲道理,希望烧火棍能争气一点,主动向韩向柔的桃花枝学习不用锻造自己就能变大变小的技能,让他这个当主人的也面上有光一些。   看见韩向柔推开院门进来,韩盛伟的眼神不由的围着她眉心的部位转了一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那桃花枝还能拿出来吗?”   韩向柔此时没心情和韩盛伟贫嘴,只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好像可以啊,这个桃花枝虽然没有经过淬炼,但却十分灵性,在我眉心才温养了不过一个小时,就和我有了心意相通的感觉。不过它也不是法器也没有花灵,不知道祖师爷给我有什么用?”   “有这么神吗?”韩盛伟有些不服的挥了挥自己的棍子:“我这个好歹当时都是修炼出人型的桃花妖,整棵树有两米多高,怎么可能和你一个小枝子一比差那么远呢?难不成你上辈子也是桃花妖啥的。”   韩盛伟有口无心的瞎扯了一句,韩向柔却像被雷劈一样怔住了:“你说我上辈子可能是什么?”   “桃花妖啊。”韩盛伟说完才看到韩向柔的表情十分难看,连忙打嘴解释道:“我就顺口胡诌的,你别当真啊。”   韩向柔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哥,地府有没有桃树啊?”   “有啊,你连这都忘了?是不是最近没好好看书啊!”没少补各种书籍的韩盛伟结结巴巴的背道:“传说冥界是有一颗大桃树的,我记的《山海经》上提过说是‘东海中有山焉,名曰度索。上有大桃树,屈蟠三千里。东北有门,名曰鬼门,万鬼所聚也’。又有些书上说,酆都大帝任职期间,将大桃树挪到了酆都山,那桃枝自然弯折形成的门便是冥界的鬼门。”   “鬼门?”韩向柔将脸凑到韩盛伟面前,一副认真的模样:“你看我长的像鬼门吗?”   韩盛伟被逗笑了:“你像不像鬼门我不知道,不过你开鬼门的水平那绝对是一流的,谁也比不上。” 第130章   听韩盛伟说自己开鬼门的能耐天下第一,韩向柔这才想起一件事来。虽然天一派的符箓典籍上记载了开鬼门的符箓画法,但在她之前韩老头从来没有画成功过。不仅如此,韩老头说以前天一派有个笔记,历代掌门都往上写一些修炼心得之类的,虽然只是近三四百年的,但据那笔记上的记载,天一派有许多符都没有人会画了,鬼门符就是其中一个,因为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所以也不再有人愿意去尝试。因此当韩向柔第一次画鬼门符就成功打开鬼门的时候,韩老头激动的在祠堂里连续上了三天的香,整的整个祠堂烟雾笼罩的,不知情的村民还以为着火了呢,都拎着桶端着盆来灭火。   韩向柔的画符天分一直很高,所以她和韩老头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现在说不定她还真和地府的鬼门有什么关系呢。   韩向柔若有所思的上了楼,韩盛伟疑惑的看了看韩向柔的背影,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继续和他的烧火棍讲人生道理:“都是桃树,你好歹是修炼成妖的,怎么就这么输给一个普普通通的桃树枝呢?你难道不羞愧不绝望吗?你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呢……”   烧火棍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悲凉绝望的气息。   韩向柔上了四楼,犹豫了下还是挪到了祖师爷房间的门口,心里揣着这么大一个事她觉得不问清楚自己今晚睡不消停了。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韩向柔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缝往里瞅了一眼,祖师爷的居然不在里面。   韩向柔不解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径直来到牌位前面:“祖师爷!祖师爷你在里面吗?”   连续喊了几声,牌位也没反应,韩向柔挠了挠头也猜不到祖师爷是在里面还是出去了,她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从静室一角的冰箱里取出一盒冰激凌来。自从祖师爷爱上这一口后,韩盛伟就单独给祖师爷买一个冰箱放屋里,里面塞满了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的冰激凌,韩向柔拿的这个就是祖师爷最喜欢的。   冰激凌吃了半盒,祖师爷也没从牌位了出来,韩向柔讪讪的往门口走,这才看到电脑屏幕开着,上面有一个公告。韩向柔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居然是个游戏比赛的通知。韩向柔叼着冰糕棍愣了半天,难不成祖师爷已经冲出家门走向世界了?我去,您老人家不怕引起骚动啊。   吃完冰糕,时间已经很晚了,韩向柔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去帝都要带的东西,这才上床睡觉。闭上眼睛,韩向柔用神识去点了点桃花枝,桃花枝十分欣喜的蹭了蹭那绿神识,一副亲昵的模样。   韩向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韩向柔拎着行李从楼上下来,顾柏然坐在客厅里正在和韩老头聊天呢。韩老头退休以后虽然不怎么管门派的事了,但是有空也会去青云观坐一坐,因此玄门的一些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因为刘淑琴在家,韩老头并没有问的特别多,只是听到其他门派的掌门也去了帝都后脸上多了几分忧愁的神色,一个劲儿的给他们出主意:“不行你们把祖师爷的牌位带上,若是遇到难事把祖师爷给请出来。”   韩向柔下楼正好听见这句话,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走了过来:“带牌位没用,祖师爷可能去参加什么游戏比赛了。”   韩老头闻言陷入了深思:“柔柔啊,你说爷爷是不是应该也学打个游戏啥的,好紧跟咱祖师爷的步伐,就是祖师爷出去参加什么活动,我还能给他拎个包送个冰激凌啥的。”   韩向柔沉吟了一下,委婉的说道:“可能祖师爷未必会高兴带您。”   韩老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韩向柔有些为难的朝他身上努了努嘴:“祖师爷会肯定嫌您太老了,他要是带跟班也是顾柏然这种的,就我哥都够呛,至于您还是别抱着个幻想了。”   顾柏然笑着给韩老头打圆场:“其实爷爷还是很精神的,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很帅。”   韩老头越听越嘀咕,等韩向柔和顾柏然走了,他一个人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韩老头越看越受挫,站在镜子面前琢磨了半天后偷偷溜进了韩盛伟的房间抱了一堆东西出来。   晚上洗完澡的韩盛伟习惯打开抽屉想拿男士面膜,可抽屉里面除了一个空空的盒子以外面膜一片都不剩了。等韩盛伟把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才发现,不仅面膜没了,什么水啊精华啊乳液啊都全都消失了。   就在韩盛伟摸着脖子一头雾水的时候,韩老头贴着一张面膜走了进来,拿着一瓶精华液问道:“这玩意洗脸咋不起沫呢?”   看到昨天刚打开的精华如今已经少了半瓶,韩盛伟捂着胸口好悬没厥过去:“…………”   o(╥﹏╥)o   心好痛!   我想静静!!!   ——   韩向柔和顾柏然一下飞机就有灵异调查总局的人从特殊通道将两人接到了灵异事件调查局总部大厦局长办公室。李海亮正在看一份报告,在韩向柔进来以后立马站了起来朝它她伸出了右手:“韩掌门,可把你盼来了。”   韩向柔脸上并没有太多笑容,和李海亮握了一下手,直接了当的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李海亮朝下属示意了一下,下属转身出去很快拿来一个盒子进来,盒子上面贴了一个隔绝气息的符箓。   “全国各地发现的黑石碎片都在这里,因为这些碎片阴气太重的缘故,我们的工作人员不敢太长时间接触它们,怕被阴气影响心智,所以还没有具体的研究结果。”李海亮将盒子递给韩向柔:“不过据我们推测,应该是地府的官印。”怕韩向柔年轻不知道轻重,李海亮还特意:“这些碎片阴气太足了,千万别放在身上太久了,否则身体会受到影响的。”   韩向柔把盒子抱在手里,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多谢李局,请问给我安排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先回去研究下这些碎片。”   灵异事件调查总局给来这里的玄门人士安排了内部酒店住宿,像给天一派留的绝对是最好的房间,好容易花了大代价请回来了,可不能在细枝末节上再把人气回去,那样就亏大发了。   韩向柔跟着工作人员直接办了酒店入住,她和顾柏然是相邻的两个房间。送走工作人员,韩向柔在房间里布下一个结界,关紧房门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零零碎碎一共有十几块碎片,韩向柔把从黑总管以及何百户那里拿来的官印碎片都放到一起。   房间布了结界而且又没有外人,韩向柔将遮挡体质的功德之光收回体内,将浓郁的阴气释放出来。韩向柔的阴气和官印的阴气混合在一起,很快在室内刮起了一阵阴风。   只见那官印碎片被风吹的七倒八歪,有几块收到彼此的吸引正努力的往一起翻滚。韩向柔伸出手像拼图把官印碎片拼在一起,大约十多分钟后,一个残缺了一角的官印出现在桌面上,在阴气的作用下,官印上的痕迹似乎有变淡的迹象。   韩向柔见状心里一动,赶紧伸出右手覆在上面。大量的阴气涌向阎王令,裂痕瞬间比之前淡了许多,见自己的方法有效,韩向柔索性调动体内所有的阴气往官印上输,一直到上的裂纹消失,韩向柔才伸手将那官印拿了起来,上面赫然有三个金字:阎王令。   韩向柔记得天一派典籍中记载过,阎王令上应该对应着十殿阎王的名号,也不知是不是这阎王令缺了一角的缘故,并没有显示名号只出现了阎王令三个字。韩向柔把剩下的碎片都在那残缺的地方拼了一下,只可惜都对应不上。   复原好的阎王令不再像之前那样阴气外泄,反而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韩向柔把缺了一角的阎王令放在了包里,正好这时张昭煜打开电话,说各大掌门到齐了要一起到十水去看看。   再一次来到山上,聚阴阵已经不在了,那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水井就那么静静的呆在半山腰上。水井里依然是干涸的状态,井的中间有一个石门,里面是条长长的通道。   一行人接二连三的进了水井走进了石门,长长的通道里依然残留着一些阴气,石头箱子依然是打开的状态,只是里面空无一物。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发愁,有性子直的直接了当的说道:“李局长,这种情况你叫我们来有什么用?这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鬼王啊!”   韩向柔环视四周,最后停在了石头箱子旁边,忽然伸手掏出一张破阵符来。随着轰隆一声,石头箱子里出现了一个一人多宽的通道下面则是长长的楼梯,也不知道会通往什么地方。   看到这个通道,不少人脸色都凝重起来,灵异调查总局的人则是臊的满脸通红。自打出事以来,他们没少派人来这个地方查探情况,可谁也没有发现在这里居然有个阵法,要不是人家韩掌门,只怕又要错过这个重要的线索了。   李海亮弯腰往里面看了几眼,黑黝黝的也看不清里面是的情况:“你们说这里会通往哪里啊?”   “我之前见过一个类似的楼梯。”韩向柔从包里掏出一个皮套把头发绑上,率先跳进了箱子里:“那个地方通往的是阴曹地府。” 第131章   听到“阴曹地府”四个字所有人心里一寒,李海亮刚想细问问那边韩向柔和顾柏然已经进去了,其他的天师顿时傻了眼,那可是阴曹地府啊,能不能先商量商量?就这么直接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韩向柔和顾柏然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龙虎山天师府的张净源见状赶紧叫上自己的几个弟子跟了上去,青云山明阳道长、青羊宫长明道长、武当山松鹤真人也随后下去。   李海亮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眼见的玄门里排的上名号的天师们都跟着下去,顿时急的直跺脚。他虽然也是玄门中人,但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当个官什么的还可以,真让他抓个鬼破个阵什么的,他可能还不如一般的小天师厉害。别说阴曹地府,就是这箱子里的阴气他都扛不住。   李海亮不敢进去,一部分自知能力稍逊一筹的天师也不敢冒险,这批人尴尬的互相看看,脸上臊的有些发红。比不过年轻的韩向柔就算了,看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也刚入玄门没多久,就这么大无畏的跟进去了。也不知道这天一派怎么培养弟子的,怎么随随便便出来一个都看着让人眼红。   李海亮不敢进去,章寒和张昭煜却不能退却了,进地府也许可能遭遇生死未知的大难,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门派下去,他们灵异调查总局却一个人不出,那就太不像话了。   章寒过去和李海亮打了声招呼:“局长,我和张处下去看看。”   李海亮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忘嘱咐他:“安全第一,我听说天一派用的都是极品符箓,若是你在下面扛不住就先问她买几张符箓,不管多少钱都要,千万保住性命。”   章寒和张昭煜听这话都心里暖暖的,答应了一声赶紧顺着楼梯下去,紧赶慢赶的才撵上前面的几位道长,而韩向柔和顾柏然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昭煜见状连忙往前面跑了几步,望着黑咕隆咚看不见尽头的楼梯有些心慌:“这韩道友走的也太快了吧,就这会儿功夫不见影了。”   张净源从怀里挑出一个罗盘,掐算了下方位一甩浮尘:“我们继续往下走走看看。”   ——   此时韩向柔和顾柏然站在一扇黑色的大门前面,大门大约七八米高,门上画着狰狞的鬼怪,细细闻着还有血腥之气,看起来十分不祥。   韩向柔抬头端详了片刻,便将手串取出来朝大门掷去,雷击木手串重重的击在黑色的大门上,发出“咣”的一声重响,大门吱嘎一声敞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韩向柔把伸出左手把手串握住手里,右手一打响指,悬在空中的小月亮立马颠颠的钻了进去。韩向柔和顾柏然一前一后顺着门缝进去,刚走出五六步,身后的大门就吱吱悠悠的关上了。   大门里面一片荒芜,两侧被黑暗和幽冥之气笼罩着,只有脚下的一条甬道直直的通往前方,似乎是这里的唯一道路。两人顺着通道一直往前方走去,大约走了两三分钟后,一座状似宫殿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座宫殿像是被废弃的,墙壁斑驳宫殿外面杂草丛生,檐下挂着一排白色的灯笼在阴风里无声的摇晃,而那宫殿的大门居然是半开着的。   韩向柔伸手将一拍挎包,捉鬼葫芦和八卦镜都从包里飞了出来悬在韩向柔的头上,一副护住的姿态。顾柏然则将隐藏自己体质的手串摘了下来,一股炽热的阳气从体内散了出来,击散了围绕在身边的幽冥之气。   韩向柔从十几岁起就一个人出去捉鬼,以前也许是习惯了,即便是深夜独自一人行走在的坟地里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而如今身边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侧,哪怕知道前路危险也义无反顾的陪着自己,韩向柔这时才深深的感觉到,身边有爱的人陪伴,真好。   韩向柔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顾柏然的大手,察觉到手里的温度顾柏然诧异的低下头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握住自己的手。一直以来都是顾柏然在后面追,而韩向柔心里装的事太多,门派、捉鬼、地府,哪个事在她心里都十分重要,相比之下给感情留的位置十分可怜。   其实顾柏然知道,韩向柔对自己并不是没有好感,只是她现在静不下心来谈恋爱,自己只要愿意等待,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他真的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顾柏然的手掌一翻,紧紧扣住了韩向柔的小手和她十指交缠在一起,眼睛里爱意将韩向柔紧紧的缠绕住,连眨眼都舍不得,生怕错过看她的每一秒。   看着顾柏然感动、惊喜以及有些意外的神色,韩向柔心里有些发酸,这一段时间确实太忽略他了。自己年轻气盛,精力有限却又想什么都兼顾,难免各方面都有些不齐全。而顾柏然却什么都不说,只默默的在后面帮她把所有的后顾之忧扛了下来。   她想重振天一派,他就出资几个亿给她买地建门派;她经常请假出去捉鬼,一直以来在职场上从不讲情面的他却一再利用职权为她挡住闲言碎语,给她建筑了一个属于她的职场象牙塔;甚至之前入地府救城隍以及这次阻止鬼王造反的行动,对于顾柏然这样一个初入玄门没有多久的弟子来说是极具危险的,可他总是说自己是至阳体质没事的,关键时刻还能帮她抵挡一阵。但其实两人都知道,若是真到了那样的关头,他虽然能用至阳之气帮她抵挡住危险,但他自己却有殒命的风险。   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来爱她。   韩向柔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爱,她虽然觉得自己天资高、人长得漂亮、身材完美、脑袋聪明、家世不算差应该属于深得老天厚爱的那种,可她的极阴体质和去哪儿都能遇见鬼的特性让她对感情一直裹足不前。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深知她底细的同龄人不但没有追求她的,就连和她走的近的都没有,他们都认为和她来往密切了晚上会被鬼找上门,对她避如蛇蝎。考上大学以后,韩向柔隐瞒了自己玄门子弟的身份,她第一次交到了朋友,体验到了有闺蜜的快乐,但她却至始至终不敢轻易去尝试那令人神往的爱情。   因为她害怕。   她害怕她投入感情后,对方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对她产生恐惧,她可以忍受同学、邻居的害怕目光,但无法忍受喜欢的人对她投来恐惧的眼神。她虽然看着一直乐呵呵的,无论什么事都简单粗暴的解决,怎么看都是粗线条的人,可其实她从小没有朋友的经历让她对感情特别敏感,敏感到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去让自己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是她对自己的保护。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这么乐呵呵的单身一辈子,没想到有个人打破了这个意外。他不怕她的招鬼体质、不怕她身肩重振门派的重担,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愿意和她一起承担。韩向柔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这一辈子知足了。   四目相对,韩向柔看着顾柏然紧张又有些激动的目光忽然笑了,踮起脚跟在他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就在韩向柔的嘴唇离开时,顾柏然忽然搂紧了韩向柔的腰部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阴阳相合,一瞬间韩向柔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自己的来这里的目的,脑海里除了心灵上的悸动,就是那种柔软到让人尝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神奇触感,让韩向柔深深的留恋。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韩向柔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像娇艳的花朵一样尽情绽放,看的顾柏然恨不得把她揉在怀里,一分钟也不想和她分开。   他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双手就像有意识一样已经把韩向柔搂在怀里了,啄着她乌黑的发丝,顾柏然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沙哑和性感:“你笑什么?”   “笑我的初吻地点居然不是浪漫的公园或者什么摩天轮上,而是在鬼气森森的阴曹地府,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韩向柔笑软在顾柏然的怀里,白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上,隔着一件T恤能听到那颗为她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是够特别的。”顾柏然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还好我和你一样。”   韩向柔听见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一副惊讶的表情。顾柏然脸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努力压制住脸上泛起的红晕:“我这人感情有洁癖,只有认定了才会去追求。”   “你可拉倒吧。”韩向柔拍了拍他的胸脯,一副十分了解他的样子:“绝对是你太龟毛了,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你。也就是我这个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天一派掌门心肠好,不忍心让你这个青年才俊变成大龄男青年,才勉为其难的收了你,这绝对是功德一件。”   顾柏然哑然失笑,低头在韩向柔的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那我就多谢掌门的抬爱了。”   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阳气,韩向柔忍不住抬起脚来回应起这个吻,就在两人亲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们亲够了吗?”   韩向柔艰难的将嘴唇从顾柏然的嘴上挪了下来,朝宫殿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那个站在大殿门口的身影后,韩向柔顿时愣住了,这个鬼她居然认识! 第132章   出来的男人一身黑袍,脚下穿着一双皂靴,头发披散着垂到了腰间,露出了精致却又苍白的面孔,他纵使看着身体有些虚弱但释放出的威压依然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那个被封印到幻境里几百年的那个男人,他自称是王。   韩向柔如临大敌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想要造反当阎王的鬼王。   看到韩向柔戒备的神情,黑袍男子脸色很臭的看了她一眼,一甩宽大的袖子朝殿内走去,冷冰冰的丢下了两个字:“进来。”   韩向柔是和他打过交道的,那时候他身负重伤,鬼力只剩下不到一成,韩向柔当时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如今他看起来比那时的状态好了许多,若是真想杀他们,只怕就直接动手了,不会把他们叫进大殿里去。   不过纵然是这样,韩向柔依然把自己的法器捏在了手里,顾柏然也掏出了自己的天蓬尺,两人携手一起跟着那黑袍男人进了大殿。   比起外面的阴森昏暗,大殿里倒是灯火通明的,只是里面空旷旷的并没有太多东西。黑袍男人随意坐在一个椅子上,把脚踩在一边的脚踏上,漫不经心的扫了韩向柔一眼:“你这小丫头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哪儿危险往哪里钻,是嫌命太长吗?”   韩向柔并没有被他话里的威胁吓道,反而神色淡然的笑了:“我也没想到这次能再遇到你,不过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危险嘛,起码目前你还没有杀我的打算。”   “我不杀你是因为韩静修。”他把脚放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欠他一命。”   韩向柔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黑袍男人很快的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恼羞成怒的微愠:“我不杀你不代表可以纵容你的放肆,速速从这里离开,我饶你们一命。”   韩向柔一听反而拉着顾柏然在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来都来了,不打听明白了我这回去也不安生,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再来一趟。要是那样多打扰你的清修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黑袍男子冷笑了一声,眼神落在了她的包上:“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你包里的阎王令要交出来。”   韩向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包,她的包看似普通,但其实在包的里面被她画了隔绝气息的阵法,只要包盖一扣里面有什么东西外面的人都感应不到,韩向柔没想到这个黑袍男子居然能察觉出来她包里有阎王令。   韩向柔的手捏住雷击手串沉下心和他周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大人的名号呢,您就让我这么随随便便把这么一个贵重的东西交出去不太好吧。”   “名号有什么要紧的。”黑袍男子嘲讽的一笑:“如今我都不清楚自己是谁,更何况别人。”   “怎么可能?”韩向柔紧紧的盯着他的神色:“我记得上次你一眼就认出了我的祖师爷,还十分清楚他的来历。既然你连一个外人都记得这么清楚,何况是你自己。”   黑袍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是为何而来。”   韩向柔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告知:“听说地府有鬼王想谋篡阎王之位,我们担心地府的动荡会影响阳间的秩序,所以来查探此事。”   黑袍男子不屑的笑了:“阳间的事你们都没搞明白呢,还来管阴间,是不是一个个的都嫌自己命长啊。”   “命长不长不知道,但是身为玄门中人,肩上担负的责任肯定要比普通人多一些。更何况若是地府真的乱起来,受牵扯的肯定不止阴间,阳间也会有祸乱产生。”韩向柔看着黑袍男子眼神有些犀利:“我虽然不知你是何人,但若是你是那祸乱阴间扰的阴阳两界不得安宁的鬼王,我拼死也要除掉你。”   黑袍男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刚要说话就听大殿外面传来一温柔的男子声音:“你到的居然比我还要早。”   韩向柔坐直了身子回头一看,从外面走进来的居然是黎正则。   黎正则走进来后看了一眼黑袍男子,转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和韩向柔打了声招呼:“韩大师,我们又见面了。”说完他又朝顾柏然点了点头:“顾先生好。”   一直把玩着天蓬尺的顾柏然挑了下眉头,眼神多了几分犀利:“你认识我?”   黎正则笑了笑:“我们前世是故人。”   韩向柔愣了一下,昨晚黎正则说与自己前世认识,今天又说和顾柏然有旧,是不是太过凑巧了?最奇怪的是黎正则昨天吞吞吐吐的不肯透漏太多,今天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免让人觉得反差太大了些。   黎正则说完这句话便朝黑袍男子走去,直接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韩向柔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把黑袍男子和黎正则往一起想过,因为从相貌上来看两人五官并无相似之处,且黑袍男子的身上带着几分不羁和放诞,而黎正则则是那种让人感觉到温柔和安心的气质。他们就像黑夜和白昼一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可如今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虽然从外貌到气质并无相似之处,但身上的气息却表明他们身出同源。   黑袍男子转头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似乎对他的突然靠近有些不满:“你是谁?”   看到这一幕,韩向柔是真的相信黑袍男子失忆了,要不然他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和他有一样气息的男人。   黎正则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韩向柔,脸上依然是一贯的温柔和平和:“韩大师,可以把你包里的阎王令还给我吗?”   韩向柔诧异的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什么叫还给你?难不成你是消失的其中一位阎王?”   黎正则没有正面回答韩向柔的问题,而是回头看了黑袍男子一眼,面容温和:“当年酆都大大帝三千年任期将满之时,将手里的权利分给了十殿阎王,一殿秦广王专司人间夭寿生死;十殿转轮王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洲投生;其余的阎王则是分管不同的地狱。其实原本地府也是如此运转的,只有在遇到重要大事的时候会报于大帝知道。地府的阴差鬼将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运作方式,只是却没想到有一人却因大帝离任没有将任何权势分给他产生了不满。”   韩向柔心里一凛:“就是那谋位的鬼王吧,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黎正则轻叹了口气:“他是酆都大帝的贴身侍从,上千年来一直不离大帝左右。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大帝最看重的人,却没想到大帝任期满后便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大帝虽然离开了,但在十殿阎王的打理下阴间井井有条,所以一直没有新的冥王来任职,酆都鬼城也一直空着。起初他还安安分分的看管着酆都鬼城,可等了很久酆都大帝没有回来,新的冥王也没有上任,他便有些不甘心了,也因此起了篡位的念头。”   顾柏然沉吟了片刻,不解的问道:“聪明正直即为神,他既然起了篡位的心思肯定心眼不正,压根就成不了正神,即使强行篡位也会被天雷诛杀,他怎么会这么大胆?”   “顾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黎正则朝他淡淡的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他跟随大帝千年,自然知道这天地间关于神位的规定,所以想了取而代之的主意。”   “取而代之?”韩向柔有些不解:“这和直接篡位有什么区别?”   黎正则笑了:“他不敢直接直接篡位,不仅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同样也怕被天雷诛杀。而取而代之则有可能蒙蔽过天道,顺利继位。”   韩向柔冷笑一声:“他想偷梁换柱?”   黎正则摇了摇头:“偷梁换柱哪有这么容易?十殿阎王亲如兄弟,无论顶替哪一个都能叫其他几位看出破绽来,更何况他的能耐比十殿阎王可差远了。正如我刚才所说,十殿阎王除了秦广王和转轮王以外,其余的阎王都掌管着不同的地狱。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大道亦是如此,神性也不例外。尤其是掌管地狱的神位,上千年无时不刻的受到阴暗面的侵蚀、影响、引诱,一不留神可能就由神入了魔。”   韩向柔顿时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说,失踪的几位阎王都入了魔?可是阴暗面从大道初成的那一天就存在,但也没有说这么多神位同时入魔的。”   黎正则深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鬼城的怨气、煞气、罪气、阴气混合在一起生成的灵智,虽然在化成的人型的那一刻就被酆都大帝收在身边教导,但他骨子里的恶是磨灭不了的。在伺候大帝的一千年里,他乖巧恭顺,在大帝离开的一段时间里,他也能压制住恶念。可日子久了,他骨子里的恶便冒出头来,将良善重重的压到了最底下。几位阎王掌管的地狱都有怨气、煞气和罪气,他便控制这些罪恶之源将几位掌管地狱的阎王爷心里的恶念引诱出来。”   顾柏然探究的看着黎正则:“那为何五殿阎王可以逃脱一劫呢?他也是掌管地狱的阎王之一。”   黎正则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因为五殿阎王那里有他从酆都鬼城取的桃花枝,桃木辟邪可杀鬼王,这支桃枝庇佑了他。”   韩向柔:“那入了魔的几位阎王都怎么样了?”   “若是让天道察觉定会降下天雷夺去神位,所以几位阎王都趁神志清醒的时候强行的将魂体一分为二,将恶的一面剥离出来。只是无论善恶都是灵魂的一部分,强行剥离虽然把恶的那部分分开了,但魂魄也不完整了。在没有想出其他办法之前,他们只能暂时进入轮回改变身份,这样既不受天雷的责罚也能保存魂魄的完整。那个人的本意也是如此,在神位空缺后,他可以以酆都鬼侍的身份暂时管理几大地狱。即便一时间得不到天道的认可,但他想要的权利已经到手,取而代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他失败了是不是?而且他受了重创。”韩向柔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从现在掌握的信息里可以推测到一些问题。比如说阎王之位虽然空缺,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掌管地狱,反而消失匿迹了,甚至可能还受了重伤。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韬光养晦几百年用来养伤,全靠手下在人间地府做些小动作,甚至他至今因为是受伤的状态,鬼力并没有完全恢复。”韩向柔笑着看黎正则,语气异常温和:“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   黎正则轻笑了一声:“难不成你怀疑我?” 第133章   看着黎正则温和的笑脸,韩向柔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在张家大宅时你帮过我,但你的行为太过奇怪了。这些事情昨天你为什么不讲,非得今天到这种古怪的地方才说出来?”   “因为阎王令。”黎正则看着韩向柔:“如今他手下鬼将众多,我的能力却不如当年一成,若是让他找到我或是根据我的气息找到属于我的那部分恶,就会让我这几百年的努力为之东流,更何况没有阎王令我就没有和他抗衡的能力。昨天我看夜观星宿,发现这事出现转机,我便知道这转机就在你的身上,果然你替我找到了阎王令。“   韩向柔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艰难的说道:“可是这一块阎王令是不完整的。”   “我知道,缺了一角。”黎正则点了点黑袍男子的胸口:“缺的部分在这里。”看对韩向柔不解的目光,黎正则微微一笑:“阎王令的强大世人难以想象,其中的一个作用就是净化魂魄,化解魂魄里的恶。”   黎正则伸出手指往韩向柔的反向一点,阎王令从她的包里挣脱出来悬在空中,散发出韩向柔从未见过的强大气息。在熟悉的气息面前,黑袍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从椅子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一块菱形的黑色石头从黑袍男子的胸口钻了出来急速飞向悬在空中的阎王令,与其合二为一。就在这一瞬间,耀眼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宫殿,亮的有些刺眼。韩向柔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等金光淡去,空中那块令牌已经变得完美无缺,就像从来没有碎过一样。而上面的阎王令已经变成了四个金色的大字:都市王印。   韩向柔讶然的看着黎正则,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原来您就是八殿的都市王。”   黎正则朝她颔首一笑,与黑袍男子同时转身朝对方走去。   韩向柔看着黎正则干净温柔的侧脸,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等与黑袍男子融合后,都市王正式回归,但那个像干净纯粹温柔的黎正则却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只是都市王的一部分,将永远不会再以一个独立的个体的身份出现。   似乎察觉到韩向柔的想法,黎正则在走到黑袍男子面前时忽然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露出了一个干净又温柔的笑容:“韩向柔,再见。”   一白一黑重叠在一起,两个截然不同的身躯快速的融合,宫殿外面的阴气飞快的往殿内聚集,刮起了一阵巨大的龙卷风,而那龙卷风的中心就是那两具正在融合的魂体。   韩向柔和顾柏然退到了大殿的一角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见两人身边刮起来的风越来越大,阴气越来越浓郁,浓郁到韩向柔已经看不清大殿里面的情形,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顾柏然都看不清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渐渐停歇,大殿里的灯笼再一次被点燃,黎正则和黑袍男人消失不见,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站在大殿的中央,手里拿着阎王令。   韩向柔看着传说中的都市王,虽然面容依然年轻俊朗,但看起来却威严、庄重、令人敬畏,没有黎正则的温柔平和,也没有黑袍男子的邪气和不羁。   感觉到韩向柔的注视,都市王收敛了身上的威压,嘴角微微的翘起了一点:“多谢你帮我找到了阎王令。”   从这个勉强称为笑容的表情里,韩向柔隐隐约约看到了黎正则的影子,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不必,不过我能问一下,当初你的那一半魂魄怎么被封印在了天师府的幻珠里的?”   也许是体内曾经属于黎正则的那一部分魂魄对都市王影响比较大,虽然他恢复了阎王的身份,但对韩向柔依然有足够的耐心,甚至愿意帮她解答这种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黎正则的魂魄是我的主魂,在灵魂恢复到足够强大的时候能恢复曾经的记忆。为了避免带着恶的那一小部分魂魄铸下大错影响阎王归位,黎正则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部分带着恶的魂魄,将他封印到了一颗幻珠里。不过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期间幻珠不慎丢失,至于怎么到了龙虎山天师府的手里,我就不知道了。”   韩向柔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问道:“他怎么会认识我的祖师爷的?”   “你的祖师爷韩静修吗?”都市王笑了起来,身上的威严顿时消散了大半,甚至看起来几分纯真和可爱:“你的祖师爷曾经大闹过地府,还把我们的阴龙都给放走了,不瞒你说我们十殿阎王看见他都头疼。”都市王说到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看来我对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连残魂都还记得他的存在。”   韩静修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往,偶尔说起千年前也是天一派的辉煌。世人只知道天一派开山祖师天资卓绝、名冠天下,却没人知道他一生到底经历过什么有没有爱过的人,甚至韩向柔都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大闹地府,这一切都随着时间成为了韩静修深藏在心里的秘密。   韩向柔轻叹了口气,收敛心神,将注意放在这次下井的目的上:“那个想造反的鬼王到底叫什么名字?从这里取了什么东西?”   提起那个人,都市王的脸又板了起来:“他由地狱而生,源于世人心术颠迷入地狱后经历三途五苦所产生的怨气、晦气以及恶鬼们自身的罪恶和煞气。那罪恶之气也不知什么缘故居然生出了灵智化出了人型,酆都大帝不忍将他打散,便把他带到身边教导,并给他起名叫破妄。”   顾柏然听到这里不由的说道:“《清静经》所说,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大帝是希望他能断其妄、定其心,破开他心中的地狱,找到属于他自己的道,只可惜他的所作所为离大帝的期待是背道而驰的。”   都市王遗憾的叹息:“你倒是看的透彻,只可惜他不理解大帝的苦心。不过说起来,他唯一在意的估计也只有大帝了。当初大帝离开酆都时,留下了一颗九幽之果。当年他宁可落败也没舍得吃,而是将九幽果封印在了这里,这便是他这次从这里取走的东西。”   韩向柔闻言心里一动:“当初他施计将引诱几位阎王都入了魔,那是谁将他打败的。”   都市王闻言看了韩向柔和顾柏然一眼,微微一笑:“这个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吧,找到了答案,就找到了打败他的方法。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将其他阎王令碎片交给我,我还要去找其他几位阎王。”   韩向柔把包里剩下的那些阎王令的碎块都交给了都市王,这才问道:“我们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都市王:“酆都鬼城。”   ——   张净源、章寒等一干人在长长的楼梯上转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可一直看不到尽头,就连韩向柔和顾柏然也不知所踪。期间他们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尽了,可不但符箓没有用,就连罗盘都失去了效力。正在他们垂头丧气不知所措的时候,前方楼梯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一群人大喜,赶紧提起力气接二连三的朝光亮处跑去,可从里面钻出来才发现他们居然又回到了井下的那个石室里。   李海亮看到他们回来特别高兴的问道:“怎么样?井下是什么情况?你们查到了什么?”等问完这才发现回来的那些人里居然没有韩向柔和顾柏然,顿时笑容僵住了:“天一派的人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们没找到他们。”章寒挫败的搓了把脸:“这个箱子下去就是长长的楼梯,没有别的路。我们一直沿着楼梯走,好容易看到尽头,却没想到居然又回到了原处。”   张净源也叹了口气:“在这下面罗盘符箓都失灵了,一点招都没有。想必韩道友有别的方法打破这里面的阵法和结界,我们晚下去一步失去了她的踪迹。”   韩向柔没回来,这些门派的天师们和灵异调查总局的人只能焦急的在石箱子附近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终于箱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李海亮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跑过去大声喊道:“韩掌门,是你吗?”   “是我。”里面韩向柔回应了一声,很快一男一女两个人从箱子里面走了出来,李海亮见他们衣着整齐没有受伤的痕迹顿时松了一口气:“张道长带着诸为门派的道友们随着你下去却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呢。”   韩向柔笑了笑:“我们回去再说。”   一行人从井里出来,韩向柔走在最后一位,在她离开井沿的瞬间,井壁上的通道“咯吱”一声关闭了,井水立马从地底渗了出来,再一次灌满了整口水井。   李海亮“哎呀”了一声,有些懊恼的模样:“看来这通道关闭了。”   韩向柔也往里望了一眼,看着井里面的阴气渐渐淡去,便知道都市王应该离开了这里:“无妨,这里面没什么东西了,这里可以解除封禁了。”   回到灵异事件调查总局,韩向柔不知为何并不想将水井下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只简单说自己要去一趟酆都。   李海亮连忙说道:“我这就让人定机票,咱明天就出发。”   韩向柔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要去的是酆都鬼城,带着地狱的那个。”   李海亮:“…………” 第134章 (捉虫)   酆都鬼城,位于华国的西南方向,那里因为酆都的传说如今已经成了热门的旅游景点。鬼城里不仅有阴曹地府的建筑,就连传说中的奈何桥、黄泉路、望乡台之类的都有,去游玩的人络绎不绝。   韩向柔和顾柏然要去的地方自然不是那个旅游景点,而是酆都大帝曾经的府邸,那个真正的鬼城。   这次去酆都鬼城,韩向柔并不想带玄门和灵异调查总局的人。之前黎正则提到过她和顾柏然的前世似乎都和酆都鬼城有关,都市王又让他们去那里寻找打败鬼王的方法。韩向柔想起祖师爷说过自己注定和鬼王有这一战,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猜测,因此想和顾柏然单独走这一遭。   去酆都鬼城的路有两条,一是坐飞机到酆都,然后从那里直接入鬼城;另外一种方法,则是直接从这里入地府,然后走阴间之路去酆都。其实说起来直接进地府让阴龙驮着去酆都是最便捷的方式,但是现在地府的形势不明,韩向柔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坐飞机去鬼城是最好的选择。   李海亮在听到韩向柔直白的说要去那个酆都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捂着脑袋愁的直叹气。不派人跟着吧,总觉得有些失职;可派人一起去也不行,那酆都鬼城哪是活人去的地方,这不把手下往死路上推嘛,李海亮愁的仅剩的几根黑毛都变白了。   和李海亮的犹豫不决不同,张净源等一些掌门直接了当的说要和韩向柔一起去。这是阴阳两界的共同面对的大事,哪能让两个天资这么好的后辈冒险呢。万一真有什么事,也应该是他们这些老骨头扛着,决不能不能让这样天资卓越的后辈殒命。   一群年纪加起来几百岁的老头子强硬起来也十分难缠,韩向柔只得含含糊糊的答应了,说明天要在房间里稍微打坐修整一番,后天一起出发。   翌日一早,韩向柔和顾柏然将行李放在韩向柔的幻珠里,两人贴上隐身的符箓从酒店里溜了出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符纸撕下来,直接打了个车去机场,乘坐九点的航班飞往巴都。   从机场出来时已经中午了,韩向柔和顾柏然直接在机场里简单的吃了个午饭,然后叫了个车前往丰都。   玄门的人依旧按照老习惯管鬼城叫酆都,但当地人已经将这个地名改叫丰都。司机是个十分善谈的当地人,提起丰都来夸的是天花乱坠,还推荐了不少当地好玩的地方。从机场到丰都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听司机说说当地的趣事倒不是十分无聊,韩向柔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也平缓了不少。   为了这次行动顺利,韩向柔特意一早用祖师爷给的龟甲卜算了入鬼门的时间,要在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时入地府最好。下了车,韩向柔看了眼时间,离去地府的时间还早,两人干脆先去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像普通游客一样买票去逛这人间的鬼城。   这里自然不像真的地府那样阴森,反而因为游客络绎不绝的缘故阳气十足。韩向柔刚走到“黄泉路”正在欣赏两侧的碑文时,就被一个卖开光护身符的“大师”拦住了,张口就是:“这位姑娘,我看你眉间有晦气,恐怕将有血光之灾,不如从我这里请一道护身符保平安,亦可逢凶化吉。”   韩向柔看着他身上僧不僧道不道的衣服,听着他古不古白不白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骗子吧,我看很多算命的就是这么忽悠人的。”   那所谓的“大师”既然在旅游景区干这一行,别的不说,脸皮绝对是厚的无人能敌的。听到韩向柔这么说他也不生气,反而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我这符可不是谁想请都能请到的,必须是有缘之人才有这个福分。要不然这么多游客,我怎么偏偏找你了呢,一是因为你和我的符有缘,再一个我实在不忍心在知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即将遭遇血光之灾时却束手旁观,所以才特意叫住你的。”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难道不是觉得我们俩看起来像人傻钱多的傻大款?”   “大师”哈哈的笑了两声,倒是很实诚的承认了:“我的符确实不便宜,不虔诚的人和我这符只能无缘了。”   韩向柔秒懂,这虔诚就体现在钱上面了。   韩向柔抱着胳膊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大师”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是那种连玄门的边都没碰到的骗子,连半吊子都不算,居然也敢出来卖符了。韩向柔最近本来事多就气不顺,一看他居然打着天师的幌子骗人,便想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一番:“你那符我拿看看。”   “大师”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叠成三角型的符纸来递给韩向柔,装出来的高人模样都掩盖不住脸上的市侩和狡诈:“我这符平常卖是一万两千八的,今天和两位有缘,我略微赔一些给你们凑个整,两个护身符两万块就成。都是开过光的,绝对灵验。”   韩向柔伸手接过来,三下两下就把叠好的符纸拆。“大师”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飞快的说道:“哎呀,这个是不能拆的,你把护身符拆开就沾染了你的气息了,只能你自己用,别人再请了去可就不灵验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韩向柔,这符你是非买不可了。   韩向柔打开符纸一看,里面画的符就是一四不像,关键是用的朱砂都不纯,估计拿什么化学染料勾兑的。见那“大师”已经把二维码拿了出来准备收款,韩向柔嘴角都翘了起来:“你这符真的灵验?”   “大师”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灵验。”   韩向柔笑的更开心了:“你那还有什么符啊?都给我看看。”   “大师”一见这生意眼瞅着要做大,立马眉开眼笑的介绍道:“有天雷符,遇到鬼啊什么的最好用了,还有祈雨的、招桃花的……”他的目光在韩向柔和顾柏然身上一转,又赶紧说道:“还有保佑姻缘和合的,只是比别的符要贵一些。”   “哦!”韩向柔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少啊。”她把手里的符纸重新叠了起来,推着“大师”的肩膀往一边没人的角落里走去。   这“大师”还以为韩向柔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和自己谈生意,主动指了一个隐蔽的位置:“那里清静,我们去那里说。”   顾柏然眉眼带笑的看着韩向柔将那个“大师”忽悠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假“大师”刚站稳一回头,居然发现之前那两个“肥羊”不见了,他还以为两人拿着符不给钱溜走了,连忙往回跑,可没走几步他就迟疑的停住了脚步。   “大师”在这鬼城里卖了好几年的符,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长了几根草他都了如指掌,可眼前这地方像是鬼城,但刚才熙熙攘攘的游客们不知为何都消失不见了。   他左右看看又回头瞧瞧,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让人发慌。此时已经六点来钟了,天色已经有些发暗,看起来比平时的鬼城多了几分阴森,看着让人心里发慌。   一阵冷风吹过,假大师打了个寒颤不禁哆嗦了一下,连忙两只手搂着肩膀取暖。他一步三挪的朝外面走去,刚要往“黄泉路”那边拐,就见远远的过来一行人,假大师见状顿时高兴坏了,几步就蹿了过去,可快到跟前了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带头的两个“人”一黑一白,头上带着尖尖的帽子脸色惨白,光那造型就能想到地府里的黑白无常两位阴差。而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都被拴着锁链,表情都有些迷茫,被锁链拖着机械的往前挪。   假大师看的心里发凉,刚要往旁边躲一躲,就见队伍中间的一个人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踉跄了两步后脑袋居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一路朝自己滚了过来,正好停在了他的脚边。   “大师”浑身僵硬的看着地上的脑袋,想跑两条腿却沉的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见那脑袋努力的把眼睛往上瞅,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帮忙捡一下呗,我身体过不来。”   眼看着那头在地上滚了两下开始往自己身上蹦,“大师”嗷的一声吓哭了。这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的腿终于能挪动了,赶紧转过身踉踉跄跄慌不择路的就跑。身后的那个脑袋不甘心的一路追着他蹦:“帮个忙,帮我把头安回去吧。”   假“大师”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救命,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座桥,桥的前面有一个石碑,上面有“奈何桥”三个大字。   平时在鬼城里没少逛这些地方,假大师也没多想。等跑到桥中间的时候两边的河水忽然涨了上来,水里钻出来许许多多的饿鬼伸手去抓他的腿,这个时候假“大师”终于醒悟过来,自己估计到了真的阴曹地府。   可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难道是刚才那对看起来很有钱的情侣谋财害命了?   假“大师”心里想着心事,不由的就有些走神,腿脚也跟着慢了两步。就这一闪身的功夫,两个饿鬼抓住了他的脚踝,从水里爬了出来冲他咧嘴直笑。   看着他们枯骨一样的手指、狰狞的面容、硕大的肚子,假“大师”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腿被饿鬼一拽,脚下一滑整个人被饿鬼从奈何桥上拽了下来,跌入到了血池里,一群饿鬼见状兴奋的扑了上去,扯着他的肉就开始撕咬。   假大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越来越多的饿鬼包围,身上的肉一块块的消失,甚至也有饿鬼抱着他的脑袋啃了起来。   “啊啊啊啊!”   假“大师”吓的一只手抱着脑袋大声的尖叫,另一只手奋力的挥打着那个啃自己脑袋的鬼。打了半天,他忽然发现刚才彻骨的疼痛好像消失了,被撕咬的感觉也停止了。他闭着眼睛往脸上摸了一下,肉还挺多的,皮也在,似乎没被饿鬼吃了去。   假大师将尖叫声咽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挪开了两分,谨慎的将眼睛眯起了一条缝,这才发现什么桥啊水啊饿鬼的不见了,自己面前站着两个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看起来很像刚才他准备骗的傻大款。   把胳膊从脑袋上放下来,“大师”的脑子吓的有些不太好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里啊?”   看着他的怂样,韩向柔嗤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你的符挺好使的吗?又是能护身的又是能打雷的,怎么见了鬼吓成那个熊样啊?”   假“大师”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李鬼碰见李逵遇到高人了,顿时拍着大腿叫了一声:“哎呦我说祖宗哎,您要是明白人就别搭理我不就得了,干嘛和我逗这闷子啊,瞅给我吓的。”他撑着胳膊哆嗦着腿站了起来,靠在一边的墙上直喘粗气,两条腿被刚才的事吓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还以为我死了呢,可真吓死我了。”   韩向柔冷笑了一声:“这就吓死了?你骗人的时候不是挺溜的吗?你说你这一万一万的到底骗了多少钱了?”   “也不是都要这么高。”假大师尴尬的挠了挠脸,小声的为自己辩解:“一般我就要个一两千,有时候也卖过几百的……”他指了指两人穿的衣裳:“我这不是看你们的打扮觉得挺有钱嘛,所以想骗个大的。”   韩向柔挥了挥手里的假符纸:“呦,合着我还得谢谢你的厚爱呗?”   假“大师”尴尬的笑了笑,除了“不敢不敢”以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了,这鬼城里的游客基本上都走了,韩向柔也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直接将假符丢到了他怀里:“自己去自首,到那好好交代交代你这些年一共骗了多少钱。”   一想起这些年自己的非法盈利金额,假大师愁的把假胡子都揪掉了:“大师,求求你,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的就自首啥的,事情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见他往韩向柔身边凑,顾柏然伸手将他拦住,不用说话,光那冷冰冰的眼神就把这骗子吓的往后退了三步。   将胳膊放下来的时候顾柏然顺势看了眼时间,和韩向柔商量道:“快到你卜算的时间了,我们提早准备吧。”   “假大师”想跑又不敢,想不去自首又怕这位真大师有后招治自己,正在愁的头大的时候听见顾柏然说要找鬼门,连忙殷勤的往远处指了一指:“我知道鬼门的位置,不如我带你们去吧。”   韩向柔没搭理他,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表,六点四十分,离她卜算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假大师看着两个人说去找鬼门却又都低头看着手表不动地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就在离六点四十五还有半分钟的时候,韩向柔终于动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用手指一捻,符纸无火自燃,一个一人多高的黑色大洞凭空出现在三人面前。   韩向柔再一次低头看了眼手表,就在指针走到“12”的一瞬间,她抬腿迈进了鬼门,顾柏然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此时假“骗子”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的裤子都湿了,之前经历的事情还可以用所谓的幻阵来解释,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是怎么都解释不通的。   对了,刚才那个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是说要去哪里来着?   假大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了顾柏然说的那句话:我们该进鬼门了。   鬼门?!!!   假大师双眼一翻摔倒在了地上,屁股下面湿了一大片:“救命啊!鬼城闹鬼了!” 第135章 (捉虫)   韩向柔和顾柏然从鬼门出来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山上,只见这座山绵延不绝,高不见顶,一眼望不到边,周围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韩向柔捻了符箓放出个小月亮,趁着光线看到似乎下山要更方便一些,便和顾柏朝山下走去。谁知这一走居然用了三个多小时才从山上下来,他们这才发现山的下部分是埋入黑色的水里的,也不知这水里面有什么东西,不仅颜色发黑且恶腥秽臭。   韩向柔虽然从小被放养没少往坟地跑,但也受不了这样难以形容的味道,赶紧从包里拿出两张隔绝气味的符箓,一张递给顾柏然,一张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柏然贴了符箓后虽然闻不到气味了,但他还是不敢大口呼吸,总觉能少吸一点这种气体说不定就能多活几年。顾柏然朝四周环顾了一圈,想到了自己从书上看到的记载,十分笃定的说道:“这应该就是酆都罗山了吧?”   韩向柔点了点头:“这气味便是酆都地狱里散发出来的,传说世上罪恶至极的人和鬼怪精魄都要被关进酆都地狱,永生不得转世,可比十八层地狱可怕多了。关在十八层地狱的鬼受个几百年的惩戒好歹还有投胎的指望,这里的鬼只能永生永世的在这里受折磨。不过话又说回来,凡事有因便有果,这也是他们自己酿下的苦果。”   顾柏然看着下方翻腾的黑水,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从这种地狱生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勘破妄心,当初酆都大帝就该驱散他的灵智。”   韩向柔没有说话,她看着没有边际的黑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都市王所说的答案。拿出罗盘掐算了一番,也不知道这黑水是不是有扰乱磁场的作用,韩向柔掐算了几次都没有头绪,她索性把祖师爷给的龟甲从包里取了出来,决定再次卜算一番。   韩向柔一手拿着龟甲另一只手去口袋里掏铜钱,这就这时也不知什么原因龟甲居然从手上滑了下来。韩向柔和顾柏然见状都赶紧伸手去抓,谁知龟甲看着轻飘飘的,下落的速度居然非常快,转瞬间就掉到了水面之上。   韩向柔见状不禁懊恼不已,这可是祖师爷亲手交给她的龟甲,想当初祖师爷飞升前还用它占卜过,说是天一派第四大镇派之宝也不为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要毁到了她的手里了。   这些思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韩向柔的手甚至还保持着捞的姿势,就见那龟甲在触水的一瞬间猛然变大,仿佛像一条倒扣的船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顾柏然迟疑的看着这一幕,转头问韩向柔:“它的意思是让我我们坐在上面吗?”   韩向柔也不确定,但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由龟甲带着说不定反而能找到目的地。   顾柏然一跃而上跳到龟甲之上,等站稳了身体连忙伸手去扶韩向柔。韩向柔看着吹刷着龟甲的黑色浪花,又看了看自己和龟甲的距离,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去拽顾柏然的手,而是从包里取出来一张轻身符贴在了身上,悬空走了几步轻轻松松落到了龟甲之上。   顾柏然见状无奈的将手收回来,笑着打趣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韩向柔深思片刻递给他一张轻身符:“那行吧,下回我跳上来,你用这个争取走个模特步出来。”   顾柏然哈哈大笑着伸手揉了揉韩向柔的头发,拉着她在龟甲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龟甲虽然有些不平,但因为面积足够大的缘故两人依然坐的十分平稳。   韩向柔和顾柏然开了个玩笑,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些许。靠在顾柏然的胸口,韩向柔看着黑茫茫的水面,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不太喜欢这里,感觉特别压抑特别让人绝望,你说我们上辈子和这里真的有关系吗?”   顾柏然的手从韩向柔的胳膊下面穿了过去和她的手握住一起,十指交缠:“有没有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人,我们下辈子也可以选择做人,这样就足够了。”   韩向柔微微的笑了笑,靠在顾柏然的胸膛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龟甲在黑色的海面上飘了许久,就在韩向柔觉得永远到不了尽头的时候,终于有一座山出现在视线里。那座山没有刚才的那座酆都罗山大,但上面却有一株巨大的桃树,几乎将整个山都覆盖了。   龟甲停靠在山脚下,待两人跳了下来以后又恢复成手掌大小飞回韩向柔的手里,一丝水渍都没有沾上。此时韩向柔顾不得感叹龟甲的神奇,她的心思全都在那颗树上。   之前黎正则提过酆都鬼城的桃树,当时韩向柔还问韩盛伟她像不像鬼门。那时其实只是半天玩笑的胡思乱想,但心底却没有信以为真。可现在她站在山脚下,望着那枝干足足有三千里的桃树,心里被深深的震惊所取代。   不是震惊桃树的巨大,而是被那种由打灵魂里冒出来的亲切熟悉的感觉所震惊,总觉得看着它就像看到了家一样,又好像心灵深处一直缺失的东西找到了。   韩向柔飞快的朝山上爬去,她的脸颊蹭到了桃树的枝桠上,光秃秃的桃枝立马长出了碧绿的叶子和粉红色的桃花,驱散了缠绕在枝干上的黑气。   桃树占地面积足足有三千里,光用肉眼很难看出哪里是桃树的主干,但韩向柔就像是知道路途一般,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终于在山颠之上找到了那颗宛如山体一般粗壮的桃树。   桃树的主干被结界围着,结界的手法十分复杂,韩向柔将天一派关于阵法的典籍想了个遍都没有想到这个结界要怎么解。若是用破阵符倒是也可以,但是韩向柔又怕伤到里面的桃树,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顾柏然看出了韩向柔的迟疑,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问道:“你似乎很看重这颗桃树?”   韩向柔点了点头:“我感觉和它有一种心神相通的感觉,我觉得我的魂魄很有可能出自这颗桃树。”   “既然这样你试着直接走进去。”顾柏然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结界是保护桃树安全的,它若是你的前世,定然不会拒绝你的靠近。”   韩向柔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桃树走去,眼看着还差几步就到结界的边上,身后一股带着恶臭的黑风猛然刮了过来,风里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桃都,你居然还敢回来!”   韩向柔猛的一回头将手里的雷击木手串抛了出去,与其同时顾柏然手中的天蓬尺带着至阳之气也朝黑风袭去。   天雷珠迎风变长,紫色的九天神雷狠狠的朝黑风劈去,顾柏然的天蓬尺虽然普通,但至阳之气对黑风来说则是极大的克星。天蓬尺和雷击木珠互相配合,很快将黑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风里落了下来,站在韩向柔和顾柏然的面前。   黑袍男子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身上的灵气乱窜,看起来有几分走火入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九幽果没炼化完全还是出了什么差池。   韩向柔伸手把雷击木手串扣在了手里,警惕的看着他:“你就是破妄?”   “怎么?一别几百年不认识我了?还是你觉得我不配你记得?”破妄冷笑了一声,手指着韩向柔,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恼怒:“都是生出来的灵智,凭什么你在这酆都就高人一等!还有你……”他将脸转上顾柏然,还算清秀的脸庞被妒色占据:“凭什么你就被大帝天天捧在手心上,我到底哪里比你们差了!”   破妄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就连一向冷静自制的顾柏然表情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内心里忍不住嘶吼:什么叫我被大帝捧在手心上啊?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让人误解!   顾柏然虽然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什么?不过双方对峙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势,顾柏然压制住心里怪异的情绪十分淡然的看着破妄,摆出高傲不屑的神情:“你好意思提大帝?若是大帝回来,你现在有脸见他吗?”   破妄愣了有一瞬间,眼睛突然变的更红了,一挥袖子朝着顾柏然就杀了过来。顾柏然连忙抛过去一张击雷符,快速的掐着法决,一道胳膊粗细的天雷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在了破妄的身上。   可以将普通阴魂打到魂飞魄散的击雷符落到了破妄身上,只留下了一个不算大的痕迹,似乎对他伤害并不算多,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一挥袖子带着一股煞气朝顾柏然扑来。   韩向柔将捉鬼葫芦抛出去一挡,紧接着抛出去一张轻身符正好贴在顾柏然的身上,顾柏然两腿一蹬瞬间往后挪了七八米,算是躲过了破妄的攻击。而此时追鬼葫芦迎风变长,身形瞬间增大了十几倍,葫芦口正好对着破妄。   破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拽着自己往葫芦口的方向挪去,他在发现自己似乎很难抵抗那股吸力时十分果断的变成了一团黑雾,瞬间消散在浓郁的阴气里。   失去了目标,葫芦毫无目的的在空中飞了一圈也没寻找到破妄的踪迹,只能不甘的变回了原样落到了韩向柔的手里。   一阵阴风吹过,破妄突然在两人头上出现,一双乌黑的双手击向二人的百会穴。雷击木手串瞬间移到两人头顶,堪堪的替二人挡过这一击。紫色的天雷响彻度朔山,破妄的身形被天雷击散,可他随即又在另一处出现,身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你以为我还会像几百年前一样任由你们宰割吗?”破妄张狂的大笑,一挥袍子带起一股黑风:“只要有酆都地狱在,我就永远不会消散。”   随着破妄的吼叫声,大地忽然震动起来,一个个身带枷锁的恶鬼从地下、从水里、从风中冒了出来,像仆人一样匍匐在破妄的身边,似乎在等他的命令。   破妄似乎很喜欢这种被拥戴的感觉,狂妄的笑了起来:“我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万鬼吞噬的滋味。” 第136章   数以万计的恶鬼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将韩向柔和顾柏然团团围住,他们在酆都鬼城的地狱里呆了上千年,只有无休无止的刑罚,永远没有转世投胎的希望。他们是这个世上最邪恶、最恶毒的化身,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韩向柔一挥手洒出一把击雷符,瞬间雷光闪烁,围在两人附近的恶鬼都被劈的魂飞魄散,可半分钟后雷电散去,后面的恶鬼又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一个个都伸长了手臂试图撕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这么多恶鬼光靠符箓是杀不死的,捉鬼葫芦吸进去千八百的恶鬼就是极限了,还得好好消化几天才能再次使用,韩向柔只能拿手串变成的雷击木剑和这群恶鬼们厮杀。   顾柏然入玄门的时间较短,无论是术法还是身手都不算出彩,好在他的体质特殊,阳气足的让那些恶鬼都不敢太靠近他,有的贪念他的血肉身手试探着想抓一把,可离着他胳膊还有十来公分的距离就被阳气灼伤甚至烧焦,压根就无法靠前。   两人一人手持雷击木剑一人手持天蓬尺配合的十分默契,虽然周围乌压压的都是厉鬼,但韩向柔身手好术法高、顾柏然阳气足,很快就将周围清出一片空地来。可地狱的恶鬼太多了,韩向柔杀光一批,连个略微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后续的恶鬼又争前恐后的看过来。他们才杀了几百只恶鬼,可这里还有几万只,若是按这个打法,两人身上的力气也就能撑七八个小时。   韩向柔想到这再次出剑的时候将里面的雷电之力释放出了几分,一道十几米长的雷电从剑尖蹿了出去,瞬间搅碎了几百只恶鬼的魂魄。   趁着这几秒钟的空隙,韩向柔一拍背包,八卦镜立马飞了出来射出光芒将两人笼罩在里面。正在这时后面的恶鬼又扑了过来,却被八卦镜的光芒挡在了外面。   韩向柔和顾柏然背靠着垂下了手臂稍微喘了两口气,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恶鬼,韩向柔摇了摇头:“恶鬼太多了,单靠我们杀不完。”   “那若是靠大桃树呢?”顾柏然忽然问道:“你能不能试试控制这棵桃树?”   韩向柔闭上眼睛试着去和那颗桃树取得联系,但十分奇怪,她明明能感觉到桃树就在身边,但却和这桃树有一层隔阂一样,始终无法将意识探入其中。   “不行!”韩向柔焦躁的摇了摇头:“我无法感应到桃树。”   顾柏然立马转过身来按住了她的肩膀,柔声的安慰道:“别着急,我们到桃树的结界里试一试。”韩向柔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拉着顾柏然往桃树的方向跑去。   破妄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千百年来的事打击的心里不太正常,他在放出地狱里的数万恶鬼后就悬在空中兴高采烈的看着两人和恶鬼厮杀。正看着高兴的时候,韩向柔突然祭出了八卦镜将两人罩了起来,将那些恶鬼们挡在了光罩的外面。   破妄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就在他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两人忽然朝大桃树的方向冲了过去,几乎是瞬间破妄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顿时变了脸色,连忙驱使那些恶鬼去挡两人。   恶鬼们虽然无法突破八卦镜的光罩,却能牢牢的把韩向柔前进的路线挡住。眼看着离大桃树不过百米之遥,可两人每走一步却费劲了力气。八卦镜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却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韩向柔咬了咬牙,转头看着顾柏然:“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去!”   八卦镜在得到韩向柔的示意后将光罩收了起来,韩向柔和顾柏然在这一瞬间都使出了杀招,想强迫杀出一条血路。   若是之前破妄还有看热闹的心思,可当他发现两人是想到大桃树那里去以后,便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控制会飞的恶鬼从空中来突袭。   韩向柔虽然道术高明,但总归没有三头六臂,渐渐的身上多出了一些伤痕。顾柏然将天蓬尺往前一撞击穿了一个恶鬼的胸口,趁着他魂飞魄散的这一瞬间他连忙扭头看了韩向柔一眼,焦急地问道:“柔柔,你没事吧?”   顾柏然说话的时候有些分神,破妄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顾柏然的身上,伸出手在他背心的位置重重的击了一掌,当即顾柏然觉得心口窝一痛,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喉咙中涌了上来。他怕韩向柔担心,想努力把那口到嗓子边的东西咽进去,可终因受伤太重,还是有不少鲜血从嘴角边渗了出来。   破妄的右臂被阳气灼伤瞬间没了一半,可他丝毫不在意,哈哈大笑一声在顾柏然身后消失,等再出现在云端的时候,右臂居然已经长到了手腕的位置,恢复能力简直惊人!   韩向柔察觉不对时顾柏然已经在吐第二口血了,她连忙挥出去一把符箓,八卦镜趁机悬在两人上空将他们保护起来。   “柏然你没事吧?”韩向柔慌乱的从包里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拿出一瓶矿泉水让他漱口。   顾柏然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从包里找出来一粒丹药吞进嘴里,盘腿坐下调息。顾柏然在玄医一途十分有天分,祖师爷为此没少指点他,还亲自教了他炼丹。这次出来之前顾柏然花重金寻了药材,把可能用到的丹药都炼了一瓶,没想到居然还真的用上了。   吃了药调息了片刻,等感觉疼痛淡去,顾柏然才睁开眼睛,瞳孔里是坚决和果敢:“我们继续。”   韩向柔欲言又止的看了顾柏然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自己注意安全。”   八卦镜撤开结界时,韩向柔手里还拿着给顾柏然的那瓶矿泉水,她抽出一张符箓飞快的塞进瓶里,默念法咒同时将矿泉水往前一扬。只见一道火焰从不算大的瓶口里钻出来瞬间变成一道火龙,直接烧出了一条路来。   韩向柔把空的瓶子一扔,拉着顾柏然就跟着火龙往前冲去吗,转眼间居然就跑出去了二三十米。眼看着就要到大桃树去前面的结界位置了,破妄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手里做鹰爪状朝两人袭来。   韩向柔一步跃到前面将顾柏然挡在身后,手持着木剑和破妄打斗在一起。若是单打独斗,韩向柔并不惧破妄,可难的就是自己周围还围满了想吃她血肉的恶鬼。顾柏然一个箭步窜上来,他没有去和韩向柔争前面的位置,而是一转身将后背抵在了韩向柔并不算强壮的脊梁上。   有顾柏然帮她清理身边的恶鬼,韩向柔顿时松了口气,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手忙脚乱了。韩向柔的不仅术法高、功夫也不差,都是祖师爷亲手教的,若是在阳间就是再多一个破妄她也能收拾了。   可偏偏这里是酆都鬼城。   破妄从地狱的怨气里出生,在这里他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甚至可以在危机时刻将身体散为怨气,又无声无息的在另一个地方出现,防不胜防。   韩向柔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么打败他的,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这孙子太难缠了。   ——   韩向柔不知她和破妄打了多久了,她提剑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而被砍了无数次的破妄因有地狱怨气的补充,反而看着比韩向柔的状态还好。而顾柏然本来就身受重伤,虽然吃丹药抑制住了伤情,但胸口还时不时的会痛,连周身的阳气瞧着都不如一开始那样炽热了。   韩向柔和顾柏然不管前世是什么,这辈子毕竟是人,压根就抗不住破妄的车轮战。眼看着韩向柔累的眼神有些飘忽,破妄瞅准时机伸手朝韩向柔的眉心击去。   此时韩向柔虽然看明白了破妄的意图,但是她疲惫的身躯已经来不及反应,眼看着一瞬间的功夫破妄的手指就到了韩向柔的面前,似乎想要戳穿她的眉心。   韩向柔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一抹粉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随即破妄脸上出现一抹骇色,等韩向柔反应过来才现在藏在她眉心的那颗桃树枝居然自己飞了出来,并挡住了破妄的手。   破妄看着悬在两人中间的桃花枝,脸上闪现出怨毒的神色,伸手就要出抓。桃花枝轻飘飘的躲过了他的手掌,上面直没有凋谢的粉色桃花却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韩向柔还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反应过来,忽然闻到了一股更加浓郁的桃花香,她抬起头来,发现那棵连叶都没有的大桃树长出了一片片嫩绿的叶子、长出了一朵朵艳丽的桃花。而那一直保护着树干的结界一盒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不仅破妄有些惊慌,就连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恶鬼脸上都出现了惧怕的神情。   韩向柔此时心里被一种欣喜的感觉充满,这个感觉似乎是大桃树传给她的。韩向柔对这种心灵相通的事并不陌生,她曾经用符纸撕过纸人、叠过纸鹤,她可以通过神识控制着它们探查各种情况,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控制这么大的桃树。   韩向柔一挥手,几条粗壮的树枝朝恶鬼们一扫,在韩向柔面前嚣张至极的恶鬼瞬间少了一半,直接化成了一团阴气消散在空气里。   破妄惊疑不定的看着桃树几下功夫就将自己放出来的恶鬼杀了大半,一眯眼趁机朝韩向柔杀了过来。一直注意他的顾柏然连忙用身体去挡,被破妄再一次击飞了出去。   看着顾柏然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韩向柔愤恨的将手串掷了出去,将破妄的身体击散。   面对再一次重新出现的破妄,韩向柔已经习惯的连点惊诧的表情都没有了,只要酆都鬼城的地狱不空,怨气不散,破妄就能永远存在。   他就是酆都鬼城怨气的化身。 第137章 完结章   看着韩向柔愤恨的眼神,破妄仰头猖狂的大笑:“桃都,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破妄说着呼啸着朝韩向柔冲来,数百名夜叉跟在破妄的后面,有的目标是韩向柔,有的则贪恋的看着顾柏然。   韩向柔控制着八卦镜给顾柏然设了一个结界,她自己则往身上贴了一堆轻身符,身体一跃居然有两三米高,一剑削掉了五六个夜叉的脑袋。   源源不断的恶鬼再一次将通往桃树的路堵死,韩向柔的剑招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不知不觉越发凌厉,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天一派的剑法因为源于韩静修的缘故,不仅好用也十分好看。韩向柔起初还按照祖师爷教的剑招,可杀的多了,她不知不觉中把自己会的剑法都融合在一起,好看的部分全部略去,只留下实用的杀招,以便节省力气多杀一些恶鬼。   一剑挥去,挡在韩向柔前面的的十几名恶鬼同一时间魂飞魄散,韩向柔的剑还没抽回来,破妄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伸出黑色的手朝她的额头击去。韩向柔仗着身体灵活,往后一弯腰躲过了破妄的攻击,却没想到有几个夜叉早已在她身后多着,拿着钢叉朝她刺去。   眼看着那钢叉就要扎进韩向柔的背心,原本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顾柏然猛的从地上跃了起来,一边往身上拍上轻身符一边将手里充满了炽热阳气的天蓬尺扔了出去,正好将那钢叉打偏。韩向柔后仰的头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在保持着下腰的过程中手结法印,一个巨大的天雷从天而降将几个夜叉劈的粉身碎骨。   韩向柔顺势往下一跃,刚站稳身体就见一个钢叉朝顾柏然飞去,韩向柔连忙将雷击木珠串掷了出去,可举着钢叉的那个夜叉和顾柏然的距离不过两三米远,韩向柔就算反应再快也快不过那夜叉的速度。   顾柏然再一次从半空中跌了下去,留下来的鲜血浸染了大地又被泥土无声无息的吞噬。   恶鬼们闻到血腥味更加兴奋起来,都朝受了重伤的顾柏然扑去,一副要生啖他肉血的模样。眼看着那些恶鬼就要将顾柏然淹没,韩向柔的怒气到达了顶峰,原本慢吞吞抽打着恶鬼的桃树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重重的将巨大的树枝横扫过来,将那些趴在顾柏然身上的恶鬼全都抽打的魂飞魄散。   看着韩向柔的注意力都在顾柏然身上,破妄趁机无声无息的贴到了她的身后,猛地伸手朝她的后脑勺击去。   破妄一直攻击韩向柔的头部那是因为只有这个地方受伤才能让韩向柔的魂魄受损,至于她的躯体若非必要破妄真的不想损坏,因为一旦韩向柔身体死亡那她的魂魄定会离体。天师韩向柔不可怕,桃都的魂魄才是真的可怕的,破妄不想自己再败在她的手下,那时就没有九幽果可以救他了。   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击中韩向柔的后脑勺,破妄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谁知韩向柔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回过头来,对他轻蔑的一笑。破妄愣了一下,就在这一闪神的功夫他发现身边密密麻麻的恶鬼居然不见了,一个穿着桃花裙的女孩和一袭白衣的男人飘在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破妄,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起了谋反的心思。”   破妄神色恍惚了片刻,瞬间将他的记忆拉回了几百年前,他下意识回道:“我为什么不能当阎王,我在大帝身边本本分分伺候了上年前,大帝任期满后你们都有天道赐下的功德封赏,只有我没有!大帝封了那么多阎王,却没有考虑我的位置,我是从地狱里生出来的,明明就该是我掌管地狱。”   白衣男人长着和顾柏然一模一样的面容,神色却冷酷许多,看着破妄的眼神宛如看一只蝼蚁一般:“若是让你掌管地狱,那阴阳两界再也没有安静。破妄,你觉得你不甘心,可最能看透你的就是大帝,他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理直气壮的破妄不知为何心里一虚,可很快他心里的狂妄就将这不甘给淹没了,表情扭曲的吼道:“大帝越不让我当阎王,我就越要争一争,我要让他不后悔这样对待我。”   “狂妄自大!”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个宛如太阳一样灿烂的玉质官印凭空出现,狠狠的朝破妄压去。   和顾柏然长相一样的白衣男子能量很强,但已经将七个阎王拖进地狱的破妄能力也不弱,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足足厮杀了三天三夜,就在破妄技不如人就要败北的时候,他不甘心的想要将地狱里的恶鬼放出来为自己所用。   一直坐在桃树枝上的少女看到这一幕从桃树上轻盈的飘了下来,漫天桃花瓣飞舞,将破妄好不容易打开的一个地狱豁口再次堵上。眼看着自己多年的谋划即将毁于一旦,破妄不甘心的祭出去自己的杀手锏————一颗黑色的珠子。   那是破妄的魂珠,里面带着地狱的力量。   祭出魂珠代表着破妄有可能会被彻底抹杀于天地间,但他依然选择了这决绝的一步棋,只要有酆都地狱在,他不信自己会魂飞魄散。   可让信心满满的破妄没想到的事,他确实没有魂飞魄散,但也只剩下了一抹残魂,随时都可能会消散。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魂体和急速消散的力量,他只能一头扎进了地狱里,只有那里才能蕴养他的残破的灵魂。而白衣男子和少女也被魂珠的力量损伤,他们选择投入轮回修补魂魄。   破妄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落入了韩向柔布下的幻阵。   他手一挥一把带着黑色烈焰的刀将眼前的幻境劈开,顾柏然依然躺在地上,韩向柔正蹲在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脸。   “桃都,几百年不见你依然是那么聪明。”破妄离着大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只可惜你们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前世又能怎样,你们的魂魄还没有修补完整,压根就无法和本体合二为一。”   韩向柔一挥手将顾柏然置于结界之上,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即便无法和本体合二为一又怎样,只要我拥有它的力量就足够了。”   破妄有一丝怔愣,心里上产生一丝不妙的感觉,下意思朝韩向柔挥出了一刀。韩向柔轻盈的往上一跃,避开了凌厉的刀锋,安安稳稳的落在了伸过来的桃树枝上,身形一晃就在破妄眼前消失了。   破妄看着足足把整个度朔岛都占满了的大桃树,心里忽然慌乱起来,拎着刀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度朔岛忽然一震,巨大的树枝全都活了起来,快速的长着枝丫将逃出地狱的恶鬼全部都卷了起来勒的粉碎。   破妄拎着带着黑色焰火的大刀疯狂的砍着巨大的桃枝,可他那让人蹭一点就能魂飞魄散的大刀在粗壮的桃枝面前,连点皮都蹭不掉。破妄心里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顾柏然还昏迷不醒,连忙又拎着刀过去,想着能杀一个是一个。   只可惜韩向柔走之前将顾柏然安置在了八卦镜下,破妄奈何不了那个结界,便拿刀去砍八卦镜,也不知道那八卦镜是什么材质做的,这从地狱里生出来的大刀居然奈何不了他,一时间破妄心里十分挫败。   被破妄下令看守大殿的鬼将们呆不住了,他们忙活了几百年为的就是让破妄当上阎王,自然不肯轻易放弃的,一个个的都出来献计献策:“大王,我们在这些年在地府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还设下了幽冥大阵,在地府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阵眼都有我们的人看守,不如我们将大阵启动,将阴间的幽冥之气都聚拢过来,不怕对付不了他们。”   破妄眼睛立马亮了:“好!传我的命令!立马起阵!”   听到破妄的命令,四名鬼将拿出一块令牌,同时捏碎……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破妄的脸从兴奋到惊愕到灰败到满脸都是绝望:“你们设下的幽冥大阵呢?”   鬼将们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啊!”   破妄气急败坏的问道:“不是有我们的人看守阵法吗?”   鬼将更不解了:“对啊,我们还特意让真的城隍绑了起来,由咱们的人取而代之,不应该出问题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此时临海城隍朱新似乎有所察觉的抬起头,轻蔑的笑了一声。   ——   一缕金色的光芒从黑幕一样的空中照耀了下来,顾柏然似乎有所察觉的睁开了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阴曹地府没有太阳,但酆都大帝却是一个喜欢阳光的人,他以桃树需要光照为由,在酆都鬼城的开了一个通道,能让太阳在初升的时候将阳光洒进地府。   “喔喔喔……”一只五彩缤纷的大公鸡不知从何处飞来停在了桃树枝上,对着灿烂的阳光抖动着身上金色的羽毛。   看着这奇特的一幕,顾柏然忽然心里一动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那缕阳光走去。正在大发脾气的破妄看到顾柏然离开了结界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之前顾柏然有八卦镜的保护他没法动他,现在他居然傻的自己走了出来就别怪他趁人之危了。   破妄手一挥,黑色的大刀朝顾柏然飞了过去,顾柏然就像没有察觉一样,依然步伐坚定的朝那处阳光走去。眼看着大刀就要砍到顾柏然的背上,忽然一束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将顾柏然挡了起来,大刀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喔喔喔……”随着公鸡的再一次打鸣,一枚金色的大印从天而降落在了顾柏然的手里。   万物负阴而抱阳,酆都无一不是阴物,大帝不喜欢这样的阴冷,因此才有这可以看到阳光的通道以及这枚由太阳里孕育出来的火玉打造的酆都大帝印。   除了地府的人,谁都不知道酆都大帝的大印居然是至阳之物。   顾柏然手捧大印转过身来,桃树上突然出现了一妙龄少女,十分悠闲的坐在枝头上。   这熟悉的一幕让破妄心里冰凉,更让他绝望的事他发现酆都地狱里的怨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空气中除了桃花香气别无他物。   一串雷击木手串从韩向柔的手里抛了出来,无处可避的破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九天神雷劈中,毫无悬念的消散了。被眼前一幕震惊到的鬼将们不知所措,他们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仰的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   顾柏然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随手将手里的大印抛了出去,大印迎风就长很快就变的宛如一尊大山一般巨大,将鬼将们重重的压在了下面。   “这里的事解决了。”顾柏然一伸手大印飞了回来,变成了拳头大小落在了他的手里。韩向柔见状从树上跳了下来,十分好奇的将那枚大印拿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搓了搓,美滋滋地叹道:“摸起来暖暖的特别温热,怪不得大帝每天都要把你捧在手心里。你看看这包浆,盘的可真好哎!”   顾柏然:“…………” 第138章 番外   历时一年半的建设, 沉香山上的天一派终于完工了,韩向柔决定必须得搞个庆典仪式。别看天一派人少, 现在可是玄门公认的第一大派, 有飞升的祖师爷神识坐镇不说,掌门人和她的道侣居然是先天极阴和至阳体质,还携手铲平了试图造反的鬼王, 当两人从酆都鬼城出来时天道降下的功德多的简直能把人眼闪瞎, 甚至过去好几个月韩向柔和顾柏然的头发丝都是发金光的, 功德实在是太多了,就连他们这两个身怀先天之宝的人两个在短时间内也炼化不了。   当时玄门的几大掌门都在酆都寻找鬼门的入口,亲眼目睹了此场景,还有玄门子弟及时拿手机录了下来传到了玄门网的视频上。现在很多玄门子弟在出门捉鬼、看风水前都习惯性的打开视频拜一拜, 他们觉得这功德之光比什么锦鲤都管用。   天道降下如此多的功德之光,证明地府的事解决了,果然没多久阳间滞留的阴魂厉鬼越来越少,阴阳两界再一次恢复平衡。而以往见到玄门人就避之不及的鬼差们也愿意和他们打交道了,提起韩向柔皆是崇拜的神情, 连带着对玄门人也有善了许多。   韩向柔和顾柏然只恢复了一半的前世记忆, 估计这世结束后魂魄才彻底完整, 但两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在他们心里,他们就是现在的自己, 仅此就足够了。对于他们前世的事玄门界的人并不知情, 地府里也只有十殿阎王知道, 就算是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临海城隍周新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攀上了什么样的大佬,只是奇怪十殿阎王对韩向柔二人怎么如此客气。   不管怎么说,天一派在阴阳两界都格外受尊重,门派的大典必须得格外隆重。   到了正日子这天,玄门数的上名的门派、家族都来了,天一派人太少,明阳道长叫青云观的道士们帮忙接待,花恬恬、王威、韩玥三个鬼修也跟着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如今他们三个都已经凝聚成实体,再加上他们身上都贴身带着韩向柔给的桃花瓣,就连正午十二点的阳光都无法对他们造成损伤。   两张符箓从天而降点燃了万响的鞭炮和礼花,韩向柔将供着祖师爷神像的大殿打开,终于得到祖师爷首肯的完美的白玉雕像呈现在世人面前。   待韩向柔带着天一派的人给韩老祖上了香后,等了许久的长明道长第一个冲进去,给韩老祖上三炷香后依然舍不得离开最中间的位置,眼泪汪汪的看着神台上的玉像,太完美了,好想扛回家去!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是天一派重新开山的大日子,怎么韩老祖没来呢?   长明道长一走神就被人从中间的位置挤开了,他只能恋恋不舍的多看了两眼玉像,又赶紧找韩向柔打听情况:“韩掌门,今天天一派这么大的喜事,韩老祖不来吗?”   韩向柔心虚的清了清嗓子:“祖师爷今天有事,暂时无法过来。”   “哦!”长明道长立马肃然起敬的捋了捋胡须:“那指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想起拿着键盘去参加国际电竞比赛的祖师爷,韩向柔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呵呵……”   玄门里几乎人人皆知长明道长是韩老祖的脑残粉,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看不下去长明道长失魂落魄的模样,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告诉他,微博热搜上有韩老祖的照片。   长明道长立马找到自己的徒孙程明拽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微博吗?”   “当然有啊。”程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师祖,你忘了咱们门派的微博就是我打理的。”   长明道长一听眼睛就亮了:“赶紧的,给我找找韩老祖照片。”   “韩老祖也没有微博啊!”程明打开微博刚一刷新,就看自己的微博被各种转发刷了屏:史上最帅电竞选手!   程明立马点开小图,只见照片上的韩老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银色的长发随意一扎披在后背上,露出了谪仙一般的侧颜。因为照片都是偷拍的照的并不是十分清晰,但依然无损他的容貌。   这张照片是今早偷拍的人忍不住发到微博上的,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就上了热搜,甚至一个流量小生和女明星暧昧出行的新闻都被压了下去。   长明道长一把抢过手机,泪眼汪汪的看着照片:“我就说韩老祖去干大事去了,你看他游戏打的多好啊!”   程明响起自己玩游戏被长明道长关电闸的事,气闷地看着他:“师祖,你双标的太厉害了吧!”   长明道长捧着手机如痴如醉:“韩老祖干啥都厉害!”   天一派的大典结束后便可以正式收徒了,为了门派的壮大,韩向柔忍痛辞职回来打理门派。如今天一派的名头在玄门很响亮,不少家族都将本家的优秀子弟送到天一派,希望能入韩向柔的眼。   如今天一派有钱有名,韩向柔收徒也延续了韩老祖的苛刻,不在乎人数只在乎天资和品行。她从各大家族以及有权有势人家送来的孩子静心挑选,也不过只选出来两个还算看的过去的,剩下的全部退回。   那些家族和权贵们虽然心里不服,但谁也不敢在韩向柔面前撒野,只得暗叹自家的孩子没这份仙缘。但光两个弟子确实少了些,韩向柔拿着龟甲卜算了一番便出发了,一个月后她带回来五个孩子,都是孤儿或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家里抛弃的,但却有超人修炼的天资。   相关手续之类的韩盛伟会负责办理,教导则归韩向柔负责。这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才刚刚三岁,韩向柔决定先让他们熟悉一下再开始学习玄门道法。   三个鬼修如今都搬进了门派里住,因此花恬恬的父母和王威的父母也搬了进来,平时帮着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门派倒也不会显的冷清。花妈妈和王妈妈因为自家儿女的遭遇格外喜欢孩子,对待几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就像亲生的一样,再加上韩向柔和韩玥每天带着他们玩,几个孩子很快就适应了在天一派的生活,脸上的肉多了起来,也有了笑容。   新弟子加入门派得拜师,韩向柔为此特意给消失了一个多月的祖师爷发了条微信,说自己要收徒弟,让祖师爷回来接受跪拜。   关了微信,韩向柔顺手打开一个多月没上的微博,刚刷了两下就看到祖师爷的高清大图正面照,她惊愕的把微博狂翻了一遍,这才知道自家的祖师爷居然成了网络红人,据说还有很多经纪公司当街拦人想签约他当艺人,不过都被他冷酷的拒绝了。   其实当初打电竞比赛的时候被偷拍,韩静修是知道的,以他的能力方圆千里就没有能逃过他的神识的。对于偷拍这件事,韩静修觉得也十分正常,自己这么完美被人迷恋简直太应该了,因此这一组韩静修的侧面模糊照就这么被挂到了网上就此走红。   似乎喜欢上了外面的精彩世界,韩老祖现在经常一出门几个月,除了和队友打也游戏就是四处寻觅美食,于是偷拍韩老祖的人越来越多,侧脸正面模糊高清照片应有尽有,甚至超越了一些当红明星成为了国民老公,用网友的话说,帅的让人合不拢腿。   祖师爷从外面浪回来,韩向柔立马捧着手机过去:“祖师爷,网上都是您的照片,您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韩静修一脸淡然的喝着茶:“其实被拍拍也挺好的最近一个月的信仰之力比去年一年涨的都多。”他看韩向柔一眼,嫌弃的撇了一眼:“傻愣着干啥呢?赶紧拍照片发微博啊!来个九宫图的!”   韩向柔:“…………”   祖师爷,你好懂呀!   韩向柔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和祖师爷商量:“老祖,你换上道袍我给你拍照呗。”   韩静修连手里的茶杯都没放下,身上的休闲服就在瞬间变成了白色的道袍,原本扎起来的头发也散在背后,微风一吹银色的头发飘了起来,宛如仙人降临。   十分钟后,韩向柔用天一派官方微博发了组照片,很快就被嗅觉灵敏的颜粉找到,没多久就上了热搜。照片里,国民老公韩静修穿着一袭白色的道袍坐在竹林下的石桌上悠闲的喝着茶,以往扎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更加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美如冠玉。   颜粉们看到这组照片嗷嗷嗷直叫,恨不得把手机屏给舔出洞来,等把照片郑重的存到手机里。不少颜粉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照片的这个账号,这才惊愕的发现居然居然是一个蓝V,叫天一派。   天一派这个名字让人觉得一头雾水,感觉像是武林门派似的,也不像是道观,怎么看似乎都和现在的社会没太有关系,可那认证资料里却又清清楚楚的写着天一派官方微博。等打开资料一看,不少人又懵住了,只见上面简单明了的写道:道家门派,承揽驱鬼捉妖看风水业务,官方客服电话400xxxxxxx。   这业务范围挺独特啊!   有那喜欢在网上找存在感的看到了,立马截图转了一条:现在骗子公司也可以冠蓝V了吗?居然还有捉鬼业务,你捉一个我看看啊!我打出生活了三十年,连鬼啥样都没见过呢!   有的耿直GIRL才不管什么人发的呢,只要照片是真的就行,先舔为敬。也有那仔细的看了发现这个天一派居然有不少粉丝,好奇的打开粉丝列表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华国有名没名的道观都是这个天一派的粉丝,还有很多知名的道长也关注了天一派,他们顿时好奇了,这天一派到底是什么来历?   也许是有这个疑问的人太多,#天一派到底是什么来历#上了热搜。   因为天一派的建筑都是千年以前韩老祖亲自设计的,不仅古典大气还美轮美奂,韩老祖本来就仙骨仙骼,又在这种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地方拍的照片,两天的转发量比其他所有照片一个月的转发量还多。   韩老祖感受颜粉的信仰之力十分满意,第二天一早拎着剑出来了:“走,给我拍个视频去。”   韩向柔一头雾水的跟在韩老祖后面来到桃树林里,此时春天将来,桃树才开花苞,韩老祖抬头望了两眼不甚满意,转头看了韩向柔一眼:“桃花没开。”   韩向柔一时间没转过来弯,十分耿直地回道:“对啊,还不到月份呢。”   韩老祖听见这回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韩向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眉心将那枚自己从酆都鬼城带回来的桃花枝唤了出来。桃花枝围着桃林转了一圈,原本樱桃大小的花苞迅速变大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整个门派都充满了怡人的桃花香。   韩静修本身对美的追求就极为苛刻,因此他创造的剑法都讲究一个美字。韩向柔坐在地上手捧着手机痴痴的看着祖师爷舞剑的场景,美轮美奂。   韩向柔的短视频在发上去的十分钟后就冲上了热搜,这次不仅颜粉们狂转,就连各大门派和有微博的道长们也都纷纷转发,赞不绝口,各种彩虹屁简直都吹出花来了。   有那八卦的顺着原微博的评论挨个看了一遍,这才发现韩静修似乎是道门的人,也许地位还不低。就连响彻华国的龙虎山天师府在转发评论时语气十分恭敬崇拜更别提其他门派了,甚至于还有说漏嘴的直接说了“韩老祖”三个字,让人对韩静修的身份愈加好奇。   微博、天涯、豆瓣都在猜测韩静修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哪个娱乐公司力捧的新人,也有的人提议:谁在临海直接去天一派问问不就得了,也许这个韩静修就住在那里。   别说如今这社会真有那有钱又有闲的,四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帖子里一拍即合坐着飞机就来了临海。到预定好的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四个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和前台打听:“你们知道天一派在哪里吗?”   前台的男服务员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是道观吗?我们这青云观挺出名的,天一派没听说过。”   四个小女孩兴高采烈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其中一个脑袋转的快,掏出手机说道:“不是有个客服电话吗?我们打电话问问。”   拨通了400电话,小姑娘听到对面一声充满磁性的“喂”的声音,脸颊立马羞的比苹果还红:“请问您是韩静修吗?”   话筒那边顿了顿,过了半晌才十分微妙的回道:“不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女孩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你们天一派在什么位置啊?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对方依然十分遗憾的拒绝了:“不好意思,天一派不对外开放,如果你有业务可以联系我们,参观就算了。”   电话扣上了,女孩十分沮丧的说道:“对方不同意参观,没告诉我地址,除非我们有业务找他们。”   “业务?”另一个女孩掏出手机来:“他们都有什么业务啊?”等看清楚天一派的业务范围后,女孩的声音陡然加剧:“捉鬼?”   四个女孩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快就见鬼了,因为不知道天一派在哪里,四个人索性租了车四处想在附近转一转,没想到居然开到了墓园里。那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几个人看着一排排墓碑都有些害怕,赶紧打开导航回酒店。   回到了温暖亮堂的地方,四个女孩很快就将刚才的经历抛到脑后,到餐厅吃了饭以后回到她们住的双房套间里看综艺节目。正当四人笑的东倒西歪的时候,电视突然自己换台了,一口井出现在屏幕里,一个女人正缓缓的从井里面爬了出来。   四个女孩被这一幕吓到了,尖叫的冲到前台说房间闹鬼,好好地突然自己换台不说,换的居然还是午夜凶铃。   大堂经理对此并不以为然,酒店的电视都用了七八个年头了,难免会有些小毛病,不过看着几个女孩特别害怕也没有和她们辩解,给升级了另一个楼层的套间,还叫了一个服务生替她们去搬行李。   来到新的房间,四个女孩客气的送走了服务生,还没等喘口气,电视“啪”的一声又打开了,那口井再次出现在电视里,一个白衣女鬼正在努力的往外爬。   刚刚走到电梯口的服务生听到了一声响彻楼层的尖叫,他立马跑了回去,正好和狂奔而出的四个女生撞到了一起。服务生连忙扶住她们,顾不得安慰就跑进房间里去,此时女鬼正好走到屏幕前阴森森的抬起头,和服务生四目对视。   服务生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电视“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鬼啊!”   这个酒店是不敢住了,可是天已经黑了再去找别的酒店也很害怕,万一那鬼跟着她们怎么办?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给天一派打电话的女生忽然眼睛一亮:“天一派的业务里不是有捉鬼吗?这回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韩静修了吧。”   想起自己即将住在韩静修的隔壁,四个女生激动的把什么鬼啊神的都抛到了脑后,颤抖着手拨出了天一派的客服号码。电话一接通,女孩就兴奋地喊道:“我们撞鬼了!”   韩盛伟:“…………”   撞鬼了这么兴奋吗?我还以为撞金矿上了呢!   二十分钟后,韩向柔和顾柏然来了,四个女孩虽然看到两人觉得眼前一亮,但是没看到心心念念的韩静修依然觉得不满足:“请问韩静修是你们天一派的吗?”   “是啊。”韩向柔弹了下手指,见她们身上的阴气弹掉,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去墓园了?”   正在准备继续打听的四个女生一惊,顿时把心中的旖念抛到脑后,战战兢兢的回答韩向柔的问题:“开车走错路了,我们也没冒犯他们呀。”   韩向柔对此不予置否:“先回房间再说。”   四个女孩把行李寄存在前台,互相拉着手跟在韩向柔的后面上了电梯。房间门还敞着,韩向柔带着四个女孩走了进去,顾柏然在后面把门随手关上了。   女孩们见状觉得有些不安:“还是把门打开吧,要不一会不好跑。”   话刚说完,电视“啪”的一声开了,依然是那口井,依然是努力往出爬的女鬼。还没等四个女生叫出来,韩向柔忽然伸出手朝电视屏幕一抓,一个白衣服长头发的女鬼就这么被她从电视里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四个女生看到这一幕顿时把尖叫憋在了嗓子眼里,一个个神情恍惚有些怀疑人生的模样。   韩向柔抓着女鬼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啊,吓唬人家小姑娘干嘛啊?”   女鬼发现自己在韩向柔手里动都不敢动,顿时心里升起一个不妙的猜测:“请问您怎么称呼?”   韩向柔闻言不禁笑了:“这鬼还挺有礼貌啊,我是天一派韩向柔。”   女鬼眼睛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韩向柔:“…………”   四个女生懵逼脸:鬼都给吓晕了,这天一派到底有多吓人啊!   韩向柔对这一幕也十分无语,她拍了拍女鬼的脸,也不知道她装晕啊还是真晕啊反正就是不睁眼。韩向柔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一挥手一个黑洞洞的大门凭空出现在房间里,一白一黑两名阴差从里面走了出来,十分客气的和韩向柔打招呼:“韩掌门有什么事吩咐吗?”   韩向柔朝地上一指:“这有个孤魂野鬼,不知道为了什么吓唬人家小姑娘,锁了回去问问吧,该投胎投胎,有仇的话领了通行证再出来,别让她没头没脑的在外面吓人。”   黑白无常一挥手用铁链将昏迷的女鬼锁住,笑呵呵地说道:“韩掌门放心,我这就回去将女鬼送到周大人那里审问,您有什么事再叫我们。”   三个鬼消失在黑门里,韩向柔一挥手鬼门关了,她燃了一张符箓把屋里的阴气驱散,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事情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了,早点休息吧。”   从进屋到现在前前后后不足五分钟就把事解决了,四个女孩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眼看着韩向柔要走了,她们赶紧过去结结巴巴的问道:“韩掌门,这捉鬼多少钱啊?我们付给你。”   韩向柔打量了她们四个一番,这才说道:“随便给就行。”   以前韩向柔为了重建天一派接的都是上百万的生意,现在门派建好了;有祖师爷股份的游乐场也正式营业了,分红足够养活整个天一派,韩向柔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现在天一派看风水、点阴宅是明码标价且费用依然不低,但像捉鬼这种的就随缘给,没有钱也无所谓、给一块也可以、给一千万也不嫌多,只要事主不是恶人就成。   四个女孩也不知道随便给是给多少,都拿出钱包来凑了凑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韩向柔,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我们可以去你们天一派借宿一宿吗?我们不敢住这个酒店了。”   天一派不缺住的地方,韩向柔如今也住在那里,因此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那就让你们住一晚吧,明天一早离开。”   四个女孩兴奋的“耶”了一声,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见鬼倒成好事了。   天一派离这个酒店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当时修路时有供客人走的台阶,也有自己门派专用的车行道,韩向柔直接载着顾柏然和几个女孩一路开到山顶。   也许是韩向柔捉鬼的手段太过霸气,四个女孩丝毫没被见鬼的事影响到,反而在天一派的地盘上睡的十分踏实。翌日一早,四个人被练剑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看到陌生的幻境这才想起来自己到了天一派的地盘上,连忙穿衣服走了出去。   原以为会看到练剑的韩静修,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个帅哥,几人想起昨晚见的顾柏然忍不住直嘀咕:“天一派的男人颜值都太高了吧,不过虽然放在外面足够帅,但和比韩静修还是差远了。”   另一个女生笑了起来:“这不废话嘛,我至今还没看到过哪个男生比韩静修更帅的,那些明星都不行。”   既然不是韩静修,四人也没兴趣在那看了,索性围着天一派转了一圈。不知不觉,四人走到一个漂亮的建筑面前,上面一块牌匾写着祖祠两个大字。   这是什么地方?   四个女孩正疑惑呢,花恬恬、韩玥带着一群小萝卜头来了,冲着四个女孩打了声招呼以后,花恬恬推开了祖祠的大门,带着小萝卜头们给玉像上香后一起叩头:“给祖师爷请安。”   四个女孩:“…………”   感觉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在韩向柔二十六岁生日这天,顾柏然如愿报得了美人归。和别人的婚礼程序不同,两人不但要给双方长辈行礼,也要给祖师爷叩头。   韩静修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辈,递过去一个匣子:“这是送你们的,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打开。”   祖师爷交代的话从来都没有错,两人很乖巧的将匣子收了起来,直到将所有的客人送走回到属于他们的新房时,顾柏然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匣子打开。   匣子是一方红绸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韩向柔伸手拿出来将红绸拽下来,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本书……   《双修大法》?!!   韩向柔顿时像拿着烫手山芋似的将书抛到了顾柏然的怀里,顾柏然立马笑眯眯的翻看了起来:“这是祖师爷的一片心意,柔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保准让你满意!”   韩向柔:“…………”   流氓!   有《双修大法》助攻,顾柏然的新婚生活那叫一个舒坦,阴阳调和让两人一夜之间提升了两个境界不说,那种每根毫毛都舒坦的感觉是最让他着迷的。顾柏然特别勤奋好学的每天拉着韩向柔实践双修大法里的姿势,可好景不长,没两个月韩向柔就怀孕了,顾柏然也被韩向柔限令了次数,一个星期最多三回。   数着日子算预产期,八个月后顾柏然如愿的迎来自家的小公主,让人惊喜的是小公主居然是玄门界难得一见的混元体质,妥妥的修行天才。   韩老头抱着白白胖胖的重孙女哈哈大笑,天一派后继有人了!   顾柏然抱着媳妇嘿嘿偷乐,等柔柔出了月子又可以和她一起修炼双修大法了,这生活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