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托儿所 作者:后紫   文案:   十线演员夏满时继承了养父留下的地府托儿所。   这里有奶嗷嗷的小崽崽无数枚——   爱穿龙袍的小阎是煤气罐罐身型,初始技能唐僧附体。   平平无奇小白,必杀绝技“我打鬼可疼可疼啦!”   手拿锅铲的小孟爱好和平,醉心开发各种黑暗料理。   笔不离手的小官同学走哪都离不开防晒单品……   夏满时头疼不已:啊这……队伍不好带啊嘤!   自打开始培养这些小奶鬼,夏满时直接转了运。   闹鬼的剧组请了她演女一,拍摄顺利进行,两月后上星,成了年度最火剧。   夏大师的名号在圈子里流传的很快。   相传,大师人美戏路广,副业有很多,不止能当吉祥物,还有一家托儿所。   名导、资本,手握资源求上门,夏大师彻底火了。   *有鬼,走可爱萌路线。有CP。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娱乐圈 爽文   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养孩子真挺难的   立意:心地善良会有好报的 第1章 . 开盲盒了! 她压根就不信这个。……   可能是哪位道长正在历劫,刚刚还月朗星稀的天空,平地起了一阵劫风,黑沉沉的夜幕顿时划过一道又一道的闪电。   《祸爱太子妃》的拍摄现场,副导严明接完了资方爸爸的电话,在剧组里转悠一圈,终于在小演员化妆室找到了女三号夏满时。   今天晚上要拍夏满时黑化的戏份。   化妆师吴怡给夏满时换了妆容,从前几天的纯真小白兔,进化成了恶毒小病娇,还带了点儿惹人动容的破碎感。   吴怡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左右端详一下,怂恿:“满宝,要不你给自己算一卦,算算你是不是快红了?我赌上我职业化妆师的生涯,我敢肯定,你能靠这个黑化妆火出圈儿的。”   这话听起来像王婆卖瓜。   不过夏满时是真会点啥的,家传技艺,只不过学艺不精。   小的时候,夏老道非说她是祖师爷追着屁股喂饭的命格,狠狠逼过她五六年。   可谁还没个叛逆期呢!夏满时拒绝,并一把打翻了祖师爷给的饭碗,考上了电影学院,而不是青山道学院。   于是她瞥一眼吴怡,一本正经道:“不要搞封建迷信。”   吴怡听完,嗤她一声,“什么叫封建迷信?圈子里为了红,改名字的人还少吗?”   一个正儿八经跟着道士长大的人,被一个普通人给怼到哑口无言,祖师爷听了都会流泪的。   夏满时很适时保持了沉默,捧起一旁的荞麦面煎饼,给自己续命。   吴怡坐在夏满时的旁边,边收拾化妆箱里的化妆用品,边自言自语似的又说:“不瞒你说,我都想改名字了。你说……吴怡,加个红字怎么样?吴怡红?不行,这名实在太土!吴红……咦?”   她气急败坏地惊呼起来:“见鬼,眉笔又丢了,这已经是第六根了!”   真忙起来,剧组跟工地没什么两样,就跟打仗似的,进进出出,什么人都有。   但眉笔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还连丢六根,难不成小偷想凑齐七根眉笔召唤神龙嘛!   夏满时下意识掐了掐手指,掐算完慢悠悠地说:“没丢啊,你往东北方向好好找找!”   “你算的准不准啊?”吴怡下意识道。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这几天,她天天都在找眉笔,化妆间统共就这么大,只差掘地三尺了。   “不准!”夏满时满不在乎地说完,一点都不意外吴怡的反应。   她继续啃她的煎饼,嘴巴张得很大,是怕弄花了妆,可还没咬下去,转眼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副导严明。   严明在门口站有一会儿了,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的嘴,又看了看饼。   夏满时顿时闭上了嘴。   她也欲言又止,不知道此时此刻,是该说副导您吃吗?还是说副导您好呀?   人是找到了,可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严明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堵在化妆间的门口,心里惴惴不安着。   吴怡顿了手,不再翻找。   她见严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满时,还以为他被夏满时的妆容给惊艳到了,得瑟地说:“严导,咱这黑化的妆,做的不错吧!”   说罢,她又兴致高涨地鼓动夏满时:“满宝,别吃了,快,狠一个,让严导看看!”   夏满时觉得吴怡出的是个馊主意,抱着煎饼,挤出来一记干笑。   可她刚才还专注于干饭的纯净小眼神,忽然就令人毛骨悚然了起来。   严明当真被她的眼技给惊艳到了。   只不过可惜了,投资方爸爸看中了女三的人设,要重新塞人进组。   严明没敢直视她人,就敢对着她的煎饼叹了口气。   夏满时一看他这个架势,心里咯噔一跳,手里的煎饼都不香了。   她一时没控制住小手,为自己掐算了几下。   我去,大凶!   她把煎饼倒了个手,又用另一只手掐算了几下。   这不是学渣,还得再验算一次。   得,还是凶!   这时,严明终于下定决心道:“满宝啊,要不,你卸了妆再吃!”   别看严明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实际上精神高度紧张。   虽说夏满时是个连正经经济公司都没有的小演员,但她有一个神神叨叨的人设,听说家里祖传算命。   得罪了她,万一她搞走自己的八字,或者打印了自己的照片做个小人扎扎扎,都是他生命里不能承受的痛。   对面,夏满时握着蛋饼的手,不由就捏紧了。   这话还不明白嘛!   她,又要失业了。   夏老道过世前,挣扎着给她卜了一卦,说她时运背,可也不该背到这种程度啊!   小成本网播剧,就算是女一和女二都不一定能红,更何况是不讨喜的恶毒女三。   严明觉得,夏满时的手捏得哪里是蛋饼呢,分明就是他的脖子。   于是他不等夏满时来问,一五一十全招了。   从剧组有多无奈,到导演对她有多肯定,顺带假公济私,骂了投资方爸爸好几句。   一旁的吴怡气到跳脚,打抱不平地说:“怎么可以这样!都开拍这么久了,满宝的戏份重拍的话,耽误的是整个剧组的时间。”   这话显得特别无力,毕竟在座的谁也撼不动资方爸爸的决定。   夏满时面无表情地咬了口蛋饼,面无表情地问:“片酬结吗?”   “结!”严明义正言辞地说。   夏满时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严导,这天都黑了!我明天再走行吗?”   严明“嗐”了一声,松一口大气,“剧组肯定不干大晚上赶演员走的无良事情。那个,满宝,冤有头债有主……”   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自告奋勇搞到资方爸爸的八字。   卸妆的时候,吴怡又义愤填膺地问候了资方爸爸,还捎带上了剧组。   骂到快没词了,吴怡眼泪巴巴地说:“满宝,你相信我,你一定能成为大明星的。到时候,看谁还敢截胡你!”   现在的夏满时压根没想那么远的未来。   她撂下一句:“你也一定能成为大明星的御用化妆师”,就匆匆赶回了酒店。   夏满时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焚香沐浴,摆出道士留下的铜钱,反复占了好几回。   凶!   凶!   大凶!   好的吧,这可是反复验算得出来的“真理”。   奇怪了,道士明明告诉她,只要她能继承他的遗志,她的时运就能变好。   说实话,夏满时当时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咋的,当道士就能改运啊!就离谱。   她想,要是继承他的衣钵,能让他好好的不作,多活几年的话,也不是不成。   谁知道呢,几件大事一办,道士真的撒手人寰。   好歹父女一场,夏满时不忍心道士死不瞑目,该继承的东西她都继承了,即使进组拍戏还带着他留下来的这些宝贝玩意儿和法衣呢!   所以,时运为啥没有变好?!   夏满时憋了一肚子的气,上当受骗的心情无法排解。   要不是她学艺不精,没那个本事招魂,她真想把道士叫上来问问。   倒也不是没本事招魂,招魂的符箓和手印,她都会,就是没用过。   说到底,她压根就不信这个。   可现在……夏满时很是深沉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还摆在桌子上的四件套——也就是夏老道留给她的法刀、法尺、玉如意和法印。   她一溜小跑跑到行李箱前,翻出黄表纸、朱砂。   到底是家传技艺,夏满时小时候没少看夏老道搞这些“封建迷|信”,于是一道招魂符,轻轻松松画了出来。   法印结起,符箓飞天。   夏满时的口中念念叨叨,呼唤夏老道的名字。   “夏玖同!”你上来,咱俩好好聊聊!   她周边的画面明明是非静止状态,但时间都仿若静止了一般……无事发生。   夏满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招不来魂,才叫人间真实。   她看了眼自己沾满了朱砂的手指,无奈苦笑。   可就是这时,密封的房间里,忽然阴风阵阵,一阵白雾凭空腾起。   夏满时愣住了,她的眼眶不自主红了起来,下意识喊:“爸……爸……”   讲真的,夏老道走了一个多月,她到现在还不想接受这是真的。   可白雾渐渐散去,映入夏满时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朝服,脸上还戴着悲伤蛙面具的……小豆丁!   夏满时的眼泪瞬间就缩了回去,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这么快就……投胎了?” 第2章 . 翘屁小鬼 又怂又想占便宜的心情在拉锯……   投送的阴风有点猛。   阎溜溜好不容易才落稳,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拉了拉被阴风吹乱的衣袍,这才朝“投送带”的另一头,挥了挥小手。   “投送带”一直通了好远,黑呼呼的,阎溜溜啥也看不见。   但他还是扯着自己的悲伤蛙面罩,露出了上扬的嘴角,表示自己很开心。   实际,他的心情很是低落,在他们那旮瘩,没有哪个崽愿意来上面的托儿所。   尤其是正逢托儿所园长,更新换代之际。   可是没有办法,爸爸说了,不好好学习,是没办法天天向下的。   投送他来的阴风,绕着他转了几圈,烟消云散了。   爸爸走了!   阎溜溜扁了下嘴,想要寻求安慰。   他瞥了眼面前的大活人,又扁了下嘴,更想哭了。   新老师是女人啊!凶不凶的?   听白奇奇说,女人都是烈焰红唇大脑虎,像孟细细一样喜欢拿平底锅拍大脑门。   阎溜溜扭了扭身子,局促不安地低了头,紧盯着袍子底下的小脚尖。   夏满时也看见了他的小脚尖。   哪部鬼片上说鬼是没脚的……嘿,人家有!还是奶呼呼的那种。   但夏满时一对上他的悲伤蛙面具,立刻愁容满面:“你是什么……鬼?”   阎溜溜抬了头,悲伤蛙面具下的黑眼睛眨巴眨巴,“我是……嗯……”   新老师好凶残!怎么一来就提问呢?   阎溜溜支支吾吾,大大的黑眼睛忽地闪过睿智的光芒。   可他很快又紧皱着眉头,又怂又想占便宜的心情在拉锯,最终还是决定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他挺了挺小胸膛,“我,我是…爸爸鬼!”   说完,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夏满时的脸色,摇头晃脑给自己壮个胆,补充道:“你,刚才就是这么叫…的。”   我竟无言以对呢!   夏满时深吸一口气。   嘤,新老师是不是要拿平底锅打孩子了?   阎溜溜决定先下手为强,嗖一下,闪到墙角,挺着小肚皮翘着小屁屁,面壁。   夏满时其实只想知道他姓甚名谁,这不是阴差阳错请来了,还得圆润地送回去。   谁知他这么不客气,还径直跑到了里面呢!   所以不好送是吗?   “哎,小胖墩!”夏满时试图跟用翘屁对着她的小鬼沟通。   但沟通无效,翘屁小鬼没听见似的扭动了一下小身子,继续面壁。   夏满时被他气乐了,嘟囔一句:“墙都快被你看出花来了!”   她想,这么干耗着恐怕不行!她的时运够背的了,跟翘屁小鬼呆的久了,万一更倒霉呢!   其实按照夏满时从夏老道那里学习到的“理论知识”来说,不管是跟翘屁小鬼谈判,还是跟孤魂野鬼谈判,都是讲究策略的,得先礼后兵。   夏满时从装着夏老道“遗志”的檀木小箱里,变戏法儿似的摸出了三根檀香,用打火机点燃。   纸钱倒是也有,可她还不想惊动酒店里的防火系统。   三根烟柱打着旋儿弥漫开来。   夏满时害怕翘屁小鬼闻不见似的,故意用手扇了扇香气。   “哎呀,大老远的过来,累了吧!吃了这三根香,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哇,香迷糊了!   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阎溜溜吸溜了一下小嘴,刚想不客气,就听她说要让自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小嘴儿。   白烟在翘屁小鬼的身旁绕了一圈儿,又转回了夏满时手中的三支檀香之上,停顿片刻,陡然消失。   夏满时“咦”了一声,继续蛊惑:“我这可不止有香,还有纸钱哦!你只要跟我走,我去前面的路口,给你烧点金元宝。”   这话说的,活像给小孩糖吃的人贩子,爸爸说了,不能为了口吃的就帮人干坏事儿,给钱也不行。   阎溜溜又扭了扭小身子,立场坚定。   夏满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敬酒不吃,要不驱邪符来一套?   可,以刚才的招魂符为例,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画的符算灵还是不灵。   再说……   瞧那前凸肚后翘屁的煤气罐罐身板,她也下不去手啊!   夏满时暂时拿墙角的翘屁小鬼没有办法,想想自己这也搞砸了,那也干不好的一天,丧气的她只想拿被子盖死自己。   阎溜溜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就听新老师发出了一记类似于哀嚎,又有点像某种动物撒娇似的哼唧。   再拿大眼睛一瞟,他发现新老师哼哼唧唧着爬上了床。   屋子里陷入了很奇怪的安静。   咦?不上课了?   *   时间是凌晨一点。   也就是夏满时越躺越迷糊,阎溜溜越站越清醒的时候。   毕竟人鬼殊途,作息也不一样。   就是这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驶入影视城。   保姆车上坐着的是近期火遍短视频的网红蒋明月和她的经济人杨晚晴,还另有一个司机和一个助理。   蒋明月就是金主爸爸送来代替夏满时的女三。   她打了个哈欠,又抬手看了眼腕表,不无担忧地说:“杨姐,一点四十七咱们能办好入住吗?”   “哎呀,放心啦,宝贝儿!我提前跟剧组联系好了。”   负责接待蒋明月的是严明的小助理,才入职一个月时间的职场新人。   入职三十天,他已经打了二十九次的退堂鼓。干他们这行实在是苦逼,不是开大夜,就是这样大半夜还在搞接待。   凌晨一点二十分,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嘎一声,停在了酒店门前。   等候了多时的小助理赶忙上前,车门才拉开,就听见里头有人说:“副导,我们明月算过了,要住7011房,还要在一点四十七分准时入住哦!这是吉时吉房!”   好家伙!   听说过结婚算吉时的,没见过入住酒店还得算吉时的。   小助理暗自一琢磨,7011不就是夏满时住的房间!   夭寿哦,这是让剧组大半夜赶人的节奏!   要说这不是针对,他都不能信!   小助理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只能先申明,“我是严导的助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7011已经有人暂住了。”   吉时可不等人,说话的功夫都一点二十五了。   蒋明月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不满地催促:“杨姐,时间快到啦!”   “知道啦!知道啦!”杨晚晴好声好气安抚着蒋明月,一转脸,换了副表情,撇撇嘴道:“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立刻搞定房间的事情。可能你不知道,我们明月那可是正经有道士证的道士。她说的吉时,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三个月前,一条“玉清观小师妹日常”的短视频爆火。   蒋明月便有了诸多头衔,什么当代周芷若,什么修真大美人。   看短视频的时候,觉得这世上所有形容仙女的词,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可这真人,就这?   还真是娱乐圈里呆久了,什么样的美好都能破灭。   小助理打起了第三十次的退堂鼓,深吸一口气,故意不疾不徐道:“先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给严导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第3章 . 茶艺高超 趴窗户偷看那种!   夏满时睡得迷迷糊糊。   招魂符没招来的夏老道,倒是应了那句有所思便有所梦,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梦里的夏老道撅着他的山羊胡子,一字一句地交代她:“满宝听命,现我将地府托儿所园长的位置传承于你。你要严格遵守地府与托儿所的规章制度,要全面负责这些崽崽的教育教学工作,尤其要注意这些崽崽的思想教育,重点做到引导其向善,不受人间浊气污染……”   梦里的夏满时,觉得自己没有睡醒。   也可能是夏老道没有睡醒,尽说胡话。   什么地府托儿所,还园长……那地府有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要不要中考、高考的呀?   可是梦里还没来得及吐槽,梦就醒了。   夏满时顿时懊恼不已,都怪夏老道扯那些有的没的,她都没顾上问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缺不缺钱,要不要再给他烧两栋大洋房?   癔症了片刻,夏满时才想起来那个赖着不走的翘屁小鬼,眼睛下意识地朝屋角看去。   屋角已经没了翘屁小鬼的影子。   夏满时陡然悬起来的心,落回了原处。   她刚刚理所当然地把地府托儿所和翘屁小鬼联系在了一起,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娱乐圈不好混,她不止一次想过干脆退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想过当前台,送外卖,卖保险……就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当老师。   毕竟误人子弟这种事情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阎溜溜早就从屋角闪了出来,在屋子里乱窜。   心智未开的小鬼,对人间的什么东西都好奇。   他已经在化妆镜前盘旋了许久……这个台台上面摆了好多瓶瓶罐罐,远远地闻着还有香气,很好吃的样子呢!   阎溜溜凑在一个粉色的罐罐前,正要张开小嘴儿,偷偷尝一点点,忽地感知到新老师在靠近。   他赶忙立正站好!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申明:“我可没有偷吃哦!”   耳边响起新老师的声音:“我去……”   阎溜溜忽闪着大眼睛,偏着小脑袋,好奇地问:“你要去哪?”   “我去你个……”圈圈叉叉!   夏满时觉得自己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鬼吓人,是可以吓死人的好吗?   她对着翘屁小鬼那张悲伤蛙面罩,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阎溜溜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唉,爸爸还没有工作完,他忙完了会来接我的!”   哈哈,所以真的有什么地府托儿所是吗?   夏满时当了会儿机,脑瓜子嗡嗡作响。   此时此刻,她又想画招魂符叫夏老道上来聊聊人生了。   地府托梦处。   刚刚花了十亿元,买了半分钟豪华托梦套餐的夏老道,忧心无比。   自家的姑娘第一天走马上任,会不会一冲动将小鬼打得烟消云散?   想到此,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无独有偶,这时,一旁的黑脸鬼差也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替夏老道忧虑。   而是……他是阎溜溜的爹。   新老师的爹都如此忧虑,是不是代表了新老师是个没什么能耐的花架子?   这还真是地府托儿所有新人,一代不如一代人!   夏老道被黑脸鬼差投过来的质疑眼神给整怒了。   “瞧不起谁呢?”   黑脸鬼差没有言语,但那表情里的怀疑,一箩筐都装不下。   虽然各自的立场不同,但两鬼一合计……要不携手上去瞅瞅?   不显身,就是趴窗户偷看的那种!   ——   凌晨一点三十九分。   夏满时怀着被爹坑了的复杂心情,翘着脚坐在床尾。   这活她不想干!   倒不是嫌弃眼前的翘屁小鬼,而是人生计划中,压根就没这一项啊!   可眼前的难题是,她该找谁辞个职!   夏满时正头疼不已,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电话才一接通,立刻传来了严明哭丧似的哀嚎:“满宝,我对不起你,我负荆请罪,我把八字告诉你得了,我是一九八六年八月八号生的……”   夏满时撇撇嘴打断他,“什么事儿?说吧!”   她都要给地府的托儿所当园长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淡定!   “那个……”   严明支支吾吾,一边是资本,一边是良心。而且两边还都是神秘学,这么一碰撞,嗷嗷的,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他想,反正说好了一点四十七入住,那到点只要站在屋里就算入住了吧!   就是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音。   “满姐!”   夏满时举着手机,打开房门。   电话那头的严明,磕磕巴巴,解释前因后果。   蒋明月的大名,夏满时也是听过的。   还看过她一身道袍,立在山顶舞剑的视频。   彼时,夏老道还活得好好的。   他内行地评价:“这姑娘就会空翻,个个视频都是空翻,又不是练体操!不是我说,她还没你厉害呢!但你瞅瞅人家,争气啊,发扬道家传统……”   彼时,她还反驳道:“人家走的是正统路线,你走的是坑蒙拐骗路线!”   想到此,再瞥一眼身后,探头探脑,想要凑热闹,又有点害怕的翘屁小鬼,夏满时的心情更复杂了。   门口的一行人却有点傻眼。   敞开的门一眼可以看清房间的布局,小演员能独得标间,但房间真的很小,只见入口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做法事用的法器。   “这……是演员的房间?不是道具师的?”杨晚晴下意识退后一步,看了看房号,是7011没错!   小助理很实诚地点点头,还发牢骚似地道:“跟你们说了还不信,满姐住的房小!我们严导交代了,给蒋小姐订的那可是大房!”   杨晚晴的注意力可不在房间的大小上,指着满桌子的法器,不死心又问:“那这是剧组的道具吧?”   夏满时瞥她一眼,终于能插上话了,干巴巴说:“私人用品。”   杨晚晴的心里发虚,看夏满时的眼神顿时变了,她一转身,小声跟蒋明月嘀咕:“是不是在做法诅咒咱们啊?”   蒋明月的心里也发虚,“不会吧!”   这些装备看起来很专业,尤其是那如意,莹莹发光,一看就是好东西。   如此上乘的法器,她只在玉清观见过。哪怕是玉清观,一年也只请出来一次,正是除夕那日,用来给来年祈福的。   严明已经解释完了这些人是来干嘛的,就差在电话那头给她跪下了。   夏满时面无表情地挂了线。   气氛很是尴尬,还有点好笑。   主要是局势混乱。   就好比古代攻城打仗,里头的人不出来,外头的人不敢进。   眼看就要一点四十七了。   蒋明月心一横,心想,看她的年纪不大,没准是故弄玄虚,先进屋再说。   卦象上说了鸠占鹊巢,得步步为营。   她低垂了眉眼,挪到门口,茶艺高超地说:“不知道夏小姐也是道门中人,都是我的错,夏小姐可千万别因为我迁怒剧组的其他人。”   这话说的,好像夏满时真的干了点有的没的。   跟谁在这儿茶来茶去呢?   夏满时这暴脾气,当下就想翻脸。   为啥没有翻呢?   是因为没来得及。   蒋明月的脚不过又朝屋内挪了一步。   屋子里飘了半天的阎溜溜,可算是掰扯清楚了,这么多人围在门口是干啥来的!   嘿,居然敢欺负新老师!也太不把孩子放眼里了吧!   他大老虎一样张开了嘴,嗷呜一声,弹射出去。   蒋明月只觉一阵阴风扑面,伸出去的脚没来得及收回来,她迅速捏了个驱邪的手决,愤愤朝夏满时道:“你这屋里不干净!”   杨晚晴啥也不懂,一听这话,窃喜不已,她只当这是蒋明月的糊弄之计。   她上前了一步,夸张地大叫:“哪儿呢?哪儿有不干净的东西?”   阎溜溜贼精,他才不会真的招惹女人大脑虎,尤其是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   他小鱼一样,从蒋明月的身边绕了过去,可没防着,还有作死,硬凑上来的。   “嗷呜,袄你!”   “砰!”   可能是阴风有点大,夏满时听得不太清。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分析——   ao你?   咬你?!   下一刻,一脚命中杨晚晴的阎溜溜傻眼了。   孩子其实就是虚张声势,想给老师壮壮胆,这下可完蛋了!   “我打人了,我不干净了,嘤……” 第4章 . 走近科学 宠物狗鬼!   局势更加混乱了。   阎溜溜那一脚,正中杨晚晴的鼻梁骨。   而且熊孩子踹完就跑,掩耳盗铃似地躲在了夏满时的身后。   夏满时还在因为他神一样的那句“我不干净了\",风中凌乱着。   只听阎溜溜小声啜泣:“怕怕!嘤嘤!”   夏满时:“……”你好像抢了别人的台词!   这是我方的具体情况。   “敌方”的话……   飞来横祸!杨晚晴只觉鼻梁钝疼,眼睛立时就睁不开了。   她想惨呼,可一阵一阵的阴冷直接上了头。   她捂着额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当事人压根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被袭击了吗?谁袭击了她?   蒋明月捏着驱邪手决,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门口。   她瞥了一眼杨晚晴,看清了她鼻梁上的黑印,顿时脸色苍白。   蒋明月强打起精神,用一只手扶好了杨晚晴,另一只手凌空比划,嘴里念念有词。   “中天紫薇北极大帝在上……”   夏满时竖着耳朵,也没听清楚她念叨的是什么,但知道玉清观供奉的是紫薇大帝。   传说里,那位紫薇是道教四御之一,管的挺宽的,上统诸星,中御万法,下治丰都。   区区小鬼不在话下。   夏满时赶紧动了动手指,示意那翘屁小鬼藏好。   尤其是那小肚子和小屁股,全都收紧了,撅的太高,很容易成靶子的。   这时,蒋明月越比划越快。   夏满时单方面猜测蒋明月比划的,大概齐还是驱邪一类的手决。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弄得夏满时心里直犯嘀咕。   怕的是万一她把小鬼“就地正法”了,不晓得自己要不要负失职的责任!   于是,夏满时提心吊胆,瞪眼看着蒋明月对着屋内的各方,分别使了一遍法决,而身后的小鬼啥事儿没有,她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得,这位恐怕……看不见小鬼。   其实也不是看不见。   蒋明月朝各方拜过了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夏满时的背后藏着一团迷雾一样的虚影。   一般情况下,鬼的形态,和生前一样。   看那虚影的大小和个头,蒋明月恍然大悟……夏满时身后的肯定是她家宠物狗。   那杨姐这是被狗咬了一口呗!   也不知道被阴间的狗咬了一口,打阳间的狂犬疫苗有没有用?   阎溜溜也不知道自己被人误会成宠物狗了呀!   他要能提前知晓,一定会骂这人不识数,怎么看他都是个小号的煤气罐罐长了两只脚,哪来的四只脚?   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这会儿他只顾躲在新老师的背后嘟嘟囔囔,并且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两句。   “我不干净了,嘤……”   “怕怕,嘤……”   好孩子怎么可以打人呢!那可是要严惩的!   这还真是小鬼念经,不听都不行。   夏满时被他吵得脑仁疼,她反手揉了揉他的脑壳,用生硬的语气安抚:“没事儿,干净的很!有我在,别怕!”   蒋明月目瞪口呆:“……”这么嚣张,拿她们没当外人啊!   时间是一点四十八分。   小助理悄悄地给严明发了条信息。   [蒋明月没住进去!]   他原本还想再加个比耶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幸灾乐祸的未免太过明显。   不过他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又给严明发去了一条信息,算是补充说明。   [严导,现场的情况诡异的很,要是让走近科学来拍的话,至少能拍三期!!!比如,经济人的脸上无缘无故长出了黑印,是有鬼还是另有蹊跷?再比如,夜深宁静,满姐的喃喃低语是对着空气背台词,还是另有隐情?]   说起来,小助理是信点啥的,却又不是十分的相信。   国人大都如此,打小接受的教育是人死灯灭,但逢年过节烧个纸钱寄托思念,几乎是家家都干过的事情。   刚刚发生的事情,确实诡异,但他一点都不怕,还隐隐带着点兴奋。   跟严导汇报完了这边的具体情况,他悄悄朝夏满时比了个耶,表示绝对的支持。   严明正在屁颠屁颠赶来的路上。   他心急如焚,一脚油门踩到底,遇着红灯,这才紧急瞥一眼手机。   看完小助理的信息之后,他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以前没发现呢,他这新招的小助理在他这儿算埋没了,应该另谋高就去搞综艺,着实油麦搞笑。   等到严明赶到酒店的时候,蒋明月已经扶着杨晚晴下了楼。   要不然呢!   她一点对付鬼魂的准备都没有,赤手空拳,万一那个夏满时管不住那条乱咬人的宠物狗鬼,再嗷呜一口咬了她,她还怎么靠脸吃饭!   蒋明月又看了看杨晚晴脸上的黑印,后怕不已。   师兄算的果然很对,这个杨晚晴虽说当经济人的能力一般,但八字对她有利,关键时候能帮她挡掉灾祸。   此刻的杨晚晴还不知道自己是副什么鬼样,阴冷的感觉依然很上头。   就跟北方零下二三十度不戴帽子出门一个效果。   杨晚晴捂着前额,“明月,我到底怎么了?一阵一阵的头晕,我摸着自己没出血,也没发烧啊!”   严明就敢看了杨晚晴一眼。   嘶~简直惨不忍睹!甚至还有点儿触目惊心。   但,现在可不是追究神秘学的时候。   这事儿要处理不好,得罪了金主爸爸,他和小助理都得再就业去搞综艺。   所谓的高情商,就是不动声色的推卸责任,外加和稀泥。   严明要是不会这个,也当不了这个啥都得管的副导。   三更半夜的,夏满时的衣物都打包好了,准备连夜跑路,这时接到严明的电话。   “满宝,妥了,这个女三咱还接着演!”   “什么意思?”夏满时癔症了半天。   这个又有工作的消息,和失业的消息一样,很是突然。   原本她以为这一次是铁定黄了。   毕竟先把时运的事情放到一边,她还任由小鬼打了人不是!   只听那边的严明“嗐”了一声,“我呢,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会点啥的情况跟资方爸爸汇报了,原先就是苦于没有你很厉害的证据,还别说那黑印……嗯,相当的玄妙!   哦,蒋明月带着她经纪人回去了,听说中间得拐一趟玉清观,让她师兄给经纪人瞧瞧脸。叫我说,她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找你治多方便啊!估计也是为了向资方爸爸证明玉清观的实力。我也不跟你邀功了,毕竟我首先是为了自保。不过满宝啊,我的八字,你赶紧忘了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夏满时哭笑不得,“严导,你要相信科学。”   那边的严明打了个哈哈,挂线了。   新老师笑了!   “呼!”阎溜溜松了口气,撅了撅自己的小屁屁,整个鬼的站姿,放松了下来。   是的,没错呢!认错快的孩子,早就自己拎着自己,持续面壁中。   夏满时听见墙角的小鬼发出的慰叹,不由自主移目过去。   感知敏锐的阎溜溜的小屁屁瞬间夹紧,挺胸埋头。   这小鬼,奇奇怪怪!   但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一点,还真是有点可爱。   夏满时的心情不错,忍住了笑,“喂!咱们做个小游戏吧!”   阎溜溜一听这话,噌一下,转了身。   “什么游戏?”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写着“我很聪明玩啥都行”。   夏满时:“我问你答。”   阎溜溜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夏满时赶忙下套:“有奖励哦!”   这个可以有!   阎溜溜忙不迭点头。   “嗯,先问几个简单的吧!”夏满时骗起孩子来没一点压力,“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阎溜溜!108岁了!”   夏满时听后,只想说好家伙!   这翘屁小鬼的年纪比爷爷还爷爷。   她下意识惊呼:“这么大了,怎么还上托儿所?”   阎溜溜一下子就没难住了,垂头丧气,气得奶哼哼道:“这题我不会答!”   说完,就要继续面壁。   “别啊!”夏满时赶忙阻止他,“我再问你个简单点的。”   她的问题还多着呢!   比如托儿所的小孩多不多啊,她想辞职该找谁啊!   屋子里,大的致力于怎么骗小孩套信息,小的致力于怎么拿奖励,谁都没有发现悄悄扒在窗户上的两个鬼爹。   “你姑娘啥都不会!”阎爸比对新老师很不满意。   “你儿子打人了。”夏老道阴恻恻地笑。   于是,两个鬼爹达成协议,悄悄地来,悄悄地去。   谁要是去阎王那儿告状,谁就是那个! 第5章 . 风火雷电 哼,就,生气!(合并了一章……   毕竟是小孩心性,我问你答这游戏,没玩上几轮,阎溜溜就不能集中注意力了,大眼睛四处乱瞟,对啥都好奇。   他不光回答起问题来心不在焉,还反客为主,小嘴叭叭不停地问夏满时,这是啥,那是啥。   “中央空调,吹风机……你又不是头一回来上面的幼儿园,怎么跟个小古董一样,啥都不懂呢?”   夏满时不光是耐心告急,甚至还有理由怀疑阎溜溜在逗她玩儿。   毕竟是一百零八岁的老小鬼,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谁说我不懂啦!”阎溜溜不爱听这话,扭了扭煤气罐罐大小的身板,急吼吼反驳道。   好嘛!她又有点相信,他是真不懂了。   其实夏满时自己都问烦了,倒不是烦阎溜溜。   而是问了这么久,这翘屁小鬼啥都不知道!   看来她是贼船已上,职不太好辞!   夏满时深沉地叹了口气,就是去玩剧本杀,还有信息提示呢!   她这啥都没有,通关难于上青天。   能怪谁呢!被爹坑出了一脸血。   想到此,夏满时又画了张招魂符,招夏老道来着。   可老头的叛逆期绝对是延期了,叫他来,他偏就不来。   于是,我问你答的游戏over。   再不over的话,夏满时绝逼会抛下大人的尊严,跟小鬼吵架。   实在是太闹心了。   阎溜溜这才想起奖励的事情,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愣是没算出来,新老师一共问了他多少题,他又答上来多少,没答上来多少。   所以这个奖励还有没有啊?   想问又不敢问的心情在拉锯。   夏满时见他小胖手指头都快掰掉了,于心不忍,转身给他点了三根香。   “不是说还有纸钱吗?”阎溜溜边吃香,边吧嗒着小嘴,怪不知足地问。   夏满时噎了一下:“你还要啥自行车啊!”   这是个感叹句,阎溜溜愣是听成了疑问句,兴冲冲地答:“要四个轮的那种自行车,就是后面一个大轮,大轮的旁边还有两个小轮。”   他大眼睛眨巴眨巴,期盼的意味很浓厚了。   果然是贼船!   夏满时摆摆手,打着哈欠说:“睡醒再说!”   都早上五点半了,一夜没怎么睡的她决定去眯个两小时,才好有精神上班。   没有工作的时候想工作,有工作的时候想翘班,人生…真是进退都难!   八点多,夏满时手捧着豆浆和一袋麦爸爸早餐套,到达拍摄现场。   她跟阎溜溜约法三章:“一不许冲动;二、不许打人;三、不许问东问西。”   这青|天白日的,小鬼能出门,可不是因为阎溜溜的能耐大。   具体是因为啥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只要跟着老师,就是打太阳底下过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却是阎溜溜头一回逛大街,头一回见跑起来呜呜叫的大汽车。   就像女孩子天生对芭比娃娃没有抵抗力一样,小男孩没几个不喜欢车的。   他太兴奋了,想奶嗷嗷地喊一嗓子,听了新老师的话,顿时卡了一下壳。   说不许他打人,这个他懂。   就算是新老师不交代,好孩子也是不会打人的,夜里那出叫意外。   但另外的两条他就不懂了。   阎溜溜赌气似地说:“知道了,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不冲动,乖乖躲在你后面,才不会帮你出头呢!”   说到帮她出头,夏满时顿时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拷问。   她改口道:“我忙的时候你不许问东问西,闲的时候……视情况而定吧!”   “哼!”回应她的是阎溜溜奶哼哼的闷哼声音。   说话间,化妆室到了,吴怡那儿早就忙翻了天。   她的精神头看起来却不太好。   演员拍大夜,化妆师是能抽空眯一会儿的,但睡眠质量什么的就不用奢望了。   昨夜有点小特别,从半夜开始,严明的小助理潘海东,一直在群里直播夏满时的消息,吴怡就再没睡过。   [号外,号外,挤走咱们满宝的是网红蒋明月,真人一点都不仙。]   [这年头的网红靠的都是ps。]   [虽然但是,人家的靠山硬啊,资方爸爸钦点,肯定要硬捧啦!]   ……   这群并不是《太子妃》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里面。   毕竟也不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八卦。   群里没几个人冒头,说到底大家都是小角色,人轻言微,也就只能聚众吐吐槽了。   吴怡的心里不痛快,可要在群里骂蒋明月总归不太好。   谁知没过一会儿,潘海东又发了信息。   [号外,号外,咱满宝真不是盖的,发生了神秘学事件,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这女三,蒋明月十有八|九抢不走。]   [纳尼??这么戏剧化的吗?]   [什么神秘学事件?]   吴怡的关注点根本没在神秘学上,赶忙插了一句[消息保真吗?]   [保!]   小助理信誓旦旦保证[你就等着一早,满宝去找你化妆吧!]   吴怡可是从那会就翘首以盼,眼见夏满时姗姗来迟,她嗔怨地说:“哟,大师来啦!搞定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信息!”   从满宝到大师,不用问,想来中间少不了小助理的添油加醋。   夏满时双手奉上了早餐大礼包,赔罪道:“你不知道,我这一夜过得……”   托儿所的事情又不好跟别人说,她叹了口气。   吴怡只当是她为了失而复得的角色感慨,也跟着叹了口气,紧跟着就笑了,继续昨晚没结束的话题,“满宝,我跟你说你这个黑化妆……”   阎溜溜眼巴巴地看着新老师将那么那么多吃的,都给了这个女人,心酸不已。   他原本以为这些吃的都是给他准备的呢!   不是夏满时思虑不周,早上出门她又喂了小鬼三根香,都听见他打饱嗝了。   吴怡刚熬了夜,胃口不大好,她打了个哈欠道:“我给你化完妆再吃,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找地儿睡觉去了!”   夏满时一听这话,赶紧在化妆镜前坐好,“也不知道他们昨晚拍到哪儿了!”   吴怡没关注这些,说了句:“谁知道呢!搞得人心惶惶的。”   这一忙工作,夏满时自然就把小鬼忘在脑后了。   煤气罐罐:哼,就,生气!   阎溜溜不能离开老师太远,一开始就坐在化妆室门口的长条凳上。   这立秋后的秋老虎,热死个鬼,他觉得自己都冒白烟儿了。   没多一会儿,阎溜溜就抖着自己个儿的小龙袍,又打门缝里挤了进来。   还别说,这个叫空调的大柜子,就是怪舒坦的。   煤气罐罐一样的小身板舒坦了,可心里还不得劲。   趁着新老师和化妆师讨论那朵大红色头花,该别在脑门还是脑后的时间,阎溜溜蹑手蹑脚地挪到了放麦爸爸快餐的桌子旁。   一开始就想闻个味儿。   后来吧,愣是没刹住车。   那个圆圆的小碗,外皮酥酥的,里头嫩嫩的,好好吃啊!   那个甜甜的馒头夹肉肉和菜菜,也好好吃啊!   还有喝的,吧唧,吧唧!   吴怡的手快,不过四十分钟,与昨晚一模一样的黑化妆完成,她本人还是非常满意的。   她放下化妆工具,顺手拿起麦爸爸豆浆,想要补充一点元气,一口下去,哇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这是三年前的豆浆吧!都变味了,还敢拿出来卖!”   情况可能不是吴怡想的那样。   夏满时火眼金睛,一眼瞥见不自在的阎溜溜,和他明显又鼓了不少的小肚皮。   惨了,惨了,要被发现了!   阎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屁屁一撅,又开始面壁了。   夏满时内心叹息,觉得一会儿还得跟他约个法。   这时,吴怡又拿出了袋子里的蛋挞。   幸好夏满时眼疾手快,挡了一下,“嗯……这个也是三年前的!”   被小鬼吸食过精华的食物,除了难吃就没有其他的味道了。   不吃就不吃吧,反正也没多饿。   吴怡就是觉得夏满时神神叨叨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可不就是神神叨叨的嘛!   吴怡放下蛋挞,没忍住吐槽:“夏大师,能不能利用你的专业知识办点实事?先把偷我眉笔的小偷找出来!老娘保证不打折他的腿。”   嗯,吴怡的叫嚣,不知道有没有让偷眉笔的小贼心生压力。   倒是让偷吃麦爸爸的小贼,胆战心惊。   阎溜溜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小小声哼唱:“女人是什么?嗷呜,大脑虎!”   *   找眉笔的事情,夏满时交给了阎溜溜。   谁叫他偷吃了给吴怡的麦爸爸!   换句话说,这叫因果报应!   出来混迟早得还。   阎溜溜没感觉到压力,拍着小胸脯保证,“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就介点小事,能难住孩子?   嘁!   夏满时就喜欢他积极又自信的态度,找了根眉笔给他看了看,还让他闻了闻。   “去吧!”   阎溜溜看了,也闻了,可敏锐地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拢着一双小肉手,跟小大人似的仔细思考方才到底是哪点不对来着……算了,大丈夫不拘小节!   趁着老师还没去大太阳底下拍戏,他迈着方步,别着手,先在这片区域晃悠晃悠,没准儿就能有所收获。   嘚嘚嘚,一匹小胖马从您的身边飞过。   嘚嘚嘚又跑过去的还是刚刚那匹小胖马。   夏满时觉得阎溜溜就是仗着没人能看见他,才这么为所欲为。   她有心想要提醒他,咱应该稳重一点,好歹是一百零八岁的老小鬼了。   可是这会儿化妆室的人实在太多,找不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跟剧组长期合作的群头,带来了一大批临时演员。   吴怡来不及多喘两口气,又跟其他的化妆师一起忙碌了起来。   什么行业都有个金字塔顶尖儿。   就像当了演员都想红一样,吴怡的心里也有一个知名化妆师的梦。   不为了挣钱多,就为了能少画几张脸。   临演的妆好化,虽然但是,也搁不住人多啊!   不大的化妆间里挤得密不透风,空调都打到了十六度,还热得人心里毛炸炸的。   吴怡略显烦躁地直了直腰,忽然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从面前刮了过去。   “哇,这阵风凉快!”   “对啊,到底是入秋了,这凉风刮起来我都打了个寒战!”   夏满时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是没脸说,刚刚刮过去的那阵是…阴风。   那匹小胖马就这么不知疲倦地给每个人带去了一股凉风,还没人知道他的“功德”。   上午十一点半,导演那边通知女三去现场。   夏满时拖着自己长长的裙摆出了化妆室。   阎溜溜不情不愿跟了出来,他抓耳挠腮,想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还没破案呢!要不再在这里呆会儿?”他装模作样地说。   “成啊!”夏满时正在心里琢磨台词,压根就没想让他跟着。   阎溜溜仿佛耳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真的可以自由活动吗?”   夏满时瞥他一眼,觉得他这问话有玄机。   “以前不可以是吗?”   阎溜溜的眼神乱飘。   答案其实蛮简单的,主要是不好回答。   以前就是不可以,可他害怕实话实说了,新老师也剥夺了他自由活动的权利。   说谎……他有贼心没贼胆儿!   好吧,不用回答,夏满时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就跟带孩子是一个道理,老年人有老年人的带法,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妙计。   她想了一下,又换了个说辞,“自由活动可以,我给你画个圈啊!”   说着,她拿出手机,点开地图。   阎溜溜一想到可以自由活动,别说画圈了,套个防走失绳,他都高兴。   他飘的高了一些,凑头去看。   说是画个圈,实际也就在地图上点了个点,夏满时斜他一眼,坏心眼地说:“出了这个圈,打你屁屁啊,脱裤子打那种!”   阎溜溜一听这话,噌一下,飘远了。   他惊悚地看了看夏满时,仿佛她才是鬼。   他心想,人跟人可真不一样!   前老师,也就是新老师的爹,可是会治鬼18式,最残暴的一式就是拿正午最烈的太阳烤鬼烟。   可烤鬼烟要的是命,打屁屁社的是死。   两厢一对比,反正他才不要社死。   阎溜溜:“我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乖!”夏满时顺了顺他的毛,往拍摄现场走去。   也没隔多远,一路上夏满时就捋了四五句台词。   她到的时间,男主和女主还在拍。   一样候场的女二袁梦梦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夏满时有很多跟袁梦梦的对手戏。   若把剧组比作公司,那袁梦梦可以算往来比较多的同事,无冤无仇,关系也说得过去。   夏满时绽开了笑过去。   夏满时差点被顶替掉的事,现在剧组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袁梦梦等她走到自己面前,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那事……你到底是怎么搞定的?”   她好奇。   夏满时摊了摊手,打哈哈:“也就跟官方说明差不多吧!”   官方的说明是蒋明月的经纪人生病了。   这个说明从里到外都透着蹊跷,要来演戏的是蒋明月,又不是她经纪人。   所以她经纪人病她的,跟蒋明月有什么关系?   不过,传言传的可啥都有,五花八门的。   袁梦梦见她不往那方面提,锲而不舍:“我听说你作法了……你也是,要作法,直接搞蒋明月啊!这时候还来什么曲线救国?”   “我没作法啊!”其实也算作了,只不过跟蒋明月没半点关系。   夏满时说的实话,可袁梦梦一个字都不相信,还给了她一记我懂的眼神。   要知道一个女星的爆红,间接扼杀了无数个女星走红的机会。   不怎么红的袁梦梦,很有危机意识。   再说了,圈里抢资源确实是常有的事儿。   但人家都进组一个多月了,还来抢,这事儿就有些不地道了。   袁梦梦对蒋明月没啥好印象,要不也不会鼓动夏满时直接对付她了。   她嘚吧嘚吧,又跟夏满时吐槽了一阵,接着又问到了她最感兴趣的地方。   “你除了会作法,还会点其他的不?”   她想算算自己几时能红。   前一阵她还在网上找了个算命的,说她今年的事业运和桃花运都挺好。   其实好个屁呀,好不容易演个女二,却被眼前的女三艳压了一头。   袁梦梦看了看夏满时的黑化造型,心里有苦说不出。   夏满时并不知道袁梦梦的小心思,她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那就……不用解释。   “我会的不多,捉个鬼招个雷还是能行的!”她一本正经地忽悠。   袁梦梦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这人就是奇怪。   说实话没人相信,说假话……更没人相信。   夏满时为了假的逼真,特意捏了个手诀,伸手指天,“风火雷电……破!”   袁梦梦想笑来着,可她的嘴角才将咧开,只听平地响起一声炸雷。   “轰隆!”   袁梦梦愣怔当场,连眼神儿都变了。   夏满时缩回了手,满脸不可思议。   完球了,这辈子都别想再解释清! 第6章 . 忠犬八公 就离谱!(9.22的更新)……   就是夏满时被自己个儿突然出现的技能,惊到傻眼的时间。   阎溜溜却被那莫名其妙的惊雷,吓了一跳,嗖一下,顺着透风口,窜进了空调里面。   这雷听起来就是个流氓,不会下雨只会劈谁。   按理说,怎么着也不会是劈他的,可万一天雷没长眼睛呢!   空调仍在运转。   阎溜溜躲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张薄片儿,胆战心惊。   一记炸雷之后,空调吹出来的风忽然变得又阴又冷。   化妆室一共挤了二十多号人,几乎同一时间,打了个寒战。   离空调最近的最苦逼,站起来问:“我把温度调高点吧?”   没有人反对。   温度一度调上了二十六,可那股子阴冷的劲头一点都没缓解。   室内温度过低,空调自动停止了片刻。   没有嗡嗡的机器运转声音,阎溜溜的耳边清静了不少,他皱了皱小鼻子,敏锐地感知到这里除了他,还有其他鬼留下的阴冷气息。   鬼不是用眼睛视物的,他耐心感知……咦!有大发现啦!   要赶紧把大发现告诉新老师才行。   阎溜溜顺着墙根飘到了拍摄现场,躲在一个巨大的伞底下。   伞下面还放着好几个方块,个个方块里面都有新老师的脸。   这是电啥机来着?   他没想起来。   电啥机里,新老师又美又吓鬼,而且真的是烈焰红唇大脑虎,好好聊着天呢,忽然变脸了。   想看又不敢看的念头在拉锯,一双小肉手分明捂住了大眼睛,就是不知道为啥小肉手还露了缝。   阎溜溜又看见新老师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一下子插进了对面女人的肚肚,鲜红的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长裙子。   “夏满时,你,你是个坏女人!”阎溜溜吓得大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被新老师捅伤的女人缓缓倒地,连嘴角都流血了。   刚刚那记天雷,没准就是降下来,劈新老师的。   不知道为啥,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会儿不管是哪个鬼差来引魂,他一定要告状,眼前的女人死得太惨啦!   袁梦梦演的女二像破裂的玩具瘫倒在地,摄像机对准了她的脸。   她震惊痛苦,外加满眼的不可思议。   “为……为什么?”她挣扎着质问。   夏满时仰天大笑,眼神冷冽,偏偏模样又美又毒又疯批。   “为什么?哈,愚蠢,下去问阎王吧!”   这部戏的设定就是这样的,男主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女主虽然出身平凡,但标配是心地善良。   女二和太子是青梅竹马,爱而不得,受女三的鼓动,以爱的名义干了不少蠢事。   女二是真蠢,女三就是真坏。   最后女三企图杀掉女二,让女二背大锅,女二当然没死成。   从女三对整部剧的作用来讲,就是牺牲自己,洗白女二。   一旁的执行导演,拿起大喇叭喊:“卡!一次过!”   拍这种带血包的戏,一次不过的话,十分麻烦。   周围的工作人员一齐鼓掌。   这条拍的确实不错,一镜到底。   夏满时演出了反派的疯狂,袁梦梦也没让这场戏掉在地上。   袁梦梦从地上爬了起来,呼出一口长气。   讲真的,她刚刚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表现的如此到位,还得感谢夏满时招来的那记惊雷,震惊的余韵一直延续到现在。   袁梦梦如往常一样跑到监视器前,想看看回放。   她没看见的是,自己吓坏了某个煤气罐罐。   袁梦梦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阎溜溜就自己个儿弹射了出去。   咦?人居然没事儿!   他刚刚还因为介个,骂新老师是坏女人。   啊,他还能有活路吗?   阎溜溜胆战心惊地将自己个儿又弹了回来,小心翼翼跟在新老师的后头,哼哼唧唧:“新老师,对不起……嘤嘤嘤!”   怎么,不连名带姓的叫她了!   夏满时对小鬼念经早有免疫力,要不然他刚刚那一声大吼,就让她破功了。   和刚才一样,夏满时挑了挑眼皮儿,只当没听见。   导演很开心,夸赞道:“这场戏我做好了要拍一下午的思想准备,你们两个很让我惊喜啊!满宝的情绪张力很到位,梦梦的表情也不错,再接再厉。”   导演姓韩,不算太知名的导演,可也有两部播放量不错的网剧代表作品。   袁梦梦的演技一直受观众诟病,得到韩导的赞赏,开心到飞起。   “谢谢导演肯定!”   她转着圈圈,跑到保姆车前,把这好消息告诉经济人。   等她回过神,想跟夏满时再聊几句招雷的事儿,再跟大师聊聊人生,聊聊理想,一块吃个减肥餐,顺道算一算她几时能大红大紫……可,人呢?   夏满时此刻在拆空调。   吴怡不止不帮忙,还站一旁叨叨:“夏大师,拆了我空调,要还找不到眉笔,你得负责啊!你得给我好好算个命!”   大有要赖上她的架势。   夏满时想起自己还得反复验算、能气死祖师爷的占卜技能,下意识忽悠她:“你得相信科学!”   吴怡:“那你是通过科学验算得知我丢的眉笔,在空调里面吗?还是你有透视眼?”   夏满时卡壳了,她又不能说是她有一个能寻找失物的煤气罐罐。   她抿着嘴,埋头干活。   空调的外壳好拆,三下五除二的事。   而且有阎溜溜在,目标明确,不用瞎找。   不多时,夏满时找齐了六根眉笔,一一摆在吴怡的面前。   失而复得,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实际,吴怡很是傻眼,拿起来一一确认:“这根是铭牌的,这根是PL的,这根是HS的……不是,满宝,你说谁手那么贱,藏我眉笔干什么?”   将功补过的阎溜溜小声说:“不是人,是鬼!”   吴怡又听不见。   夏满时更不会如实转告,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转移她的注意力,“空调,我只管拆,不管装啊!”   “你缺不缺德?”吴怡果然中招,咋呼了起来。   这天像神经病,热一阵,冷一阵的,没空调那可是会死人的。   夏满时假装没听见,推开化妆室的门,自顾自离开,边走还边问:“盒饭……该来了吧?”   吴怡哭笑不得,转身去找剧务。   剧务更哭笑不得,不客气地问:“你好好的拆空调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吴怡想了想夏满时那欲盖弥彰的糊弄作为,摊摊手没说实话:“嘿,就是玩!”   剧务愤怒地咬了咬牙,转身去找严明告状。   剧务叭叭叭一通炮轰,不止炮轰了吴怡,还有夏满时。   他可是打听清楚了的,空调是夏满时伙同吴怡一块儿拆的。   严明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点啥,肯定了剧务最近的工作,最后交代他:“让道具帮忙装上吧!”   剧务心想,道具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严明拎了袋吃的,满片场找夏满时。   听人说夏满时领了两份盒饭,不知道躲哪儿吃饭去了。   今天中午的盒饭还成,有一个大鸭腿。   夏满时将两份盒饭全都打开,准备干饭。   一旁的阎溜溜飘的不低,照样能闻到鸭腿的香味儿,他吸溜吸溜小嘴儿,不敢下来。   这才一上午,他已经犯两错误了,还配吃饭吗?   他等着接受新老师“爱的教育”。   夏满时指了指盒饭,示意他下来。   她还有话要问,答的好了就是一块干饭,答的不好就是她吃他干看着。   “你怎么知道我叫啥?”   阎溜溜打死都不能说,这是旧老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特地给他们交代过的事情。   他正支支吾吾。   严明拎着东西找来了,扫了一眼摆在地上的两份盒饭,欲言又止。   夏满时下意识解释:“那个……我吃得多!”   严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半夜,蒋明月给谁打电话的时候,他隐约听见说是夏满时的身边,跟了个宠物狗的鬼魂。   这不跟忠犬八公一样嘛,他倍受感动。   但有些话也不好挑明。   严明将东西递给夏满时,话说的很隐晦。   “听说你身边跟了个有大能耐的,给它的奖励。”   他说完就走。   阎溜溜高兴坏了,这个有大能耐的说的就是他吧!   他找到了六根眉笔。   可这才一上午,他的大能耐就出名了吗?   夏满时莫名其妙地打开了袋子,瞪着里头的东西更觉莫名其妙。   “狗罐头,狗饼干,磨牙棒……我不养狗啊!”   就离谱!   阎溜溜再后知后觉,也明白了,他气得奶嗷嗷喊:“他当我是警犬!嗷呜,我要咬他!”   可不是警犬,还是能寻找失物的那种! 第7章 . 又来一个 (9.23更新)这还真是用……   蒋明月一行,绕了几百里路,终于回了玉清观。   一瞧见玉清观的山门,她便长舒一口气。   没什么事情是师兄搞不定的。   蒋明月小心翼翼地推了下杨晚晴,“杨姐,咱们到了,接下来汽车上不去,得坐索道,还得走一截山路。”   这一路好几个小时,杨晚晴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明知道这点黑印不会危及生命,蒋明月还是偷偷地捏了捏她的脉门。   天知道,感受到她的脉息跳动时,蒋明月有多想哭!   杨晚晴癔症了一会儿,翻坐起来,愣愣地问:“到了?”   “到了!你感觉怎么样啊杨姐?”蒋明月扶了她一把,瞥一眼她的脸,黑印还是那个黑印。   杨晚晴皱了下眉,鼻梁上的疼感减弱不少,可她不敢说实话,害怕不给治了咋办?   她嘶一声,故意加大了病情:“疼!”   蒋明月没有怀疑,深沉道:“杨姐,你再忍一忍,我已经电话通知我师兄了!”   就剩爬上山了。   要说这玉清观所在的玉清山不算太高,也就是得坐两节索道,外加爬上一个钟头。   一共耗费两个多小时,杨晚晴瞧见玉清观的金顶时,泪流满面。   世界上少有她这样的苦逼,别人生病去医院就成,她倒好,愣是爬了海拔两千多米。   山下还穿短袖,山上穿冲锋衣都能冻透。   杨晚晴见着蒋明月师兄的时候,正在冒鼻涕泡泡,这么大个人了,这两天真是凄惨兮兮。   师兄姓范,道号存渊,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   他先看了眼杨晚晴的脸,又跟蒋明月说话。   “怎么回事?”   “被狗咬了!”蒋明月笃定的很,语气里还带了些愤慨。   阴间不知道有没有打狗办?   她想让师兄做早课的时候,跟紫薇大帝念叨念叨,他老人家也该分神管管下头的事情了。   怎么什么魂都敢逗留人间!   范存渊听完师妹的话,又仔细看了看杨晚晴的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碍于人多,他隐隐露出来一丢丢的为难和崩溃,“不太……像啊!”   蒋明月问:“怎么不像了?”   “牙印应该比这小啊!”   “扩散了吧!”蒋明月不确定地道。   妈妈呀!到底啥毛病啊?还带扩散的!   杨晚晴吓得脸色发白,只想昏过去。   *   阎溜溜好不容易才忘掉令孩子抓狂的狗零食,啊呜啊呜啃着大鸭腿。   新老师却告诉他,虽然眉笔找到了,但是偷眉笔的贼还没找到,他们得这样那样布个陷阱……   阎溜溜一听,纳尼?   新老师也太看得起他了,什么这样那样,他要是能听得懂,他也不会长到一百零八岁了,还是介么大!   煤气罐罐的小肉脸看起来很是困惑,还臭臭的!   夏满时安抚道:“没事儿,你不要担心,我很厉害的!”   她这话明摆着是安抚煤气罐罐的,却更像是安抚自己。   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实际经验,她也不知道像她这种算什么水平。   比如刚刚的招雷,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她要抓那个偷笔贼,也是打着实际论证一下的念头。   阎溜溜才不操心她,就她刚刚捅人的架势,鬼也会害怕的好吧!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下午没有夏满时的戏,往常没戏的时候,夏满时多半会待在吴怡的化妆室里,那儿凉快啊!   今日反常,她溜着墙根来回转悠,一直转到晚上,盒饭又领两份。   剧务都傻眼了:“满宝,你不减肥啊?”   别说女演员都是小鸟胃,就是男演员,也没晚上干两份饭的。   真不是剧组养不起,纯粹是剧务吃饱了撑的瞎好奇。   “我给别人带的!”   这一句话里,只有“人”字是瞎话,夏满时觉得自己编的很像真的。   谁知,剧务一听,意味深长地笑:“我懂!我懂!”   夏满时心想,你懂个屁!   她消失的飞快,还是躲在没人的地方,吃一份倒一份。   等到煤气罐罐擦干净了小嘴巴,夏满时千叮万嘱:“躲好了,听到我的信号,及时赶到,知道吧?”   这个可以有。   今儿晚上吃的大肉丸子,阎溜溜心满意足,他点点头,显得乖巧可爱。   一切安排妥当,夏满时这才晃晃悠悠朝化妆室走去。   剧组人均都有那个熬夜牛掰症。   下午才补了几个小时觉的吴怡,跟打了鸡血似的,看起来能再战好几夜。   夏满时就显得蔫蔫的,一进屋,霸占了折叠床。   别人工作她睡觉,吴怡不困也看着眼馋,“你怎么不回酒店?”   夜里没夏满时的戏份。   其实满打满算,她也就剩十几场戏没拍了,那是大结局,算是一个比较宏大的战斗场面,是男女主特地为了弄死她这个女三布的局,景还没搭好。   夏满时“嗯”了一声,糊弄她糊弄的很是自然。   紧跟着她翻了个身,准备入定了。   入定,算是夏老道逼她学的第一个技能点。   那年,她才三岁。   一个三十岁的成人,学会入定,可以算是困难模式。   一个除了睡觉、每时每刻都想蹦蹦跳跳的三岁孩子,学会入定,那简直是地狱困难模式。   说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她牛掰,还是夏老道牛掰。   不过,跟画符念咒掐手决比起来,入定是唯一不像坑蒙拐骗的。   是以,也是夏满时唯一从没有荒废过的技能点。   夏满时很快入了定,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周身变得很轻,像是一根羽毛在广阔的天际自由自在的翱翔。   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夏满时并不知晓时间的流逝,好像没有多一会儿,她醒了过来,没有睁眼,却已经感知到自己的面前,有一团黑影。   她没有犹豫,伸手一抓,大马金刀地翻坐起来。   夏满时看了眼旁边的手机,时间是凌晨一点。   化妆室里除了吴怡跟她,没有其他人。   不远处,吴怡正趴在化妆桌前,头顶冒着丝丝的黑气,八成是魇了过去。   手里的黑影挣扎了许久,才凝出来一点实影。   是个鬼,无须质疑!   可夏满时第一眼,差点没看出来性别。   来鬼穿长衫,化浓妆,还梳一大油头,用生命诠释了啥叫油头粉面。   还很牛掰的朝夏满时蹬腿瞪眼,并大喊大叫:“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眉笔?”   都成案板上的鱼了,还敢贼喊捉贼!   夏满时气乐了,不答反问他:“你为啥只偷眉笔?”   其实从他的妆容上能判断出来,这厮化的是全妆,精致的红唇,惨白的脸,但他没有眉毛。   她明知故问的太过明显,分明是在嘲笑他。   “老子要跟你单挑!”无眉鬼气得嗷嗷大叫,撸袖子就要开干。   可他忘记了脖颈还在人家手底下掐着呢!   鬼气也就是膨胀了半秒,夏满时的手稍稍一用力,他就举起了小白旗,气焰比之刚刚矮了至少有八分。   “女侠,饶命啊!你听我说,我乃一介小鬼,从没有害人之心。我没死前,是一个唱戏的戏子。这不是戏子上台前,都得先装扮上,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啊,讨厌,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出门没看黄历啊!   倒也不是没看,而是他死的太久,手里的黄历都不知是哪一年的了,跟如今的岁月对不上号!   对方已求饶,但说的啥……鬼话,谁信啊!   夏满时压根没仔细听,她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毕竟头一回抓鬼,总觉得这未免也太简单了点,他们如此简易的网播剧,拍大结局的戏还得花好几天搭个景。   就这?!跟抓个小鸡崽似的。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五四三二一,急急如律令!”   夏满时喊出了跟煤气罐罐儿,事先约定好的信号。   不过,祖师爷要是听到,可能会气出来心病。   这是儿戏,不是念咒!   夏满时念完,特意等了片刻,煤气罐罐儿却并没有如约定好的及时赶到。   她以为是他跑得远了,没有听到,反复念了三遍。   无眉鬼误会了。   这丫的法决,弄不死他呀!   啊哈哈!还真是雨停了,天晴了,他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鬼气再一次膨胀,屋内刮起了阴风,气温得一下子骤降好几度。   夏满时一心担忧煤气罐罐跑丢了,一时没防着,无眉鬼从自己的指缝溜了出去。   瞧瞧,业务不够熟练吧!   鬼都已经抓住了,怎么不贴上符箓镇住他!   夏满时后知后觉,伸手进口袋摸提前准备好的符。   就是这时,异常嚣张的无眉鬼像被谁拔了气门芯,方才的鬼气长的有多大,现在缩的就有多小。   夏满时定睛一看,打窗户飘进来两个小鬼,其中的一个正是煤气罐罐。   另一个一手叉腰,一手冲拳,用蔑视一切的王霸眼神,扫了扫倒地不起的无眉鬼,这才冲她道:“女人靠边边!”   这还真是用最奶的腔调说最王霸的话语。   夏满时只是癔症了片刻,便明白他是谁了。   毕竟谁家的托儿所只有一个孩子呢!   这是……又来一个!   嘤! 第8章 . 地府打架王 “女人,你是不是傻”……   来娃名叫白奇奇。   姓比较对版,娃确实很白,那小脸比无眉鬼擦了许多粉底还要白俩色号,简直气死鬼了。   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社交牛掰症的那种,一点都不怯生。   更不像煤气罐罐,都来两天了,还带着悲伤蛙面罩。   不过,这孩子是地府托儿所的打架王。   不许打人那条规定,就是专门为他而设定。   夏老道因为他打架,没少惩罚他。   以上信息,来自煤气罐罐念经。   夏满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因为听说了白奇奇爱好打架,而是往后的盒饭得要三份了。   天啊!太恐怖了!   过不了多久,剧组就要流传女演员一顿能吃三份盒饭的传说,想想就很崩溃的。   无眉鬼不比她崩溃吗?   被一拳干翻在地,识时务的他准备叫爸爸的时候,看清楚了是谁干翻他,一声“爸爸”梗在喉中。   他要是人的话,早就被自己噎死了。   无眉鬼羞愤的只想重新做鬼。   他重振旗鼓,大吼一声,找人拼鬼命的时候,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大的小的一并搞死。   这样就没谁会知道他是个菜鸡了。   夏满时头回知道,男鬼也如此的善变,一会儿求饶,一会儿暴起。   不过才片刻没理他,居然开始厉鬼化了。   夏老道教过她的,普通的鬼气是黑灰色,快挂的鬼会变得透明且极难凝出鬼影,而鬼气正在变红,就是代表鬼很凶还很生气,等到鬼气全部变成红色,那这个鬼就是厉鬼了,没法挽救的那种。   煤气罐罐指着厉鬼化的无眉鬼,惊到语无伦次,“他,他……”   白奇奇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无眉鬼,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对自我的质疑,“咦?居然没搞定?”   夏满时一点儿都不震惊,她将早就摸在手里的符箓拿了出来,二话没说,拍在了无眉鬼的脑门。   这会儿要是来个没开天眼的人看,只能看见符箓“砰”一下自燃。   实际上,符箓已经镇住了无眉鬼的鬼核。   变异变了一半,硬生生倒带倒了回去,里子面子都碎了一地。   无眉鬼瘫倒在地,开始呜啦呜啦哭泣。   哎哟,这可怎么是好!传出去没脸做鬼啦!呜啦呜啦!   让他再变异一回,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没有那么多鬼力!   煤气罐罐训道:“你还有脸哭!瞧瞧你办的……是鬼事儿吗?”   白奇奇还想证明自己:“再吃我一拳!”   无眉鬼:“呜啦呜啦!”   夏满时捂了捂耳朵,没被鬼吓死,要被鬼吵死了!   “都闭嘴!”夏满时气沉丹田,声音抬高了好几度,这才获得压倒性胜利。   三双鬼眼顿时落在了夏满时的身上。   她指挥两个小的:“溜溜和奇奇,你们问问他为啥要偷眉笔?除了偷眉笔,还有没有干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哦,奇奇,你不许动手!”   冷不丁,白奇奇被特别点了名。   不知道是不是新老师太爱他了,所以给予的关注如此多!   但白奇奇有点为难,不让发挥特长啊!   可他转念一想,不就是不许动手嘛,难不住孩子!   白奇奇点头领命,提提刚刚被阴风拽到腰下的小裤子,噌一下,腿抬起来了。   无眉鬼一看,这是又要挨打的节奏,呜啦的更大声了。   幸好,夏满时手快,一把扯住了白奇奇,“你干吗?”   “动脚啊!”   这话说的过于理直气壮,他还顺道给她了一记“女人,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夏满时头疼地说:“不许动手,也不许动脚。”   “那这样?”白奇奇龇牙咧嘴,无奈迁就道:“动牙……总行了吧?”   “不行!”夏满时磨了磨牙,忍住了想要给予“爱的教育”的心情。   煤气罐罐在一旁偷笑。   白奇奇撅了撅小嘴,很是遗憾自己不能发挥特长。   但这也难不住他,威慑……总可以吧!   可能是白奇奇在一旁摩拳擦掌的恐吓,问话进行的十分顺利。   无眉鬼叫焦俊杰,并不记得自己死了多少年。   就记得那些年兵荒马乱,他打小就拜师学艺,给师父当牛做马十几年,终于熬到出师。   他死那天,是他头回登台演出,一出《贵妃醉酒》还没有唱完,天降流弹,把整个戏园子都炸烂了。   他这种叫枉死的冤鬼,去了地府是可以找十殿阎罗申诉的。   虽然申诉了,也不能重活一回,但下辈子可以投个相对好点的胎。   只不过那年月,枉死鬼太多,别说申诉了,勾魂处都忙不过来。   于是,他就滞留人间了。   并不是想找弄死他的人报仇,他压根就不知道弄死他的人是谁,不过是心心念念自己还没唱完那出《贵妃醉酒》。   “……想我学艺十几年,就那出《贵妃醉酒》练的最多,少说也得练了几百遍!我琢磨着,就凭我的嗓音和身段,肯定能享誉清江城的……唉,谁知道呢,没那个红的命!”   无眉鬼焦俊杰哭哭啼啼。   说起来,夏满时跟他还算半个同行。   但凡是他们这种搞文艺工作的,要说不想红,那纯粹是在隐藏野心。   夏满时对他想红的心,表示了理解。   但不赞同他的死脑筋。   “当不了红人,你可以当红鬼啊!现在的地府连托儿所都有,能会没有戏园子吗?再说了,就算没有,你下去创一个不就得了!”   这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鬼!   无眉鬼忘了哭,瞪着一双鬼眼,不可思议地问:“我,我真的可以吗?”   “那有啥不可以的呢!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夏满时又说:“你还可以搞个文艺工作者公会,多吸纳点各方各面的人才,比如弹三弦的,拉二胡的!这样,真遇着点一个鬼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还可以抱团!当然,也不要因为你们搞的是传统艺术,就排斥搞说唱的……总之,大有作为!”   无眉鬼被忽悠瘸了,未来的蓝图如此广阔,生前的执念算个毛线啊!   他央求道:“女侠,大美女,你快给我解开,我,我现在就要去地府!”   可地府门朝哪儿开,夏满时并不知道啊!   她扫眼看向两小的,很委婉地表示求助。   阎溜溜和白奇奇面面相觑。   他俩算是托儿所里,超有见识的小鬼了,毕竟跟着夏满时她爸学习了好些年,见过他驱鬼无数次,可没一次是如此这般……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到底是有社交牛掰症的先反应过来。   白奇奇推了下阎溜溜:“你叫个投送带!”   阎溜溜拿小肉手点点空气,小小声叫:“投送带……”   要不是夏满时感觉到了阴风的流动,她差点就以为煤气罐罐在逗她玩儿。   很快,阴风打着璇儿,包围住了无眉鬼。   他消失的那一瞬间,感激涕零:“谢谢,谢谢,女侠!”   阴风陡一瞬间消失。   化妆室的灯光都跟着明亮了不少。   解决完麻烦事,夏满时又想起小鬼变成了1+1,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刚刚那么大动静,吴怡都没醒,却被她这声叹息给吵醒了。   吴怡嗖一下,坐直,迷迷瞪瞪地问:“有人化妆是吗?”   夏满时没好气搭腔:“没有!睡你的吧!”   吴怡也是后来才知道,不光她们剧组发生怪事总丢眉笔,其他剧组也有。   倒不是丢了眉笔,有的组丢了粉底,有的丢了口红,还有丢化妆刷全套的。   更奇怪的是,一夜之间,那些丢了的东西,又全部回来了。   *   夏满时觉得这可能是她上辈子没干好事,才遭的报应。   再怎么拒绝,还是到了大清早领盒饭的时间。   剧务一瞧见她,就说:“知道,还是两份!”   夏满时看看一旁兴致冲冲等干饭的两小鬼,认命地叹口气,缓缓比了个“三”!!!   总得让孩子吃饱吧![摊手] 第9章 . 临时班长 我打人可疼可疼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社交牛掰症在,煤气罐罐也活跃了不少。   当然,不排除他是被逼无奈的。   白奇奇一听说可以自由活动,我的天啊,堪比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时钟。   也就才一天的时间,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就没他不认识的。   “你看看林沫和袁梦梦,同样是女演员,人家有房车,可以吹空调,还有新鲜的水果吃,为什么你就没有呢?”   这话听起来,就好比“别人的爸爸为啥开豪车,你却蹬三轮车”一样的扎心。   夏满时的肺管子,都快被白奇奇扎破了。   林沫是这部戏的女一,大学还没毕业就签到了影后的公司,受到力捧。   袁梦梦是女二,选秀出道,背靠星盛平台,资源拿到手软,本身就自带着流量。   她,没老板,没经济人,没人力捧的三无小演员。   夏满时没好气地说:“欢迎你退货!”   白奇奇的小脸一拉,大约是正在找话,想噎死她。   一旁的煤气罐罐兴奋地喊:“他说的不算!”   好的吧!换白奇奇阵亡!   一老师俩孩子代表三方,“会谈”失败。   夏满时觉得自己的肺管子是好不了了。   白奇奇就觉得他同学是个傻叉,啥叫统一战线,不懂吗?   只有阎溜溜一个鬼好开心的,就……看戏!   类似这种两败俱伤似的谈话,持续了好几天,《太子妃》剧组最后一个宏大的场景,总算搭建完毕。   真忙起来,夏满时就顾不上肺管子疼。   还是那个约法三章,甚至封了阎溜溜当临时大班长,让他看好了白奇奇,不许打人。   为此,白奇奇还奶嗷嗷不服气,“凭什么让他当班长?”   不等夏满时回答,阎溜溜替自己据理力争,“我,我比你来得早!”   白奇奇:“可我比你本事大,我打人可疼可疼啦!”   夏满时想说,煤气罐罐打人也可疼可疼啦!   想来他们是心有灵犀,想到了一块儿去。   只不过夏满时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煤气罐罐朝她挤眉弄眼,又摆手。   哦,不让说!   夏满时只好一本正经道:“就这么愉快决定吧!”   说完,她径直往拍摄地走出。   烦死了!这一点都不愉快。   “嗯~嗡……”白奇奇抓了抓自己的刺猬头,像汽车引擎一样,嗡嗡乱叫。   阎溜溜觉得他更像是想要咬人的旺财,飘得远了一些,才好心提醒:“不听话会打屁屁的哦!脱裤子的那种!”   白奇奇顶着刺猬头,大呼小叫:“我才不管,我要跟你决斗!你赢了我,才能管理我。”   阎溜溜真不知道就俩人的班级有啥好管理的,哦,一定是白奇奇手痒想打架。   他觉得自己窥透了什么奥秘,一脸傲娇地拒绝,“我才不会跟你打架。”   “我跟你拼了!”白奇奇不依不饶。   阎溜溜翻了个白眼给他看,才不惯他坏毛病。   白奇奇气不过,哇呀呀,唱京剧一样,向阎溜溜扑了过去。   别看阎溜溜的身形很像煤气罐罐,但反应还是很敏锐的,他反方向一躲。   两只小鬼很认真地玩起了“来呀,来追我呀”的游戏。   夏满时要拍的是场群戏,男女主做局,女主在明,男主在暗,引她这个女三自投罗网。   为了显示反派很难死,她总得挣扎一下。   所以她今儿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一群穿黑衣服的临演,是剧组指派给反派的小喽啰。   武术指导挨个给他们讲解完分解动作,正式开拍了。   夏满时就站在这群临演的前面,作为女三,马上就到她彻底领盒饭的时间了,她还是有两句台词的。   “王纪儿已经死了,你,还不赶紧下去陪她……”   这词属于阴柔挂的。   夏满时眼波儿婉转,演出了病娇的风情万种。   就是这时,那两只小鬼,嘚嘚嘚,绕到了她的后面,阴风嗖一下,惊起了她的长发,跟做了特效似的。   夏满时的表情没变,一只手,悄悄地起式,准备捏个驱邪手诀。   她这手决可不是蒋明月捏的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她不过才一个起手式,发觉不对劲的俩小鬼迅速逃离。   两小只也没敢跑得太远,小心翼翼地躲在工作人员的后面。   嗯,架也不打了,握手言和,一块儿努力学习乖崽大法,试图挽回刚刚的错误。   嘤,别用驱邪手决行不行!   监视器前。   韩导很疑惑地问:“开鼓风机了?”   严明拢着手道:“鼓风机都坏好几天了。”   “咦,那风怎么只吹满宝自己啊?”   韩导一说,好几个人都凑头去看。   别说她对面的女一,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动,就连站在她身后的小喽啰头发也没动分毫啊!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叫稀奇,发生在夏满时身上……反正严明一点都不意外。   他啥都知道,但就是不说。嘿,就是玩儿!   一旁的女二袁梦梦也不觉得稀奇,“满宝都能招来雷,招点风算什么!”   韩导一听,除了他,没一个人提出质疑。   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千万,“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很快,执行导演喊了“卡”。   夏满时第一个走到监视器旁边,“导演,对不起!”   刚刚那两只小鬼来的突然,多少影响到她一丢丢的情绪。   韩导看了遍回放,特意将监视器里的画面定格在了她头发飞扬的画面上,意味深长地道:“我看挺好的,不用再来一条了,这条连特效都省了!”   夏满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可瞥到韩导身后的袁梦梦,她觉得她还是赶紧溜的好。   听说袁梦梦在到处阻她,具体为了啥事儿,她已经从袁梦梦渴望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不要……千万不要,找她算命。   怎么有一种学渣害怕被老师提问的错觉呢?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袁梦梦在片场阻不到她,到底将她堵在了酒店的房间里。   此时的两小只正被夏满时罚抄乘法口诀。   其实乘法口诀算啥,夏满时还为他们准备好了A啊B啊和CD。   总之,孩子要是太闲,铁定是会捣乱的。   袁梦梦一进屋就开始撒娇。   “满宝,大师!”   “不叫大师我们就还能做朋友!”夏满时幽怨地道。   “好嘛,好嘛!满宝,你就给我一个忠告,就一个!”袁梦梦举起了食指,央求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夏满时很认真地看了看袁梦梦的面相,又掐指一算,严肃道:“别整容!”   “微整也不行吗?”袁梦梦对自己的脸型和鼻子很不满意,准备这部戏一杀青就飞H国,小动一下,归国以后就说自己拔牙了,圈里都是这个套路,连整容的医生都是前辈介绍的。   “不行!”夏满时摇头。   这忠告有点像开玩笑,圈里的女明星有几个不微整的?   袁梦梦兴冲冲的来,铩羽而归。   又过了两天,夏满时杀青了。   剧组还为她开了一个欢送会,搞了个蛋糕,还有几束鲜花,大家说着类似“苟富贵,莫相忘”的话语,然后就是预祝太子妃一定爆上加爆。   欢送会结束,韩导将她拉到了一边,给了她一张名片。   “满宝,我觉得你演技不错,人还挺邪乎的,我同门那儿有一部挺邪乎的剧,要不你去看看?”   夏满时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到底哪儿邪乎了?   可她转眼看了看一旁飘着的两小只,果断接下名片。   没办法,她现在是拖家带口,伙食费巨增。   并且,托儿所就只有两个孩子吗?   答案百分之八十是否定的。   夏满时不想承认自己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唯恐再来一个。   思来想去,还是吃剧组的更好! 第10章 . 《时髦大丽花》 挖坟大礼包   韩导说的那部邪乎的剧,名叫《时髦大丽花》,听名字像部现代剧。   夏满时一查,结果是部民国剧。   再一查,发现剧组一共开了五次机,更换了八个主要演员。   第一次开机是去年五月份,男主苏嘉,进组的第一天晚上,抑郁症复发,割腕割了一半,万幸被助理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捡回来一条命。 第二回 开机,是一个月后,苏嘉退出,剧组官宣了新的男主角赵元安。   此次的开机仪式,搞得很是隆重,到现在还能在网上查到开机做法事的照片。   为此,还有网友炮轰剧组搞封建迷信。   不过这是圈里的老传统了,真说起来,没哪个剧组开机的时候,不简单拜一下的。   舆论并没有发酵几天,男主角又出事了,被剧组的古董车撞伤了腿。   怪就怪在,当时古董车停得好好的,是赵元安自己,像疯了似的朝车撞去。   这一次,不光男主得换,连男二也跑了。   据说男二亲眼目睹了赵元安撞汽车,吓得患上了失眠症,还放出话来,说这部剧对男性很不友好。   接连两个男主出了事情,网上就开始疯传《时髦大丽花》这部剧有多邪乎。   版本有很多,无外乎是撞邪那一类。   还有的说,剧组里有乱男人心智的女妖精。   所以第三次的开机仪式,主要是为了澄清谣言。   这次做没做法事,网上没有报,大家已经不好奇这个了,只好奇《大丽花》到底能不能顺利开机!   还有人特地开了贴,下赌注,买定不离手!   然而,开机没有三天,男演员又又又出事了。   这次不是流血事件,是可以载入娱乐圈大事记的奇葩事件——男主和男二携手去嫖|娼,被警察叔叔给一锅烩了。   刘导气得不轻,在微博上发了篇小作文,痛心疾首,谴责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部剧铁定夭折的时候,剧组又顽强地举行了第四次开机仪式。   但因为后面的两次开机,十分低调,网络上查不出男主角是谁,也查不出是为啥拍不下去。   夏满时给刘导打去电话的时候,刘导意味深长地说:“国人都喜欢6这个数字,意喻也很好嘛,六六大顺!我们这一次一定可以顺顺利利的开机!”   话里的心酸,让夏满时顿是动容。   太有代入感了,就刘导的倒霉劲儿,都快赶上她了。   这年头,能坚持做一件事情的导演,已经不多了。   电话那边的刘导又说:“目前,第六次开机还在筹备当中,女二的角色还没有定下来,你由韩导保荐,我绝对相信你的实力,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夏满时目前的状态,鬼都不怕,就怕穷。   不过,她还是矜持道:“刘导,我能不能看看剧本?”   “可以,非常可以。”   刘导人很爽朗,挂了电话,就让助理发来了剧本。   因为那边还在筹备,具体的开机时间还不一定,夏满时决定先回老家一趟。   夏满时和夏老道的老家夏县,距离帝都得坐三个小时的高铁。   收拾好行李,夏满时告别《太子妃》剧组的众人,踏上了回家之路。   别人衣锦还乡,估摸着带的都是真金白银。   她……带着两个干饭第一名的拖油瓶。   一想,路上可是有三个小时,不知该怎么打发?   夏满时自己没有童年,对这两只小鬼尽可能的宽容一些。   反正她是干不出来夏老道那种三岁就让她抄经的缺德事!   为了防止两小只给别人造成困扰,夏满时提前用平板电脑找了好多首儿歌,还有动画片,以备不时之需。   夏满时提前预想的十分周到,可等真上了高铁,她瞥了眼旁边的乘客,费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打开平板电脑,并不敢开大声音,怕扰民。   两小只瞪圆了眼睛,一左一右抢着贴近屏幕。   阎溜溜十分不满地念经:“老师,老师,这里头到底唱了个啥呀?”   白奇奇:“不好听,我要看《怪物宝宝》!”   难得,两小只想到了一块儿去。   阎溜溜端出来办大事的表情,郑重地点头表示同意。   夏满时趁他没念经前,赶紧关掉儿歌,打开了动画片。   画面里,几个长得奇奇怪怪的彩色小怪物,呜哩哇啦,不知道说的是啥,一会儿上了山坡,一会儿又下了山坡。   夏满时一脑袋问号,果然,没有童年的人看不懂这个。   旁边有乘客朝她看过来,她眼睛尽量盯着平板,端出了津津有味的表情。   心里就万分悲壮……谁让她自己手贱,给找了个这么考验她智商的玩意儿!   更惨的是,看就完了,还得被迫加入讨论行列。   “老师老师,你喜欢绿色的小怪物吗?你要是喜欢的话,你就点点头!”   煤气罐罐如此体贴,还知道光天化日下,一个人自言自语,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但夏满时一点都不想配合。   白奇奇强势加入:“老师,你是不是更喜欢粉色的小怪物?你要是更喜欢的话,你就揉揉鼻子!”   没想到呢!打架王还有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   “绿色可爱!”   “粉色漂亮!”   “绿!”   “粉!”   千万不要激起幼崽的胜负欲!   这是一言不合,场面一度失控,差点又要上演“我打人可疼可疼啦”的戏码。   不过好在,夏满时面无表情,及时祭出了驱邪手决,两兄弟才“幡然醒悟”,抱头痛哭。   三个小时后,夏满时拉着行李下车,愤恨地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怪物宝宝》了!   夏家处在夏县的老城区,周围住的都是十来年的老邻居。   夏老道的人缘还行,以八折的价格垄断了这条街上婚嫁和丧葬,堪称一条龙服务。   他人陡然一走,许多人都不能适应。   夏满时不过才回家半日,已经有夏老道的好几位“故人”上门缅怀了。   街口的赵大婶说:“老夏是个好人,没少为咱们街道谋福利。”   一旁的吴大叔接上:“可不是,我原来还想,他是个道士,就算会死,应该也能活上个一两百岁吧!谁知道,走得竟如此匆忙,让人措手不及。”   夏满时一听这话,差点没有绷住,这可能是他们对道士最大的误解了!   不过,吴大叔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几个人当着她这个已故人士的女儿,热烈讨论。   “是啊是啊,我听说玉清观的观主今年都96啦,身体康健的很。玉清山那么高,我们年轻人还得坐索道呢,人家有那个轻功,一个小时能跑一个来回,跟玩儿一样。”   “你听谁说的?”   “短视频啊!”   “现在的短视频还能相信吗?”   “那总不会无中生有吧!”   两个杠精杠了几句,总算想起来在丧主的家里谈论这些似乎不太好。   两人同时露出了难以言说的晦涩表情。   夏满时解读了一下,那神色的意思,大概是“同样都是道士,瞧瞧人家,再瞧瞧老夏,果然冒牌的就是冒牌的”!   要是以前,她与他们一定能产生强烈共鸣。   问就是那年那月,夏老道干的坑蒙拐骗的事情!   但现在,院子里还飘了两个小祖宗鬼呢!   就是夏老道的“故人”们说话的时间,两只小鬼也没在闲着。   阎溜溜围着院子里的水井转圈圈:“咦!这是啥?”   前老师不允许自由活动,托儿所的崽崽们每一回上来都只能窝在房间里头,这还是他头回看清院子的全貌。   白奇奇挺了挺胸脯,嘚瑟地说:“不知道了吧,这是井!”   说起来这是白奇奇的痛处,那么多崽崽,只有他自己到过院子,因为他打人可疼可疼啦,所以被前老师拉到院子,晒了鬼烟。   但瞧他说话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是痛处,隐隐还带着点小炫耀!   阎溜溜彻底混乱了,摊着小手问:“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白奇奇一噎,气愤弟发出了断交警告:“我,我再也不跟你玩啦!气死我啦!”   夏满时觉得小鬼聊天,都比这几个“故人”聊的有意思,她稍微走了下神,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聊到了夏老道的岁数上。   赵大婶:“老夏有六十了吧?”   吴大叔:“没有,他顶多五十几!”   两人说完,十分默契,一脸求证地看向夏满时。   她癔症了片刻,不确定地道:“七八十了吧!”   “故人”们的表情,顿时又变得很微妙,继续闲扯了几句,带着“快远离不孝女”的表情,离开了夏家。   夏满时呼出一口长气,紧跟着画符,燃香,大马金刀地坐着,口中念念有词:“夏老道,再不上来跟我聊聊人生,我送你一个挖坟大礼包!”   她大老远跑回老家,可不就是惦记着这是他的老巢。   他也不好好想想,就会躲在下头,连个说明书都不给,一个劲儿给她送孩子……今儿,她得让他躲得了道士,躲不了老巢!   事情转变的有点快呢!   瞧新老师略显流氓的坐姿,阎溜溜的内心像住了个白奇奇,七上八下的,一会儿都不安宁。   他碰了碰白奇奇的小手,小小声问:“哎,新老师要跟前老师决斗……”   阎溜溜的话并没有说完,白奇奇张大了小嘴,露出精彩绝伦的表情。   他唯恐还不够混乱,急吼吼地说:“我,我站新老师,你站前老师!我,打鬼,也可疼可疼啦!” 第11章 . 铛铛铛铛 展示   屋子里烟雾缭绕,香灰落了一地,就连纸钱和元宝也燃烧成了灰烬,可仍旧是随便什么鬼都没来一个。   夏满时怅然所失地换了个略显淑女的坐姿。   夏老道连挖坟大礼包都不怕,看来是铁了心不见她。   其实夏满时不是怨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只会塞小鬼给她。   而是父女一场,虽然他缺德的要命,但她还是有点想念他。   人类的情感格外的复杂。   不曾做过人的小鬼,来上这托儿所,就是为了学习怎么做个人。   阎溜溜忍住了想要念经的心情,小小声问:“你说,新老师,是在生气还是难过?”   这简直是要把白奇奇难为死。   生气,他有生过的,他懂,就是可想可想打人啦!   可难过是啥?他压根就不知道呀!   白奇奇觉得自己不能露怯,那保不齐得被阎溜溜笑话死,他煞有介事地沉吟片刻,“嗯,可能都有吧!”   那……又生气又难过是什么样的?   白奇奇难得正经一回,给阎溜溜都整不会了。   两只崽崽面面相觑。   那边,夏满时洗洗睡了。   闭上眼睛的时间,她还在想:哼,不见就不见吧!   这个时间点,只要不是夜猫子,大部分人也都洗洗睡了。   像赵大婶和吴大叔这种中青后,睡的更早。   睡前,还跟家里人闲聊了几句。   聊的正是老夏那个刚从大城市回来的闺女,说是演戏,可从没在电视里见过。   “可不嘛!那哪能是个人就当明星的!”   “还不如找个人好好嫁了!”   起先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做了一个梦。   做梦的时间,心里明明知道那是老夏,可眼睛看见的又仿佛不是老夏的脸。   那人,哦不,那鬼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穿了蟒袍,手中举着钢叉,说起话来,跟打雷似的,一点笑脸都没有,哪像老夏那个见人就乐的狐狸样啊!   “替你们做的那些法事全都打了八折,还觉得我坑蒙拐骗,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后少说我闺女闲话,我闺女……孝顺着呢!”   最后一句话,老夏中气十足喊了出来。   他那些个“故友”们,几乎同一时间,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第二日一早,夏满时锁好了故居的家门,北上回魔都。   说起来,这一趟啥惑没解开,不过心安了不少。   好比某种仪式,就好像夏老道还在时一样,她每拍完一部戏,会回来小住个一两天,再匆匆离开。   毕竟人嘛,都是有来处的!   夏满时在魔都的家,是个一月租金五千块的一居室,离地铁大约有两公里,楼下的配套设施齐全,有大型超市和菜市场。   她才一毕业就租到了这里,头一年得有半年多天天为租金发愁,为了这个,她没少接那种只有临演才会接的戏。   后来,戏虽然不多,但好歹不会为房租发愁了。   为了拍《太子妃》,从培训到进组,她有五十来天没回来过了。   夏满时拖着行李,进入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两只崽崽跟着飘了进来,兴奋到不要不要的。   夏满时问:“地上都快要进入全面小康了,地下有那么穷吗?还没有电梯?”以至于两只崽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啥都稀奇。   “啥叫小康?”阎溜溜问。   “是语文题,还是数学题?”白奇奇追问。   夏满时幽幽道:“这会是政治题!”   学语文和数学都够让孩子头大的了,再加一门功课的话……两只崽崽同时翻了白眼,齐齐哀嚎:“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电梯的门缓缓合并,眼看就差一条缝了。   这时,一个身穿黑大衣的…鬼,挤了进来。   他疯狂扭动起来,还自带配音效果,“铛铛铛铛……展示!”   展示啥呢?   当然是嘿嘿嘿!   他双手摁在了自己的大衣领,才将拉开一点点,露出他伟岸的胸肌,马上就是……   为了保护两个花朵,夏满时不假思索,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上面的阿飘竟有这么多吗?   认真说起来,夏满时关于阿飘的记忆只有一个,那时,她还是幼儿园果果班的孩子,被一个驼背的鬼奶奶吓了一跳,烧了好几天。   病好之后,夏老道没提,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眼花。   现在,夏满时当然早就接受了这世上有鬼的存在。   但是,绝不接受有眼前这种没事露丁丁的找死鬼。   那鬼被她锤得倒地不起,哼呀嗨呀!   两只崽崽本来就因为又加了一门功课,敢怒不敢言,这下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   整个电梯里充斥着“这么大鬼了,你要不要脸啊?拉低了我们鬼的平均水平,简直气死我啦”,以及“我打鬼可疼可疼啦”的声音。   电梯“叮”一声到了七楼。   两只崽崽,一崽一只脚,拖着那找死鬼,出了电梯。   这鬼生前是个裸|露癖,没事总躲在暗处吓小姑娘。   就喜欢看她们花容失色,骂他一句“臭流氓”!   到死也丢不下自己这点小癖好。   既然爱干这个,求的正是瞬间让鬼上头的刺激劲儿!   不过,他现在是鬼,不会有谁看见他惊叫连连,更不会有谁对他拳打脚踢,外加报警。   这就好比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干起来十分的没劲。   他原本准备干完这票,就收手去地府的。   谁知道呢,就是这最后一票翻了车。   “唉哟,唉哟,大王,小王,饶命!”   那鬼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夏满时懒得理他。   只一心想,果然不是鬼变坏了,而是坏人死了。   这样的鬼,搞不好还会干出什么有害治安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宜在上面久留。   夏满时打开房门的时间,吩咐两崽崽,叫投送带。   等到她从卧室里转出来,那找死鬼已经不见了。   阎溜溜正朝一阵黑色的气流挥挥小肉手,不等她发问,白奇奇主动告知:“今儿是溜溜的爸爸当值!”   哟,她还不知道原来煤气罐罐的爸爸是鬼差!   夏满时一下子想起来辞职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咨询咨询他。   可她转念又一想,哪有幼儿园的老师,找家长倾诉“我不想干了”的,也太奇怪了吧!   就是这片刻的功夫,黑色的气流消失不见了。   夏满时暗自叹息,瞥一眼两崽崽,又觉当一天和尚得撞一天的钟,于是意味深长地教育:“千万不要跟那个臭不要脸鬼学知道吗?”   “学他那样吓人是吗?”白奇奇眨巴眨巴眼睛。   讲真的,他其实有点疑惑,解开衣服,就能吓人吗?   要是真能吓的人嗷嗷乱叫,这项技能还是很让孩子动心的。   “呃……”   这不太好解释啊!   “总之不要学!不然的话,我会打烂你们的屁屁……好的,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夏满时很自然地越过了刚刚的话题,径直走向厨房。   两只崽崽像小尾巴一样,一步也不离地跟在她的后面。   五十多天没回家,能有什么吃的呢!   冰箱是空的,橱柜里只剩一袋方便面。   夏满时在叫外卖还是去超市间犹豫不定,想了片刻,站胜懒癌,还是先去超市补充点存货吧!   但是去超市前也得约法三章。   “一,不许乱跑;二,不许偷吃东西……”   “三呢?”两只崽崽仰着小脑袋,等她接下来的约法。   白奇奇还特地掰了掰手指,二过去就是该三了呀!   夏满时也是人生头一回带崽逛超市,暂时想到的只有这么多啦!   “嗯……三……做什么事情前都得先打报告。”   终于想起来了,这条格外的重要。   好在楼下就有超市,夏满时料到了两只崽崽逛超市,肯定又像进了一回大观园,做好了被炸耳朵的准备。   很快,一人两崽,推着购物车进了超市。   夏满时左右看看,两小只居然目不斜视,外加面无表情。   难道,她也有料错的时候?   错就错吧,生鲜区域逛一圈,先搞定这两天的口粮问题。   夏满时也就是转身打个称的功夫,再回头,只见两只崽崽,小手托腮,蹲在试吃区域旁,哈喇子流了一地。   她眯了眯眼睛,心想,嗯,这才对嘛! 第12章 . 特殊要求 地府的离婚率有点过高了。……   夏满时用空气炸锅炸了几个鸡腿,又炒了一盘青菜和一盘沙葱鸡蛋。   她的厨艺不错,再加上两只崽崽并不挑食,那是一顿狂吃,小肚肉眼可见地挺了起来。   崽崽们吃饭,看起来跟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他们只干掉了食物的精华。   这就导致夏满时刷碗的时间,倒掉了一大半的饭菜,她看着心疼,却又没有其他办法,这种没了粮食精华的饭菜,拿去喂流浪猫狗,它们都不会吃。   解决完温饱问题,夏满时给两只崽布置了看动画认拼音的学习任务,自己开始看《时髦大丽花》的剧本。   要说这部戏还真是有点邪,男一和男二换了好几波,就连女二也因为反复变动的档期,不得已放弃了这部剧,唯有女主薛依兰还在坚持。   夏满时对薛依兰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是红过的,一出道就受各大电影导演追捧,三年前还被提名过影后,不过惜败给了老戏骨梅雁。   前年薛依兰息了半年多的影,再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灵气不复从前,被营销号捕风捉影,有说她流产的,有说她生孩子的。   而娱乐圈这种瞬息万变的地方,再回来的薛依兰资源差了很多,可谓是一落千丈。   这样的新闻看起来让人很是生气,尤其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营销号,散发了对女性极大的恶意。   夏满时顺手查了查薛依兰的近况,一查差点惊掉眼睛。   夏满时是见过薛依兰的,还是她上大二那年,电影学院搞了一次五十年校庆,薛依兰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参加活动。   那时的薛依兰脸上还带了点婴儿肥,不是一眼让人沦陷的大美女,可一个眼波儿的流转,那种令人上头的味道就来了。   夏满时的专业课老师说过,有些人看起来普普通通,一旦面对摄像机就成了倾国倾城的妖精,比如薛依兰。   可眼前的薛依兰近照,她褪去了婴儿肥,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瘦,显得苹果肌过大。   那种无法言说的味道荡然无存。   夏满时大感意外的同时,没作他想,心说,也许是精修图的锅。   毕竟薛依兰的资源一落千丈,可能是工作室没钱请百万修图师了呢!   其实现在的百万修图师也不太靠谱,就那个刚刚因为学术造假滑坡的一线女明星,工作室放出来的精修图,每回都把她的下颌线修得太尖,一点福气都没有了,果不其然,就滑坡了呗!   就夏满时这种一没公司,二没经纪人的个体户,可没钱请修图师,就是有,她也用不着。   她亲手修的图,那可是福气满满。   毕竟福气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可以浪费。   想到这里,微博失踪人员,准备发布个动态。   夏满时从手机里翻找出杀青那天拍的照片,调亮光影,发布。   像她这种娱乐圈小透明,只有两万多的关注。   这还得益于,她那几个混得不错的同学,时不时艾特她一下。   状态发布完并没有几分钟,她便收到了同寝樊声声的评论。   [回魔都了吗?等我回去找你,火锅搞起!]   樊声声最近在一部热播的网剧里,演了个讨喜的女二,收获了一大票的粉丝叫她女鹅,算是夏满时的同学里,目前混得最好的一位,也是跟她关系最好的。   夏满时回复了一个[OK,等你!]   正要下线,微博又提示了一声,这是来自《太子妃》官微的评论。   太官的评论居然是一张截图,内容骚断腿——   [韩导:再过几天,本剧就全部杀青了,感谢各位幕前幕后工作者的付出,虽说努力不一定有彩虹吧,但万一呢!]   [严副导:韩导,咱们这部剧一定会大火的,不火你就去找满宝。]   [韩导:啊对,要不等全部杀青那天,让满宝搞个特殊的祈福仪式?]   太官:此处手动艾特满宝!仪式搞起来。[扭动.JPG]   艾特泥煤!   夏满时心说,这还真是为了红,连黑都不怕了。   她想了想,回复官微[韩导拍的剧,那绝对是精品!手动点赞!!!]   夏满时回复完,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毕竟她还得研究剧本不是!   《大丽花》女二这个角色,前期是真正的傻白甜,后期是真正的傻白毒,一个“傻”字贯穿全剧,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演出反差来。   况且,她不止得研究剧本,还得研究怎么教育孩子。   自打白奇奇过来,通过两只崽崽的日常对话,夏满时对这个托儿所又多了一些了解。   就是吧,这些崽全都没有当过人,并且都是单亲家庭,大部分都只有爸爸,唯独一个没来的小姑娘叫孟细细,她是跟着妈妈生活的。   夏满时琢磨着,地府的离婚率有点过高了。   一想也是,现在人间的离婚率不也挺高。   人间才不过区区百年的时光,且有夫妻相对数年,两看生厌的。   何况地府那边,都一百零八岁了,还在幼儿园当宝宝。   如此漫长的岁月,夏满时觉得换个角度想一想,她也会离婚的。   且不提离婚率的问题,说回崽崽的教育问题。   夏满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就“ab”两个拼音字母,学两小时了,两只崽崽教上来的作业,还是让人惨不忍睹。   白奇奇作为学渣界的代表,很是干脆,a画的是圈,b画的是竖。   阎溜溜稍微强了那么一丢丢,强的也仅仅是态度,a搞成了艾特,b搞成了躺着的6。   夏满时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崽崽还小,不能打骂,也不能体罚。   但那股子生气劲儿,挠一下就上了头。   她终于能够体会那些辅导作业被送急诊室的家长了,别问,问就是心酸的眼泪啊无助的飞!   得转移一下注意力,要不然夏满时觉得自己也得进急诊室。   她将两只崽崽的作业本本和上,用尽了力气,挤出来一记还算和善的微笑,“自由活动去吧!”   “可以看电视吗?”白奇奇高兴地顶上了天花板,跟吊灯肩并肩了。   吊灯……哎呀妈呀,惊到乱晃!   夏满时扶了扶额,磨了磨牙道:“下来看!”   白奇奇又追问:“我可以看点刺激的吗?就是那种不是小孩子看的。”   阎溜溜被他的要求惊到了,一秒钟唐僧附体:“你能不能当个好孩子呀?好孩子,怎么可以提这种过分的要求!就算你不想当孩子,你也不要拉我下水,我可是要当好孩子的,你……”   夏满时觉得自己要不去打断他,车轱辘话,能说一天。   “两个选择,看,还是不看?”她翘着腿说。   “看!”   “看!”   两只崽崽立刻统一战线,异口同声。   想看点刺激的,那还不简单!   夏满时想起了自己童年的阴影,犹记得那年,她哭着控诉夏老道就知道让她练功和抄经,不让她看动画片,夏老道说“让你看,让你看”的缺德脸。   那动画片第一集 就有掉鼻子掉耳朵的纸做小人,还有无头国勇士,画风也是阴间风格,吓坏了当时还是宝宝的她。   夏满时搜索片名,别说,居然真有资源。   这也算白奇奇求锤得锤了!   动画片开始播放,过于阴间的片头曲跃入眼帘。   她愣了片刻,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也活成了夏老道那缺了大德的坏模样!   不想承认自己缺了大德的夏满时,没敢进屋看剧本,而是为着还仅存的良心留在了客厅……陪看!   不过,可能真是因为当年年纪小,现在再看这动画片,其实还挺科幻的。   夏满时看得津津有味。   两只崽崽坐在她的身旁,一崽抱着她一只胳膊,想看不敢看的心情在拉锯。   这时,夏满时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要命的是,动画片正演到要紧关头。   真是令人想不到,打人可疼可疼、主动要求找刺激的白奇奇“哇”一声,越过了夏满时,直接跳到了阎溜溜的身上。   夏满时看到,煤气罐罐身上的肉都被白奇奇给压到抖了三抖。   啊这……实在是不知该心疼煤气罐罐的肉肉,还是要劝他减一减肥。   她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不做人行为,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假的,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你一介鬼大王,怕这个?那你还怕鬼吗?”   白奇奇死都不会承认的,他眯着眼睛说:“谁怕啦?是谁?”   谁知道是哪个小鬼呀!   夏满时心里吐槽一句,瞥眼一看,是刘导发来的信息,很委婉地问她对剧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问题问得她只觉莫名其妙,现在的剧组都这么卑微的吗?还是说只有《大丽花》的剧组才如此卑微啊?   其实用不着,现在的演员多如牛毛,别说《大丽花》开几回机都没拍成,就算再多拍十几回,那也是有人抢着上的。   说白了,《大丽花》剧组的危机,从来都不是演员,而是资方爸爸的金钱实力啊!   然而,夏满时认真一想……还真有!   卑微小夏,在线发问。   [那个,刘导,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发此一问,但我吃得多算特殊要求吗?还是一个人可以吃好几份盒饭的那种呢!] 第13章 . 光合作用 小红   《时髦大丽花》的导演刘旸,人如其名,留洋过几年,其实一开始并不相信那些有的没的。   在《大丽花》之前,他所有的开机仪式,都是简单的跟媒体打个招呼,从来没有上香祭拜这些。   可就好比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通过《大丽花》,刘旸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升华了。   可尽管如此,他对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十分地确信。   毕竟,要是行的话,他第二回 开机可是认认真真搞了仪式的,弄了一整个猪头,怎么还是没开成呢?   要知道这年头的猪头可不好买了,还得提前交钱跟肉店预定。   想想他一个导演,连猪头怎么买都知道了,这是多么不艺术的一件事呐!   所以,当韩导跟他举荐夏满时,还特别声明她有点玄乎的时候,他根本没当回事,心态很是佛系。   说起来赶巧,今儿刘导就是随便一上微博,居然瞧见《太子妃》的官微底下,吵翻了天。   以他对韩导的了解,老韩并不是那种一拍剧,就往死里炒作的导演啊!   “稀奇稀奇真稀奇,一个卖糖小甜剧,不炒作男女主搞CP,炒女三搞玄学?”   “这女三谁啊?脸可真大!”   “肯定又是带资进组的呗,心疼女鹅,拍了部这么LOW的剧不说,还被女三踩,公司真尼玛不做人。”   “这是没有人设可以立了吧!搞这种分分钟打脸的,是不是傻?”   “散啦,散啦,只要不跟我九哥乱炒CP,爱炒啥就炒啥。”   “楼上某九的粉丝,是你们正主整天暗戳戳地拉着我们女鹅搞CP好吗?不要狗脸!”   ……   刘旸可不混圈,评论拉了无数条,越发的头大了。   看不懂啊,怀疑自己智商的那种。   刘旸求助剧组宣发。   要不怎么是搞宣发的,挺懂,三言两语解释道:“就是路人都很奇怪韩导为什么拉着没什么名气的女三炒作,女一的粉丝怪女三抢了风头,男一的粉丝下场冷嘲热讽,结果引火烧身了……”   总得来说,就是一场混战。   但放在娱乐圈,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有些演员的粉丝天天在网络上搞对立,撕得腥风血雨,殊不知正主与正主之间的友谊坚不可摧。   这事儿稀奇就稀奇在,韩导炒的这个女三的人设。   要知道就连最近横空出世的蒋明月,表面上立得人设还是清冷高洁道门小师妹。   这位倒好,难不成要走大师路线?   宣发没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但刘导听出来了,老韩是真信这个了。   要没《大丽花》,他肯定得去导演群里嘲老韩一句“你堕落了”。   现在,他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没脸嘲讽别人。   也是因为这茬,想起夏满时的刘导,给她发了个信息。   很快,刘导收到夏满时的回复,先是一愣,紧跟着就乐了。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剧组不怕你吃。]   刘导如是回复完,又好心提醒她一句[小夏啊,你看看微博!]   发完之后,刘旸又后悔了。   这么八卦,也太不艺术了!   他转念一想,她马上要进自己的组,他就是提醒她澄清一下黑料!   刘导很快就把这事放下了,毕竟他一个导演,搞艺术的,不能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污染心灵。   他也有自己的焦虑……离《大丽花》开机,还差一千万的赞助!   *   那位刘导可能擅长让人摸不着头脑。   夏满时看完他的信息后心说,微博上能有什么事情啊!   不过,听人劝吃饱饭!   夏满时拿出手机,登陆微博。   我去,私信居然有99条加!评论170条。   粉丝涨了两万。   妈妈呀,她一个三无小透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姐姐,听说你会算命!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满宝,能不能算算我家九哥什么时候爆红啊?]   [快告诉我明天中奖的彩票号码,只要是能中五块的那种,我就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呸,臭不要脸!骂你脏了我的嘴。]   [真那么牛掰,赶紧算算自己什么时候翻车!]   [你一个万年不红的女三,也敢踩我女鹅上位,恶心!]   [我是看了《太子妃》的黑化路透照来的,求口红色号,好好康!]   ……   还真是五花八门,发什么的都有。   夏满时一脸的问号之后,又换了一脸的感叹号。   刘导那边吃瓜只吃了个瓜皮,夏满时……毕竟事关自己,晚饭都没给崽崽们好好做,吃了个360度的全面瓜。   起因就是《太子妃》的官微骚断了腿,导致女主林沫的粉丝“粉墨”冲了官微,又冲了男主的微博,随带冲了她和女二袁梦梦。   粉墨的战斗力过于强大,引起了路人的反感。   就在粉墨与路人大战的时间,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跑到贴吧匿名发帖,发布了一些拍摄动态,有男女主的路透照片,还有她的。   这帖子看起来像是宣传剧的,但时间点选的微妙,她的选图也很是微妙。   有一张是黑化后的,还有一张是远景照片,就是拍大结局的时候,她发丝飞扬,而她的前后左右都没放鼓风机。   [有一说一,黑化妆有点吊!]   [头发飞起来是假的吧?会不会是风吹的?]   [什么风还能定点吹,前面的头发纹丝没动,后面的又酷又炫?]   [我觉得肯定有鼓风机,后期修掉了吧!]   [鼓风机也做不到,感觉像是有人拿着吹风机搞的。]   [我更倾向于她有内力!!!]   ……   贴吧里头,越讨论越玄乎了。   夏满时吃瓜吃撑了,正愣神间,没退出的微博又提醒了一声,她低头一看,新增的评论呼啸而来,有一条格外的显眼。   [为姐姐生,为姐姐死,为姐姐嗷嗷撞大墙!]   这也太夸张了!   夏满时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退出登陆。   她给严明发了条语音,“严导,剧组是不是给我买水军了?花那钱干啥?还不如给我呢!”   省下钱给巨能吃的崽崽们做伙食费!   *   蒋明月那儿也吃瓜吃了个饱,她有点羡慕嫉妒恨,要是没出意外的话,这个角色应该是她的。   可她还没有忘记师兄的话,那个夏满时可能是真有点本领的,拉拢总比对立来的好。   杨晚晴给夏满时发来加好友求通过的信息时,夏满时吓了一跳,比在微博上火了一小把的惊吓度还要高。   不该啊,按照夏老道教的理论知识,就杨晚晴脸上的阴气,多晒晒太阳准能好。   嗯……这是没好,所以来找她赔偿来了吗?   夏满时怀着忐忑的心情通过。   杨晚晴对夏满时意见挺大的,她受了老大的罪了,在玉清观泡了一星期的臭药澡,熏的她瘦了七八斤,可鼻梁上的黑印儿到现在都没好全呢,还得用粉底遮盖才可以。   她十分想不通蒋明月拉拢夏满时做什么,可没有办法,她跟蒋明月之间,蒋明月才是老板。   [听说你没有经济公司,我们公司正在招新人,你有意向来吗?我们公司的资源,不用我说吧!正好,最近有部自制剧,有适合你的角色。]   夏满时看见杨晚晴发来的信息,松了口气的同时,在心里盘了一遍。   官方信息显示,蒋明月成立有个人工作室,与娱乐圈巨头爱娱公司还有商务合作。   杨晚晴没说,是要签她进蒋明月的工作室,还是进爱娱。   夏满时也懒得问。   说起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她懒散惯了,婉拒[感谢杨姐的厚爱,我这边过不了两天就要进组了!]   杨晚晴一看,心说,就她还进组!骗鬼呢!   编辑好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夏满时的信息又发来了。   [对了,杨姐,你上回走得匆忙,一直都忘了问,你的脸怎么样了?]   杨晚晴觉得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好!!!]   [正午十二点的时候,你站在屋子外面,抬头仰脸,虔诚地祈祷。对了,一定得有阳光的加持啊!觉得脸热,那就是祈祷有效果,至于祈祷几天,你自己根据情况来定吧!]   杨晚晴越看越气,这特么当她是向日葵吗?还得进行光合作用吗?   哦不,向日葵可不会边晒太阳边祈祷!   杨晚晴有一个优点,跟夏满时一样,听人劝吃饱饭。   中午十二点,她出门了,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抬头,仰脸,一气呵成。   “我无比虔诚地祈祷……”   站了大约有五分钟,杨晚晴对自己傻叉一样的行为,没法评价。   她怀着上当受骗的心情,气呼呼地回了办公室,拿出化妆镜,神奇的是,脸上的燥热散去,跟着消失不见的还有那顽固的黑印儿。   她目瞪口呆:原来,我特么真是向日葵啊! 第14章 . 指向性骂街 是的,老师极其不对劲,大……   夏满时的嘴可能是开过光的。   她忽悠杨晚晴过不了两天进组,两天后,真的接到了刘导的进组通知。   这一回进组,就得往过冬了奔,秋天和冬天的衣服都得带齐。   夏满时收拾衣物的时候,两只崽崽也没有闲着,对着她的化妆台研究来研究去。   “香香吧!”阎溜溜吸溜了一下小嘴儿。   白奇奇使劲儿嗅了嗅,“嗯!啥味的?”明鬼不说暗话,想吃!   阎溜溜挡开了白奇奇的小肉爪,表情古怪地低声道:“不能吃,老师往脸上擦的,我吃过,咦,可难吃了!”   孩子静悄悄,那一定是在作妖!   夏满时的耳朵动了动,假装没有听到。   衣物塞满了整整一大箱,还有一箱装的是其他物品。   这些年,夏满时将那句“做自己的女王”发挥的彻彻底底,挣的那点钱,除了交房租和孝敬夏老道,就全部花在了日常美美美上。   至于存款……呵呵哒!   夏满时觉得自己得洗心革面了,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说起来,别人打工都是为了挣钱,她这个当托儿所老师的活,格外的费钱。   “不晓得有鬼给发工资没有?”   夏满时嘟嘟囔囔。   “啥?”   煤气罐罐,在线耳背。   尤其是他背着手的模样,活像个古董小老头儿。   夏满时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白奇奇。   煤气罐罐来的早,可一直穿着那身龙袍。   明知道他不需要换衣服,可是也怪影响视觉的。   白奇奇的衣裳比阎溜溜新潮了一点儿,可也没新潮到哪里去,小小年纪,穿的是马褂!   “哦,我说,该给你们统一买身校服了!”   “哇!也太好了吧!不过,啥是统一呢?”   “啥是校服?”   迷茫崽崽,歪头杀杀。   夏满时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萌点奇奇怪怪,比如眼前的小鬼,虽然看起来与人类的幼崽区别不大,但奇怪的行为很多。   可她是真觉得“哇,卡哇伊啊”那种稍显夸张的可爱。   她忍住了笑,把刚刚还在想的洗心革面抛在了脑后。   她打开了某宝,准备买买买的同时,还不忘借此跟两个崽崽打听地府的事情。   “地府有网购吗?”   “地府有网,也有狗。”这题白奇奇会,抢答。   “老师问的是网狗。”阎溜溜急吼吼地反驳完,接着傻脸。   他听说过狼狗,狐狸狗,土狗,网狗是啥,真不知道。   他沉思了片刻,又想,为了表示自己的勤学好问,是不是得提出点有建设性的问题!   “老师,网狗是不是会上网的狗?”   这是典型的答非所问,以及指向性骂街。   “不是!”   觉得自己受到伤害的夏满时及时闭嘴,以免这个话题太过深入。   男孩子的衣服风格不多,夏满时很快挑好了学院风和海军风两种风格。   然后就陷入了女宝宝款小萌裙中,不可自拔。   古风的,公主裙,洛丽塔,骑士装……嘤,想努力搬砖给女宝买小裙裙,实在不行,卖血也行的痴迷程度。   很快,阎溜溜和白奇奇就发现了不对劲。   是的,老师极其不对劲,大约是有啥子大毛病。   就算阎溜溜和白奇奇识字不多,男女都不认得,但图片上穿那些衣服的可都是女孩子。   白奇奇捂着小嘴儿笑的很魔性:“哈哈,溜溜,老师让你穿粉裙裙!”   阎溜溜十分有气节地闷哼一声:“哼,那我宁愿光屁屁!”   “我倒是可以!”白奇奇没什么节操地说。   他是有认真对比一下的,光屁屁和粉裙裙……虽然粉裙裙的颜色太骚气,但还是粉裙裙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矣!   夏满时下了很多的单,进组之前陆续到货。   光女宝宝的小裙裙买了一十八件,春夏秋冬都有,还有几双百搭的小鞋鞋。   男崽简单多了,一崽两套,不分四季,外加一双没有替换的黑色小皮鞋。   夏满时将煤气罐罐和打架王的那份,分别烧给了他们。   一套是蓝白相间的海军服,一套是英伦学院风,小西装搭配鸡心领红毛衣。   阎溜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粉色小裙裙。   白奇奇就不太开森了,嗯……就是,看不到溜溜光屁屁的那种不开森。   按照跟刘导约定好的时间,夏满时提前一晚到达民国影视街。   进组的行李箱,从两个升级成了三个。   跟其他的女明星相比,夏满时带的东西真不算多。   但一人三箱,就是个体力活了。   幸好两个崽崽很有眼力劲儿,遇着上下楼梯,累到吭哧吭哧,争抢帮忙。   一人两崽配合默契,顺利到达剧组订好的酒店。   住宿的地方极有民国风情,青涩的清水砖墙,和青石板铺成的小路,38户联排客房,据说被剧组包下了两个月。   夏满时也是没想到,都开机几回的《大丽花》剧组,还这么财大气粗的!   酒店门口的门童,大老远瞧见出租车放下了一位女客,身材高挑,并且一看就是那种上镜脸,巴掌大小,五官立体又精致,好看的跟画上仙女似的。   门童心道,肯定是个明星,不过应该还没啥名气。   他好歹也是有见识的,见过的明星一双手数不完,哪个明星不是一出行,后面跟着助理司机保镖一大群,那阵仗连只蚊子都不能近身。   哪里像眼前这位,一手提了一个行李箱,面前还放了一个。   门童兴冲冲地迎了过去,“您好,您住几号房?我帮您把行李提上去。”   “17!谢……”   夏满时的话没有说完,门童伸手接过两个行李箱的同时,帮忙托举的两个崽同时松了手手。   唉哟,可累死孩子了!   门童觉得发生了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情。   年纪轻轻的女孩,一手可以提起来的箱子,他提起来居然用了吃奶的劲儿。   门童抿了抿嘴,说了句“稍等”,放下行李箱,取来了行李车。   第二天,刘导才带着一帮幕后工作者赶到。   刘导拍戏那么多年,头回见比导演来还早的演员。   夏满时参演的剧不算多,也是头会见,连定妆照都没让拍直接进组的导演。   两大奇葩终于会师。   刘奇葩正吩咐道具和灯光,抓紧时间布置好拍摄场地。   夏满时找了个空档,跟刘导交流道:“导演,我要试个戏吗?”   刘导沉吟了片刻:“不用了吧!”   夏满时又问:“那化妆师来了,我先定个妆吗?”   刘导眯着眼睛瞅了瞅她的脸,又沉吟了片刻,“也…不用了吧!”   他仔细看过了,就她这张小脸,什么民国风都能驾驭的了。   搞艺术的,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点自信的。   于是,刘导劝她:“小夏啊,你先回房间休息,养精蓄锐,等开拍的时候,咱们卯足了劲儿上!”   “好的!”   夏满时一转身,小脸便拉了下来,她想窄了。   什么要求都没有,还这么财大气粗……这剧组是专业洗|钱的吧!   还别说,娱乐圈里真有这样的事儿,以前还不少,这几年开展了清浊行动,圈里的环境干净了不少。   不过,就这都能让她碰上,所以,她到底是喝了几杯啊,怎么会产生运气变好了一丢丢,做事情顺了不少的错觉?   夏满时没有胡思乱想太久,刘导那儿便通知她过去跟女主见个面。   夏满时一跃从床上爬了起来,还特地给自己撸了个淡妆,以示对师姐的敬重。   两个崽崽非要跟上,夏满时嘱咐道:“不许给美人姐姐捣乱啊!”   阎溜溜是真没明白美人姐姐指的是谁。   白奇奇拉了他一把,挤眉弄眼,死活不让他说话。   其实白奇奇也没懂,不过托儿所里,就数他跟孟细细最熟了。   啊,孟细细就是托儿所里唯一的女孩子!   新老师刚刚说话的语气,跟孟细细说自己厨艺天下第一时一模一样,胆敢反驳的话,那可是得挨平底锅的。   白奇奇发挥了挨打挨出来的本能,帮助阎溜溜小朋友逃过一劫。   夏满时兴致勃勃地去跟薛依兰见面,连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想好了。   “师姐,我是你的……”   等真的见面了,夏满时看了看薛依兰背后的女鬼,缓缓吐出来后头的两个字,“影迷!”   她身后的崽崽探头探脑,对寄生在人身上的女鬼好奇的很。   薛依兰诧异地道:“你居然养了两个……”   夏满时扯了下嘴角,谦虚又神秘地笑。   也许还不止的哦! 第15章 . 跳皮筋儿 老师美,老师浪。   “你养的居然是……小朋友吗?”   薛依兰拉了夏满时的手,轻声询问,语气中带了些好奇和不可思议。   这话问的好奇怪,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啊!   夏满时诧异地问:“你看不见?”   养鬼看不见鬼,那养的够佛系啊!   薛依兰腼腆地笑了笑:“我妈妈告诉我的!”   夏满时一听,大受震撼,又看了眼薛依兰身后的女鬼。   女鬼的鬼气是灰白色的,很是虚弱,就连眼神看起来也有些许的呆滞。   “阿姨……好!”出于礼貌,夏满时跟她打了声招呼。   女鬼动作迟缓地朝她点了下头。   看透不说透。   夏满时觉得《大丽花》一连几次开机不顺利的原因,大概率是找到了!   这要是个不正经的鬼,夏满时一顿胖揍,能有一百种方法对付她。   但眼前这位,她不太忍心。   刘导笑呵呵从不远处走过来:“你俩也算是师出同门,正好多交流交流!”   薛依兰笑的很开心:“刘导你不知道,我跟满宝可不止师出同门,还有很多的相同点,我跟她简直一见如故。”   刘导原本以为这是句场面话,转念一想,薛依兰要是会说场面话的人,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了。   这孩子,说她傻吧,偏偏她演戏的时候可灵可灵了。   说她聪明吧,人际交往方面,她是社恐本恐,跟傻子没两样。   可能艺术家都是孤独的。   同为艺术家的刘导如是想完,又高兴了起来。   他还操心过薛依兰无法快速融入新的剧组,现在看来,融入的还算不错嘛!   他不由多看了夏满时几眼,夸赞道:“表现不错,小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签下她之后,好多事情真的顺畅了很多。   原本以为拉不来的一千万投资,顺利进账。   至于够不够的,反正启动资金是够了,后续不够的话……再跟资方爸爸们谈呗!   “看看,戏都拍了一半儿,是吧!总不能让前面的钱打了水漂……”   刘导觉得自己贼精,先忽悠上贼船,船已开,门焊死,谁特么都别想下去。   夏满时觉得刘导人很好,就是有时候跟傻缺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为啥表扬她?就因为他心情好吗?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希望他的好心情能多延续几天吧!   很快,男主纪明舟和男二樊越也到了。   两人同一个公司,老板正是樊越自己,听说这次还是带资进组,投资了不少钱,为了捧纪明舟。   说起来,樊越演技真心不错,长相的话不能说不好看,浓眉大眼,脸型周正,做配的话,算得上黄金男配,可挑大梁演男主,不止长相差了点意思,流量跟话题度也不成。   有钱也不硬捧自己当男主,樊越算圈里极为清醒的男明星了。   单凭这一点,夏满时敬他是个真英雄。   毕竟,圈里多的是花钱捧自己,捧了个寂寞,最后还不甘心的。   互通姓名环节,大家都客客气气。   薛依兰是四人里名气最大的,简单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明显不太想聊了。   气氛一度极为尴尬。   男主纪明舟不是科班出身,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部 男主戏,以前是当过男主来着,拍的都是MV。   纪明舟十分想跟薛依兰混熟一些,一方面是想培养一些默契度,另一方面是想得到前辈的提携。   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得对无数场戏,据说薛依兰是个戏疯子,他怕她飚起演技来,显得自己的演技太垃圾。   纪明舟表现的有些套路,不停地拍着马屁。   “兰姐,你比屏幕上面的还要漂亮,能跟你合作,真的是圆了我进娱乐圈最大的梦……”   “谢谢!”薛依兰使劲扯了下嘴角,才扯出来一死不自然的笑。   一旁的樊越看不过眼,给纪明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   纪明舟觉得自己要社死了,不好意思起来,“我太夸张了是吗?那是因为我太激动了!”   一旁的刘导打着哈哈圆场,“嗐,都是同事!要不咱们为了加快熟悉的进度,先试场亲密戏?就第一千场那幕吧,久别重逢,热烈拥抱!”   拍戏的话,薛依兰没问题。   她可以一秒入戏,刚刚看纪明舟的眼神,还是冷淡疏离,眨巴一下眼睛,就切换成了热情洋溢。   再看纪明舟,他有点傻眼,这时候试戏,情绪上不来啊!   他端出来严肃的表情,眼神却略显呆滞,明显接不住戏。   刘导暗自叹息,为了钱,选的流量小生,演技简直一言难尽,能怎么办呢?就教呗!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夏满时人在这里,又不完全在这里。   她在看不远处的崽崽们跟女鬼跳皮筋儿。   那根皮筋儿还是夏满时从道具那儿要来的,使了个障眼法,让没开天眼的普通人看不着。   要不叫人瞧见那皮筋儿自己噌噌的往上升,还不得成为爆炸性新闻。   跳这么半天了,那俩崽子有点欺负鬼的嫌疑。   人家薛依兰的妈光给他俩撑皮筋儿去了,一回都没跳过。   而且鬼没重量,轻轻一跃就上了树杈子了,还比赛啥跳皮筋呀,明明是在飘。   夏满时是在看崽崽们跳皮筋,其实也不完全在看他们跳皮筋。   她在观察女鬼的反应。   夏满时原本以为这个女鬼对女儿的保护是铜墙铁壁,不允许女儿跟其他的男演员有过多的接触,这才导致了《大丽花》开机了几回,都没开成。   这边,薛依兰十分用力地扑进了纪明舟的怀里。   那边,女鬼用既熟练又呆滞的动作将皮筋又升了一档,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似乎是感觉到夏满时看了她半天,扭头咧了咧嘴,端出了人畜无害的笑来。   这边,刘导宣布几位主创的头回见面顺利结束,可以各回各屋,明天就正式开拍了。   薛依兰说了声导演再见,把纪明舟当空气,却又跟樊越点头示意。   紧跟着,她挽住了夏满时的胳膊,小声问她:“我妈在干嘛?”   夏满时没好意思说,崽崽们拿她当套皮筋儿的工具鬼呢!   只含糊道:“哦,他们在一起玩儿!”   薛依兰点了点头,“能遇见你们,我妈特别高兴。”   她也特别开心。   走出去没几步,薛依兰抬了头,四处找寻。   夏满时知道她在找妈,默默叹了口气,给她指了指那边的墙根儿。   今儿天阴,薛依兰妈妈的鬼魂看起来颜色重了一些,但比之她的崽崽们,还是看起来虚弱至极。   薛依兰顺着她的手指,只能看见墙根和一棵歪脖子老树,她遗憾地眨了下眼睛。   “我妈她漂亮吗?”   “嗯!又年轻又漂亮!你很像她!”夏满时一点也没觉得这话奇怪,只是不由又看了看女鬼。   她虽然虚弱,但能看出来死得时候很是年轻,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   一开始,薛依兰说女鬼是她妈,夏满时还特地查了查。   薛依兰接受的采访不多,不过还是让夏满时扒出来一个。   那段采访中,记者显得十分的八卦,人家明明不想聊了,还非得将话筒捅到面前。   “薛小姐,听说您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对吗?”   “嗯,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   “那您跟父亲的关系一定很好喽?”   视频里的薛依兰突然变了脸,经纪人赶忙上前,歉意道:“对不起,媒体朋友们,小兰刚下飞机,累了!改天我做东,咱们好好地聊一聊!”   视频到这儿结束,信息量还是挺大的。   要说苦,世人都苦,各有各的苦法。   比如夏满时,打小就没见过父母,只有夏老道。   不过,夏老道缺德归缺德,对她其实挺不错的。   夏满时看完那段采访,就更觉唏嘘。   要知道薛依兰的官方年纪是二十八,也就是说女鬼已经强留人间二十八年了,怪不得那么虚弱。   夏老道传下来的有几个养魂的法子,不知还有没有用。   夏满时道:“今天晚上,你带你妈来我房间,我给她和崽崽们弄点好吃的!”   薛依兰还没有说话,结束了跳皮筋活动的崽崽们和女鬼一起飘了回来。   一听说有好吃的,白奇奇欢呼起来:“哇,有好吃的啦!老师美,老师浪!老师浪,老师美!”   美就算了!浪是什么虎狼之词?   真的,幸好这地方也就是夏满时自己有天眼,要不然她能找个地缝给自己埋了!   另一边,纪明舟和樊越一起钻进保姆车。   没了旁人,纪明舟忍不住跟樊越哀嚎:“越哥,我今天是不是太丢人了?”   到底比纪明舟长了几岁,看事格外的清晰。   樊越笑道:“没事,你一新人,几斤几两,刘导知道。他既然敢用你,就没再担心这些。”   不是都说好的导演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不是刘导!”纪明舟叹了口气,“我在我女神面前是不是太油腻了,她都不爱搭理我。”   樊越惊诧了,所以不是担心自己的演技不好,而是担心没给女神留下好印象吗?   樊越不想搭理他了。   纪明舟自己又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顿悟了。   他扬了下薄唇,恢复了自信。   “樊哥……你说依兰会不会是喜欢我,才不好意思搭理我啊?”   樊越:“……”   无fake可说! 第16章 . 养魂玉 她也要开始坑蒙拐骗了!   夏满时拿出了夏老道留下的小木箱。   这箱子有些年头了,紫檀木的,箱子陡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一打开里面全是暗槽。   这可是夏老道最宝贝的物件,没有之一。   小时候,夏满时偷偷将箱子拿到学校想跟同学吹牛。   夏老道追到学校,气得山羊胡子直翘,倒也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   要不是她跟夏老道长得无一处相像,没准儿她还真会误以为自己就是他亲生的。   思绪飘的有点远。   夏满时叹口气,扒拉扒拉小木箱里的老物件。   养魂用的东西,无非就是几样:养魂木,养魂草,养魂玉,以及人。   养魂草跟养魂木都没有,用人来养鬼魂,估摸着得遭雷劈。   眼下,趁手的物件就是一柄,或者叫一块玉如意了。   夏满时将玉如意托在手心,它统共只有半张手掌大小,材质的话,是色泽艳美的蓝田玉。   她估摸着,这玉如意的年头,比箱子还早。   如意的骨朵上雕有云纹灵芝,寓意着聚集天地之灵气。   单用肉眼看的话,只能看出这玉如意的材质不错,雕工也可。   估价的话,大约值个几万?   夏满时却能多看出一点东西来,这玩意儿阴气太重。   小的时候,不用夏老道交代,她也从来不碰。   就在夏满时扒拉这些老物件的时间,白奇奇小朋友围着她转了数不清的圈儿,跟玩旋转木马一样。   他想问问新老师,啥时候给他们做好吃的?   他馋大鸡腿了。   夏满时握紧了玉如意,咣当一下合上箱子,不等白奇奇开口,先发制鬼:“奇奇,你又饿了?”   说着,还特地瞟了一眼茶几上散落的大薯片。   薯片看起来很完整,但那是小鬼嚼过哒!   一片都没给她留,瞧见她温柔又有力的谴责眼神没?!   白奇奇怪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饿倒是并不饿。   但,是真馋啊!   馋跟饿,不是一种滋味儿。   馋就是吸溜吸溜小嘴儿,抓心挠肺转圈圈想吃好吃的,比如现在。   饿就不会挑食了,鬼饿的时候,给个人,也想“啊呜”一口吞下。   不过,鬼要是吃了人,那就得变成白毛恶鬼。   地府还有专门的打鬼小分队,就是专打白毛恶鬼的。   但是听说上面新的政|权当|政后,这都几十年了,没出过一个白毛恶鬼,闲出屁来的打鬼小分队,都快解散了。   白奇奇为啥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他爸就是曾经声名显赫、近来闲出屁的打鬼小分队的白队长,每天就会操练他。   跟阎溜溜的家庭状况完全不一样,阎溜溜他爸是忙着勾魂忙成了陀螺的鬼差,没人管孩子,孩子才被送到托儿所托管的。   白奇奇比较主动,自动投了托儿所,就是为了躲爹。   他其实更想找个地方托管他爸,但没谁肯收啊!   有些时机,当真是一错过,就木有了。   白奇奇那句“我想吃鸡腿”,一直到女鬼进来,都没有说出来。   嘤,悲伤有那么那么大!   女鬼不会说话,一进屋机器人一般朝夏满时点头致谢。   紧跟着,薛依兰便在门口敲响了房门。   “我开,我开!”阎溜溜一马当先。   “我,我也想开……”白奇奇慢了一步,没抢过,哼了一声,气愤地别过小脸。   夏满时早已习惯了两个幼崽啥都挣一挣。   但客人明显不太习惯。   女鬼呆了呆,先是飘到白奇奇的身边,想哄他未遂,又飘到薛依兰的身后,示意她站门口,再敲一次门。   夏满时看明白了,赶忙摆手,“不用,不用,孩子这些小毛病不能惯。我宣布,以后每周一三五溜溜负责开门,二四六奇奇负责开门!”   “那星期七呢?”白奇奇掰了掰手指头问。   可了不得了,学渣还知道一周有七天啦!   夏满时又气又笑,“我开总行了吧!”   这就很公平了!   两只幼崽表示完全没有意见。   请鬼吃饭,尤其是请虚弱的鬼吃饭,还是香烛最赞了。   夏满时拿出了小香炉,给点上了一个九层的香塔。   就是这时,叫的外卖也到了,有披萨,鸡腿……   香塔真的很香!   女鬼强忍着翻滚的饿意,特地让了让两只幼崽,想让他们吃点香。   可跟着夏满时啥时候都有香吃,阎溜溜和白奇奇很有默契,向着大鸡腿冲了。   女鬼满脸忧虑,像极了你不好好吃饭、只吃外卖时,你妈愁秃头的表情。   夏满时不以为然道:“他们不饿!”   女鬼再没有迟疑,低头吃香塔。   说起来她又不是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女儿一日两供奉,可无论她吃多少,仍旧会觉得饿,而且是越来越饿了。   一不留神,九层香塔燃烧殆尽。   女鬼意犹未尽,但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吃了个半饱。   薛依兰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满宝,你这香塔是哪里买的?”   “这个……家传的有制香、燃香的技术。”夏满时是真不想故弄玄虚。   可要是夏老道以前所言不虚,就是纯正的香再加上她这个特别的人亲手点燃,才能发挥出香的极致效用。   当然,夏满时以前一个字都不相信,现在的话……嗐,就信吧!   薛依兰一听,略显失望,香塔还好说,不管多贵,花钱买就是了。   但燃香的技术,说白了,就是人家祖传的手艺,好比武功秘籍,谁会轻易外传!   薛依兰虽然看不见,但能够感觉到她妈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她忽然息影的那半年,就是住进了玉清观,想求个能让妈妈魂魄强健的法子。   钱是花了好几百万,疗效并不大呢!   进组前,薛依兰还给玉清观的掌教存渊道长打电话,分明是按照他们的法子,每天都供奉了的。   存渊道长就还是那副故弄玄虚的模样,说了等于没说,反正就是让她不可揣摩天意呗!   薛依兰听的窝火,不过挂了电话,她还是给存渊道长转了三万块的香油钱。   毕竟,能有什么法子呢?   薛依兰一想到这个就心急如焚,她一下子拉住了夏满时的手,“满宝,我有个事儿求你……”   话匣子一打开,就得从她小时候聊起。   薛依兰打小是跟着舅舅长大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妈妈,可妈妈对她来说似乎又并不陌生。   对于人类幼崽来说,最大的劫难就是摔跤和磕磕碰碰了。   每一回小依兰摔倒都能感知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兰兰别怕,站起来没事的,妈妈在这儿呢!”   这么奇怪的事情要是拿给成年人来分析的话,恐怕会以为这是幼崽的自我欺骗式的疗愈方法。   小依兰的舅舅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来自心底的声音其实是因为她怕疼,自己幻想出来的。   毕竟如果妈妈真的在身边的话,为什么她看不见呢?   直到她上初一那年,学校新修的廊桥塌了,一个又一个的学生叠罗汉一样栽落桥下。   就在小依兰也面朝大地,心想着自己这次不摔死也得毁容的时候,有什么力量轻轻地托住了她。   “兰兰别怕,没事的,妈妈在呢!”   “妈妈,妈妈……”小依兰大哭了起来。   在那场很惨痛的事故中,直线坠落的薛依兰只受到了轻微的擦伤。   也是从那时起,她坚信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不是幻想,真的是妈妈呢!   就这样,妈妈以特别的方式一直陪伴着小依兰长大成人。   直到三年前,薛依兰陡然发现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再后来的故事很简单,就是玉清观臭不要脸,拿钱不干人事,说夏老道坑蒙拐骗,可跟玉清观的不要脸比起来,夏老道简直就是小天使呢!   夏满时知道薛依兰挥挥小手,几百万块没有了,心疼的直咧嘴。   她早知道当明星来钱快,没想到花钱也这么的傻白甜。   这让夏满时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非想考电影学院,就是年少幼稚的认为当明星来钱快,只要她挣够了钱,夏老道就不用再去坑蒙拐骗了。   但谁曾想呢,她也要开始坑蒙拐骗了!   故事听完了,薛依兰的诉求跟夏满时想要干的事情不谋而合。   有些事情用嘴说,会稍显麻烦。   倒不如举例说明。   于是,夏满时让阎溜溜和白奇奇排队站好!   她举起了玉如意挨个将两只幼崽吸了进去。   不过片刻又放了出来。   阎溜溜和白奇奇如喝醉了一般,打着饱嗝。   阎溜溜晕晕乎乎:“老司,里面的阴气太盛了,我,我,分不清东南司北啦!”   还不止呢!连口齿都不清晰了。   但也比白奇奇好多了。   这孩子一会儿窜上了空调,一会儿又跃上了吊灯,整个一个质壁分离,退化成了猴儿。   “嘻嘻嘻嘻嘻,我要去拔了鬼帝的胡子!”   夏满时也没能料到副作用这么大。   这个举例说明也不知道算成功还是失败!   她略显忧愁的跟女鬼解释说明:“阿姨,我说您的情况跟他俩不一样……”   嗐,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相信! 第17章 . 孟细细 那我也要当爸爸!   薛依兰没有天眼,看不见两只小鬼刚刚都做了什么!   女鬼跟薛依兰无声地沟通了好一会儿。   母女两很快有了决定。   薛依兰兴奋到口无遮拦:“满宝,你简直太厉害了,比玉清观那个什么狗屁存渊道长厉害多了!”   嗐,比不比他厉害,夏满时不知道,但有一点肯定比他强,她坑蒙拐骗的时候还带着良心。   这回真的是愉快的说定了。   女鬼每天进玉如意里休养十二个小时,再出来自由活动十二个小时。   头一天的效果算是不错,女鬼在玉如意里养了十二个小时之后的颜色,大约比之先前深了一个色号。   但在外面飘了十二个小时之后,她就又褪回了原来的色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像那两只幼崽,女鬼完全没有副作用。   说起来也是治标没治本,夏满时不是不知道治本的办法。   她准备挑个天晴、导演不发脾气的日子,好好的跟薛依兰聊一聊。   其实刘导每一回发脾气,都不是冲着她跟薛依兰发的,主要的针对对象就是那条…舟。   纪明舟快郁闷炸了,任谁每天被导演骂的狗血喷头,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原本做了周祥的计划想追求薛依兰,可事业的危机让他暂时把刚刚萌芽的爱情抛在了脑后。   主要是没脸啊!   本来想在薛依兰的面前立一个霸道年下干啥啥都行的人设,好的吧,成了怂逼年下干啥啥不行!   “笑,让你笑,阳光一点,灿烂一点,但是眼神要有戏,你给我整了个面瘫笑!这时候不要耍酷,把你的偶像包袱给我放下……”   今天虽然天晴,但是刘导又在咆哮了。   面部特写又没过,刘导让纪明周找一找情绪,实际上他是想缓和一下自己想要化身哮天犬咬人的心情。   “依兰!”纪明舟垂头丧气朝薛依兰走了过来。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就是纪明舟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来了灵感,有了新的人设,就是年下小可怜呗,惨惨兮兮,等待美救英雄。   薛依兰一听见纪明舟的声音,不由就皱了皱眉。   她对他没什么好感,再说得明白一点,她恐男。   与男性搭档工作没有一点问题,进一步的话,她不行。   靠近男性,会变不幸,这是打小就印在她脑海里的观念,根深蒂固。   要追根究底的话,根还是在她妈妈那里。   如果她妈妈当初没有靠近男性,就不会怀孕,更不会难产。   至于她爸,这么些年了,有他跟没有一样。   思想有点偏激,但薛依兰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恋不婚不育。   夏满时并不清楚薛依兰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只是单纯喜欢看纪明舟在薛依兰这里吃鳖。   果然,纪明舟跑到薛依兰的面前哼哼唧唧,说什么导演太凶了,演戏太难了,求指导嘤嘤嘤。   薛依兰面无表情,一转身叫刘导:“导演,你给我和纪明舟说说下一场戏吧!”   下一场戏可比这场戏难拍多了,算是拍了这么些天碰到的第一个大场面。   就是女主晚归碰上抢劫的,男主英雄救美,跟几个黄包车夫大战,最后拉着女主奔跑逃命。   刘导刚刚缓过来一口气儿,啊,这一场的面部特写还没搞定呢!但下一场戏还真得提前设计武打动作。   刘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让人去叫动作指导。   他走到了薛依兰和纪明舟的面前,指着纪明舟道:“小纪呀,跑步你会吧,你不会顺拐吧?”   顺拐这事儿一点都不好笑,男演员四肢发达,手脚不协调的不要太多。   纪明舟哭丧着脸,“导演,我不顺拐!还有,导演,你相信我,我真没有偶像包袱的,我就是还没开窍!”   刘导翻了个白眼儿,只想掐自己的人中。   他心想,还不如有偶像包袱呢!   夏满时在一旁围观,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一扭头,她发现白奇奇丧丧地飘在她的身后。   夏满时拍戏的时候没带崽,给他俩出了十道计算题,就是一加一等于二那种程度的五以内的加减法,就这能困他俩一上午。   “不会吧,又饿了?”   她说话的时间,心都在抽搐,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奇奇来找她能有什么事儿。   这个月的伙食费直线飙升。   本来她跟刘导说好了,她吃的多。   剧组的盒饭是管够,无奈何太难吃了,还是得靠外卖苟命。   没曾想,白奇奇悲伤地摇了摇头。   夏满时:“那到底怎么了?打架了?还是打输了的那种?”   她就说嘛,她们家煤气罐罐打鬼也可疼可疼啦!   嗷呜一声,白奇奇哭的好大声呀!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啦,是,是我爸爸要来接我回去了!”   相处了这几日,陡然一听说孩子要回去,夏满时还真有点舍不得,但一想到伙食费能省不少,她还是暗自开心。   不过再开心,也不能表现在脸上,这一点她还是很懂的。   夏满时拿出了毕生的演技,绷紧了脸,严肃地问:“怎么这么突然?”   白奇奇继续哭哭啼啼:“我爸爸捎信儿说他一个鬼太无聊了,让我回去陪他几天!你说说他那么大一个鬼了,打鬼小分队里还有其他闲出屁的叔叔鬼,找他们玩去呗,跟我一孩子有什么可玩儿的呀?就……玩我呗!”   夏满时感受到了孩子的怨念,只好再劝:“没事儿,过几天不是又来了嘛!到时候我再给你买大鸡腿啊!”   白奇奇撇了撇嘴,还想再哭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撕开了一个口子,阴气外漏。   他爸说来就来,他槽还没吐完呢!   好的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白奇奇立刻停止了吐槽爹模式,挥了挥小肉爪,跟夏满时说再见。   “老师,我去去就来!”   那边,白爹很是好奇,原先孩子来托儿所,只要一闯祸,就哭着喊着捎信儿让他赶紧来接。   这一回都来好久了,居然还没闯祸。   难道是这一次的老师比较厉害?   树荫下,被凌然阴气撕开的口子,探头探脑地露出来一张鬼脸。   夏满时一时没防着,被白爹吓了一跳。   倒不是因着他长的那副鬼样,而是瞧他那高高的无常帽,是白无常没错了。   她不由就想多了,白奇奇的爹是白无常,阎溜溜的爹会不会就是阎王?那孟细细的妈就是孟婆喽?   要真是的话,敢情她教的是一群地府官二代啊!   夏满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了。   她记得溜溜说过的他爸是鬼差,见天忙着勾魂。   白爹本来只想偷偷打量几眼新老师,可老师冲他笑了,他心虚地一勾扯嘴角,笑的比哭都难看。   白奇奇没事找事,气得大吼:“爸爸呀!你可别把我们新老师给吓哭啦!”   白爹悻悻:“老子是打鬼小分队里最帅的……”   “你怎么不跟好的比呢?你见天这么说我,到你这儿就变样了。是不是爸爸有特权啊?那我也要当爸爸!”   “你当个6啊!十以内的加减法都还没学会,还想篡位,你以为爸爸那么好当的!”   ……   树荫下,撕开的口子陡然合上,爷俩的声音也彻底听不见了。   秋天的太阳照晒了一会儿,阴气渐消。   夏满时恍惚了一时,扭了头,接着看戏!   以薛依兰的演技,一点就通,一遍就过,她早就接受完了刘导的指导,坐在太阳底下,也看戏。   那条舟嘛,还是那个重点照顾对象。   刘导不知道讲到哪儿了,手舞足蹈,还跟动作指导小手拉着小手,亲自示范。   还别说,动作指导娇羞起来,还是挺像公公的。   “跑的时候,要有紧迫感,懂吗?来,先紧张个给我看!”刘导跑了一遍,气喘吁吁。   纪明舟已经崩溃了无数次,还在持续崩溃着。   他绷紧了脸,皱眉,比刚刚夏满时用来忽悠孩子的演技还要浮夸。   刘导又崩溃了一回,他脑门上突起的青筋可以作证。   啊啊啊,土拨鼠尖叫,这都是他要钱不要艺术的报应啊!   眼瞅着今儿下午能拍好这一场戏就不错了。   孩子走了一个,也不知道剩下的一个心情是啥样的。   夏满时不太放心,准备溜个号,回去看一眼。   为了方便拍摄,片场离酒店并不远,甚至酒店还是外景地之一。   夏满时穿着花旗袍,踩着七寸高跟鞋,来到门前,谨慎地打开房门。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只嘤嘤哭泣的小崽。   她“唉哟”了一声,无比粗犷的那种。   委实没想到呢,哪怕小崽带着面罩,也掩盖不了他的开森。   小崽瞪了瞪她,示意她不要高声说话,紧跟着殷殷勤勤地问:“胡萝卜也要切成丁吗?”   “要啊!”女孩子的声音又嫩又细。   “那青椒呢?”   “也要切成小丁丁哦!”   不知道啥时候来的孟细细,手拿着一柄一看就贼像玩具的平底锅颠来颠去。   锅里面翻炒的,如果夏满时没看错的话,是她出门前给崽们出计算题用的小本本。   但夏满时才不会跟女宝儿计较这些,她盼星星盼月亮。   果然女宝一来,画风激变。 第18章 . 细细牌饮料 她不准备声张,就一个人憋……   家里是啥条件, 有阎溜溜在,他就给科普了。   夏满时本来想再提一下约法三章,但阎溜溜挤眉弄眼, 发散警告小眼神,死活不让说,怕吓到新来的女宝儿。   夏满时仰头想了想,白奇奇来的时候, 煤气罐罐真不是这样的。   双标的这么明显, 她是无所谓, 就怕奇奇再来的时候, 伤心呢!   可她转念一想, 奇奇那孩子心大, 恐怕是不能理解伤心这两字属于什么构造。   但有一件事, 夏满时很是好奇。   煤气罐罐和孟细细居然不熟, 说是以前碰上的次数基本没有, 回了地府也从没有见过。   地府是有多大呢?   要不啥时候去看看?   嗐,夏满时被自己吓了一跳,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反正迟早会去, 不过还是晚点去的好。   比起前老师,孟细细对新老师十分的满意,女孩子嘛, 肯定更喜欢香香的女老师。   尤其是老师还给她准备了漂亮的新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孟细细一键换装, 换上新老师为她准备的十分应景的秋季古风套装后,阎溜溜就更偏心眼了。   “妹妹,漂亮!”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挑的衣裳!”夏满时左右端详, 衣服是挺美的,女鹅更美,就是她手里那柄破破烂烂的平底锅,十分的不搭配。   得,网购一套儿童厨房玩具吧!   上回光买了衣裳和小鞋子,居然忘记买发卡,对了,还有各种款的小包包,得来一套。   夏满时顿时痛苦面具,啊,要努力搬砖了。   不然哪来的钱给女鹅买买买。   忽然有了人生动力有木有!   为了迎接新的崽,中午的外卖,阎溜溜提议点儿童套餐,带玩具的那种。   夏满时对他的双标已经无话可说了,要知道奇奇在这儿,每回要点儿童套餐,他都会义正言辞说,要给老师省钱的。   所以不给她省钱了是吗?   夏满时再一次痛苦面具,忍痛下单,又嘱咐两个崽崽玩归玩,不要拆家。   尤其是酒店的客服来送外卖的时候,不要飘出去拿,要等人走了之后再偷偷拿进来。   偷偷拿外卖的时候,还要关照一下不远处的摄像头。   总之,不要吓坏了人,以及路过的猫猫狗狗。   这套路,阎溜溜早就熟了,他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说:“老师放心,我能照顾好妹妹的。”   一旁的孟细细眨巴眨巴眼睛,显然不知道阎溜溜口中出现了好几次的妹妹就是自己。   毕竟孟姐也是有一定的江湖地位,不信去问白奇奇。   夏满时急着去搬砖,并没有留意女鹅脸上疑惑的小表情。   等到她赶到片场的时候,那条舟还在挨训。   夏满时下意识看了看薛依兰,意思是问她是不是又你干的?   多笋啊,一天让他挨一回训长长记性不就成了!   薛依兰耸耸肩表示自己超无辜的,这次真不怪她。   是纪明舟自己太紧张了,拍奔跑的戏时,他……真的顺拐啦!   还差点把薛依兰给带倒。   刘导要气疯了,点着纪明舟的鼻子问他:“害怕我,你还顺拐?所以你到底是怕我还是不怕啊?”   “怕着怕着……就不怕了……”纪明舟吞吞吐吐的模样,把自己给逗乐了。   纪明舟这人长得好,要不然也做不成流量。   不笑的时候,像霸总,一笑起来,辈分直线下降,像霸总家的傻儿子。   刘导被他整不会了,还想再训,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道:“你再琢磨琢磨!一会儿正式开拍的时候,可不能再顺拐啦!”   纪明舟呼出一口长气,这是重生的感觉,斜眼看看正手捧剧本的薛依兰。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再敢找她哼哼唧唧,她还会找刘导讲戏。   纪明舟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想去又不敢去的心情拉扯了一下,直奔房车而去。   啊,他得消化今儿挨骂学到的知识,要不然骂全都白挨了!   而且像这种事情一天来一回就成。   毕竟集中被刘导骂,哦不,讲戏,贪多嚼不烂,他无法吸收啊!   夏满时和薛依兰,谁也不知道纪明舟打着明天再战的心理,只当这小子终于头不铁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夏满时道:“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薛依兰明显没有听懂,下意识问:“什么?”   “送你妈妈走。”   薛依兰的笑僵在了嘴角。   夏满时没再看她,转而去看这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她不太想说教,也没有那个说教的资格,尽量语气平淡:“你妈现在是地缚灵,最微弱的那一种,你现在也长大了,所以……”   弱小的孩子最无助的时候,需要的当然是妈妈,所以妈妈没走,成了孩子的地缚灵。   所以孩子有错吗?   没错的呀!   妈妈也没错。   薛依兰的胸|脯急速地起伏着。   她的眼眶微红。   夏满时适时又道了一句:“对你妈妈好!”   只见薛依兰那满腔的不甘与怒意,顿时就平息了下来。   她也看向眼前炽烈的太阳,直到刘导那儿大喊了一声“开拍”。   薛依兰站了起来,轻声道:“嗯!”   她迈步走向机位,脚步快得仿佛只要停顿一秒,自己就会变卦。   夏满时一点也不意外薛依兰的决定。   在这之前,夏满时已经跟女鬼谈过了。   女鬼那满腔的不甘与怒意,跟薛依兰如出一辙。   不过,鬼到底是鬼,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种,也凝出了凌厉的鬼气,要决绝的以命相拼。   可当夏满时说出那句“对你女儿好”时,女鬼呆愣了片刻,最后虚弱地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在房车里闭关了一会儿的纪明舟,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条被人围堵追赶的戏,居然一次就过了。   以至于都演完了好久,刘导没反应过来,纪明舟就拉着薛依兰躲在巷子里好几分钟,才等来刘导的那句“卡”。   终于轮到夏满时上场了,她慢慢悠悠站起来,呼出一口长气。   这场戏,一直拍到晚上八点,准时收工。   《大丽花》的剧组,开机半个月以来,从没有拍过一次大夜。   要知道剧组拍大夜是为了赶工期,赶工期是为了省钱。   因为这个,夏满时一直认为剧组超有钱,直到她听见刘导忽悠投资人打钱,三观又碎了一地。   话说回来,她忽悠着女鬼先进玉如意养魂,再忽悠着送女鬼去地府,这一套接一套的连环计,就是打刘导忽悠投资人那儿来的灵感。   一切都如预料一般的顺利。   夏满时早就算好了吉日吉时送女鬼去地府,但在那之前,她还想再办一件事情。   这事儿尚且不知道能不能办成,所以她不准备声张,就一个人憋响屁。   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此时此刻的夏满时非常的怨念,为什么当初夏老道不逼她再狠一点,那没准儿她现在的难题就不是难题了。   夏满时一收了工就憋到房间里看书,恶补妖魔鬼怪相关的专业知识。   想当年她考大学时要是有这个拼搏劲儿,那绝对能考上帝都大学,当科学家去了,还混啥娱乐圈啊!   但夏老道留下来的只有一本经书,其余的知识全都源自网络杜撰。   网络上的知识真的是五花八门,有说黑狗血开天眼,还有说黑狗血只能驱邪,不能开天眼的。   又有说柳树叶蘸醋开天眼。   又有说柳树叶蘸醋也是驱邪的。   啊!抓狂!   夏满时再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姐姐,喝饮料吗?”   孟细细端着纸杯飘了过来,细声细语。   阎溜溜给她科谱的,说解渴的东西不止有水有汤,还有饮料,而饮料的种类特别特别多,都好好喝的。   嘁,饮料很难做吗?她捣腾了一下午的时间,这不就做出来了一杯,赶明儿回了地府,可以量产,名字就叫细细牌饮料,广告词她都想好了,解渴带劲儿,一喝保准大喊:哇塞,我的妈呀!   小崽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尤其是那声姐姐,叫得人心都化了。   瞧瞧,还是我们女宝儿嘴甜,哪像那两只小皮猴啊,老师来老师去的,谁稀罕当老师啊!   夏满时接过了纸杯,猛灌了一大口。   啊啊啊舌头成麻辣的了!   她快要着火了。   想喊一句“哇塞,我的妈呀”,但是她怕喷出来嘤嘤!   夏满时翻滚带爬地奔向了卫生间。   “有那么难喝吗?”孟细细的小嘴儿噘了老高。   她闻过的,味道明明就还行!   一旁的阎溜溜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肯说话。   “宝贝儿,这不是难不难喝的问题……你们的辣椒和花椒是打哪儿来的?”漱了十八遍口的夏满时,神情很是严肃。   还能是哪儿来的,抄了酒店的厨房呗!   阎溜溜哼哼唧唧:“我说我不去,她就很生气……”   夏满时听出了问题,才一下午的时间,妹妹就变成了她。   她让阎溜溜好好讲讲这一下午都发生了点啥。   阎溜溜不太想说,肉嘟嘟的身子扭来扭去,很明显,浑身的肉都在抗拒。   孟细细偏了小脑袋,认真道:“已经讲过了,他说他不去,我就很生气!”   “然后呢?”夏满时追问。   嗯,女鹅的声音软软细细,她也生不起来气。   “然后!”孟细细举起了自己的平底锅,举得老高老高了,然后重重挥下,“我拍了他后脑勺,他就去啦!”   阎溜溜很是配合地闷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说“我有多委屈,你知道了吧!”   好家伙!   夏满时简直目瞪口呆了。   走了一个打鬼可疼可疼的白奇奇,来了一个挥平底锅的孟细细。   还有一个嘴上说打人不是好孩子,但打人的时候丝毫不手软的煤气罐罐。   敢情,这个托儿所里全是刺儿头啊! 第19章 . 世风日下 他爸钱超多。   夏满时又重申了一遍, 打人的不行,打鬼也不成。   没用小手打,用平底锅那就更不成啦!   以及没事不要去别人那里顺东西, 就算是酒店的厨房也不行!   “给钱行吗?”孟细细扬起嘟嘟的小圆脸,奶呼呼发问。   夏满时忍住了想RUA的心情,问她:“你有钱吗?”   孟细细低头掏了掏兜,兜比脸还要白。   她摊摊小手, 软软糯糯道:“我下回来的时候, 可以找我妈要点!”   毕竟孩子要锻炼厨艺, 需要的东西还蛮多哒!   “别……”   可千万别, 酒店的厨房里丢了东西, 发现了阴阳钱, 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怎么办呢?”孟细细很苦恼地撅小嘴儿。   夏满时也很苦恼, 不是苦恼女鹅要的东西不好搞到手, 而是苦恼女鹅的厨艺太阴间了, 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怕伤了女鹅的小心心!   阎溜溜再一次朝夏满时挤眉弄眼,意思是:快告诉她,人家做饭要钱, 她做饭要命!以后不准她做吃的了!   今儿那辣椒水,他也是被迫尝了的,差点没了鬼命!   看来一平底锅下去, 彻底治好了煤气罐罐双标的小毛病。   夏满时忍住了笑,来了主意。   “妹妹啊, 咱们先学习理论知识怎么样?先把做菜需要的配料表,以及操作步骤都背好了,咱再进行实操!”   说真的,新老师的话有点难懂!   孟细细偏了偏小脑袋, 一脸的迷惑。   于是夏满时直接拿平板百度了菜谱,还有各路网红的做菜短视频,就是那种“油搁里头”的。   “先看这个,记下来操作步骤了,咱们再自己做!”   孟细细没听见她说的是啥,眼盯着平板屏幕,那叫一个快速入了迷!   “哇塞,我的妈呀!好腻害!怪不得我妈说,现在的阳间能人异士多!”   瞧瞧这天真可爱的好糊弄模样!   夏满时呵呵笑了起来,递给她一根棒棒糖,趁机RUA了一下她的小圆脸。   圆梦啦,圆梦啦!嗯,手感十分不错!   夏满时又拿起另一根棒棒糖,她企图……   阎溜溜警惕地后退一步,还特地用小手抓紧了悲伤蛙面具。   RUA崽,也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得本着完全自愿的原则。   夏满时撇撇嘴,放弃。   当然,她给糖了。   哼,她才不像某些小崽,吃糖不给RUA,如此小气!   不过受女鹅的启发,现在阳间能人异士多,夏满时逛了趟灵异类的贴吧。   首页上飘红的帖子,单凶宅试炼的有三个,求人算命的有六个,有偿解梦的有四个。   啧,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啊!   夏满时悻悻然,随手点开了一个凶宅试炼的帖子。   “地点:青县寒水湾二十五栋十八楼。   灵异事件:908号上门女婿灭门惨案。   试炼时间:九月二十四号至九月二十七号。   试炼要求:福泽深厚!有偿。”   这个908号,就是九月八号,案子挺轰动的,死了两个老人,女人因为加班躲过一劫,凶手就是两个老人的女婿,热搜上爆了好几天。   夏满时记得有记者采访邻居说,凶手性格温和,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发生这样的惨案,简直是见鬼了!   啥都见鬼,鬼才不背这口黑锅。   性格温和可能只是表象,实际上就是个隐藏畜牲呢!   夏满时接着往下翻,评论里说啥的都有。   “卧槽,这是招人清理凶宅吧!找几个阳气大的镇住阴宅,这种会折损阳寿的。”   “要钱不要命的可以上!”   ……   平板电脑被孟细细霸占了,起初阎溜溜还跟她一起看,可看来看去全都是“油搁里头”,他都要学会做饭了,实在是没有兴趣。   阎溜溜飘到了夏满时的背后。   字认的不多,他看得捉急死了,不懂就问:“这是啥?”   夏满时随口道:“睡凶宅挣钱的!”   阎溜溜震惊脸!   老师已经穷到要去睡凶宅挣钱了吗?!   孩子误会大了!   等到夜深人静,老师也睡成了小猪猪。   阎溜溜叹了口气,思来想去,他也搞不来钱,还是得给他爸捎个信儿,他爸钱超多。   毕竟,凶宅超冷的。   地府新出的这个阴阳两界传信儿的功能,特别耗费阴气,阎溜溜人小气少,惜字如金。   阴气凝结,汇集成几个大字。   “爸,给老师钱。”   话说,阎爹收到信后,很是震惊。   一开始,还只当是儿子在上面犯了事儿,展信一阅……当真是死了这么多年,啥稀罕事都有。   往年都是地下的朝地上的要钱,世风日下啊,地上的开始管地下的要钱花了?   问题是,他给钱不心疼,可……能花的出去吗?   不提阎爹来送钱的时候怀有多少凌乱,差点儿想叫醒夏满时,来个促膝长谈,却被阎溜溜跳着脚禁止了。   阎爹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他也是害怕啊,怕新老师脑壳出了啥子大毛病!   夏满时一觉睡醒,发现床头搁着的两摞亿元大钞,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一看她的好大鹅,一副“不要表扬我,这都是我该做的”骄傲小表情。   夏满时恢复了淡定:“再送礼就不让你当班长啦!”   阎溜溜:“……”   孩子不是那个意思啦!真的,真的不是啦!   *   接下来的拍摄,还是以往那个调调。   那条舟,每天必找薛依兰献殷勤一次,也必被坑到刘导那儿接受教育一次。   女鬼每日呆在玉如意里养魂的时间,也从十二小时,逐渐减到两个小时。   女鬼对那条舟没表现出恶意。   夏满时发现有几回刘导训那条舟训的特别开心,一旁的女鬼咧嘴笑的也很开心。   也许没准前几次开不了机,真的是刘导自己倒霉。   夏满时觉得自己冤枉了女鬼,还因此而心虚。   好像是因为那条舟插科打混,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夏满时选定的吉日是农历的十月一日寒衣节,转眼即到。   送别的气氛很是伤感。   薛依兰哭,女鬼也哭,偏偏薛依兰还啥都看不见。   这让夏满时不由就想起了自己送别夏老道时,哭成狗了的模样。   往事不想再提。   虽然夏老道一直不肯与她相见,但夏满时真的有那个直觉,夏老道那缺德鬼就在地府里好好呆着呢!   夏满时生怕薛依兰哭抽过去,劝:“现代人都不想生孩子,地下排号等投胎的多着呢!你妈到了地下,一时半会儿也投不了胎,说不定就还能相见。”   这话有忽悠薛依兰的成分,地缚灵一旦解缚,母女俩就没有了特殊的联系。   薛依兰没有天眼,即使她妈妈站在她面前,她也再没有那种妈妈一直陪伴身边的感觉。   薛依兰只顾着认真悲伤,并没有发现她话里的忽悠成分。   要说人家哭起来,当真是仙女落泪,看者怜惜。   孟细细拉着哭腔道:“姐姐,那个姐姐哭的也太可怜了!咱们帮帮她行吗?”   一旁的阎溜溜握了握小爪爪,眼睛红红的,也期待地看向她。   夏满时觉得自己要不行了。   要不……就试试网上开天眼的法子?!   柳叶倒是好寻,酒店有一处人工造景,那方寸大的小池塘边,便种了好几棵垂柳。   醋的话,上回女鹅和好大鹅抄了酒店的厨房,刚好还有一包剩余。   很快,柳叶蘸醋,抹了眼睛。   薛依兰满怀期待地眨巴眨巴眼睛,除了人啥也看不见,她哇一声,哭得更凶了。   就知道有病一上网,直奔火葬场,嗐,都是些欺骗人感情的玩意儿!   夏满时垂头丧气。   孟小仙女鼓励道:“姐姐没关系,这个法子不成,咱们再换一个!”   阎溜溜哼唧:“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网上还说可以用黑狗血……”   可这一时片刻的,去哪儿找条黑狗放血啊?   夏满时心一横,心想着万一天眼也能传染呢!   她一冲动热血上了头,直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指尖的鲜血往薛依兰的眼皮上一抹。   薛依兰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熏得睁不开眼睛,她闭眼适应了半天,再睁开眼时,一眼就看见了妈妈。   妈妈跟照片上一样漂亮呢!   要是母女俩能一起走在街上,别人一定以为她是她的姐姐。   眼见薛依兰满眼含热泪,直直走向女鬼。   女鬼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妈妈,我看见你了!”   夏满时松一口大气。   不管怎么说,幸不辱命!   女鹅和好大鹅激动的拍起了小肉手,呱唧呱唧。   女鹅兴奋地说:“就知道姐姐一定行!姐姐太棒啦!”   好大鹅也有同款的兴奋:“就是就是!老师的血比黑狗血还灵!尊的大棒啦!”   他都激动到嘴瓢了!   夏满时本来也好激动的,可她的血比黑狗血……还灵!!   真是她的好大鹅,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所以唉呀妈哎,她应该骄傲咩?   呔! 第20章 . 另外的价钱 这得是什么样的旷世虐缘!……   成功送走女鬼, 损失两滴鲜血,收获补品无数。   都是薛依兰让小助理买回来的。   有红糖乌梅茶,桂圆阿胶糕, 还有清炖乌骨鸡,当归炖鸡蛋,以及榴莲红枣山竹甜梨摆满了一大桌。   可见是怕她补出了虚火,连泻火的都准备好了。   薛依兰道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 全都在补品里了, 其实转个帐也成。   夏满时瞧她眼睛红肿还没下去, 忽地想起夏老道每回给人办法事, 打八折时的窘迫样了。   给熟人办事, 太有压力了。   夏满时思索了片刻, 转账到底没要。   一转眼, 《大丽花》拍了一大半。   刘导那高高悬起的心, 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原先都没人敢在刘导的面前提前几次开机不成功的事情, 多晦气啊!   没成想,喝了点小酒儿的刘导放松了警惕,倒是自己先提了起来。   酒桌上, 人多口杂。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哄,说前几次的男主角跟刘导的八字没准儿不合,是啊科学解释不了的, 就走玄学路线呗!   还让刘导跟纪明舟合一合八字,说不定就是八字完美契合, 那这部命运坎坷的剧不就大爆了。   而且剧组里就有会这个的,不麻烦。   很快便趁着酒劲儿闹到了夏满时的跟前。   合八字这个事儿,当然少不了当事人。   刘导其实并不想来,毕竟这事儿十分不艺术。   可架不住, 他也好奇。   为什么前几次都没开成机,换成了一天气死他八回的纪明舟之后,嘿……顺滑的要命!   他和纪明舟的八字要真相合的话,这得是什么样的旷世虐缘!   所以,刘导好纠结啊,到底是想相合,还是不想相合,他也说不清。   刘导那迷醉的小眼神儿一扫过来,纪明舟的心就打起了小鼓,咚咚咚,条件反射一样。   刘导喝醉了,他可没有,贼清醒。   这要是不合……哈,戏都拍一多半了,导演总不能这时候换男主。   如此一想,纪明舟又不紧张了,笑嘻嘻地看看刘导,再看看夏满时。   眼下这阵仗,夏满时还真像给人合姻缘的江湖骗子。   没送女鬼走前,夏满时有问过的,前几回男演员出事是不是她干的?   女鬼说不是她真的不是她,而且她也觉得事情蹊跷就跟见鬼了一样!   港真,要不是夏满时这儿也有疑惑,都不愿意搭理他俩。   夏满时:“真要算啊?”   刘导又看了纪明舟一眼,而后两个人一起点点头。   瞧瞧这该死的默契!   “收费的啊!”夏满时举起手,开始掐算之前,郑重申明。   没谁敢赖算命先生的钱,这可是江湖规矩!   临门一脚前,刘导又有些犹豫,不是心疼钱。   他支吾道:“小夏,这就直接算了,不用焚个香沐个浴啥的?”有点太敷衍了吧!   夏满时不悦地瞪瞪眼睛:“你见街边的瞎子算命之前可曾洗过手?”   “不不不,小夏,你跟他们不一样。”   “一样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套路。   夏满时答完这句,低头开始掐算。   夏老道传给她的掐算法子依托的仍旧是阴阳五行,但又不十分相似。   小时候,她没少拿这个算选择题。   嗐,也就是十道题错八道的机率吧!   后来夏老道才告诉她,他们这一门,可以算天算地算自己,但绝对不能算作奸犯科。   不好好上学,在夏老道那里可不就算是作奸犯科的一种。   三个人的八字,统共用时也没有十分钟。   八字的旁边也没写谁的名字,但出生年月日在那放着呢!   第一个八字,一看就不是刘导的,一算也不是纪明舟的。   夏满时认真道:“这位兄弟的地支寒气太过,缺木……”   刘导砸吧砸吧嘴:“说人话!”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夏满时一本正经。   刘导拍拍兜,嘟嘟囔囔:“有!多得很!我这导演当的,天天被演员气,还得被演员讹诈!”   夏满时摇头晃脑地笑笑:“就是说这人容易想的多想不开,爱纠结,还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不!都抑郁症了!”刘导沉闷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现在当导演多不容易啊!以前当导演只要会拍戏,现在,还得会找投资人要钱,还得会开解演员,说起来都是眼泪啊!”   纪明舟咋呼起来:“导演,你可从来没开解过我!”   刘导不客气道:“我跟你合作,还得找人给我开解开解呢!”   纪明舟瞬间不吭声了。   夏满时听两人扯皮,大约明白了这第一个八字是苏嘉的,就是《大丽花》的第一个男主。   这时,刘导叹了口气,问:“你再给算算第一个八字,他能好不?”   他跟苏嘉的私交不错,《大丽花》要是拍成了,算是他跟苏嘉合作的第三部 戏,可惜了。   夏满时眨巴眨巴眼睛:“我有疏肝解郁符!”   刘导算是看透她奸商的嘴脸了,撇嘴:“懂,另外的价钱!”   夏满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指着第二个和第三个八字道:“确实是八字相合,还是非常相合,能够相互成就的那种。而且,很快要有第二次合作了!”   刘导一听这话,血压直往上飙。   合作一回都快要他老命了,再来一回……   艹,一种植物,当真是孽缘啊!   纪明舟也扭过来头,全身都在抗拒。   当事人表示十分不想要,继而质疑夏满时算的不准,想赖账。   夏满时闷哼一声:“你们可想清楚了,八字还在我这儿呢!”   还能怎么办呢?!   花钱消灾吧!   每人给夏满时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刘导多花了两百块,那不是还有个疏肝解郁符!   都说了不能喝酒,这一醉酒没了四百块!   刘导是真觉得夏满时算的不准,开玩笑,导演负责选角,他下回死都不选纪明舟,还怎么能有二次合作啊?   可一转身,樊越递给他一个本子,说是自己前些年囤的一个IP。   前些年圈里兴起了囤IP热,那时候的IP又经济,又可以算作潜力股。   他囤的这部作品的作者,前年大爆了一部火剧,IP的价值直线飙升。   而他手里这部作品,只买断了五年的电视版权,再不拍,就要过期了。   刘导挥挥手,用生命拒绝:“不看,不看!”   这货虽然是男二,可他是纪明舟老板,他递来的本子,八成还得让纪明舟演男一号。   樊越劝:“刘导咱是专业搞艺术的,从艺术角度出发……这本子绝啦!”   刘导想说绝个溜儿!   反正他不看。   樊越也没再劝,就是把本子给他搁那儿了。   人就是贱,不拍大夜,他就失眠。   刘导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更贱,没控制好,翻开了樊越搁这儿的本子,一看就搁不下了。   他熬了整整一夜,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还是得承认樊越的话很对。   从艺术的角度说,这本子真的有点绝,想拍,抓心挠肺的那种想。   再从艺术的角度说,男主就跟是给纪明舟量身定做的一样。   艹,一种植物!   刘导有预感自己要掉坑里的同时,迅速将那张疏肝解郁符寄给了苏嘉,嘱咐他一定要用哦!   二百块钱买的呢!   夏满时用挣来的外快给宝儿们搞了一顿加餐。   吃饭前,还不忘记教育孩子。   “吃水不忘挖井人,所以咱们一块儿感谢感谢刘叔叔、纪哥哥和苏哥哥吧!”   阎溜溜知道刘叔叔和纪哥哥是谁,但苏哥哥是哪位,他还真不知晓。   他想问,好想好想。   但是吧,他被禁言了。   老师说了,他得做到三多一少,就是多看多听多想和少说话。   他今儿一天统共就说了五句话,再问一句不算多吧?   夏满时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猜他肯定憋的肝儿疼,故意道:“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阎溜溜哼唧了一声,咽下嘴里的大虾仁时,也顺道咽下了自己个儿的问题。   孟细细塞了满满一嘴的螺蛳粉,好不容易才腾出嘴来说话。   “姐姐,这个东西好好吃啊!”   “好吃,下回还点!”夏满时很开森,终于找到粉友了。   原先她点这个,奇奇和溜溜是顶上天花板的嫌弃。   “下回姐姐带你吃肥肠臭豆腐!”   “好呀!好呀!姐姐太好啦!”   阎溜溜觉得她们好过分哦!   吃他不爱吃的东西,还把他熏到门口就算了,“为什么你们可以说话,我不可以?”   孟细细偏了头,抽空回答他:“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呀?问就是我们是女生,你是男生!女生跟女生有共同语言,男生跟男生有共同语言!你找男生说话去呗!”   “哼!”阎溜溜闷哼。   他这辈子都没有介么无语过。   奇奇啥时候来啊?   或者随便来个男生都可以。   男生的寂寞的,女生是不会懂的! 第21章 . 一拖三模式 “你一个流量,你还想要姻……   听说刘导到底跟纪明舟签了二次合作协议。   夏满时闭口不提, 他是怎么说自己算的不准,想赖账的事情。   毕竟导演也是要面子的。   夏满时算了算自己一共还有二十几场戏没拍,拍完了这部还不知道下一部戏, 什么时候能有。   于是向纪明舟表示了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心情。   哦,刘导也在场。   纪明舟不敢动到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反正现在《大丽花》的剧组都知道她算命特别准,一回200块, 来找她掐算的人络绎不绝。   夏满时觉得自己就是娱乐圈的算命民工, 单这种外快, 几天就挣了好几千, 全都是血汗钱。   夏满时放出了话, 掐算太多, 耗费功力, 最近都不接客啦!   偏就有那钱多的傻子, 上赶着往上凑。   纪明舟犹豫了好几天, 见今天来找夏满时的人格外少,迅速占据有理位置,靠近夏满时。   还唯恐旁人听见,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想算命,算姻缘!”   “你一个流量,你还想要姻缘?”夏满时十分震惊, 这货活得也太不够清醒了,应该叫刘导来骂一骂。   刘导的下部戏还指望他扛流量呢, 恋爱一谈,路人甲乙。   纪明舟悻悻:“流量也想谈恋爱!”   夏满时想了想,这事儿有点儿大。   万一他谈恋爱被抓包,告诉刘导是她让他谈的……总之这口锅她不想背。   夏满时冷酷并严厉地拒绝:“小店打烊, 恕不接待。”   纪明舟豪横地说:“加钱!”   “加多少?”夏满时想了想,还是问了。   纪明舟回答前,先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   这一瞬间,夏满时仿佛看见了白奇奇。   “嗯,加一百倍吧!”他说。   起价太低,加一百倍,也不过两万块钱。   夏满时衡量了一下,还是不值得冒险。   纪明舟见她无动于衷,心理防线瞬间瘫痪,自动加价:“五百倍!”   十万块啊!   他这个棒槌!   她演部戏的酬劳,都没那么多!   况且,他也不算什么大流量,片酬是比她高,可还得跟公司分成呢!   夏满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是富二代?”   家里有矿才敢这么花钱。   纪明舟搞不懂他是不是富二代,跟她给不给他算姻缘,有什么关联?   他脑子转得飞快,聪明了一回,“你算啊!”   这么烂的激将法,夏满时上小学都不玩了。   其实都不用算,那天推算八字的时候,她算出来他确实家境富有,祖产不少,姻缘的话,晚婚晚育。   夏满时一想,富二代的钱不赚白不赚。   可当纪明舟拿出了另一个八字,让她合姻缘的时候,她内心极度痛苦,这笔钱她赚不到了嘤!   纪明舟遮遮掩掩,死活不说那个八字是谁的。   可夏满时有薛依兰的八字啊!送女鬼走那会儿,问她要的。   夏满时一想到挣不到手的10万块钱,心疼,将“罪魁祸首”给轰走了。   出卖朋友这种事儿,说啥不能干。   这是财来了,财又走了。   夏满时仰天长叹,一时没控制住小手,给自己掐算了一把近三天的运势。   她很少给自己算,算的好了,怕乐极生悲,算的不好,又心疼自己。   嗯?   挺好!   说她近三天将有许多大好事。   都说了不能给自己算命,这一大天的时间,除了拍戏,夏满时满脑子都是到底会有啥大好事发生,还不止一件呢!   晚间八点,夏满时接到了《太子妃》韩导的电话,说是播放太子妃的平台将要举办一个盛典,邀请他们剧组走红毯,让她准备一下。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毕竟是人生头一回走红毯。   紧跟着夏满时就为了红毯礼服而发愁。   大牌不用想,有些大牌连二三线的女星都借不到,更何况她这个10线。   夏满时将眼睛瞄向了那些有品质的小众工作室。   但是时间太赶,联系了好几家,都没有合适的。   夏满时愁,娃也愁,吃饭都不香香了。   阎溜溜其实是不大懂,女生怎么那么爱穿漂亮衣服,不过老师后天参加的是一个重要活动,这个他懂。   重要的事情就得重点对待。   他问孟细细怎么办?   孟细细脆生生道:“凉拌!”   阳间的事儿,阴间的崽不能插手。   两崽崽托了托腮,吃不下饭。   九点半,薛依兰做完运动,来给夏满时送洛神花茶。   这茶可以安神养颜。   她敲开了房门,只见一屋子的白色烟雾,迟迟不肯散去。   她有经验,眯着眼睛笑:“孩子不好好吃饭,八成是闹妖,断了零食,打一顿就好!”   “嗯,是个好办法!”夏满时煞有介事地说。   阎溜溜和孟细细顿觉紧张,一人赶紧吞了好几口檀香,啊呜啊呜,超大口那种。   “我们没有不好好吃饭!”阎溜溜闷哼道。   孟细细安慰他,也顺道安慰自己:“你快吃吧,依兰姐姐其实是逗咱们玩儿呢!”   薛依兰自然听不到,但屋子里的香气渐消。   她又说:“这才是乖孩子嘛!”   薛依兰本来放下茶要走,一扫眼看见夏满时的平板屏幕亮着,搜索的全是礼服。   她敏锐地问:“你要走红毯啊?”   夏满时略显羞涩,点头。   薛依兰又问:“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   “跟刘导请假了吗?”   夏满时光愁礼服去了,“假,应该好请的吧?”毕竟她跟刘导也是算过命的私交。   夏满时想好了,实在不成,她就跟刘导借两套《大丽花》的戏服,一水的旗袍,也挺好看的。   第二天一早,夏满时找刘导请假之前,薛依兰便让助理送来了好几套礼服,让她挑。   “满姐,兰姐说了,这几套虽然不是大牌设计师的作品,但品质都很不错。兰姐还说了,让我陪你一块儿去参加红毯。满姐你放心,我跟兰姐走过好几次红毯,我有经验。哦,兰姐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小助理咧嘴一乐,接着道:“谁要客气谁是王八蛋!”   阎溜溜和孟细细听见这话,捂着小嘴儿,嘻嘻嘻!   夏满时挑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裙,算是几套礼物里最不夸张的,而后去找薛依兰道谢。   薛依兰正在跟演纪明舟妈妈的老演员对词,开拍前,朝她比了个OK。   礼服有了,刘导那儿分分钟搞定。   到了该动身的时间,《太子妃》剧组还派了车来接。   夏满时坐进保姆车时,满脑子不可置信。   太顺了!   太太顺了!!   她内心忐忑不安,唯恐乐极生悲了。   孟细细今儿也是特意捯饬过的,为了跟夏满时搭配,特意穿了淡蓝色的襦裙,斜挎着背了一个白色绣花小包包。   唇上还点了夏满时送她的儿童唇膏,漂亮的小花卡子别了满满一头。   阎溜溜的话,穿了另一套没上过身的新衣裳,黑色的小皮鞋锃亮。   美中不足,他还戴着悲伤蛙面具呢!   两个宝儿,一左一右飘在夏满时旁边,兴奋的不得了。   夏满时回了神,嘱咐他俩:“一会儿人多,不许乱跑。而且一会儿有可多拿摄像机的叔叔,你们也不许凑太近,更不许吓人。”   万一被拍到,那可又是大新闻了。   孟细细和阎溜溜一起点点小脑袋。   两宝儿都可乖可乖啦!   不像奇奇,还得时刻提防着他惹事儿。   人可能就是不能太顺啦!   夏满时也就是刚刚“思念”了奇奇一下下,保姆车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度。   她下意识在心里祈祷:不要啊!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开启一拖三模式!   “咦,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白奇奇的声音陡然响起。   夏满时默默叹息,她想去死一死。 第22章 . 上个溜啊 你是谁家的小公主?   保姆车里飘两个崽刚刚好, 飘三个崽有点挤。   白奇奇挤在左边不是,挤在右边……换来孟细细白眼儿一记,干脆挤在了老师的眼面前儿, 还咧开了小嘴儿,冲她嘿嘿一乐。   夏满时:“……”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好难哦”!   孟细细个小机灵鬼儿, 一瞧她精神萎靡, 点着阎溜溜和白奇奇, 叉着腰教育:“你们两个, 今天可是姐姐的大日子, 谁要是不听话的话, 哼!别怪我不客气!”   白奇奇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千亿, 为啥孟细细管老师叫姐姐啊, 难道她俩是亲戚?   可老师她不姓孟的。   他张开了小嘴儿, 正想问出自己的疑惑。   只听孟细细又来了一句:“从现在起,说话先举手,我干嘛你们干嘛!不许乱跑, 尤其是你啊奇奇!”   阎溜溜想哭,班长的位置好像被篡夺了。   但他敢怒不敢言。   白奇奇就习以为常了,他跟孟细细打架, 一回都没赢过,被领导习惯了。   再说了, 被谁领导不是领导。   夏满时心下一暖,她知道,细细就是想让她放心。   果然,女鹅是贴心的小棉袄!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 保姆车将夏满时载到了天盛酒店门口。   夏满时透过车窗向外看去,一条了夺目的红毯就在不远处。   红毯的两边站满了手拿各种拍摄工具的人们。   这时,有人敲车门。   夏满时从里打开车门一看,居然是吴怡,实在惊喜。   吴怡手拿化妆箱,跳上了保姆车。   “满大明星,一会儿要跟我合张影哦!”   “怡化妆师,你好难约啊!”   两只小透明互相打趣完,相视一笑。   吴怡是来给夏满时化《太子妃》里的黑化妆。   以现代的发型和礼服,搭配古典黑化妆,这主意是韩导想的。   夏满时觉得有点馊!   吴怡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给你微调,保证让你今晚艳压四方!”   “艳压四方倒没想过,毕竟是头回走红毯,能不丢人就行了!”夏满时说着话,还不忘扫一眼她的三个崽。   只见三个崽崽排排坐,偏着圆乎乎的小脑袋看她化妆。   想挨个RUA一把!   吴怡:“你眼睛看我!化妆呢,不许乱瞟。”   夏满时收回了看崽的目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那不是前一段时间夏满时的黑化妆小火一把,连带着吴怡的工作也多了起来。   她刚跟完一个纪录片的组。   夏满时显得十分外行:“拍纪录片还化妆吗?”   “嗐,有主持人的那种,我给主持人化!”吴怡说完,神色忽然一变,神神秘秘道:“你知道我跟那组是拍什么纪录片的吗?”   夏满时凝她一眼,了然问:“鬼片?”   关子没有卖成。   吴怡撇嘴:“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肯定不是正经的鬼片,但也算差不多吧!就是打着科谱的名头,又以有鬼当噱头,你知道青县寒水湾这个地方吗?”   夏满时心想,不会是那个灭门惨案吧?   就是这么巧!   只听吴怡接着说:“前段时间那儿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啧啧,你上网一搜就有,特别惨!那个组就是拍凶宅试炼的记录片,一共去拍了三天两夜。”   “你也睡凶宅了?”夏满时挑起眉眼问。   吴怡赶忙摆手:“我就挣个化妆费,睡凶宅那可是另外的价钱,我住的酒店。”   夏满时听后放心不少,又仔细端详了吴怡几眼,嗯,看起来没啥问题,面色挺红润的。   黑化妆很快完成,夏满时选的淡蓝色的礼服,仙是够仙,可造型做不好整体效果就会略显寡淡。   没曾想,这个浓艳的黑化妆,倒是与礼服相得益彰,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又圣洁。   吴怡拿起手机,咔嚓了好几张照片,留存,紧跟着催促:“行了,大明星放光去吧,别让韩导他们等急了。”   夏满时冲她挥挥手,下了车。   她小声嘱咐排着队飘在她后头的三只崽。   “不要掉队哦!”   “知道!”   三个宝儿也像她一样小声回答。   走红毯除了有特定的开场和压轴,其余人没有固定的顺序,谁先来谁先走。   西装革履的韩导和严导早就等在了红毯的尽头。   要说也有快两个月没见过夏满时了,韩导乍一看见一个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孩走过来,还恍惚了片刻。   “那是……满宝?”   要么怎么说红气养人呢!   他早知道夏满时漂亮,可今天才知道竟是艳压群芳的那种漂亮。   “可不就是!”   一瞧见夏满时,严导超开心的,使劲儿招招手。   夏满时一路小跑赶到,先跟韩导打了招呼,又疑惑问:“咦,这么少人?”   严导一边走,一边给她解释:“我们的男女主先走了一步,毕竟是男女主嘛,CP粉的呼声很高,也是为了满足粉丝需求。哦,梦梦没来。”   夏满时下意识问:“梦梦行程那么忙吗?”   严导:“说是身体不舒服呢!具体什么病不知道,我没联系上她,听她经纪人说的。”   女一走了,女二没来,她这个女三就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走红毯时稳巨C位。   走到半截的时候,夏满时好像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但她不太确定。   因为叫的是什么“满天星雨,时光伊人”。   她在红毯的中央停顿了片刻,很快前行。   走到主持人旁边,韩导作为代表接受了采访。   夏满时这才知道《太子妃》这剧,下周就要播了,惊喜!   她就好比个职场菜鸟,人家领她到哪儿,她就到哪儿。   一直到入场找到座位,薛依兰的小助理媛媛给她送来了大衣。   “谢谢!”   冷倒是不冷,就好像还身在梦里,晕呼呼的。   这时候,夏满时扭头看了看,崽崽们还是在的,后一个搭着前一个的肩膀,生怕飘散了。   半个小时后再扭头,咦,崽呢?   她的崽去了哪里?   夏满时的心顿时咯噔一跳,不过好在崽崽们都不能离她太远,可能是嫌这里无聊,溜到哪里玩去了。   夏满时总是频频回头,后头的严导问:“你找谁啊?”   他以为她想要追星,毕竟今天来的明星挺多的,最大的牌还属国际大导姜帝星。   严导有心想跟她讨论讨论姜帝星,听听,单名字都够霸气了,怪不得是国际大导,还是频频得奖的那种,关键人长得帅,还很年轻。   听说,圈里好多女明星都想跟他合作。   但此时此刻的夏满时连一个眼风都没分给他。   夏满时确认了几次,演播大厅里确实没有她的崽。   她听见了严导的问话,可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在找崽崽。   夏满时勉强笑笑道:“没事儿,我找媛媛。”   严导伸长脖子帮她看了一眼,“哦,是不是在安全门那边?”   夏满时点点头:“那我出去看看。”   严导“哎”了一声,想问她这时候找助理干吗?   无奈何,她走的太快。   夏满时猫腰走出了座位席,手也没闲着,“子丑寅卯……东南!”   她提着裙子,辨别了方向。   安全门正好在东南方向。   可夏满时没在安全门边看见媛媛,也没看见崽崽们,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一时想,崽崽们会不会跟在媛媛的后面。   一时又想,不能有侥幸心理。   夏满时先给媛媛拨了通电话,问她在哪儿。   媛媛:“我在车里,满姐,需要什么东西是吗?”   “不用。”夏满时挂了线。   保姆车停放的地方是停车场的西北角。   而她的崽崽们分明在东南方向,夏满时最近对自己掐算的能耐有了新的认知,自信到暴棚,她一定不会掐算错的。   安全门边站满了工作人员,夏满时侧着身子挤过,她推开了安全门,又掐指一算,抬脚下了楼梯。   *   “奇奇,溜溜,你们不回去,那我走了啊!我要回去告你们的状,看你们还调不调皮啦!”   说话间,孟细细便往楼梯上飘。   阎溜溜一听这话,想赶紧跟上去。   白奇奇却拉着他,死活不让他走,大有要死一块死,还有死了也得拉个垫被的架势,“溜溜,咱们是大男人,怕她一个女生做什么?”   阎溜溜想说,怕她拿平底锅打头,还怕她找老师告状。   可他要是走了,白奇奇会鄙视他的。   阎溜溜正左右为难,就听楼上传来了孟细细的声音,“姐姐,他俩在楼下,不听话,不跟我上来。”   “老师来了!”阎溜溜紧张到肉嘟嘟的小身子颤了颤。   白奇奇挤眉弄眼:“别信,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在诓咱俩!”   白奇奇说的没错,孟细细见他俩不上钩,气得跺一跺脚。   方才,白奇奇说演播厅里的人太多,香的臭的都有,熏的脑门疼,他们三个才偷偷溜出来透口气的。   明明说好了的,只一会儿便回去,不让姐姐发现。   谁知道,脑门疼是假,是奇奇想去逛大街。   哼,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孟细细正在发愁找个什么法子,把他俩哄上来。   她倒是想打来着,可今天出门平底锅没有带。   这时,打楼上走下来一个眉眼英挺,长相俊俏但一点都没有显得女里女气的男人。   说起来,来参加盛典的,大多都是俊男和靓女。   但孟细细觉得这个最帅。   帅帅的哥哥耳朵里,还塞了个亮亮的东西。   她凑近了一些想看清楚是啥,反正他也看不见她。   眼前的小鬼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孤魂野鬼,打扮如此漂亮,还软软呼呼的。   姜帝星的眉眼轻眨,似笑非笑:“你是谁家的小公主?”   哎呀!犹如在“犯罪现场”,被抓了个正着。   孟细细吓得一下子弹飞了出去。   这个人,居然可以看见她!!   她赶紧大声招呼:“溜溜,奇奇,快跑,这儿,这儿有……大师!”   是大师吧!要不然怎么可能看见她呢?   孟细细的声音里透着紧张,听起来不像假的。   白奇奇和阎溜溜一道飘了上去。   白奇奇:“大师在哪儿呢?你别怕,我,我上!”   “对,别怕,有我们呢!”阎溜溜挺了挺腰。   这种时候,当然是男生挡在女生的前面。   哟,还不止一个!   姜帝星诧异的很,他这是无意间捅了谁家的小鬼幼儿园?   他轻笑了一下,被眼前那个悲伤蛙面具给逗笑的。   上个溜啊!都不知道人家的法力高不高!   孟细细二话没说,一手扯了一个,还是赶紧溜吧!   三只崽崽没跑出多远,就跟夏满时撞了个满怀,她凉凉道:“你们三个,想被打屁股是吗?”   孟细细紧张兮兮:“嘘!姐姐,快跑!”   夏满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就被三个崽崽拖出了安全通道。   姜帝星抬腿追了上去,他想看看这几只小鬼到底是跟谁来的,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淡蓝色的衣角。 第23章 . 走火入魔 三只崽崽抱头哀嚎:太难啦,……   夏满时告诉自己, 崽崽还小,要教,实在不行打一顿准好!   她瞥了一眼身后, 这会儿三个崽崽像泄了气的皮球,老老实实地排队跟着,个个心里肯定都跟明镜一样,知道自己犯错了呀, 所以低垂着圆圆的小脑袋, 还偷眼看她, 以为她不会发现。   有点气不起来!   好的吧!打一顿准好的事情, 就当她没有想过。   但回去肯定得重新立规矩。   就是这片刻间, 三个崽崽商量好了, 碰见大师的事情, 一定要闭口不提。   毕竟偷出去玩, 本身就是挺危险的事情, 要是还碰见“坏人”,那天都得被老师吼塌半边吧!   很快,盛典结束, 夏满时跟众人一一道别,又坐上了回程的汽车。   媛媛还跟来时一样,坐在副驾。   车门一关上, 夏满时拿出了随包携带的法尺。   夏老道留下的四样“镇宅”法宝,尺寸全都格外的精巧, 放在包里一点都不沾地方。   原先她还不知道是干啥用的,现在她给它们一一按上了妙用。   玉如意可以养魂。   法刀可以斩恶鬼。   法印画符用。   这法尺嘛,打手心很趁手。   三个崽崽瞧见那法尺,脖子全都一缩。   一个赛一个的像斗败的鹌鹑。   夏满时虎着脸, 问:“谁出的主意?”   一崽做事一崽当嘛!   白奇奇飘了出来,一只手举了起来,另一只手摊开,凑到了夏满时的面前,大有英勇赴死的架势。   夏满时心说“就知道是你,换了旁的崽,我都不信”。   她慢慢悠悠,只是将法尺倒了个手。   这时,另两只崽崽飘了出来。   阎溜溜哭哭啼啼:“老师,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要不你打奇奇几下,分一半给我吧!”   哟,还真是说最怂的话,办最牛的事儿。   夏满时翻了下眼睛,问:“我要是准备打他一百下,你也要分五十下吗?”   三只崽崽全都吓了一跳。   白奇奇有点炸毛,一百下呢!介么多!要孩子老命了!果然他爸说的对,敢在老虎的嘴边拔毛,也不要在女人的面前反复横跳。   阎溜溜嘤嘤着想,甭管一百下,还是一千下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再说了,也确实是他没拦下奇奇,唉,认命吧!   于是,就有两只小手摊在了夏满时的面前。   白奇奇认真想了想,一只手疼划算,还是两只手疼划算?   想来想去,他又伸出另一只手。   阎溜溜见他出了两只手手,迟疑了片刻,也拿出来另一只。   好的吧,这是四只小手全都摊在了夏满时面前。   还没完呢!   孟细细也摊开了双手,“唉,是我没管好他们!我也得负责呢!”   夏满时气到想笑,他们托儿所果然是有团魂在的!   “已知,我要打奇奇一百下,溜溜说有难同当,所以他们两个平分,是一人五十下。现在细细又说,她有不可推卸的领导错误责任。那么问题来了,一百下除以三等于几呢?”   挨打就挨打,还得做除法题这种事儿,奇奇肯定不干。   他倒是想干,可他也不会呀,10以内的加减法还没学会,乘除法更不用提了,这可是一百呀!   这种事情,阎溜溜跟孟细细就没打算指望白奇奇。   不过他俩也面面相觑。   一百除以三……嗯,他们三个孩子的手指头加上脚趾头,也没有一百个呀!   这是掰手指头都算不出来的难题。   夏满时翘着脚看戏,“赶紧算,算完了来我这儿领罚。”   这一算就算到了第二天。   夏满时一觉睡醒,因为自己面前的无数片小树叶而震惊。   不用数,准是一百片树叶。   熊孩子们大约是趁着月黑风高,捡着一棵树薅,也不知给薅秃没有。   要知道如今这个天,大树本来就在掉树叶。   夏满时为某棵秃头树,默哀了片刻。   然后默等三只崽来给出答案。   傻孩子有傻孩子的办法。   他们仨数了半夜的树叶,就是你一片我一片她一片的原始办法。   阎溜溜嘤嘤着说:“分不出来,怎么分都多出来一片树叶!”   夏满时心说“可不,分到天荒地老,它也得多出来一片。”   白奇奇:“就非得打一百下啊,能不能打九十九?”   夏满时摇头。   孟细细:“要不那多的一下让奇奇挨了?”   夏满时接着摇头。   三只崽崽没有办法了,偏着圆圆的小脑袋瓜子,异口同声道:“那怎么办呀?”   “你们接着算啊!”夏满时不以为意地说。   她算是看透了,要想孩子不作妖,就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干。   三只崽崽抱头哀嚎:太难啦,太难啦!   阎溜溜:“宁愿多被打一百下,也不想算一百除以三啦!”   白奇奇疯狂摆手:“不成不成,两百除以三……更不会算啊!”   哭得好大声!   孟细细满头的黑线……算不出来,不挨打,难道不好吗?!   *   夏满时捯饬好自己,放心地拍戏去了。   一到了拍摄场地,薛依兰就夸她的红毯造型好,一众女星里,绝对排第一。   夏满时道:“你也太夸张了!”   薛依兰不爱听这话:“有照片为证,你的还是生图呢!比其他人的精修图都能打。”   啊,说起精修图来了,昨天回来的路上,只记着教育孩子,连图都忘了修。   夏满时赶紧拿出手机,先找自己的生图。   薛依兰凑了头来看,诧异地问:“你自己修图?”   夏满时:“可不,我自己就是一家工作室!”   薛依兰思索了片刻:“你也是时候招个助理,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了!要不然你忙不过来。”   “怎么会!”夏满时不以为然。   要知道她是养了三只崽崽的女人,而且也不一定就只有三只,再多养一个助理的话,实在是吃力。   再说她下一个工作还没着落呢!   夏满时所谓的修图,只是调整了生图的亮度,脸型一点没修。   其实要按照她的审美,她还想把自己巴掌小脸再修圆一点,这样看起来才有福气。   她带着自己修好的图,登陆微博。   此时距离她上一次上线,也就两月吧,正是《大丽花》开机之前。   夏满时料想到了自己肯定会有几条私信,毕竟以她现在的人气,好歹算是有人问津的小透明了,却没有料到如此之多。   她看着自己不知道加了多少的粉丝数量,陷入了沉思里。   她好像真的需要找一个小助理了。   而且,昨晚上走红毯时,听见的那句“满天星雨,时光伊人”,真的是在给她打气,那是她粉丝专门想出来的应援口号。   土……算了,将就用吧!   接着,她吃自己的瓜,还赶上了热乎的,微博热搜说,她有站姐了。   站姐早就发布了她的精修图。   夏满时看了一下,这站姐的修图风格,与她相当,就…挺不错的。   夏满时脑袋嗡嗡的,自己修的那两张照片,到底还是发了,就是没控制好手,不经意间抖了两下。   彩虹屁很快就到。   [微博失踪人员,想起来自己的密码了是吗?!]   [别这么说我们满姐,毕竟一人就是一家公司,她忙不过来。]   [姐姐的红毯杀我!]   [粉姐姐可真难啊,比异地恋都难。]   [女鹅,你放心,从今往后别人有的排面,咱都有!]   ……   夏满时也是没有料到,她现在也是别人捧在掌心的女鹅了。   她内心感慨了一下,开始扒拉昨晚的红毯照片。   昨晚的红毯,夏满时到的不早,中间又找崽崽离了席,有好多大碗,她都没见着。   她先是刷了一圈众星的红毯照片,说是争奇斗艳一点都不为过。   而后就在里头找熟人。   夏满时前些年都是做那没几句台词的配,认识的人实际并不多。   除了老同学樊声声,与她打过交道的就是蒋明月了。   樊声声去的早走的也早,两人压根没有见上。   至于蒋明月,夏满时好像看见她的背影了,不过没怎么在意。   红毯的斗艳照里,蒋明月穿了一袭丹青色的古风长裙,遮盖了她身体所有的曲线,衣服看起来够飘逸,缺点是不够合身。   她还在卖她清纯小师妹的人设。   而且她好像有点…不顺,红毯上摆动作的时间,风太大,以至于她的头发乱飞,黏在了口红上,特像小师妹练功走火入魔,总之一句,红毯生图都是不能看的。   说起来也怪,那么多人走红毯,偏偏她走得时候有风。   夏满时也就是扒拉了一会儿,忙拍戏去了。   蒋明月却在发疯,从昨晚一直疯到现在。   一开始只是因为红毯上的那阵妖风,破坏了她的整体造型。   是的,妖风!   她怀疑那阵风是有人故意做法。   而,能够有能耐做法的人,只有夏满时了。   但她没有证据。   蒋明月不停地搜索着两个人的名字。   有关于夏满时的,几乎一边倒都是吹彩虹屁。   讲她的,无疑都是用翻车一类的词藻,最毒的是说“清纯小师妹秒表菜场疯大妈”,底下一水的评论是“菜场大妈可不约,菜场大妈可时髦着呢”。   更可气的是,蒋明月还翻到个奇葩的帖子“新晋崭露头角的小花对比,未来,夏满时和蒋明月必是竞品”。   竞尼玛啊竞,就凭她?!   蒋明月快要气疯了。   她心想,夏满时,夏满时,怎么到哪儿都是那个夏满时。   说起她的不顺来,全都是从遇见夏满时开始。   蒋明月气急败坏,一面找人删掉她的红毯黑图,一面找水军开始带风向。   [我的天啊,那个夏满时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毯星,她有作品吗?]   [就是那个总营销自己会算命的,现在的娱乐圈门槛也太低了,什么下九流都有。]   [没有演技没有作品的路人甲,也好意思走红毯!]   [夏满时滚出娱乐圈!]   ……   水军们无孔不入,只要是与红毯有关的话题下,翻来覆去狂刷这几个评论。   甚至特地建了一个“夏满时滚出娱乐圈”的超话,但没什么人就对了。   路人很是疑惑,夏满时是谁?她干吗了?就得滚出娱乐圈。   很快,夏满时的粉丝赶到“战斗现场”。   [抱走女鹅,不约。]   [我们满姐就是勤勤恳恳娱乐圈个体户,不要欺负我们没有公司,乱扣帽子。]   [毯星?WTF!!小个体户入圈以来,只参加过这一次红毯哦!]   [友情提示,个体户的剧快要上了,《太子妃》看起来呀!]   ……   大约是因为不够红,所以黑了也没啥用。   蒋明月的钱尽数打了水漂,还有给人做嫁衣宣传剧的嫌疑。   她这才幡然醒悟,搞这个没用,得搞事业啊!   走红毯那天,蒋明月的资方爸爸给她引荐了国际大导姜帝星,听说姜导正在筹备一部奇幻武侠大制作。   蒋明月很是积极地毛遂自荐。   “姜导,我四岁拜入玉清观,精通逍遥剑法,期待能与您合作。”   还特地奉上了自己红毯精修图,以及她那个火爆全网的在玉清观前练剑的视频。   蒋明月发送邮件的时间,姜帝星正在探望老友苏嘉。   他这个老友,什么都好,就是思虑过重。   苏嘉自从上次割腕被发现,一直积极吃药。   病情略有好转,就是不怎么想自我了结了,但还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来多少兴趣。   苏嘉给姜帝星斟好了茶。   这时,姜帝星的手机叮了一声,他垂眸看了一眼,便盖上了。   苏嘉了然问:“怎么?找你要角色的?”   姜帝星点头。   苏嘉笑了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拍什么,什么就得奖!上回那部我还说你运镜也太阴间了,结果还是捧了座亚洲最佳奖。别的导演都是有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你是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姜帝星挑了下眉眼,不置可否。   他的眼睛有多特别,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说起来,苏嘉养病期间,是闭门不见客的,可姜帝星不同,他话少,来了不惹人嫌。   苏嘉自顾自摆弄起手边的多肉,爱不释手。   姜帝星凝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你好了!”   苏嘉没听懂:“什么?”   姜帝星指了指他摆弄的那盆多肉:“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苏嘉略一沉思,欣喜不已。   是啊,之前他有多久没有摆弄过自己这几盆多肉了!   好像是从刘导给他寄了张莫名其妙的符开始。   那天,他手里捏着符,一道阳光从阳台径直落了进来,刚好照在了许久无人问津的多肉上,他想,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又如此顽强。   他很自然放下了符,摆弄起来。   在旁的人看来伺候多肉只是一件小事,可对苏嘉来说这意味着他重新有了想要好好生活的欲望。   苏嘉激动到语无伦次:“那个符,刘导,小夏,嗯夏什么来着,对,娱乐新闻上有。”   苏嘉捧着手机快速翻找,很快就找到了还算热乎的红毯照片。   他指着照片上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孩道:“对,叫夏满时……”   他略微停顿了片刻,终于在姜帝星疑惑的眼神中,把话给说完整了。   “刘导给我寄了张符,说是小夏给的,我,我好像就好啦!”   说完,他唯恐对面的人不能了解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又说:“帝星,你不要觉得我在说疯话……”   姜帝星盯着那照片,半天无话。   他当然不觉得苏嘉在说疯话,他认得她。   对娱乐新闻向来没有兴趣的姜帝星,在红毯的第二天翻遍了娱乐新闻。   那天穿淡蓝色裙子的女孩只有她一个。   嗯,她就是小鬼托儿所的阿姨,会画符,还很灵验,并没有出人意料! 第24章 . 来活儿了 “姐姐,你跟我爸聊了几个字……   《太子妃》播出的头一天, 韩导特地给夏满时打了个电话,让她千万不要忘记微博密码,千万不要忘记宣传剧。   就算没有韩导的两千万, 夏满时也不会怠慢。   这算是她入行几年,最重头的一部戏了。   意义不说有多重大吧,总算是好事多磨。   晚上八点,夏满时转发了《太子妃》官微的开播喜讯。   《太子妃》第一天上线播出了八集, 夏满时的镜头出来的不多, 可每每都能推动剧情。   自己追自己的剧其实有点尬, 夏满时就当陪孩子看了。   那个一百除以三, 三只崽崽到底没能掰扯出来。   阎溜溜和白奇奇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这件事情, 还偷偷讨论过老师是不是记性不好。   他俩是不是傻这句话, 孟细细都说腻了。   姐姐明明是在故意放水的好吧!   阎溜溜跟白奇奇的双商约摸是不太行, 《太子妃》这剧对他俩就相当于数学题, 压根就看不懂演了个啥。   孟细细懂, 一边看,还一边跟夏满时交流。   “姐姐,你演坏人好坏好坏哦!”   夏满时抽空看了下粉丝评论, “嗯,她们也这么评价。”   甚至还有粉发评论问她[姐,你第几集死?]   夏满时想了一下, 翻了她的牌[姐属小强的,得喝敌敌畏!]   且不说被翻了牌的粉有多高兴, 夏满时这边给《太子妃》里的角色编了个号,叫坏人一号。   是的,《大丽花》的角色就是坏人二号了。   为此,她还特地发了条微博。   [恭喜坏人一号获得认可, 坏人二号还在修炼当中。希望下部戏能演个好人,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继续修炼坏蛋大法。]   她其实存了点小心思,这条微博的潜台词是:工作,快到碗里来呀!孩子们都嗷嗷待哺啦!   她还给女鹅相中了一个古风娃娃,好贵好贵的那种。   还别说,真有效果,有好几个选角导演私信了她,并且留下了微信号码,说期待合作。   还有三天,夏满时就要杀青了。   新的工作好像有了,又好像没完全有。   大半夜,吴怡打来了视频电话,问她还记不记得凶宅试炼那个事儿。   “记得啊!”夏满时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还有不满,“你大半夜打电话来吓唬我是吗?”   吴怡颤了颤音,不自主就压低了声音:“我还吓唬你,我要被吓死了,吓得睡不着觉……”   “所以你就没拿自己当外人,你睡不着,也不让我睡!”夏满时气笑了。   吴怡疯狂摇头:“真不是,你听我说!”   说起来不就是个凶宅试炼,吴怡跟的那个拍纪录片的组,也不是头回搞这个了。   好像拍寒水湾的凶宅前,他们还去拍过著名的闹鬼无人村。   说白了,就是一群不信这个的憨大胆聚在了一起。   拍摄凶宅试炼前,委托人特地跟他们讲过,说被害人的女儿,不止一次听见过屋子里有乱七八糟的声音。   有时候是无缘无故打开的电视剧,有时候是无故运转的洗衣机,更恐怖的是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冲马桶的声音。   就好像,她的父母,从没有离开过。   摄影师周成韬还乐了,说这不算灵异啊,顶多是女儿太过思念父母,出现了幻觉。   哪像那个无人村,可是接二连三死过人的。   摄制组就是怀着如此“乐观”的心态,开始了拍摄工作。   一共拍了三天两夜,没有听见任何奇怪的声音,要说怪事,那就是摄影组的三个大男人,每个人都梦游了一回。   不是梦见自己被追杀,就是梦见追杀人。   所幸,醒来的十分及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事儿说起来挺膈应的,但没准儿是太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巧合呢!   很快,工作结束,摄制组加上主持人和助理,一共五人,各回各家,噩梦不断。   夏满时听吴怡絮絮叨叨讲完,先问她一句:“你也做噩梦了吗?”   吴怡道:“我不做。奇怪吧,跟在主持人身边的小助理也没做,就三个摄影师和主持人。更奇怪的是,主持人先前也没梦游过啊!就是回家后,总睡不好。”   夏满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个摄影师梦游,是因为睡在了凶宅里。主持人不梦游,是他没住过凶宅,但是去过。你和那个小助理,压根就没进过屋吧!”   “昂!满宝,你神了,这你都知道!”吴怡惊讶地说。   夏满时心说“神个溜儿”!   不过是鬼的磁场影响了人。   说白了,就是那凶宅里真的有鬼。   就是不知,现在留在屋子里的是被害的两老,还是害人的女婿。   夏满时记得新闻上说,那女婿残忍杀害两个老人之后,自己也自裁了。   “满宝,那能怎么办?”吴怡的问题又来了,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跟周成韬夸下了海口,说她朋友家传驱邪,可灵可灵啦!   夏满时:“你那几个摄影师朋友和主持人除了做噩梦,还有其他不好的地方吗?”   吴怡想了想,道:“没有,就是做噩梦,睡不好也吃不好,瘦了好几斤呢!”   夏满时从吴怡那句“瘦了好几斤”里,听出了艳羡。   她打趣道:“你也想瘦?简单,去住一晚一准行!”   吴怡连忙摆手:“不要不要!那我宁愿胖着!”   那四个人好说,夏满时给开了四张安神符,收了友情价,一人二百,还包邮的那种。   吴怡嗒嗒嘴说:“满宝,那我呢?需要用安神符吗?要不你给我来个平安符,旺事业的符,变美丽符,变瘦符!”   夏满时白了她一眼,“有旺事业的符,我还会这么衰吗?”   吴怡:“可你现在已经不衰了啊!”   夏满时凉凉道:“有专职贪心的符你要吗?”   吴怡:“再见!”   再见就再见!   夏满时还不想听她絮叨,更不想大半夜咆哮呢!   活人的事儿好办,鬼的事儿虽难,但可以交给专业的。   夏满时知道她的崽崽们都能跟地府通讯,她叫来了白奇奇,问:“你说你爸是干啥的?”   孟细细替他答了,“打鬼小分队的队长!”   这名起得真不好,本来都是鬼,还打鬼,相煎何太急!怪不得现在闲出屁了。   夏满时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嘚吧嘚吧,把寒水湾的凶案说了,让白奇奇给他爸传个信儿。   按理说,新死的鬼,都有鬼差接引,溜溜他爸就是干这个工作的。   可难免会有疏漏。   凶案,死的人是枉死,有恶鬼化的倾向。杀人的更凶,更有恶鬼化的可能。   只不过现在时候还短,即使是想要恶鬼化,也还不成气候。   所以只能通过磁场,带衰人的幽精,影响人的梦境。   幽精便是三魂之一,主灾衰。   谁知,白奇奇一听,直接跳了脚,“字儿太多了,我不行!”   孟细细跟阎溜溜对视一眼,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行!”   哦!夏满时这才知道,崽崽们跟地下通讯,颇耗费阴力,就跟以前拍电报一样,每个字都收钱。   这可怎么办呢?   夏满时一筹莫展。   白奇奇提议:“姐姐,你自己跟我爸说呗!”   不要低估幼崽们暗戳戳的竞争心理。   哼,细细能跟老师攀亲戚叫姐姐,他也能!   夏满时诧异并且不自信:“我能行?”   白奇奇:“我告诉你我爸的名字,你在心底默念,成不成的,试试看呗!”   夏满时……试试就试试,反正试试不要钱。   白奇奇:“我爸叫柳钰!你叫他打鬼小分队柳钰……嗯,你知道的地府有重名的,你得带上单位名称。叫一遍不行,我爸现在闲出屁,不定躲哪儿睡觉呢!”   这个夏满时真懂,她不懂的是……奇奇跟他爸不一个姓啊!跟妈妈姓?还是领养关系?   哦,原来地府也有如此复杂的家庭关系!   幸亏是默念的,要不夏满时会觉得自己好憨批啊!   就跟动漫里召唤神兽差不离,又十分万幸的是没有浮夸且中二的动作。   她在心底默念:打鬼小分队柳钰!   如此七八遍吧!   她都要放弃了,这才感觉到有鬼回应。   “哟,老师啊,是不是我家小兔崽子又惹祸啦?”   夏满时没从这声音里听到丝毫歉意,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这爹……挺像亲爹的!   夏满时跟他解释了一下奇奇还是很乖的,然后才嘚吧了寒水湾的事情。   柳钰一听,来活儿了,嗷嗷叫着结束了这次远程“通话”。   白奇奇好奇地问:“姐姐,你跟我爸聊了几个字的天?”   这可把夏满时给难住了,好多好多啊!   夏满时霸气侧漏地说:“反正是你掰着手指头都数不清的字!”   白奇奇:“哼!”   啊,抓心挠肺想知道,老师有木有告他的状! 第25章 . 误会大了 他黄鼠狼精给肯德基拜年,没……   柳钰那边, 一听说有鬼可能恶鬼化,立刻就召集了队员。   说起来,他们都几十年没有干活了。   有队员问:“队长, 消息准确吗?不会是空欢喜一场吧!”   柳钰答:“应该准的吧!”   其实柳钰也不大确定。   鬼生头回跟老师联系,老师究竟靠不靠谱,谁知道呢!   可柳钰跟白奇奇不愧是父子,他想, 得抱着试试看的心理, 万一呢对吧!   于是, 打鬼小分队一共十个鬼,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情, 一起出发去了寒水湾。   要知道, 往常十个鬼都是分而行动, 倒也有过整队皆出, 那是对付修炼了数千年的鬼王!   袁兹安也不晓得自己死了能有那么大脸, 居然惊动了一整队地府特别行动队。   袁兹安便是那个杀人后自裁的女婿。   他初死时晕晕乎乎,朦胧中听到,那两个老不死的要去找阎王告状。   要知道他自裁就是为了躲避法律责任, 没曾想,还真有地府,这是死了也躲不掉吃牢饭的节奏。   他死时, 正值壮年,鬼力也极其凶悍, 东躲西藏了好几日,心一横,又飘回了生前的家。   那日,正值头七, 家里供奉了两个老不死的,却没有供奉他。   他硬是抢了老头老太的供奉,心里仍旧不爽,便整日跟妻子捣乱。   起初,他只能操控家里的电器。   可每操控一次,他都得乏力一天。   后来,他便发现,只要他心里的怨怒够多,他似乎就能更强大。   直到现在,他都能远程让那几个拍纪录片的做噩梦了。   这哪里是死啊,分明就是活得更恣意了!   他的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牛掰轰轰。   嗯,说不定再整个几年,他可以叫板地府,称霸三界了。   以至于,袁兹安看见柳钰的一刹那,以为碰见抢供奉的了,直接叫嚣:“快滚!这是老子的地盘儿!”   这一声鬼吼,震得柳钰耳朵疼,差点跌一跟头。   幸好,他说自己先来探探,没让队员们跟过来,要不然他这队长的面子无处安放啊!   柳钰很是激动,一个闪身,径直跑了。   他才一飘下来,几个队员迫不及待地将他围在了当中。   “怎么样,队长,是恶鬼吗?”   柳钰砸吧砸吧嘴,回味道:“算是吧!”   此话一出,只见方才还蹲墙角,精神萎靡的队员们,个个面露喜色,连小眼神都变得神采奕奕了。   “凶吗?”众队员追问。   “还成!”柳钰道:“就是那种见了我,他居然不投降,还敢挑衅的凶!”   “那还等什么啊!上啊!”   “杀他呀的!”   “队长,我,我,好激动,好想哭哦!”   ……   袁兹安的得意来不及放大,就被围殴了。   知道那种身在当中,被十个鬼转圈打的恐惧吗?   “也太他妈欺负鬼了,仗着鬼多!”袁兹安伏法的时候,鬼哭鬼嚎。   以上这段评书,是柳钰给夏满时讲的。   因为是远程通话,夏满时看不到他有多兴奋,但能听得出。   柳钰连声道谢,还不忘提个要求:“老师,以后要还有这种信息,一定要提供给我!”   夏满时才不做赔本的买卖,直接了当地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给柳钰整不会了。   啊,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直接了当的吗?   他都没来得及暗示会保佑她。   柳钰支支吾吾:“我可是鬼啊,我可以保你……”   保啥都没说完,夏满时哼笑:“你猜我相不相信?”   柳钰被一顿抢白,嘶了一声,“那就利益交换,你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吧!”   这话说起来,他其实不太自信。   夏满时沉吟片刻,“成交!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夏玖同,就是我爸。”   地下有鬼好办事儿。   柳钰心说“刚才还嫌弃人家嫌弃的要死,这不是求人家办事来了”。   他准备拿拿乔。   哪知,夏满时紧跟着又说:“算了,我不找他了,就酱吧!”单方面掐断了连线。   啥就酱啊?   他不吃大酱!   女人要不要这么善变?   柳钰快烦死了。   这鬼还就是贱,他心说“不找了是吧,我就找就找,气死你!”   至此,寒水湾的事情算告一段落,说的是人死如灯灭,其实也不尽然,地狱的法可比阳间严苛多了!   夏满时间接解决完了阴间的事情,又变成了忙碌的小蜜蜂。   她杀青了!   杀青宴上,薛依兰哭红了眼睛。   两个人约好了帝都见面,夏满时就带着她的崽崽们归家了。   又是两个多月没有回家,家里都开始供暖了。   而且天气预报还说,明天变天,极速降温,可以穿羽绒服的那种。   既然会宅家几天,那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口粮问题。   夏满时决定带着女鹅采购,让好大鹅和傻二鹅在家打扫卫生。   上回走前,她网购了几张幼儿园小朋友睡的小床床,还没来得及拆箱。   她指定了客厅的一角,让两个男孩子拆箱摆床。   “这可是体力活哟,女孩子干不了,只能靠你们啦!”夏满时忽悠道。   孟细细想说“不就是一张小人儿床,我可以的”,但她看见姐姐朝她眨眨眼睛,她聪明的没有说话。   阎溜溜一听,别提多有干劲了,拍着奇奇的胸脯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   白奇奇一心只有吃的:“那你们记得买鸡腿,薯片,果冻,还有瓜子哦!”   夏满时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瓜子是不会买的,死都不会买。   三更半夜醒来,听见奇奇在不远处嗑瓜子的心悸,她再也不要体会了!   要说女鹅就是好,软软萌萌惹人爱。   只要是女鹅说喜欢的东西,夏满时采购了满满一车。   一大一小很快就搞定了口粮问题。   夏满时推着口粮和女鹅上了电梯,女鹅的心情很好,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这时,对面的电梯下来了一个长相十分不错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竖条纹西服,挺随意的卷起了一边的袖口。   夏满时也算见多识广,电影学院出身,一个班里的男同学,就少有不帅的。   眼前这一个,不止帅,还帅的嚣张跋扈,硬生生将电梯走成了红毯。   夏满时仗着自己戴着口罩,不由多看了几眼。   恰逢,对面的男人也在看她,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   偏偏这时,身前的小人儿陡然停下了哼唱。   夏满时低声问:“怎么了?”   孟细细摇了摇小脑袋,“嗯,我在想奇奇和溜溜,不知道把家糟蹋成什么样了!”   夏满时只觉奇怪,但也没有戳破。   孟细细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跟阎溜溜和白奇奇商讨。   “我刚刚又碰见那个大师了……”   “在哪儿呀?”   阎溜溜很是紧张。   白奇奇捅了他一下:“你怕啥?他还能吃了咱们吗?”   阎溜溜嘤嘤着道:“都跟到家了,肯定是来收咱们的呀!上次就应该跟他好好说一下,咱们是合法逗留阳间的!”   孟细细拢了拢小手,认真分析道:“怕就怕他是坏大师,要抓了咱们去干坏事儿!”   一语惊醒梦中鬼!   白奇奇为了还没影子的事情,气到哇呀呀:“干坏事是绝不可能干坏事的!就是我自己个儿散了,也不会听他的!”   自己个儿散了呀!又得花多少年才能聚拢到一起?   阎溜溜是个谨慎鬼,戳了戳手指头,“还是别了吧!要不咱们把这事儿告诉老师?”   夏满时坐等许久,终于等到三只崽崽飘到了她的跟前儿,还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肯先开口。   好的吧!那由她来说。   她先问孟细细:“今天电梯上的那个哥哥,是不是那日红毯见过?”   孟细细点了点小脑袋,又歪头看她,好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说起来也没啥,男人长得太惹眼了,只要是曾经看过,那肯定不会忘。   那日,夏满时扒拉红毯照片的时候,扫过一眼——国际大导姜帝星,长相跟名字一样,带着点可以杀死颜控的攻击性!   嗯,娱乐圈众多无知少妇的梦中情导儿,   不知怎地,就成了三只崽崽口中妄想抓了他们去干坏事的坏大师。   夏满时也是费劲了口舌,想要说服三宝儿,别没事儿有被害妄想症,一惊一乍的,会吓死她这个监护人。   “人家不干那个,真不干。”   孟细细:“那他为什么盯着我们看?”   “也许就是人群中不经意多看了你一眼!”夏满时不太正经地道。   孟细细:“也看你了!肯定是在衡量你的法力高不高,他打过打不过!”   夏满时:“……”   那位姜导,在她的崽崽们面前,大概率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约是嫌这氛围还不够热闹,这时,夏满时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刘导找她。   刘导先是发来了好几条礼炮表情包。   紧跟着发过来一串手机号。   最后又传过来一条语音,“小夏,恭喜你啊!上面的是姜导,姜帝星的联系方式,他说想跟你合作一下啊!”   三只崽崽一听,集体跳了脚。   孟细细咋呼说:“看吧,看吧,我说对了吧!他黄鼠狼精给肯德基拜年,没安好心。”   白奇奇信心十足:“哇呀呀,我们四个打一个,问题不大!”   阎溜溜还是谨慎地发表意见:“我还可以叫鬼来帮忙,我叫我爸爸!”   白奇奇一听,还带这么玩儿的,大眼睛比顶上的吊灯还要亮,“我,我也叫我爸,再让他带上那些闲出屁的叔叔鬼!吼吼!”   他无法克制自己激动又兴奋的心情,说话间,就要召唤他爸!   夏满时赶紧阻拦:“慢着!”   她叹口气又说:“万一,万一,真是误会呢!”   “不可能!”三只崽崽十分笃定道。   夏满时:“……”好的,救不了你了! 第26章 . 上中下 “我们,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不能加, 他会把我们都卖了!”   “他是坏大师!”   “快加快加,我要打断他的腿!”   夏满时就是在以上的劝慰声中,加了姜帝星的号码。   [姜导, 你好!]   [你好,我是姜导的选角导演。]   夏满时指着信息,跟三只崽崽吵吵,“看吧, 看吧, 跟你们说了, 人家忙的要死, 没空捉鬼。”   看啥看啊!   三个崽没一个能把上面那句话的字认全的。   不过, 好像危险解除, 散了吧, 散了吧!   三个崽做鸟散状。   阎溜溜临走前, 还不忘跟夏满时叨叨:“我们, 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夏满时被他苦口婆心的样子感动了,哭笑不得, “谢谢你哦!”   夏满时跟姜帝星的选角导演聊了一会儿,那边说新戏还在筹备当中,还说什么时候试戏会通知她, 便结束了。   夏满时心想,得, 又是好像有了新工作,又好像没有的一天。   为了给崽崽们搞出一片小天地,夏满时把家里那几盆疏于管理,基本半死的绿植运下了楼。   保洁阿姨看见道:“可以活的, 可以活的!”   夏满时便笑眯眯地送给了她。   孟细细不解地问:“姐姐,你占卜了吗?怎么知道这个时间一下楼,就能把那些绿植安置好去处?”   夏满时摇头晃脑地说:“这哪里用算!我们这栋楼的保洁阿姨,家里老有钱了,就住在对面的别墅区,闲不住还节俭,上回五楼的扔了个破沙发,阿姨也说‘可以用的,可以用的’,就拿回自己的大别墅了。”   孟细细一听这话,捂着小嘴儿,呵呵笑了起来。   夏满时也乐:“你不懂,这叫热爱生活!我倒是也想捡点老物件,但我没有大别墅可以放……所以,就先委屈你们挤一挤喽!”   孟细细摇摇小脑袋:“一点都不委屈,我喜欢的很呢!”   夏满时买的儿童床,分上中下铺,为了崽崽们能有私密空间,又定制了花色各异的小隔帘。   等到夏满时跟孟细细回家,阎溜溜和白奇奇全都布置好了。   按照来的顺序,溜溜睡下铺,奇奇睡中铺,细细睡上铺。   阎溜溜砸吧着小嘴儿,评价:“美中不足,还少一张床,等官官来了,没地方住。”   白奇奇:“嗐,给他一张书桌就行了,那是个写字狂魔!”   孟细细没见过官官,好奇地问:“他会写字哦,好腻害!”   白奇奇“嘁”了一声,表示不屑一顾。   说起来,村里好久都没来新崽了!   夏满时有个预感,新崽快来了。   晚饭还没做好,夏满时忽觉变天了。   不对啊,家里明明有暖气。   再一看,客厅的左上方啥时候撕开了一个口子,阴气外露,一个黑脸男鬼探头探脑。   夏满时还以为是新崽来了。   谁知,白奇奇高兴地喊:“溜溜的爸爸来接溜溜啦!”   来的可真巧,大鸡腿还没有烤好,他一会儿可以多吃一个喽!   阎溜溜看见爸爸,愣了一下,掰掰手指头算算,他爸都轮完一班值,可以休息了吗?   哎呀,时间过得真快,最近都忘记想爸爸了!   而且,他其实还有点不大想走。   阎溜溜扫了一眼空气炸锅……当然不是为了大鸡腿啦!   只听空气炸锅“叮”了一声,鸡腿说好就好。   于是,阎溜溜一手鸡腿,一手薯片,美滋滋地跟他爸走了。   家里少了个唐僧念经,一下子冷清不少。   吃过晚饭后,细细装扮自己的小娃娃,奇奇看火柴人打架漫画,夏满时搜索了姜帝星的名字,看他的八卦。   要知道这年头四十还能捧回青年导演大奖,姜导今年才二十九,简直不要太年轻了。   但人家八卦还真不多,夏满时连他恋爱的绯闻都没有翻出来一条。   有关于他的新闻,全是哪个电影项目启动了,哪部作品又得奖了。   说起来,夏满时在学校上电影分析课时,老师还特地分析过姜帝星的电影。   说他的电影个人风格独特,说他这个人势必对前沿的艺术流派了解深刻,甚至本身就可以做到引导艺术潮流,还从哲学流派,摄影运镜多方面解说。   总之一句,流弊大了!   夏满时对那些学术型的分析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姜导去年上映的文艺片,豪揽票房39亿。   文艺片啊,业界公认的赔钱玩意儿,硬是让他赚了一大笔。   姜导一定很有钱,住的肯定是大别墅。   夏满时羡慕嫉妒的同时,又懊恼不已。   国际大导亲自逛超市,也能算大新闻吧!   当时就应该咔嚓咔嚓偷拍两张,去找娱乐营销号投稿,没准儿还能有个投稿费呢!   这还真是家里孩子多,快要穷疯了!   如此又在家中蜗居了两日,夏满时终于要有新工作啦!   跳跳糖平台新开了个种田综艺,请她去做第一期的飞行嘉宾。   像她这种一没经纪人,二没公司的个体户,不晓得会被剪辑成啥样。   但夏满时略一思索,去,有钱为啥不挣,还能跟平台搞搞关系。   约定好了拍摄时间是下周,夏满时开始给自己准备衣服。   毕竟是上电视,不能太寒酸。   她思索给自己搞个什么造型,为此还特地咨询了吴怡。   吴怡说:“最近挺流行女团风,显嫩!”   夏满时:“姐姐,我是去搞种田综艺啊!搞女团风下地吗?不合适吧?”   吴怡翻她一个白眼儿:“那你直接搞个下地风,整一身一看就耐操的衣服!”   夏满时一听,点头赞许:“可行!”   吴怡嗷嗷叫:“姐妹儿,我在说反话呀!明星就算下地干活,整的也是田园风,不是下地风。你不要胡搞瞎搞,我今晚就回帝都了,明天跟你一起去买衣服。”   夏满时的审美,连她自己都不敢恭维。   吴怡常说她仗着自己长得好,就乱穿衣裳。   她真不是乱穿,是打小就这种穿衣风格。本来啊,她跟着夏老道,有的吃有的喝,至于穿,夏老道的审美能好到哪里去!没给她搞个阴间风,就算不错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满时到了跟吴怡约好的地方。   这是一整条看起来生意不咋地、衣服还死贵的商业街。   据说,有好多设计师在这儿开有门店。   夏满时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很快发现,扫店这种活儿,真不是人干事儿!   据不完全统计,她试了得有二十几身衣裳,买下来的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要是搁普通素人,这一回买的够穿小半年了。   可吴怡说:“真正的明星都是一天换好几身衣服凹造型,就这个量,最多够两天换的。”   夏满时耍赖:“不买了,没钱了!人家一天换几身衣服,那都是厂家赞助,我这是掏了血本!”   吴怡一想,这节目也就是录个两三天,这些衣服说不定还有富裕,再想想夏满时的经济实力,遂作罢!   “快点发财吧大明星!”   两人找了家咖啡店歇脚,进门时,吴怡如是说。   “嗯?什么?”夏满时没有听清。   吴怡回头,“你发什么愣?”   夏满时指着街对面匆匆行路的女孩说:“那是袁梦梦吧?”   看着像,可又不完全像。   吴怡移了眼睛去看,女孩已经钻进来路边的汽车。   她嗒嗒嘴说:“跟你分享一个八卦啊!”   夏满时挑了下眉眼,说起来她和吴怡能如此要好,就是因为身为化妆师的吴怡八卦来源丰富,而她爱听还嘴严。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桌子,点了两杯美式。   吴怡压低了声音:“袁梦梦……整容啦!”   夏满时心头一跳,虽说圈里的明星不论男女,整容算常事,但袁梦梦真的是一整容就死球的命格!   她有提醒过她的呀! 第27章 . 青春看我行 孩子不是不好,就是太费老……   夏满时真是恨不得将白奇奇给拴在裤腰带上, 也就是她跟吴怡聊八卦的时间,熊孩子相中了咖啡厅里展示柜的蛋糕模型。   夏满时赶紧给女鹅使了个眼色,然后傻二鹅就被女鹅给硬拉了回来。   “我就看看, 我又不偷吃!”白奇奇撅了撅小嘴儿,不愤地说。   吴怡只觉耳边过了一阵冷风,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空调。   “这家空调不制热啊!”   夏满时又悄悄地朝女鹅使了个眼神,女鹅拉着傻二鹅飘到了一边去。   袁梦梦的事情, 吴怡没聊多久, 毕竟整容在这个圈子里, 算不得大事情。   “赵乾四跟孙伊早就离婚了, 但两人结婚的时候签了好多的夫妻代言, 谁都不想赔钱, 只有硬着头皮秀恩爱……还有一个四千万的流量谈恋爱了, 气得她经纪人正在寻找新人, 要跟她分道扬镳……还有还有那个蒋明月爆红之后, 后续的资源没有跟上,热度下降了不少,听说最近要接综艺了……”   夏满时以为, 吴怡当这个化妆师,就是因着能够听到的八卦多,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   她跟吴怡聊了一个小时的天, 掌握了整个娱乐圈的八卦动态。   吴怡晚上还有工作,夏满时请她吃了顿下午茶, 权当感谢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两人这才分道扬镳。   回去的路上,白奇奇叨叨:“再也不要跟女人逛街了,无聊又苦命。”   那些看着花里胡哨、孩子没吃过的下午茶, 也就是闻着香,吃起来腻死人了,不如大鸡腿。   夏满时只觉好笑,虎着脸说:“那下回再逛街,我跟细细出来,你搁家呆着!”   白奇奇很认真地想了想,一个孩子在家更无聊啊!   他撺掇孟细细:“咱俩在家看电视!”   孟细细白他一眼,“我才不要!”   白奇奇撇嘴:“那算了,我还是选逛街吧!”   夏满时心说“你倒是还想逛,我的银行卡要空掉了”。   就这,夏满时还没买那些国际大牌呢!   说起来,当小明星是真苦,挣的钱七七八八都得用来置装。   她安慰自己,等她再红一点,就有赞助商上门了。   但红不红其实看命!   夏满时又想到了袁梦梦,忍不住叹息。   说的好听,红不红看命,可又有哪个愿意认命。   人嘛,有点不服输的精神是好的,可就怕因此心生执念,走了歪门。   两只崽崽也不知晓他们姐姐的脸色怎么刚刚还好,这会儿就转了多云。   白奇奇还想咋呼点啥的,冷不丁被孟细细横了一眼。   他骇一跳,戒备地看了看她的手,这才想起她平底锅根本没带,因为姐姐嫌弃太丑,那种浑然天成的紧张感瞬间就消散了。   他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挑衅地笑。   不过,这一吓,他把先前想说的话给忘记了。   算起来也并没有在家中休整几天,夏满时带着崽崽们,再次踏上“征程”。   好在,这回出门的时日短,不需带太多东西。   就是细细,说啥也得带上平底锅,嚷嚷着必须得一招制胜。   夏满时推着行李箱出了小区,节目组的车便来了。   这是节目组早就跟她沟通过的,上车便开始录制。   她在车下戴好了麦,负责跟拍她的编导又给她交代了几项注意事项,便让她上了车。   孟细细:“哇,综艺原来是追着拍的!”   白奇奇:“唉,你这挣钱也太不容易了,脸都要笑僵了,要不这样我少吃几次大鸡腿好啦!”   你才知道老娘挣钱不容易啊!   夏满时在心里道。   她假装没有听见崽崽们的吐槽,对着镜头保持微笑。   编导让她介绍一下自己。   夏满时:“嗨,《青春看我行》的观众朋友们,我是夏满时,十线小演员,我干农活来了。”   这年头,啥综艺都有,恋爱的结婚的离婚的模拟人生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节目组办不到。   干农活的综艺,想来观众爱看的就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褪下光环的样子。   夏满时想,自己都不用褪,哪里有光环那种东西。   说是种田综艺,一点都不玩虚的,真给夏满时拉到农村了。   节目组也是十分用心,居然在郊区找到了几处贫瘠的山田。   眼下的时节,小麦刚刚种好,实际上没啥大的农活可干。   可在农村,想给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明星找点活干还不容易。   夏满时一下车,就跟其他几位常驻嘉宾见了面。   巧了不是,袁梦梦竟是《青春看我行》的常驻嘉宾之一。   节目组跟夏满时沟通之时,只说常驻的嘉宾是两男两女,都是年轻人。   夏满时想着,反正她就录一期,跟谁搭都行。   其余的三位,夏满时并不认识,只是听过名字,分别是杨昱菲,陈闲,以及薛秋,几个人互通了姓名,热闹寒暄。   袁梦梦拉着夏满时热情道:“满宝,你可算来了!”   袁梦梦比夏满时早来了一天,收拾了整整一天的屋子,累的要死。   今早听导演说村里要来新人,还欢呼雀跃了一下。   谁知竟是夏满时,讲真的,她有点不喜欢她。   就是女二被女三抢了风头、宁愿自己多干点也不愿她来的那种不喜欢。   《太子妃》明明在热播,男主和女主的CP炒的火热,女三还有个神秘学人设,只有女二要不是被骂蠢,要不就是让她早点下线。   剧播出,没给她带来一点福利。   袁梦梦又因为微整,三个月没有曝光,这才饥不择食一样接了这个累死人的综艺。   夏满时抿了抿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她的脸,便移目去看身后的大山:“这儿的空气挺不错哈!”   袁梦梦:“嗯,就是虫子太多!昨晚上床睡觉前,我在床上发现了一条活蜈蚣,吓死我了!今早又在院子里看见了好多冻死的花大姐。”   杨昱菲道:“咱们别光顾着聊天,先回家吧!”   步行了大约有五分钟,到了一家农家四合院。   房子的外观看起来还算不错,七八成新的房子,一看就盖了没有几年。   房间是老早就分好的,嘉宾住在东侧厢。   陈闲主动帮夏满时将行李送到了那边。   夏满时:“谢谢!”   陈闲笑道:“客气啥!我今年二十八,是这里最大的,你可以叫我名字,叫我闲哥都行。”   夏满时从善如流:“闲哥!”   不多时,夏满时与先前不熟的三人也熟络了起来。   简单放下行李,第一个任务就来了。   导演:“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要分成两队,第一队去拔猪草,第二队留守在家做饭。”   陈闲见导演的话落地,没人接茬,主动道:“那我去拔猪草吧!”   夏满时:“我也去!”   杨昱菲:“我不会做饭啊,只能去拔猪草了!”   袁梦梦其实也不会做饭,但她不想去拔猪草,更不想与夏满时有太多的同框。   明明都做了磨骨,脸还比她大了一圈,真的是一同框,谁脸大谁丑。   一人一筐猪草的任务算是定下了。   陈闲走在前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田埂边。   热心的村民给指了指啥是猪草,三个人开始埋头苦干。   杨昱菲起步就没有两人快。   同样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夏满时拔起猪草来,却一点都不比陈闲慢。   要说陈闲也是憋了口气,大男人嘛总不好被个女孩给比了下去。   可拔了半筐之后,他明显有点力竭。   夏满时那儿刚热了个身,就这样的筐,她再来一筐都没问题,就是耳根不太清静。   白奇奇一边指挥一边唱,“嘿哟嘿哟,拔猪草!嘿哟嘿哟……”   夏满时直了直腰,她有点想白奇奇的爹柳钰了,闲出屁了就来接孩子呗!   这要是没有摄像机在,她老早就得发个飙。   孩子不是不好,就是有点太费老师了。   想柳钰,柳钰便到。   当然不是来接孩子的,而是附近公干。   夏满时大老远就看见不远的田梗下阴气茂盛。   眨眼间,便瞧见柳钰冲她招了招手。   白奇奇一见他爹来,应激反应似地道:“你咋又来了?”   柳钰没想到自己被孩子嫌弃,嗐了一声,但不与他计较,“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老师叫我了,你是不是又捣蛋了?”   白奇奇很是紧张地扭头看向夏满时。   与此同时,摄影师对焦,给她来了个正脸特写。   夏满时有苦不能说,一低头,拿地上的猪草撒气。   只听白奇奇忽悠爹道:“我表现的可好了,你就放心回吧!”   柳钰半信半疑,但他那儿还有个恶鬼要抓,心想着等那个大机器不工作的时候再来找她,一个闪身,工作去了。   不多时,夏满时的一筐猪草便满了。   杨昱菲那里还只有小半筐。   她二话不说,继续埋头苦干。   化悲愤为蛮力! 第28章 . 法力无边 一言可以顶九个锅(加了一段……   有了夏满时这个劳动力, 原本计划两个小时拔完的猪草,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三个人背着竹筐往回走。   陈闲道:“小夏是不是经常去健身房撸铁?”   夏满时:“去的不多,但家传的有一套强身健体的套路!”   杨昱菲笑起来:“怪不得, 连陈闲那个撸铁侠都比不了你的速度!”   她还挺喜欢夏满时的,人美、干活勤快、话还不多,不像那个袁梦梦除了会抢镜头啥都不会。   想到此,她叹口气:“也不知道午饭做好了没?”   陈闲一听这话, 跟她对视一眼, 眼神里的调侃意味不言而喻。   饭?   怎么可能做的好!   果不其然, 等到三人回了农家小院, 地锅的火还没有生好, 别说饭了。   袁梦梦一手的污黑, 跟陈闲撒娇道:“哎呀, 我快气死了, 一直灭, 一直灭!”   说着,还对着镜头撩了下头发,这就弄了满脸的黑印。   夏满时心道, 袁梦梦这是要立娇憨小野猫的人设?   嗐,立啥都跟她没得关系!   她向来认为,人想要活得久, 需得有必要的两个要素:一,有钱;二, 少管闲事!   因此,她不动声色地避开,去了水井处,想要打点水, 洗洗手。   薛秋正在水井旁洗菜,因着今日来了嘉宾,节目组提供的食材稍微丰富,给了一斤牛肉,一斤鸡翅。   方才,袁梦梦说夏满时是大胃王,中午就做个红烧鸡翅,辣椒牛肉,再炒几盘农家自种的小青菜。   夏满时早就料想到录制生活的“艰辛”,瞥一眼为数不多的鸡翅,又瞥一眼不远处飘着的两个崽崽。   白奇奇感受到了她着重的目光,撇嘴不屑道:“放心,我不偷吃,就那几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哼,来前,他们可是谈好了条件的,回去了要大吃一顿。   因着录制综艺,无处不在的摄像机,这两三日他和细细都不能吃东西,香烛和零嘴儿都不成。   实际上,鬼就是几年不吃香烛也饿不死,不过是魂淡一些,更无需吃鸡腿那些零嘴儿,吃了没用,不过是打打牙祭。   孟细细道:“姐姐放心,我保准不让奇奇偷吃!”   说着她挺了挺小胸膛,这回她可是带着平底锅出门的,不似上回,好说歹说的劝,这回奇奇要敢不听话,一平底锅解决问题。   白奇奇不愤:“不用你看着,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可以顶九个锅。”   “一言九鼎!”孟细细白他一眼,明显对这个学渣十分嫌弃。   “鼎可不就是锅!”   白奇奇不服气道。   夏满时听着两宝儿吵架,手上并未闲着,她先是压了水洗手,又问薛秋:“需要我帮忙不?”   薛秋:“你歇歇吧!拔猪草很累,我昨天下午拔了半筐,手都烂了!”   薛秋是著名的音乐才子,听闻那双拉小提琴的手可是上了巨额保险的。   夏满时不由朝他的手看去,果然在他左手的食指边,发现了一道伤痕,已经结痂,心道:怪不得刚刚节目组的人问谁去拔猪草时,不见他搭腔。   “你手没好,还是我来吧!”夏满时说着,便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洗菜盆。   会做家务与不会做家务的人,一看就有区别。   薛秋见夏满时的动作麻利,夸赞道:“小夏,你要是常驻嘉宾就好了!”   将好,过来洗脸的袁梦梦听见这句,心里顿时不悦。   这家的井打在了院墙边,容人站立的地方本就不大,她二话没说,挤在了两人中间。   袁梦梦的身高有175,因着身为明星,必须管理体重,却也有一百出头。   她原本是想凭借着自己的身形条件,挤的夏满时一个趔趄,让她出出丑。   没成想,夏满时看着纤细,脚下似生了根似的。   袁梦梦这一挤,自己一个趔趄,往后仰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水井旁边皆是黄泥地,这下子好,不止脸脏,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脏的。   薛秋想笑,但忍住了,佯装关切地问:“梦梦,你好端端的怎么摔了?”   袁梦梦又不能说,自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她坐在泥地里,气闷了片刻,自己陡然心惊: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处处都想与人争一争?   昨日也是,总想与杨昱菲争个高低!   袁梦梦想不通,可这念头片刻便让她甩在了脑后,眼下到处都是摄像机,总不好立个娇气包的人设。   她拼了演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道:“我可真笨啊!”   这时,夏满时腾出手,扶了她一把,还顺道揉了揉她的头。   十分奇怪,袁梦梦心里那股子非要与谁争个高低的烦躁顿时消散不少。   陈闲很快就生好了火,夏满时掌勺,做好了四菜一汤,袁梦梦这才洗完澡换好衣服。   五人围坐在一个四方桌前,端起碗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杨昱菲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嗯,太好吃啦!”   陈闲也由衷道:“好吃,好吃!”   薛秋:“小夏,你拯救了我的胃!”   都在夸,袁梦梦不夸又不好,她嘻嘻笑道:“满宝不愧是吃货,会做,会吃,还那么瘦!”   薛秋想起来了,满脸惊讶地问:“你真的能一顿吃两份盒饭?”   夏满时干笑:“有时候吧!”   想了想,得把自己吃得多的人设砸结实了,顿一下,她又说:“有时候也能吃三盒,或者更多!”   满桌子的人都震惊坏了。   杨昱菲还傻乎乎地看了看一旁的电饭锅,锅里没多少饭了呢!   夏满时涩然又道:“我今天的运动量一般,吃不多的!”   杨昱菲松了口气。   几人显然是都饿了,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再说话,埋头干饭。   白奇奇满脸不痛快地飘在远处,唯恐飘的近了,口水忍不住会流出来。   孟细细劝他道:“行了,擦擦口水,回去咱吃好的!”   白奇奇心想,幸亏自己不是人,要不然脸肯定得红成猴屁股了。   他假装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拿袖子一抹,啥也没有,气得哇哇大叫:“细细,你骗我!”   两只崽崽围着小院你追我赶,飘来飘去。   夏满时的注意力被他俩吸引,一会儿盯着这边,一会儿望着那里,面容含笑。   杨昱菲好奇道:“满宝,你看什么呢?”   “哦,风景!”   “是啊,这儿的风景确实好!”   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又把话题扯到了风景上,继而说起空气质量问题。   瞎扯了一阵,收拾好碗筷时已三点半,第二个任务又来了。   听到下午的任务是帮村里的养鸡大户清理鸡舍,杨昱菲整个人都毛了,恐惧道:“天啊,我最害怕带毛尖嘴的动物,我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说着挽起来衣袖。   众人一看,还真是。   陈闲玩笑道:“那你吃鸡的时候害怕吗?”   杨昱菲痛苦道:“我今天只吃了牛肉!”   袁梦梦不想去扫鸡舍,但她慢了一步,而且还没有瞬间就让自己鸡皮疙瘩起来的演技。   很快就定下了薛秋和杨昱菲留守,袁梦梦、陈闲和夏满时去清理鸡舍。   夏满时其实不大想跟袁梦梦一起。   她不止做了鼻子,还磨了骨。   人的骨相一变,运道也变,就连心境也会受到影响。   袁梦梦原先的骨相,虽不会大红大紫,但尚算顺利。   可眼下,她整张脸都似笼了层黑气。   跟倒霉的人在一起,会传染霉运,很是惜运的夏满时不动声色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崽离得就更远了,要不是不可以,他们连夏满时都不想跟。   毕竟喜欢吃鸡腿没错,但不喜欢闻鸡臭臭啊!   转眼,鸡舍就在眼前了。   两崽崽落下的距离更远。   另一边,柳钰一个鬼去抓恶鬼。   这回的恶鬼并非新死的鬼,而是打寒冰地狱越|狱出来的。   当然,那恶鬼也不是近来才越|狱的,而是趁着百十年前,阳间浩劫动荡,地府收人太多鬼手不足,钻了空子。   地府有个恶鬼通缉榜单,这货位例第五,算是不容鬼小觑。   柳钰一收到线报,立时上来,原想趁着天还未黑,阴气不足,一举将她拿下。   他一路谨慎,谁道临了还是让她给逃了。   柳钰紧追不舍,不曾辨明方向,只嗅到恶鬼的气味中,还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难闻味道。   他大喝了一声:“哪里跑!”   夏满时闻声而动,一抬眼睛,便瞧见柳钰追着一个红衣女鬼朝这边飘来。   女鬼慌不择路,瞧见眼前三人,鬼眼滴溜溜转了一转,而后径直挑了个三魂气弱的,一头朝她扎去。   夏满时暗叫不好,想要伸手去拉袁梦梦,耐何离得远没够着。   见袁梦梦方才还哭丧着脸,一眨眼的功夫,露出了诡异的笑来。   草,一种植物!   柳钰快烦死了,失手就算了,还在儿子和儿子老师面前失手。   柳钰一甩勾魂索,大吼:“你死啦!”   夏满时撇了下嘴,心说“多新鲜啊,不死能成鬼?”   白眼一翻,法力无边。   崽崽们就在附近玩耍。   女鬼附了袁梦梦的身,这才反应过来。   孟细细道:“完了,完了,你爸连恶鬼都打不过啦!”   白奇奇一捂小脑门,哀嚎:“你快闭嘴吧!别说这么恐怖的事情啦!”   打鬼小分队的队长久不操练,连区区一个恶鬼都摆不平了,这事要是传到地府,他爸就混不下去了!   说话间,两只崽崽飘的近了一些,也不嫌弃鸡舍有味道了。   孟细细又道:“唉,摄像机还在拍,这不是给姐姐出难题吗?”   白奇奇咂咂小嘴儿,只当没听见她的话,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爸,“我说你,行不行啊?”   柳钰气到声音干硬:“老子行着呢!”   女鬼一听这话,咯咯笑了。   大约是为了挑衅,拿起一旁的扫把,直接冲向了鸡舍。   还别说,干活比袁梦梦本体麻利一百倍。   夏满时真是操碎了心。   生怕女鬼做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她紧随其后,也拿了扫把入内。   说起来现在都是高科技养鸡,鸡舍其实不算脏,但是几千只鸡聚拢在一起,那味道还是呛脑门儿的紧,还有那声音。   可奇怪的是,袁梦梦才一进去,几千只鸡同一时间不出声了。   紧随夏满时身后的陈闲道:“咦,这什么情况?”   方才停在鸡舍外,就是因为那此起彼伏的咯咯哒的声音,一只鸡叫没感觉,几千只叫,陡一听,还怪吓人的。   他还心道,幸亏杨昱菲没来,要不然得吓撅过去。   摄影师们也不知道啊!   探头看了眼一号鸡舍的小鸡们,全都聚拢到了一起,瑟瑟发抖。   夏满时心道,女鬼要再不走,迟早得把几千只鸡吓嗝屁!   她赶忙道:“要不赶紧把养鸡厂的负责人叫来看看吧!”   她的话音将落地,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想来是这里的负责人。   眼下是拍不成了,夏满时胆子大,上前几步,一扯袁梦梦的胳膊,将她拉出了鸡舍。   说来也怪,袁梦梦才将走出去。   那些聚拢到一起的小鸡们,抖抖毛,又活蹦乱跳的咯咯哒起来。   负责人也纳罕:“哟,鸡崽儿还认生吗?”   趁着节目组跟养鸡厂负责人沟通的功夫,夏满时问柳钰:“怎么办?”   女鬼顶着袁梦梦那张脸,百无禁忌,又咯咯嘲笑了起来。   柳钰在心底“艹”了一声,正色道:“眼下得尽快将她拍出来,恶鬼可不比普通的鬼上身,比较消耗元气!”   他说的很是委婉,但实际情况比他说的要紧急。   夏满时松开了钳制住袁梦梦胳膊的手,后退一步,示意柳钰。   那意思很明显:你倒是拍啊!   柳钰牙疼似的“嘶”了一声儿,他要是能拍,早就拍了好嘛!   好的,不用他说话,夏满时知道了,这位队长他办不到!   白奇奇急的直翻白眼儿,“爸爸,你倒是上啊!”   柳钰:“莫,莫催!”   都到了火上眉毛,夏满时道:“我能拍吗?”   柳钰一咧嘴,忙不迭点头。 第29章 . 人设失败 官官   赔本的买卖干得多了, 倒也不在乎多这一桩。   唯一的麻烦就是摄像机。   节目组跟养鸡场负责人沟通再三,可这边只要扫鸡舍三人小组一靠近,鸡舍的小鸡们像是约定好的, 一起变哑巴。   陈闲发现了问题,好像离袁梦梦近的鸡舍里的小鸡抖得更厉害一些,但他没敢吱声,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不太好当着摄像机讲出来。   于是扫鸡舍的任务取消了。   所有人打道回府。   袁梦梦以一骑绝尘的速度, 走在最前面。   负责跟拍她的摄像师累得气喘吁吁。   “梦梦, 你走慢点!”   袁梦梦扭了下头, 冲他露出诡异的笑来。   女鬼的意思是:看我够妖艳吗?   摄影师:“……”嘿, 挑衅!   摄像师好歹是一百七八十斤的大男人, 那可不能认输啊, 他卯足了劲儿, 追!   他一直追到落脚的小院外头, 袁梦梦那边啪一声,拍上了房门。   得,到底没追上。   一直坠在后头的柳钰肝都气黑了, 絮絮叨叨道:“小老师,你说她怎么这么贱呢?”   夏满时没法理他,倒是清了清嗓子, 示意他:这还有孩子呢!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已经听柳钰絮叨一路了,说什么只要有法器, 照袁梦梦后脑勺一拍,他再用勾魂索一套,完事儿!   夏满时心道,这事儿说的简单, 他怎么没问问她有法器没呢?   万一她没有呢!   夏满时觉得柳钰的智商有问题。   一定是地府的风水不好,死得久的鬼,脑壳长了包,行事不止透着诡异,还透着浓浓的幼儿园气息。   怪不得,听说白奇奇想把他爸送托儿所呢!就是没地方收。   柳钰并不知道这会儿的小老师在吐槽他的智商低。   但实际上,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都当了鬼,自然是更介意鬼力的高低。   柳钰一向自视甚高,但今日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行叭,他其实还想吹牛的,眼见女鬼关上了房门,他讪讪闭嘴。   但只片刻,他嗒嗒嘴又道:“小老师,时间可不等人啊!”   夏满时想说“催泥煤”!   她还得回房间悄悄拿法器去!   饶是夏满时的动作够快,那不是还得等崽崽们拿捏时机,挡住房间里的摄像头。   这是为了预防剧组不当人,将她手持法刀给剪辑到了正片里……就是剪到花絮里也不成啊!   网上本来就在说她卖不科学人设,她可不想自己给锤实了。   夏满时握着法刀,从自己的房间转到了袁梦梦的房间里。   这一路,不管是路过哪个摄像机,都出现了几秒的短暂黑屏,短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夏满时就这样拿着十分引人注意的法刀到了“袁梦梦”跟前。   附了袁梦梦身的女鬼看着她桀桀阴笑。   夏满时要是胆子小一点,得被她吓得后背发毛。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来拍?”夏满时征求她的意见道。   女鬼顿时就来了火,真当她是普通小鬼,一拍就能出来。   她龇了龇牙。   夏满时:“那…话先说清楚,是你先挑衅我的,有鬼可以证明,一会儿你可不许哭!”   如是说完,见两只崽崽早就挡好了摄像头,她一点也不手软,甚至下的是黑手,唯恐拍的轻了,搞不定女鬼。   她朝袁梦梦的后脑勺一拍。   女鬼:“……”   发生了什么,她在哪儿?   女鬼癔症了片刻,看清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勾魂索,开始嘤嘤嘤!   袁梦梦呻|吟了一声,满脸懵逼。   “不是去扫鸡舍吗?唉哟,我是不是做梦了?”   夏满时已经收起了法刀,指挥着崽崽们快速撤离。   导演终于发现了摄像机的不对劲。   “摄像组,摄像组,快去梦梦的房间看看,她那儿的摄像头怎么回事?怎么黑屏了一会儿?”   袁梦梦的房间顿时人来人往,柳钰瞅了个空档,套着女鬼出门。   “小老师,我欠你一回鬼情!你想打听的事儿,不日就有定论了。”   柳钰撩下这句,赶忙套着女鬼,去地府复命。   柳钰和女鬼一走,农家小院的阴气散了。   陈闲刚刚都套上了羽绒服,这会儿又觉得热了。   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差一刻钟七点,几人便一边做着晚饭,一边有说有笑等新闻联播。   吃过晚饭后,袁梦梦的精神状态不佳,早早就“睡”了。   不多时,夏满时收到了袁梦梦发来的信息。   [满宝,我是不是中邪了?]   紧跟着还发来一个坐地大哭的表情包。   夏满时想了想,挥动手指。   [驱邪福袋,十万块。]   嗯,头回狮子大开口,夏满时略显不安,心道,袁梦梦要是还价的话,其实八万也成。   只过了片刻,袁梦梦又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   [我要三个,一个放在车里,一个放在家里,还有一个随身携带!]   [……行叭!]   夏满时勉强答应。   很快就画好了三张驱邪符,夏满时还从崽崽们那儿借了点鬼力,附在符纸表面,来了个双重保险。   若是遇见一般的鬼,嗅见崽崽们的鬼力,会自动退避三舍……哦,这是其他鬼标记过的!   若是遇见没有节操的鬼,非得“强取豪夺”,那符纸上的驱邪印自然会发挥效力。   夏满时录完节目要走前,才将驱邪符给了袁梦梦。   袁梦梦感动的哼哼唧唧,悄声表示消灾钱随后入账。   也就是夏满时推着行李带着崽,刚刚到家的时间,袁梦梦的消灾钱,跟剧组的酬劳一块入了账。   夏满时数了数五后面的五个零,给崽崽们加了个菜,一崽一只帝王蟹。   做熟帝王蟹的过程,稍显艰难。   夏满时没有预料到帝王蟹不想成为盘中餐,举着大钳子张牙舞爪要逃跑。   孟细细一平底锅下去,搞定,还不忘感慨道:“地府要是能直播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直播做菜啦!”   白奇奇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吧嗒着小嘴儿说:“那我可以搞个吃播!”   话音才将落地,屋子里陡然多了一个崽。   白奇奇还以为是阎溜溜来了,很兴奋地大喊:“溜溜,今天吃大螃蟹!”   阴气散去,只见一个穿着玉色袍子的崽崽,手里还握着一杆笔。   哦,这是官官!   白奇奇顿时精神萎靡,嗒了下嘴,显得很是无措。   真正的学霸来了,学渣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他要是人的话,还会觉得呼吸不畅。   夏满时抬手跟官官打了个招呼,“嗨!”   官官下意识红了脸,攥了攥手里的笔,问:“我能有个桌子写字吗?”   “能啊!”夏满时笑了:“但是吃了饭再写吧!”   官官拒绝:“不了,我还是直接写字吧!”   幸好,夏满时早有准备,崽崽们的小天地里,有一张学习桌。   夏满时给他指了指那学习桌。   官官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嗯,甚为满意。   他客气地道:“多谢!”   这就提着笔,飘了过去。   做菜的时间,夏满时瞥了官官好几眼,嗯,奋笔疾书的样子,还挺像那回事的,没准儿家里能出个大学生了。   等到饭菜上了桌,夏满时又叫了官官一回。   嘿,这孩子说不吃就不吃!   白奇奇气结,可他又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气。   明明官官不吃,他还能多吃一点。   但官官不吃,又显得他好像贪吃鬼呀!   总之,心里极度不爽,导致他开始搞吃播!   “哇!看看这个蟹,红彤彤的好有食欲啊!再闻一闻这个味道,哇塞,鲜气扑鼻。咱们先拿小剪刀,把蟹腿剪下来,看看这蟹肉,白嫩嫩的,好多,不过先放一边,吃蟹当然是要先吃蟹膏啦!哇,好多蟹膏!红红的,颜色好漂亮。吧唧吧唧……”   白奇奇吧唧小嘴儿的声音,真的是让崽苦恼。   官官换了个坐姿,假装没有听见。   但味儿真香,想要假装闻不见,口水却止不住嘤!   官官烦得要死,就没有见过白奇奇这么烦人的崽。   好想让他闭嘴呀!   那边,官官已经换了好几个坐姿。   夏满时看在眼里,掰了自己的那只蟹,给官官送了过去。   “吃完再写!”   官官看了看碗里白嫩嫩的蟹肉,又看了看夏满时。   不好,学霸的人设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考验!   官官的眼睛里露出来坚毅的光芒,他一扭头,对着书桌道:“既然你都送来了,嗯,那我就……接受吧!”   学霸只爱写字,不爱干饭的人设,官官营造的不是太成功。   不过,那都是浮云。   蟹肉好鲜啊!   *   夏满时除了喂崽,这几日也干了不少正事儿,跟好几个剧组接洽,并拿到了剧本。   这仍旧是《太子妃》给她带来的热度,说起来《太子妃》临近大结局,昨天晚上,她这个大反派终于领了盒饭。   夏满时这才“想起”自己的微博密码,上了线。   果不其然,评论里都是祝贺她领盒饭的。   [为姐姐点根蜡!下部剧见!]   [没有剧播的日子,答应我多拍点自拍行吗?我拿你当手机开屏,招财纳福!]   [楼上的肤浅,姐姐,看我,我要暴富!]   [我是来舔领盒饭妆的,好飒!死得也很艺术!]   ……   山上的笋都被这群粉丝挖光了!   夏满时挑了那个要暴富的翻牌。   [姐姐还没暴富呢!排队!]   没一会儿,那位笋便回复了。   [我的天啊,我居然拿到了姐姐爱的号码牌!爱你,爱你,么么啾!]   夏满时没能抵挡住这波彩虹屁的攻势,灰溜溜下线了。 第30章 . 防晒霜 反正用自家人又不花钱。……   说起来惭愧, 夏满时自觉自己已经靠近红的边边了,可她现在仍然拿不到好一点点的资源。   倒是有两个女一的本子,但是制作班底实在是令人不能信服。   无戏可拍, 夏满时决定出门溜崽。   “带你们见识一下二十一世纪有哪些遛娃神地。”   “好哇!”奇奇和细细异口同声。   生怕她会后悔似的,细细非常快背好了小包包,别好了小卡子,还没忘她的平底锅。   至于奇奇, 男孩子嘛, 随时可以出门。   官官不太想去, 他想写字。   夏满时:“我不确定我们走多远, 你离我太远, 可以吗?”   官官撇了撇小嘴儿, “当然不可以!”   夏满时:“那咱们就一起出去玩, 劳逸结合嘛!”   官官还是犹豫, 小脸皱巴巴的囧在一起。   奇奇怒了, “你一个男子汉大豆腐……”   “大丈夫!”细细翻了个白眼,纠正他。   奇奇摆摆手,不拘小节:“差不多一个意思!我是说官官, 你利索一点,不要废话!”   官官小脸憋的通红,弱弱道:“我是想, 我是想……”   奇奇:“你想啥?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官官闷哼一声,“外面太阳太大了, 会晒黑的!”   夏满时差点笑场。   她打眼一对比,还别说虽然他们都挺黑的,但官官比奇奇白了得有一个色号。   这又不是啥难题!   夏满时道:“我有防晒霜你要吗?”   官官扭扭捏捏,“这不太好吧!”   夏满时:“嗯, 大家都喷点!防晒霜能抵挡紫外线,说不定还能锁住鬼力呢!”   奇奇一听这个,将那句“我才不用女人用的化妆品”给咽了下去。   三个崽崽排队喷防晒,官官喷的最仔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连头顶都没有放过,整个一个小白人了!   这要是一出门,大家能看见防晒霜在飘,又该上奇闻论坛了。   夏满时给崽崽们念了个隐身咒,又等防晒霜吸收了一会儿,这才领着崽崽们出门。   下了楼才知道,今天是个阴阳天,奶盖一般的云覆盖了半边天空,另外的半边晴空万里。   天象有稍许的怪异。   夏满时站在自家的小区里,偏头看了会儿天,听到不远处的阿姨窃窃私语。   “我跟你们说,最近少去门口的好美丽超市,尤其是天黑了之后。”   “怎么了?”   “嗐,不让说的,这话出我口进你们的耳朵,可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一定一定!”   “我不是有个亲戚在里面当经理,他说的,超市……闹鬼!”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你看最近生鲜区是不是不卖活鱼了!”   “还真是,我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买到活鱼。”   ……   夏满时诧异,她们几天前去超市,什么阴气都没感觉到。   一听说有鬼,游乐园里的摩天轮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奇奇的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姐姐,咱们捉鬼去!”不愧是打鬼队长的儿子,大有继承父业的苗头。   细细附和:“是啊,姐姐,咱们得去看看。要是迷路的鬼,咱们正好送他一程。要是故意滞留上面的恶鬼,咱们能收就收,不能收,就给地府传信儿。”   夏满时其实也想去看看,毕竟是在家门口,要是真有鬼还赖着不走,导致超市关门,对她的影响还是巨大的。   她见官官绷紧了小嘴儿,没吭声,戳了戳他的小肉脸问:“你怎么说?”   官官大声道:“我负责审判!”   分工还是挺明确的。   夏满时又问:“咱们晚上去?”   细细摇着小脑袋:“不,不,还是现在吧!咱们可是托儿所的孩子,晚上的话阴气大盛,对方要是个厉害鬼,咱们可就不是对手啦!”   这是对己方的实力认知还挺清晰的。   行叭!夏满时匆匆上楼,塞了一包的符,以备不时之需。   这才又出门,直奔超市而去。   夏满时推了购物车进去,还拿了几样吃的,晃晃悠悠,晃遍了超市每一个角落。   别说鬼了,鬼毛都没发现一个。   “是不是误传啊?”她对消息来源表示怀疑。   快顶上天花板飘的白奇奇皱眉,一本正经道:“我原先来光顾着看好吃的,没往上面飘,天花板上真的有残留的鬼气!”   “那接着找吧!”夏满时四处看看道。   监控室,超市的安保经理指着画面上戴着口罩的奇怪女人道:“是不是小偷集团又来新面孔了?让人注意一下她。”   好歹做了这么些年的安保经理,市里有几个小偷团伙,团伙有哪些人他都面熟。   姜帝星听见这话并没有在意,只是顺着安保经理的手看了眼监控画面。   他的眉眼轻抬:“她可不是什么小偷集团的新人!”   这个好美丽超市属于姜家产业之一,全市一共有三十来家,生意怎么样,姜帝星不知道,也从来不过问这些。   今日他在这里,还有上一次他来,都是经不住他小叔的磨缠,来吓鬼的。   姜帝星的体质特殊,神鬼见了他,自动绕道的那种!   他小的时候,家里特地找高僧看过,说他是罗汉转世,神功护体。   这段经历,他是当乐呵听的。   他是有点特殊,科学解释不了的,但说他是罗汉,他自认没那么大脸。   但家里人信啊,就差把他当真的罗汉给供起来了。   是以,自家的连锁超市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小叔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反正用自家人又不花钱。   只是那鬼格外的狡猾,姜帝星上回来,压根就没遇见。   超市倒是也安生了两天,可第三日,那鬼便趁着员工全部下班的功夫,吓死了生鲜区所有的鱼。   他便不得不又来一次。   姜帝星原本还正在发愁,如果那鬼跟他打起游击战的话,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姜帝星想到这里,道:“她是我请来的大师。”   安保经理一听这话,嘴角直抽。   眼前这位姜家大少,本来都不能令人信服,说他会拍电影这个大家都知道,说他能驱鬼,效果大家都看到……没啥子用嘛!   他嘴里的大师,估计也就是跟他同等水平吧!   但姜大少的面子还是得给,他吩咐手底下人:“快去,客客气气请来。”   夏满时被超市的工作人员拦住的时候,一脸懵逼。   跟拍电视一样,说什么姜少有请。   “哪个姜少啊?”   夏满时问。   工作人员很是严肃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去就去吧!   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夏满时带着崽崽们七拐八拐到了超市后头的办公区域,一推保安室的门,好嘛,眼前的姜少,说认识也确实认识,但又不是完全认识。   夏满时身后的崽崽们叽叽喳喳。   “完蛋!法师!”白奇奇一手冲拳,做出防御姿势。   孟细细比他多见了姜帝星一次,也就比他淡定了一丢丢,她叫了声:“姐姐!”   意思是看夏满时说怎么办。   姐姐要说上揍他,她就上了。   姐姐要说快跑,她就抓紧时间开溜。   官官:“……”不知道发生了啥,他还以为这儿有鬼呢!   夏满时心里也猜测了一下,实在是没搞懂姜帝星在这里干吗,难不成是为了拍电影体验生活?   她想了几秒,主动介绍自己:“姜导,我叫夏满时。”   姜帝星:“嗯,知道,我上网搜过你!”   如此的坦白,给夏满时整的不太会了! 第31章 . 我是你爷爷 二百你都不给!!……   事情其实也不难理解。   夏满时很快就知道这家好美丽超市, 还有帝都的好多家好美丽超市,都是姜家的产业,之一。   夏满时听了只想乍舌。   还想调侃一句“原来姜导是富二代啊!”   转念一想, 她跟他又不熟。   “赵经理,我们去你办公室说话,麻烦两杯茶,再拿一些……瓜子和糖!”姜帝星不疾不徐开口, 给不太熟的两人另辟了一个安静的环境说话。   安保经理心说, 要茶可以理解, 要瓜子和糖就有点过分了。   但, 超市都是人家家的。   他不敢反驳, 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一转身, 去给姜少拿瓜子和糖。   安保经理不多时回转, 这期间姜帝星一直没有说话, 只笑笑地看着戒备他的三个崽。   瓜子和糖一来,安保经理仍杵在房间。   姜帝星还是不说话,只看着他似笑非笑。   安保经理一个激灵, 终于反应过来了。   “哦哦,我还得去监控室。”   安保经理走得飞快,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姜帝星不动声色, 将瓜子和糖,朝崽崽们的方向推了推。   奇奇闷哼, 跟细细耳语,但他的嗓门大,耳语的效果更广播一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细细:“……”这么大声嚷嚷出来, 幸好没说错。   那么爱嗑瓜子的奇奇都忍住了诱惑,剩下的两个崽,那就更不用说了。   姜帝星套近乎失败,尴尬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打算开门见山了。   “夏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夏满时一听这话,也警惕了起来。   姜帝星简直要无语了,他摊了摊手,无奈道:“我真不是拐卖孩子的!”   更何况,他拐几个地府来的孩子,能有什么用?   夏满时抿了下嘴,觉得可乐,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好像反应过激了。   姜帝星笑了下,自动揭过那一茬,道:“这超市有鬼!我想请你帮忙!”   说着,他看了看鼓着小嘴儿,瞪圆了眼睛看他的崽崽们,弯了弯嘴角,“有偿的。”   崽崽们明显松了一口气,有钱啥事都好商量。   危险暂时解除,早就按捺不住的奇奇第一时间飘到了瓜子前,咯嘣咯嘣起来。   细细拉都没能拉住,无奈地一扶额。   主要是有外人在,不好灭自己威风,要不然她一平底锅下去,啥事都好说了。   夏满时也放松了不少,有心想问问有偿具体是多少,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超市里的鬼来的。   她笑笑道:“这个好说,等我们捉到那捣乱的鬼再说!”   好歹也是开那么多家超市的富豪,应该不会小气的叭!   和专业的说话就是敞亮。   姜帝星微微一笑,立刻叫来了安保经理。   “你是最先发觉问题的人,你给讲讲!”   安保经理一说起这个,滔滔不绝。   “一开始鱼缸里的鱼,也就是死个几条,我们当时谁都没有在意,当做了正常损耗。三个月前的一天,鱼缸里的鱼全都死了,还有那些老贵老贵的大龙虾和大螃蟹,一只都好几百块。这导致了我们最近进了大龙虾和大螃蟹都不敢过夜,现在都是趁着天没黑搞特价。啊,这扯的有点远了,不好意思啊!咱们再说回来,生鲜部的经理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但是我俩一查监控……”   安保经理特意停顿,想要营造紧张气氛。   谁知道面前的这位小姐没有一点反应,瞪着圆溜溜的漂亮眼睛看着他。   他顿觉不好意思,抓了一下脸又道:“啊,那个监控我存下来了,要不姜少再陪着这位小姐看一遍?”   姜帝星点点头。   安保经理调出了监控,又说卖场里还有事儿,就撤了。   “监控是截取的片段,一共有三小段。我只能在监控里看到黑黑的影子,看不清具体的轮廓。”   姜帝星边点开监控视频边说。   夏满时不由凑近了一些,点点头。   姜帝星发现这三只小崽崽教育的非常好。   比如那只看起来最随意嘎崩嘎崩嗑瓜子的,一见安保经理来,自动就闭上了小嘴儿。   再比如现在不用等夏满时招呼,三只小崽崽全都聚拢过来,还不远不近,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的阴冷气息。   有礼貌的孩子谁都喜欢。   姜帝星道:“你们可以过来一些,我不怕阴气入体。”   奇奇歪歪小脑袋说了实话:“我们怕你!”   好的吧!姜帝星失笑。   他笑的时候有点好看,至少比监控视频好看太多了。   夏满时悄悄地瞥了一眼,又将眼睛挪到了监控视频上。   三小段视频上的内容有些雷同,要不是视频的最上方显示着时间,她会以为这是同一个视频。   好美丽超市的这只鬼,大约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儿干,当自己是海王。   他先是操纵着鱼缸里的鱼虾游来游去,紧跟着便一发力,使得那些鱼虾高高跃起,再重重地摔进鱼缸。   如此几次,鱼虾死于反复坠落。   夏满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前几天买的帝王蟹,正是因为超市打折来着。   “你可能看清这黑影的大概样貌?”   姜帝星冷不丁靠近。   夏满时下意识一缩脑袋,摇头掩示:“看不清!”   姜帝星拧了下眉:“我身上的阳气太旺,我一来他就不露面了!”   奇奇抢着说:“可不,要不是我们胆子大,我们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姜帝星无奈地笑笑,再一次客气地重申:“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   奇奇想要吹牛,说这都不叫事儿。   但他的小嘴儿被细细给捂住了。   官官郑重道:“我们得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然后三只崽崽就围成了一团,开始嘀嘀咕咕。   其实夏满时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   但以她对三只崽崽的了解,不会是什么有建树性的方案。   没了崽崽们的插科打混,夏满时的眼神乱飘,实在是不知道该跟这位姜导聊些什么。   难不成聊您的新戏什么时候开拍呀?其实我跟您的选角导演有联系。   这套近乎的嫌疑也太大了。   这时只听姜帝星开口道:“我这边有新戏要开了,你跟我的选角导演聊的怎么样?”   “挺,挺好的!”   夏满时诧异了片刻,做导演要管这么多的吗?要知道她跟那位选角导演聊来聊去,聊最多的也就是一个女三号。   就这都是不敢奢望的。   夏满时张了张嘴,有心想跟他聊一聊自己对女三这个角色的理解。   但转念一想时机不太好啊!   正聊捉鬼呢,转念就聊到了电影角色,是不是显得她两方面都很不专业?   姜帝星抬手看看腕表,又道:“时间还早,鬼白天肯定不会出来。为了表示诚意,我请你们吃个便饭!”   三只崽崽没商量出结果,但奇奇一听说有饭吃,仰头道:“你不要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们,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战。”   他义正言辞地说完,紧跟着又道:“我们本来要去游乐场的,姐姐还说要带我们去吃好吃的……”所以你请的饭不好吃的话,你好意思吗?   姜帝星听懂了话里的潜台词,笑笑说:“这个简单,姜家正好有一个游乐场刚刚建好,正在内测,人不多。”   “不用,不用……”夏满时赶忙客气地拒绝。   姜帝星:“哦,我今天本来也要去那儿转转的。新项目刚刚建成,做为家庭成员自然得是第一批内测的用户,而且我新电影里有一部分外景需要在游乐园拍,我这也算是提前去勘景了。对了,游乐场里有主题餐厅,听说味道还不错。”   主要是人少这一点真的让夏满时很动心,眼下这个时间帝都的哪个游乐场里全都是小朋友。   别人家的小朋友是宝,自家的小朋友也是啊!   但是别人家的小朋友身体娇嫩,是自家的小朋友绝对不能碰的。   她原本只想带着她的宝们去坐一坐摩天轮,这样既可以有效与人隔离,又可以观赏游乐场的风景。   只是这多少有些委屈她的宝们。   夏满时思及此没再拒绝,但是真心道:“谢谢!”   姜帝星弯了下眉眼:“应该的!”   姜导的豪车看起来十分低调,黑色越野,但简单霸气。   大概是为了防跟拍,他全程都戴着口罩。   夏满时也是。   实在是不想闹出跟姜导的绯闻。   虽然这样可以快速提升她的知名度,但随之而来的可能有更多的烦恼。   比如哪个狗仔要是跟拍她,发现她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定得怎么编排她。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夏满时觉得自己现在还承受不了黑红的重。   姜家新近开发的游乐场,在帝都的北边。   媒体已经造了很多天的势,各路网红为了内侧的票,简直各显神通。   有直接艾特官微要的,有哭爹喊妈求的。   但是游园体验不要太好,因为毕竟人少。   夏满时想到了人少,但委实没有想到如此之少。   偌大的停车场只停了三几辆汽车。   姜帝星的汽车刚刚停好,一位管理层匆匆赶到,“姜少,您昨天……”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在看见姜少还带了一位神秘的女士之后,就紧急闭嘴了。   这位姜家大少昨天刚刚来过,说是为了新电影勘景,那今天就是为了泡妞吧!   怪不得让他清清场!   好在今天不是周末,来内测的人并不多。园区为他们改签了票,并赠送了买一百送一百的餐券。   那位工作人员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引着他们一行进了园区内,便借口工作离开。   人果然是极少,除了他们就是工作人员了。   园区内的游乐设施除了传统的云霄飞车摩天轮等,还有许多高科技。   三只崽崽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   奇奇道:“要是溜溜在就好了!”   夏满时时也觉得可惜,因为这样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一定就没有下回了。   细细道:“姐姐,你叫叫他!”   “这样好吗?”夏满时犹豫。   就连古板的官官也道:“无妨!”   夏满时又尴尬地看向旁边的姜帝星。   姜帝星掩饰了内心的好奇,绅士地说:“不用在意我!”   夏满时又道了声谢后,便在心底默念溜溜的名字。   *   夏满时是不知道自己这几声在地府能产生什么效应,就跟村头的大喇叭一样。   “阎溜溜,阎溜溜,收到请回复!”   夏老道正跟鬼下棋,咂巴了一下嘴。   对面的鬼道:“这月听你闺女吆喝好几回了!”   夏老道翻翻眼睛,护短地说:“我闺女嗓门大,关你什么事?将军!”   对面的鬼悻悻,拿出了一沓纸币。   “不玩了,这月的工资已经输光了!”   夏老道笑嘻嘻地说:“让你子孙送钱呀!”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老鬼都死了两百多年,谁还记得他啊!   老鬼伸了伸腰,“哎哟,再等不到投胎的名额,我就去冬眠了!”   如今的人间那么好,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地府每日等投胎的老鬼们,可以绕地球一圈。   每日都有抢号的鬼们大打出手。   可人间的出生率年年下降,没多少人愿意生孩子。   是以,一些投胎意愿不是太强的老鬼们,会选择冬眠,长眠地下,保存鬼力。   让其他的鬼,想怎么抢就怎么抢。   有鬼觉得人间好,有鬼觉得人间吵。   *   夏满时连续叫了几遍,都没有等到回应。   细细:“兴许是睡觉了!溜溜来的最早,时间也长,想要快速恢复鬼力得多休息才成!”   奇奇:“啥话不说,他是个弱鸡!”   “你才是个弱鸡!”   阴气过境,阎溜溜出现。   夏满时要被笑死,好好叫他名字的时候,他不出现,刚刚说他一句坏话……得,这是不能说他坏话的节奏呗!   奇奇怪尴尬地笑笑,指着超大的园区道:“看,溜溜,这是游乐场!”   溜溜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   “哇!”   他赞叹道。   看看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吧,除了哇,就再也不会说其他的了。   奇奇和细细抢着给溜溜科谱,为什么会来这儿?   四只崽崽凑到一起,一人一句聊到天黑都聊不明白。   夏满时拍拍手道:“好了,咱们赶紧玩儿,一会儿还得回去办大事儿!一二三站好队,四五六闭上嘴。”   四只崽崽排成了一纵队,后头的那个搭着前头的小肩膀。   姜帝星不由莞尔。   能看见鬼这件事,起初对他来说是种困扰,毕竟人在幼崽时期,精神力没有成人坚毅。   尽管鬼神不沾,但小的时候,他总是会那被那些调皮鬼吓得躲进各种封闭的空间里。   后来长大一些,他知道那些鬼除了吓唬他以外,并不能将他怎么样,便学会习以为常。   再后来就是淡定麻木。   只有今天是被治愈。   果然幼崽什么的最可爱。   夏满时冲他歉意的一笑,“小孩子会比较吵一点!”   “这叫热闹!”姜帝星道。   “我反正是习惯了。”   “你……这样带着他们有多久了?”姜帝星问完,又觉后悔,他觉得自己可能唐突了。   夏满时倒是满不在乎地说:“嗐,也没多久,就几个月而已!我这个属于家传的,以前归我爸管,我爸不在了之后,才归我管!”   姜帝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天生的!”   夏满时点点头。   她也是天生的天眼,但是有夏老道护着,小时候倒是没怎么见过鬼。   普通人的话,多少会吃点苦头。   但是姜家,家大业大,看他满面红光,骨相也是福泽深厚,怎么看都不是会被鬼怪惊扰的面相!   而且崽崽们都不愿意靠近他,夏满时不知他的深浅,但绝对不是他说的阳气旺那么简单。   她无意窥探,多聊了两句,不过是因为他能看得见崽崽们而已。   这就挨个打卡娱乐项目。   崽崽们很乖,除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发出“哇”“我的天啊”,这种没有文化的惊叹之外,全程都没有叽叽喳喳,连交头接耳都没有。   午饭去的是主题餐厅。   姜帝星为表诚意,叫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食物。   然后崽崽们原地表演了一个狼吞虎咽。   奇奇遗憾自己不能搞吃播不是没有理由的。   看他吃饭,不饿都想吃了。   姜帝星一不留神吃的有点多。   满桌子的食物吃的七七八八没剩多少,但在普通人看来,姜帝星和夏满时有点浪费食物。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夏满时冲他歉意地笑笑。   小歇了一会儿,继续下午的逛游乐园活动。   像姜家开发的这种主题游园,还是不排队的情况,一天才能逛完,可见游园之大。   几人一直玩到晚上七点,天都落黑了。   晚饭仍旧选了主题餐厅,因为崽崽们都说那儿的冰激凌特别香甜,只不过所有的食物全都打了包。   回城的路上,崽崽们全程都在吃吃吃。   夏满时就捡捡捡。   捡食物的碎渣,捡外包装袋。   像这种日常,有孩子的人习以为常,没孩子的人可能要疯。   夏满时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明天我给你洗个车?”   “成啊!”姜帝星道。   说着他就递过了手机,自然而然地说:“加个微信吧!”   啊!这都逛了一天了,还没留联系方式。   夏满时慌忙拿出了手机,扫码。   回到好美丽超市的时间刚刚好,超市才将关门。   夏满时跟着姜帝星走了后门,直接进了监控室。   而崽崽们则顺着门缝挤进了超市卖场。   夏满时给他们分好了,两只崽崽分为一小组,不许分开。   因为奇奇那个不听话的,得细细克他,所以这两只崽崽一组。   溜溜则和官官一组,这是话唠碰上了冷脸帝,看谁先受不了谁吧!   姜帝星有点不放心,已方毕竟是崽。   夏满时道:“先看情况再说,我害怕我一出去鬼就不来了!”   她没说,她的崽学习是不行,但打架的话……她也就没见过官官的身手,其他的三只崽,一个顶一个的厉害。   姜帝星点点头,他俩有一样的烦恼。   四只崽崽在卖场里转悠了无数圈,时针也滴答滴答走着,很快就到了夜间十二点钟。   因为今天有大动作,安保经理唯恐知道的人太多不好,特地取消了两个人的夜班,由他亲自镇守。   久不上夜班,安保经理的头一栽一栽的,打起了瞌睡。   姜帝星道:“要不你也睡会儿?”   夏满时摇头,她还清醒的很。   娱乐圈儿的,反正都有那个熬夜牛掰症的毛病。   姜帝星也不困,尤其是对上她晶亮的眼睛。   这在屋里,两人戴了一天的口罩,都取了下来。   那边安保经理听见他俩的声音,陡然惊醒。   嘿,姜少长得好就不说了,找来的这位女大师长得也好。   他一睁开眼睛还以为见到了仙女,癔怔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监控室里。   “来了吗?”安保经理愣愣地说。   说起来也搞笑,他的话音才落,监视器就一阵狂闪。   安保经理后背都吓凉了。   那边夏满时站了起来,淡定地道:“我先过去看看。”   姜帝星也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安保经理一听这话,他也得去啊,便顺势站了起来。   谁道姜帝星说:“你留守,有什么情况通知我!”   安保经理求之不得:“好的,姜少,您要个电棍吗?”   夏满时还真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电棍能不能电鬼。   转念她便笑了。   姜帝星还以为她在笑自己,不悦地瞪了瞪安保经理。   安保经理:“……”   他这儿最牛b的武器就属电棍了,法治社会,姜家就是再有钱也不敢玩木仓。   电棍当然是没有带上。   夏满时和姜帝星摸进了卖场,没费力气,就找到了溜溜和官官。   因为他俩的声音大。   “今晚你跟我一张床,我的床是零一号,你要是有床了,你就是零四号。”   “我才不睡,我要写字!”   “你写累的时候可以躺一下呀!”   “拜托,我们是鬼,又不是人,不用睡觉。”   “那你今天还吃饭了呢!”   “我……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哼!”   ……   夏满时听的一头黑线,小声叫:“官官,溜溜!”   两只崽崽闻声而来。   “姐姐!”   “……”   刚来的嘴都硬,到现在为止,那声姐姐,官官还是叫不出来。   夏满时“嘘”了一声,示意两只崽崽跟她走。   也没往其他地方去,就径直奔着生鲜区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奇奇和细细已经到了,一左一右,围了一个黑鬼,吵架。   黑鬼:“哪儿来的小鬼,走开!”   奇奇:“我是你爷爷!”   细细:“不带你这样占便宜的。”   奇奇:“他颜色这么深,一看就没死多久,根本就不懂做鬼的规矩,我当他爷爷还有剩余的。”   细细:“好吧!你赢喽!”   黑鬼气的哇哇叫:“喂,我还没有同意他当我爷爷呢!”   当事人不同意这桩买卖,即刻就要翻脸。   他眼睛一斜,这就看到了夏满时一行。   他呸了一声,怪叫:“你们居然叫增援!不要脸!”   细细:“那你一个好好的鬼欺负那些小鱼,你就要脸了?”   不提鱼还好,一提鱼,那鬼更气了,“要你管!”   吼完,他想放大招。   但并不是每个鬼都有大招来着。   鬼,活着的时候叫人,活着都没学会武术,他死了也不会突飞猛进自学成才。   他偷摸来超市练了好久,也就练出来了一个可以让鱼自动跳出鱼缸的技能点。   于是,他悄悄驱动鬼力,准备操控那些鱼,砸向他们。   夏满时比他快,快速从包里拎出了法刀,大有“你要敢放鱼砸我,我就敢拿刀砍你”的架势。   她嫌鱼腥,还有那养鱼的水,看起来十分不新鲜。   还有四只崽崽各拿出了看家本领。   细细的平底锅举的老高,奇奇的拳已经冲了出来,溜溜抬起了腿,官官的毛笔也蓄势待发。   姜帝星则上前了两步,一句话没说,只眼神静静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让鬼忍不住浑身难受。   但凡是鬼,即使是个没什么见识的鬼,对阳气旺盛的人,还有法器都是避而远之的。   这黑鬼最忌讳的还是夏满时的法刀以及姜帝星整个人。   他一见她拎出了法刀,即刻就变了脸。   什么人啊?也太坏了吧,要把他当甘蔗砍了吗?   他好歹是识时务的,数数人头儿,他一对六,再数数兵器,他没有,当下就哭哭啼啼起来。   “呜呜,我家里是承包鱼塘的,我黑天白夜的给鱼喂食,就这么累死了!我想起我承包的鱼塘,我还没享着福呢,我不甘心啊!”   “所以你就来干坏事呀?”   溜溜没想通这中间的逻辑关系。   鬼眼闪烁了一下,便只哭不说话了。   姜帝星问:“你家是超市的供货商吗?”   鬼眼又闪烁了一下。   夏满时:“姜家你知道吗?帝都那么多好美丽超市都是姜家的,这是姜家的大少,你现在不说的话,待会儿别怨我,没给你机会说呀!”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语气也不严厉。   可他瞟了一眼她手里的法刀,忍不住发抖。   紧跟着便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案子差不多破了。   事情的缘由很简单,这位承包鱼塘的鱼塘主,因为嫉妒别人家鱼塘的鱼可以直供超市,他们家不行,所以来这儿搞破坏。   夏满时道:“做生意得公平竞争,你得庆幸在歪门邪道的路上刚迈了迈脚,就被我们及时给拉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她肩上还扛着法刀。   黑鬼忙不迭地点头。   您有刀,您人多,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也就是没烟,要是有烟的话,一定搞一根给大佬点上。   问他下回还来吗?   那当然是摇头如波浪鼓。   “早知道这一片是您照的,我肯定不敢来放肆!”   黑鬼拍着马屁说。   夏满时一听这话,哦,他准备换了个超市继续捣乱。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联系了奇奇他老爹。   地府有鬼好办事儿啊!   说话的功夫,柳钰便到,一看是个普通鬼不是恶鬼,脸色不太好。   柳钰挑剔地说:“像这种不上台面的小鬼,你call溜溜他爹就行,call我,是杀鸡用牛刀!”   夏满时:“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合作协议,你要撕毁协议的话……”   柳钰:“得,当我没说!”   他转眼看见了姜帝星,冲他招了招手,“嘿,你女朋友脾气不好!你得管管!”   夏满时挥了挥法刀,“闭上你的嘴,带上你的鬼,滚!”   黑鬼瑟瑟发抖,被满身怨气的打鬼小分队队长拎走了。   夏满时处理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   要是没有柳钰多的那句嘴,一切都很完美。   时间已经不早了。   超市的事情留给姜帝星自己善后。   夏满时准备带着崽崽们回家睡觉。   至于酬劳,看着给吧!   姜帝星却以天黑为理由,坚持将他们送到了楼下。   等到夏满时和崽崽们回了家,往阳台上一站,还能看见他立,在楼下的身影。   夏满时朝他挥挥手,他这才转身离去。   细细偎在她的身边,跟她说悄悄话。   “姐姐,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夏满时失笑,“喜欢我扛法刀的样子,比较野性是吗?”   细细撇撇嘴,忧虑道:“反正我觉得他不太对,你得防着点。”   “有啥对不对的,以你姐姐我现在的咖位,跟他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夏满时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甩着胳膊道:“睡了,睡了!”   今天特别累,白天逛一天,大晚上又熬了这许久跟鬼打仗。   夏满时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手机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她才一睁开眼睛,便响了起来。   是姜帝星的选角导演发来的语音,约她下午三点去方和大厦试戏。   夏满时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没有睡醒,她往床上一倒,拿被子盖住了头,缓了很久才确定这真的是真的。   要是没有昨晚那一朝,她一定会高兴疯的。   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些动摇,难不成姜帝星真看中了她有特殊本领?   不过戏该试还是得试。   为了揣摩剧本,中午给崽崽们叫了外卖。   下午两点她便出发,两点半到达方和大厦。   本以为来试姜导戏的演员一定有很多。   就好比招聘现场,一大堆人等待叫号。   哪里知道,就她一个。   夏满时的心里忍不住又犯起了嘀咕,心想着可能是错开了时间吧!   心里的疑惑根本来不及放大,夏满时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选角导演问她:“会跳舞吗?”   “上学的时候上过形体课和舞蹈课,能跳,但不是专业的。”   夏满时中归中矩地答。   选角导演:“那来一个吧!我给你个情景,秋天高山上的独舞!”   这还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夏满时略一沉吟,开始跳了。   她跳的这段是太极舞《化蝶》,这舞说好跳也好跳,动作简单,   说不好跳也不好跳,得跳出意境。   既要有太极的功力,又要有舞蹈的优美。   夏满时只简单的跳了一段,就收了。   选角导演点点头,又问她:“对吊威亚,有什么禁忌吗?”   夏满时摇了摇头。   选角导演:“如果我们能合作成功的话,你对剧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夏满时一如既往道:“我吃的多!”   选角导演“哦”了一声,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紧跟着又重申了剧组的要求,就是不能轧戏之类的。   夏满时满口答应。   这对她来说根本不叫事儿,以她的热度她倒是想轧戏也没有。   然后选角导演就让女助理带她去拍照片儿了。   这也是试戏的一部分,就是上妆让导演看看符不符合预期。   女助理给夏满时准备了两套仙气儿飘飘的戏服,一套是蓝色的,一套是白色的,单造型就做了两个多小时。   照片又拍了两个多小时。   夏满时满心以为会碰见姜帝星,毕竟他才是导演,结果那人直接神隐。   最后折腾到晚上九点,选角导演也没说行不行,就让夏满时回去等消息。   夏满时前脚刚走,姜帝星就从里头的房间转了出来。   选角导演其实也是姜家人,是姜帝星的堂兄,还是他下部戏的制片人,名叫姜怀禄。   姜怀禄面无表情地问:“确定了她演女一?我特地查了查,演技还行,科班出身,中规中矩,但是没有什么热度。”   姜帝星知道这位堂兄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摸了下鼻子反问:“你觉得如何?”   姜怀禄翻了翻眼睛,“我又不是导演,我说的不算!”   顿了片刻,他实话实说:“扮相不错!可塑性不错。没热度也没关系,反正你姜帝星本来就是圈里最大的热度了。还有这部戏我要是赔钱的话,你出。”   姜帝星慢条斯理,“不就是钱嘛!放心,你会挣的盆满钵满的。”   *   夏满时忐忑了两天,也没再等来选角导演的消息。   她觉得八成是要黄了。   这时候她完全没再怀疑姜帝星对她有意思。   有个溜的意思啊!   捉鬼的钱都没付。   姜帝星这个人的评分,在她的心里直线下降。   她懊恼不已,心想着当时就应该不要脸,直接狮子大开口的。   要么给钱,要么给戏。   但其实夏满时心里知道,即使时光倒流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干不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唉,要脸,是一种病!   没有工作的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夏满时深切地以为自己这么点热度,很快就会像没烧着的炭火一样,灭的悄无声息。   她想趁着自己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热度,赶紧上微博跟粉丝们互动一下,好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好嘛,时间赶的很巧,正赶上姜帝星的新戏官宣女一,上了热搜。   夏满时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里,决定去围观一下。   《剑鸣凤吟》在官微一下子发布了九宫格照片,张张都很有意境。   夏满时点开了大图,惊愕不已。   这照片无论是正看反看还是左看右看,都是她。   但她本人表示并没有接到剧组的通知啊!   夏满时不敢相信,又确认了好几遍。   这时,《剑鸣凤吟》又编辑了一下微博,照片一张都没变,就是特地郑重其事的艾特了夏满时。   紧跟着还发布了她试戏时跳的太极舞。   夏满时癔症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她没在做梦。   她真的要上姜帝星的戏了,不是女三不是女二,而是女一。   她的微博评论已经炸了锅。   【卧槽,恭喜姐姐,你要红了!】   【港村人民发来贺电!】   【优雅与力量并存的舞感!我看好你哟!】   【你居然会跳舞,还有什么会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跳大绳你会吗?】   【跳大绳她应该是专业的!!】   【楼上的多笋啊!我就是来恭喜下一任最佳女主角的!】   ……   夏满时谁的牌都没翻,默默的下了线。   她呆坐了一会儿,翻出了姜帝星的微信。   【听说我是你的新女一!!】   不多时,她的手机嗡嗡提示。   是姜帝星的回复来了。   【合作愉快!】   夏满时想了想,又挥动了手指。   【那你先把上回的欠账结了吧!一进了组,我们会变得更熟,我就更不好意思找你要欠账了!我给别人画张符是二百,我也不多要,你给二百就行!】   戏和钱,都是她的。   夏满时回复了这个,就又重新上了线,转发了《剑鸣凤吟》的官微,并评论【你好,小剑!请多指教。】   姜帝星看着夏满时发来的要钱信息,笑了许久。   【先欠着!】他回。   夏满时:【二百你都不给!】   附加震惊表情包。   她的耳朵尖,听见四只崽崽小声讨论。   细细:“姐姐真的要去上姜帝星的戏了!”   奇奇不以为然:“上就上呗!反正他又不是法师,而且他见了咱们客客气气,还给吃的,我觉得他人不错。”   细细拧着眉,表示忧虑。   溜溜:“没事儿,没事儿,有我们在呢,他就算是个坏蛋也别想打姐姐的主意!”   官官游离在外地问:“谁打谁的主意?”   奇奇溜溜细细异口同声:“写你的字吧!”   ……   夏满时好想假装没听见啊! 第32章 . 道士下山 瞧瞧,他们家老三多有出息。……   《剑鸣凤吟》虽然官宣了女一, 但并不是马上就要开拍。   因为其他角色,全都还没有确定,包括挺重要的男一都没能确定下来。   网络上对夏满时要出演女一的消息, 褒贬不一。   毕竟电影圈和电视剧还有壁,有好多只专注于电影的影迷们,压根就不知道夏满时是哪个。   但有姜帝星的口碑在,翻不了车。   【姜帝出品, 必属精品。】   【女演员好像是混电视圈的, 我什么都不担心, 只担心她的脸扛得住大荧幕吗?】   【只有我在意这一次的男演员是要选亚洲的还是欧美的?】   【画重点, 女演员在电视圈也不太火呀!】   【我姜帝什么时候用过流量明星?】   【乖巧坐等, 希望明年中就能上映。】   【只有我觉得姜帝也俗了吗?这个女演员不就是前段时间营销什么玄学体质的……】   【楼上的不懂, 姜帝的审美永远是爸爸!】   ……   蒋明月是在微博上看到了夏满时要出演姜帝星电影的热搜。   她要气炸了。   她心想, 那个夏满时到底何德何能?   蒋明月的师兄范存渊也是从热搜上看到了夏满时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就是给蒋明月打电话, 让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上一回蒋明月买了水军, 想要黑夏满时。   谁曾想适得其反,蒋明月受了自己恶念的反噬,运势大不如前。参演了一个恋爱综艺, 反响平平。   “师兄,你不是看过她的面相,说她绝对不可能是大红大紫的命, 而且这些明明都应该是我的。我的出道轨迹是参演《太子妃》受到关注,紧跟着片约会不断, 然后参演姜帝星的电影,成为影后。这些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   范存渊被蒋明月问的一时语塞。   蒋明月说的这些,是他偶然间做的一个梦。   梦里他的小师妹,妥妥的人生赢家, 不仅仅是成为影后那么简单,还成为了许多年轻人的偶像,犹如新的神灵一般,受人追捧。   就连玉清观也跟着香火鼎盛。   其实现在的玉清关香火也很是鼎盛,但他梦里的鼎盛,与现如今的鼎盛并不一样。   梦里的鼎盛,是散发着虔诚和圣洁的光,而不像现在的香客那样见神就拜,走的只是形式而已。   那么纯粹的信仰,让范存渊心声向往。   梦醒之后,就尽心尽力为小师妹的走红而努力。   他要把他的小师妹打造成新一代的神。   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连范存渊自己也想不清楚。   他冷静了片刻道:“明月别慌,师兄这就下山去找你。”   范存渊做好了要亲自会一会夏满时的打算,临下山前还带上了玉清观的掌教法剑。   这把剑是玉清观的开山祖师爷传下来的,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蒋明月挂了线,内心始终慌乱不已,就是这时,她以前加的那个水军群的头子,给她发了条信息。   “亲亲,你对家拿到了好资源,要撕一波不?老客户,打八折哦!”   八折对女人来说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蒋明月也没闹懂自己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的买了个黑对家套餐。   蒋明月存了些侥幸心理。   说白了,她的信仰已经动摇了,她不相信什么恶念反噬。   八折,意味着水军的工资也打了八折,于是这一波黑来的不太走心。   【夏满时滚出娱乐圈!】   【演技差成那样,还能演电影?肯定是跟选角导演有一腿!】   【我觉得应该抵制该导演的电影,这也是在卷啊!该演员主动选择了潜规则,让不愿意被潜规则的演员怎么办?】   【就夏满时的长相,丑得要命,救命,我才不要因为她花钱去电影院!】   ……   黑的让人无语,连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夏满时滚出娱乐圈这个话题怎么又被顶上来了?黑人问号脸】   【笑死,居然黑她长得丑,那些黑子不止没有心,连眼睛都没有!】   ……   最烦的莫过于姜帝星的选角导演——堂兄姜怀禄。   这位仁兄已婚,妻子是大学教授,育有一儿一女,婚姻稳定,家庭幸福。   而且姜怀禄是姜家家族里最为不苟言笑的一个人。   为了澄清选角导演真的没有搞潜规则,他特地让秘书做了一个PPT。   从夏满时是如何进入选角导演视线的时间线开始拉起,然后陈述性结尾,有理有据。   还附带了选角导演与夏满时的聊天记录。   以及姜帝星三番两次向选角导演推荐夏满时的聊天记录。   【禄哥,我今天参加盛典,发现一个可造性很强的女演员,名字叫夏满时,你留意一下。】   二十天后。   【禄哥,我拿到了夏满时的联系方式,你联系一下。】   又二十天后。   【禄哥,通知夏满时来试戏。】   ……   于是姜帝星的粉丝们笑拉了。   【这是姜帝想要“潜规则”女演员实锤!】   【禄哥表示才不背这口锅。】   ……   姜帝星被姜怀禄的这个PPT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两天都没好意思跟夏满时联系。   另一边,《大丽花》紧赶慢赶,想要蹭一波夏满时的热度,定档元旦。   而夏满时拍摄的《青春看我行》的综艺,刚刚播出。   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干活不挑,厨艺又好,又给夏满时圈了一大波的好评。   姜帝星想了想,他觉得此时夏满时的心情应该不会受黑子的影响,于是发出邀约。   【哦,咱们这部戏有马戏,你会骑马吗?这个得提前练一下,我联系了一个马术师父,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网上打的热闹,但夏满时真不知道。   你家要有四个孩子,你也没空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四只崽崽最近都挺糟心的。   不为啥,就因为卷呗!   那么爱写字的官官笔不离手,溜溜一看,他那么努力,自己也得加油呀!   于是乎加入。   细细一看,研究菜谱都没心思了,干脆改抄菜谱吧,这样看起来她也在干正事儿。   奇奇不开心了,这日子还过不过啦!一个两个三个,全都在写字,让他情何以堪啊!   奇奇一不开心,那就开始捣乱呗!   他一会儿打翻了官官的墨汁儿,一会儿碰掉了细细的菜谱,一会儿又要揪溜溜的悲伤蛙小面罩。   所以一会儿是三打一,一会儿是一对二,更多的时间则是一对一。   这是个死循环啊!   反正谁都干不死谁。   夏满时每天都在解决矛盾中,连看剧本的时间都靠挤。   她看见姜帝星发来的询问信息时,大松了一口气。   一拍抹布,冲四只崽崽道:“我要开始工作啦!”   好的吧!   姐姐要工作的意思,就是他们必须得乖乖的,捣乱的话那可是真会被打屁屁。   四只崽崽正襟危坐,一秒钟就从问题儿童变成了乖宝宝。   是的呢,姐姐只有工作挣钱了,才能给孩子买大鸡腿、买墨汁、买菜谱、买瓜子……   崽崽们的学习不好,但是这点账还是很会算的。   夏满时跟姜帝星约好了第二天去学骑马。   她问了地址,原本是准备自己去的。   可是第二天一下楼,她一眼就看见了姜帝星的黑色汽车。   “姜导!”夏满时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一身休闲装的姜帝星取下了墨镜,眼神熠熠发光。   “夏小姐,我介绍一下我的履历,我三岁学习骑马,十八岁成为国际马联注册四星级骑士!”   夏满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位少爷该不会是要亲自教她骑马吧?那她会想多的哦!   兴许姜帝星唯恐她会多想,接着又说:“当然今天还会有专业的马术师教你骑马,我呢,旁观,以及顺带过过马瘾。”   说完后,姜帝星冲她身后的四只崽崽招了招手。   “告诉我叫什么名字的小朋友,有冰淇淋吃!”   四只崽崽早就统一了战线,异口同声。   “嘁!”   细细说:“姐姐,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溜溜:“对的,对的,你就算是要拍他的电影,签那个约的时候,一定得看仔细啦!”   奇奇:“嗐,我都跟你们说了,怕什么呀,他要是敢骗人的话,哼!”   官官言简意赅:“小心为上!”   姜帝星也不知道发生了啥,才几天不见,这四只崽就翻脸不认人了。   夏满时冲他尴尬地笑笑:“你慢慢就适应了!”   姜帝星哭笑不得,等到夏满时和四只崽坐好,发动了汽车。   说起来,马场其实离上回去的姜家游乐场不远,也属于姜家的产业之一。   还挨在礼山脚下,一大片绿荫草地。   姜帝星给他找的马术师父姓马,听说是马场里最为有名最厉害的马术师了。   夏满时这人,以前不信邪,现在可信可信了,她大概扫了一眼那马师傅的面相,不大想让他教。   这人的脸黑,指的不是他的肤色。   要她没看走眼的话,这位马师傅,不出七日就要有血光之灾。   夏满时瞪着马师傅,看了好半晌。   姜帝星不明所以,也看了看马师傅,等他转身去牵马的时候,小声问:“怎么了?”   夏满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   说了吧,搞得她好像那种街头忽悠人的,满嘴都是“大兄弟,我观你印堂发黑,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呀!”   夏满时思前想后,笑了笑,到底没有言语。   姜帝星不由又打量了那马师傅几眼。   常年在马场上教人骑马,马师傅的肤色是小麦色的,身形也不错,一身骑士装更是衬的他优秀挺拔。   姜帝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是比柠檬茶还要酸,后味儿还有些发苦。   他正愣在原地。   就听夏满时忽然道:“姜导,要不你教我骑马吧!”   夏满时觉得这个要求有点突兀,还怪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其实挺聪明的,因为从小练功,身手和反应都挺敏捷,教我应该不费事儿。”   “哦!”姜帝星挑了下眉眼,浅笑。   奇奇不知道夏满时要干啥,挤眉弄眼提醒她最好离姜帝星远一点。   夏满时假装没有看见。   等到马师傅牵来了马,姜帝星自然而然地接过缰绳。   “我来吧!”   人是姜少带来的,姜少说谁教就谁教,马师傅没有任何意义,没在马场多逗留,转身去了马厩。   夏满时正如她自己所说,身手真的不错。   而且她在剧组里是骑过假马的,就是那种上半身是仿真马,下半身是轮子的道具。   还特地学过骑马动作。   姜帝星只讲了一遍骑马的要领,又牵着缰绳带着她在马场里转了一圈。   夏满时便可以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慢慢溜达了。   姜帝星:“……”   感觉自己教了个寂寞。   他正感慨间,忽然看见马厩那边骚乱了起来。   好几个马场的工作人员冲了进去。   夏满时麻溜地翻身下马,“咱们过去看看。”   姜帝星没有异议。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向了马厩。   四只崽崽倒是比他们更快。   奇奇很快就探得了消息,并且回转汇报。   “是那个马师傅被马给踢了,踢中了大腿,流了不少血。”   姜帝星看夏满时的眼神都变了。   夏满时挠了挠头,叹气:“嗐,不是我不说,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可就应验了。”   讲真的,她就大概看了一眼面相,没仔细掐算,谁能想到马师傅会倒霉的这么快。   不过,不一定算坏事儿!   这种小灾小难,也是一种另类的“福报”。   果不其然,马师傅还没上救护车呢,捧着手机大叫了起来。   “我,我中奖啦!”   众人皆一愣怔,不知道是该先安慰他,还是该先恭喜。   具体中的是啥奖,夏满时也没打听,那是人家命里该有的财。   只不过他骨相有点轻,稍微压不住财气,所以才有这种流血相抵消的小灾。   救护车载走了马师傅,姜帝星觉得自己要跟夏满时好好谈一谈。   姜帝星又牵来了一匹马,与她并骑,很严肃地道:“我觉得就我们上回一道抓鬼的经历,我们应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夏满时多聪明啊,一听话音,就知道他指的是马师傅的事情。   她知而没跟他说。   夏满时叹了口气道:“我小的时候觉得我爸就是个骗子,不对,应该是说我爸没死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个骗子。因为我打小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他跟别人说‘你有血光之灾’!”   说着,她嘿嘿笑了起来,自嘲地又说:“我刚刚就在想,我要是跑到马师傅的面前说你有血光之灾,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姜导,你猜我刚刚要是直接告诉你,你会不会在心底想我就是个骗子?”   姜帝星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怎么会呢?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他说话时的眼神也太真诚了,散发出圣洁的光。   以至于夏满时恍了恍神。   她觉得自己最近的经历都挺魔幻的。   好像自从她开始带这几只崽崽以来,她的运道就变好了。   可不,现在有国际大导教她骑马,还似真似假的仿佛在跟她表白。   夏满时没再吱声,双腿一夹马腹,驱着马小跑了起来。   骑马这件事,因为夏满时的悟性很高,一天就搞定了。   实在是出乎姜帝星的预料。   不知道下回见面是何时,也不知道下回见面该用什么借口的姜帝星催促选角导演。   【禄哥,角色还没有选完吗?再不开机,就过年了!】   姜怀禄一看他这宝贝堂弟发来的信息,气的牙疼。   看看,这是导演说的话吗?   选角的时候他不管,就只会催催催。   关键他要求太高!   女一就不说了,已定。   姜怀禄挺中意那个叫蒋明月的来演女二,却直接被他给否掉了。   说的话还十分的恶毒。   说什么我要的是清纯小师妹,不是心机恶毒鬼。   而且《剑鸣凤吟》这部剧的选角不止卡在了女二身上,还卡在了男一的身上。   姜帝星要气质独众的,还要演技好的。   还说什么最近的小生都是一副纵欲脸。   这就把主意打在了苏嘉的头上。   苏嘉,听听名字都不好。   谐音梗输家。   即使他是苏家的人,姜怀禄也不想用啊!   姜家与苏家是世交。   皆出了个奇葩。   姜家的姜帝星,一双眼睛能看鬼神。   苏家的苏嘉嘉,吃得好住得好,模样好身材好,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见天的不想活。   为了这两大奇葩能够长命百岁,姜家和苏家的长辈一见面,长吁短叹。   不过,姜怀禄拗不过姜帝星,还是给苏嘉发了信息,那边的回复是他要考虑考虑。   嗯,在等信儿中。   姜怀禄略显烦躁地看着演员简历,满脑子都是清纯小师妹。   搁在桌角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姜怀禄没看,他以为又是姜帝星发来的催命信息。   等到他把手里的简历都审核完,确定没有他要找的清纯小师妹之后,这才拿起手机。   信息是苏嘉发来的。   【禄哥,这个角色我可以。】   姜怀禄悠悠叹了口气。   讲真的,他对这部戏越来越没信心了。   男主跟女主齐活了。   男二用了电影学院的新人。   姜帝星为了尽快开机,又跑了一趟电影学院,钦点了一个大一的女孩演女二。   姜怀禄这厢也搞定了男三女三,以及四五六番,再挑个黄道吉日就可以正式开机。   挑黄道吉日这事儿,让姜帝星给包揽了去。   他要去找谁算,姜怀禄没问。   但姜怀禄猜的到,嘿,他就是不说。   说到黄道吉日,姜帝星搞了个骚操作,先给夏满时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才道:【夏大师,算个开机吉时!】   夏满时:“……”   这人正经起来就是国际大导,不正经的时候简直要骚断腿了。   不过按照夏家门规,有钱不挣是王八蛋。   夏满时利落地收了钱,利落地起了卦。   【下月初三。】   正是元旦这天。   离现在不过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姜帝星对这个吉时很是满意,又问她:【你剧本看的怎么样?】   夏满时回复:【哦,看完了。】   《剑鸣凤吟》这部戏的架构,还是挺宏大的,从庙堂讲到江湖又讲到修真,算是一部奇幻武侠剧。   故事的开头是女主救下了被血魔附身的男主,与血魔在京城中展开一系列殊死斗争,后来女主和男主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到天命峰寻找世外高人和青雀剑的故事。   夏满时拿到全部剧本的第一反应是,姜帝星带她去游乐场的时候说是勘景,所以勘的哪哪门子的景?   其实姜帝星去看的是高科技展现可以乱真实景的幻影,为了搭建背景做参考。   当然他带夏满时和崽崽们去的那天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一次了。   此事揭过不提,姜帝星巴不得夏满时误会。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对角色的理解。   姜帝星觉得自己找到了每天都跟她聊微信的办法。   然后互道了一句晚安,美滋滋地睡了。   睡到半夜。   姜帝星忽然被姜怀禄的电话吵醒。   要知道姜怀禄这种有家有口的男人,晚上六点之后要带孩子,从不会回他任何信息,更不会接他的电话。   今天这是反常了。   姜帝星接了电话道:“禄哥,有事?”   可不是有事,还有大事!   姜怀禄道:“帝星,玉清观你还记得吗?那年你起了高热,鸿福大师不在,爷爷病急乱投医,带着你去找了玉清观的老掌门。说起来,咱家欠人家一个人情……”   姜帝星一下子想起那个自称玉清观小师妹的蒋明月来。   他皱着眉说:“姜家还欠玉清观人情?每年捐的香油钱还不够多吗?况且,当年他们也没治好我,还是多亏了那两针阿莫西林。禄哥,我能见鬼神,也会看人心。你知道我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么些年我的电影都是我说的算。”   资本是无孔不入的。   早年姜帝星刚刚开始拍电影的时候,那些与姜家相熟的资本,没少找机会往他的电影里塞人……但都没成。   姜帝星是块铁板,姜家又从不缺钱,资本也没得办法。   只不过这一次找上姜怀禄的是玉清观的掌教师兄范存渊。   他替夏满时起了一卦,说她是天生的倒霉命。   玉清观这么些年,大能耐没有。   但起卦还算灵验。   姜怀禄的心里也犯嘀咕。   姜帝星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姜怀禄便不劝了,直接挂线。   一旁的范存渊急道:“姜先生,你要跟姜导说清楚利害关系!要不,我来跟他说?”   姜怀禄笑了笑,举起了旁边的红酒,“范道长,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来,今晚不醉不归!”   范存渊在姜怀禄这儿碰了个软钉子。   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夏满时的住处。   他蹲守了好几日,这才等到夏满时推着行李箱出门。   猜,他看见了啥?   范存渊差点惊掉眼睛。   他居然看见夏满时的身边飘着……难不成是大名鼎鼎的鬼童子?   还不止一个!   要知道鬼童子的记载,他还是在玉清观里的秘志中见过。   秘志中有降服各路妖魔鬼怪的详细法门,但提起鬼童子时,所言寥寥无几。   只记录了这些孩子喜怒无常,是鬼又不是鬼,超出三界。   因为太过惊讶,范存渊彻底忘了自己是来看夏满时的面相。   *   《剑鸣凤吟》开机,夏满时享受到了女主待遇,剧组派了专车来接。   有一个傻兮兮的道士正站在剧组来接她的车前,夏满时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姐姐怎么了?”细细问。   “没事!”夏满时将行李交给了来接她的司机,并道了谢。   汽车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拍摄地。   其实这部电影对夏满时的挑战还是很大的,这部电影绝大多数的镜头,都要在绿布前完成,实景的部分很少,电影要展现的意境全靠导演和演员想象。   夏满时入住酒店整理行李,于第二天早上的开机仪式,才看见姜帝星。   还别说,姜帝星认真起来,还挺有国际大导演的范儿,接受记者采访时,或侃侃而谈,或绕来绕去,反正有关于电影的内容一切保密,绝对不提。   当记者问及演员班底时,他信心十足地道:“我对满满和苏嘉很有信心,可以这么说,满满就是我心里的陆凤吟,苏嘉嘛,勉勉强强能演程剑安!”   一旁的苏嘉赏了他一个苏式白眼。   在场的媒体都知道这两人是多年老友,顿时哄笑起来。   媒体访问环节很快结束。   中间有媒体向夏满时提出较为尖锐的问题,都被姜帝星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大有一副“我的女主角,我来护”的架势。   说一点都没恍神那是假的,尤其是他一本正经的在媒体的面前叫她满满的时候。   私底下倒是没这么叫过。   有的时候为了避嫌,甚至还叫她夏小姐。   夏满时也闹不懂姜帝星的心思。   但她的崽崽们,仍旧奉行着防火防盗防姜姜的原则,不停地给她灌输这人是坏蛋。   每个崽一个灌法。   溜溜就是给她讲故事。   “前几天我爸刚勾了一个魂,是自己死的,就因为失恋想不开,你说她傻不傻?是鸡腿不好吃,还是火锅不香,她怎么想不开就去谈恋爱了呢?”   奇奇就比较直接了,直接告诉她后果。   “你知道吗?女孩子一谈恋爱就想结婚,一结婚就要生孩子,你看小区里那些生了孩子的妈妈,个个都有阳气不足的现象。”   细细是个颜控,分析起来有理有据:“我知道姜姜长得挺好看的,但是长相就是个臭皮囊,老了之后一样的丑,我怕你以后会不开心的。”   轮到官官来给她灌输了,他摊着小手说:“我要说什么,你知道吧?”   夏满时:“……”就无语。   她明明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就不清楚这些崽崽们在怕什么。   等到真的开拍的时候,夏满时终于全方面的了解到了姜帝星的才气。   国际大导名不虚传,她原本还操心绿布不好带入感情,看了姜导手绘的分镜,简直惊喜。   “姜导,你这分镜可以当漫画出版了。”   夏满时道。   对于她的吹捧,姜帝星显得很是受用,浅笑。   他心里美,但他不说。   苏嘉懒洋洋地探了探头道:“满宝,你不要夸他,他这个人不经夸的。”   苏嘉的抑郁症能好转,多亏了夏满时的解忧符。   跟夏满时说话时,他多少带了三分的敬意。   姜帝星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苏嘉哈哈大笑起来。   他可真是活久见了,一向哑巴的姜帝星不止话多了起来,还动不动就想跟他翻脸。   还不止这个,苏嘉很快就见识了什么叫区别对待。   到了放饭的时间,姜帝星以说戏的理由,叫夏满时去导演工作室吃饭。   这绝对是苏嘉见过的最烂的借口。   他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敲门。   姜帝星散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语气不善:“干吗?”   苏嘉面不改色地说:“找导演说戏。”   姜帝星抬抬眼皮:“你可别后悔!”   苏嘉想说认识他,是他这一辈子最该后悔的事情。   那边姜帝星打开门,放他进去。   夏满时正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这么明显的开小灶行为,她也觉得不好,但姜帝星是好意,不这样的话,她的崽崽们吃不上饭。   这就是人红是非多了,以前她还是小透明,拿上几份盒饭,偷偷躲在暗处,人不知鬼不觉的搞定。   可现在她是女一,剧组的焦点,躲到哪儿好像都不行。   苏嘉一进来,崽崽们啃鸡腿的动作顿时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帝星这屋没开空调吗?为何这么冷?   苏嘉慢吞吞地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鸡腿。   夏满时正要阻拦,姜帝星朝她摆了摆手。   “怎么了?”   两个人的神情实在是太古怪了,苏嘉疑惑地问。   最佳笋友姜帝星示意他:“没事儿,吃吧,吃吧!”   苏嘉咬了一口,咀嚼两下,眉头紧锁。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鸡腿,味同嚼蜡。   他取了张纸巾,吐掉了实在难以下咽的鸡腿肉,道:“姜导,哪家的外卖啊?这么难吃……”   姜帝星道:“可不是难吃,那是奇奇啃过的。”   虽然四只崽崽还是不肯告诉他姓名,但他们总吵架呀,而且吵架的时候直呼对方大名。   所以姜帝星想不知道都不行。   苏嘉觉得他有病,说的是华国话没错,可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又没来由的觉得心惊,他总有一种自己窥探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错觉。   他准备吃个蛋挞压压惊。   姜帝星又道:“那是细细吃过的……你快别乱吃了,孩子们都笑话你了!”   苏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真的听见了孩童嬉笑的声音。   夏满时见苏嘉的脸色都变白了,不由就抬手拍了姜帝星一下。   姜帝星不以为然地道:“没事儿,他信这些,而且他也知道我的眼睛能看见。”   信这些和现在这种情况能够混为一谈吗?   苏嘉的脑子懵懵的,他不明觉厉,要撤退了。   等到苏嘉离开。   夏满时哭笑不得地说:“你干吗吓唬他?”   姜帝星:“他好奇心重,迟早得被吓。不过没事儿,他胆子挺大的,就是心眼儿小。”   可不是心眼儿小,还挺记仇的。   下午姜怀禄一来,苏嘉就跟他告状。   “禄哥,姜导那儿……有情况啊!”   说话间,苏嘉还特地看了看夏满时,挤眉弄眼。   废话,这情况姜怀禄还能不知道吗?   他叹一声气。   老三真要娶个倒霉命的媳妇儿,他这个当哥哥的拦不住啊!   嗐,那就只有看着他倒霉了。   不过讲真的,能倒霉到哪儿去呢?姜家又不缺钱。   苏嘉一看姜怀禄的脸色,哟,这是知道。   他笑嘻嘻道:“老铁树开花了,不过,倒是挺配的。”   苏嘉想起姜帝星是怎么吓自己的,一旁的夏满时显然是知情。   他撇了撇嘴,心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完美。   *   大约是姜怀禄这些日子,总有个倒霉的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得,心想事成了。   喝凉水都塞牙。   平地里绊了好几个跟头。   今儿早出门的时候站在露台的下头,还差点被露台上掉下来的绿植给砸伤了。   当时那砸下来的绿植,离他仅有零点一厘米。   拍戏的间隙,姜怀禄问姜帝星这两天剧组的事多不多,要不多的话,他得去找鸿福大师瞧瞧去。   其实这两年鸿福大师的岁数大了,不常见客。   就算是姜怀禄去,也不一定能见着他。   但人倒霉的时候多去寺庙,总没错的。   要不是姜帝星是导演,忙的不可开交,他还准备劝他跟自己一道去。   对,就是求神拜佛,求不倒霉。   姜帝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忙,也没说不忙。   他又转头去看监视器。   夏满时这场拍的是吊威亚的戏,拍武戏嘛,就没有不吃苦的。   这个镜头,已经拍了第三遍了。   其实第一遍就能过。   姜帝星想看看她的潜能,夏满时想尽善尽美,这就多拍了两遍。   姜帝星举起喇叭,喊了“卡”。   然后道:“满满,过来一趟。”   夏满时一解开威亚,就朝姜帝星这边走来。   别的演员长时间吊威亚之后,会有脚轻走不好路的感觉,但她脚步稳健。   夏满时以为姜帝星要给她讲戏,谁知道她一来,姜帝星便指着姜怀禄道:“满满,你看看禄哥!”   夏满是跟选角导演,又不是头回见面,一时没反应过来姜帝星让自己看他干啥?   但她的眼睛落在姜怀禄的身上时,立刻就明白了姜帝星的意思。   她拧了拧眉问:“姜先生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还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姜怀禄听得一头雾水。   要说得罪人,他最近也就是得罪姜帝星了吧!   因为他试图换掉夏满时,虽然他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实施行动。   姜家钱多,却不像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庭,有乱七八糟的争产事情。   这事儿只能是外人干的。   可说起外人,生意场上得罪人的事情不少。   姜怀禄茫然地摇摇头。   夏满时觉得自己不应该看走眼啊。她又问:“姜先生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姜怀禄一脸懵地告知。   他知道夏满时是会点什么的,但不确定她会多少,毕竟她这么年轻,会的恐怕也只是皮毛。   他一时想着不知道夏满时到底行不行,一时又想着万一她真行呢,那到底是谁在背地里害他?   夏满时很认真地掐算了两回,后一遍当然还是保险起见,验算了一下。   姜怀禄的命很好,可不,出生在姜家,命能不好嘛!   命中无劫,骨相够重,福能压财。   可他的运势居然有点衰,多半是有人动了手脚。   不是诅咒。   而是阴风作怪。   夏满时笃定地道:“姜先生再好好想想,阴局我能破,这不费事儿。但得防着那人再次下手,还是得揪出真凶,才好高枕无忧。”   姜怀禄陷入了沉思。   姜帝星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在一旁的藤椅把手上,提醒他:“玉清观!”   姜怀禄愕然:“不会吧,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道士,我跟他又无冤无仇,每年还给他们玉清观捐那么多的香油钱……”   他越说越不自信了。   只因那一日,范存渊确实给他推荐了蒋明月,说她福泽深厚,若她能演姜帝星的电影,一定可以让电影大赚特赚,但他没吐口。   开玩笑,他能为了一部电影,就坏了他跟姜帝星的兄弟情?   姜家不缺这部投资电影的钱。   赔就赔呗!   姜怀禄没动声色,沉吟了片刻后,说:“还请夏小姐帮我解了阴局,其余的事情我自有计较。”   夏满时还没开口,就被姜帝星抢了先。   “哦,解阴局,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姜怀禄的眼皮儿一跳,这是胳膊肘现在就开始往外拐的节奏啊!   瞧瞧,他们家老三多有出息。   夏满时抿嘴一笑,钱肯定是要收的,随缘给个两百就行。   虽然有些人还欠了她两百,到现在都没给。   但谁让她心地好呢!   她道:“姜先生,解阴局前我需得准备一些东西,一会儿我先给您画一个化煞符,您带在身边,今晚十二点的时候我去您的房间。”   姜帝星抬了下眼皮,赶忙道:“我也去!” 第33章 . 破阴局 再胡说八道,画符咒你啊!……   夏满时以为姜帝星说他也来, 只是说笑。   谁曾想,半夜没到十二点,她人还没有去, 姜帝星就来敲门了。   细细扒着猫眼儿,看见了姜帝星的脸,没给开门。   夏满时觉得奇怪问:“细细,你怎么不开门啊?   一旁的奇奇对准了猫眼儿看清了是谁, 也没给他开门。   夏满时:“……”   她也不好教育崽崽们要懂礼貌, 因为崽崽们对其他人还是挺讲礼貌的。   路上遇只旺财, 还知道让旺财先走呢!   不知道为啥, 崽崽们对姜帝星的意见这么大!   人家都请吃好几顿饭了, 吃的时候照吃, 吃完一抹嘴, 一点儿都没见改观。   夏满时拿好了破阴局的物件, 打开了门。   “姜导, 没睡啊?”她问了句废话。   姜帝星抬手向四个面色不善的崽崽们打了个招呼,这才道:“ 噢, 毕竟是我堂兄, 还是我的制片人,出这么大事儿,我不好不在场。”   夏满时觉得这个理由十分正当, 她信以为真。   “那走吧!”   马上就到十二点了。   姜帝星也没啰嗦,直接调转头, 朝电梯走去。   姜帝星跟他的堂兄姜怀禄都住在酒店的顶层,有直达的电梯,还带密码。   一般的小演员根本就上不去。   一进了电梯,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姜帝星便道:“密码417!”   夏满时也没多想。   帮导演按个密码, 天经地义呀!   可她的崽崽们极其护短。   细细道:“哼,让女孩子按电梯,不够绅士!”   溜溜道:“没有诚意。”   奇奇:“不帅!”   官官:“哼!”   不晓得是不是崽崽们总是忘记,姜帝星是可以看见他们,也可以听见他们讲话的。   夏满时一脸的尴尬笑容,脚趾都能抠出一个三室两厅。   啊,找茬找的有点太过明显了。   姜帝星的好心情似乎没受一点影响,他满面笑容。   等电梯到了顶层,一伸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夏小姐,请!诸位小祖宗,请!”   夏满时忍笑不语,四只崽崽被成功堵嘴,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飘了过去。   其实解阴局,没多大难度。   唯一的难度就是,夏满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   这就好比在斗法,若是对方的实力超强,夏满时就是累到吐血,也解不开这阴局。   若是对方的实力一般,她也就是受个累,冒两滴汗的事情。   夏满时并不敢托大。   一上来就用了自己十成的本领,焚香念咒布局。   四只崽崽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给她护法。   夏满时摆好了破阴阵,才在屋子的正当中盘腿坐好,就感觉到了阴风的流动,并且很快消散。   她不解地睁开眼睛,上下打量起姜怀禄来。   姜怀禄一颗心七上八下。   姜帝星也皱了眉问:“怎么了?”   夏满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二人解释,她已经感受不到阴局的存在了。   这阴局破的委实太过简单,就好比两人对战,她也就是做了一个起手式,那边就直接躺倒在地了。   夏满时唯恐有诈,朝二人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心道:怎么着也得把这个破阴咒念完!   *   帝都。   蒋明月的公寓里。   正在打坐的范存渊,突然吐血不止。   蒋明月慌的要死:“师兄,你怎么了?”   “糟糕,居然要赶尽杀绝……”   师兄说了个半截儿话,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半小时后。   帝都医院接待了一名大出血的病人,出血量惊人,怀疑他有隐藏疾病。   可全身检查都做完了,并没有发现可以引起这么大量出血的疾病。   这一晚,帝都医院的急诊科简直忙翻了天,只能说感谢现代医学的发达,感谢这位大出血的病人,血型普通,不是熊猫血。   *   这厢,夏满时念完了破阴咒,告诉姜怀禄阴局没了。   姜怀禄半信半疑。   不过这可以验证的。   第二天,姜怀禄没有平地摔跤,没觉得后背发凉,也没有遇见其他倒霉的事情。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   到了第五天,姜怀禄看夏满时的眼神都变了,带了些对大师的崇敬。   他问姜帝星:“你到底是在哪儿发觉的满满?”   姜帝星一听他叫夏满时的名字,眼皮儿上挑。   姜怀禄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叫错了。   姜帝星道:“下阴局的人,你准备怎么办?”   姜怀禄的脸色一冷道:“交给老二了。”   姜家几兄弟各有分工。   姜家老大也就是姜怀禄,负责各种投资。比如说投资老三拍的电影。   姜家老二姜炎山,负责解决各种不能用正常手段解决的事情。   比如来自各方的暗算。   姜家老三姜帝星负责当吉祥物,以及各种浪。   话才说到这里,姜怀禄便接到了姜炎山的电话,说人已经控制在帝都医院了,他还没出手呢,人就已经吐血吐没了半条命。   姜怀禄闷哼:“等着,我这就回去!”   靠,他以礼相待,那个杂碎居然暗算他。   当然得回去羞辱羞辱范存渊,这是学艺不精,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厉害呢!   姜怀禄前脚刚走,姜帝星后脚就给他大嫂发信息。   导演嘛,编故事的能力那还不是超强的。   他绘声绘色给他大嫂描述了,他大哥当选角导演时,是怎么被奸人蒙蔽双眼,怎么要换掉他的女主,又是怎么被人下了阴局的。   当然重点说了,那个奸人推荐的蒋明月长得如何如何。   呵,满满也是你能叫的!   姜帝星估摸着他大哥没个三几天是回不来了,心情不由大好。   电影的拍摄进度缓慢。   不过姜帝星在业内就是以拍摄缓慢较真而著名的,听说他某部电影整整拍了一年半,演员实在受不了他,买了机票偷偷跑掉了。   夏满时的脾演技好,拍电视剧时,一场戏绝对没有拍超过三次的。   到了姜帝星这儿,就没有哪一条是只拍三次的。   甚至还有一条简单的对望戏,没有达到姜导想要的效果,夏满时和苏嘉来来回回拍了十几条。   苏嘉都有点崩溃了。   “我是疯了,才要来拍你的戏!”   姜帝星道:“怨我?我要你一个有层次的惊喜眼神,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喜出望外,但你还要克制地掩饰这种高兴,请你运用你的身体语言和眼神来给我这种层次感!”   苏嘉的演技真不差,   所谓的层次感也不是没有,可离姜帝星的要求,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要是放在其他的导演那儿,这条早就过了。   姜帝星不行,他一导起戏来,六亲不认的。   所以,说不过就不过,非得往死里拍才行。   苏嘉的情绪一瞬间被推到了死胡同里,压力过大,他开始焦虑。   片场的气氛不是太好。   夏满时默不出声,快速地画好了几张清心符。   天干物燥,大家都得降降火气。   还别说,一时间想要互咬一口的姜帝星和苏嘉,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苏嘉捧着夏满时给的清心符,爱不释手。   “满宝,快给我多写几张,要不然我得被你们家姜导给气死!”   夏满时一把抽走了他的清心符。   “再胡说八道,画符咒你了啊!”   苏嘉诧异,但瞬间就明白了。   “不会吧,姜导到现在都没表白?黄花菜都要凉了!我得教育教育他去!”   夏满时正要说点啥反驳他的,苏嘉快速地抽走了她手里的清心符,转身而去。   她正不知所措,一转身看见细细忧愁的脸。   细细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道:“姐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夏满时有点想笑。   溜溜有着细细同款的忧虑。   “唉,说了你也不听……”   奇奇打断他:“那就别说了!嘿,我就不信了,咱们四个打不过他!姐姐,你瞧好吧,他要是敢骗你,我们…我们组团围欧他!”   这一招他还是打他爹那儿学来的。   一对一不好使,那就群殴啊!   没啥丢人的。   官官一听这话,小脸儿耷拉了老长,他不赞成打架。   打架要有用的话,要地府干啥啊?   这世间的公平公正,阳间的法律不管,还有地府的律法。   他一本正经道:“根据地府律法,伤人感情者,得下多少层地狱来着?”   官官一说,倒是提醒其他三只崽崽了。   但是吧,他们仨还真不知道哪一层地狱收伤人感情的坏蛋。   四只崽一哄而散,想法子找家大人打听去了。   夏满时一头的雾水,都什么跟什么呀?   苏嘉那边,说教育姜帝星,还真的就去了。   主要是这些天拍戏总被他“奴役”,赶紧找个能教育他的理由,借此发泄发泄怨气。   “哟,姜导,谈过恋爱吗?”苏嘉阴阳怪气地说。   姜帝星正忙着画分镜,抬头白了他一眼,示意他有屁就放。   苏嘉:“知道该下手的时候就别怂吗?”   姜帝星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怂?我吗?”   苏嘉挑了挑眼皮,“是啊,喜欢人家表白啊!不表白,还等着人家女孩子主动吗?”   姜帝星满脸懵,点着鼻子道:“我?喜欢谁啊?”   苏嘉心想,他当导演不当演员都浪费了,演技可真好。   苏嘉冷笑:“哦,敢情你不喜欢满宝啊,那我就能追她了吧!”   说完就要转身。   姜帝星一开始还觉得莫名,他?喜欢夏满时?   可再一听苏嘉的后一句说要追求夏满时的话,他的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是了,他堂兄叫了一句满满,他心里也是这么不爽的。   姜帝星再一琢磨……哦,他也许可能大概真的喜欢夏满时。   牡丹恍然大悟的同时,居然羞涩了起来。   晚间放盒饭的时候,姜帝星破天荒地没叫夏满时到导演工作室吃饭。   四只崽崽心道:咦?这是知道他们打听他以后会下哪层地狱,所以报复来了?   是谁走漏了风声? 第34章 . 鬼童子 红鸾星…动了   姜怀禄赶回帝都, 连家都没回,直奔医院。   范存渊刚刚度过危险期,顶着一张失血过多的脸, 打死不认。   “范某不知姜大先生的话是何意?范某一心向道,怎会做出此等龌龊的事情?姜先生怎知那人是不是贼喊捉贼?”   姜怀禄一看死鸭子这么嘴硬,冷笑了三声,转身就带着姜炎山离开了医院。   姜家的人离开, 一旁的蒋明月绷直的脊背不由就松懈下来, 她呼出一口长气, 战战兢兢问:“师兄, 咱们这是过关了吗?”   范存渊的脸色灰败, 一句话不说。   蒋明月的胆子小, 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靠她死的更快。   范存渊心里知道, 这是彻底得罪了姜家。   别看姜家三兄弟长得人模人样,甭管近视不近视,出门都得架个平光眼镜, 一笑起来还隐隐的有些腼腆的书生气。   但这些都是表象。   姜家能够鼎盛这么些年,可见姜家哪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若不是时运不济,若不是蒋明月背着他, 又找人黑过夏满时,他也不会得罪姜家。   许是范存渊的表情太严肃, 蒋明月想了想姜家在娱乐圈的势力,哭哭啼啼道:“师兄,等你好了,我跟你一块回山门, 这明星不当也罢!”   范存渊又想起了自己梦里的盛景。   他咬了咬牙道:“现在就说回去,还为时尚早!”   蒋明月不知道师兄还有什么牌可以打?   其实就连范存渊自己也不知晓。   他只是想起了夏满时身边的那些鬼童子。   她居然敢伺养鬼童子,可见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是敌不过她,不过以玉清观的声望,他还可以广发英雄帖,寻找能人异士。   这个广发英雄帖,与旧时张榜公告可不一样,却也差不了太多。   范存渊待身体好了一点,便上了玄门内网,发了个帖子,控诉夏满时伺养鬼童子。   能上这个网的,多半是某某道观或者某某寺庙的管事级别。   即使是散修,也不是普通级别。   范存渊的帖子一经发布,犹如石沉大海。   说起来可笑,居然没人知道鬼童子。   甚至还有其他道观的师兄劝范淳渊,要相信科学。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相信鬼怪地府那一说!】   范存渊将有了些血色的脸,又气得发白。   他与那位师兄争论,贴上了夏满时的照片和好不容易买来的八字。   【师兄请看她的面相与八字,明明是八辈子的倒霉命格,再看看她最近的运势,若不是她养了鬼童子,怎么可能大运恒通?】   那位师兄的回复很快就来了。   【你确定八字就是本人?听说有很多买卖偶像信息的,但有好多粉丝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信息都是假的。】   那位师兄如此一说,连范存渊都不自信了。   夏满时的粉丝本就不多,想买她的信息也着实困难,为此范存渊花了三千块。   所以钱白花了是吗?   片刻后,他言之凿凿又回:【鬼童子乃我亲眼所见!】   那位师兄见他绕来绕去,又绕回了鬼的身上,便不再搭理他了。   为了此事,范存渊又生了一场闷气。   他心道怪不得现代人的信仰越来越假,瞧瞧现在玄门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最后得出结论…玄门要完。   玄门都要完了,还谈什么信仰的虔诚。   范存渊又养了几天内伤,情绪萎靡地回了玉清观。   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姜家的险恶。   姜家收购了玉清观所在玉清山的经营权,一系列的资本运作后,玉清观也要变天了。   *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暗涌流动,《剑鸣凤吟》的片场,真是和谐一片。   拍摄的进度完成了三分之一。   来探班的媒体明显增加了不少。   有好几家指名要采访夏满时。   夏满时不知道自己的热度又提升了。   是因为《大丽花》的开播。   这部原定网播的剧,因缘巧合,居然上了星。   夏满时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部存货剧在播。   听说马上就要大结局了。   按照坏人必须死的定律。   她这个女反,反正没啥好下场。   要是导演把她最后一个镜头剪了进去,那她就是死在了女主的怀里。   为了配合剧情,官微又发了许多她跟薛依兰的合影。   于是嗑姐妹CP的大军虽晚却到。   【今晚你死啦!嘤,今晚我也死啦!】   【姐妹儿,你可以呀,今年播出的两部剧,一部比一部的热度高!你是不是算过了?】   【姐妹儿,帮我算算我今年能不能脱单?】   【我也……算……算了,爱脱不脱吧!】   ……   夏满时拍戏的间隙,看了一眼评论,差点没笑死在评论里。   她心想,她自己还没脱单呢!   不过说起来,夏满时对脱单这件事没有一点执念。   爱脱不脱吧!   男人哪有小钱钱香。   一心只想搞钱的夏满时闲的发慌,顺手就掐了几下。   咦?   咦咦!   本来是算最近的财运,她算到自己红鸾星…动了。   夏满时表示自己一脸懵。   紧跟着她就想到了姜帝星。   呵呵哒!姜导能看见她身边的崽崽们,还喜欢她的话,那就是真勇士。   正常人还是挺忌讳这个的。   姜帝星还不知道自己在夏满时那挂了一个不太正常的名号,一心纠结该怎么表个白。   毕竟指人生头一回。   太随意的表白方式,他看不上。   有心想搞个复杂一点的,又想不出创意。   姜帝星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头号难题。   有心想问问堂兄姜怀禄,可因为他告瞎状的事,他堂兄被他大嫂给修理了。   所以最近三个月都甭想让他堂兄给他出个什么主意。   他这是挖了个坑,埋了自己。   想问苏嘉吧……苏嘉一脸的“快来问我”的八卦表情,姜帝星又吃不消。   更主要的是,姜帝星还没搞定夏满时身边的四只崽。   就是这时,他二哥姜炎山忽然给他发来了一个链接。   姜帝星打开一看,正是范存渊发在玄门内网上的贴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问他二哥,“这人还没死呢?”   说啥呢!现在是法制社会,姜家又不干那种杀人越货的买卖。   不过,范存渊现在已经不是玉清观掌教师兄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玉清观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老祖宗留下的兵法里就有离间计。   资本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范存渊不过才回山了十天,便卷着铺盖卷下山了。   可能正是因此,他更加死咬着夏满时不放。   姜炎山道:“老爷子让我问问你,帖子里说的鬼童子是不是真有?”   姜帝星心道“是鬼,也是童子”,但夏满时身边的这些鬼童子,绝不是范存渊说的那样是人死最后一口恶气所化的恶鬼。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过夏满时与鬼差有来往的。   而且崽崽们虽然奇奇怪怪,但也真的是可可爱爱。   开机这许久,从没有闹过任何事端。   姜帝星没好气道:“范存渊懂什么,那是福星!”   姜炎山:“老爷子就是让问一问,其他也没说什么,让你赶紧拍戏,拍完了之后把人家姑娘带回家见见!”   姜帝星沉默了,心说不一定好带呀!   还没表白,还不知道人家心里咋想。   反正他观察了好几天,他觉得夏满时看他的眼神里不像他看她,是带了小火花的。   总之,八字还没一撇,烦躁!   姜帝星没把范存渊在玄门内网发的帖子给夏满时看,道士嘱咐姜炎山,让他时刻关注着那个范存渊和蒋明月的动态。   说起来,范大师还是有很多追随者。   尤其是娱乐圈里姓这些的诸多。   道士再次下山,给蒋明月拉来了两个十分不错的资源,一个是时尚圈的,一个是电视剧女一。   这个夏满时倒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只因蒋明月演的那部电视剧的女一,一开始定下的人是樊声声。   樊声声是夏满时的同学,关系十分不错。   她陡然被人截了胡,气愤的给夏满时打电话诉苦。   说是定妆照都拍好了,连进组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忽然杀出个程咬金。   若是截胡樊声声的是其他人,夏满时并不会多想。   可是蒋明月的话,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她好像……只会截胡。   一时片刻,不可能拿到蒋明月的八字,夏满时要来了樊声声的八字,还特地跟她视了个频,看了她现在的面相,掐算之后,大惊。   樊声声的星途,像是受到了重大摧残,原本一片大好的走势,忽然暗淡了。   要知道作为同寝好友,夏满时以前就给樊声声算过的。   樊声声绝对会是她们寝室里最红的那个。   夏满时没敢把掐算的结果告诉樊声声,温言温语安慰了她几句,挂线了!   夏满时找了个背静点的的地方,开始叫柳钰。   这不是也没其他的鬼好找,还是找他顺手。   夏满时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法阵或者符咒,是可以一见面就借走别人好时运的。   柳钰来得很快,一听夏满时言简意赅的说完,顿时皱了眉。   “这么阴毒的吗?”   他顿了一下,又道:“确实听说过有这种法阵,但距今都好几百年了,创立这个法阵的人,早就被天雷劈成了灰灰,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法阵流传下来了吗?”夏满时急切地问。   知道法阵是否流传下来,那就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柳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晓,但可以到下面找其他鬼打听打听。   他还吹牛道,“就没有我打听不到的事情。”   夏满时的脸色很复杂,毫不客气地揭了他的老底。   “得了,我让你找夏玖同,你找到了吗?”   柳钰顿时张口结舌。   心说,找是找到了,但不敢说呀! 第35章 . 稀罕事 下一章别买   姜帝星大老远就看见夏满时跟鬼差躲在角落里, 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   按理说,他应该回避的。   但在他这儿就没有按理说这个词。   姜帝星像是没看见柳钰那样, 直接晃悠到了夏满时的跟前。   柳钰朝他招了招手,主动寒暄:“哟,姜导也来了!正好,我这边事也完了。”   “柳大人还有公务在身?”姜帝星很自然地问道。   “可别提了, 整个地府就属我们打鬼小分队最闲!”柳钰叹了口气, 丧丧地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总被夏满时抓壮丁, 这是被人拿捏住了七寸。   因为他总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管管闲事呗!   姜帝星便又说:“那去我那儿喝两杯?”   柳钰顿时眉开眼笑。   “那敢情好, 就是不知道耽不耽误姜导的时间?”   “导演也得吃饭啊!”   就这么三言两语, 本来都要走的柳钰又跟着姜帝星和夏满时飘到了导演办公室。   姜帝星办公室里放的都是洋酒。   柳钰哪儿喝过这么时髦的玩意儿, 三杯黄汤一下肚, 拍着胸脯, 信誓旦旦保证:“放,放心吧,这事, 事,包在我身上。判,判官老儿那有一本记事簿, 上面可记载了不少好东西。”   姜帝星压根儿就不知道夏满时找柳钰是为了什么事情,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就有劳柳大人了, 等事情有了眉目,柳大人再来,我让人买几瓶好酒……”   柳钰一听还有好酒,魂轻的在屋子里乱飘。   “没, 没问题!”   等到柳钰晕晕乎乎回到地下,酒一醒,整个鬼都傻眼了。   他说啥了?   没把自己许出去吧?   柳钰一走,姜帝星和夏满时就忙正事去了。   又是一个镜头,拍一下午的半天。   晚上八点,准时收工。   夏满时叫了个打边炉的外卖,带崽崽们打打牙祭。   肉丸和虾才下到锅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眼看吃的马上就熟了,奇奇是肯定不会去开门的。   细细负责掌勺,就是分你一个我一个的。   溜溜和官官石头剪刀布。   官官输。   官官极不情愿地飘到门前,从猫眼里一看……   他一开始不懂为啥细细他们那么不喜欢姜姜,打现在起,他宣布,他也很不喜欢姜姜。   那么大一个导演怎么不长眼色呢?   这都下班了,还来找他姐姐干啥?   姐姐家也没有余粮,多他一个,吃的就不够分了。   官官的心思转了几转,可不敢不开门。   姜帝星倚在门边,夸张道:“哇,好香啊,我在电梯里就闻到了!”   夏满时弯了弯眼睛,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要说咱们的国际大道姜姜还真是能屈能伸,毫不扭捏,挤身在四个崽的中间,丝毫没觉委屈呢!   就是吧,崽挺烦的。   一顿饭吃的两个大人开开心心,四只崽却是呲牙咧嘴。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姜姜才离开姐姐的房间。   姐姐洗澡去了,四只崽崽围在一起,嘀嘀咕咕。   细细皱眉:“总这么下去可不行,迟早会被拐跑的。”   奇奇摊摊小手:“那你说怎么办?”   溜溜苦恼不已:“咱们能打过他吗?”   官官神神秘秘:“我有个办法……”   三只崽崽的眼睛一下子落在了官官的身上。   奇奇还不相信:“我都没有办法,你哪来的办法?”   还别说,这就跟班里的学霸实际背地里是捣蛋鬼差不多的定律。   官官这个学霸,确实有一计。   就是吧,比较缺德。   四只崽崽一合计,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什么缺不缺德的,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起初姜帝星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画分镜图的笔,总是消失不见。   姜导有随身携带笔的习惯,这剧组的人人都知晓。   可一根笔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姜帝星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事情就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姜帝星画好的分镜图,出现了乱七八糟的涂鸦。   再紧跟着,姜帝星洗澡的时候,衣服被偷了。   幸好他一个人住,不然就真得社死了。   还有好好的声控灯不受控制,像神经病似的,总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亮了灭了,灭了又亮了。   夏满时见姜帝星最近的气色十分不好,不无担忧地询问。   “姜导,你最近是不是走背字了?”   不应该呀!   就姜帝星这个命格,背字儿都是绕着他走。   就像上次范存渊也只敢将歪主意打在他堂兄的身上一样,没有人和鬼,敢主动招惹他,顶多离得远远的,给他放一部死鬼恐怖小电影。   姜帝星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四只崽崽,眼神闪烁。   四只崽崽很有默契地转了身,不肯与他对视。   他摆摆手道:“没事儿,就是有点失眠!”   夏满时皱眉:“那我给你画几张安神符。”   “我也要,我也要。”苏嘉插嘴道。   苏嘉的抑郁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整个人看起来明朗多了。   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落下个喜欢收集各种符的毛病。   可以这么说,放眼整个剧组,苏嘉是夏满时的大客户,隔不了三几天都得买几张符箓。   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要。   以至于,夏满时怀疑他拍完戏,要去开风水店。   四只崽崽的心里明白,这一茬是姜帝星帮他们揭了过去。   要是让姐姐知道他们在剧组里捣乱,那八成是要被赶回地府。   四只崽崽又聚在一起商量事儿。   细细心虚道:“咱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奇奇跟溜溜,低垂着头,像蚊子一样“嗯……”   官官深沉道:“那不如就收手吧!”   收手就收手,四只崽崽合计了,他们四个没有干坏事的潜质。   主要是良心过不去。   嗐!   反正就快要杀青了。   等到拍完戏,姜帝星就没有借口缠着姐姐了吧!   四只崽崽安生了不少。   姜帝星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就连拍摄的进度都得到了显著性的进展,接连好几个配角杀青。   今日要拍最后一场群戏。   场面挺大的,“妖魔鬼怪”都有。   好几个魔化的怪物妆,提前好多天倒膜。   一到了拍摄现场,谁都不认识谁的那种。   这场戏主要拍的是男主大杀四方。   重头戏在苏嘉那儿。   夏满时演的女主,可以很悠闲地坐在大后方喝茶。   姜帝星一叫开拍,只见满场的“妖魔鬼怪”走位。   不加特效的场面有点好笑。   只见苏嘉吊着威亚,一个翻腾,以长剑抹手,撒出鲜血。   当然撒血的特效,得后期制作。   但眼下这个动作算是拍完了。   姜导又亲自喊了“卡!”   这就好比按下了暂停键。   刚刚还疯狂走位的“妖魔鬼怪”,一起陷入了静止状态。   因为这一场戏还没拍完,为了不穿帮,这些人尽量要待在原有的位置。   可有一个赤发黑面的“魔”,像是疯了一样,仍旧拿着道具砍刀,哇呀呀着冲向苏嘉。   说是迟那是快,眼看就要冲到苏嘉的跟前。   苏嘉从袖子里抖出了一张符箓,精准无误地拍向了他的脑门。   那“魔物”一怔,眼睛一翻,瘫倒在地。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夏满时挤了进来,只扫了一眼就瞧清楚了,那张符正是驱邪符。   苏嘉叉着腰,厉害死他了:“这个群演是不是也有抑郁症了?”   苏嘉属于人傻钱多类型的,买的符箓有很多,但混在一块,他压根就分不清楚什么是驱邪符,什么是安神符。   他只是理所应当地想,自己有抑郁症,用了夏满时的符就治好了失眠。   眼下这个瘫倒在地的,肯定是睡着了。   姜帝星一看夏满时的脸色,就知不对。   他面不改色地道:“哦,真睡着了,先抬他到我办公室吧!”   姜帝星和夏满时也到了办公室。   负责剧组群演工作的副导认出来了,这个赤发黑脸的“魔物”是群演的头儿。   这不是妆容特殊给的钱高,群头就自己上了。   夏满时仔细看了看仍旧昏迷的群头。   他的魂魄很是清晰,上面附着的邪气,已经散了。   “鬼附身?”姜帝星小声问。   夏满时摇了摇头。   “看着像是被冲撞了,一时迷了心智。”   “那怎么办?”   姜帝星又问。   他在这方面还真是不太擅长,他只是擅长见鬼,不擅长治鬼。   “我看没大碍了,等他睡醒就好!”   夏满时顿了一下,又说:“最好等他睡醒之后问一问,开拍之前他都去过哪里。”   姜帝星吩咐副导:“按满满说的办。”   可是这边群头还没醒过来,那边又有人来说,化妆间里又晕倒了三个。   夏满时跟姜帝星对视了一眼,直觉这个事情不太对头,仿佛是故意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她问:“会不会跟你前几天走背运有关系?”   姜帝星抬眼一看,没看见四只崽崽。   今日拍大场面比较忙乱,他并没有一直关注夏满时跟崽崽们。   他努了努嘴问:“孩子们呢?”   夏满时一听这话心里头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时候问起崽崽。   “你说你总丢笔,是崽崽们干的?”   姜帝星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夏满时叹了口气,心想,倒是想崽崽们干的事情。   她道:“那今天的事情肯定与他们无关,他们最多也就是能干出来偷偷笔这种捣乱的事情,绝对不会害人。”   姜帝星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觉得不是他们。”   正因为相信这些崽崽们绝对不会害人,夏满时才会在剧组里放养他们。   她一大早将他们带到剧组,也没注意他们飘到哪儿去。   反正日日都是如此,四只崽崽在一起玩什么都行,吵吵闹闹,到了饭点,全都会乖乖回来。   但今日……   夏满时扫了眼手机,这一慌乱,居然已经到饭点了。   “坏了!”夏满时脸色大变。   她与崽崽们签订的有某种契约,他们不可能离她太远。   姜帝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只听夏满时又闷哼了一声,道:“还真是稀罕事年年有,这是碰上变成鬼的人贩子了吧!” 第36章 . [最新] 完结了 感谢   夏满时猜的很对, 四只崽崽确实是遇上了人贩子。   但这个人贩子是人,不是鬼。   并且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要拐走的不是人类的孩子, 而是鬼童子。   此人姓张,名叫张仲山。   不是什么有名的道士,就是散修一个。   年轻那会儿在玉清观挂过单,与范存渊有几面之缘。   此番范存渊被排挤下山, 联系了不少旧识。   张仲山便是其中之一。   张家在城中也算小有势力。   范存渊原本是想联系几家有财有势的人家, 一块儿来对付姜家。   没成想, 这个张仲山对鬼童子颇有兴趣。   不为啥, 张仲山已经七十有七了。   虽然长期修道, 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古有秦始皇, 为求长生不老, 驱使徐福出海, 寻找仙丹。   今便有张仲山为了延年益寿, 充当人贩子,企图拐带鬼童子。   四只崽崽原本在一旁玩耍。   忽然发现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儿,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哼呀嗨呀。   四只崽崽都是好宝宝, 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他们才将飘了过去,便被几张定魂符定住。   张仲山高兴的取出了乾坤袋,想要将四只鬼童子收进袋子里。   可奇了怪了。   四只鬼童子像是被钉在原地, 一动不动。   张仲山心急不已,掏出手机就给范存渊打电话。   这时, 夏满时虽然着急,但是脑子清醒,她的崽崽们走不远。   她跟姜帝星一合计,这事儿吧, 可以先从陌生的面孔查起。   剧组要拍大场面,光来的群演队伍有好几个。   但每个队伍都有群头,而群头对他手底下的群演不说熟悉,至少面熟。   姜帝星便叫人把各群头都叫了过来。   连带着那个晕倒的也在办公室里悠悠转醒。   姜帝星问:“你们今天在剧组见生面孔了吗?”   群头们面面相觑,有的还在心里犯嘀咕,是不是剧组丢了什么东西?   可见还是贵重物品,导演都亲自问了。   这事儿可不敢隐瞒。   其中的一个群头道:“你们带来的人里有扮演道士的吗?我今儿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头,但刚刚拍群戏的时候没见道士装扮的人……”   其余的几个群头纷纷摇头。   姜帝星心里是最清楚的,他这部戏可没有白胡子道士的角色。   他跟夏满时对视了一眼。   片场不是到处都有监控。   但好在人多力量大。   不多时,便有人告诉姜帝星和夏满时,刚刚在河边看到了白胡子道士。   夏满时没敢耽误,拔腿就往河边跑去。   这河是人工造景,依河而建了许多三层木质结构的仿古建筑。   夏满时一眼看过去,河边并没有白胡子的老道士。   她想和姜帝星兵分两路。   姜帝星不太放心:“我跟你一起……”   夏满时笑了笑:“没事,不是我吹,我一个至少能打七八个!”   姜帝星:“可对方是个道士……”   夏满时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我厉害的道士!”   姜帝星一想,兵分两路可以节约时间,遂同意。   夏满时找到第三个古建筑时,隐隐约约发现了气流不对。   那白胡子老道一定是贴了隐身咒。   但崽崽们的阴气过寒,不是区区隐身咒就能隐藏了的。   夏满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急匆匆地跑出了门。   姜帝星正好从前头那个仿古建筑中出来。   夏满时故意大声道:“找到什么了吗?我这边什么发现都没有。”   她如此说着,却不动声色地朝姜帝星招了招手。   这俩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默契。   姜帝星也大声道:“我这儿也没有发现。”   张仲山正洋洋得意,心想让范存渊惧怕的夏满时和姜帝星,不过如此而已。   四只崽崽口不能言,魂不能动,又着急又生气。   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眼前这个张仲山早就千疮百孔了。   可谁知不过片刻,夏满时和姜帝星一块儿杀了个回马枪。   夏满时满身的肃杀之气,二话不说,就封住了门。   张仲山的心里咯噔一跳,他知道自己轻敌了。   但他这个隐身法门,可是张家祖传最得意的绝技了,就是玉清观的老观主来了,都破不了他的法。   张仲山心道,他只需按捺不动,那夏满时就算发现了疑点,也无可奈何,无非是多耗点时间。   道家斗法,大约讲究的是循序渐进。   可夏老道打小就没教夏满时这个道理。   总之,鲜少有夏满时这样,一上来就放大招的。   夏满时就是气啊,偷什么不好,偷她家的崽。   真当她是吃素的。   夏满时屏气凝神,丹田沉气,猛然跺一跺脚。   张仲山只觉气血翻涌。   这丫头要跟他拼命啊!   张仲山发现自己再一次轻敌了,这丫头的功力比玉清观的老老观主,不相上下。   老老观主仙逝时,一百三十八岁,他的功力深厚,乃是年岁的加持。   张仲山忍住了翻涌的气血,合理怀疑这丫头年岁跟长相不符,若不然她怎么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力呢?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血腥气。   夏满时想,就像打蛇要打七寸一样,今天这事儿要是轻易的翻篇,那保不齐过一段时间还有人打上门来。   她干脆掐了个驭鬼决,准备再开个外挂。   这外挂,她还是头回开。   能叫来什么鬼,她还真不知晓。   她掐完了决,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   夏满时自己的心里直犯嘀咕,这要是谁都请不来,丢人可丢大了。   但决都已经掐了,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那只能跟空气一起静止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满时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多时,如同静止的空气,忽然急降了数度。   只见挨着房梁的地方撕开了一个黑色的口子,露出了柳钰的头。   柳钰:“我要没记错的话,我才刚走没多久啊!”   姜帝星指了指自己的正前方,道:“柳大人,有人偷孩子!”   柳钰震惊脸,鬼眼瞪了老大。   还真是死了这么些年,头回碰上这么魔幻的事儿。   他勾扯了一下嘴角,居然似笑非笑。   而后一转身,消失在黑洞边。   这丫头居然真的能叫来地府的鬼差!   张仲山看了个心惊肉跳。   他虽不认识柳钰,但认识他的装扮。   谁知那鬼差竟又原路返回了。   别说张仲山不明所以了,夏满时跟姜帝星也是面面相觑。   咋滴?被绑走的不是他家孩子吗?   夏满时在心里腹诽,那个柳钰是个不靠谱的。   好歹也留下来,给她撑一撑场面。   柳钰似与她心有灵犀,忽地又□□洞中探出了头,笑嘻嘻道:“来了,来了,我叫鬼来了!”   话说,柳钰用传音术通知了溜溜的爹,细细的妈,还有官官的爹:“你们家孩子被人贩子拐了!”   几只鬼一听,只当是柳钰闲的发慌,拿他们开涮,没鬼搭理他。   柳钰叉着腰,闷哼:“嗐,这几个老鬼,居然不相信老子!”   夏满时不知道他说的“来了”,会是谁来了。   她正想说,就柳钰自己也成,好歹也是风光一时的打鬼小分队队长。   可她的话,并没有出口。   一瞬间的功夫,外头好端端的天空,忽然就暗沉了下来,阴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就连地下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如同地|雷炸开一般。   要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整整齐齐的脚步声音,仿佛…大概…不可能吧!   阴兵过境?!   张仲山的隐身咒,被这阴风吹的自动破解。   他一手拂尘,一手符箓,倒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夏满时养鬼童子来着。   可不知道为啥他的唇舌僵硬,牙齿打架,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阴风也吹破了四只崽崽的定魂咒。   崽崽们获得自由,七嘴八舌的控诉。   奇奇破口大骂:“这破老头,骗鬼!”   溜溜觉得委屈的不得了:“我们明明是好心想扶他起来。”   细细鬼灵精,留心听了张仲山跟范存渊讲电话,指控道:“姐姐,他说我们是鬼童子,要拿我们延年益寿!”   官官闷哼道:“他死定了!”   夏满时看了张仲山一眼,这老头可不是死定了,要她没看错的话,死期真的不远了。   这时,房间里撕开了无数的黑洞。   一列一列穿着盔甲的阴兵手拿寒铁武器,冲着张仲山,齐声大吼“杀”。   那边的张仲山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柳钰笑嘻嘻跳到了夏满时的跟前:“看不出来啊小老师!”   夏满时本人也在懵逼。   柳钰又问:“是谁胆敢偷地府的孩子?”   夏满时指了指不醒人事的张仲山。   她怪心虚地摊了摊手,早知道她驭鬼能驭十万阴兵的话,她肯定不会轻易念这个驭鬼决。   这阵仗就好比拍戏,一鬼给一份车马费的话,她今日欠下的香烛纸钱可是十万鬼份的。   亏大了!   夏满时许诺了每个阴兵必有一份香烛纸钱,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十万阴兵。   这边,姜帝星认出了张仲山乃是张家老爷子!便通知了张家人来认领。   张家人是什么时候带走的张仲山,夏满时并不知晓。   只知道张仲山回到张家不过七日,便撒手人寰。   听说死后的张仲山跑到地府,告了范存渊一状。   说是范存渊指使他绑架鬼童子。   但范存渊的阳寿未尽,判官用了入梦的方式,让张仲山和范存渊对峙。   还听说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   以上这些,全部是柳钰带来的消息。   柳钰还是夏满时招来的。   她有些惶恐。   她招了十万阴兵上来,搞得像地震,最后由专家出面解释是极端现象,只有声音像地震,并没有造成任何经济损失,不足为惧。   至于阴间那边有什么反应……   柳钰意有所指道:“能有什么反应?你放心吧,你在地府里有鬼罩!”   夏满时以为柳钰在王婆卖瓜,没作他想。   又七日后。   夏满时杀青了。   杀青宴不表。   因为夏满时吃的不大开心,苏嘉像上货一样,一次性缠着她写了一沓子的符。   还拍了跟她的合影,说要冼成照片,贴在他房间里镇宅辟邪。   就…一整个的无语。   夏满时收拾好行李,要打道回府。   姜帝星特地派了车送,要不是他还得留在这边搞后期制作,这个司机肯定得他来当。   但临走的送别可不能少,姜帝星觉得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他打了个直球。   “我喜欢你,你知道吧?你要是不知道的话,今天我正式通知你!”   夏满时眨巴眨巴眼睛,震惊!   “啊,你喜欢我啥?你喜欢我能驭鬼吗?”   姜帝星乐了:“可不,我虽然不能驭鬼,但我是鬼见愁。”   夏满时偏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是!   要从这方面来看,他俩算是绝配。   但从家世等其他方面来看……嗐,要不起!   夏满时好奇道:“你家就不需要你去搞个商业联姻啥的?”   姜帝星又乐了:“嗯,大约是不太需要。”   夏满时见他说的不是十分肯定,沉默了片刻道:“要不你回家问问你家的家长,那个……我也找时间问问我们家的!”   姜帝星心想,这不是敷衍嘛!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呢!所以,她是要问鬼吗?   他是还想再争取点儿啥的,但姜家的司机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   夏满时点点头,带着崽崽们上了车。   四只崽崽罕见地没有发声。   没崽说姜帝星的坏话,夏满时倒有些不适应了。   “你们都怎么了?”   “唉!”   四只崽崽异口同声,一起叹了口气。   *   夏满时跟姜帝星这一别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   姜帝星是真忙,一忙起来,国内国外乱飞。   夏满时也忙。   毕竟今日不同往日,她好歹也算正式挤身三线了。   只等着姜帝星的新戏开播,她从三线直飞一线。   夏满时招了新的小助理。   小助理姓方,才刚大学毕业,典型的灵异体质,从小到大没少被鬼欺负。   夏满时遇见他那天,这个一米八零的汉子,被一个吊死鬼吓的直冒鼻涕泡。   夏满时拯救了他,顺带教了吊死鬼重新做鬼。   有了小助理的夏满时,也正式注册了个人工作室。   递给她的本子终于多了起来,选择性也更多。   姐姐的快乐终于来了。   姜帝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但微信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大约可破一万条。   堂堂国际大导,絮絮叨叨什么都说。   早餐吃了什么,午餐吃了什么,晚餐不吃要减肥了。   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告诉她,走在哪条路上,遇见了一条什么颜色的旺财。   还有旺财冲他咧了咧嘴,狂追他八里路。   诸如此类。   夏满时领教了姜导的嘴贫,对于他每日的各种找理由问候从不揭穿。   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   姜导的电影剪辑完成,所有的后期制作也完成,一共耗时四个多月。   这四个月,夏满时又进了回组,拍了部大女主的红色爱国剧,跟一大帮老戏骨搭戏,算是过足了戏瘾。   制作这部剧的公司,是电视圈的大佬,每年必推出精品。   导演王义也是知名电视导演,剧剧上星,很是欣赏她的演技和吃苦耐劳的风格,这部剧才将杀青,就跟她预约好了下一部剧。   听说下一部要拍的是都市励志女性情感题材。   夏满时跟姜帝星感概,她终于能在电视剧里跟人谈恋爱了。   姜帝星酸溜溜地说:“怎么,在我的电影里,跟苏嘉谈恋爱还没谈够?”   有些嘈,当时不吐是碍于情面。   夏满时在电话这边道:“我跟苏嘉在你戏里有谈过恋爱吗?”   姜帝星面不改色道:“知道什么叫隐忍的情感吗?”   夏满时不客气道:“不知道,谢谢!”   姜帝星也不恼,只道:“等电影上映你就知道了!”   姜导的电影向来是拍完就能上映,从不存在积压的情形。   夏满时参演的这部戏也是如此。   《剑鸣凤吟》的官微宣布七夕情人节上映的时候,夏满时还在恍惚,便得踏上路演宣传之路了。   别看夏满时拍戏拍了大几年,正儿八经的电影路演可是头一回。   好在小助理给力,一人带领四只崽崽,轻松搞定任何繁杂问题。   路演的第一个城市是海城。   时隔几月,夏满时跟姜帝星重逢的第一面,是在电影院。   一众主创坐在电影院的第一排。   苏嘉特别不长眼色地坐在了夏满时跟姜帝星的中间。   在座的除了姜帝星,其余的主创人员都是第一次看完全片。   片长一共两个小时,分分钟钟都是爆点。   夏满时不由朝姜帝星看了过去,真的,她当时拍摄的时候都不知道完片会这么好看。   她感受到了姜帝星说的隐忍之情。   有好几个镜头,是她和苏嘉眼神的特写。   就单凭这几个眼神,连个手都没牵,便真的能让观众感同身受地为两个人的命运和爱恋揪心。   这个男人真的有点神奇!   姜帝星感受到夏满时的眼神注视,也朝她看了过去。   夏满时冲他比个大拇指。   两人相视而笑。   坐在中间的苏嘉,烦躁地翻了个电灯泡似的白眼儿。   路演的好评如潮。   【啊,我姜导真是yyds!】   【关键这个男人不止电影拍的好看,还长得那么帅!】   【有人要磕苏苏和满宝的cp吗?可磕死我了!求二搭,演个纯欲小甜饼。】   【同磕,为了不剧透就不讲细节了,反正整部剧里,满宝看苏苏的眼神都绝了!】   【小声逼逼一句,我看了剧组放出的花絮,我有点想磕满宝跟姜导……】   【啊,楼上的一说,我有画面感了,国际大导和他的影后女友——以后,你就是我御用女一号!】   【妈呀!!!求剧组多放花絮。】   ……   电影的热度很高,正是上映的第一天,正是七夕,又刚好路演到夏满时老家所在的省会城市。   姜帝星给夏满时准备了鲜花小熊的惊喜,还是两大四小。   这是外人看不懂的喻意。   夏满时很喜欢,四只崽崽也被鲜花熏得飘飘然。   外界都在传,这部电影是姜帝星跟夏满时的定情之作。   奇怪的是居然一点都没影响票房。   这与夏满时本来就不是流量明星有关,也与姜帝星一直以来集攒的口碑分不开关系。   这部电影一如他以往的电影一样,获得了各界高度的评价。   夏满时也一跃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   走红毯时再也不用发愁借不到高订。   而且走红毯时,夏满时还时刻带着外挂——四只崽崽。   该起风刮起群摆凹造型的时候,总会有一阵风轻轻地刮来。   不该起风乱刮的时候,那风像是见了夏满时便停。   原本有很多啥不信的人,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女明星还真是有点东西。   娱乐圈本来就是妖风最大的地方。   现在的夏满时过得有多好,视她为对手的人,便过得有多不开心。   蒋明月没有等来师兄帮她翻身,而且她师兄最近奇奇怪怪,非说自己梦到了判官和阎王,还说夏满时在地府里有鬼罩,让她不要再想着招惹她了。   这话就很二百五,若是真有地府的话,那谁家没有死过先人,这么一算,她在地府里也算有人。   蒋明月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法子。   说起来她师兄也是笨,娱乐圈就该用娱乐圈的法子来解决问题。   突如其来的黑评铺天盖地卷来。   这一回还是知音体小作文形式的。   从三年前开始说起,那时的夏满时还是默默无闻的小配角。   忽然一天,走起时运。   小作文里将夏满时的好运归结成了会下降头。   这个带了些玄学色彩的小作文,一下子上了热搜。   【不会吧?我姜导是被下了降头?】   【那我觉得她漂亮,她戏演的好,也是被下了降头?】   【那这姐姐就是现代版张无忌呀,机缘巧合跌入谷底,从此习得绝世神功!】   【这么狗扯的文章还不封号吗?】   ……   如吃瓜看客心愿,首发小作文的大v,瞬间就被封掉了。   吃瓜看客不知道的事还是挺多的,蒋明月原本就要进组拍一个小成本的网剧,却突然被人换掉了。   顶替她出演这部小成本网剧的人是樊声声,不久前她刚刚抢了樊声声的资源。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   夏满时自己看自己的瓜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拍戏的间隙,她和崽崽们都在保姆车里。   崽崽们没空烦她,只因她刚刚给他们网购了一副成语扑克牌。   四只崽刚好凑一桌,可以从天亮打到天黑,再从天黑打到天亮。   夏满时趁这个功夫,小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啥,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里。   梦里她回了老房子。   夏老道就站在小院子里的水井边,而一个小版的她正仰着头,等待他训话。   “满满啊,你是我们这一门的第十代传人,我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满时,满十,也就是最后一代传人了。地府三千年一轮值,咱们教育的这几个鬼童子啊,会成为地府下一任的接班人之一。他们本不是人,乃是人死后最后一口气聚集在天地间,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所化而成。他们不能转世投胎,又至情至性,遇善便善,遇恶便恶。咱们也没有什么大的重任,就是得看着他们别学坏就成了……”   “那爸爸……我不干这个行吗?”   小小的她抬起头,懵懂地问。   夏老道神秘一笑:“你到时候就知道行不行了!”   夏老道顿了一下,又道:“哦,等你长大之后,会遇到一个叫姜帝星的男人。这男人还不错,你要是喜欢,爸爸是没有意见的……”   夏满时便在梦里想,夏老道这是开了多大的外挂啊,都能知道二十年后的事情。   但她转念一想,便觉出了不对。   这绝对不是她在做梦,这是夏老道在托梦,故意制造了一个幼年的她,混淆视听。   梦里。   夏满时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夏玖同!”   只见年轻版的夏老道,瞬间就变成了一副胡子很长,还穿着官袍的老年模样。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他慌不择路,想开溜,却被夏满时堵了个正着。   “没投胎?”夏满时问。   夏老道嘿嘿了两声,“嗐,当人当鬼都一样!”   夏满时是还想问点啥的,夏老道趁她一个不留神还是溜了。   “爸……”夏满时叫。   不肯再现身的夏老道只传来了语音。   “我现在身在地府,也得守地府的规矩!违规见面这样的事儿不能干,你就当自己是在做梦!哦,还有个事忘跟你说了,那些想害你的人,不足为惧。”   声音消散的那一刻,夏满时陡然从梦中醒来。   四只崽崽听见了她在梦里大叫,赶紧扔掉手里的成语牌,紧张地围在她的身边。   细细见她一睁开眼睛,便赶忙问:“姐姐做噩梦了?”   “没呢!”夏满时眨了下眼睛,翻坐起来。   她仔细看了看细细,笑着问:“我给你买的食谱都看完了吗?”   细细弯着眉眼笑:“看完了,姐姐,我上一次回去还跟妈妈说,我以后要开个孟婆奶茶店,什么口味儿的孟婆汤都要有。”   夏满时:“那官官呢?字贴写完了吗?”   官官道:“还有好几本呢!”   夏满时又看向奇奇和溜溜:“你们一个想做威武霸气的鬼差大人,一个想做严肃不苟言笑的阎王大人,都要努力为了心愿奋斗啊!”   四只崽崽一起点了点头,心里还都奇怪,他们的心愿,姐姐什么时候知道的?   果然,姐姐是无所不能的。   这时,小助理敲了敲车门,叫夏满时下车。   夏满时还以为拍到她的戏份了,慌忙下去,却看见不远处的姜帝星捧了束火红的玫瑰,朝她笑。   夏满时也笑了:“我爸说你人还行!”   姜帝星眨眨眼道:“那证明我未来岳丈大人……很有眼光啊!”